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上海购物，杭州旅游
“秦风同志，您的信。”回到了132厂的时候，厂里的传达室的老大爷，向着秦风喊道。
随着国家制度的改革，各个工厂都开始向市场竞争转变，132厂以前是由军人站岗的，毕竟这里属于空军的战机生产厂，不过现在，军人站岗，已经变成了老大爷。
这个老大爷很乐呵，看着秦风，说道：“还是沈阳过来的。”
秦风谢过老大爷，接过了信来，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迹，就知道是顾婷婷给自己发来的。
自从上次离开沈阳，顾婷婷就一直在来信，一个月一封，但是，想到了自己作为试飞员的危险，面对着女孩的心意，秦风选择了冷淡处理，并没有给顾婷婷回过信，但是，不知不觉中，这些信都放在了枕头下面，有的时候晚上睡不着了，就会拿出来看看。
顾婷婷的信，是很同志化的，没有任何的亲密的言辞，只是在谈生活，谈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秦风看到信，就仿佛看到了一个女孩正在自己身边，安安静静地坐着一般，让人感觉到很温馨。
回到宿舍，拆开信，秦风看到上面的字迹相当漂亮，但是内容却让他大吃一惊。
“……经过我的不断努力，我连续通过了九门考试，现在，我成为了我们大学里面第一个跨专业的研究生，而且，我还是从文科向理科的跨越，现在，我已经从历史系，转到了飞行器设计工程专业。对我的这次跨专业，家人很反对，认为我一个女孩子，不应该去搞这些男人应该搞的东西，但是，我想，我应该尝试着去做，做一些我喜欢做的事情了。……”
信里面，没有任何的甜言蜜语，但是，当看到这里的时候，一股暖流在秦风的心中涌动，他当然知道，一个文科生转变为理科生的难度，大学里面的那些高等物理知识，需要她重新学习和掌握，她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就完成了跨专业的考试，究竟要付出多大的努力！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吧？
秦风再也控制不住了，如果他这次再不回信，还能对得起女孩的一片真心吗？
秦风终于拿出来了132厂的稿纸，打开自己的英雄牌钢笔，在信纸上，沙沙沙地写了起来。
“顾婷婷同志，得知你完成了跨专业考试，非常的为你骄傲，但是同时，也深深地知道，学海无涯，以后还会有很多的挑战在等着你，毕竟，你的理科底子，不如专门的理科生…”
……
信寄出去之后，秦风没有等到收回信，不知不觉中，已经进入了三月份，时间越来越紧张，所以，屠老带着132厂的几名负责人，加上秦风，一起飞往了首都。
“约旦的客人，两天之后就要到了，咱们再仔细地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向他们推销战机。”中航技的负责人说道。
“约旦看上的，只是和埃及一样的，咱们的歼-7ii战机，现在，咱们的平显设备还没有完全研发出来，所以，我们的想法是，现在只能是先带着他们，去我们的工厂看生产线上的歼7ii战机，如果需要的话，还可以给他们进行一次飞行表演，同时，我们向他们推销我们的平显改装方案，因为没有具体的设备，我们将主要利用文字进行介绍。”屠老说道。
哪怕是约旦这样一个小国，也比国内的空军眼光要高，他们肯定能看上平显的，毕竟这对飞机性能的改善有很大的好处。
“因为约旦方面事先并不知道我们对航电的改动，所以，这个介绍很关键，一定要说服他们，这是跨时代的。对战机的性能有很大的改进提高，是完全值得的。”中航技的负责人继续说道。
接着，大家就继续商讨怎么说，更能吸引对方，一直到了下午，马上要散会了，屠老推了推眼镜，向着中航技的负责人说道：“我们的秦风同志，还有一个小小的提议，各位看看如何。”
说着，屠老示意了一下秦风。
秦风站起来，说道：“各位领导，我的这个想法，可能不太成熟，就是突然想出来的，如果不好，大家别见怪。”
如果说是试飞方面的，秦风应该是内行，现在谈合同，秦风的作用主要也是具体的技术方面，或者说给约旦方面进行试飞表演的时候，如何让他们满意。
现在，要说其他方面，大家还真不清楚。
“说吧，秦风同志，真理，都是辩驳出来的，只要你提的意见好，大家会考虑的。”
领导鼓励秦风说道。
“我的想法是，等到约旦的客人来了之后，咱们是否可以带他们，去咱们的132飞机制造厂参观之后，然后带他们到上海购物，最后到杭州游览，吃喝玩乐，给他们提供全套一条龙服务。等到他们高兴了，咱们在杭州最好的宾馆西湖国宾馆，再以朋友的身份和他们开始谈判，如何？”
要是在几年前，秦风提出这种想法，恐怕立刻就会大祸临头，这可是资产阶级的腐朽思想，吃喝玩乐！
但是这几年来，大家的想法早就改观了，现在，那些政治上的事，都放到一边去，大家绞尽脑汁，就是要把战机卖出去。
如果战机卖不出去，那一切都白搭，现在，在英国的同志，和马可尼公司的谈判还在进行，现在如果终止项目的话，国家需要再赔偿他们几千万美元！
这个数字，那是巨大的，三机部是赔不起的，哪怕捎上四机部，空军，等等，也是一笔天文数字。
相比之下，请他们去上海购物，在杭州旅游，吃喝玩乐，这才能花几个钱？预算上二十万，就能够让他们高高兴兴的。
古语就有话说，吃人东西嘴软，拿人东西手软，吃喝拿玩都过去了，这个项目，他们还会不和颜悦色吗？
大家都是好朋友的话，那谈判，自然也就很容易进行下去了，到时候，他们订购一大批的战机，上亿美元的项目就下来了。
“秦风同志，你的这个提议，很不错！”中航技的负责人拍板了：“咱们是礼仪之邦，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带他们到处乐呵乐呵！”
第一百六十七章 欢迎国际友人
放眼整个国家，在所有的军工行业上，几乎都存在着这样的现象。
由于国家的经济开始转型，以前为了备战而兴建的大量的军工厂，都处于产能过剩的阶段，现在国家不用那么多的军工产品了，这些工厂，没有了军队的订单，前途就立刻渺茫起来。
一部分的工厂，会破产，倒闭，而另一部分工厂，在领导的大力开拓下，锐意创新，开拓进取，走出来了一条可歌可泣的道路。
132厂，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代表。
现在，132厂已经被逼上梁山了，他们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上级放弃了和马可尼公司的项目，宁可将之前的定金不要，宁可再给马可尼公司赔偿一部分的损失，也要将这个项目扔掉，而屠老等人，却一定要坚持走下去，这样，所有的后果，就都得由他们来背。
这个项目一旦失败，可以说，很多人的后半生就被葬送掉了，这是冒很大危险的。
但是，为了祖国的航空事业的进步，他们不害怕这些威胁，循规蹈矩，那只会止步不前，这个机会如此难得，绝对不能放弃！
几天之后，来自埃及的代表团，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国内，他们的第一站，就是成都。
整个工厂，都被打扫的干净整洁，132厂的大门口，两边贴着红绸布做成的条幅。
欢迎埃及友人莅临我厂参观访问！
第三世界的国际友人，联合起来！
在厂门口，谢厂长，屠老等人，都在翘首等待，看着那支车队，从成都机场接到了客人，直奔己方的工厂而来。
“欢迎，欢迎。”看着车上下来的乘客，两人迎了上去。
里面的人，穿着草绿色的制服，为首的那个，肩膀上还挂着将星，正是这次埃及空军考察团的领队，卢萨迪。
“非常高兴来到中国。”卢萨迪看着身边陪伴的三机部的同志，再看着这边工厂里面迎接的人群，后面，那么多的人都在热烈地欢迎，让他感觉到很满意。
“先请到我们的生产线上参观。”谢厂长带着一众人，直奔战机生产线。
战斗机的生产线，和汽车的生产线不同。
汽车生产线，是流动的，一边向前走，一边在各个工位上装配，而战斗机，则是固定的，就呆在厂房的某个位置，然后，所有的零部件，都在这里进行安装。
二战时期，动辄就是上百架的战机在厂房里面总装，这种场面看起来是很壮观的。
当然，这种生产方式的效率不是最高的，所以到了新世纪，有了战机脉动生产线的说法，战斗机的生产，也可以逐渐流动起来到工位上去加工了。
现在，宽敞干净的总装车间内，至少有二十架的战机在同时进行装配，这种规模，让来访的约旦客人看的很震撼。
“这种战机，看起来和米格-21有些不太一样。”卢萨迪说道。
“是的，先生，这是我们经过改进的型号。”一旁的屠老上来介绍道：“原版的米格-21，最大的缺陷就是它的弹射机构复杂，弹射的成功率很低，所以，我们改进了弹射机构，重新设计了弹射座椅，提高了飞行员的弹射成功率，对空军来说，飞行员的生命是最重要的。”
这句话，说得众人频频点头，没错，原版的米格-21，最让人诟病的地方，就是它的弹射装置不可靠。
这里的歼-7战机，重点的改进就是这种弹射座椅，但是，中国产的弹射座椅，可靠吗？
卢萨迪的脸上带着慎重：“我们进口这种战机，希望可以换上西方的弹射座椅。比如马丁-贝克公司的mk10弹射座椅，如何？”
有关到飞行员的生命安全问题，这绝对是个大事，在这件事上，约旦方面相当慎重，在他们的眼里，中国产的弹射座椅，不管怎么改进，那也没有西方的好。
而在这个时代，马丁-贝克公司的弹射座椅，那绝对是世界先进水平的。
1934年，英国北爱尔兰的工程师詹姆斯-马丁爵士和飞行教官瓦伦丁-贝克上尉一拍即合，成立了以他们两人的姓氏命名的马丁贝克公司。
马丁有浓厚的飞行器设计情怀，而贝克则是一名优秀的飞行员。在公司成立伊始，马丁负责设计，而贝克则是马丁贝克公司的创始人之一兼首席试飞员。
马丁贝克公司从1935年到1946年期间，共研制了7款飞机。还经历了残酷的二战，但是很显然，他们没有这个天赋，这些飞机没有任何一款实现了量产。而且，首席试飞员贝克上尉在试飞第3款马丁贝克飞机，不幸遭受意外而身亡。
马丁贝克公司的实际主要收入来源是为英国喷火式战斗机生产装甲座椅。二战期间，英国政府部门与马丁贝克公司商量，问马丁爵士能不能研制一款能够在战斗机高速飞行过程中将飞行员弹射出座舱的座椅。
马丁爵士欣然接受了挑战。实际上，爱动脑筋的马丁爵士早在1934年就有研制弹射座椅的初步设想了。甚至他一开始就认为，火药是比橡皮筋、弹簧和压缩空气更好的选择。
二战期间，贝克的去世对马丁的打击很大。马丁贝克弹射座椅没能赶在二战期间研发完毕。直到1945年，马丁贝克的首款弹射座才开始进入试验阶段。
第一次的试飞，就取得了圆满的成功，从那个时候起，他们公司就改变了目标，专门搞弹射座椅了。
而现在，约旦方面提出来的mk10弹射座椅，属于第二代的弹射座椅了，它最大的特点，就是采用了“两级弹射机制”。也就是座椅先被机构弹射出来，到达一定高度之后，座椅上的火箭再启动。
这样的弹射节奏能够让座椅上的火箭在启动之前先拥有较为理想的高度和速度，使座椅能够飞出比较直的上升弹道，以便在极低的飞行高度下仍能让飞行员获得安全的开伞高度。
说了半天，简单来说，那就是它能实现零零弹射，零高度，零速度也能保证弹射成功。
这种座椅的安全性，那当然是好的了，弹射包线比己方的弹射座椅要大，但是，能改吗？
即使能改，改动量也是相当大的，毕竟，大家还没有接触过西方的弹射座椅，根本就不知道技术规范，不知道体积等等。
这要是一改，怕是进度要拖延啊。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条接一条的意见
对方的这句话，让众人都感觉到没有办法接下去，大家都在望着屠老，毕竟，屠老是负责技术的一把手。
屠老也不能点头，他知道，这一点头下去，那己方的工作量就大大增加了，一旦工作量增加，那进度就会拖延，一旦进度拖延，项目就可能会黄了。
这样的事，以前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不能让它再重复发生了。
秦风在一旁，看着屠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突然间，就是灵机一动，说道：“身高。”
身高，没错，就是身高！
听到秦风这个简单的词，屠老就在脑子里有了回答的思路：“将军，您知道的，mk10弹射座椅，那是给狂风战斗机研发的，是给西方的战斗机使用的，西方的飞行员，普遍都是很高的。”
东西方比较一下，就可以知道了，西方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大块头，那简直是比比皆是啊，西方的战斗机座舱，可不能太小了，否则，他们的飞行员钻不进去啊。
但是，东方的就不是了。
米格-21，虽然是苏联人研制的，他们也没有考虑到自己国家的飞行员的体型问题，身体高大的，开运输机去，身材矮小的，再来飞战斗机，这样就行了啊。
就是在这样的想法中，他们把米格-21设计的相当狭小，座舱内，人坐进去之后，几乎就是满满当当，动弹都很难了。
“而我们双方，体型是差不多的，所以，我们的弹射座椅，应该会更适合贵方，如果贵方执意要选择西方的弹射座椅的话，会和战机，飞行员都不匹配。”
这样说，也是称赞了对方了，国内的公民，平均身高是在一米六五以上，不到一米七吧，而约旦呢？
约旦国家的公民，平均身高是一米五八，不到一米六！他们比国内的公民更加矮小。
这种情况下，如果他们选择了西方的弹射座椅，完全就是一种浪费。
“而且，如果体重不达标，就贸然选择他们的弹射座椅，那还可能会带来危险。”屠老再次加重了自己的语气。
没错，弹射座椅，那是要看飞行员的重量的，如果飞行员的体重太小，弹射的时候也会有危险，因为加速度太大啊。
屠老说完这句话，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就放下来了，总算是有了个不错的说辞，不管如何，也要让对方放弃使用西方的弹射座椅，己方可来不及给他们配套，现在，和马可尼公司的航电的事还没谈清，可不能去折腾他们的弹射座椅了。
听到了屠老这样解释，卢萨迪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继续就别的话题说起来了：“它的武器，主要使用的是什么？”
机炮，当然是机炮啊，在国内的空军使用中，机炮一直都是最得心应手的了，虽然也有导弹，但是大家都知道不可靠，还不如用机炮呢。
但是，对外国朋友，当然不能这么说。
“我们的这款飞机，可以挂载我们的霹雳-2空空导弹。”屠老说道。
霹雳-2，这个导弹的历史是很悠久的了。
在刚刚建国之后，海峡对面的人，一直都是不甘心失败的，经常会过来挑衅，在一次空战中，一枚aim-9响尾蛇导弹坠落地面，未能爆炸，被中**民找到。
苏联人知道后，立刻就把这枚响尾蛇导弹要走了，很快就搞出来了k-13导弹，北约代号aa-2“环礁”。
之后，国内开始和苏联引进米格-21战斗机的全部生产技术，同时也包括全套引进k-13导弹协议，并将其命名为“霹雳”2号。1964年11月，导弹仿制工作全面展开。仅用3年时间，到1967年3月定型试验，共发射导弹19枚，取得了试验成功。1967年11月导弹正式批量生产。
可以说，k-13是仿制aim-9b导弹的，而霹雳-2又是仿制k-13的，但是仿制的水平，赶不上原版，这种导弹，也就是解决了有无的问题而已，连屠老说话都不硬气。
“我们希望可以使用法国产魔术r.550近距空空导弹。”卢萨迪说道。
r.550“魔术”红外近距格斗导弹是法国的主力空空导弹，于1969年开始设计，1975年正式装备法军，法国在研发完成之后，不仅仅自己使用，还大量出口，前前后后有18个国家都装备了，性能比美国早期的“响尾蛇”aim-9b、d要好。
现在，法国已经开始研发r.550“魔术”的改进型“魔术”2，性能略优于美国的aim-9l，算是近距格斗导弹中的佼佼者了。
这又是一个大工程了。
要把这款导弹整合到武器系统中来，还得耗费精力，不过还好，这个时代整合一款近距格斗导弹的技术难度还不大，国内出口到巴基斯坦的歼-6战机，就被巴基斯坦空军挂载上了响尾蛇导弹。
而魔术导弹的武器接口，和响尾蛇几乎就是一模一样，发射架也都一样，完全可以照瓢画葫芦。
约旦空军装备了法制“幻影”f1ej战斗机，他们有大量的这种导弹的库存，所以，他们想要用这种导弹来替换，也是有原因的。
一个买家，一个状况，这些改进意见，在埃及的订单上就没有出现过，因为埃及本来就是苏联装备为主的，国产的歼-7不需要改变，但是，约旦这个买家，还真是不好伺候啊。
说到挂载导弹，卢萨迪又开始弯腰低头，查看机翼了，看着正在组装的机翼，他就能看出机翼内的结构来了。
“这款飞机，机翼上只有一个挂点？这是绝对不行的，太少了。”卢萨迪继续说道：“必须要再增加，至少要保证整个机身有五个挂点，这样才够用。”
由于起落架的原因，歼-7只有机翼外侧一段可以用，那里的承受力不强，也就挂载一枚近距导弹而已，机身下面的挂点，能挂个副油箱。
反正国内空战主要用机炮，平时最多挂个副油箱，机翼挂点没啥用。
但是，约旦方面是不能接受的，一架战机，仅仅有三个挂点，那还能叫战斗机吗？再简单的战斗机，也得有五个！
第一百六十九章 内行的要求
这些，都是娘胎里面带出来的。
从歼-5时代开始，一直到现在的歼-8，大家都在仿制苏联人的米格机，当起落架展开的时候，支撑点是在机翼中部的。
这种情况下，可以让主起落架之间的轮距距离最大，保持起降的稳定性，毕竟战斗机就像是一个三轮车，不稳定。
而同时，现在在西方世界，都已经开始流行外八字的起落架了，支撑点并不在机翼上，而是在机身上，回收的时候，直接就回收到了机身内部，这样，机翼下面宝贵的空间，就都留出来了。
类似于f-15这样的战斗机，外面可以有**个挂架，甚至还可以上复合挂架，想挂多少挂多少。
歼-7却不行，现在的歼七，唯一能利用的，就是机翼外段的空间，没有被起落架给割成两段，是可以挂载的。
“这种战斗机采用的是落后的涡喷发动机，耗油率高，航程短，为了增加航程，那就要挂载副油箱。”作为一个内行，卢萨迪说的非常的到位：“这样，就必须要增加机翼的挂点，而且，这个机翼的挂点，挂载能力至少要达到五百公斤以上，可以挂载个五百升的副油箱，也可以挂载火箭弹，炸弹，外侧还要有挂架，能够挂载空空导弹。”
机身下，可以挂载八百升的副油箱，两侧机翼下，各挂五百升，这样也就勉强够用，而且，一旦需要，机翼上还可以挂火箭弹，炸弹等等，所以，现在不增加挂架，那绝对是不行的。
但是，如果要增加挂架的话，那机翼就要重新设计了。
要知道，约旦要求的，可不仅仅是能挂个魔术导弹，还要能挂副油箱，要有五百公斤的承受能力。
这样，机翼内部的结构，也得跟着加固，要进行受力计算，要满足挂载需要，该加强的部位就得加强。
这样下来，改动的工作量，是越来越大了。
突然，屠老又想到了什么，这挂载能力增加了，可以说，两边各增加五百公斤，那就是一吨啊，这样的话，起落架也得加强，否则在降落的时候，起落架就有折断的风险了。
这样下来，那复杂程度就更大了。
屠老皱着眉头，这对于己方来说，是个巨大的挑战，到现在为止，己方还没有向对方介绍马可尼的平显设备呢，对方一边参观厂房，参观正在组装的战机，就已经提出来了这么多的改进意见。
内行，绝对是内行。
那个弹射座椅的，屠老可以坚持，但是，对方提出来的其他的改进设想，那却都是有理有据的了，自己是不能拒绝的，如果自己拒绝的话，这笔生意估计就够呛了。
“这些改进，我们以后再详细商量。”屠老说道：“现在，我们还想要向贵方介绍一种新的装备，现在，我们正在计划给战机安装现代化的火控设备，实现平显射击，它将比原版的战机，提升一倍的战斗力。”
对方既然提出来了这么多的意见，说明对于战斗机是很了解的，现在，听屠老这么一说，果然，对方很感兴趣。
苏联人现在的战斗机，还没有实现平显呢，他们是在米格-29上才实现了平显的射击，电子系统和西方差了一个档次，现在，132厂要给歼-7增加平显，顿时就吸引了卢萨迪的注意。
此时，大家已经绕着生产线，走过了一圈，在厂房的尽头，进入了办公区，进入了会议室。
如果现在就有足够的设备，那就可以让他们亲身体验一下了，可惜，现在还得以口述为主。
来到会议室里，屠老的准备是很充足的，拉上窗帘，打开幻灯机，开始放幻灯片了。
“平显最大的优点，就是节省时间，让飞行员不必向下看，就能掌握主要的飞行数据，我们通过和马可尼公司合作，共同研制适合歼-7装备的平显火控系统，这张就是它的方框图。”
一张张的幻灯片，开始放了起来，约旦方面的客人，认真地听着。
终于，当灯再次亮起来之后，卢萨迪开口了：“也就是说，如果这套系统能够完成研发，将会给战机的性能带来极大的改善？”
“没错，就是这样的，我们相信，平显是未来空战的希望。”
“但是，这套系统，万一研发失败，或者说是进度太慢呢？”
“有马可尼公司的技术为基础，怎么会研发失败？至于进度问题，贵方如果急需战机，我们现在可以按照现有的标准生产，先给贵方出口，等到这套系统完成，后期的战机，再按照这个标准进行生产，先期的型号，也可以升级到现在的标准，如何？”
这些，都是大家早就想出来的了，屠老看了看坐在角落里面的秦风，虽然秦风一直表现的默默无闻，但是，这个方案的策划，秦风是有很大功劳的，尤其是现在的回答，都是秦风提出来的对方可能要问的问题。
研发不会失败，最多就是进度拖延而已，进度拖延不用怕，先期的用现在的型号，以后的再改进啊。
“这个我们需要经过考虑之后才能答复。”卢萨迪说道。
毕竟，在来之前，他们没有想过要改进航电这回事，而且还是西方的航电，如果改动下来的话，肯定还会花费更多的资金，他们也要慎重才行，而且，还没有成熟的例子，他们完全就是第一个试水的，就更得小心翼翼的了。
“各位，旅途辛苦，今天的考察，就到这里吧，接下来，我们去吃饭。”中航技的同志看到这个情况，立刻就改变了主意。
本来下午在这里，还有一次飞行表演呢，看来，还是算了，这些约旦人，提出来的意见是越来越多，如果再继续呆下去，看了飞行表演，可能还会提意见，发动机为啥冒黑烟，这机动过载拉多大？
干脆，先带他们去吃喝玩乐，把他们先哄高兴了再说！
“对，各位客人远道而来，尝一尝我们成都的美食！”屠老也是长出了一口气，送走了他们，己方得赶紧做个计算，看看他们提的那些条件，可行性高不高。
第一百七十章 中国人，够朋友
国内的饮食文化，那是源远流长的，任何的国家的客人，来到了国内，都会对美味赞不绝口，为了款待来自约旦的客人，132厂和中航技的同志们，带着他们来到了荣乐园，成都最著名的饭店，一道道的美食上来，顿时，这些客人们眼前就亮了。
卢萨迪作为团长，吃得最为过瘾，他的手里拿着刀叉，大快朵颐。
这顿饭，从中午，一直吃到了下午三点多！
当一众人吃饱之后，站都站不起来了，想要去132厂看飞行表演的计划，也就告吹了。
接着就是下午茶，下午茶过了没多久，刚刚消化了食物，就是更加丰盛的晚宴了！
和中午的，完全不重样，哪怕他们来国内吃一年，天南海北地吃过来，也能不重样地吃个够。
就在埃及客人被美食招待的同时，屠老在132厂内，屠老等人也都在飞快地进行计算。
“哗啦啦，哗啦啦。”132厂的设计室内，不断地传来了手摇计算器的声音，为了尽快地完成项目计算，大家用上了各种工具，计算机不够用，编程时间紧张，那就干脆上手计算器，就连秦风也在里面帮忙，他的手里，拿着一个从西方进口过来的电子计算器，不断地按动按钮，算着一个个的数据。
终于，当天色黑下来的时候，揉了揉发酸的手指，大家算完了最后一个数据。
“没有问题，咱们的机翼，只需要改动百分之二十左右的部件，其余的百分之七十多保持原样，就可以达到他们提出来的要求！”
屠老也是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他喝了口水，看着最终计算出来的数据，对方要求增加挂架，对己方来说，这可是个紧迫的任务。
必须要现在就计算出来，究竟行不行，毕竟，其他的同志只是看住了约旦人，这个合同最终能不能签，还得看他们能不能满足对方的需要啊。
对方提出的机翼增加挂架，这是必须要达到的，现在计算，问题是不大的。
这是一个大问题，这样算是暂且解决了。
“屠老，好消息，刚刚得到了我们友好国家的回话，他们愿意把我们的歼-6增挂响尾蛇导弹的经验，传授给我们。”放下电话，一名技术人员喊道。
增加挂架，不仅仅要挂副油箱，还要挂导弹！尤其是，还是西方的导弹，怎么挂，接口如何？
现在，大家还是两眼一抹黑的。
现在，友好邻国同意了，愿意把这个经验传授过来，那么，如法炮制，能挂响尾蛇，就能挂魔术导弹，因为这两种导弹的接口基本上就是一样的。
“好消息越来越多，大家加把劲，吃过晚饭之后，咱们接着计算起落架如何加强！”屠老说道。
连夜奋战，形成一份完整的文字材料，然后，等到约旦人玩高兴了，再去和他们谈，那就更容易了。
对约旦人来说，这次的出行，是相当惬意的，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真没有想到，在东方还会有这样的大城市。”站在上海最繁华的街道上，看着人来人往，车流不息，再看着四周的一个个建筑工地，经过十年浩劫之后，这里已经焕发出来了勃勃的生机。
这里和欧洲的那些国际大都市一样！
“上海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是国际大都市了，现在，这里也是我们改革开放的窗口，和我们国家一样，蒸蒸日上，好，前面就是南京路，是上海最棒的购物场所，大家看上什么，尽管挑选，是我们送给朋友们的。”
听到了随行的中航技同志们的话，约旦客人相当的兴奋，如果是去西方国家，他们肯定早就准备好资金，购买一些商品的，来中国，还没想到有啥可以买的，哪里知道这里也这么繁华，同时，他们也没有带足够的钱。
现在，既然有人给买单，那还客气什么！
购物，购物！每一个人的手里，都拎着大包小包，随行的中航技的人，相当的配合，帮助他们拎包，让他们购买更多的东西。
他们看上的，居然不是那些昂贵的西方进口过来的家电和服装，而是地道的国产货，果然，外国人的眼光不同，这些东西，可比计划中的便宜多了。
这一天，回到旅馆，放到行李之中，卢萨迪觉得有些愧疚了，自己出来，是来考察战机的，今天一天，好像啥都没干？
“我们明天，可以接着谈项目了吗？”卢萨迪向随行的中航技的翻译问道。
“明天，我们去看最美丽的西湖风景。”翻译说道。
西湖，在这个季节，正是最美丽的时候，既然来一次，当然要看看这种漂亮的南国风情了，约旦有什么？国土大片是沙漠，少数的绿洲，也不可能有这样的烟雨淼淼的景象啊。
果然，这些约旦来的客人，看到了南方的烟雨之后，个个都睁大了眼睛，他们居然推开了一旁随行人员撑着的伞，一个个的中年男人，在雨中尽情地走着。看来，他们的老家，一年也难得下一次雨了？
“这里，真的是太漂亮了！”坐在西湖的游船上，看着那田田的荷叶，望着整个江南笼罩在烟雨之中，这些约旦人果真乐不思蜀了。
第一天，是吃得很高兴，第二天，是买得很快乐，而这第三天，欣赏着江南的美景，他们晚上睡觉的时候，做梦都是在西湖中游荡，脸上露出了傻傻的笑容。
中国人，够朋友，够意思！
西湖国宾馆，杭州最豪华的宾馆，当这天早晨，吃过早饭之后，望着窗外的烟雨，卢萨迪迎来了几个熟悉的人。
“各位，经过我们的连夜加班加点，终于按照贵方提出来的要求，我们进行了改进，现在，我们可以就贵方购买歼-7战机的事宜，进一步展开谈判了。”屠老说道。
如果不是看到屠老，卢萨迪几乎都要忘记了，他们是来购买战机的，现在，也该进入工作状态了。
“好，那我们开始吧。”卢萨迪也进入了工作状态，他不知道，他们的痛苦，即将开始。
第一百七十一章 越说越有劲
“我们经过仔细研究，贵方提出来的项目，都可以一一落实。”屠老说道：“我们先来谈一谈有关机翼增加挂架的事。”
这一点，是卢萨迪提出来的，虽然这几天有些乐不思蜀，他还是记得的。
听到了屠老的介绍，挂点位置，最大挂载能力等等，不断地点头，中国方面是认真的，他们提出来的要求，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给答复，相当的不错。
己方在这里到处玩，他们却在那里卖力的工作，想到这里，卢萨迪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接着，就是起落架的事。
一件件地谈完了，已经是中午。
“为了节约我们宝贵的时间，让我们的约旦朋友可以多在国内玩几天，今天中午，我们就简陋一下，在会议室内吃盒饭，吃完了，我们接着谈啊。”中航技的负责人说道。
接连吃了好多顿的大餐，现在，在会议室里面吃盒饭，也没啥招待不周的，卢萨迪点点头，很快，盒饭就上来了。
里面热气腾腾，米饭配菜，照顾到他们的饮食，里面的肉都是牛羊肉和鸡肉一类的。
秦风端着盒饭，几筷子就扒拉到了嘴里，和屠老转战各地谈判，什么饭都吃过，在走廊里啃冷馒头，那也是有的，现在能够吃上热腾腾的盖浇饭，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一般来说，吃过午饭，人就会发困，主要精力都去消化食物了，大脑供氧不足，这个时候，咱们就把那几个提议都糊弄过去。”秦风向着屠老小声地说道。
在和马可尼公司的谈判中，秦风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这种谈判，秦风也已经是轻车熟路，现在，为了拿下约旦的订单，大家必须要把各种手段都用上。
上午谈的，都是大家能改进的，接着，就是不能改进的了。
比如，他们说的弹射座椅的问题！
国产的弹射座椅，性能当然不能和西方的比，但是，现在的改动量就已经不小了，如果他们坚持要上马丁-贝克的弹射座椅，那己方还得多费周折，屠老已经是心力憔悴了，再也经不起这么多的波折了。
所以，要糊弄过去，国产的也能用，就不必上西方的了。
吃过饭后，卢萨迪擦擦嘴，虽然不是正式的宴会场合，他还是表现得尽量文雅一些，毕竟，约旦早年被英国殖民，他们这些考察团的人，骨子里都是有一种贵族才有的气质的。
卢萨迪等人坐定，就听到了屠老说道：“咱们继续谈吧，我们能改装的项目，都已经交代清楚了，现在，咱们谈一下飞机的全部清单。”
卢萨迪的脑子，已经感觉到有些昏昏沉沉的了，吃过饭后，本来应该午休的啊，现在，连午休也没有了，他打起精神来，听着屠老说一个个的清单。
说着，说着，就像是催眠曲一般，卢萨迪的眼皮子慢慢地就要合上了，接着，他的头猛地一点，瞬间就清醒了。
“等等。”卢萨迪说道：“请给我们提供咖啡。”
困了，不要紧，咱们用咖啡！咖啡这东西，是西方世界最提神的，而这里的宾馆，既然是国际宾馆，还能没有咖啡吗？
很快，约旦人的面前的桌子上，咖啡的味道四溢，卢萨迪喝了一口，苦苦的，在这股苦味的刺激下，头脑也开始清醒了。
“弹射座椅，hty-2.”此时，屠老心中也是暗暗叫苦，刚好商议到了这里。
听到了屠老的话，卢萨迪立刻举手：“不好，不好，我们要采购英国的弹射座椅，这个必须要修改。”
在这种关键设备上，他们还是不信任中国的产品的。
“这款弹射座椅，性能相当好。”看到这个情况，秦风在一旁也开始跟着忽悠了：“它是我们的第二代火箭弹射座椅，是hty-1的大改型号，改善了火箭包，改装了分离操纵系统，装备了救生-10甲救生伞和稳定-3减速稳定伞，装备到我们歼-7ii战机上，一直都是我们飞行员最放心的。”
卢萨迪当然不信任，仅仅凭你们这几句话，能说明什么？
“这是我们这款弹射座椅的详细设计。”秦风在一旁，翻出来了图纸，你们不同意，那就用另一个战术了，就是耗下去，耗到你们同意为止！
作为一名试飞员，秦风的本职工作是试飞战机，但是由于他的技术背景，又成为了谈判中的不可或缺的人才。
其实，在西方世界，试飞员，同时也都是工程师的，秦风只是在国内算是个特例，在国外，就是常态了。
作为工程师的话，也是要谈判的，而且，要从他自己掌握的角度。
秦风说起来，就没完了。
工程设计，怎么符合人机工程，怎么方便开伞，方便逃生，再从飞行员的角度，乘坐怎么方便，火箭推力如何，等等。
时间，在一点点地过去，墙上的钟表，每隔半个小时，就敲一下，不知道敲过了多少下，外面的天，却是慢慢地黑下来了。
秦风居然说了整整一个下午！
秦风看着对面的这些疲惫的家伙们，他确是越说越有劲。
现在，约旦方面是最后的稻草，必须要抓住，必须要把战机卖给他们！这个坚定的信念，一直支撑着秦风。
他的手，摸向了公文包，那里还有一个新的资料。
hty-3，也是第二代火箭弹射座椅，1970年代研制，却是第一个解决了零高度-零速度的座椅。弹射包线为平飞时速0-850公里，飞行高度0-20公里。当然，现在还在研制之中，研制成功遥遥无期。
如果对方还不同意，就拿出这套来，继续说下去，让他们先用hty-2，以后给他们换这种hty-3.
就在他把手伸进去的时候，终于，卢萨迪开口了：“好吧，既然你都说了这么多，就按照你们的来吧。”
说完，他伸手去端杯子，杯子里，不知道是第几杯的咖啡，已经被喝光了。
他不想再纠结下去了，这一个问题而已，就谈了这么一下午，对方说了这么多，自己就同意好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机载子系统的预期寿命
成功了！
在611所里绘图员张利军提出来的这个方式，还真是管用啊！秦风在心中暗暗地想到。
“为了尽快完成协议，咱们吃过饭，接着谈如何？”屠老问道。
听到了屠老的话，在场的约旦人脸上有些不满了，一整天了，还没有休息呢，全靠一杯接一杯的咖啡提神，现在，还要晚上接着来？
“不，不，我们明天再谈吧。”卢萨迪摇头，他也受不住了，今天的这个秦风，在他的前面说了一下午，他的耳朵已经起老茧了。
本来，他们的官方语言是阿拉伯语，但是由于被英国殖民，所以，很多人都会说英语，下午的时候，秦风本来是介绍一句，翻译给翻译一句，不过没多久，秦风就开始说起英语来了，一直说个不停，现在，卢萨迪的耳朵里，还是不断地回响起秦风的声音来的。
不谈了，今天说什么也不谈了，再谈下去，自己就要疯了。
卢萨迪既然这样态度强硬地拒绝，那其他人也就只能是认同了。
“好吧，我们明天接着谈，希望我们明天能够谈完，顺利地签署合同，我们的友谊之树，会万年长青。”
目送这些人离开，秦风脸上露出了笑容：“好了，弹射座椅的事谈妥了，别的就没啥了，明天，咱们一定能谈成功的。”
即使明天还有别的事，这些人不坚持原则，只要和他们耗，就能耗过去！
“是啊，咱们用自己的弹射座椅，就能很大程度地减小工作量，好了，咱们接着考虑一下，看看明天会有什么变数。”
自从引进马可尼公司的项目以来，屠老也快要变成谈判专家了，白天和对方谈，晚上总结，大家才不会怕辛苦呢，为了项目，大家早就做好了几天几夜连轴转的准备了。
“他们喝了那么多咖啡，晚上要能睡着就见鬼了，明天，肯定一个个熊猫眼。”秦风突然想到了这一点，明天的谈判，肯定还会和今天一样顺利！
果然不出所料，当第二天进入会议室的时候，只见这些约旦客人，个个都是气色很差，不像前几天那么春光满面的，卢萨迪的眼睛里，都是血丝。
“昨天商讨的内容，我们考虑了一下，漏掉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贵方在介绍每一件设备的时候，没有说明它的寿命。”今天，卢萨迪首先开口了。
寿命？听到了翻译过来的话，众人都楞了一下，寿命是个什么东西？
秦风率先反应过来，心中也是暗暗地叫苦，不好！
在这个时代，国内还根本就没有寿命这个概念，也不能说都没有，最多发动机算一个吧。
比如，在前些年动乱的时代，发动机厂制造出来的涡喷-7，装到飞机上，飞几个小时，就肯定出问题，好吧，它的寿命，就是几个小时。
现在当然不是了，现在的发动机，质量还算是稳定，可以保证飞一百个小时不出问题，等到一百个小时之后，再全部拆开，该维修的维修，该替换的替换，这样还可以再飞一百个小时，飞完了寿命，发动机就报废了。
国内的发动机，完全秉承了苏联发动机的这种特性，就是寿命短，只有几百个小时而已，看看西方，他们的先进三代机，发动机的寿命都是以上千小时为标准的。
这意味着什么？在整个飞机的服役期内，己方的战机要换很多次发动机，而西方的就不用了，换一次发动机，价格是很高的。
苏联人这么设计，那是卫国战争时期的经验，不管再好的发动机，飞上天之后，几十个小时就被干掉了，有一百个小时的寿命足以。
但是现在是和平时期，一下子就显示出来了寿命长的优点了。
这还仅仅是发动机，己方最多能说出个发动机的寿命来，但是，飞机的其他子系统的寿命，那就没法说了。
它包括机体，飞过多少个小时之后，会不会有疲劳裂纹，各种机载设备，什么雷达高度表了，什么无线电设备了，等等，任何的设备，都可能会出问题，而它能够无故障工作的时间间隔，就是它的寿命。
这是需要一种科学的测算的，在西方世界，这个工作是从战机设计的时候就开始的，各种机载子系统，都是有了完善的预期寿命，飞过多少个小时，就检查更换，最大限度地保证飞行安全。
但是国内，根本就没有和这种世界先进理念接轨，现在要说寿命，那绝对是说不出来一二三的。
“我们的战斗机，质量十分可靠。”看到屠老也是一脸茫然，不知道这个寿命说的是啥，秦风只能是接着昨天继续忽悠，难道是去过几次沈阳，把老东北的处事策略给学来了？
“我们的每一个战机的部件，都是精心打造的，确保它能够正常地工作，这些年来，还没有发生过空中出故障的情况，当然，也和我们在地面的勤检查是分不开的，我们认为，地勤的检查更加重要。”
“我不要听这些，我要听的是寿命，所有机载子系统的预期寿命，必须要标注到我们的合同上。”卢萨迪说道。
还敢小瞧约旦吗？觉得约旦是个小国？看看人家一个小国，都知道要每一个系统的寿命！
秦风感叹着，同时，还是觉得无法回答，这件事，还得屠老做主啊。
说了这么半天，屠老肯定也已经明白了，人家要飞机的所有子系统，像发动机一样给出来，寿命有多少？到寿命期了就更换或者维护。
但是，己方给不出来。
不过，又不能承认，如果承认了，自己制造的东西，能用多久都不知道，对方敢买吗？
硬着头皮，屠老终于开口了：“我们的歼-7战机，是米格-21战机的仿制版，我们可以承诺，我们的战机的所有机载子系统的预期寿命不会低于原版苏联米格-21战机子系统寿命。”
嗯，这么说，倒是可以取巧，毕竟米格-21的子系统寿命多少，也只有天知道了，秦风刚刚感叹屠老聪明，随机应变，谁知道，屠老的话还没有说完，后面还有几个字：“的60%。”
第一百七十三章 妥协
不低于原版的寿命，这就够了啊，后面再加上百分之六十？
当听到了屠老的话之后，秦风也是在心中一阵恶寒，这样的话，人家能答应吗？
果然，听到了屠老的话，卢萨迪就在脸上露出了不满：“我们怎么感觉，我们要买的飞机就像是破烂一般。”
“当然不是，全新的，贵方也都看到的，我们现在不能做太高的承诺，但是贵方使用之后，一定会为它的质量而放心的。”屠老赶紧说道。
屠老的心中，也是有难言之隐的，现在，他当然想要夸海口，说质量有多么的高，寿命有多么的长，但是，心中没底啊。
屠老很清楚，现在工厂内的质量管控，还是有很多的的漏洞的，下面的配套厂商，生产的配件，有的也是有缺陷的，这一切，还都是因为那十年浩劫，导致的整体水平的下降啊。
苏联人生产的战机，虽然说发动机寿命不咋地，但是，各个子系统，还真是不怎么坏，当然，那些电子设备例外，电子管的寿命，那是不可预测的。
“说到这个寿命问题，我们还是看马可尼公司的产品吧。”就在屠老的说辞一直都底气不足的时候，秦风突然就想到了这些。
说起各个子系统的寿命，主要是什么？主要应该就是这些航空电子设备，屠老为何只敢承认达到苏联人飞机的百分之六十，秦风不清楚，但是现在，秦风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我们知道，世界上的电子技术是在飞速发展的，在十年前，还是电子管为主，而现在呢？已经开始向集成电路迈进了，电子管构成的元件，由于会受到震动等影响，导致发生故障，但是，集成电路就不会了，为了提高我们的子系统的寿命，所以，我们引进了一系列马可尼公司的航电设备，这套系统的寿命，肯定会让贵方彻底满意的。”
秦风这话，顿时就提醒了屠老，对啊，忽悠他们赶紧换装马可尼公司的航电啊。
“除了寿命高之外，还带来了先进的作战能力，我们知道，现在哪怕是法国人出口的战机，也没有实现机炮的热线瞄准，他们在最新的幻影2000上，才开始使用这种技术，而我们现在的歼-7战机，通过引进马可尼公司的航电，就已经具备了热线瞄准的实力。”
绕到了这里，再次是秦风最熟悉的领域了，秦风开始认真地讲解了起来，热线是怎么回事，内部的系统如何工作，等等，这一番说辞下来，终于，卢萨迪开口了：“这套系统，是空战的趋势，而且可靠性还不错，我们对西方的航电设备是放心的，可以，不过，这套系统要什么时候才能完成研发？”
什么时候？
很多设备，马可尼公司也是全新研制的，所以，对他们来说，也是有难度的，现在是1981年，真正成熟了，怎么着也得两三年啊。
“可能要两三年吧，贵方可以先购买我们现在的产品，等到新系统完成整合，再把以前的批次进行升级，这样，也就能完美地解决了您要的寿命问题了。”
“咖啡呢？”卢萨迪不知道是第几次端起杯子来了，现在，只有咖啡能让他继续提神。
“对不起，整个宾馆内的咖啡，都被我们给用了，现在，我们正在联系其他的商店，希望可以进到咖啡。”
这些外国人，靠喝咖啡才能提神，这两天下来，宾馆的咖啡，居然都已经被喝光了，这东西，国内不生产，是纯进口的啊。
现在，听到咖啡没有了，卢萨迪只能喝着水，继续表达自己的观点：“后期的这种飞机，我们很满意，但是，前期的战机，子系统的寿命，如果贵方只能承诺达到原版的百分之六十的话，我们是绝对不能满意的，这个指标，至少要达到百分之一百二才行。”
卢萨迪坚定地表示了他自己的观点，一码归一码，总之，这种寿命太低了，根本就不能让他们满意，买回去，天天坏，那还了得？
“这件事，是这样的。”经过秦风的这一番解释，屠老的大脑中也有了思路，开始从国内的电子管工厂谈起，说到其中的各种问题，等等，同时，根据空军中装备的战机，只要按时保养，绝对不会出问题，可靠性相当高的。
时间，就在慢慢地过去，过去，外面的天色，又黑了。
熟悉的咖啡的味道，再次出现在会议室内，冲上了一杯咖啡，卢萨迪的眼圈已经通红，两眼都肿了。
“我看，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吧。”
“可是，今天我们还没有任何进展啊，我们双方的分歧很大，我们再接着谈谈，卢萨迪团长，您再听我介绍一遍。”
昨天，对方回去之后，肯定也认真分析过了，否则，今天怎么会抛出一个什么机载子系统的预期寿命来？
不能让他们再回去了，回去一折腾，不知道还要提出什么来呢，一定要在今晚，把这个项目谈成！
卢萨迪想要走，但是中国这边的人员，就是不放，喝着咖啡，卢萨迪的大脑开始转动了，也是，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总得把项目谈下来啊。
接着谈吧。
钟表的指针，在慢慢地转动着，宵夜也已经上过了，卢萨迪拿着精致的点心，放在嘴边，但是，他实在是没有精力了，他的头靠在了沙发上，嘴里就跟着发出了呼噜声。
整个会议室内，呼噜声响成了一片。
秦风还坚持的住，他使劲地晃醒了屠老，晃醒了中航技的专家，说道：“接着，咱们得接着。”
“卢萨迪团长，卢萨迪团长，我们接着谈，接着谈。”这边的中国人，热情地邀请着卢萨迪，当卢萨迪用力睁开眼睛，顺着眼睛的缝隙看着外面的时候，他终于坚持不住了。
“好吧，你们说百分之六十，那就百分之六十吧，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我想就这个话题再谈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风险和担子都要担起来
约旦对战机的需求很焦急，现在，他们也恰好处于青黄不接的这个关键，否则的话，他们也不会如此迅速地来中国进行谈判。
当然，歼-7战机也是完全能够满足他们需求的，埃及方面已经接收到了一批中国产的歼-7，正在使用之中，效果还不错，而他们也是有了这个先例，才来的。
来了之后，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都有了，还购买了那么多东西，现在，他们和中国人，也算是朋友了，至于这个谈判，着实是让人捉急，既然怎么谈也谈不拢，他们就退一步好了。
当说完这话之后，卢萨迪又要闭眼，生怕这家伙是说梦话，明天就反悔，所以，屠老赶紧草拟好了协议，硬撑着卢萨迪，先在这个协议上签字，这一天才算是结束。
没有人动弹，这些人都很累了，大家居然都在会议室内，躺在沙发上睡过去了，整个会议室内，呼噜的声音此起彼伏。
卢萨迪更是软瘫在那里，嘴里都要吐白沫了。
第三天，上午，所有的项目，都谈妥了。
望着草拟好的合同，卢萨迪的脸上的表情是很特殊的，那个样子，就像是被强健了一般。
他很不情愿，虽然说这些条款都是他同意了的，但是想想这款飞机的子系统，居然只能达到原版的苏联米格-21寿命的百分之六十，卢萨迪就很不满。
“我们买的飞机就像一件旧衣服上缝了一个新口袋。”卢萨迪抱怨地说道，看着他的字迹已经签署在了合同上，也是不能再反悔了。
“卢萨迪团长，等到贵方接收了我们的战机，就会为我们战机的性能而感觉到骄傲的，这个只是预期寿命而已，又不是性能，我们战机的性能，要远远超过原版的米格-21，战斗机，是要打仗的，我们最看重的，应该是性能啊。”
秦风这样的安慰，也没有让卢萨迪好受，在今后几天里，一直到代表团离开，卢萨迪几乎一直都是这样的表情。
“咱们的担子，不轻啊。”
送走了约旦人，等到约旦人回国汇报，打款过来，项目就算是正式生效了，终于把歼-7给推销出去，马可尼的合同算是保住了，但是，接下来，考验还很多。
屠老没有半点的轻松。
“是啊，这些约旦人，提出来的要求很多，咱们得赶紧改进，而且，咱们还得赶进度，屠老，咱们现在先得去首都，去哪里，和其他的下属工厂，一起制定方案，把这些任务该分配的分配，这样咱们还轻松点。”
仅仅一个132厂，是不可能把所有的项目都搞定的，下属还有很多配套厂的，大家一起发力，这样的话，就轻松了。
否则，谁吃得消啊。
“对，咱们这就去首都。”屠老说道：“秦风，你和我一起去，在火车上，咱们接着研究。”
时间紧迫，必须要争分夺秒啊。
这些天来，秦风已经适应了这种来回出差的日子，这次要是去了首都，再回去，又是一个月没有摸操作杆了。
这样下去，自己还能飞吗？快要向科研人员转变了啊。
秦风正在收拾东西，就听到了屠老在电话机旁边的咆哮：“什么？他们都要退出？这怎么行！我们还依靠咱们国内的这些配套厂呢！”
“对，对，我知道，空军不要了，咱们成了出口合同，但是出口，也不能把所有的重担，都压在我们132厂上吧？”
“我没有生气，我没有生气，我能不生气吗？”
印象中，屠老是一个和蔼的人，哪怕是在试飞中出现了问题，屠老也没有这般的气愤过，现在，秦风很是奇怪，他听到屠老放下电话，这才走过去，看到了屠老坐在了椅子上，身体缩在里面，神情很是萎靡。
“发生什么事了？屠老？”秦风问道。
“上级来消息了，”屠老说道：“要我们断绝了歼72a飞机为空军提供好装备的单相思，要让我们做好善后工作。咬紧牙关，不使我们国家的信誉受到损失，不让部里赔冤枉钱，不让引进工作的一切努力付诸东流，最大的风险和担子都要担起来。”
屠老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很沉重的，秦风听完了，还是没有明白，我们谈成了和约旦的项目，这样就已经走出来了一条路了啊。
怎么回事？
“所有的，都让我们132厂扛，其他的厂子，都撤了，他们倒是聪明啊！”屠老愤怒地说道：“没有半点的担当，他们就是怕项目失败赔钱！”
听到这话，秦风也是在心中咯噔了一下，什么？
当初，为了配合引进马可尼公司的项目，国家是高度重视的，开过多次会议，在全国内搜罗了一大堆的工厂，包括7个专业厂和参加学技术的607所、613所、618所等研究所。
现在呢？
国家不要了，空军不要了，赔偿的问题就成了烂账，这些工厂，研究所，谁都没有犹豫，现在，全部都退出这个项目了，领导机关的联合办公室也撤销了。
本来还打算去首都，协调一下这个问题，现在，他们是躲的远远的，就是怕掺和进来啊。
虽然和约旦谈成了，但是，后续的情况还很多，万一出了岔子，最后失败，那还是会面临赔偿的，这些工厂，研究所，没有一个有担当啊。
屠老很是愤怒的。
现在，靠谁都不行了，全部专业技术工作只能由132厂自己来承担了。
“是啊，现在的情况下，谁都不愿意沾咱们这个项目了。”秦风明白过来之后，也是叹了口气，跟着说道：“不过，这也意味着，以后咱们成功了，所有的利润，那也都是咱们厂的！作为改革的窗口，咱们工厂，现在没有退路，咱们必须要打好这一场攻坚战！屠老，咱们132厂，没有孬种，咱们撸起袖子来，接着干！就不信干不成！”
望着秦风的坚定的表情，屠老点点头，疲惫的目光中，再次透出了坚定来：“是啊，就剩下咱们132厂了，大浪淘沙，咱们132厂，一定要经受住这次考验！”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等事故
挑战是一个接一个。
本来国家牵头的项目，突然国家不要了，屠老出于一片航空报国之情，想要把项目继续下去，但是，没有兄弟单位肯和他合作，风险性太大了。
这一下，就更加紧迫了。
“咱们立刻要着手派人承担起来，其他的工厂同志分担的任务，咱们的人都搞起来，我觉得，咱们可以从气动研究上调人手。”
回到了132厂，屠老立刻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对策。
132厂的研究室，技术能力很强大，他们甚至都可以开展在气动方面上的预研，现在，时间紧张，气动方面的探索研究可以先暂停，全面投入到战机的研制中来。
“是的，必须要抽调力量。”谢厂长也说道：“我们全厂，所有的技术骨干，都要行动起来，大家心往一处放，劲往一处使，老屠，你也别有太大压力，天塌下来，咱们厂子顶着呢。”
“屠老，咱们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项目。”秦风也参与了会议，他说道：“对咱们来说，技术难度最大的，还是将魔术空空导弹整合进来。”
其他的各种改进项目，大家至少是有迹可循的，但是，挂约旦方面要求的马特拉r550空空导弹，却是己方一个新的尝试。
现在，国内根本就没有玛特拉红外格斗导弹，处理设计交联是一个复杂的问题。
还要进行大量的改进，比如导弹挂架怎么做，接口怎么处理，悬挂后外形、气动性能、重量均起了变化，电源系统采用了静止变流器，这些，要进行风洞试验，系统功能试验、强度试验、地面共振试验及空中投放试验等。而更重要的，要进行防止空中停车和武器发射的一系列试验。
可以说，仅仅一个挂载导弹的匹配，就足够一个研究所搞上一两年了，现在，却要求己方一个飞机厂，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
“是啊，咱们必须要尽快，这个挂导弹的改进，秦风同志啊，希望你能承担起来。”
秦风顿时就皱起来了眉头：“屠老，我可不行，我是半吊子出身，哪里有在场的各位专业啊。”
“大家都是半吊子，谁都没有接触过，秦风，你对国外的装备，是咱们这里最熟悉的一个，就交给你好了。”屠老说道。
“咣。”刚刚说到这里，突然，外面的门被推开了，一名职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飞机出事了！”
飞机出事了？
当听到了这句话的时候，顿时，所有人都站起来，向着外面猛跑，秦风冲在最前面，发疯一般地冲出去，在开阔的会议室外面，望着东方的天空。
此时，消防车，救护车，都已经拉响了警笛。
今天，工厂里刚刚完成了一架战机的生产，正在进行出厂试飞，秦风清楚地记得，王刚在上飞机之前，笑着和自己说：“秦风同志，你还是去参加屠老紧急召开的会议吧，等到下一架飞机出厂了，再由你来飞。”
说着，王刚就跨上了座舱，进行这架飞机的例行试飞，谁能想到，居然这架新的战机，出事了？
别看这些天来连续地熬夜，谈判，秦风的视力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很快，他就看到了天边那架银白色的战机。
那架战机，此时尾部拖着一股黑烟，显然是发动机出现了问题！
坚持住，坚持住啊！
秦风知道，只要有一丝机会，王刚就会尽百分之百的努力，现在他没有无线电，即使是有，喊话让王刚跳伞，他也不会跳的。
把飞机开回来，就能保住祖国的财产，同时，还可以分析故障的原因，确定是什么问题造成的这次空中起火。
“噢，不！”就在秦风注视着战机，不到三秒钟的时间，那架战机，突然在天空中发出了耀眼的闪光。
这一刻，秦风的声音，就像是一头绝望的野狼一般发出的声音，他望着天空中的火球，发疯一般地向前跑，想要跑过去，但是，这是不可能的，至少有几十公里远！
他跑啊，跑啊，跑，眼泪模糊了他的视野，他的前面什么都看不清了，但是，那火球却依旧在他的眼前闪亮，闪亮。
秦风跑不动了，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他的眼前，再次出现出王刚那张敦厚的笑脸来。
自从来到了132厂，就受到了王刚的照顾，他作为试飞的组长，没有半点的架子，手把手地教秦风各种试飞的知识，在生活上，更是好朋友。
但是现在，秦风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刚在天空中，随着这架战机，一同化成火球！
王刚，这个老大哥，就这样离开了吗？他没有留下一句话，没有留下遗言，甚至都没有留下完整的尸骨。
眼泪从脸颊上滑落，掉在地上，良久，秦风才听到，四周抽泣的，不止他一个人，很多人都在哭。
谢厂长，屠老，就在秦风身后不远处，两人也都是惊呆了。稍后，谢厂长反应过来：“快，多派车辆，在附近搜索，联系本地驻军，协同搜索，我们尽快找到飞机的残骸！”
所有能够动员的车辆，都立刻行动起来，向着事故发生的方向行驶过去。
“我也去！”当听到车辆的声音的时候，秦风大声地喊道，他匆匆地跳上一辆212，两手握成了拳头，他的眼睛里面，全部都是血红。
一等事故啊，这是最可怕的一等事故。
让所有人都不愿意谈起来的一等事故，只要出现这种等级的事故，那就是机毁人亡！
作为试飞员，就是与危险相伴的，当战机从工厂里面生产出来之后，先交给试飞员飞，没问题了，才会交付到部队的手里，这次的事故，是不是因为工厂在生产过程中的什么问题造成的？
莫名地，秦风又想起了屠老提出的承诺，预期寿命不会低于原版苏联米格-21战机子系统寿命的60%。
质量就是生命啊，如果忽视战机质量，那就将付出生命的代价！
第一百七十六章 化悲痛为力量
战机爆炸的高度，大概在一千米左右，当战机爆炸之后，各种零零散散的部件，散乱在了周围几平方公里的面积上。
秦风的大脑里是空白的，这个时候，他的大脑已经忘记了思索，已经不会思考了，他的大脑里，不断地浮现着王刚的音容笑貌。
“你小子，有知识，有文化，比我们强啊。”
“吆，从国外回来了，这次有啥新鲜事？”
王刚就在秦风的大脑里，在不断地和秦风交流，秦风木然地站在地上，望着正在进行拉网搜索的附近的驻军战士，秦风感觉到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睛里滑落。
多好的一名同志，已经血洒长空了。
突然，秦风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的手，在泥土里用力地挖下去，挖下去！
终于，他将泥土里面的东西扒拉了出来。
那是一块深色的有机玻璃，弯曲呈弧形，秦风知道，这是飞行帽上的眼罩，当阳光刺眼的时候，就会戴上它。
现在，部队已经开始逐渐地配发飞行头盔了，不过，大家都还是习惯穿戴以前的飞行装具，尤其是小巧的舒服的飞行冒进，上面戴着的，就是这个飞行眼罩。
只找到了一个镜片，这个镜片，从天空中的爆炸后，飞溅下来的，上面，还可以看到有几滴鲜红的血迹。
“王刚！”握着这块玻璃，忍不住，秦风终于痛哭起来。
在天空中，王刚已经随着飞机，化成了一片片的碎块，大家在这片场地内，反复地寻找着，王刚所有的遗物加起来，还不到一个档案袋！
悲痛，笼罩着整个132厂。
王刚同志的送别会，是在第二天上午召开的。
132厂的礼堂内，一片死寂，礼堂上黑色的挽联，让人的心情莫名的沉痛，此时，外面的天空中，也在飘落着蒙蒙细雨。
秦风走在最前面，他的手里，捧着王刚的遗像，每走一步，都像是有一把刀在割他的心一样。
他的后面，跟着几名厂里的试飞员，捧着王刚其他的遗物，大家就这样，一步步，一步步地走到了礼堂的主席台前，秦风将遗像，放到了主席台正中的位置。
没有人说话，下面，也有低低的啜泣声，每一个人，都满含眼泪。
“刚子啊，刚子啊，你怎么突然就没啦。”就在这时，突然间，外面，哭哭啼啼地走进来一群人，最前面的，是一名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她的衣服很朴素，还打着几块补丁，一看就是农村里面出来的。
她的身后，跟着两名儿童，这两名儿童，也是捂着脸，哭得很高声。
“爸爸，爸爸，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王刚是厂里的试飞员，不过，他的家并没有在成都市区，而是在乡下里，这些年，厂子里的试飞任务很紧张，王刚一直都在第一线，忙来忙去，甚至连家都顾不上回。
现在，他已经连续半年没有回家了，家里人得到了他牺牲的噩耗，这才从老家赶了过来。
“同志们，我们失去了一位好同志。”屠老也是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道：“王刚同志在昨天的试飞中，为了保护飞机，勇敢地献出了他的生命，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践行了他入伍的誓言，他无愧于他的家人，无愧于祖国的重托，他是我们132厂的骄傲。”
说到这里的时候，屠老哽噎了。
“飞行，是一项伟大的神圣的职业，也是充满危险的一个事业，这次的事故，对我们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但是，我们绝对不能被这个打击击垮，我们要擦干眼泪，站起来，沿着王刚同志的足迹，继续走下去！”
这次的事故，对整个工厂是一个重大的打击，打击都很悲痛，但是，在悲痛过后，还有更重要的，就是重新站起来，接着走下去！
礼堂里的人，都止住了哭声，就连王刚的家属，也都停下来了哭泣，大家都在看着屠老。
“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找出这次事故的原因，我们工厂，要吸取这次事故的经验教训，这样，才能对得起王刚同志的牺牲！”
没错，我们132厂，是不会被这一次事故压垮的，我们要继续挺起胸膛来，迎接一个接一个的挑战，要化悲痛为力量！
这两天，因为王刚的牺牲，秦风也被巨大的悲痛所笼罩，而现在，屠老这样说，秦风终于缓和过来了，不能被压垮，要接着砥砺前行！
“现在，我们为王刚同志，默哀三分钟。”
默哀，表达对逝去的战友的缅怀，默哀，在战斗机的研发之中，试飞之中，危险是随时伴随的，牺牲是随时会到来的。
怕吗？
当然不怕！作为试飞员，就是向危险挑战，向死亡挑战，即使是牺牲，也是为了祖国，为了给祖国构筑钢铁长城！
虽然经历过多少次的风险，但是这次，却是秦风第一次经历死亡，王刚的牺牲，让秦风的触动很大。
成为试飞员的第一天起，他就在问自己，你准备好了吗？
你要准备好，随时面对自己的死亡，也要随时面对其他战友的死亡，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站起来！
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默哀结束，秦风抬起头来，看着王刚的遗像前面，王刚的妻子和孩子，还在对着遗像哭泣，顿时又是一阵的难过，作为试飞员，平时的收入和补助还是不错的，可以供养起一个家庭来。
而现在，王刚牺牲了，他的妻子，和这两个孩子，今后的生活要怎么着落啊。
想到这里，秦风的手伸到自己的口袋里，里面的钱不多，自己最近几个月的工资，都变成存折了，自己要把它们都取出来，交给王刚大哥的家人们，多少也算是尽一尽自己的心意吧。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着其他的几个试飞员同伴，在他们的眼神中，看到的都是同样的想法，把咱们的工资拿出来，给嫂子带回去！不仅仅是现在，以后也要时常给嫂子汇款，绝对不能让王刚大哥的家人受委屈！
这就是战友之情，不用说，大家都想到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长大要当飞行员
“王刚同志的牺牲，是厂子一个很大的损失，人死不能复生，所以，还请节哀啊。”
当天下午，秦风和几名试飞员同伴，凑齐了几千块钱，来到了王刚家人暂时住的招待所，就在要敲门进去的时候，秦风就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是谢厂长的声音。
“您是王刚同志的爱人，对厂子，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我们一定会尽量满足的。”
当听到这话的时候，秦风突然就想到了在沈阳的那个小丽，小丽的父亲在厂子里出事，厂子里为了照顾她，就让她进了厂子，可是后来发生的事，证明这是一个错误啊。
当时，秦风作为一个局外人，觉得厂子那么做本来就是考虑不周，但是现在，当这件事发生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却发觉这似乎又是合乎情理的。
王刚同志牺牲了，他的家人怎么办？
虽然肯定会有一笔抚恤金的，但是钱总是有用完的时候啊，给再多的钱，都不如给一个铁饭碗，这个时候，如果王刚的妻子提出来在厂子里上班的话，那至少秦风这里，就是希望厂子能同意的。
还有那两个孩子呢，没有了父亲，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秦风侧着耳朵，仔细地倾听着，就听到王刚的妻子说道：“刚子在世的时候，虽然一年到头也难得回家，但是，刚子说过，他是党员，不管干什么，都要先考虑到党的利益，不能给组织添麻烦，现在，刚子虽然没在了，我也不能干让刚子不高兴的事，咱们不能给厂子添麻烦，领导，明天收拾好了刚子的遗物，我们就回乡下去了。”
当听到这里的时候，秦风感觉到鼻子一阵阵的发酸，很是感动，王刚大哥，平时话不是很多，飞行起来还很认真，大家都把他当老大哥来看，现在，没有想到，大嫂的觉悟也这么的高，不肯给组织添任何的麻烦，这样的风格，太高尚了。
和那个杨小丽一比，顿时，秦风就感觉到嫂子就像是一座大山一般的高大。
“这次的事故还没有定性，所以，暂时无法给王刚同志申请抚恤金，请放心，这件事我们会尽快办理的，现在，厂子里先给垫付两万块钱，您就拿着吧。”
“不，不，领导，这个钱，我们可不能收。”王刚的妻子说道：“这么大的厂子，几千人都在等着吃饭呢，我可不能要，领导，您把钱收起来。”
当听到这里的时候，秦风再也忍不住了，推开门，走了进去：“嫂子，王刚大哥有您这样的妻子，真是他前辈子修来的福气，我们都是王刚大哥的好朋友，平时也在一起生活和工作，这里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看着秦风递过来的纸包，王刚的妻子就更是手忙脚乱了：“不，不，同志们都有自己的事，家里都缺钱，我不能要。”
“嫂子！”秦风把钱硬塞到了她的手里：“这钱，不是给您，是给两个孩子的，他们都要长大，要上学，他们都需要钱！您回去之后，要养活一大家子，没钱怎么行啊！”
当提到了两个孩子的时候，嫂子才终于软下来。
“对，对，这两个孩子，是王刚同志的骨肉，也是我们132厂的孩子，这钱，是给孩子的。”
“孩子，来，你们以后有什么困难，就直接写信过来，知道吗？我叫秦风叔叔，写信给我就好。”秦风拉过两个孩子来，看着这两个可怜的小朋友。
大的已经有十几岁了，他睁着大大的眼睛，和王刚简直就是一个模子拓出来的，看着他，秦风又再次想到了王刚，鼻子就开始发酸。
“长大了，你想当什么？”秦风不由得问道。
“飞行员，我长大了，一定要当飞行员！”小孩说道。
“为什么？”
“我要像爸爸一样，在蓝天上飞行，我爸爸说过，是个男子汉，就要像老鹰一样，征服蓝天！”
看着这个充满稚气的孩子，说话却是如此的坚定，哪怕是王刚同志牺牲了，他的儿子，也没有害怕，要继续征服蓝天！
“对，没错，要征服蓝天，我等着你！”秦风说道：“等着你以后，加入我们的队伍！”
擦干眼泪，不要畏惧牺牲，也不要悲伤，征服蓝天，就是这样一个让人充满斗志的理想，连一个少年都不会害怕，大家又有什么理由要畏惧？要悲伤？
此时，王刚的妻子，就在望着儿子，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儿子。
虽然丈夫牺牲了，但是，儿子说要飞行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的反感，作为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她或许大道理不懂，但是，她支持自己的丈夫，也支持自己儿子的事业！
事故没有过去，作为132厂发生的一等事故，很快，就迎来了上级的调查组。
这次的调查组，是三机部的莫部长，亲自带队的。
“这次事故调查清楚了，是由于战机在生产线上的时候，一个输油管道的螺母没有拧紧造成的。”
会议室内，屠老的语气有些疲惫，一个螺母没有拧紧，导致了一架战机的损失，一名飞行员的离去，这个教训，太深刻了。
“我们在十年浩劫中，也是全国有名的老大难单位，这次的事故，就是一个警钟，作为一个战机生产厂，必须要把质量放在第一位！”莫部长说道：“上级已经命令我，在132厂里面蹲点，全面监督132厂的质量整改，在完成质量整顿期间，任何的战机都不能出厂！”
在十年浩劫中，工厂的生产秩序是相当混乱的，哪怕是生产出来了战机，交付给部队，部队都不敢飞，那是必然会出现问题的，而且，问题还不止一个！
现在，工厂已经恢复生产了，但是，质量问题，还是没有得到绝对的重视，管理上，也是存在着疏漏的。
这次，一定要狠狠地抓质量，抓管理，切实地提高产品！
众人的心头，都是沉甸甸的，现在，132厂的任务更重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快，帮忙来
成都的夏天，是十分难熬的。
知了在树上不停地叫着，诉说着夏季的火热，四周的高山阻挡住了空气的流动，河流带来的潮气又让空气相当的湿润，就这样，又热，又潮。
洗了衣服，半个月都不会干，出了汗，就会黏黏的，粘在身上，那种感觉，让人难以忍受。
“连衣裙，连衣裙，最漂亮的连衣裙啊，港台款式，邓丽君同款。”611所的大门对面，锦江河水的岸边，此时，正是下班的高峰期。
张利军站在那里，拎着一件漂亮的花裙子，如果他是个女生的话，那此时一定会毫不客气地穿在身上，这样来进行广告，而现在，他只是拎在手里，向着来来往往的人大喊。
“今年夏天，一定要穿这邓丽君同款的连衣裙，美观大方，漂亮时尚，作为都市佳人的必备连衣裙啊。”
张利军的喊声，很快就吸引了注意，一名推着自行车的女同志，看着这漂亮的裙子，显然是动心了，但是，又觉得自己穿上的话，会不会显得太洋气了？
“这位大姐，您穿在身上，那是最漂亮了，现在都八十年代了，改革都开放了，也要解放思想啊，爱美之心，那是人皆有之，来，看看，试试！”
在张利军的鼓动下，女同志终于接过来，在身上这么一比，顿时就觉得很满意。
“这布料，不是的确良的吗？”女同志这么一摸，不由得问道。
“大姐啊，您说，是的确良舒服，还是这棉布舒服啊？”
这几年，的确良是最流行的一种布料，甚至还是最时髦的。
在几年前，人们用的都是棉织品，但是，棉花是从地里面长出来的，国家的粮食和棉花，产量都很低，所以，穿的都是解决不了的，所以，就要发行布票，一个人，一年只有三尺布，连一件衣服都不够的。
后来，国家认识到，要解决老百姓穿得暖、穿得好，就必须引进新的纤维材料。同时也可以腾出棉花用地，增加粮食、蔬菜种植土地面积。
所以，从1976年至1979年，全国大量进口化纤设备，引发了国人在“穿衣”上的革命。当时许多工厂开足马力生产大量涤纶，再用涤纶织“的确良”布。
由于化纤布料刚刚进入市场不久，价格比棉质布料要贵不少。按普通人家的生活水平，拥有一件的确良衬衫或的卡的外衣裤简直就是“身份的象征”。
现在，看着这件漂亮的裙子，居然不是的确良的，女同志就有些不乐意了。
“这的确良布料啊，穿在身上不贴身，冬天不抵寒，夏天透气性差，天一凉，就嫌冷，天一热，闷得慌；不吸汗，一出汗，就粘在身上。”张利军在一旁仔细地说道：“尤其是啊，下雨天，最难受，这种布料一遇上水，透明性极强，一到下雨天，就有的受了。”
张利军这么说完，小声地继续和女同志说道：“我这裙子，那可是从广东那边进口过来的，最流行的了，而且，不用布票，价格还便宜，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啦。”
女同志终于下定了决心：“好，给我来一件！”
开张了！
张利军心里高兴，这次进了一批连衣裙，一定要都卖出去，要说买衣服的主力，肯定还是女孩子们，男孩子，没那么臭美啊。
很快，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张利军就更忙碌了。
现在，张利军抓住了那些城市管理人员的规律，这段时间，对方在西城区那边巡逻呢，到不了这里来。
“利军，生意不错啊。”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组长，快，帮忙啊。”张利军说道：“咱们科研小组啊，经费审批不下来，要不是靠着我，咱们连绘图纸都买不起了。”
听声音，张利军就知道是秦风来了。
最近一段时间，由于132厂那边太忙碌了，所以，秦风来611所的次数就少了，大家都清楚，最近他们出事了，一名试飞员没了，而且，上级又下来蹲点，所以，秦风不来，他们也没有去叫，工作该怎么干，就怎么干好了。
现在，秦风这一来，正好赶上张利军在卖衣服。
在秦风的眼里，张利军也是个很奇怪的人了，他不缺钱，他随手倒腾点什么，钱就来了，同时，张利军也不是为了他自己，他赚的钱，很快就都投入到己方的项目上了。
说他不务正业吧，他是为了项目，说他热爱工作吧，真正的工作，倒没有见他有多么突出的成就，总之，这就是张利军，一个611所绘图员中的二道贩子。
现在，大家都熟了，张利军也没有客气，立刻就让秦风加入进来，而马海涛等人，脸皮太薄，听说是卖女同志的裙子，怎么说都不来，哪怕就是用手摸一下，都觉得是一种亵渎，都得脸红半天。
就这样，张利军只有一个人支起摊子来了，现在，秦风来了，当然要让他一起来卖了。
秦风站在张利军的一旁，的确，张利军是忙不过来了，要找合适的码给人看，要把不要的收起来，还要收钱，等等，忙的不可开交。
自己呢？
还是给他打下手吧。
秦风很聪明，拆开一套，就知道怎么折叠起来，不断地向外拿，也在不断地回收，折叠，就这样，秦风低头帮忙，张利军就可以发挥他的特长，不停地和顾客们介绍了，这下，果然效率大增。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风的前面，出现了一双白球鞋，这球鞋看起来，好像很眼熟一般，耳边还传来张利军的声音：“这位同志，买一件吧？很快就没了，再不买，可就没机会了。”
“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在天上驾驶战机，勇敢无敌的试飞员，等到下了班，还来这里摆地摊。”说话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叹息，又像是在说笑。
听到声音，秦风抬起头来，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面孔，那双明亮的眼睛，正在出神地望着他，那深深的眸子里，带着不被人察觉的微笑。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不敢奢望爱情
“婷婷，你怎么来了？”秦风很是奇怪，望着那个出现在自己前面的靓丽的女孩。
她穿着一件红色的连衣裙，亭亭玉立地站在秦风的前面，她的额头上，正在渗出密密的汗珠，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这个炎热的天气。
“你们认识？”张利军很奇怪地望着女孩，这么一看，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他手脚麻利地将自己的货一卷，就塞到了一个袋子里面：“城管马上就要来了，我先撤，你们聊啊。”
就仿佛是印证着他说的话一般，突然，在河边摆摊的小贩们，一个个都行动起来，赶紧收拾自己的摊位，那边的街头，已经出现了一群大檐帽们。
这些小贩，都没有张利军手脚麻利，哨子的声音还没有传过来，张利军就蹿到了611所里面去，这里是他的大本营。
“噗嗤。”顾婷婷笑了，这样的场景，在601所，是从来都不会出现的，所里的技术人员，个个都是学究的模样，谁会出来摆摊？而且，要摆摊，那也不会是在研究所的外面，让人看到了，多难为情啊。
“我放暑假了，在学校呆着没事，所以，就想要四处看看，正好来了成都，这里的风景，真的和沈阳不同啊。”顾婷婷说着，忍不住地拿出了一块手帕，来擦拭自己的额头上的汗水。
现在，正是最炎热的夏天，大学也都放假了，但是，显然这个原因也是不充分的，最主要的，恐怕是因为自己在这里啊！
秦风在心中暗暗地想到。
“喂，你这个样子，好像很不欢迎我一样？是耽误了你工作了吗？”顾婷婷问道。
本来，秦风想要板起脸来，没错，就是耽误我工作了，然后将顾婷婷撵走，但是，当看到那梨涡浅笑的脸庞，看着那明亮的眸子的时候，秦风无论如何，也是不会让顾婷婷如此伤心的。
“走吧，我们走走。”秦风说道。
顾婷婷跟在秦风的身边，两人沿着岸边，慢慢地向前走。
一股微风出来，吹拂着河边的柳树，树叶发出了哗啦啦的响动，同时，也吹拂着顾婷婷的秀发，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走着，终于，还是顾婷婷先开口了：“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为什么一直不给我回信？”
听到了顾婷婷的话，秦风停住了脚步，顾婷婷的心意，自己又岂能不知道？但是，想想刚哥的牺牲，他的老婆成了寡妇，他的孩子成了没有父亲的孤儿，想到这里，秦风就感觉到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般。
秦风只能岔开了话题：“这里和沈阳不一样，611所向上级申请拨款很难，哪怕是国家重点的项目，资金也总是不到位，所以，大家就只能是在下班后，做一些其他的工作，来弥补项目上的开销。”
“刚刚那个小伙子，叫张利军，最有生意头脑，所以，我们小组的研究，一直都不用担心资金的问题，对了，刚刚他那个样子，像不像倒爷啊？哈哈。”
秦风努力让自己笑出来，这个笑，却是比哭还难看。
“听说，有一名试飞员同志牺牲了，和你关系还不错，所以，我就想要来看看。”顾婷婷轻轻地说道，望着秦风的眼睛：“我想要让你知道，不管你的事业有多危险，我都会在后面，默默地支持你，看着你。”
顾婷婷的话，让秦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女孩再次大胆地表露了自己的心迹，当顾婷婷跨专业之后，这种表态，就再也清楚不过了。
“婷婷，我的工作很危险，随时都会牺牲的，所以，请你还是选择更好的，工作稳定，家境良好，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你。”
“我不在乎，我在乎的就是你！”顾婷婷看着秦风的眼睛，说道：“别的，我什么都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我不想让自己的妻子成为寡妇，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孤儿！”
秦风的声音很大，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大声地说话，当说完之后，他看到了顾婷婷的身体在颤抖，看到了她的眼睛中，充满泪水。
这个女孩子，乘坐着列车，跨越大半个中国来找自己，就是为了给自己安慰，但是自己呢？却在无情地伤害着她。
这一瞬间，秦风感觉到自己太无耻了。
“放弃我吧，你会找到更好的，我就是个随时会遭遇到生命危险的试飞员，我不想在我出什么事故的时候，会让身边的人痛苦。”
顾婷婷没有说话，她的身体，在慢慢地颤抖着。
秦风不知道该如何做，在这条河边，周围还有来来往往的人群，肯定有人在看他，这个时候，他应该怎么做？
抱住她，给她温暖？还是让她离开？自己这一生，已经属于天空了，不该再奢望拥有爱情的。
试飞，是危险的，王刚的牺牲，更是让秦风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眼前，又出现了王刚的两个孩子，那个小孩子，用稚气的声音说，长大了，要当飞行员！
为了祖国的天空，自己愿意奉献，祖国的强大，必然有着很多像自己一样的人，勇于牺牲，甘于奉献！
“抱歉，打扰一下，组长，咱们食堂快开饭了，请这位同志，一起去咱们食堂吃饭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利军又出现在两人的身边，这个家伙，其实已经跟踪很久了，现在看起来要坏事，赶紧上来了。
张利军就像是没有看到两人吵架一般，他看着顾婷婷，说道：“我们组长啊，在我们这里，那是一毛不拔，能吃食堂，绝对不会去外面吃，这位同志，你就先将就将就，等他发了工资，再让他请客，去这里最好的饭店吃一顿。”
顾婷婷感激地看了张利军一眼：“好啊，看看611食堂的饭菜，和我们601所的相比怎么样。”
总之，自己整个暑假，都在这里耗着了！秦风就是赶自己，自己也不会走的，他的这些顾虑，也是为了自己，自己是不会放弃他的！
第一百八十章 测弹道
“吆，婷婷，你大老远地从沈阳过来了？”在611所的食堂里面，刚刚打好饭，和秦风坐在食堂的餐桌里面吃饭，耳边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听到声音，顾婷婷抬起头来，看到一个慈祥的老人，顿时就高兴起来：“宋爷爷，好久没有见到您了。”
“唉，女大十八变，出落得越来越水灵了，我的印象中，还是你小时后，五六岁的一样呢，一转眼，十几年啦，差点都不敢认你了。”宋老向着顾婷婷说道。
早年，宋老也是在601所的，当时在气动室里面，钻研新歼的气动布局，现在，如果不是那双眼睛，水灵得和过去一样，还真不敢认啊。
顾婷婷望着宋老，很是客气，儿时，在601的大院里面玩，经常遇到这些老前辈们，现在，在这里又遇到了。
“嗯，你们吃，我先走啦，这次，老顾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宋老笑着说道，说完，带着一股轻松的笑声离开了，留下了秦风面面相觑。
宋老说的这是什么话？他怎么也开起玩笑来了？
“组长，咱们这里的项目，大家都正常开展的，现在，你还是先顾132厂吧，那边最近出了不少事。”看到秦风过来吃饭，马海涛等人，一个项目小组的，都纷纷围了上来，马海涛向秦风说道。
提到132厂的事，秦风也是皱眉头：“是啊，最近我们那边的事太多了，唉，现在我都要有种被痛打落水狗的感觉了，嗯，我们就是那只落水狗。”
秦风说的自嘲一般，现在，132厂的麻烦事，实在是太多了。
“风哥，有没有需要咱们帮忙的？有的话，就开口，咱们反正周末也闲着，卖衣服的事，有利军一个人就行了。”马海涛说道。
听到了马海涛的话，秦风点点头：“还真有一件事，如果大家能帮忙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顾婷婷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现在，也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她根本就不在乎吃什么饭，现在，秦风说需要帮忙了？是什么要帮忙？说不定自己也可以帮助一起干啊。
别看自己是文转理的，但是，自己的理科基本功，那也是相当扎实的。
“好啊，明天咱们一起干，说吧，风哥，啥事？”张利军在一旁说道：“我那衣服，不愁卖，明天咱们一起干。”
“测航炮的弹道。”秦风说道。
国内的战机，航炮是一个主要的武器，甚至在很多时候，也是唯一的武器，歼-7飞机安装的是口径为30毫米的30-1型机炮，是西安昆仑机械847厂仿制苏联hp-30型管退式单管航空机炮，其采用后坐力加燃气复进，靠射击时产生的火药燃气压力带动各活动部件自动完成全部射击循环。
这种机炮，口径比23毫米的口径大，所以火力更猛，哪怕是轰炸机这样的目标，只要命中一发，就会负伤，命中三发，就会在空中爆炸。
现在，秦风说要测试航炮的弹道，让张利军等人很奇怪：“这个弹道，还用测试吗？”
测试弹道干什么？
在天空中打炮，是很复杂的，想要准确地命中目标，那就必须要知道航炮的弹道，然后来调整瞄准具，可以说，是专炮专用，调不准，那在天空中就打不准。
不过，这个弹道不用测试啊，这种工作，847厂早就完成了啊。
“是啊。”秦风说道：“咱们的歼-7改装项目，一个很重要的改进就是实现了机炮的热线瞄准，如果不知道航炮的弹道的话，那就无法输入系统，热线瞄准也不会准的。”
这是为了马可尼公司的项目准备的，随着和约旦签署了合同，这个项目就会继续进行下去的了，现在，马可尼公司那边，就需要己方提供机炮的弹道特性，如果没有这个，那平显的热线就没法调试的了。
“我是说，咱们从兄弟单位直接要，不就行了？这不是重复性的工作吗？”张利军说道。
听到了张利军的话，秦风个的脸上露出了气愤来：“是啊，这个弹道特性，本来去找兄弟单位要就行了，但是现在，兄弟单位不给！”
这件事，说起来是相当的让人生气的。
本来各个工厂一起协作的项目，现在都撤掉了，只剩下了三机部，支持着132厂继续改进下去，而同时，所有的项目，都成了132厂自己搞了。
其中，实现机炮热线瞄准，就需要机炮的弹道特性，这东西，本来兄弟单位就有，现在，不仅仅是兄弟单位不参与研发了，甚至连这个弹道特性也不给了！
现在，提起这件事来，让秦风就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这东西，值得保密吗？怎么这个也不给了？
没有办法，既然兄弟单位不给，那就只要己方亲自测试了，亲手去做！总之，不管遇到多少困难，遭遇到多少的难题，都要勇敢地走下去！
“好，明天，咱们一起去，用科学的测量，绘制出更标准的弹道特性曲线来。”马海涛说道。
虽然他们是611所的，但是，他们都是秦风的好助手，现在，132厂有很多的难题，他们愿意帮助秦风。
“我也去。”顾婷婷说道。
“不行。”听到顾婷婷要去，秦风立刻就打断了她的念想，30毫米的机炮，射击起来是相当的可怕的，那硝烟能在整个测试场地里面弥漫，那动静更是让人害怕。
尤其是，还可能会有意外发生的，卡壳了，走火了，顾婷婷要去，那可不行，太危险了，还是早点给她买张车票，送她回沈阳才是正事。
“你让我去，我就告诉你一件事。”顾婷婷胸有成竹地和秦风讨价还价了。
“什么事？”
“为什么其他的兄弟单位都退出了，而且，还如此不配合。”顾婷婷说道。
这件事，当然是有原因的。兄弟单位，谁都不肯合作，连弹道特性都不提供，为什么？
这件事，现在就连屠老也是蒙在鼓里的，要再过一年半，到了1983年初，航空部召开企业领导干部会议，大会上重要领导讲了话，批评航空部引进上的三件大事是三大洋马，第一是引进斯贝，第二是引进马可尼的航电，第三是海豚直升机，要求吸取教训。
当时的屠老，才是恍然大悟，怪不得一众兄弟工厂都和他们保持距离，都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