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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毅铭情     三国之江山美人txt下载     三国之江山美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四十九章 孟达献策

    不多时,密集的脚步声再度响起,王旭虽然心中一紧,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仍然旁若无人地观看手中竹简。

    “主公,高人已经带到!”

    人未进帐,典韦的声音已先一步传来,随后便见其引领者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大步走进。

    那青年进帐后并没有摆谱,而是匆匆抱拳行礼:“无名小卒孟达,孟子敬,拜见王将军!”

    王旭听到其自报家门,心中陡然一突:孟达,真是好熟的名字。

    当下不由将手中竹简放下,不疾不徐地抬起头来,细细端量。

    这孟达是个方脸,嘴便留着短短的胡须,两颊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倒是有些威势。

    史上记载,此人为躲避司隶地区的乱战,与法正相携入蜀,后依附于刘璋,刘备入蜀后顺应大势,与蜀中名臣良将们一起投奔的刘备,后奉刘备之命,领军攻下房龄,上庸等地,后为太守。

    只是其与关羽不合,心胸也不那么开阔,又比较在乎个人利益,所以关羽大意失荆州时,向其求援,他却不但不救,反而劝阻刘封也不救,最终间接导致关羽失去最后的希望。

    关羽死后,孟达担心刘备治罪,又与后悔万分的刘封起了冲突,最终带着部曲投降了曹魏。

    效力曹魏期间,颇有战功,封侯拜将,被曹丕委派镇守西南抵抗蜀国,曾与徐晃等人攻打刘封,也与桓阶、夏侯尚等人交好。直至曹丕死后。曹魏政权残酷内斗。孟达这个亲曹派担心被杀,在诸葛亮引诱下又准备再度归蜀。

    谁知计划泄露,司马懿抢先一步,先温言安抚,实则急令人讨伐,最终被司马懿所擒,斩首示众。

    虽然此人不是特别值得信任,但还是比较靠谱的。而且也有不错的军政能力,只是唯一让人警惕的,是这孟达与法正的关系,如今法正效力刘璋,且又思谋诡异,与他同时入蜀的好友孟达,却突然来献策,不得不让人心生警惕。

    王旭在电光火石间将这些信息梳理一遍后,这才露出一丝微笑,出声询问:“本将军与刘璋正处于拉锯鏖战。想必阁下也知晓当下局势,阁下既言有良策助我破敌。那不知是何妙策。”

    孟达面色波澜不惊,面对这番质问,只是略带恭敬地拱手回道:“回禀将军,确实有些办法,一可助将军轻松击破江阳邓贤,二可助将军另一路大军突破垫江防线。”

    “噢?”王旭嘴角微翘,饶有兴趣地说:“不知是何妙策,竟然有此等神效,竟能助我两路大军破敌!”

    孟达见他的脸色似乎不太相信,没有着急,反而从容说:“将军有所不知,鄙人有一好友,如今正在刘璋军中任职。此番前来,也是此好友与鄙人商议的结果,正欲为将军排忧解难!”

    这话倒是让王旭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孟达倒是够直白。“那不知阁下所言好友,姓甚名谁,现居何职?”

    “姓法名正,现为益州兵曹掾,目前正在江阳城内,参邓贤这一路大军的军事。”孟达直言道。

    “法正?”王旭眉头顿时皱起,突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若说孟达前来献策一事,乃是法正之计,那此刻孟达句句实言,又令人心生疑惑,毕竟若是法正真愿投降,那好处是不言而喻的,王旭自然难以拒绝。

    可若是相信,又着实太奇怪,这法正当初汉中一战,可是让荆州吃了一个大亏,智谋卓绝,若有意投降,那为何不早些联络,非要在这种关键的时候突然言降,这不是很合常理。

    就在他犹豫不绝的时候,那孟达却仿似成竹在胸,见其久久不语,主动开口道:“将军可是有疑虑,担心此乃诈降?”

    “嗯?”王旭一愣,对于这话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回过神来。

    既然对方这般直来直去,那不妨干脆来个痛快,省得藏着捏着反而陷入被动,当即凝望着孟达大笑说:“哈哈哈……孟先生果然快人快语,不错,本将军确实有此疑虑,原因相信阁下也明白!身为将士统帅,担负无数生命,不得不慎重,既然阁下言与法正为友,愿一起投效,若没有点表示,本将军也着实不敢轻信,还望见谅。”

    “哈哈哈哈……”孟达随之大笑,没有任何不满之色,反而点头认同:“将军所言不错,军国大事不得不谨慎,实不相瞒,此次献降,并非以鄙人为首,反是法正为主,此次鄙人前来,也是因其安排。”

    说着,在王旭惊愕的眼神中,从怀里缓缓掏出了一只略有些陈旧的发钗。“将军可识得此物?”

    “这是……”王旭的目光随之望了过去,但却久久想不起来。

    孟达也不着急,微微上前两步,躬身将发钗乘到王旭面前。“将军可细细观之,此物鄙人并不知其深意,但却是法正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让我交托于将军之物,还让鄙人转达一句话,陈仓渭水河畔!”

    “陈仓?渭水河畔?”王旭喋喋自语,结果发钗后一时有些茫然。

    反倒是一直警惕注视着帐内一举一动的典韦突然双眼圆瞪,忍不住出声插话:“主公,这不是颜大妹子当年用过的发钗吗?”

    或许是时间太过久远,王旭怔了片刻,但很快想了起来,惊道:“不错,这是颜明的金发钗,其上还刻着一个颜字,后有一朵火焰形印迹!”

    说着,一些回忆很快涌入他的脑海,片刻之后,已是双眼一凛,猛然望着孟达冷声询问:“此物在当年本将军游历天下时,已在陈仓渭水河畔,将其送给一个可怜的小女孩儿做盘缠,怎会在法正手中?”

    面对这凌厉的质问,孟达却丝毫没有担忧之色,反而释然笑笑,若有深意地说:“那便没错了,看来将军便是当年那位落难公子王子阳,当时随行者共四人,三男一女,可对?”

    说完,不等王旭接话,已是躬身一礼,接道:“将军见此物,应大可放心,鄙人虽不知细节,但法正曾言,若将军认得此物,便可相信他,将军对其亲人有救命之恩,具体之事待将军入主江阳后,其本人再亲自告知。”

    “这……”

    王旭犹豫了,像法正这样的人,对名节恩义极为看重,就算施展诈降计策什么的,也绝不会用出这等罔顾恩义的手段,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举动一旦传扬出去,那就是臭名远扬。

    以其才华和傲骨,理当不会,可这种事又确实干系重大,若是当真出了差错,那后果也极其严重。

    眼见他迟疑不绝,那孟达顿了顿,皱眉说:“鄙人知晓将军肯定为难,不如这般,本来按照法正之计,是他在城内打开北城门,迎将军大军入城。”

    “依我之见,将军也无需派出太多兵马,只要派遣上将一员,率精骑五千先一步冲入城内便可,待城中真的大乱,将军大军再猛攻而入,如此这般,即便有意外发生,也可进退有序,无损大局,这样将军当可放心了吧!”

    话都说到这地步,王旭再也没有不信的理由,即便是龙潭虎穴,也得去闯闯,胆小的人,在战场上是什么菜都吃不到的,等什么都确认好的时候,往往也意味着好菜都抢完了。

    他思虑过后,深吸口气,已是猛然起身。“既然如此,那本将军何来不从之理,不知定于何日行动?”

    孟达没有丝毫犹豫,果断道:“早前与法正商议之期,乃是距今日之后七日。”

    “好,那就七日后江阳城见。”王旭豪气笑道。

    没想孟达立刻摆手,笑着说:“将军可莫要撵鄙人走,鄙人可不敢进江阳,也进不去江阳。这时候任何人进江阳都要遭到怀疑,鄙人就算被城内之人接应回去,也必然增大暴露的危险,那岂不是害死法正乎?”

    “哎呀!”王旭恍然,瞬间猛拍额头,自嘲道:“子敬所言极是,本将军险些做了蠢事。”

    孟达眼见双方已经达成共识,同样长舒了口气,笑道:“将军不过一时疏忽而已,若是将军不嫌弃,子敬便留在将军身边,协助将军执行此事可好?如此也能更添将军信心。”

    “哈哈哈,子敬说笑了,你们诚意如斯,我安有不信之理?不过子敬既然愿意留在军中,那我自然欢迎之至。”说着,大喜过望的王旭已是转头看向典韦,吩咐说:“典韦,你立刻命人给子敬单独开出一个营帐,供其休息,记住,所有东西都要用目前最好的。”

    “诺!”典韦并不多话,拱手而去。

    孟达随即接言说:“将军客气了,军旅之中,随便一安身之地便可。”

    “无妨,汝来投奔,乃是大事,理当盛情接待!”王旭摆摆手,亲切的上前拉住孟达的手,尽显亲密之意。

    孟达似乎也很开心,立刻接道:“对了,还有一事必须先告知将军,七日后,将军除了安排攻城之人,还当安排一支精锐兵马,随时待命!”

    “噢?这是为何?”王旭出声询问。

    孟达这次倒是打了个哑谜,神秘地笑着说:“这个将军到时自知,必然给将军一个大大的惊喜!”

    “噢?”王旭看了看他的眼睛,倒也不再多问,点头笑道:“哈哈哈……好,便等着这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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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章 法正的急智

    王旭向来雷厉风行,一旦做出决定,就不会瞻前顾后。

    为了方便行事,并杜绝败露的可能,他只是将此事告知了主将赵云一人。

    以赵云的秉性,那自然是守口如瓶,对谁都不会说,只管悄悄调整部署,为七日后的总攻做准备。同时,为了不引起怀疑,这接下来七天内,攻打也仍然不曾停息,但为了避免无意义伤亡,终有些做做样子的意思。

    城中邓贤虽然有些察觉,猜到荆州军会有惊人谋划,可又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更加小心谨慎,亲自巡查督促各处士卒严防死守……

    公元197年四月十一,约定的日子终于到来。

    赵云统帅着大军,再度对江阳城发动猛烈攻击,与之前几天完全不同,那是真刀真枪,不要命的往城头上冲。

    邓贤在第一波攻击中就发现了这点,推测出荆州军今日当有阴谋,立刻将所有还在休息的士兵,都组成预备队,时刻准备应对变局。

    因为之前的防守成功,多亏了法正协助,所以他在做出自己的安排之后,也第一时间询问法正的意见。

    “孝直,你看这荆州是有何企图?”

    法正从容不迫,缓步行走观察一番,才悠然说道:“邓将军,以吾之见,荆州前些时日突然减弱了攻击,今日又如此猛烈,如不是他们自身在调整,那么就是有袭城的手段。然而,从目前的形势来看,我军实力尚且雄厚。城防也仍然坚实。所以。他们若要袭取,不外乎两个方面,外力和内力。”

    “噢?”邓贤其实心中也是有些想法,但并未忙着说出来,反而继续询问:“那外力为何,内力又为何?”

    法正深知此刻的回答极其重要,但面上毫无异色,皱眉片刻。回应说:“外力者,一是荆州寻到我城防破绽,二是其或许又研制出什么新的攻城器械,三则是有别的兵马前来,准备在我们难以预料的时候,对我们某处薄弱点发动袭击。”

    “至于内力嘛,那便是我们城中或许有人投诚了,会打开城门放其进来,这种手段必须提防。”

    “噢?”邓贤眉毛一挑,其实他也有些猜测。而法正的话,着实句句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当下不由道:“那该如何应对才好。”

    “哈哈哈……将军无需多虑,荆州不过雕虫小技尔!”法正不屑大笑,随之拱手说:“外力并没有什么可惧怕的,以我们江阳城目前具备的实力,只要应对得当,自无太多忧虑,见招拆招便是。至于内在因素,倒是要有所提防,目前城中最值得信任的不外乎四人。”

    “一个是将军自己,一个是吴兰将军,一个是雷铜将军,最后一个则是我。我们只需分散开来,各自亲率一道城门,自然可轻易察觉有异动的人,谁也难有机会。”

    法正这翻话,真是说得天衣无缝,谁也难以升起疑心,毕竟谁也不会想到,阴谋者会主动将自己的阴谋说出来。

    邓贤同样没有,更何况法正过往对荆州的战绩,以及如今在益州所居的高位,都让他非常信任,略微思量一番,便点头说:“也好,那便依你之策。”

    其话音刚落,法正便杀气凌然地看了眼城外,接道:“既然已经谋定,那事不宜迟,如今荆州大军攻势已经展开,迟则生变,不如便由将军镇守这敌军攻势最猛的东城,吴兰将军守南城,雷铜将军守西城,至于北城,便交予我吧,北城看似没有敌军攻打,但正因为如此,才更令人担忧,若有事,出在那边可能性极大。”

    “嗯!”邓贤点头认同,随即下达了命令。

    可法正并没有立刻离去,反而迟疑着说:“邓将军,还有一事。”

    “请说!”邓贤客气点头。

    “我并非统军将领,也从未统军,只是参此地军事,这前往北城指挥,若是有将领生变,我压不住该当如何是好?”

    “这……”邓贤为之一愣,倒是突然想起这个问题,法正毕竟算是文官,与吴兰、雷铜不同,若是真有将领叛乱,那士卒必然听直属上级,而不会听从他这个参军的。

    眼见城下攻势越加猛烈,邓贤也不及多想,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兵符,郑重道:“孝直,我等长期领兵,兵士不敢不从,汝确实不行,但持我兵符前去,绝无人敢乱来,少数异动者,你自行令人杀了便是。”

    “诺!”法正重重拱手,从其手中接过兵符,一脸严肃地说:“将军放心,北城就交给我吧!”

    这句话看似没有任何问题,但其实放在不同时候,意思完全不同。因为根本就没有实际的承诺任何东西,现在当然很容易理解为,他是要坚决防守北城。

    可若是真出了问题,也无任何承诺的负担,因为他只说将北城交给他,却不曾承诺过一定死保北城不失。

    “嗯!”邓贤不疑有他,沉默点头。

    手持着兵符,法正知道大功已成,当下带着自己亲信卫士奔往北城。

    随着时间推移,攻城陷入白热化,北城外也出现了一只万人的荆州兵马,其中足有五千精锐铁骑压阵,步卒则迅速推动着攻城器械往城墙冲来。

    法正高立城头,怡然不惧,兵符握在手中,沉声下令:“步卒撤后躲于城垛之下,弓弩手准备!”

    随着北城士卒各部就位,法正仍然毫无一点异色,很快再次下令:“弓弩手射击掩护,打开城门,骑兵发动突袭,务必搅乱敌军第一波攻势。”

    高高扬起的兵符,让士卒只能遵命行事,城门打开,八百铁骑在骑兵校尉的率领下蜂拥而出,对荆州军攻上前来的步卒发动了冲锋。

    在这片刻时间,荆州的五千铁骑也动了,他们本来就分成了两部,三个梯队,分由徐晃与管亥两将率领,在城门打开的一刹那,瞬间蜂拥而上,完全一股作气冲进城内的驾驶,声势惊人。

    这种突袭,最多只需分出一股兵马拦截便是,但对方却倾巢而出,着实奇怪。

    因为这样的全军突袭,不但会导致精锐骑兵陷入城头弓弩手的箭雨下,徒增巨大伤亡,同时也不可能杀进城去,谁不知道抢先退回城内,关掉城门呢?

    领头的益州骑兵校尉虽然奇怪这种举动不合常理,但也果断,几个冲杀后,便下令撤回城内,士兵们随之拔马飞奔,因为他们都很清楚,此时若稍微迟缓一些,便会被关在城门之外。

    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一般敌军顺势冲过来,城门会提前关闭,往往会有不少己方士卒被关在城外,或被绞杀,或立刻投降。

    但这一次,江阳的北城门却是动也不动,久久不见关闭的迹象。

    城们守兵心急火燎,视线游移不定,在荆州冲上来的铁骑,还有法正手中兵符之间来回眺望。

    可此刻的法正却是一言不发,沉默以对。

    骑兵冲锋的速度是多么快?

    就这么片刻,已是足以失去所有机会,当兵士们顾不得命令,匆忙欲关上城门的时候,已经晚了。

    当他们使出吃奶的力气拉动转轮,那厚重的铁门仍是如老牛拉车般缓慢闭合。

    仅仅才关到一小半,徐晃和管亥二将已是冲到城门前,凶气滔天,守门的益州兵士看到铁骑踏出烽烟滚滚,狂扑而来,再也顾不上城门,连滚带爬地转身逃跑。

    “完了!”这是绝大部分益州军士这一刻的想法。

    荆州铁骑犹如一道钢铁洪流,势如破竹,顷刻间杀进城内,后方绵延的步卒很快紧随其后,向着江阳城内涌来。

    直到此时,很多人依旧不解,为何会有这样的命令?

    不少中低层将领更是破口大骂愚蠢,只有法正仍然带着他的亲卫们伫立城楼,一脸沉静,一语不发,而其他人,得不到命令,早都跑光了。

    很快,一部荆州铁骑将城楼围住,但没有一人上去,反而是保护起来的意思。

    直到此时,法正的目光才再次转动,看向奔逃的益州将士,沉声大喝:“王将军仁德冠于天下,凡益州将士,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凶猛的荆州将士随之爆发出震天呼喊,震动了整个江阳城……

    同一时间,东门的邓贤,西门的雷铜,南门的吴兰,都在瞬间变色,身躯一软,遥望着北方的目光充满无力!

    此刻的局势,任谁也无力回天,江阳城整个被包了饺子,四面八方都没有了去路,顽抗者瞬间被绞杀,而投降不杀的口号,当然成了益州将士唯一明智的选择,也免去了荆州军士面对困兽的死斗……

    几个时辰后,喧闹的江阳城逐渐平静下来,严格的军令,让荆州将士并不敢侵扰民户,百姓们躲在家中虽然胆颤心惊,却并未有遭到战火殃及。

    东门的邓贤意欲突围,被亲自镇守那边的赵云活捉,吴兰、雷铜二人,也分别为周智、张靖、蔡瑁等人拿下,因准备充分,王旭又说过尽量活捉,所以最终无一不是被掀落马下,捆绑着关押起来。

    此役,江阳城内三万多益州将士,前后阵亡四千余,其余尽皆被俘。

    然而,这一切还未结束,在大局将定的时候,法正已第一时间派人传讯王旭,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王将军,邓贤受命总督犍为郡,如今其兵符已在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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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一章 剑指成都

    看到那句话,王旭终于明白之前孟达所言的惊喜是什么,高坐于战马上纵声大笑:“真是天助我也,此次平定蜀中,法正、孟达当与赵云等将共居首功!”

    兵符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般兵败城破时,主将会在第一时间毁掉兵符,法正骗取到兵符,那自然是妙用无穷。

    随后,王旭心领神会,没有丝毫拖沓,早前按照孟达嘱咐,留着作为预备队的五千铁骑整装出发,由周智、张靖和法正三人率领,急速北上!

    此时,王旭还没能真正见到法正一面,询问随行在侧的孟达,其人也仍是含笑不肯多言,使得他突然对两人的相见充满了期待……

    接下来四个月,蜀中大震动!

    法正身为益州兵曹掾,再拿着邓贤的兵符,与周智张靖率领着五千精锐骑士,马不停蹄北上,沿途势如破竹,汉安、资中等重地相继攻陷,直接打到犍为郡最北边的牛鞞县。

    这牛鞞县在后世叫做简阳,距离成都都不到两百里,而且这里之后已处于平原地带,可谓一马平川。

    虽然这些县治都没有多少兵马,但也不是说克就克,更不可能在成都那边连反应都没有时,就已经一路跑过去。

    这一切的造就者自然是法正,以及他手中所握的兵符,他们率领着骑兵一路奔驰,法正以兵曹掾之身,外加邓贤的兵符,那自然是叫谁谁开门,然后就是缴械。封闭城门。分兵继续赶往下一处。

    与此同时。江阳这边的后续部队也是紧随其后赶至,使得他们始终能抽出一定兵力继续前行。

    所以,这一路,几乎是毫不停歇的跑过去,速度当然快,快到攻破牛鞞,成都才终于得到情报,抢的就是时间。

    此后。荆州大军终于缓下脚步,一是加强占领区的控制,二是将分散的兵力往牛鞞县集结,输送后勤物资,为剑指成都做准备。

    然就在这准备决战的两个月内,由于荆州军取得突破性进展,刘璋败势已现,谍影这些年在益州所做的工作,终于发挥出威力,各种对刘氏政权不满的大族豪门。地方官员纷纷响应,很快形成狂澜之势。

    特别是当初被刘焉压下去的地方势力。竟然组织起力量,公然与刘璋对抗,抢占府库,截断其钱粮物资运输线。

    随着反抗之声越演越烈,除了被刘璋本人完全掌控的蜀郡外,其余地方全数失去了控制。

    这直接导致还在北面白水关一线,东面垫江一线的两支益州主力,突然成了孤军,不但后勤保障难以为继,还时常受到后方侵扰,形势堪忧。

    无奈之下,北方的杨怀率先放弃坚守,引军退往广汉郡,驻军成都北方并不太远的重要关隘绵竹!

    在他想来,驻扎在这里,能得到成都和蜀郡的后勤供应,才真正有与魏延一战之力,况且绵竹关的险峻并不比白水差多少。

    从汉中进军的魏延当然尾随而至,在绵竹与杨怀对峙。

    此后不久,东面垫江的吴懿等将,也被迫撤军,可惜他们的旅程注定艰难。

    离开了龟壳,失去了绝对有利的地势,没有强大后方,又处于运动中的军队,荆州大军怎会轻易放过!

    憋坏了的张辽、高顺、黄忠、王飞、徐盛、韩猛等将通力合作,在徐庶巧妙设计之下,接连惨败,德阳一役,连刘璝、卓膺两员领兵大将,也战死阵前。

    等他们从广汉县撤往雒县的时候,兵力已是四去其三,不是阵亡,便是被俘。

    这雒县是广汉郡郡府,在绵竹关以南,与绵竹关彼此互为呼应,是成都的门户之地。

    自此,荆州三路兵马尽皆距成都不过数百里。

    公元197年八月二十,进行过全面休整,并得到充足补给的荆州大军再度往成都推进。

    张辽、高顺等将一路,兵临雒城!

    魏延率汉中将士鏖战绵竹!

    赵云、徐晃则是率兵从南方直抵成都!

    蜀中大势已定,这期间,就连原本很有兴趣在南阳捣乱的曹操,也第一时间放弃了无意义的举动,匆匆让程昱撤回,只是将占去的几县牢牢控制在手中,并划入他颖阴郡的范围,作为防备荆州的战略要冲。

    他这么做,也是明白,江阳在顷刻间失守,那王旭直达成都已成定势,蜀中刘璋绝无力量抵挡,那么自然不会介意调集部分兵马回来与他一战,如果他再进一步,那么必然会迎来荆州的怒火,他很清楚底线在哪里。

    然而,如今他却正与刚刚称帝不久的袁术交战,比起王旭来说,他同样不想两方真的打起来。

    袁术在今年王旭入蜀后没多久,就公开称帝,大肆任命公卿百官,其麾下反对的人,都被杀害,像前兖州刺史金尚就在逃离途中,被其派人追杀致死。

    其人心大失,这么好的时机,曹操怎会放过,当即发兵讨伐袁术,图谋淮河以南。

    所以,他如今羽翼丰满,主力兵马都在防备北方袁绍,图谋淮南袁术和徐州吕布两方势力,对于荆州,是绝不想再打起来的。

    就如曹操知晓王旭的底线一样,王旭同样明白曹操的目的所在,不过就是想要一个抵挡荆州的缓冲地带,所以当法正奇谋见效的时候,他就明白,南阳的危机已经解除,所以并未太过担心,只让文聘等将守好宛城。

    对于被曹操占领的鲁阳,堵阳,叶,舞阴等南阳东部、北部几县,他只淡淡地说出了三个字送给他!

    如今,他的主要精力仍然在这蜀中,跟随在赵云伐蜀的这路大军之内。

    可惜这几个月来,他仍然没能见到法正,因为当他从后方徐徐抵达前线的时候,法正已经离去,并没有告知其他人前往何方,只言事成之后必会返回复命。

    因为法正走前曾留信说,不要急于攻打成都,不然会得不偿失,等其消息再做定夺,所以荆州大军直至现在,也只是截断成都与外界的联系,并未展开攻势。

    与此同时,三路大军挺进成都,刘璋孤立无援,形势也走向了一个微妙的境地,是降、是战成为益州州牧府每天都在争论的问题。

    刘璋仍然年轻的脸上,满是无奈与苦涩,说不清是痛恨,还是屈辱。

    “诸位,如今谁还有妙策破敌?”

    诺大的议事厅内,文臣武将坐着二十多人,却是无一人出声,无一人应答。

    静默良久,从事王累禁不住心中的气氛,起身喝言:“主公无需惧怕,这成都城内尚有精兵四万,还有五万新近征募之兵士,钱粮物资充足,足可拖住他荆州两三年有余,何况杨怀,吴懿等将军也仍自坚守,想他荆州大军劳师远征,后方又深处四战之地,日久必生祸乱。”

    蜀郡太守王商是刘焉老部下,此时也起身附和:“对,月前听说江东孙坚已经攻破刘繇,尽取江东之地,只要我们拖住王旭,过个一年半载,其虽与王旭交好,也必然异动,那便是我蜀中再度崛起之机。”

    “哼,说得轻巧!”一声冷哼打断了两人的高谈阔论,正是身材矮小的张松。“精兵四万挡得住王旭?至于那五万新近招募的兵士,大多都是强行招来,虽然经过几个月的训练,但一旦上战场,不立刻倒戈就是好事。一旦真的开战,主公退路必绝,整个宗族性命都难以保全。”

    “至于绵竹的杨怀将军,早被魏延打得胆气全无,残兵败将困守一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城破。雒城的吴懿等将军,更是决然难以抵御张辽、高顺等诸多名将,等待三路大军汇合,将我成都围得水泄不通,那时该当如何是好?”

    说着,张松凌厉的目光扫过厅中众人,随之看向了面色复杂的刘璋:“主公,并非属下不肯尽忠,也非属下贪生怕死,而是大势已去,王旭之姿,我等实难比拟,徒自抵抗下去,除了枉死百姓,牵连宗族性命之外,还落下千古骂名,何苦为之?”

    “主公还不如开城请降,不但能保全宗族性命,百姓也会感激,以王旭之秉性,也会善待主公,何不为之?”

    话音刚落,那王累已是气急败坏,痛骂:“张松小儿,不忠不义,仍是这般无耻!”

    “哼!罔顾主上宗族性命,不知局势,不明天下安危之理,不懂潮流之势,祸害百姓,祸害能臣,祸害主上,那才是真的不忠不义!”

    张松愤然反驳,这些时日,他们已经不是一次在此争辩。

    不多时,厅中的众臣再次喋喋争论起来,绝大部分人赞同投降,少数人则表示坚决抵抗,你一句,我一句,吵得面红耳赤,使得厅中乱成一团。

    刘璋这些日子已经看得太多,面对这番局面,表情冷漠,独自端坐。

    只是那眼中流露出的一丝悲色,却是难以掩饰,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早就有失败的预料,但仍然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快,而当这一天真的到来那一刻,那种滋味,又着实太过苦涩,更不知内心深处的复杂该与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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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二章 前因后果

    相比起成都城内的紧张,城外军营内的王旭,则是完全相反,轻松而惬意。

    原本还以为,一年内拿下蜀中会非常艰难,但没想到天降贵人,一个法正令局势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时的他,还有兴趣在成都城外欣赏湖光山色。

    不过,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是打断了他的兴致。

    “主公,可算找到你了!”来人正是英气逼人的赵云。

    王旭驻足回望,微笑着问:“子龙?什么事这么急着寻我?”

    赵云面容严肃,略带着忧色,拱手行礼说:“主公,法正来信了!”

    “法正?”王旭瞅了瞅赵云的脸色,感觉情况不是很妙,急问:“可是他出了什么事儿?”

    “嗯!”赵云点头。

    “那还不快快道来!”王旭略有些责备的说着,对于这个素未谋面,但却神秘莫测的法正,他可是想念已久。

    没想到看见王旭这急切的面容后,赵云冷峻的脸上却突然绽放出一丝笑容。“主公,绵竹与雒城先后传来消息,法正说服新任绵竹县丞费诗反,迎魏延攻破绵竹,守将杨怀投降。”

    “同时,雒城吴懿、吴班、冷苞举军投降,我军主力已进驻雒城。”

    “额……”王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好久才陡然醒悟,莞尔笑言:“子龙,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般作弄于我!”

    “呵呵!”赵云笑容满面,笑着回道:“自从入蜀以来,主公似乎一直心事重重。如今大势已定。末将便与主公开个玩笑。”

    笑着摆摆手。王旭也无心再理会这许多,随之说道:“那法正还有多久前来成都?”

    “信上说明日就到。”

    “嗯!”王旭点点头,想着蜀中平定已是必然,心中无限畅快,拉着赵云的手臂,大步走回营帐。“走,今日就给刘璋他们一个惊喜,这事儿若不告知他们知晓。我心里不痛快!”

    两人相携返回营帐,很快便组织起兵士,奔赴成都城下,大肆高呼绵竹和雒城的形势,成都动荡。

    次日,神秘的法正终于带着百余人赶来成都城外大营!

    王旭带着众将亲自出营迎接,将其引入营内,一路上法正并未多话,只是微笑着前行。

    直到进得主帐,这才在众人惊愕中。陡然退后几步,跪地高呼:“子阳大哥。法正来报恩了!”

    “孝直,你这是……”

    王旭陡然面对这阵仗,还真是有些不知所措,本来的大功臣,怎么突然就变成报恩来着。

    法正抬起头来,面色一改平日的从容自若,反而是无限激动,颤声道:“将军可记得陈仓渭水河畔的小玲儿!”

    “嗯?”王旭立刻点头。“记得啊,你托孟达给我送来那个发钗,便是当年送给小玲儿做盘缠之物,还记得那时我们身上钱物也耗竭,便将颜明的金发钗给了她。”

    说着,想了想,已是笑着接道:“想来,你应该是小玲儿的夫君吧!”

    这话倒是让法正猛然惊愕,随即笑着摇摇头:“将军,我可不是玲儿的夫君,我是当初的狗娃,小玲儿的哥哥啊!”

    “狗娃!”王旭瞬间瞪大了眼睛。“你是狗娃!”

    “嗯!”法正激动地面色潮红,猛地点头。

    王旭惊愕地端详着此时的法正,只见其身形高大,儒雅俊秀,与记忆中那个浑身污泥的狗娃实在是不沾边。

    良久之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脑袋有些转不过来。“你不是姓苟吗?”

    “将军,实不相瞒,我们一直就姓法!”

    法正此时也不再藏着捏着,将事情的原委缓缓道来。

    “将军,其实我父名叫法衍,早前曾在朝廷任职廷尉左监,后来遭遇宦官迫害,幸得朝中大臣暗救,这才举家逃亡,辗转流离多年。”

    “那年父亲带着我娘,还有我和玲儿迁徙居住地,路径陈仓境内时,却被盗匪所劫,幸得我父急智,以言语感化盗匪,才保得性命,但身上财物却全然一空。此后食宿艰难,沿途行乞,可却难以保及一家四口之性命,父母为了我和玲儿,自己省着不吃,即将饿死时,我们在城外渭水河边就遇到了将军!”

    “多亏将军妙手回春,照顾我们一家四口多日,救回我父母性命,还赐予食物和财物,我们这才能活到现在。只是那时父亲见将军器宇不凡,心知不是寻常人,便不好透露真实姓名,临时给我们取了几个小名,这才有了狗娃和小玲儿。”

    “后来,父亲用将军给予的财物,凭借智慧在陈仓做了点小生意,便定居在那里,直到司隶地区越来越乱,这才举家迁来这蜀地,安居于此。我学业有成,也渴望一展抱负,就谋了个小吏来做,可惜却观这蜀地之主并非成大事的人,有些心灰意冷。”

    “但在这期间,却陡然从蜀中官员走访中,偶然听闻一件奇事。”

    一口气说到这里,法正稍微一顿,才委婉地接着说:“一个金蝉脱壳的故事!”

    此话一处,厅内所有人都是恍然,只是没有任何人接话,王旭当年金蝉脱壳,从洛阳大狱走脱的事,如今在各方诸侯的高层官员中,早都是心照不宣的事。

    法正也并没有在此多做解释,迅速接道:“因为听了那个故事,所以怀疑荆州之主王旭,便是当年的子阳大哥,早前还一直以为是同名而已,后来便专程寻来荆州之主的画像核对,这才确认了几分,只是没亲眼见过,仍然不能肯定。”

    “不过,想到此事八九不离十,我也下定决心助将军一臂之力,最初还想辞官前往荆州,可后来却觉得这样并非妙策,将军麾下人才济济,我去也不过徒然增添一个人手而已,所以便有了后来的谋划。”

    “首先为了得到蜀中高层信任,我想尽了办法,得到随军征伐汉中的机会,此后以预料战局来吸引眼球,并成功得到吴兰、雷铜二将信任,后来设计击败了……”

    说着,法正猛然停顿下来,有些歉意地望向了赵云和周智,当初汉中一战,正是赵云和周智等人为主将。

    两人都不是小气的人,当即露出笑容,周智更是连连摆手说:“你说你的,那日我们败的心服口服,而且从长远来看,那是败的值!”

    王旭莞尔一笑,也是接过话来。“无妨,孝直你继续说便是。”

    “嗯!”得到几人首肯,法正这才理了理思绪,再次接道:“当时虽然击败了几位将军,但却没有绝荆州军后路,就是怕造成太重大的损失,毕竟我只是为了获取益州高层信任而已,同时也期望能把将军吸引过来,亲眼一见,以确定是否便是当年的子阳大哥。”

    “可惜,没想到徐军师来了,一时间难以再有作为,便保持着均势,直至撤退。此后,我等到益州高层信任,便一直寻找机会,等待将军伐蜀之日,我观将军之心在天下,所以伐蜀是必然。”

    “果不其然,今年春将军挥军伐蜀,我在得到情报之后,便选择了跟随邓贤到这江阳来,因为这边更好作为。最先以言语作为,使邓贤放弃符节,使得将军能迅速得到立足地后,我便一直在这江阳等待,我相信,取了符节,若想打开突破口,这江阳必然更容易,将军也必然会亲自来督阵。”

    “接下来的事情,将军便都知道了,我在确认将军的容貌后,就展开了这一系列的计划。之前几天,我则是去了北方,劝降吴懿和吴班,我料定他们必然败退到雒城,至于费诗,则是我让另一个好友代我前去说服的。”

    听到法正将一切娓娓道来,王旭也是唏嘘不已,这一场浩大的图谋,足见法正的机智和能耐,心中颇为喜欢。同时,也有些明白了法正恩怨必报的性格从何而来,从小见惯人情冷暖,这般性格也不奇怪。

    好半晌后,王旭才叹息一声,上前将法正扶起,温言笑道:“孝直,若是愿意,今后就随我左右,如何!”

    法正面色坚毅,沉声道:“将军不但对我一家有救命之恩,更是当世明主,法正必以死报效,此志今生不渝。”

    “哈哈哈……”王旭更是心情大好,长笑不止,回身对着厅中众人道:“我得法正,如得一蛟龙也!”

    帐内文武立刻齐声相合:“恭喜主公喜得良臣!”

    年轻的法正虽然仍是激动万分,但也稍微平静了些,王旭亲手为其理了理法冠,才闻言询问:“如今小玲儿和你父母可还安好。”

    “主公放心,早已安排妥当!”

    “嗯!”点点头,王旭这又对典韦嘱咐道:“典韦,你等会儿与孝直商议一下,遣人护送他们去襄阳,此刻益州动乱,莫要出了差错。”

    “主公放心!”典韦沉声应命。

    “多谢主公!”法正在王旭面前,似乎因为恩情和崇拜而格外激动,完全失去那种从容。

    帐内众文武也是含笑相视,很是理解他此刻的情绪,毕竟对于位居众人之上那个身影的魅力,他们的体会更加深刻,不然也不会聚集在这里了。

    王旭可没想那么多,正欲让法正安坐,那法正却是突然想起什么,突然说道:“主公,对了,有一好友差点忘了介绍给主公,此番劝降吴懿、吴班、费诗等人,都多亏了他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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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三章 有惊无喜

    王旭随着法正的话,精神为之一震,没想还有贤才,当下急问:“不知是何人?”

    法正回说:“其人姓李,名恢,字德昂,建宁郡俞元县人,为郡中督邮座下小吏。属下汉中一战成名,其听闻我年龄与其相差不大,便前来成都拜访,与其一番交谈,发现此人年少多智,军政皆通,又善辩才,今后必成大器,所以倾心相交。”

    “此前与其谈论大势,发现其话语中对刘璋多有轻视,反对将军称赞有加,便有心说其共投将军,早前此人还不太愿意,可观将军入蜀之后,蜀中的应对之法,他便死了心,情愿与我共谋大事。”

    “此番费诗、吴懿、吴班投诚,全靠此人以无双辩才说服,晓之以情,明之以理,因而建功!”

    随着法正侃侃而谈,王旭却是喜不自制,比起得到吴懿、吴班等人更为开心。

    李恢可是少有的智将,文武双全,但仅仅这点并不能让他这般兴奋,毕竟荆州如今军威强盛,能打仗的名臣良将多的是。

    可这李恢具备寻常人很少具备的特点,那就是出身于各族杂居之地,善于言论,精于心术,积善处理人际关系中的矛盾,有了这个特点,加上其军政能力,那就是难寻的人才。

    按史上记载,他才是平定南中功勋最大的将领,并且受诸葛亮和刘备之托,常年镇守益州南方及交州之地,为蜀汉营造安稳的后方,做出了卓越贡献,甚至蜀汉财政一度陷入危机时,全靠他从南方设法筹备物资。支撑蜀国财政。

    更难得的是,此人终身诚恳效力,不骄傲,不抱怨,不与人争功。不贪恋权势,默默镇守在蜀汉的大后方,一生都不曾出过什么大差错。

    或许他不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名将,或许他也不是精明善谋的谋主,但却是个真正让人放心的良臣。

    如今。蜀中已成定居,正愁将来让谁去坐镇益州南部好,郭嘉、徐庶、田丰、沮授他们都可以,但将军府却不能没有这些人,他们更适合的是去攻伐,去夺取天下。

    武将中。张辽等人虽然不是特别适合,但也能胜任,经过些锻炼学习,自然可使无忧,可舍得吗?

    这些人的才华,明明优势不在这里,却安排他们去做。哪怕能够胜任,那也是用错了人。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当王旭逐渐为这事儿发愁的时候,却天上掉来馅饼,扔了个活生生的李恢,将一切烦恼除去,如何能不大喜过望?

    脑中迅速盘算之后,他已是匆匆拉着法正的手,急问:“这李恢现在何处?”

    “已随属下前来,目前就在营中等候将军传召!”法正笑着说。

    王旭闻言。毫不犹豫,立刻对着帐外大喝:“来人,速速前去法正随从处,请来李恢先生!”

    不多时,那李恢已在兵士引领下进入帐中。众人观之,都觉眼睛一亮。

    其人眉清目秀,三绺清须,唇红齿白,脸如冠玉,神彩奕奕,正是一位潇酒倜傥的儒雅俊士。

    粗略一观,便上前行礼。“鄙人李恢,拜见王将军!”

    “哈哈哈……得昂免礼,此次幸得阁下相助,才能成就大事,必当记上大功!”

    李恢不骄不躁,轻摇额头:“将军言重了,将军取得蜀中已是大势所趋,在下不过顺水推舟而已!”

    “诶!若无你相助,还不知要冤死多少将士,耽误多少时间,此功理当记得!”王旭摆摆手,随即又笑着说:“先生乃是世间大才,吾今日得见,甚为欣喜,不知先生可愿入我帐下,以图共安天下?”

    “固所愿尔,何有不从!”李恢含笑行礼。

    得到亲口承诺,王旭心怀大畅,当即朗声吩咐帐外士卒:“来人,看座!”

    这李恢倒是颇为善于结交,本来王旭见其功,又初来投效,有意让他位于上座,但其人却是执意拒绝,言寸末之功,不足与众将相比,自己坐到了末位,瞬间取得帐内荆州文武的好感。

    王旭心中有数,但并未点明,含笑将话题转到了取成都的事情上来。

    公元197年九月,荆州魏延、张辽等两部大军,先后抵达成都,降将吴懿、吴班、冷苞、杨怀等人同行。

    刘璋心中最后一根稻草被压倒,成都城内坚决抵抗的人,也终于绝望,再不言语。

    九月十八,刘璋率领群臣开城献降。

    王旭已非第一次征服一方诸侯,经历过刘表那一次,如今已更为从容。

    当刘璋饱含心酸,躬身将降书呈上那一刻,王旭脸上露出太久没有的畅快,彷如这一年多所有的阴郁都在瞬间除去!

    在无数百姓和军士的目光中,当他将降书高高举起的时候,无数人跪地齐呼,三叩九拜,那震天的声响,刺破了成都这一古城那碧蓝的天空。

    随后,荆州大军入城,文武接掌了州牧府,着手重整。

    唯独王旭和郭嘉在安排好各项事务后,悄然摆脱了俗事,将刘璋带到了僻静的书房。

    刘璋以为是王旭要杀他,心中恐惧,但却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连累整个宗族的性命,当书房房门被郭嘉关上那一刻,他的心,透骨的寒冷,满目悲戚!

    王旭正要张口,刘璋却陡然叹息一声,轻声吟唱。

    “铁骑铮铮,千里伏骨!”

    “哀歌戚戚,埋尸何处!”

    “乱世得生,婴童啼呼!”

    “妻无笑颜,夫唯叹苦!”

    “吾有祖蕴,年少得舒!”

    “不知勤勉,洛阳登徒!”

    “高谈阔论,武略空无!”

    “兵败身死,悔恨难书!”

    “生动,非常生动!”王旭静静听完,立刻鼓掌称赞,面露微笑:“叙事不错,但却太过偏激!”

    “哎!”刘璋叹了口气,没敢接话。

    王旭坐在胡床上笑望了他一眼,随即将目光投到四周那密集的书架上。“季玉,刚才的诗,我觉得不是特别妥当,前面是你自己的感悟,我不好改,但最后一句必然要改!”

    说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刘璋悲戚的眼睛,说:“我看不如改成‘兵败知悟,另展宏图’,如何?”

    刘璋闻言之意,瞬间抬起头来:“将军不杀我?”

    王旭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说:“你身为一方诸侯,与我素无私人瓜葛,对敌乃是英雄之争,志气之争,并没有仇怨。最终开门投诚,也让我无需杀你来建立功勋。再者,我们一无杀父之仇,二无夺妻之恨,你又没做那伤天害理之事,对百姓也不错,仁义治下,不是那凶恶残暴之人,我为何要杀你?”

    “那将军唤我来这书房是……”刘璋惊住了,没想到误会了意思,但心中却是陡然升起喜意。

    王旭此刻也无心与他打哑谜,双目一凛说:“你派人给我下的毒还没解,这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我要解毒不找你找谁?”

    刘璋瞬间瞪大眼睛,惊呼:“将军的毒还没解的?”

    “你觉得呢?”王旭反问。

    “这……”刘璋额头上的汗水瞬间就下来了,刚刚得知不用死,这下麻烦可就大了。

    “怎么了?”王旭眉毛一挑,冷声道:“你也算是个好官,我不想杀你,但若你执意要我死,我也不会手软!”

    一直沉默的郭嘉随之厉声出言:“刘璋,主公对你不算薄,以德报怨,早已安排好你后半生无忧,但吾主若死,荆州众将一定会杀你九族泄恨!”

    “噗!”惊慌的刘璋瞬间就吓得跪倒于地,疾声道:“王将军,还望开恩,不是我不说,而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解!”

    王旭心中暗暗着急,厉声喝问:“那当初制药的人是谁?”

    “我也不认识,当初此事乃是赵韪极力主张,我本也反对此法,但其以死进谏,我就从了,但一应安排全是赵韪在做,只知是那毒来源于一个游历的方士,可早就不知所踪。”

    随着刘璋焦急的话音,王旭的拳头瞬间握紧,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下耐心那种杀人的冲动。“那此事还有哪些人介入?还有哪些人见到过那方士的?”

    刘璋回说:“只有两人,赵韪推荐的李异和庞乐!”

    “那他们人现在何处?”郭嘉也急了,忍不住抢先问道。

    “这……”刘璋面色难看,满头汗水。

    “你倒是说啊!”事关王旭生死,郭嘉也是少有的心急火燎。

    “死了!”刘璋憋了半天,总算颓然说出了两个字。

    “死了?怎么死的?”王旭双目圆瞪,焦急欲狂。

    刘璋吓得胆颤心惊,出言解释:“此次投诚前夕,此二人担心将军纠察那事,治他们罪,便想连夜翻越城墙,逃出成都,可因为全城管制而没能成功,后来又假意有事见我,实则欲挟持我出逃,可惜被军士捉拿。随后,我担心将军入主成都后会愤怒,便将二人杀了,作为礼物以得将军惊喜,目前人头还在。”

    此刻的刘璋是绝对不敢说谎的,因为王旭死,注定他几族必定先死。

    所以随着他话音落下,王旭只觉得双眼发黑,身躯无力,良久才极度无语的望着刘璋,苦笑着说:“你这份礼送得可是真好,惊,倒是相当的惊,可喜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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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三章 一线生机

    刘璋的话,让王旭真是又愤怒、又无奈,不只是他,就连文质彬彬的郭嘉,都有拔剑杀人的冲动。

    经过反复询问确认,他也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凡是接触过那个制毒方士,并且与毒药沾过边的赵韪、李异、庞乐,都已经光荣地向阎王爷报道,而且按刘璋所言,似乎就连这三人,恐怕也不知道解药之法,至于那方士,早已完全不知所踪。

    无奈之下,刘璋提议说,可细细盘问下益州在外的细作,看他们是否有人跟过这人,从而查出蛛丝马迹。

    王旭尽管恼怒地想杀人,但如今杀了刘璋也无用,找不到方士,就找不到配置那毒的主要毒草黑樱子所在,自然也无法寻到其周围伴生的相克之物,哪怕将刘璋剁成肉酱还是不顶用,所以并未急着问罪。

    至于刘璋更是心急火燎,帮着出谋划策,心中也后悔到死,他心里很清楚,现在虽然逃过一劫,但只要王旭真的快死那一刻,他整个宗族都必然会随之陪葬。

    接下来没多久,当荆州文武喜气洋洋,大摆庆功宴的时候,王旭却慌了,徐淑慌了,张仲景、华佗、郭嘉、典韦、黄叙等知情人都慌了,这种急迫,很快便被更多细心的高层所察觉。

    很快,益州细作们接连回报,并没有人跟踪过方士那条线,而且那方士很可能再次脱离世俗社会,跑到不知名的深山老林里独自生活,这令寻找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这种方外之人,不比俗世内的人,他们孤身一人。无亲无故,无任何社会接触,脱离了世俗社会,又具备孤身一人的生存能力,只要其人没冒头。根本没法找。

    事态也随之越来越严重,此时距离当初中毒,已整整一年半有余,王旭体内的毒素日渐加重,再有半年,就是命绝之时。

    这一切。甚至都让他来不及处理政务,所有的事情,全是心腹们代劳,实在不能决断的,也是徐淑出面在做。

    眨眼又是半月过去,当益州大部分局势稳定下来。缓缓进行综合整顿的时候,王旭知道瞒下去已经不是办法,与郭嘉商议之后,便将自己中毒未解的事,告知了心腹重臣们。

    同时,虽然未对民众公布,但却公开张贴榜文。重金悬赏收集名为“紫血幽冥根”的药物。

    这样奇怪的举动,再加上知道内情的人增多,哪里还能瞒得住消息,很快便悄悄传开,民间中低层官员和百姓都在私底下谈论,惶惶不安。

    不久,王旭急召沮授奔赴成都,坐镇益州。田丰仍然坐镇江州,策应荆益二州之地,随时应对突发事件。同时。授命郭嘉、徐庶二人总督将军府,返回襄阳处理一切事务,为了避免治下异动,还特地给予四人杀伐的权利。

    军队方面,也同样动静很大。大幅收拢主力兵马,压缩各郡地方郡府兵,军权完整交到亲信的高顺、赵云、徐盛等将领手中,用以震慑四方。

    可即便如此,荆州和益州仍是动荡不安,很多阴谋势力欲从中作乱。

    这一次,王旭没有任何手软,对自己的亲信们只交托了一句话:“但凡图谋不轨者,不论利害大小,一律杀!”

    只是,这一切也不过权宜之计,若得不到解药,他真的死了,那分崩离析或许只在片刻之间。

    然而,紫血幽冥根的消息,却是久久都没有传来。

    王旭在益州等候许久,始终没有音讯,终于决定启程,先行返回襄阳再想办法。

    收拾行装之计,他温言安慰着整日以泪洗面的徐淑和赵雨,其实心里也在考虑着死后的安排。

    “不要哭了,也许还有办法,只要没死,我们就不要放弃希望。”

    徐淑默然流泪,赵雨却是抽泣着挽住他的手,粉嫩的俏脸全是泪痕,不知所谓地说着:“旭……旭哥哥,不要死,我……我们……回阱山,回茅草屋去,不打仗了,我……我们一起永远快乐的生活,再也不打仗了!”

    这句看似无厘头的话,却让旁边静静伫立的赵云都落下泪来,仿似又回到了那十多岁的年代,在阱山上的那段快乐时光,那里有蓝天,有白云,有苍翠的山林,有恢宏的巨石,还有他,有赵雨,有王旭,有颜明……

    “哎!”王旭叹息一声,眼神飘忽,不知该怎么说。

    旁边的文臣武将们,也受到这气氛的感染,偷偷用宽大的衣袖擦拭着眼泪,悲痛的气氛弥漫。

    “主公!”徐晃突然一声悲呼,跪倒于地。

    “主公!”高顺、赵云、韩猛、徐盛、黄忠、典韦等等一众人也随之痛苦跪地,沉痛悲呼!

    王旭的眼眶也湿润了,哽咽着伸手示意:“好兄弟,都起来,都起来!”

    “其实,我也舍不得你们啊!”

    这一句话,正是此刻他的心声,其实,他也已经绝望,只是强自坚强。

    随着他的话音,院内哭声一片,奏出的是英雄的哀歌,乱世的情殇!

    就在此时,一个惊喜中充满颤抖的年轻声音,突然打破了这种悲戚。“主公,主公!”

    众人随着声音望去,只见远处黄叙跌跌撞撞地一路冲了进来,激动地似乎连寻常奔跑都不会了。“主公,有个女子说她知道哪儿有紫血幽冥根!”

    “你说什么?”王旭浑身颤动,充满期待地追问。

    黄叙这样一个高手,却因为过于激动而气息不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脸都是惊喜。“主公,府外有一女子说她知道哪儿有紫血幽冥根。”

    “唰!”

    王旭还没反应过来,黄叙的父亲黄忠已是激动地从地上窜起,冲过去一把揪住黄叙的衣衫,激动道:“叙儿,你所言当真?”

    “父亲。孩儿怎敢在此事有半句虚言,千真万确!”

    刹那间,雨过天晴,所有人仿佛觉得一块大山从肩上卸下,这些铁打的汉子们竟是又哭又笑。仿似孩子般。

    王旭更是激动,匆匆说道:“那快请进来,快请进来!”

    “已经进来了,就在后边,我是先跑来报喜!”黄叙立刻回道。

    话音刚落,众人便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寻声望去,只见周智和张靖正领着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快速行来。

    周智老远便大呼小叫:“老大,你有救了,你看是谁!”

    王旭此刻早已愣住,因为那女子他认识,而且从小就认识。不是别人,正是他当年曾放其一命,并说等着其来杀他的张角之女,张宁!

    这一瞬间,他便呆住了:“宁儿?”

    此时张宁已走到近前,听到这称呼,两颊瞬间闪过一丝红晕。随即冷着脸呵斥:“王旭,你是我杀父仇人,别叫那么亲热。”

    这张宁和王旭之间的事,在场的将领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此刻当然没有接话,只是静静退到一边,满脸喜气的看着。

    “这……”王旭讪笑着搓搓手,此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敢过于得罪她。转移话题道:“张宁,你知道如今哪儿还有紫血幽冥根?”

    “知道!”张宁冷冷瞥了他一眼,很快又接道:“先说好,我来救你,不是因为我们之间的仇恨没了。只是当初你放我一命,我还你罢了,等你体内的毒解掉,只要寻到机会,我仍然是要杀你的。”

    此刻没人敢惹她,自然说什么都对,只有赵雨不太能管住嘴巴,虽然知道现在惹不得,但还是嘀咕着说:“这都暗杀多少次了,也没见成功一次,还不是被占便宜的份。”

    张宁的面子顿时挂不住了,娇哧说:“你这小女子说什么?”

    眼见两女要起火,众人急忙站了出来,插话劝说。

    “大事为重啊,两位莫要做这意气之争。”

    “是啊,主公安危为重!”

    周智更是语出惊人:“就是,就是!早晚都是一家人,先把男主人救活再说,吵什么嘛,真是!”

    “你说什么!”张宁此刻就像干柴,一点就燃。

    “没!我什么都没说!”周智连连摆手,面对那含怒的俏脸,不自然地退了几步。

    “哼!”张宁俏脸含煞,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转头看向王旭。“若是不想死,那就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说完,一句话不多说,转身就走。

    王旭第一次被女人这般威胁,有些不知所措,又不敢惹恼她,当下尴尬地问:“这……张宁,这……我们要去哪儿?”

    “河北!”张回回过了头来,不耐烦地说:“你到底去不去,问那么多干什么?先说好,可不是我非要你去,你要是不想去,恕不奉陪!”

    “河北?那怎么行?”本来静立一旁的徐晃瞬间上前一步,疾声道:“河北乃是凶险之地,主公怎么去得?”

    “公明所言甚是。”张辽随之站了出来,说:“感谢尊驾肯为主公解难,凡请告知那紫血幽冥根在何出,我等自去为主公取来。”

    随着他的话,其他人也是跟着请命,阻止王旭去河北。

    张宁沉默片刻,瞥了他们一眼,才淡淡地出声打断:“你们去无用,那紫血幽冥根离地三日就枯萎,药性全无,你们如果三日内能将其拿到荆州,那自然没问题,行吗?”

    “三日?”

    众将瞬间沉默了,如果其所言乃是事实,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说途中可能出现的意外,就是一路畅行无阻,那也没办法在三日内跑这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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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四章 踏上旅途

    此时谁都不好说话,唯有张靖站了出来,皱眉说:“宁儿,这事关系老大性命,也关系我荆州所有的官员百姓,可不能乱来,一个不慎,甚至连我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对于张靖这个幼年时期感情很好的兄长,张宁倒是温柔了许多,叹声道:“哥,我没有说半句假话,我在荆州见到榜文,言将军府重金收购紫血幽冥根,本来还很奇怪,此物离开生长地三日就会迅速枯萎,又生长在北方,稀少至极,怎么可能收得到。”

    “后来听传闻说,似乎是……”

    说到这里,她的美目突然狠狠盯了王旭一眼,才接道:“似乎是那个该死的人中了毒,就马不停蹄地跑到这成都来了,我小时候听父亲说过,中了这种花的毒,死亡会很快,而需要用这种花解毒的毒药,死亡也会很快!所以,我才让他立刻就跟我去北方。”

    “我父亲一生所学,大半数都来自《太平要术》,如今《太平要术》就在我手中,不信可以给你看!”

    “不用了,哥当然相信你。”张靖摇头笑道。

    但一旁的周智却是唯恐天下不乱,突然出声,一副恍然大悟之态。“噢……原来是这样,你听说那该死的人快死了,就马不停蹄地跑来解救,那他究竟有多该死啊?”

    张宁刚才只是一心解释自己没有恶意,没想被周智逮住了漏洞,俏脸顿时升起一抹红霞。恶狠狠地道:“周智,你瞎说什么?我只是欠他一命,所以来还债罢了,没别的意思!”

    “我也没说有别的意思啊!”周智眨眨眼。一副无辜的样子。

    张宁被他这么一闹,恼羞成怒地说:“你再说,我就不去了!”

    “别!”

    这话总算把周智这不安分的小子给唬住,包括徐淑在内,一道道杀人似的目光,吓得他不敢再坑半句。

    可这下子,院子内却陡然沉静下来。

    去河北并不是说说那么容易,牵连太广,荆州这边倒是可以交给众人先顶着,再加上徐淑也在。完全可以支撑些时日。

    可惜北上的路。可不是什么坦途。如今的王旭是天下焦点之一,各方势力的细作无不盯着,只要他不在。总有人能查出去向,毕竟谁能肯定荆州府的官员仆从中,一个敌方的人也没有呢?

    良久之后,王旭才果决地看向众人,深吸口气说:“去,就有一线生机,不去,铁定死!这个选择并不难,只是我走之后,荆益之地。就全靠各位了,大家都是跟随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一起打下的这片江山,多的就不说了,拜托!”

    在场的人,都是他心腹中的心腹,彼此对视片刻,皆是面色坚毅,齐声应道:“主公放心,吾等未死,荆益之地绝无差池!”

    “多谢!”王旭重重拱手,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

    待他们说完,张宁已是有些不耐烦地接过了话去:“你们道玩别了没?道完,那就赶紧走,你们这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留!”

    不过,其它人还没说话,赵雨却是突然冒出头来,望着张宁警惕地道:“你听好,旭哥哥现在就先借给你用,用完了可要立刻归还,不然小心我的长枪不认人。”

    “额……”王旭瞬间满头黑线,对赵雨有些无可奈何。

    众人为之一怔,随即“哈哈”大笑。

    张宁气急,只是懒得与她辩驳,两个漂亮的美女凶狠对视……

    最终,这一日还是没能成行,此去北方不知多久,也不知是生是死,很多事都要提前做安排。

    夜里,王旭与徐淑悄悄说了很多,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做了交代,赵雨在旁边安静地听着,三人都无限珍惜这宝贵的时光,桌案上摇曳的烛火,更是让屋里多了些温馨与暖意……

    次日清晨,振作起精神的王旭,带着凌婉清、黄叙、周智三人,开始了北上的旅程。

    此去北方,人越少越好,越市侩越好,但又要有一定的战斗力,而军中将领绝大多数不适合。

    典韦、徐盛、宋谦本来颇有经验,可如今三人都是名震天下,其很多特点都暴露在天下人之中,甚至传为故事,同行必然会大大增加暴露的危险。

    更何况,相对于北上,王旭更需要他们留在荆州,掌控荆州,震慑荆州。

    选择凌婉清同行,当然是因为他能最快的联络到谍影,沿途获得帮助,减少危险性,而且这种事本就是她常年在做的,自然是熟门熟路。

    至于周智,则是因为,他虽也已成为一方名将,但流传在外的不是其体貌特征,也不是兵器武艺,而是足够流氓,打仗足够狡猾,而这一切不会成为任何暴露的特点,反而会使得他在市井中如鱼得水,天下狡猾的人多了去。

    而黄叙完全是因为将领们不放心,硬让其跟着的。他武艺高强,聪明坚韧,又忠心耿耿,再加上从未出现在太多民众面前,不用担心暴露,自然成了极好的人选。

    四人外加张宁,便组成了此次悄悄北上的队伍,临别之际,徐淑千叮咛,万嘱咐,将压制毒性的药丸配方做了数份,每人一份,成品药丸更是足够多,同样是每人都带一些,生怕出意外。

    只是,这一趟旅程注定无人相送,也无人能送。

    穿着寻常百姓的服侍,他们在凌晨的黑暗中,缓步走出了府邸偏门,在漆黑的街道上,渐行渐远……

    门内,则是最亲近的文臣武将,怀着期盼的目光静静伫立,还有徐淑和赵雨那朦胧的泪眼……

    按照预定路线,他们是从成都出发。经雒城、绵竹、从白水关入汉中,然后北上司隶,再渡过黄河,前往河北。

    益州已经平定。沿途倒还安全,几人没有多耽搁,快马加鞭,三日便抵达了白水关,再次通过凌婉清寻到谍影分部,换取优良马匹后,接着赶路,驰往汉中。

    只是这接下来的路着实难走,全是山岭小道,悬崖绝壁。若是有闲情逸致。倒是不错的游览之地。景色非常好,但对于急于赶路的人来说,那就是痛苦。深切体会什么叫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这一段路并不算特别远,但却足足磨了四天才抵达汉中郡府,风餐露宿,那日子真不好过,让王旭回忆起了当年游历天下的日子。只可惜他如今的身体不似当初那般强健,时刻都在忍耐着刺骨的疼痛。

    重回汉中郡府南郑,王旭倒是有些百感交集,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踏足此地。第一次是当年游历逃亡的时候,第二次则是攻伐汉中张鲁。每一次的感受都不太一样。

    悄然行走在南郑大街上,看着繁华的集市,往来的商旅,密集的人流,他也是微微发出感叹:“这些年魏延将这里治理的不错,比起先帝晚年时,还要繁华热闹。”

    “嗯,魏将军确实厉害,不但能打仗,还能治理汉中这么大的地方。”黄叙从小患病,压根儿就没有远行过,这趟出来,看到不同的风土人情,对什么都是新奇万分。

    “哈哈哈……黄叙,就说你小子没出息吧!”周智不知从哪里弄了跟杂草衔在嘴里,嗤笑着说:“他是有些本事,不过那算撒?我当年打荆北的时候,还不是把他打得找不着北,乖乖入伙,嗯,不对,是投诚!”

    黄叙闻言,顿时来了兴趣,上前问道:“周大哥,你与魏将军交过手?”

    “那是,当年我与魏延狭路相逢,我大喝一声敌将休走,然后便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激战了三天三夜,最后他体力不支,若不是你父亲来救,我就把他撂倒了,但最终仍然是平局收场。”周智面不红气不喘地吹嘘着说。

    没想这话有些吹过头了,黄叙脸上露出狐疑之色。“你打得过我爹和魏延联手?”

    “那是当……”

    周智刚刚吐出三个字,然字还未能出口,王旭已是抢先笑着说:“那是当然不可能的,他长期说话都是脱了裤子上吊!”

    “脱了裤子上吊?什么意思?”黄叙疑惑地问。

    王旭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说:“死不要脸呗!”

    “噗!”一旁默不吭声的凌婉清和张宁瞬间笑出了声来。

    周智急忙澄清:“老大,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年统一荆北,我的功劳最大吧!”

    “这倒是事实!”王旭点头,但随即笑道:“不过你与魏延大战三天三夜,是在梦里?反正我没看见,至于黄叙他爹,哼哼,我记得你看到汉升拿箭,便赶紧跳下马装死来着。”

    “那不是装死,是急智好不!”周智辩解说。

    “有什么不一样吗?”

    “哈哈哈……”凌婉清和张宁再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黄叙也是忍俊不禁,可他没敢笑,担心周智收拾他,这里他最小,又不属于女流,没敢嚣张。

    周智无奈,苦笑道:“老大,你就不能让我爽一把吗?我招你惹你了,吹牛也犯法?”

    “懒得和你说,这么多年了,你那脾性真是越来越牛气。”说着,王旭笑着看向黄叙,道:“黄叙,不过唯有一种功夫,你得跟你周智大哥学,他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那就是他当着你爹和魏延的面这么说,两人也同样开心,与他称兄道弟,别人可没这本事!”

    凌婉清再也忍不住了,摇头接过话道:“公子,你也太损了!”

    “为什么?”张宁好奇问道。

    黄叙也同样满脸不解,只有周智气闷着不说话。

    “公子那意思不就是指嘴上功夫吗?”

    “啊……”

    一行人说说笑笑,迈着坚实的步伐,缓缓消失在繁华的街道上……

    〖

第五百五十五章 武关城外

    在南郑休息了一日,王旭等人继续北上,本意想走近路,经子午栈道,出子午谷,直奔长安地界。

    可在酒馆住宿时,却打听到如今秦岭山脉里匪患成群,特别是子午道,更成了那些盗匪重点光顾的地方,数百里的路上,如今早已是人际罕至,汉中与长安的通路,几乎断绝。

    在给那店家一串五铢钱表达心意后,他们也知道了造成如今局面的原因。

    原来,曹操自迎得小皇帝,再加上本身实力雄厚,那些小诸侯和地方大势力纷纷归附,司隶各郡唯有李傕、郭汜、张济等原凉州强豪不肯服从。

    就在今年上半年,王旭挥军入蜀的时候,曹操也同样派遣徐荣、曹仁、钟繇等人率军攻打,张济带着侄儿张绣等部众,本想避开其势,流窜到荆州地界去,没想荆州却在武关屯驻重兵,由刘磐、杨龄驻守在那里。

    他们不敢在这险关与荆州军大战,选择了退避,这直接导致本该死于南阳的张济活了下来,张绣也没能占据南阳。随后,司隶地区各地方势力,尽数响应曹操所代表的朝廷大军,合力攻打李傕等人。

    李傕、郭汜因为曾经犯下滔天罪孽,最终难逃一死,其家人子弟也未能幸免。

    郭汜由于对百姓不错,又曾多次劝诫李傕、郭汜不要肆意妄为,所以得到原谅,在宣义将军贾诩的劝说下,一起归附了曹操。

    司隶自此平定。随后曹操表奏皇帝,任命钟繇为雍州刺史,持节,总督司隶地区。

    以钟繇超强的治政手腕。经过大半年治理,司隶地区各处无不开始复苏,尽管民户还是稀少,但终究安定下来,许多因避战乱迁往河北、颍川的民众,也思归乡。

    然而,正因为这种复苏,原先在司隶地区成患的盗匪,就没有了生存的空间,曹仁、徐荣等将汇合各地郡县。几乎是不遗余力的打击。剿灭的剿灭。招降的招降。

    但一部分罪恶滔天的穷凶极恶之徒,心知没有幸理,又无法对抗朝廷兵马。便只能重新整合,躲到了司隶与益州相隔的秦岭山脉中,而子午谷这一通路,理所当然成了他们劫掠的好地方。

    如今,普通民众商旅已经无人敢走这些地方,盗匪自然处于极度饥饿状态,若是走这条路,十有**得遇上打劫的,那里地势险峻,陷阱众多。为了避免意外,自然宁可绕道走。

    所以,王旭最终带着几人东行,准备从南阳郡西北边境的武关北上。

    辗转赶路五日后,一行人终于看到了武关那巍峨的城墙,而此处的繁华也是超乎想象。

    黄叙一路惊叹连连,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和商旅,叹呼:“这小小的雄关却好生繁荣,人流量都快赶上襄阳了!”

    “那是当然!”王旭缓缓催马前行,笑着说:“秦岭山脉被大量匪徒占据,子午谷道都没人有胆子走,其它山岭之地,就更没人敢翻越,武关作为安全的通行之地,商旅自然特别多。”

    “原来如此!”

    五人随着人流行至关前,却立刻被守门士兵拦住,沉声喝道:“武关重地,未有通关文碟,任何人禁止携带兵器进入!”

    凌婉清很快从怀中掏出一张文书,递给那兵士说:“小哥,我们是荆州本地豪侠,已在贼曹备案的。”

    那兵士看了看文碟,却仍然摇头:“不行,刘磐将军已下严令,必须要有贼曹出示的通关文碟才可,你们人可以过去,但兵器必须留下。”

    “那这通关文碟要如何才能办理呢?”凌婉清接着问说。

    “必须去你们民户所在地的贼曹办理,只有官府盖上大印,证实身份和安全性,才可通行!”说着,那兵士看了几人一眼,语气倒是和缓了些:“这规定也是两月之前才下达的,如今王将军身体有恙,为了避免突发事件,荆益二州所有边关地区,关卡哨岗,皆是如此。”

    “可我们有急事要去北方,此刻回去路途遥远,又该怎么办呢?”周智插话问说。

    那兵士瞥了他一眼,随即看向远处的山岭,努努嘴说:“喏!那边,只要你们不进城,走哪儿都可以,你们豪侠身手不弱,自己想办法吧,实在不行,也可绕道颍川,那边有大路!”

    “这……”几人相顾无言,没想到在自己人这里反倒被拦住了去路。

    彼此相视片刻,王旭沉着道:“算了,还是另想办法吧,那边有个小摊,过去吃点茶水再说。”

    “这样也好,反正大家应该都饿了!”凌婉清说。

    行至那小茶摊寻了张桌子坐下,周智立刻哇哇大叫:“老板,肉饼猛上,酒也猛上,咱肚子缺粮了!”

    “好嘞,足下稍等片刻!”

    远处背对着这边的老店家听其言语幽默,倒是乐呵呵地应了句,但仍然注视着手上的活计。

    众人落座,黄叙立刻压低了声音说:“公子,难道我们真的绕道颍川?”

    “不知道,肚子填饱了再说!”王旭摇头,随即又遥望向那武关,笑言:“不过刘磐和杨龄不错,治兵挺严,这武关交给他们,也算放心!”

    “还不错呢,这都把自己人堵在这儿了!”周智抱怨道。

    “你脸上又没写字,人家怎么知道你是自己人。”王旭翻了个白眼,笑骂道。

    倒是张宁皱起了眉头,看了眼王旭,冷声道:“别说的那么高雅,如今翻跃山岭,必然非常危险,如果绕道,又要多耽误好些天,你那半只脚进入棺材的身体,拖得了吗?”

    “哎!”

    残酷的现实摆出来。大家也只能叹气,一时有些沉默。

    “热腾腾的肉饼来咯!”这档口,那卖饼的店家刚好端着装满肉饼的大盘子走来。

    王旭和周智因为背对着此人,闻声便不自觉地转过了头去。

    “嗯?”

    数目相对。那老迈的店家、王旭、还有周智都是齐齐一怔。

    “砰!”

    片刻之后,那店家手中的盘子掉到了地上,惊得嘴巴微微张开。

    这边的响动惊到了与他一起摆摊的另一为老店家,闻声立刻走了过来:“子众,怎么了?”

    话音刚落,当他寻着目光看向王旭时,同样怔住了。

    “皇……”

    周智看到这人更是再也控制不住,险些叫出其名字,好在其反应快,硬生生憋了回去。王旭更是激动地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望着两个老店家。

    尽管太过突兀。但几人都不是寻常之辈,很快就稳下心绪。

    之前端着盘子的店家,匆忙看了看四周。紧张地说:“这里不是说话之地,不如暂且前往他处?”

    “好!”王旭笑着应说。

    几人随之起身向着旁边僻静小路走去,那两个店家更是连摊子都不顾了。

    凌婉清最初也是疑惑,但仔细端详过两人面貌后,也是朱唇微张,显得有些惊讶,随即默默跟着几人走。

    反倒是张宁和黄叙不知所谓,迷迷糊糊地跟在后边。

    行至僻静之处,王旭这才再也难掩激动之色,重重拱手:“皇甫将军。宗将军,别来无恙!”

    “哈哈哈哈……”

    二人长笑,较为高大的老者感叹地摇摇头,笑说:“想不到世事如此难料,今朝竟然能在此地碰见子阳!”

    “是啊,真是缘分,一别这么多年,子阳实在思念!”王旭同样感慨万分,说着已是微微侧身,将黄叙引领到前,说:“黄叙,快快见过两位将军!”

    黄叙虽然仍旧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恭敬行礼:“晚辈黄叙,拜见两位将军!”

    待其见完礼,王旭这才微笑着说:“你可知两位乃是何人?”

    “不曾得见!”黄叙摇摇头,满脸迷惑。

    周智闻言,接过了话去:“你平日不是时常念叨,对于当年平定黄巾的几位将军非常倾慕,却无缘得见吗?眼前便是了,这位是皇甫将军,而这位则是宗员将军!”

    “嘶!”黄叙瞬间深吸口气,年轻的脸上满是兴奋,面色潮红,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再次见礼。“黄叙拜见皇甫将军,拜见宗将军,倾慕多年,今日得见,实乃黄叙之福!”

    “诶!小将军无需如此客气!”皇甫嵩笑着摆摆手,说:“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这里不过两个山野村夫罢了,倒是小将军英武不凡,又正值青春年少,跟随子阳,必建不世武勋。”

    “将军过奖了,黄叙才疏学浅,尚还在学习之中!”黄叙谦虚地说。

    皇甫嵩与宗员两人看着他应对得体,都是有些喜爱,相视一笑,皇甫嵩不由感叹:“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哈哈哈……”王旭畅快大笑:“皇甫将军何出此言,只不过是将军不愿现身而已,若将军愿意领兵,当今世上,少有可匹敌之人。”

    “子阳,你可莫要将我们两个老家伙夸上天了。”宗员笑着锊锊胡须,感慨地看着他说:“当年剿黄巾之时,你已成就卓越,这些年更是战无不胜,我们这些老家伙拍马难及。”

    “宗将军过谦了,子阳能有今日,多亏了两位将军几番相助,不然早已死在洛阳大狱,而且胸中所学,也多有来自二位将军之处,堪称吾师也!”

    “哈哈哈……”皇甫嵩笑着打断了众人,插话说:“算了,算了,都不要再这么客套,越说越吹捧。”

    说着,又满脸欣慰地看向王旭,温言转移了话题:“子阳,你初定益州,怎么会来武关这偏远之地?”

    〖

第五百五十六章 淮南剧变

    “哎!一言难尽啊!”王旭叹息着摇摇头,不知从哪儿说起。

    反倒是两人对视一眼,有些领悟,宗员皱眉问道:“莫非传言是真的,你并非患病,而是中毒?”

    王旭看了看两人,想着反正他们迟早能推断出来,再加上那不同凡响的关系,便点头承认。“确实是中毒了,而且是奇毒,此番便是要去寻找解毒之药。”

    “原来如此!只可惜我们也帮不上忙,哎!”两人释然,只是脸上明显挂着担心之色。

    王旭心中有些感动,但并不想多谈此事,转而问说:“那你们呢?两位为何为来此地,摆起了摊位?”

    “也是一言难尽啊!”皇甫嵩满脸沧桑,摇头说:“当年黄巾平定后,子众回了北方,抵挡塞外胡人,后来天下大乱,兵无所属,他也没了归处,便来投奔我。那时我还在并州抵抗西凉。后来的事,你恐怕几乎都知道,直至我心灰意冷,这才在不少义士的帮助下诈死脱身,卸甲归田。”

    “后来辗转流离多时,直到去年听闻荆州越来越安定繁荣,便与子众带着至亲一起迁徙到这武关,分到些良田,又做点小生意,倒也衣食无忧,颇为富足。”

    “这样啊……”

    想到这两个汉末的功臣名将,最终却颠沛流离,处境悲惨,除了张宁撇过头去置若罔闻外,王旭、周智、黄叙、凌婉清心中都不胜唏嘘。

    沉默半晌之后,王旭才疑惑地说:“可二位将军既然脱身,为何不来荆州寻我呢?也免受颠沛流离之苦啊!”

    两人闻言。相视一笑。却是摇头不语。

    反倒是周智感叹着说:“老大。两位将军这是不愿携恩求报啊!”

    王旭闻言,随之领悟,当即肃然起敬,与黄叙、凌婉清几乎同时拱手一礼,以示尊重。

    皇甫嵩不在乎地摆摆手,笑着说:“将军无需如此,也不全是因为这点,我们自己心灰意冷。渴望归隐山林也是很大的原因。若是前来寻你,那免不了又得面对天下人,凭心而论,我曾身居高位,却上不能辅佐陛下重振朝纲,下不能安定天下、铲除奸臣,实在无颜面对天下之人。”

    “皇甫将军切莫这般想!”王旭摇摇头,出声劝道:“起初我也以为是臣下不得力,但实则并非如此,乃是必然的劫数。近百年来,外戚与宦官交替掌权。尽皆为己谋利,陷害忠良,蒙蔽帝王,官员腐朽,百姓民不聊生。”

    “帝王从小得不到良臣辅佐,得不到良师教导,便难有力挽狂澜之力,因而造成今日之局,这已并非人力可逆转,若要挽救苍生,只能以雄狮百万,灭尽天下奸邪,方才能得一个太平盛世。”

    皇甫嵩和宗员听完,默然不语,良久之后,皇甫嵩才喋喋说道:“也许你是对的,可当真重扫之后,大汉真的还是大汉吗?大汉真的还能姓刘吗?”

    “这……”王旭沉默,不知该如何作答。

    片刻之后,皇甫嵩笑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天下大势,智者已是心知肚明,子阳也无需难言,我早已竭尽全力尽忠,无论最终如何,皇甫将军已死,这里不过两个老朋友而已。”

    “说的也是,就别谈这些不开心的了!”

    周智适时插话,缓解王旭的尴尬。

    毕竟王旭作为一方诸侯,如今在实质上是不太听从朝廷命令的。

    宗员也是非常高兴,出声道:“对、对、对,咱们一起去喝几杯!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一定要好好说说家常。”

    一行人随后返回了小摊,皇甫嵩等人也不再接客,收拾起东西,将几人盛情请到家里去做客。

    席间闲聊中,王旭从二人口中得知,本来已经宣布死亡的朱儁,传说死于徐州的袁遗,竟然都没死,而且都隐居在荆州,只是不再同一个地方,这还真让他大大吃惊了一把。

    反倒是凌婉清有些不太高兴,作为谍影统领,这些人金蝉脱壳,更名换姓来到了自己的地盘,她竟然全然不知。

    喝到酣畅之际,王旭盛情相邀,请二人前往襄阳居住,好说歹说,连拉代劝,才总算让他们答应下来。

    本来他还想请两人在荆州出仕相助,两人虽然年龄已经不小,但经验丰富,智慧仍在,完全可堪大用。

    可最终没敢急着说,担心适得其反,而周智与他心意相通,也是将两人哄得心怀大畅,毕竟只要他们人过去了,将来有的是机会一步步攻陷。

    此外,另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是,皇甫嵩因为爱剑,又居住在本地,时常进城采购,所以他办有通关文碟。

    这样一来,问题也就迎刃而解,兵器可交给皇甫嵩,由他带出武关,然后王旭他们在武关外接应便是。

    因为时间过于紧迫,在皇甫嵩家饱餐一顿,王旭等人也不得不再次起行。

    两个老将军也是亲自相送,直到出了武关五里地,这才依依不舍的返家……

    司隶地区虽然因为钟繇的到来,使其逐渐复苏,但沿途仍然可以看到不少残垣断壁,还有大片荒芜的田地,与当年身为天下中心的繁茂富饶,那真是差之千里。

    到了曹操地盘上,王旭等人更加低调,一路北行,数日后抵达弘农。

    夜晚将至,五人进得城内,寻了一处环境还算不错的酒馆,刚刚点好食物,落座不久,却陡然听到旁边不远处有几个食客正在悄悄议论。

    “诶,兄弟!你听说了吗?刘玄德投靠曹公了,还被曹公任命为豫州牧!”

    “那是多久前的事了,还拿出来说,我昨儿才从一过路的旅人那儿得知,刘玄德在小沛被徐州吕布打败了,听说曹公最近就要攻打吕布,夺取徐州呢!”

    “这么快?不是说刘玄德天下英雄吗?怎么一败再败?”

    “这年头,英雄多了去,刘玄德手里兵少,哪能打得过雄踞徐州的吕布啊!”

    “哎!听说刘玄德仁义治民,是大大的好人,这年头,好人不得势啊!”

    “算了吧,坏人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那阴谋称帝的袁术,听说已经被曹公打得抱头鼠窜,连麾下大将桥蕤、李丰、梁刚、乐就都被杀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就在几人谈得热血澎湃的时候,一直大手突然重重拍在了他们的桌子上。

    几人齐齐一怔,望向了手的主人。

    王旭微笑看着这几个寻常百姓,缓缓将桌子上的手拿开,露出一大块银子。

    “银子!”那几个人眼睛瞬间就直了,这个时代银比金值钱很多,平日里寻常百姓并不容易看到大块的银子。

    “公子这是……”其中一个身材矮小的人甚是机灵,讪笑着出声。

    王旭淡然说道:“听你们谈得精彩,想继续听听袁术那边的消息,说的够多,那么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好,好,好,公子想听,鄙人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就快说吧,废话那么多!”周智双手抱胸,有些不屑地说着。

    旁边的凌婉清顿时翻了个白眼:“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不过那边的人可没管那么多,诞着脸问:“公子,不知你想从哪儿听起?”

    “袁术兵败之前,到现在你所知道的一切。”王旭道。

    “好!”

    那机灵的矮个子闭上眼睛,理理思绪,很快便急匆匆地说:“回公子,小人听传闻说,那袁绍称帝后,想让他儿子取吕布的女儿,吕布本来同意了,后来不知为何又反悔。不久,两边便打了起来,袁术与韩暹、杨奉联合起来,想打下他的徐州。”

    “韩暹、杨奉?”王旭眉头一皱,奇怪地道:“他们不是在这司隶吗?”

    “没有,那是多早前的事了,自从曹公派遣钟刺史来此,他们二人不服从,被曹仁将军击败,就带着自己的部曲逃窜到豫州,在淮河一带攻占县郡为生,据说实力不弱。”

    “嗯,原来是这样。”王旭点点头。“那你继续说!”

    “后来,那韩暹、杨奉不知什么原因,又与吕布搅合到一起,反而打起袁术来,袁术兵败,退回了淮南,实力削弱,没过多久,曹公便兴兵讨伐,袁术不敌,桥蕤、李丰、梁刚、乐就等大将被杀了很多,袁术引败军不知逃到哪儿去了。”

    随着这机灵的矮个子徐徐道来,王旭眉头越皱越紧,沉默了会儿,才再次问道:“那以曹公的本事,现在想必已经收复了淮南之地吧?”

    “噢!这倒还没有。”矮个子摇摇头。

    “这是为何?”

    “是这样的,曹公晚了一步,他在淮河沿线与袁术主力交战的时候,江东孙家突然出兵北渡长江,袭取了空虚的淮南,目前淮南之地,北部被曹公收复,但南部却是孙家接管。“

    说到这里,那机灵小个子看看四周,又压低了声音说:“我听那过路的扬州人说,曹公好像很不满孙家的行为,孙家也不怎么服从朝廷,两边在九江合肥对峙,一月前还在合肥的逍遥津渡口打了一仗,不过具体我就不知道了。”

    王旭点点头,也不再多问,笑着说:“那多谢了,银子你拿去吧!”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那小个子双目放光,拿起银子连连称谢,随即与周围的好友打了个眼色,便先一步告辞而去。

第五百五十七章 弘农遇险

    几人走后,王旭回到自己位置,旁边的周智便忍不住悄声说:“老大,看来形势不太乐观啊,这袁术算是完了,估计吕布也会紧随其后,曹操大势已成,加上河北袁绍,江东孙坚和咱们,那就是四分天下,这个局面怎么不是那么对劲呢?”

    “废话!”王旭白了他一眼,一句话都不想多说,陷入沉思之中。

    丰盛的饭菜很快端上来,几人也暂且放下了心事,尽情吃喝,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如何把现在这一步走好,才是至关重要的。

    就在他们吃得正香的时候,酒馆外突然传来一个中年男子威严的声音。

    “咦?这是哪家的女子,好生俊秀!”

    随着声音,那人已是大步走进酒馆。

    因其声势颇大,王旭不经意间瞥了一眼!

    可这一下,差点没把他的魂给吓出来,感觉其人是往这边走来,惊慌地转过头去望着周智。

    在众人茫然不解的时候,他右手死死抓住周智的胳膊,左手捂着肚子,故作疼痛的呼道:“周大哥,我胃病又犯了,不行,快走,快带我去看医官,快点,快点!”

    周智虽然不明所以,但反应很快,两人的默契也非同一般,当即顺势急呼:“哎呀呀!叫你不要乱吃东西吧,就是不听,这下好了,胃疼了吧,活该!”

    说着,还故作不情愿地扶着王旭,起身道:“走吧,去看医生。哎。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娇气!”

    旁边的黄叙可就没那么默契了。眼见这一幕,瞬间急坏了,匆匆说道:“公子怎么了?胃疼?”

    周智当即背过身去,狠狠瞪了他一眼,满脸凶气,倒是把黄叙弄得不知所措。

    凌婉清倒是不动声色,身为谍影统领,什么场面没见过。电光火石间已经知道二人必定是装腔作势,没有忙着管他们,而是寻着之前王旭的目光看了过去。

    可当细细观察那中年男子片刻后,她同样是脸色一变,当即配合着说:“大家快走吧,公子胃疼!”

    张宁可摸不清这么多弯弯绕,疑惑地放下了碗筷,冷声道:“装什么装,刚才还好好的,这说疼就疼成这样?你不想吃饭。别人还要吃饭呢!”

    这一路人中,凌婉清与张宁最合得来。此刻也不好说什么,偷偷拉了拉张宁的衣服,给她使了个眼色。

    张宁也不傻,只是一时没理解刚才的举动,此刻看凌婉清着急地使眼色,也知道必然是出事了,当下沉默着放下筷子,跟着起身欲走。

    可她这一走,却出事了,那中年男子原来正是为她而来,刚才一直惊讶于她的貌美,没注意其它,此刻已是回过神来,出声道:“诸位请留步!”

    王旭被周智扶着走在最前,装模作样,两人头几乎贴到了一起,闻听那个声音呼唤,王旭顿时一个哆嗦,随即对着周智轻语:“走,装没听见!”

    “我知道。”周智轻声急语,仍然迈动着步伐,但却忍不住小声询问:“老大,那人是谁,你这么怕!”

    “徐荣!”

    “嘶!”周智倒抽口凉气,随即不自然地加快了脚步,心急火燎,因为扶着装模作样的王旭,结果一加快速度,就使得他看起来,走路都显得有点瘸。

    他现在是真急了,这徐荣他知道,当年诸侯讨董的时候,曾设计打得诸侯联军惨不忍睹,最后还是曹操、王旭、刘备合力才将其击败。

    当时王旭和曹操都想收服此人,但因缘巧合下,最终被曹操给捉了去,从此跟了他。

    简而言之,就是说这徐荣是曹操的爱将,同时也在战场上见过王旭,虽然已是十来年前,但谁能保证认不出来。

    两人对那人的话无动于衷,黄叙当然也不会停留,虽然不明所以,但仍是紧紧跟在后边,凌婉清同样拉着张宁假装没听见,快步疾走。

    可一声暴喝随之传来:“嘿!前面那五人,我家将军叫你们,你们听不见吗?”

    显然是那徐荣的侍卫。

    徐荣随之呵斥说:“休得无礼。”

    很快又对着快步疾走的几人拱手道:“几位不必惊慌,鄙人乃是宣威将军,现任弘农太守徐荣,并无恶意,只是想与几位结识一番。”

    周智头也不回,边走边说:“噢!原来是徐将军,吾等早闻大名,实在久仰久仰,只不过今日吾弟胃疼,不便相谈,改日必然略备薄礼,登门造访!”

    “大胆!”那侍卫大怒,喝道:“何方狂徒,我家将军温言相邀,恭敬行礼,阁下即便不愿结识,为何头也不回,还随意说此推脱之言,如此蔑视乎?”

    这一次徐荣没有呵斥,他也是有些怒气,虽然他脾气好,但好歹是一个将军,主动行礼,对方即便不愿结识,也不至于这般无视,在这个时代,这种举动是具有侮辱性的。

    眼见那边五人还是自顾前行,那侍卫再也忍不住了,“哧”地拔出腰刀,怒喝:“汝等再敢前行一步,当心我等不留情面!”

    此刻的王旭只剩下苦笑,再也迈不动脚步,话都说到这份上,如果真的执意不理睬,那恐怕真的走不出弘农。

    五人随之转过身来,只是王旭可不敢抬头,只能弯着身子,将面容对着地面,周智则在旁边搀扶。

    凌婉清适时上前一步,盈盈一礼:“徐将军,妾身有礼了,非是我等之前有意为之,而是我家公子突犯疾病,因心急其安危,这才急于脱身,还望徐将军恕我等不敬之罪。”

    这般应对,徐荣总算满意了,他也是个大度的人,示意侍卫将刀收起,温言道:“无妨。”

    说着,又对着身后的随行侍卫说:“你等速去一人,将最好的医者请来,为这位公子治病!”

    凌婉清焦急万分,急忙劝阻:“将军无需如此,我家公子之病,怎敢劳动将军费力,我等自去便是。”

    “诶!”徐荣挥手一笑,不在乎地说:“此等小事无关轻重,我徐荣也是粗人一个,今日相识便是缘,举手之劳有何不可。再说,你家公子疼成这般模样,若前往寻医,反而不便,这般请来当是更好。”

    “这……”凌婉清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若是多做解释,在徐荣这等人面前,岂有不被怀疑之理,若知道是装病推脱,恐怕更难以抽身。

    好在周智够机灵,灵机一动说:“既然徐将军如此盛情,那我先将贤弟扶到后堂歇息,你们在此先聊着。”

    “这样也好!”徐荣这次倒没有制止。

    周智这时哪还顾得许多,急忙扶着王旭走往后堂,店家也是匆匆给他们安排了个房间。

    匆匆支走店家,周智关上了房门,王旭立刻抬起头来,失声痛骂:“他妈的,这徐荣没事儿不在太守府呆着,到处跑做什么,这么偏远的角落他都能找来!”

    周智长舒口气,看了看王旭,却是翻着白眼打趣:“老大,你不也喜欢微服私访吗?人家喜欢穿着便衣查看民情,充分说明他是个爱民的好官。”

    “哎!人倒霉了,真是喝水都能呛死!”王旭重重叹了口气,也是颇为无奈。“周智,你有没有办法脱身?”

    “没有!”周智很干脆地摇摇头。

    王旭默然回忆片刻,隐约想起了最早听到的那句话,忍不住出声道:“依我看,那徐荣恐怕是被张宁,或者凌婉清的相貌吸引而来,与我们和黄叙都没多大关系。”

    “这不明摆着的事情吗?”周智翻着白眼道:“现在的问题是,等下大夫来了,他若是跟着进来怎么办?此外,如果他看上的是凌婉清,那倒好办,我们可以找个接口先走,凌婉清自己知道怎么脱身追上来,可如果是张宁呢?难道就一直耗在这儿?”

    沉默片刻,王旭猛然将头上的束带给解开,让头发披了下来,让整个人的精气神为之一变,随即又使劲按压着自己的右脸颊,使其红肿。

    “管不了那么多,到时候随机应变,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周智看着这一切,目光全是同情:“老大,也只能委屈你先自残了,你这么按效果不大,被认出的可能性很高,要不然我帮你吧!”

    “怎么帮?”

    “你说呢?”

    看着周智扭动的拳头,王旭沉默半晌,无奈地说道:“你小子也别太用力了!”

    “放心,保证其红肿铁青,但绝不伤筋动骨!”

    因为毫无任何防备,下一刻,王旭只觉得脸颊和肩部都是钻心的疼,然后双眼一黑,短暂性地晕了过去。

    周智吹了吹自己的拳头,笑着自言自语:“老大,你也不想想,若是随随便便,能影响容貌吗?骨头没敢给你打坏,但你这容貌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有我那么英俊了。”

    两人在房间内想尽办法隐瞒时,外边的凌婉清也是与徐荣周旋着。

    “徐将军,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不必客气。“徐荣笑笑,随即问说:“听两位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冒昧问一句,不知是何方人士,欲去往何出?”

    “小女子荆州人士,跟随公子前往并州探望其祖地。”

    “噢!怪不得我听你的口音像是荆州那边的。”徐荣漫不经心地说着,却是让凌婉清暗自警惕,这徐荣可不是一般的细心啊。

第五百五十八章 生死一线

    此时,酒馆内因为徐荣这个太守的到来,其它闲杂客人都自觉走光了,只剩下他们这一桌。

    没有旁人的打扰,徐荣的声音也不自然地大了一些。“那不知两位女子如何称呼?”

    凌婉清已经大致明白了徐荣的来意,笑着说:“徐将军,小女子名叫凌馨,旁边乃是我同父异母的小妹凌芳,其身旁那位则是她的夫君,黄昂!”

    张宁和黄叙在之前听到徐荣自报家门时,已隐约猜到些情况,此刻都是低着头不敢接话,任由凌婉清瞎编。

    “嗯?凌馨已经成婚了?”徐荣面现惊色,眼神中微微有些失望。

    凌婉清故作不知其心意,仍然是客气地接口说:“是啊,不瞒将军,吾妹与黄昂乃是自小定下的亲事,如今在荆州已有两个孩儿。”

    “这样啊!”徐荣满脸遗憾,但却并未多说什么,很快便释然地看向了黄昂:“本将军之前观你呼吸沉稳,步伐坚实,身有凌厉之气,当是习武之人,取得如此佳人,今后在这乱世之中可要好生保护她才是。”

    黄叙内心有些不满其一副前辈姿态,但还是拱手回说:“鄙人谨记将军训诫!”

    徐荣笑着点点头,很快转移了话题,看向凌婉清说:“观你们个个身携武艺,那不知你家公子乃是何人,竟然有你们这等身手不凡的随从?且男者英气逼人,女者容貌绝美?”

    “吾等怎堪将军如此盛赞!”凌婉清含蓄一笑,面不改色地胡编乱造。“我家公子姓张。乃是汉初名相张良之后。祖地本在黄河之北。但当初为避黄巾之乱,这才迁往荆州,已经很多年了。”

    “噢?竟是名臣之后。”徐荣诧异地说。

    “正是!”

    “那便不奇怪了!”徐荣释然地笑笑,没有再多问。

    刚好这时有一个侍卫引着医官赶来,徐荣便起身说:“呵,闲聊片刻,医官都已经赶至,既然如此。那还是先看看你家公子吧!”

    “多谢将军挂心!”

    一行人在店家的引领下,很快走到王旭休息的房间,敲门后,满脸笑容的周智很快打开了房门。

    行至屋中,便见王旭躺在床上夸张地呻吟。

    徐荣此刻才第一次打量他,但是心中颇为失望,觉得连点胃部疼痛都如此鬼哭神嚎,不足以成就大事,将其认定为承蒙祖蕴生活的公子哥。

    医官很快越过众人,上前示意王旭转过头来。

    此时。凌婉清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儿,额头冒出点点香汗。眼角还不住地观察着徐荣的脸色,还有所站位置,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可当王旭真的转过头来,她、张宁、黄叙都在一瞬间傻眼了。

    只见此刻的王旭,蓬头散发,左脸肿胀的跟个馒头一般,连眼睛都挤压的几乎不能睁开,脸颊部分红肿一片,上边又是铁青,显然遭受了重击,模样惨不忍睹。

    因为很是突然,那医官也被吓了一跳,深吸口气才回头看着众人,疑惑说:“这病人究竟是治脸伤,还是治疗胃疼?”

    徐荣看到王旭那副惨象,也是不自然地嘴角一抽,随意地摆手说:“都治!”

    那医官没在说话,徐徐为王旭把起脉来。

    凌婉清等人此刻无不长舒口气,这副爹妈都难以认识的模样,外加事隔那么多年不见,恐怕不是那么好辨认了。

    可就在众人放下心来的时候,那徐荣怔怔看着王旭半晌,却是突然出声说:“这位公子好生眼熟,本将军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啊!”周智他们瞬间瞪大了眼睛。

    王旭更是浑身一凉,心头暗骂:他娘的,这样你还认得出来?

    可片刻之后,徐荣又摇摇头:“不过,确实想不起来了,也许是见过相似之人吧!”

    众人的心真是那个跳啊,差点没直接“蹦”出来,堪称生死一线。

    王旭更是“呜呜”地说着,可惜由于他的脸颊肿胀得太过厉害,发音不是太好辨认。

    众人侧耳细听,才理会他在对徐荣说:“将军应该认错了,我确实没有见过将军,像将军这等威严姿态,只要见过,必然会难以忘记的。”

    只可惜,他一边说,嘴角一边因为肿胀而不断流出口水,那模样恶心的徐荣都有些受不了,急忙摆手:“小公子有伤在身,还是少说话为好。”

    如今厅中,唯一能够完全淡定的就只有那医官了,见惯了形形色色的病人,对此没撒太大反应,很快便起身对着徐荣拱手回报:“徐将军,根据脉象,这位公子内体应该没有大碍,胃疼或许是因为吃了不良的食物,反倒是他脸上这伤得好好治,不然恐要留下印迹,破了尊相!”

    “那凡请足下为其解难。”

    “鄙人一定尽力!”

    说完那医官也不多话,很快便开起了药方,并从药箱中拿出一些黏糊的药膏在王旭脸上涂抹。

    不多时,那医官便处理完毕,对着徐荣说:“徐将军,这位公子只需按时服药,便无大碍,若是无事,鄙人便先行一步了。”

    “足下请便!”徐荣点点头。

    随着医官离去,众人这才回过了头来,徐荣也不知道与他们说什么,再度复杂地看了一眼张宁,便略带遗憾地说:“既然贵公子的病已经无事,那本将军也就不多叨扰,先行告辞!”

    “将军请便,此次多谢将军施以援手。”凌婉清欠身行礼,温言致谢。

    “无妨,交个朋友而已,若是这弘农百姓有急难,被本将军撞见,也同样会这般做的。”说着。徐荣也不多话。带着侍卫转身离去。

    直到离开酒馆。一直跟随在徐荣身旁的年轻侍卫,才突然出声说:“将军,这群人神色有些不太对劲,而且言语中多有隐瞒之处。”

    “我知道!”徐荣笑着看了他一眼:“不过,他们来自荆州,去往河北当是没错,出行在外有所隐瞒也是理所应当,彼此既无利害关系。便没必要过于深究,可惜的是我看上那女子已经嫁人了。”

    “将军既然喜欢,为何不留下?”侍卫问说。

    “诶!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其身心已有所属,何须过多眷恋,大丈夫何患无妻乎?夺人妻子并非……”说到这里,徐荣陡然顿住,想起了他那个好色的主公。

    当即面色古怪的摇摇头,不再说下去,转而看着那年轻的侍卫:“贾逵。当初我有事途经河东,收留了你。眨眼跟我也是两年了,你年纪轻轻,观察力已经相当敏锐,文武双全,继续跟在我身边做侍卫着实太过委屈了。”

    “将军何出此言,我……”

    “诶!”徐荣不等其说完,已是打断道:“男儿志在四方,莫要说那丧气话,你是个人才,过段时间我便将你推荐给主公,看是否能得到重用。”

    贾逵知道徐荣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也不再争辩,拱手道:“多谢将军栽培!”

    “好好努力!”徐荣拍拍贾逵厚实的肩膀,再不多话,迈开了脚步。

    王旭当然没想到,跟在徐荣身边的小小侍卫,竟然就是历史上魏国中后期的名将,功勋卓著的贾逹!

    此刻的他正用凶狠的眼神盯着周智,尽管说话不便,但仍然可以感受到那股凌厉的杀气:“周智,我脸上堪比肉饼的东西,就是你说的有分寸?”

    “老大,你可不能怪我啊,我可是完全为你着想,若不这样,你还不被那徐荣给认出来?”说着,周智望向了强忍着笑意的凌婉清她们。

    “嘿,你们也别光顾着偷乐,帮我说句公道话,今天若不是我,老大肯定就被认出来了,大家都得把小命交代在这里。”

    度过刚才生死一瞬的凌婉清,此刻也是浑身轻松,开起了玩笑:“是,多亏了咱周大将军将公子打成猪头,挽救了我们的性命。”

    黄叙不敢接话得罪王旭,也不敢得罪周智,只能不住点头:“嗯,嗯,嗯!”

    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究竟“嗯”什么。

    张宁倒是想笑,可是又不愿意在王旭面前笑,当她前些天突然发现这一次出来,她笑的次数比她这一辈子都多时,就再也不肯笑了,无论何时都是强自崩着一张脸。

    王旭心里也知道今天多亏了周智精明,不再争论这个,转而说:“那你打我脖子,将我敲晕那一下算什么?”

    “乖乖,我要是不把老大你敲晕,那么晕的就是我,那他们进这屋子,谁来开门啊?”

    “混账东西!”王旭气得顺手抓起一个杯子便扔了过去。

    几人打闹片刻,也是消除了之前的惊惧,但王旭思来想去,还是不怎么放心,很快便出声道:“我看弘农不安全,还是越快离开越好!”

    “这么晚走?”张宁立刻不满地说:“现在出发,走不了多远天就黑了,何苦呢?”

    凌婉清皱了下眉头,迟疑着说:“公子,你身体本就不行,今天又被打了这么几下,若是不休息就奔波,受得了吗?我看那徐荣虽然是敌将,但也是个仁义之士,应该不会再来纠缠张宁了。”

    不说还好,凌婉清一说,王旭肺部顿时奇痒难忍,猛然一阵咳嗽:“咳咳咳……不,我不是担心这个,徐荣这人品行是不错,但我担心他琢磨出我面容眼熟这事儿来。”

    “这……”

    几人面面相觑,也是升起些许不安的情绪。

    黄叙闷了会儿,忍不住说道:“不管如何,公子安危最重要,还是立刻走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一次倒是没人再反驳。

    很快,众人便收拾起行装,悄然离开了酒馆,牵着战马向城外急行而去……

第五百五十九章 雪夜山林

    夜色降临,北方冬天的夜晚,绝对不是多么暖和,特别是在荒郊野外。

    王旭一行抢在城门关闭前离开了弘农,却迎来了凌厉的寒风,甚至还有白白的雪花,幸好这雪不是很大,不然那才更加难找容身之地。

    深夜时分,几人又困又乏,无奈之下,只能跑到山林里,寻了个巨石下的小洞,安静入眠。

    这一夜,徐荣也同样很晚才睡,不知道为什么,每当闭上眼睛快要入眠的时候,白天所见的那个公子哥,就不断出现在他脑海,尽管那仿似猪头似的容貌,让他一点好感都没有。

    等他辗转反侧,好不容易即将入眠的时候,却又被一阵突兀的脚步声给吵醒。

    当下不由恼怒地喝问:“何人打搅本将军美梦?”

    “徐将军,是我,贾逵!”门外传来亲信侍卫那年轻的声音。

    “贾逵?”徐荣微有些疑惑,这贾逵是个很聪明的人,很是能分清楚轻重缓急,绝不会贸然打扰,既然来了,那便一定是有大事禀报。

    当下不由起身为其开门,沉声问道:“贾逵,这么晚来,可是有急事?”

    “有,都城来的,八百里加急!”

    说着,贾逵搓了搓手,将怀中的信件取了出来。

    “噢?都城?”徐荣皱起了眉头,速速从其手中接过,粗略一读,便惊疑不定地说:“贾逵,你先进屋!”

    “嗯!”贾逵听命走进了屋内。

    徐荣随之将房门关掉,将信拿到烛火旁边。细细观看。片刻之后。便对贾逵吩咐道:“贾逵,你等下便持我手令去往各大城门,并通知太守府贼曹,告知其立刻传信各县乡,沿途设立关卡、哨岗,还有,军队也要全力协助,最迟三天内。全郡所有大小通路都必须有人看守!”

    贾逵惊疑不定,奇怪地问:“将军,这是要抓人吗?”

    “嗯!”

    “这么大举动?肯定不是寻常匪寇,那究竟是抓谁呢?”

    徐荣这次沉默了好一会儿,仿似陷入回忆之中,眼神复杂,好半晌才深吸口气,一字一顿地说:“荆州之主王旭。”

    “荆州之主!”贾逵一声惊呼,随即难以置信地说:“不是有传闻说王旭中了毒,如今正在设法解毒吗?他怎么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潜入荆州内部的细作来报。王旭已经很长时间未曾现身,如今蜀中刚刚平定。竟然是其夫人徐淑,还有心腹家臣代为治政,再加上其它一些线索,以及那边内部的传言,已经确认王旭如今离开了其治地。”

    说着,徐荣看了看惊异的贾逵,又接道:“更重要的是,他身中奇毒这件事,也通过原益州细作和现在的内线得到确认,主公综合各方情报推断,其必然已经北上寻求一种叫紫血幽冥根的药物,所以通令全境,务必捉拿。”

    贾逵听完这一切,当即拱手领命:“这等大事,属下立刻去办!”

    “嗯!还有,据说很快便会有人送来王旭的画像,你注意接收一下,并命人加紧临摹。”

    “属下明白!”

    贾逵拱手应命,正要离去,徐荣却是突然惊呼:“等等!”

    “嗯?将军还有何事?”

    “今天那几人是不是说来自荆州?”徐荣有些震惊地确认道。

    “是的将军!”说完,贾逵也是惊讶地望向了他。“将军怀疑……”

    “王旭、王旭!”

    徐荣没有理会,自顾自的喋喋念叨,不断回忆着当初那个让自己兵败的少年将军,不多时,脑海中已是越来越清晰,虽然已经过去十年之久,可他还是深深刻在记忆之中。

    像他这样敏锐的观察力,又曾经惨败在其手,怎会轻易遗忘。

    慢慢的,他将今日看到的那个猪头公子,在脑海里进行拼凑,把那凌乱的长发竖起,那肿胀的脸略微想瘦一些,与另一边脸相当……

    这时,徐荣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英武的青年人,与记忆中的少年,竟然有好几分相似。

    然而这仅仅只是他自己的想象,可以相见,若是真人将会是多么像。

    顷刻之间,他的脸色已是猛然一变,粗大的手掌“砰”一声拍在桌案上。

    “糟了,贾逵,快召集侍卫,与我一起前往今日那处酒馆!”

    “诺!”

    贾逵心知事关重大,很快便召集起执勤的侍卫,与全身着甲的徐荣急速奔往那家酒馆。

    那酒馆的店家被军士密集的火把惊醒,吓坏了,随意披着件衣物便冲了出来:“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徐荣可没工夫与他多说,气恼地问道:“今日傍晚那几个荆州来的旅人呢?”

    “已经走啦!”

    店家惊愕地回道,面色茫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暗想下午这徐将军还与他们有说有笑,怎么晚上就变脸了。

    “诶!”徐荣悔不堪言,疾声问道:“什么时候走的?”

    “就您刚离开没多久,他们就牵着马往北城方向去了。”

    这下,徐荣再也没有任何怀疑,肯定那个猪头公子就是王旭,当即愤然自语:“怪不得有些奇怪,怪不得见到我就立刻装病,怪不得早先不敢抬起头来,怪不得我以礼相待,他们却急切欲走。”

    他越想越气,握着大刀的手上青筋暴露。“通令全军将士,追,将这弘农四周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诺!”

    很快,整个弘农城都骚动了,无数兵士往来穿梭,贼曹的人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一封封临摹出来的画像,很快传到了各部士兵手中传阅……

    此时。弘农城北边几十里外的山林里。王旭一行正睡得乡。

    梦里。王旭正吃着大餐,可刚准备享用,一块大石头从天而降,砸在了他的身上。

    他不自然地眯起了眼睛,模糊中发现周智的大脚竟然搭在他胸口,当下愤怒地一把将其推开。

    周智随之惊醒,迷迷糊糊地说:“老大,你干嘛!”

    “把你的臭脚管好!”王旭嘟哝了一句。转过身去就欲再睡,可这一侧身,耳朵却是贴到了地面,当即听到一阵若隐若现的闷雷声。

    对于长期征战的他来说,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那是马儿奔驰,可距离又很远时发出的声音。

    顷刻间,他便条件发射地睁大了眼睛,细听片刻,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猛然从地上跃起,匆匆扑到正熊熊燃烧的篝火旁边。将其踢熄。

    他这么大举动,其余几人也是随之醒转,周智最先回身,急问:“老大,出什么事了?”

    “快起来,灭火,把篝火和所有痕迹都埋了!”

    “嗯?好!”周智一句话都不多问,关键时候他并不会啰嗦。

    不一会儿,不用再贴到地上,就是这么站着,也能从旷野中听到有铁骑踏过的声音,几人都是手忙脚乱,迅速清理着残留痕迹。

    张宁手上不慢,心中却有些不解:“你为什么这么惊慌,就算有骑兵,也未必是来对付我们吧!”

    王旭不急回答,周智已是说道:“笨,半夜出动大规模兵马一定是大事,而这弘农深处司隶中心地区,没有敌人环绕,唯一接触的敌人是荆州,可荆州现在会来打吗?”

    “再加上这地方又一片太平,什么事情都没有,怎么会这般连夜大规模出兵,你忘了下午的时候徐荣还有功夫微服私访来着。还有一点,如果是调兵,是不会这么急的,你听那马蹄声,哪是寻常调动的动静,根本就是全速冲锋,除了加急密报和追击敌军,没听说行进时全速冲锋的。”

    “再联系我们自身的重要性,排除掉不可能的情况,那么,十有八九,肯定是下午的事情穿帮了。”

    随着他的话音,众人心中都是隐隐后怕,还好下午走了,若是没走,那现在恐怕已经死无葬身之地。

    不一会儿,几人匆匆将一切痕迹掩盖,王旭这才说道:“走,远离大路,往山里走!”

    “嗯!”

    没有人反对,几人悄无声息地行进着,周智最是辛苦,一个人拿着一截粗大的树枝,走在最后,飞速前行中,还得不断将众人的脚印给磨去。

    几人刚刚逃到半山腰,就听到山下此起彼伏的喝令。

    “弟兄们眼睛放亮,若是看到风吹草动,立刻禀报,要是抓到王旭,尽皆重赏。”

    “三五二屯的弟兄去右边林子里查看一下,看有没有痕迹!”

    “你们屯去那边。”

    嘈杂的声音在空旷的山野中,传得格外遥远,王旭摸着自己肿胀的脸,很是不甘心地自语:“脸上挨这一下,还是不怎么划算啊!”

    周智闻言,顿时压低了声音说:“老大,真服了你,现在还有心情在乎你那嫩脸,赶紧跑吧!”

    “公子,快,这边!”凌婉清熟门熟路,寻找着最佳的隐蔽路线。

    张宁紧咬着嘴唇,眼神复杂,不时看向王旭弯着的身躯,心中突然有些迷惑了。

    先是千里奔至成都,告知解药所在,随后更是亲自带着这些人踏上寻药之路,还面对着无数艰难险阻,时刻面临着生死一线的惨景,这真的仅仅是还那一命吗?

    这一刻,她突然有些迷茫了。

    就在她心绪飘飞的时候,速度也是慢了下来,王旭走过其身边,发现其还是没动,顿时回过了头去,伸出手,焦急地催促:“傻女子,发什么愣,快走啊!”

    “要你管,我知道走!”

    张宁咬咬牙,将王旭伸来的手一把拍开,径自加快了脚步!

    “这丫头,又发神经了!”王旭嘟哝了一句,也没工夫计较,再次迈开了脚步……

    ps:今天有事,定时更新的两章,就不再继续加更了!

第五百六十章 钟繇的手段

    长安司隶校尉府,是如今长安最恢弘的建筑,原来的长安城宫殿因为李傕郭汜之乱,毁了十之八九,这司隶校尉府,便是在那些废墟与残垣断壁中重新建立起来的。

    这司隶校尉名称上是校尉,可实则品级相当于刺史、州牧,甚至还有监察朝中文武百官的权责,只因为曾经的都城位于长安、洛阳等地,所以总管这一州之地的官职自然不能以牧等称呼,转而叫司隶校尉。

    如今的朝堂,早在曹操的控制下迁往济阴郡府定陶,所以钟繇这个持节的司隶校尉,就成了司隶最大掌权者。

    这钟繇容颜俊美,虽然已年近五旬,却更有儒雅智慧之风采,下颌几缕短须打理得非常漂亮,其人尤其喜好书法,乃是一代书法大家,此刻看着弘农太守徐荣呈来的急报,却是颇有些不喜。

    “这徐荣身为封疆大吏,镇守一方,可这字迹实在难以入目,早就嘱咐其多多练习,可还是这般骇人,整篇信上犹如群魔乱舞,哎!不堪入目,不堪入目!”

    旁边在座的几人忍俊不禁,可又不好笑出声来。

    裴茂作为钟繇当前的副手,适时将这个问题避过,拱手笑言:“钟校尉,这徐将军附近发现了王子阳的踪迹,那现在该如何应对?主公可是严令务必将其截住送往朝廷。”

    钟繇面色沉着,轻轻将徐荣的来信放到桌案上,目光悠远,好半晌后。才微笑着侧头询问:“钟毓。你认为呢?现在怎样才能捉住他?”

    其身旁站立着一个俊朗青年。面容颇有文士之风,但却浑身着甲,正是钟繇的长子,闻听其父询问,微微拱手后说:“父亲,孩儿认为,如今当立刻传令封锁黄河沿岸,管禁所有船只。命各处港口严加盘查,黄河河面也要派遣船只巡逻,如此当可杜绝其渡河北上,接下来,让洛阳的曹仁将军封禁洛阳所有通路,再加派军士在弘农一带密集搜索,当能擒拿。”

    细细听完,钟繇锊锊短须,却是笑说:“想法不错,可却捉不到人。”

    “嗯?”钟毓有所不解。躬身询问:“还望父亲明示。”

    钟繇笑笑,说:“你首先当知王旭乃是何许人也?其人机智多谋。若真是这般作为,反而会寻到我们搜查的破绽。你需知晓,任何手段和处置之法,无论多么严密的封锁,都是有漏洞的,我们那般部署,便把自己放到了明处,难有作为。”

    “所以……”钟毓略有所悟。

    “所以我们要主动给他漏洞,让他往里面钻,作为此地的主人,我们掌握着大局上的主动,而他无论如何厉害,也只能看到一个点,或者一个面,懂了吗?”

    “孩儿明白了!”钟毓立刻回说。

    “那此事便由你去协调调度吧,若是成功,当是大功一件!”

    “孩儿一定尽力!”

    “嗯!”钟繇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挥手道:“那你就先下去办吧!”

    “诺!”

    随着钟毓离开,钟繇并没有再王旭的事情上多谈论什么,转而望向裴茂,眉头微皱:“巨光,最近西凉那边的异动,可曾探查出原因?”

    “还未查明,但据探子回报,已经有些头绪。”说着,裴茂微微一顿,接着说:“此番异动,应该是由马腾长子马义所引起的,此贼子野心极大,无时无刻不想着占据这关中之地。”

    “嗯!这些年西凉从混战专为两雄相争,实力确实越加雄厚,麾下人才也颇多,进军关中必然是他们所想。不过,韩遂、马腾二人终究貌合神离,又皆是豪雄,这般拉锯的局面只要不破坏,我关中便可高枕无忧。如今只需想法,再次令韩遂与马腾生疑便可。”

    裴茂点头说:“此事,属下已经让张既负责处理了。”

    “张既?可是张德荣?”钟繇追问说。

    “正是!”

    钟繇随之释然,放心地说:“那便无碍了,以德容之急智和辩才,足以迫使韩遂不敢诚心与马腾联合!”

    其话音落下,裴茂想了想,却是有些担忧地道:“可是这般局面,也不知还能持续多久,这些年马腾的实力膨胀远超韩遂,马家后人中更是出现诸多猛将,马超、马岱、马休、马铁等等,投奔的西凉猛士更是不胜枚举,最可怕的是马义那小儿不似早年那般古怪,如今逐渐成熟起来,诡计多端,很是善于收拢人心。反观韩遂,则是有些后继无力,虽然势力仍然是在膨胀,可在西凉人心中,却已经逐渐没有马腾的声望高。”

    细细听完他的话,钟繇的脸色却没什么变化,仍是从容自若。“巨光,马家虽然实力膨胀,人才辈出,可已难成大气,他们已错过时机。”

    “此话怎讲?”裴茂有些不解。

    钟繇笑着解释说:“早年西凉群雄混战之计,马腾未能一统西凉,如今他再如何发力,也难以夺取关中之地。你当知道,其一,西凉军被天下人视为虎豹,又有很多物资都贫乏,他若真的进军关中,不只是我们,即便其它诸侯也不会给予资源,所以其后劲不足。”

    “其二,如今我大军驻扎在此,有主公和朝廷的大力支持,固若金汤。”

    “其三,司隶先有董卓为祸,后又李傕、郭汜等西凉军将领作乱,百姓恨之入骨,绝不会容忍西凉兵再入此地,所以我们又有百姓为强力后盾。”

    “其四,如今马腾虽然实力逐渐压过韩遂,占据强大优势,可我等却绝不会容忍其将韩遂剿灭,关键时刻,完全可以与韩遂结盟抵御,只要这般合纵连横,晾他马腾也难有作为。”

    随着钟繇分析其中利害,裴茂恍然顿悟,站在马腾的角度想了片刻,随即惊道:“可凉州民风彪悍,百姓皆乃猛士,早年聚众成党,各自为政,根本就不可能轻易平定,那对于马腾来说,此事岂不是无解之局?”

    “哈哈哈……”钟繇大笑不止,好笑地说:“巨光何来此等忧虑,凉州地处边塞,各族百姓混居,悍勇成性,本就不是兴王之地,那里的英杰虽然厉害,但终究只能是一方豪强尔,如何能成就大事,除非……”

    “除非什么……”裴茂追问。

    “除非有人驯服外族,以其它强族之力,彻底侵入我大汉,可若是这般,便已不是天下诸侯之争,乃外敌入侵,族类之存亡尔,我大汉各方诸侯必然也是联手应对,与其争雄,但那已是另一种局面,以当今之局,是不太可能的,不谈也罢!”

    说完,钟繇似乎不欲再说下去,摆手道:“总之,当前只需挑拨韩遂与马腾,压制西凉的实力便可,你多多注意那边情况,若有异变务必速速报知,我也会在隔日上表朝廷,通令任韩遂为凉州牧,而马腾为征西将军,如此一来,西凉便暂时无忧。”

    “诺!”

    钟繇如今坐镇长安,虽然局势与历史记载已经有极大不同,可他却是同样用了那纵横捭阖之术,以超强的政治和军事手腕,合纵连横,为司隶地区的迅速复苏,做着历史性贡献。

    此时的王旭,当然没心思去考虑钟繇,他与张宁、黄叙等人辗转在黄河沿岸,进不得,退不得,昼伏夜行,以山岭作为掩体,躲避盘查,真是苦不堪言。

    这一日,王旭几人躲在密林之中,无精打采地靠树干旁歇息。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让他们瞬间警觉,但很快又松了下来,因为听出那是黄叙的。

    不多时,黄叙从树丛里钻了出来,微微喘口气,便径自来到动也不动的王旭面前。

    “公子!”

    “嗯!”王旭仍然摆弄着手中的野草根儿,淡然问道:“怎么样?有没有疏漏的地方?”

    “没有,整个黄河沿岸都被管制了,我从百姓那儿打听到,现在河面还有很多兵船巡逻,没有通行证明根本过不了河,所以走水路恐怕真的不行。”

    王旭早就有心里准备,闻言也不是太过惊讶,叹口气说:“我猜那钟繇也会加强河岸的管制,毕竟水路变化太多,应该不可能给我们留下任何空子。”

    “老大,那现在怎么办?”半眯着眼睛,在旁边养神的周智出言道。

    “只能东进了,黄河水面没有任何遮掩物,这等严密的管制,根本不会给我们机会,一旦暴露位置,跑都跑不掉。”王旭沉声道。

    “可从我们现在的位置东进,可是要经过函谷关,能过去吗?”凌婉清忧虑地说。

    “我们这群人身手都不错,从山岭里翻过去吧!”

    “这……”

    翻越山岭可不是一般的困难,猛兽都还不怕,可攀岩爬壁,那危险性是非常高的。

    此时,黄叙接过了话道:“我觉得这办法可行,我也听百姓们说,现在到处都有兵士看管,黄河是渡不过去了。各处大路小路的关卡也是严格管制,虽然我们都被主公易了容,可曹军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此时的盘问,都会查看面部和颈部,只要碰见哨岗,照样被认出来。”

    “百姓们也谈论说,唯独人迹罕至,连小路都没有的山岭,似乎才没有曹军把控。”

    听到这里,王旭再没有迟疑,果断起身拍拍身上泥土。“那就走,从深山里往东部走,不管耗费多少时日,至少比在这里等着被捉住强。”

第五百六十一章 怪异的猎户

    函谷关南边数十里外的群山,多有深涧绝壁,巨石横空,端是险峻异常。

    王旭几人背着绳子、铁钩等物,在这密林间艰难跋涉。

    “黄叙,你和我先上。”

    在一处高达七八米的陡峭绝壁前,王旭皱眉对着黄叙说。

    “公子,你就别上了,我上去再拉你们上来。”黄叙急忙道。

    王旭摇摇头:“咳咳咳……无妨,多上去一个人可以搭把手。”

    “算了吧,老大,你那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还是我上去得了!”周智大咧咧地将王旭推开半步,将带着铁钩的绳子抢到了手中。“黄叙,准备上!”

    “好!”这次黄叙倒是没有推迟。

    只见周智抓着绳子挥舞,不一会儿已是甩成一个圆圈,呼呼作响!

    待力度差不多后,瞄准崖顶一颗大树,吐气开声,双臂奋力一扔,便将带有铁钩的一头扔上绝壁,绕着树干上缠了几圈,铁钩已是牢牢挂住。

    周智拉了拉,随即对着黄叙说:“上,我给你盯着。”

    “好!”黄叙应了一声,双眼精光爆射,随之抓着绳子,身形一纵,提起内气。

    其手拉住绳子,双脚却在绝壁上猛蹬,借助内气的爆发力,几个眨眼的功夫就窜了上去,周智则紧紧盯着,如果绳子有任何松动,他将负责救下黄叙。

    上到崖顶的黄叙观察一番四周,随即对着下面打了个手势。

    周智见状,随即紧跟而上。拉着绳子几个蹬踏。跃上了绝壁。

    两人在崖顶稍微商量了下。很快便将绳子解下来绑在其它地方,随后将张宁、凌婉清和王旭先后拉上了崖顶。

    几人就是在这种环境中,不断前行,可惜速度实在慢得可以,足足七天时间,除了进食和睡觉,都在赶路,但这么绕来绕去。以他们的脚力和功夫,直线距离也只走了两百余里。

    这样的旅程,让气氛变得有些沉闷,周智一路上不停的说着话,为大家调节心理,可张宁却是一声不吭,也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第八天中午休息的时候,凌婉清站到一个高处,眺望东方半晌,总算给众人带来了好消息。

    “公子。恐怕我们已经越过函谷关了,我在远处看到山岭小路。而且路途看上去也不如这边险峻。”

    “真的?”周智狠狠咽下嘴里的烙饼,瞪大了眼睛询问。

    “嗯!”

    见凌婉清肯定点头,其顿时欢呼雀跃,破口大骂:“他娘的,总算要离开这该死的地方,我都要疯了。”

    黄叙倒是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吃着干粮。

    就连几日不见说话的张宁,这一刻的脸色也稍微和缓许多。

    王旭望了望她,心中也是有些愧疚,轻声说道:“宁儿,这次难为你了。”

    “别叫那么亲热!”张宁终于说话了,只是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我以后一定补偿你!”王旭接着道。

    “怎么补偿?”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那你还我爹!”张宁噘着嘴唇说。

    “……”那话一出,王旭瞬间沉默下来,一句话不敢再多说。

    这张角都死了那么多年,去哪儿给她弄个爹来。

    沉默片刻,一阵哽咽的哭声传来,让正安静歇息的众人都是为之一怔,不由向着发出声音的张宁望去。

    黄叙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

    凌婉清眼神有些复杂,微微叹口气,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智倒是望了望埋头哽咽的她,又望了望惊愕的王旭,忍不住出声道:“张宁,这日子是苦了点,不过忍忍就过了,等熬过这一阵,肯定会好的。”

    “你懂什么!”张宁猛然斥骂,抬起那泪眼模糊的脸颊,双眼已是通红一片。

    周智也被吓了一跳,随即呐呐地叨咕说:“我这不是关心你嘛,那么凶干什么!”

    张宁哭得更厉害了,绝美的容颜上满是泪痕,晶莹的眼眸里全是复杂与怨恨。

    凌婉清看到后,忍不住瞪了周智一眼,骂道:“你不懂就别乱说话,宁儿哭可不是因为苦,少说点话不会死!”

    “我还不是为她好!”

    “你不帮倒忙,就已经很好了!”凌婉清翻着白眼说。

    周智想说什么,可看了看张宁又忍下去了,独自嘀咕道:“你们女人就是奇怪,我也懒得管了!”

    王旭同样莫名其妙,可又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别说张宁这会儿明显心情不怎么敞亮,就算是敞亮的时候,他说上几句,都会无缘无故遭来冷眼,干脆沉默了事。

    不一会儿,张宁终于哭过,擦干脸上的泪痕,对着默默陪伴着她的凌婉清说:“婉清姐姐,我没事儿!”

    “嗯!”凌婉清温柔地笑笑。

    很快,众人再次起行,走在最后的凌婉清却是幽幽一叹,望着张宁憔悴的背影,用极低的声音自言自语:“一个女子跋山涉水,深陷险境,却是帮着自己的杀父仇人寻找救命之药,不管道理上这个杀父仇人是多么正义,可内心的折磨又岂是那么简单。还恩?若是还恩那么简单,哪还这么多事?诶!”

    不过,她这话是谁也听不到,众人仍旧各怀心事,默然前行。

    又过了两日,众人总算走过最为险峻的深山地区,逐渐抵达这片山脉的边缘,渐渐已能看到一些山区居民、猎户等进山而踏出的小路。

    走着走着,周智终于憋不住心中的阴郁,仰天长叹:“苍天啊,大地啊,终于离开那鸟不生蛋的破地方了。终于得救了!”

    王旭顿时狠狠瞪了他一眼。急道:“打住。赶紧打住!前天你一声长叹,把狼给招来,再之前,你一声长叹,我差点掉进蛇窝,今天别又给我惹出点祸事。”

    “那关我什么事?什么倒霉事儿推到我身上。”周智瞬间不满地嘀咕着,只是也没再鬼哭神嚎。

    几人又走了一段,突然看到几个身着粗布的猎户。正谈笑着往这边走来。

    其中一人远远看到这边的王旭他们,顿时吆喝着打起招呼来:“嘿!前方的兄弟,这么冷的天,你们还进过山吗?山里这几天可还太平?猛兽可多?山路可还好走?”

    几人一怔,但反应也很快,王旭随之回应:“还好,就是忒冷了些,还有狼群比较多,此去也没什么收获,就采了些药材。你们这也是要进山吗?”

    “是啊。想进山去碰碰运气,我弟媳妇要生了。得打些东西回去给她补补身子。”那为首的猎户笑着回道。

    “哈哈哈……那祝你好运!”

    “得嘞,托你吉言!”

    这么遥遥问了两句,两边也没有再答话,王旭几人急匆匆往前走,远处的猎户也往另一个方向行去。

    可惜因为隔得太远,那边几个猎户随后的面色却是没能看见,而对话之后,那为首的猎户更是加快了脚步,一句话不说,其余几人则紧紧跟着。

    直到两边相距几百米,那为首的猎户才猛然奔跑起来,疾声道:“弟兄们,快回去禀报,那些人一定有问题。”

    “大哥,那怎么不过去拦住盘问?”

    “屁话,如果真是荆州的王将军,我们几个过去送死吗?”那为首的猎户气急败坏,随即喋喋说道:“这大冬天的,谁会带着女眷进山打猎采药?不要命了吗?寻常百姓更不可能在这么冷的天翻山越岭,无论他们是什么人,都必然有问题。”

    旁边另外的几人闻言,也是越听越有道理,急忙附和:“大哥说得对,赶紧回去禀报。”

    就在几人发足狂奔的时候,正急速行走的凌婉清猛然一顿,惊道:“公子,糟了,出大事了!”

    “什么?”众人随之停下脚步,王旭皱眉道:“出什么事了?”

    凌婉清满脸惊慌,急切道:“公子,大冬天进山本就少见,不是迫不得已,没有人愿意这时候进去,即便猎户也是在大雪降临封山前就准备好过冬食物,更没有猎户会带着女眷进山啊!”

    旁边的张宁也是随之恍然,沉着脸说:“我说总觉得哪里奇怪,原来是这样,更奇怪的是,那群猎户似乎对我们的事不怎么奇怪,喊了几句话就走,太反常了。”

    王旭、周智、黄叙虽然都是聪慧之辈,但从来没有过这种生活经验,所以自然没能第一时间明白,此时凌婉清和张宁一说,三人瞬间紧张起来。

    周智仔细回忆片刻,更是惊呼说:“不对,那不是猎户!”

    黄叙也随之点头,苦笑着补充道:“是啊,他们肯定不是猎户,我说他们走路那么奇怪,虽然我不知道猎户怎么生存的,但是步伐始终保持一致的猎户,那得是多么训练有素啊!”

    “猎户为了应对各种危险,步伐就算一致,也会调整成不一致,那不是猎户,能做到这点的,只能是军队或者探子一类!”凌婉清总结似的说。

    “八九不离十,应该是曹军的暗探!”王旭苦着脸说。

    如今好不容易从大山里出来,却就这么被发现,几人都是有些欲哭无泪,眼看分开这么久,追那几人是追不上了,一时都有些发怔。

    片刻之后,几人的目光齐齐望向周智,说不出的古怪。

    周智胆颤心惊地退了一步,摆手说:“你们这么望着我干什么?”

    沉默半晌,王旭终于平静地说:“周智,如果这一路你再敢发出任何长叹,我就把你送给曹操算了,省得你害人。”

第五百六十二章 黄河渡口

    心知行踪暴露,王旭几人再不敢耽搁,从小路往东边的洛阳方向狂奔。

    不出他们所料,那几个装扮成猎户模样的人,正是曹军的暗探。这样的暗探,遍布了所有大小山岭的出入口,不断徘徊巡游,就是为了寻找他们的踪迹。

    而这,也正是钟毓领悟其父钟繇的意思后,布下的局。

    他首先将最容易出现意外情况的黄河水路封锁,绝了水路,然后大张旗鼓封掉一切大小通路,随后放出风声,让坊间传言这个大牢笼坚固非凡,毫无破绽可钻,唯一可利用的恐怕也就只有翻山越岭,攀登悬崖峭壁来躲避搜索。

    这样,王旭他们为了安全起见,又自恃武艺,理当走最为稳妥的道路。

    但实则,这些山岭边缘都有三五成群的兵士办作平民百姓,不断徘徊,只要发现有人从山里出来的痕迹,稍微细心查探就能发现其踪迹了。

    这样一来,不但杜绝掉王旭想出更多巧妙脱身之法,还大大减小了搜查的难度。

    毕竟在大致范围确定,人力也足够的情况下,人越多时,越难以分辨敌人,而人越少的地方,敌人的行踪就越容易暴露,越容易露出破绽。

    王旭等人刚刚离开那地方不过半个时辰,几十名身手不凡的高手就到了,随后寻着几人的痕迹一路追踪。

    与此同时,各地的军士大规模往这一带集结,洛阳城守将曹仁也派出兵马,沿途阻截。

    这可把他们逼得狼狈万分。早前逃离弘农。徐荣还分不清其去向。追击自然没什么效率。

    可如今却是被锁定了方位,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更是有不少善于追踪的高手,死死咬住他们的痕迹,那效果不可同日而语,一日奔驰,已多次碰到曹军的小股兵马。

    好在几人武艺皆是不凡。几十百来人的部队,只要不是设好陷阱等着,是拦不住他们的,反被几人抢了马,所以虽然艰难,但总算是有惊无险,可这般下去,谁也受不了,早晚都只有被堵住的份。

    第二天傍晚,几人奔至距离谷城只有二十里的地方。再次被堵住了前路,而且这一次。是曹仁亲率大军出来捉拿,还有曹操势力的暗探和贼曹高手无数。

    两方还未相遇,王旭便察觉局势不妙,当机立断,不再往实力雄厚的东边跑,迅速转向北方。

    连夜在路上疾驰,满脸疲惫的周智忧心忡忡,喘着粗气说:“老大,北方可是黄河,若是渡不了河,被堵在黄河边,那可是死路。”

    “咳咳咳……不往北走,一样是死路!”王旭冷着脸,声音非常平淡:“东边和南边的曹军必然最多,西边退路已绝,只能走北边,不管如何,走一步算一步。”

    一路又狂奔出几十里地,王旭猛然勒住马缰,纵身一跃跳了下来。“大家下马,进山林转向东边跑。”

    几人没有迟疑,动作麻利的完成这一切,随即猛拍马屁股,让马儿独自继续奔行,几人则是借着夜色掩护,进了东边的山林,转向东方。

    奔出不过几里地,后方已经传来滚滚的马蹄声,只是很快又远去,显然是追着马儿的方向继续往北了。

    此时,王旭才靠着一个大树坐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块肉干,笑道:“好不容易有这么会儿休息时间,吃点东西吧,两个时辰内应该不会有危险,就算死也别做饿死鬼。”

    “就你还有心情玩闹!”张宁冷冷地骂了一句,但还是坐了下来,开始进食。

    无奈地耸耸肩,王旭也没敢接她的话,自顾地吃着。

    迅速填饱肚子,他看了看天色,有些虚弱地说道:“黄叙、周智,我们三个轮流警戒,大家趁此时间休息,咳咳咳……两个时辰后出发。”

    黄叙随之接话说:“公子,你身体越来越差,还是休息吧,我和周大哥就够了!”

    “是啊,老大,你就别死要面子活受罪了,这会儿不是展现你神武的时候,不信你问问两个大美人,看她们有没有欣赏英雄男儿的兴致,所以说还是睡你的大头觉吧,少装英雄!”周智通红着双眼,却是幽默地说着,其实他也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三人互视片刻,最终王旭妥协了,特别是与周智,彼此间这么多年生死相伴,并不需要多说什么。

    他心中也明白,若是他再不休息,很快就会成为一个沉重的负担,体内的毒已经在逐渐恶化。

    众人此刻都疲惫非常,无心做过多争论,很快熟睡过去。

    约莫两个时辰后,周智叫醒了众人,借着夜色匆匆起行。

    黎明时分,一行人抵达了平阴渡口附近,却是不敢再东进了,因为他们远在几里外就发现,这一番奔波竟然跑到了平阴县,而这里正是曹军的一处屯兵点,远远看到那绵延的营帐和密集的哨岗,没有人会认为能隐身过去。

    伏在小山丘后的密林里,周智喘着粗气问:“老大,怎么办?”

    “还是强行渡河吧!”王旭还没回答,凌婉清已是苦笑着说。

    王旭沉凝片刻,也是无奈地叹口气:“回去是不可能了,也只能渡河!”

    “可没船怎么过去?”张宁秀眉紧皱。

    “沿岸渔民手中必然有小船。”黄叙说。

    “嗯!”王旭点点头,随即看着众人,吩咐道:“黄叙,明日你观察河面,我就不信曹军兵船会一直在一个地方巡视,总有个空歇期,务必把时间给我观察出来。”

    “好!”黄叙摸了摸满是泥土的脸,干脆地说。

    “周智,你去抢一只小船,越偏僻那种越好,然后把那家人先制服了绑上,自己隐蔽好,记住别轻易杀人。”

    “老大放心,我有分寸!”周智拍着胸脯说。

    最后,王旭才看向了凌婉清和张宁,沉声道:“你们两跟我来,我得在附近布个阵法,并做些隐蔽手段,迷惑曹军暂时往南边去找,不会搜索到附近来,给我们一日休息时间。”

    “嗯!”

    很快,几人分工合作,各自忙碌起来。

    因为时间仓促,王旭布下的阵法也只是一个小规模阵势,主要作用是视觉扰乱,再加上做些痕迹出来,便能在短时间内迷惑曹军,让他们觉得几人又折向往南去了。

    好在过程比较顺利,成功得到喘息之机,周智寻到了一户独居渔民人家,距离最近的人家都有两三里地,他将那家人绑起来后,自己回来报告一声,也干脆就在那人家里歇息了。

    几人没敢一起去,担心人多会引人察觉,就在附近找了个隐蔽的草丛休息。

    黄叙要稍微辛苦一点,在睡上一觉后,下午时分便独自潜到河边,观察曹军的巡逻兵船,摸清其巡查周期。

    夜晚再度降临,得到休息的几人虽然满身污垢,但精神还不错,借着夜色掩护,迅速靠近周智劫掠的那户人家。

    进到屋中,看着被绑在床上,嘴中塞着破布,满脸恐惧的渔民一家人,王旭心中也有些愧疚,从怀中摸出一小块银子放在桌子上,轻声道:“叨扰你们实在抱歉,这些银子全当赔罪,你们以后也别声张,银子更是要小心处理,别反而出了祸事,让我心中难安。”

    说完,叹了口气,也不再纠结这些小事,转而问黄叙说:“还有多久能有渡河的机会?”

    “大概小半个时辰后,那时河对岸会以掌灯为信号,然后曹军兵船进行替换,期间大致有一刻钟到两刻钟的时间,河面上并没有兵船,也没有火把照亮河面,便是我们渡河的唯一时机。”

    说完,黄叙顿了顿,却是补充道:“只不过河对岸有个哨岗,约莫百来人的样子,那里也是唯一可以登陆的地方,如果我们靠近,必须要冲出去才行。”

    王旭略微沉凝,但随即笑道:“如果能靠岸,以我们几人的武艺,冲出百十人的封锁应该不成问题。”

    “对!”周智点头,接过话说:“只要能过河,什么都好办,黄河以北,曹军只占据着司隶治下的河东郡南部,还有河内郡,地域狭长,控制力也弱,仅是作为司隶地区北边门户罢了,要抓我们可就没那么容易。”

    “哈哈哈……周智,多年不见,你也成了可当大任的将军,说得很好!”

    就在这时,一阵大笑传进屋中,那话语更是让众人瞬间面色惨白,面面相觑,手足冰凉,黄叙第一时间拔刀出鞘,护在了王旭身前。

    事到如今,王旭也没了办法,若真被发现围困,那自然是九死一生,绝无幸理,当即深吸口气,不失气度地朗声回道:“来者究竟何人?”

    “哈哈哈……故人相见,将军何必如此冷漠,不如出来一会如何?”

    来者仍然没有现身,只是声音中颇有些喜意。

    王旭怔了片刻,最终还是抬头挺胸迈开了脚步。

    黄叙急切劝阻:“公子,我来阻挡,你寻机脱身。”

    “无用!”王旭摆摆手,说:“曹军大军就在附近,此地又已是绝地,若真被围困,插翅难逃,不如大大方方的出去,总好过被乱箭射杀或一把火焚烧在此,屈辱而死。”

    “这……”黄叙有些不知所措,满头都是汗水。

    没有理会那么多,王旭深吸口气,打开房门,大步迈出,凌婉清、张宁、黄叙、周智也紧随其后。

    可刚刚走出房门,借着屋内微弱的灯光细观片刻,他却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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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异的日食,诡异的穿越! 面对波澜壮阔的汉末江山,名震千古的英雄美人,强劲而神秘的对手,王旭该何去何从……三国之江山美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江山美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江山美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