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回
认识姚莲娜这么久,丁寒娜很清楚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是给阿姚的最佳写照。她对亲人是否掺杂利益,无人知晓。她与人结交,就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关系网。
她把身边的人分等级,低层次的服务高层次的。一方得到服务,一方得到金钱,大家都高兴,自然会把她当自己人看待。
同样的,丁寒娜不介意身边有阿姚这种人的存在,她心机深沉却能活得滋润自在,身上总有闪光点值得人们参考。
“冷处理,等事情慢慢消淡。”自己和小伙伴的计划没必要告诉她,丁寒娜象征性的安慰下,“你不用担心,我们坦坦荡荡的,大不了兵来将挡,怕什么?”
如果害怕就自己想办法,就算一辈子滋润自在,过程总有些惊险坎坷。
她不排斥阿姚的存在,一场过客而已,但绝不容许她借小伙伴的势爬得更高……
顺利熬过周六日,罗青羽接下来的日子平安顺心。少儿舞蹈班一贯的天真可爱,成年班的新艺人渐渐进入状态。张经纪偶尔过来看一眼,感到非常满意。
安东还从新艺人那里打听到一些消息,貌似左依不知受谁怂恿,跟黄碧诗打了一架,把人家的脸挠破了。她自己也讨不了好,脸上添了几道爪痕,几乎毁容。
在她们打斗时,旁人听出一些端倪。
原来,左依能参加名流宴会,能认识所谓的制片人和小导演,以及获得两次试镜的机会,都是别人为她量身订造的一场戏。
戏醒梦破,回归现实,接受命运的鞭打。
这一切,都是为了诱她离开队伍被人取而代之,那个人就是黄碧诗。而制片人是冒牌货,小导演卖个人情给康南。康南帮黄碧诗策划,是因为他俩是一对。
私下恋爱的事被人拆穿,康南受到公司的警告,请了三天假在宿舍缓和心情,好好考虑眼前的选择。
比如要女友,还是要前程。
如今,左依、黄碧诗声名尽毁,康南痛苦的选择前程,与女友分手。公司很大方的为他付了一笔封口费给黄碧诗,让她把这段感情彻底忘掉。
等将来有合适的资源,一定优先给她。
就这样,黄碧诗拿到一笔钱到h国整容去了。
左依最可怜,中了别人的算计失去最后一次机会。如今名声、外形尽毁,没有利用价值,被公司解了约踢出去自生自灭。
整容?她没钱,除非出卖自己。
一旦脱下衣服,再想捡起来穿回去并不容易。总之,她被踢出公司后,再也没人知其下落。或许回乡下老家了,或许终于下海拍片赚钱,企图东山再起。
万事皆有可能,但无人关心。
至于刁蝉,她就是一枚炮灰小可怜。脚扭伤了,正在家里休养。她比黄、左幸运,家人都在本地,可以像普通女孩那样在家里享受亲人的呵护与疼惜。
如今,最初不起眼的李茹成为最大赢家。
至于她在这场争夺战中扮演什么角色,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笑到最后。康南与她对舞时,眼神流露出绵绵情意,令人真假难分。
“是个人才。”阿盖感慨。
“狠人长命。”安东为此人做总评价。
罗青羽:“……”
不管他们是什么人,乖乖听话排舞就对了,她不想烂尾。
……
这些都是小插曲,大事就阮家那一桩,至今不见动静,可能正在办理后事,憋大招。等缓过气来,她俩就要接招了。
“我算过了,我今年没有官非。”丁寒娜很淡定。
“我呢?”罗青羽更关心自己。
“你的太飘忽,不敢肯定。”应该是没有的。
连她都没事,罗姑娘更不会有事,阮家总不能告她当时没有强硬阻拦吧?她有让娜娜打电话给阮芳,对方说不劳她操心,那她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管?
就算对方劳她操心,她不管同样无罪,因为已经告知家长。
总之,这事轰动开头,惨淡收尾。
随着时间的流逝,罗青羽也变得十分淡定。在这过程中,姚莲娜来找她,问她怎么应对阮家的报复手段。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罗青羽奇怪的瞅她一眼,“事情还没发生,你瞎操什么心?他们把你也告了?”
同样得不到满意的答复,姚莲娜脸色不太好的点点头,“好像有这个打算。”
“这样啊,那你要找朋友想想法子。如果阮家势力很大,一般人恐怕斗不过。”罗青羽对她的遭遇十分同情,“我无所谓,随时奉陪。”
“你不担心吗?”姚莲娜笑问,眉心轻蹙。
“担心有什么用?该打官司打官司,该罚就罚。法院怎么判,我就怎么做,没办法,规定就是这样。”罗青羽一副认命的样子。
姚莲娜又笑了下,“你和娜娜心真大,不像我……”
“你怎么了?”见她似乎有难言之隐,罗青羽建议道,“订婚的人了,有困难让男人替你出头,不然要他干嘛?”
嗯,这口吻很社会(天真单纯)。
姚莲娜移开视线,唇边笑意微深,再回头,眸里一派纯良无奈:
“我那位连你未婚夫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但这事的确要男人出面。所以阿青,帮我一个忙好吗?我知道一名律师很厉害,可他很大牌,一般人请不动……”
所以,能不能请她拜托农七哥出面?
“七哥?”罗青羽来兴趣了,“你认识他?”
否则为什么不喊他全名,而叫他农七哥?嗯,莫非两人有……
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些什么,姚莲娜嫣然一笑,“别误会,我们只是见过几面,其实我未婚夫跟他住在同一个小区。我老板以前经常让我跑腿,进过几次……”
认识里边好些富家子、富家女,可惜未曾与农七哥说过话,包括她未婚夫。
“农七哥身份高贵,一般人他不搭理。”姚莲娜相当无奈,“阮家的事牵涉到我的名声,而我的未婚夫最近在生意上遇到挫折,心情不好,我不想麻烦他。”
“阿青,我知道你们对我的一些作为有意见。但一码归一码,你我都是女人,这事关乎到我的名节,我输不起。”姚莲娜目露恳求,“你就帮我一次好吗?”
听完她的话,罗青羽默默的看着她,微笑道:
“阿姚,当初冯莱被那什么公子哥强迫约会的时候,她吓得瑟瑟发抖的时候,你想过帮她吗?”
姚莲娜:“……”
“大家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互相是什么人心知肚明,你又何必装可怜博同情?”罗青羽轻轻一笑,“搞了半天,你想认识我七哥。”
志向远大,有眼光。
第540回
“农七少是人中龙凤,谁不想认识他?我未婚夫和他同在一个小区,尚且为融不进他的圈子而烦恼,我当然不例外。”姚莲娜笑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除了农三少,你不也是谁都看不上吗?”
这番话把她的意图圆得滴水不漏,就算罗青羽有录音也不碍事。让别人听见了,说不定会欣赏她的坦白直爽,给形象加分。
“能面不改色地把骑驴找马诠释得如此清新脱俗,我真的很佩服你。”罗青羽挑眉一笑,“不过阿姚,你我不是一路人,恕我无能为力。”
凭姚莲娜的人脉,请一个得力的律师轻而易举,用不着自己操心。
意图被拆穿,被拒绝是理所当然的。
“那真遗憾,”姚莲娜并不恼,微微浅笑,“阮家的事我很抱歉,我没想到阮志明的事这么严重,更没想到他们会迁怒所有人。但作为亲属难免情绪激动偏执,咱们没法太计较。
娜娜那边我已经道过歉,不打扰你了,再会吧。”
说完,扬手冲罗青羽随意挥挥,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俩是在培训机构一楼的门口旁边聊,看着她步履轻松的走下台阶,罗青羽不得不佩服她那坚挺的内心。
即便被看破意图,不撕脸,不恼怒瞎嚷嚷。怀着无数的小心机,清纯无害的出现,优雅淡定的退场。
不愧是老江湖,每天游走在心思各异的人群中如鱼得水。
不管目的是否达成,不管别人是否因她而受伤,仿佛世间万物皆工具,她用之无愧。心理素质强大的她,不知在夜深梦萦时,可曾有过几分疲乏惆怅?
一心追逐名利的人,很难付出真心。明明跟人订了婚,仍然肖想农七,可见她对未婚夫并非真爱,仅仅因为他是目前最好的人选。
追逐名利不是错,错的是,不惜伤害他人,利用他人的欲.望成全自己。
欲壑难填,她不要迷失自己才好。
“青羽?看什么呢?”熊春梅不知何时出来了,站在她旁边左右张望,公路上车水马龙的,跟平常一样。
“找我?”罗青羽不答反问。
“嗯,青羽,方总监让你参加今个月底的总结会议,毕竟你的课就上到月底。你在这儿工作三年了,大家希望你今年能够例外。”熊春梅转达上级的意思。
“总结会议?”罗青羽蹙眉,“我每年结完账才走,还要总结什么?工作感想?”
“都行,你可以趁机说说明年的工作愿望。”
“我说了能实现?比如招生愿望。”
“未必,要看情况,但领导一定会慎重对待。”
“我不参与他们就不慎重对待了?难怪今年塞给我一个天大的麻烦。”罗青羽不满道,“以前没人提,怎么今年这么多事?”
“怎么是多事?大家在年底会议可以谈谈自己的成功秘诀。你是我们机构最出色的一位教员,可以和大家分享一下成功经验。”
“我的成功经验不明显吗?出自名校,国际获奖,成为一代网红,傍金主哥哥,和大款女王。任谁有这些条件,铁定混得比我好,讲其他都是多余的。”
“啧,有靠山就不用努力吗?”熊春梅被她的话气笑了,“你可以举一些正能量的事例。”
比如她每天如何勤加苦练,如何寻找灵感等等,搞创作特别烧脑子,她应该最有体会。
“成功的基本途径有两条,一靠努力,二靠天赋,这谁不知道?关键是,我说这些他们会信?私底下照样羡慕我有金主和大款,那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没有,纯属浪费口舌。
在广大吃瓜群众眼里,有本事的人,尤其是女生,如果没有靠山,哪能年纪轻轻混到她这个位置?讲心得体会,在他人眼里不过是说得好听,配合她演戏罢了。
“……所以?”
“不参加。”
“……那你自己到总监办公室跟领导们讲。”
“我不去。”她才懒得跟那些人扯皮咧,越扯越伤交情,罗青羽特光棍,“梅姐,作为一名习惯搞特权的人,任性是我的基本道德。”
说不去就不去,爱咋咋滴。
“……”熊春梅无语。
“别介啊,梅姐,”罗青羽嬉皮笑脸的挽住熊春梅的手臂,往大堂里边走,“往年大家只谈钱,感情多好。今年怎么忽然要跟我谈工作心得?谁提议的?”
“唉,甭提了,”熊春梅叹气,“都怪上个月的会议太多教员请假缺席,凌昔阳私下里向领导提议改改风气。以后逢年、月例会任何人不许缺席,否则扣绩效。”
经过领导们开会讨论,这个任何人,最好能包括鼎鼎大名的罗老师。有她以身作则,相信其他教员不敢有任何异议。
“那我要是不去呢?”罗青羽斜眼望她。
“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吗?”熊春梅无力得很,“扣是肯定不敢扣的,你是曼琳直接招进来的,他们管不着。”
正如罗姑娘所说,特权享受惯了,谁甘心过回普通人的生活?今天让她参加例会,明天就能让她加班不加价,职场如战场,退一步,满盘皆输。
“梅姐,这凌昔阳什么来头?他打算加入管理层?”
“不排除这个可能,你是知道的,很多公司领导对海归一向青睐有加,希望他们能够创作奇迹,让公司更上一层楼……”
所以,凌昔阳和另外两位海外归来的优秀教员深得领导们看重,对于他们的合理建议基本上都会大力支持。
首先,他们希望能够取消某些教员享有的不合理特权。
罗青羽无语了,边走边说,“也就是说,他们的意思就是校方的意思。那我事先声明,敢扣我的钱,咱明年再见不是朋友。”
熊春梅:“……”
本以为这事到此为止,结果下班时,凌昔阳来到她办公室,说想跟她谈谈。
“谈什么?开会我是不会参加的。”罗青羽非常直白。
“为什么呢?会议是给大家提供分享经验、互相加深了解的机会。人是群体动物,进入社会,我们就是这个特定群体的一员,群体是好是坏,取决于每位成员的努力,不是吗?”
凌昔阳耐心相劝。
罗青羽想了想,道:“凌老师,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觉得你们能跟我分享什么经验?成功的?快乐的?”
她很成功啊!也很快乐啊!
“那你可以跟大家分享你的。”凌昔阳微笑道。
“我的?我说了他们就能做到吗?我不说,难道他们就不知道我怎么成功的吗?你确定大家认为我在分享经验,而不是显摆优越感?”
让她上台分享优越感,这不是拉仇恨吗?
第541回
听完她的话,凌昔阳用探究的目光打量她一下。见她神色坦然,证明这番话是发自内心的。
他不禁抿抿嘴角,试图用平和的语气与她沟通:
“罗老师,说句得罪的话,你好像很习惯把自己放到阶级的最高位,用俯视的角度面对身边的人。当然,你有这份能力,我也相信你没有瞧不起人的意思。
但这种行为意味着你对周围充满防备和戒心,促使你远离人群,这种日子会不会太累?你为什么不尝试着和身边的人相处?或许你会拥有不一样的感觉。”
罗青羽:“……”
呦?这人是来跟她谈人生的?小伙子迷茫了。
她沉默片刻,想笑,又怕显得自己很没礼貌,只能憋着。人在江湖漂,能端着尽量端,不要破坏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而果断的职业女性范儿。
想罢抬眸,发现凌昔阳一直在看着她,目光含笑。
她不由扬眉,坦然的问:“凌老师,你知道我跟校方是什么关系吗?”
“听说过,你是本机构最大投资人高曼琳小姐亲荐的人才,你俩私底下还是好朋友。”凌昔阳不卑不亢道。
“那是我跟她的关系,”罗青羽靠着椅背,轻轻转动椅子,一派轻闲,“我跟校方是合作的关系,校方给我提供场地,我给校方带来更高的名气和财富。”
“所以,我不是把自己放到阶级最高位,相对于你们来说,我本来就在最高位。我的任何时间,包括上课时间不受校方限制和支配。”除了招生的情况。
因为她懒,不愿操心这种琐碎的活。
“有一点你说对了,我确实对周围的人充满防备和戒心。因为我是个年青貌美的女孩子,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我父母从小教的道理。”
凌昔阳:“……”
“同时,我是成年人,哪些群体应该融入,哪些社交活动不必参与,我心里有数。比如你,凌老师,你仿佛希望把我拉下这个最高位,想让我多接接地气?”
同事一场,她说话比较婉转客气,不值得为一些小事破坏同事之间的和谐气氛。
说实话,她今年在学校听人提起最多的,便是这位凌老师。大家除了夸赞他帅气温和,专业熟练,才气逼人,还有一个便是他经常不经意的夸奖罗老师。
渐渐地,有男教员猜测他是不是喜欢她。替她引来不少女教员的敌视,这无妄之灾来得莫名其妙。
不管他是否这个意思,反正她今天把话说白了。至于他能否听懂,没关系,对她来说,旁人怎么想的不重要。
凌昔阳不傻,听了她的话兀自微笑,语气半认真:“如果我说是,罗老师肯纡尊降贵参加月底的会议?”
“不可能。”
凌昔阳长叹,一脸挫败的表情:“完了,我答应方总监一定把你请下去,看来我今晚要回去写一份检讨给他。”
无奈的起身,向她摆摆手,走了。
走得非常果决,不拖拉,仿佛他就是来喊她去开会的,没别的意思。
“……”
老实讲,正如男教员猜测的那样,她也隐隐觉得,凌昔阳是不是喜欢她?得知她有未婚夫所以不敢主动,等她自己做决定?
哈哈,如果是,那真的卧了个槽,她完全没想过。当然,又或许她自作多情,想太多了。
唉,还是年哥好,知道她脑子不好使,行事从来不用她伤脑筋,想说什么做什么直截了当。
罗青羽挠挠头,一头雾水的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下班走人。
乘电梯下负层的停车场途中,她打电话给丁寒娜,问她在哪儿,有空一起吃饭不?
“我在阮家。”丁寒娜告诉她,“今晚给阮志明招魂。”
“……”啊?什么情况?罗青羽有点懵,悄声道,“你要是被绑架了,吱一声。”
简直不可思议!明明在前几天,那阮芳一副血海深仇要把她俩弄死给她弟陪葬的样子,今天就讲和了?是阮芳伤心过度失忆,还是娜娜大意上当受骗?
丁寒娜哈哈的笑两声,“是真的,阮志明的父母请我来的……”
事情是这样的,阮家办完儿子的丧事,阮母犹在悲痛中,阮父、阮芳请了一位大律师来家里商讨着如何告倒丁、罗和姚三人。
阮芳一口认定是三人合谋害死她弟,原因是为了替丁氏设计室打响知名度。刑侦片有演过的,有些神棍为了出名,啥缺德都干得出来。
而阮父则认为,就算那三位姑娘并非有意谋害儿子,至少也算无意中造成悲剧,必须给她们仨一个痛的教训。
自己儿子死了,她们三个还想活得滋润自在,不可能!
但,阮家请的律师不一般,他不认得丁、姚二人,却知道罗青羽这个名字。
这个世界很大,一个地区的行业圈子很小,本地上流社会有些什么人,作为一名优秀的律师他哪能不清楚?
罗姑娘是农三少的妹子,传闻又是他目前心爱的小情人……肯陪去买内衣裤,虽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说他俩不是真爱,谁信呀?至少目前是爱的。
农家的律师团能把死的说复活,把活的说死,一般土豪斗不过他们。更何况,丁、罗二人手上的证据对阮芳不利,打赢官司的可能性极微。
阮家人和律师分析利弊,最后决定暂时放弃,等儿子的案子查清楚再说。
不过,丁寒娜不是能看见鬼么?
在思儿心切的阮母的强烈要求之下,阮父妥协,不顾女儿的极力反对,派人请了丁寒娜过来。
“只要我把阮志明的魂招回来,让他与亲人见上最后一面,五十万袋袋平安。”丁寒娜没心没肺道,丝毫不怕阮家耍阴谋。
“你一个人去?”罗青羽不放心,娜娜不怕踩陷阱,她怕。
“有阿明和冯莱陪我,安啦。”丁寒娜安慰她,“不跟你说了,我们要准备工具。”
“把做法的地址和时间给我,超时不回,我去找你。”她对阮家人不是很放心。
“地点在我公司,时间是零时零点。如无意外,凌晨一点多应该能回到。”知道小伙伴担心自己,丁寒娜不跟她抬杠。
“嗯,万一对方中途改地点什么的,你要及时重发。”
有些人家心思歹毒,为了报复,重金雇请邪术师暗算人。娜娜是真正的年轻姑娘,心思单纯(她认为),自己最好防着点。
第542回
娜娜并非见钱眼开,她不做亏本生意,只要价格让她满意,再困难也会尽力一搏。
况且,她也想知道阮志明是怎么死的。
另外,遭遇横死的人,灵魂记忆陷入混沌。他记不起自己怎么死的,一直游荡世间,遇到能看到自己的人类便会缠上,让他/她帮自己寻找死因。
阮志明生前的遭遇,会在另外一个人身上重现,如此反复,悲剧轮回。
既然他的父母肯出钱,生前帮不了,死后帮他一把也好。
但阮芳气不过,擅作主张叫了一名警察和一名记者在现场随时拆穿她的把戏。
对此,丁寒娜不屑一顾,随便她怎么搞,反正钱是阮家出的。真金不怕火炼,哪怕让她现场直播都没问题,只要国家允许。
而且在现场,能看见鬼的只有阮家人。外人想看也可以,给钱就行,否则让他们看空气。
知道小伙伴有所准备,罗青羽不再多说。与娜娜通完电话,她要去赴陈雅的约。
即将月底了,等工作结束,罗青羽要去探望高曼琳和熊师兄。人家生了一对龙凤胎,不能空手去,于是她在农氏传统工艺作坊里找人订做一对平安锁。
作坊里的人全部是技术人才,包括两位年轻的负责人陈雅和阿金。除了在作坊工作,他俩还在一间首饰店里当设计师。
这对平安金锁是陈雅亲手做的,当然不是白干。熟归熟,生意归生意,罗小妹要付钱的。
傍晚七点多,两人约在一间餐厅里碰面。到了之后,先验货再叙旧。打开盒子,一对精致的小金锁安静躺在里边,金光闪闪,名副其实的亮瞎她的眼。
“真好看,谢谢。”罗青羽把盒子盖好,放进背包里。
钱一早就给了,找熟人做放心很多。除了价格公道,还不怕缺斤少两,贵也甘心。
在她验货的时候,陈雅也在打量她。瞥见她手上戴着订婚戒指,不禁好奇心满满的。
“青青,你订婚了?对象是谁呀?怎么没听小七提过?”陈雅一脸八卦。
罗青羽笑了笑,“还没公开,七哥也不知道。”
陈雅眉梢一挑,斜眼瞅她,猜道:“我们认识?”想起之前的八卦新闻,心里猜出一个大概。
“你莫要问我,先管好你自己吧。”罗青羽反将一军,“阿雅,你不喜欢七哥吗?讨厌他?”
看别人热闹不嫌事大,轮到自己,恨不得当没事发生。
“讨厌谈不上,”陈雅微喟,一脸惆怅的靠着椅背,“我们不合适。”
农七太年轻,前途无量,并且家大业大,嫁给这种人压力山大。当然,重点还是太年轻,他可能压根不晓得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就算结婚也不长久。
追求他的女生实在太多了,馋他身子的,图他家钱的,看中他颜值的……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绝不是万里挑一。
只要他喜欢,哪怕是苍白的、乏味的灵魂在他眼里也趣味十足。陈雅比他大2岁,姐弟恋多半是男的图一时新鲜,不久便会厌腻。
她见太多这样的例子,几乎无一例外。
而自己有工作,有追求,有梦想,不想浪费时间陪这些豪门子弟玩感情游戏,更不愿意将来要满世界的灭小三,帮别的女生调.教小丈夫。
高质量的单身不好吗?
她在市区有一套房子,父母在兄弟们家里养着,自己有空回家探望一二。每个月给父母一笔钱,剩下的自己爱怎么花怎么花。
平时在作坊、首饰店两头跑,工作有趣,生活充实,她不觉得这种生活有什么不好,何必找个男人给自己添堵?
“……女生年龄越大,对婚姻越谨慎,需要顾虑的事便越多。”陈雅望着窗外的夜色,道,“他不一样,他年轻,行事但凭一股热情……”
可时间久了,热情会消散,爱情也会消失。
“啧,”罗青羽听罢,心里万般不是滋味,捂着心口一脸的恐慌,“被你说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陈雅一愣,旋即哈哈的笑了,“不是,每个人的情况不同,结果也不同。”
“哪有什么不同?都是一男一女,大家会慢慢变老,新鲜感会慢慢消失。”罗青羽轻轻搅动眼前的一杯饮料,“找个伴未必是添堵,只要坚持自己的底线,合则来,不合则分。
人生苦短,谁能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又有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把握好今天,不让自己将来后悔就行,何苦想太多?”
女性的坚强独立,不是用单身来证明的,而是无论面对任何情况她都应对自如。轻松的来,从容的离开,不惧怕任何挫折与磨难,这才是真正的自信。
不过,感情之事,身为局外人,罗青羽不好说什么,毕竟她自己的心里偶尔也会七上八下。
所以,她只能旁敲侧击的稍微劝两句,接着替农七哥祈祷一下下,尽尽人事吧。
……
回到丁宅,罗青羽洗漱过后,换上一套家常服在庭院里看成人班的练舞视频。不知不觉就到了零点三十分,她调的手机闹钟。
娜娜说的,招魂仪式从零点开始。招了魂,阮小弟还要跟家人话别,问这问那的,这些需要时间。
所以,罗青羽耐心等着,眼看就到凌晨一点,她给娜娜打电话,然后听到一个令人无奈的消息:
“阮小弟的魂招不回来?为什么?”
“他刚死不久,魂魄受到惊吓,心神不稳定,一定是躲在哪里不肯走。”丁寒娜并未着急,“我们现在正朝着罗盘指的方向寻,可能要很晚,你不必等我。”
阮家的两辆车一直跟在身后,人多势众,哪怕三更半夜遇到路匪也不怕。
“哦,这样啊,那你们小心点。”得知她没有危险,罗青羽略略安心。
挂了电话,她继续专心看视频。
夜深人静,外边的绿荫大道偶尔传来车辆驶过的声音。路两边的树,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凉意阵阵。
“啊哧!”
一股带着凉意的风刮过手臂,穿着无袖的罗青羽打个喷嚏。十一月,秋意深凉,尤其是到了晚上,仿佛气温骤降,连她都感到一丝丝寒意。
摸摸裸着的手臂,她起身回到二楼的房间取一件薄外套穿上。下楼梯时,又从墙外刮来一股清冷的风。
“啊哧!”
尼么,肿么肥事?她的扇子失灵了么?
第543回
夜深了,路上行人渐少。
“娜娜,这好像是去你家的路……”老司机钟康明瞅瞅方向,迟疑的瞄副驾位的丁老板一眼,“你要回家拿工具?”
坐在后边的冯莱忙道:“缺什么?我去拿,我去拿,你们做正事要紧。阮家的人已经不耐烦了,娜娜,别任性,先把活办完,再出岔子怕是要吃了咱们。”
钟康明忙点头,支持友军。
“不耐烦可以走,我又不拦他们。”丁寒娜满不在乎,盯着手中的罗盘,“继续开,前边右转。”
“右转?”钟康明惊了,右转就到家了。
“少啰嗦,右转。”丁寒娜不耐烦。
她也很好奇,这罗盘指的方位确实是她家的方向……为嘛呢?
其实,她大可不必开车追踪这么麻烦,直接强硬地把阮小弟的魂魄招回来即可。但是,他抵抗,意味着有心愿未了,连在脑子不清醒的时候还惦挂着。
就算招回来了,与家人团聚之后,他照样要完成心愿才肯走。
现在的一些鬼啊,特别扭,一旦神智清醒,有什么心愿死活不肯说,很难启齿似的。哪怕是一些正能量的心愿,比如保护亲朋啊,保护爱人啊什么的。
华夏人含蓄,羞于表达。
阮小弟活着时尚且性格别扭,死后未必大彻大悟,说不定性子更别扭,一走了之。不如趁他神智未醒,看看他在潜意识里到底想干嘛。
没的后续不断,阮家人成天为他的事打扰自己。
丁寒娜瞅见罗盘上的针不停抖动,就在附近了。她瞄前方一眼,道:“阿明,开慢点,在前方停。”
谁知话音刚落,便听到钟康明结结巴巴的声音:“娜、娜、娜娜……”
唔?丁寒娜抬眸瞥他一眼。
“前边,看前边,你家墙头……”钟康明抖着嗓子,目不转睛的盯住前方。
钟康明直哆嗦的声音,把后座的冯莱吓得脖子一凉,恨不得把自己缩成球。三人里就她没勇气涂牛眼泪,负责拿东西,不敢看。
路灯,是照着大马路的,背对绿化老树,能映射到丁家围墙的灯光相当有限。
微暗的灯光,映照在围墙上树影幢幢,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墙头上悬浮着两道身影。远远的看,似乎是一男一女,直挺挺的站在墙头。
“别慌,慢慢把车停我家门口。”丁寒娜安慰员工,眉心轻蹙。
阮小弟和那个女孩为什么要去她家?那女孩还没死,但魂魄已经不在躯壳里。他们莫非想找青青报仇?特么的,又不是她害他们搞成这样……
“志明啊——”
夜幕下,一声凄厉尖叫蓦然响起,把丁寒娜吓得打个激灵。哇靠!糟了,忘了阮家人跟在身后,忘了他们也涂了牛眼泪。
车子骤停,三人往后一看,唉,果然是阮父、阮母也看到了。再看看丁家的墙头,人,啊不,两只鬼影没了,已经被阮母的哭叫声吓跑。
丁寒娜无奈下车,让钟康明继续把车开到门口,自己去劝阻阮母。
“阿姨,我不是交代过吗?无论看到什么,一定要忍着,不要乱喊乱叫,你们真的是……”一脉相承啊!阮小弟果然是他们亲生的,都听不进人话。
“假的,肯定是假的!妈,这一定是障眼法!”阮芳跌跌撞撞的被人扶着过来。
她被一路的鬼吓得面无人色,腿软了,站不稳,要男友扶着,目光怨毒的瞪丁寒娜一眼,“爸,妈,这里是她家!志明怎么会来这儿?一定是她的诡计!”
“那你们可以走了,反正我还没收你们的钱,好走不送。”丁寒娜不惯她这臭脾气,转身回家。
正好,如果阮小弟不知好歹来找小伙伴麻烦,没有阮家人在,她可以果断把对方收了,直接送走,无需征求阮家的意见。
“丁小姐,芳芳伤心过度,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小女孩计较。”阮父忍着悲痛,扶着老妻,睨了闺女一眼让她噤声,然后紧紧跟在丁寒娜身后。
之前他们半信半疑,方才远远看了两眼,一下子便认出那是自己的儿子,瞬间信了。
儿子走得突然,二老那时还在各忙各的,没时间好好看他一眼,好好道个别……就算其中有诈,他们夫妻也心甘情愿跟去看看,一探究竟,万一是真的呢?
做女儿的,哪里能体会做父母的心情?阮芳心有不甘,却又不敢太放肆,亲爹发火非同小可。
“芳芳,刚才怎么了?你和伯父伯母看到志明了?”她的男友相当好奇。
在场的人里,除了阮家人被开了眼,记者、警员和阮芳的男友都没这运气。因为丁寒娜说牛眼泪不多了,省着点用,闲杂人等看不看无所谓。
挺遗憾的,其中一个人还是记者,免费宣传……
“肯定是障眼法!”阮芳瞅着丁寒娜的背影,恨声道,“如果真是志明,他为什么要躲我爸妈?我看分明是投影,怕被我们看出破绽……”
吧啦吧啦,一顿充满讽刺的言辞。
普通人的无知言论,丁寒娜听得多了,不以为意。径自回到家门口,发现小伙伴俏然而立,披着一身轻罗衣站在门口,双手环抱胸前。
“刚才谁突然在墙外哭叫?吓我一跳。”罗青羽有些不满,心脏犹在怦怦跳,差点把喝水的杯子砸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纯属意外,现在没事了。”丁寒娜赶紧道歉,把小伙伴往屋里推,“阮家人在身后,包括几个外人,你要不要换身衣服?”
“不用。”罗青羽回答果断。
她这一身是汉式改良版家常服,无甚不妥,可以光明正大的见客。
“你又把生意往家里带?这样不行的,我跟你讲……”
丁寒娜噤着声,不敢反驳。没办法,这事是她理亏。等罗青羽唠叨完,她才敢谨慎的问:
“青青,你在家碰到什么古怪没有?”
罗青羽愕然,瞬间明白她的意思,“没有,怎么了?那位阮志明跑你家来了?可你家不是有丁大爷布的阵吗?”
鬼怪进不来,除非丁寒娜带进来。
“所以他们刚才在墙头外……”钟康明神色略紧张,话一出口又被老板盯了一眼,忙噤声。
罗青羽:“……”
墙头?难怪方才那么阴冷……
“青青,帮我一个忙好吗?”丁寒娜不好意思的冲她嘻嘻一笑。
罗青羽:“……”
造孽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第544回
夜幕下,夜风清冷,庭院里的静谧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有点人心惶惶。
冯莱、钟康明躲在厨房,因为丁寒娜的工作室几乎挤满了人,塞不下。两人紧紧依偎着躲在门边往外偷看,顺便取暖,大气不敢喘一下。
而罗青羽,已经沦落为今晚最凄惨的人。
偌大的庭院,唯独她一个人坐在石桌前看手机,故作清闲,实则内心慌得一批。她当然慌,如果一无所知倒也罢,偏偏她知道被鬼盯上了,超无奈的。
丁寒娜把爷爷布的阵法暂时撤了,失去安全罩的庇护,美丽与暴力并重的罗小妹终于体会到真正的空虚寂寞冷,心冷。
这样不行,太紧张了。
她竭力冷静下来,淡定的给年哥发了一条信息:
“年哥,好阔怕,我被鬼盯上了!”
如果他回信息,她会心疼,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没有休息;如果他不回,她会心碎,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他居然睡了。
女人的内心,时刻充满意见和矛盾。
令她欣慰的是,年哥直接视频通话,她连忙接听。当看到年哥那张丝毫不显困倦的脸时,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一扫而空,笑嘻嘻的将下巴搁在石桌上。
“年哥。”
年哥瞅瞅她困顿的双眼,声音低沉:“怎么还不睡?给你小伙伴等门?”
她那小伙伴真不像话,自己爬墙进屋不好吗?
“没有,刚做了一个噩梦,睡不着,起来跟你聊聊。”罗青羽没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以免他担心,“你怎么还不休息?年哥,你要注意身体啊!毕竟不年轻了,跟小伙子不同……”
别把身体熬坏喽,影响她下半生(身)的幸福。
“你说得也是,”年哥点头赞同,而后煞有介事的回忆一下,“不记得什么时候了,有个小妖精整晚向我求饶……啧,有首歌怎么唱来着?那一夜,你满脸泪水……”
噗,罗小妹脸蛋发热,连忙打断,“闭嘴闭嘴……”
她戴着耳塞,年哥的话别人听不见,可她的话大家听得见。这里太安静了,她要保持形象,说话的声音很轻很低,不能露出端倪。
此刻的罗姑娘患了一种遭人鄙视的病,那就是俗称的恋爱脑。
患有恋爱脑的病患,除了心上人,她眼里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罗小妹今晚就是这样,沦陷在年哥的荤段子里,男人开车的速度快得令人猝不及防。
女生感到不好意思的同时,又想听,红着脸竖起耳朵,名副其实的口嫌体正直。
可怜的是,她耳朵里听着年哥那低沉磁性的声音,听他讲那令人脸红心跳的话,偏偏还要坐姿端正,不动声色……她太难了!
还好,随着夜深,气温降得厉害,凉飕飕的夜风时而拂过她的颈脖,脸庞,后脑勺……寒意阵阵,使她的身心保持温度平衡,不至于心猿意马。
专注倾听的她,时不时伸手摸摸觉得冷的位置,让自己温暖一下。
浑然不知,离她两米左右的距离,悄然出现一对脸色惨白的男女直愣愣的盯着她。时不时卯起浑身的劲,用力往她身上吹气,像要引起她的注意。
他们不敢靠近,又不肯离开,凭本能行事,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可惜,女生不耐的摸摸脖子,继续做自己的事,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他们不着急,继续直挺挺、目光呆滞的看着她,时不时换个方向吹。
“啊哧!”
越来越凉了,罗青羽摸摸双臂,抬眸左右瞧瞧,娜娜的工作室还不见动静。
特么的,阮小弟今晚到底来不来?再不来她要撤了。做诱.饵真不是普通人干的事,要不是旁边有人,她早拿扇子出来乱挥一通,给院里的清冷换一种温暖空气。
“怎么了?很冷啊?”看着她蹙紧的眉心,年哥不动声色的劝,“你明天还要上课,赶紧回房睡觉。”
“再等等。”
“等什么等?她没钥匙吗?”
“我真不是等她,”罗青羽不希望他误会,“刚才听到外边有声猫叫,我正考虑着要不要到外边瞧瞧。年哥,要不先这样……”
吧字没说完,两道金色光影咻咻的从她的脑后掠过。
她:“……”
年哥:“……”
“年哥,先说到这儿,拜拜~。”罗青羽连忙嘻嘻的挂断。
与此同时,两张纸符像贴着什么,从她身后飘然而过。这诡异的一幕,在影像消失之前恰好被镜头另一端的年哥看在眼里。
他:“……”
不行,俩姑娘住在一块太能闹事,明年还是分开住的好,他去一趟也方便……
凌晨两点多,娜娜的工作室里坐满了,几乎全部是当事人。冯莱、钟康明回家了,他们与此事无关,不便旁听。
罗青羽也在里头,她要知道阮小弟为什么缠着自己。
看着木然站在室内中间的两人,阮母哭成泪人,阮父同样泪流满面。阮芳眼眶红红的,眼珠子却嘀溜溜的转,一边给警员、记者讲述眼前的场景,一边找破绽。
丁寒娜不多废话,木剑湿一下符水,往阮小弟、周洋的眉心轻轻一戳。只见两人的眼睛亮了一下,瞳眸逐渐清明,神智慢慢的回来了。
当他认出父母时,一句迟疑的,“爸?妈?”使阮母再也忍不住扑过去痛哭。
可惜扑了个空,阮小弟本想接住母亲的,结果……他望着自己空空的双手,一脸茫然。
“你已经死了,记起来了吗?”丁寒娜在旁边提醒。
她的话,使阮小弟呆若木鸡,生前的记忆犹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向脑海……
半晌之后,原本一副人样的他恢复死时的模样,额头被戳穿一个大洞,鲜血像泉水般涌出。
父母见状,伤心得泣不成声;阮芳却吓得面无人色,一脸惊惧的紧紧伏在男友的怀里。
“对,我想起来了,”阮小弟抬起一张满是鲜血的脸庞,望着亲人惨然一笑,“我死了……”
警方说得没错,现场没有第三者,这不是凶杀案。
当时,他和女友按那只鬼提供的线索,找到那栋烂尾楼的现场。相处了几天,他对那只鬼的话深信不疑,根据它的话不断推测,很快便来到楼顶。
记得那天风很大,楼顶边缘没有栏杆,他颤巍巍的伸头出去往下望,和女友分析那只鬼为什么能够千里迢迢的去魔都,现在又死活要回到这里的原因。
正当他第二次往下望的时候,忽而身后刮起一股强风,他一时没站稳,双手乱挥乱划间,一把抓住女友伸出来的手……
两人一同坠楼,模糊间,他听到那只鬼在仰天狂笑: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对,我也是这么死的!我儿子把我的骨灰带出去,害我一直找不到原因。谢谢你,谢谢你,哈哈哈——”
“……”
第545回
死前的那一刻,他很害怕,也很后悔。
要是当初,他肯听那位女神棍的话就好了,要是那位阿青肯陪他来就好了,有她在身边,自己就不会死……执念形成一股能量,使他成为意念强烈的地缚灵。
回来找阿青是为了寻求庇护,在他的潜意识里,找到她就安全了。
罗青羽:“……”
她完全看不见,听不到,全程由丁大姑娘替她翻译。
“所以,你们为什么不阻止?为什么不跟他去?”阮芳自以为找到好理由,挣开男友,泪眼朦胧的瞧瞧罗青羽,看看丁寒娜,“你们眼里只认钱,不是自己家人根本不心疼……”
“你是亲姐姐,也不见得有多心疼。”罗青羽瞥她一眼,“我记得你说过,你们阮家的事用不着我们操心……”
“我没说过!”阮芳歇斯底里的尖叫,“就算说过,我是普通人,不知者无罪,错不在我!是你们见死不救!你们是驱魔人就该尽到责任,否则就是失职!我弟是你们……”
话未说完,啪,阮芳的脸挨了丁寒娜结实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来得太快太突然,阮芳躲避不及,在场众人均来不及阻拦。包括她男友,仅在扶住女友后瞪着丁寒娜。
“有话好说,别冲动……”同样看得一头雾水的警员、记者充当和事佬。
“别以为你是普通人我就不敢打你。”丁寒娜冷冷的横她一眼,“之前劝你们治,你们爱理不理,人一死你倒有理了。再胡说八道,我让你一辈子都要求我。”
“别啊,”不等阮芳回怼,罗青羽不同意了,说,“他们姐弟一副德性,一个作死咱俩有罪;那两个都作死,咱俩不得自杀谢罪啊?你何苦惹这一身臊?”
换成她,躲都躲不及,还让阮芳求自己一辈子?天哪!求放过。
丁寒娜冷静一想,点点头,“也对。”
阮芳气红了眼,刚要发作,被亲爹猛然回头,厉声喝斥,“芳芳,够了!事情已经很清楚,志明的事与人无尤,你非要当着大家的面一再揭你弟的短吗?”
没看见她弟正痛不欲生的站在那儿吗?但人死不能复生,真的够了。家里就两个孩子,没了一个,他不希望女儿口无遮拦得罪人,再惹来无妄之灾。
今夜能一家团聚,已是万幸。
“丁小姐,罗小姐,小女和她弟弟打小感情好,一时承受不住才口不择言,二位莫怪,都怪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教好……”他看了儿子一眼,再也忍不住地眼泪籁籁落下。
阮母见状更加伤心,与丈夫抱头痛哭。阮志明见状也泣不成声,女友周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众人受气氛感染,阮芳过来抱住父母,望着弟弟懊悔痛哭。其他人沉默不语,因为他们看不见。
罗青羽:“……”
她也看不见,听不见,跟阮家人又不熟,感触不大。既然知道阮小弟找她的原因了,再留下来没意思,于是起身。
“我先回了,你一个人行不行?”
“行,你回吧。”丁寒娜点头,并好心替她指指方向,“走那边。”别在无意中把阮小弟两人给烧了。
罗青羽:“……”
等她一走,阮小弟瞅着她的背影,疑惑的看着丁寒娜:
“她真的看不见?”
“骗你有钱收?”丁寒娜没好气道,“好了,既然你心事已了,该走了。”说罢伸手一指,对着阮小弟的女友周洋,“你还死,站一边去。”
她这话使众人大吃一惊,周洋愕然的指着自己,“我、我没死?!”
“没有,赶紧回身体去。”丁寒娜催促。
“啊?”刹那间,周姑娘心乱如麻的看看阮小弟,又看看丁寒娜,突然一把抱住阮小弟,“我不走!我死也要跟你一起!”
“……”丁寒娜默了默,咽下涌到喉咙的脏话,挤出一丝笑容充,语气温和,“别傻了,看到他爸妈的伤心样了吗?你为自己的爸妈考虑过吗?”
周姑娘泪意盈眶,犹豫再三,仍然坚决的摇摇头:
“你那么厉害,肯定有办法把志明救活的对不对?要么你救他,要么我俩一起走。”
电视都这么演的,神棍的真正本领一定要有人逼才肯使出来。
丁寒娜:“……”
果断伸手挥出一张纸符,室内呀的一声尖叫,死死抱住阮小弟的周姑娘不见了。
“这是我的地盘,由不得你作主。”
特么的,她刚才的和颜悦色纯粹客气一下,真把自己当根葱就坏了。丁寒娜利落的折起纸符,收入袋中。再抬头,神色平淡的看着阮小弟。
“好,该你了。”
阮芳倏地窜到小弟的面前,伸开双臂挡住丁寒娜,怒道:“他不走!别以为我不懂,我知道有些鬼不用走!他可以留在家里陪爸妈,每天受亲人的香火供奉。”
阮家父母一听,惊喜的看着丁寒娜,眼里充满期盼。
“当然可以,不过我要提醒你们,现下很多人养小鬼、养鬼奴。万一碰到入室抢地盘的恶鬼,普通魂魄等于它的养分,等他魂飞魄散别又赖我不讲清楚。”
丁寒娜睨她一眼,语气平缓,“还有,我不做回头客生意。”
这当然是气话,把丑话说在前头,以后她不想再跟阮家有任何牵扯,免得又把小伙伴扯进来。
……
第二天清早五点半,罗青羽起床,经过娜娜房间时,听见里边有轻微的呼息声。这姑娘昨晚太忙,今天大概要睡一天。不吵她,悄悄经过门口去洗漱。
等来到院子准备晨练时,忽而闻到一股浓郁的早点香味。她疑惑的来到厨房一看,嘿嘿,餐桌上摆着几样广式早点。伸手摸摸,哎呦,还是热乎的呢。
桌面压着一张纸条:回来路上给你买的早点,今晚早些回来,晚餐我请。
小伙伴受她连累不止一次了,良心过意不去,请客聊表一下心意。
罗青羽看完之后,扬扬眉梢,默默的笑了笑,把纸条撕烂扔进垃圾桶,在院里开始每天的晨运,练完再吃早点……
等到晚上,睡饱了的丁寒娜容光焕发,请大家吃了自助餐。
席间,她给大家说了阮小弟的后续。
阮芳极力劝说父母不要全听丁寒娜的,希望把弟弟的灵魂留在家休养。可阮家父母思来想去,决定让儿子安心上路。
有重新做人的机会,总比当一缕游魂的强,他们不敢想象儿子有成为恶鬼养分的可能性。虽然那种可能性极微,可他们不敢冒这个险。
“这辈子受了罪,他应该有新的开始。”是丁寒娜的这句话,让二老下定最后的决心。
现在,阮志明被送走了,他的女友周洋醒了,但患了创伤后遗症,失忆了。不认识亲人,不记得阮志明,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医院里。
就算哪天恢复记忆,她假死那段时间发生的事,照样不会记得。就好像有些人做梦,醒来之后忘得一干二净,这是同样的道理。
人生如梦,有些事忘了也好。
第546回
阮家的事告一段落,后遗症是,阮芳依旧认为丁、罗二人是对她有意见,所以故意见死不救。
如今又不知道把她弟弄到哪儿去了。
她马后炮的埋怨父母老糊涂,为什么非要相信丁寒娜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倒不如让她去东南亚国家,请一位大师回来替弟弟作法什么什么滴。
奈何父母不信外域的神棍,觉得那是邪门歪道。
加上丁寒娜告诉他们,自己儿子虽然冲动,心地是好的。或许哪天,他会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重新过上更加幸福的新生活。
如此一想,心灵上的伤痛减轻了许多。
在这件事里,唯有那位警员最轻松无负担。阮家人接受现实,认同儿子的死就是一场意外,接受警方的调查结果。
而他来之前,阮芳曾悄悄叮嘱他,一旦发现丁寒娜坑蒙拐骗,立马把她抓起来。
这姑娘想法太偏激了,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世上有很多事无法以常理诠释。更何况,这是她父母心甘情愿给的钱,求一个心理安慰,他没理由抓人。
要知道,自古便有术士的存在,其中必有它存在的道理。
与那位警员的轻松心态不同,那名记者觉得自己被深深愚弄了。明明让他来见识骗子的招数,结果阮家人不仅相信骗子,该给钱的也给了,而他一无所获。
他不甘心,隔日便到丁寒娜的公司想要采访。结果丁寒娜那天没回公司,在家补眠。
接待他的是冯莱和钟康明,两人一唱一和,说的全部是室内装修与设计事宜。什么算命、捉鬼的,他们声称一概不知,并表示自家公司不搞那玩意儿。
向客户推荐饰物摆件,是因为越有钱的人越注意室内摆设的方位,注重风水的好坏。作为设计室职员当然要了解相关的问题,给客户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种推销手段叫投其所好,销售员的基本技能。
啧啧,这分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记者不服气,又在丁氏设计室守了一天,逮到丁寒娜,要与她做一个约定。如果他给她介绍有钱客户,她必须让他涂那劳什子眼泪,看看鬼是什么样子。
“你知道牛眼泪的采集过程有多困难吗?首先要选择自然死亡的牛,这种眼泪最纯净无杂质……”这里说的杂质,是指它对自己的死亡没有怨恨。
带有杂念的眼泪,容易让使用人产生幻觉或者看到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你以为这种资源,用钱就能买得到?”丁寒娜说罢,不再搭理他。
把那位记者气得,写文章抹黑她?这不可能。面对未知的领域以及相关方面的专业人士,最好不要得罪。否则风水轮流转,哪天轮到自己求她办事就尴尬了。
但,让他坐等机会是不可能的,太消极了。他选择曲线救国,隔日送了一束花到熊氏教育机构给罗小姐……
办公室里,收到花束的罗青羽默了。看看上边的小卡片,上边写着“我们拥有共同的朋友”,署名是杨记者。
对方希望她抽空约自己见面,聊一聊丁姑娘那奇幻莫测的人生。
罗青羽:“……”搞啥飞机呀?
但想了想,为了搞清楚对方的意图,她按照上边的号码约他在午餐时间,在附近的餐厅见面。
……
中午,等她到达餐厅时,对方已经等候多时。看到人时,她才想起对方是谁,对他略有印象。
一番客套话之后,点了餐,开始进入话题。
“我信不信世上有鬼?”嗯,他这问题很坦白直接,罗青羽扬扬眉,“不信,因为我看不见。”
“你不是丁小姐的好朋友吗?没用过那牛眼泪?”杨记者不信,“据我所知,她对员工很大方。”
他并非挑拨离间,因为这是事实。
“用过,但我资质愚钝,看不到。”罗青羽坦然道,丝毫不怕别人知道自己废柴。
杨记者默了,看罗青羽的表情不像撒谎,他略有疑惑,“你有没怀疑过,她可能在骗人?”
老实讲,他现在有些怀疑了。
“不觉得,隔行如隔山。”罗青羽坦然道,“就好像,很多人怀疑我的年薪作假,认为那是金主给我的零花钱一样道理。”
“……”
杨记者笑了笑,这一点他理解。名人嘛,还是女名人,面对的非议肯定多些。
“罗小姐,她为什么不肯让我们涂那眼泪,它真的很贵?”他不解道,“眼见为实,我是记者,如果能看到鬼,我说出去的话对她绝对有利。所以,你能不能……”
帮忙劝一劝?他真的很想见识下。
据他私下里调查,除了阮氏夫妇,还有好几位上流社会人士成为丁氏的熟客。如果这是骗术,那么,这位丁姑娘的口才与手段相当了得。
“她做事向来极有分寸,不让你见,必有道理。”罗青羽瞅他一眼,叹气,“人啊,不见棺材不落泪,阮家小子是例子。杨先生,听我一句劝,莫要重蹈覆辙。”
杨记者:“……”
不知为何,总觉得她方才瞅自己的那一眼颇具深意,似乎暗藏许多内容。莫非她也……一股寒意自心中涌出,浑身汗毛直竖。
罗青羽没看到他脸上的复杂表情,因为她看见几位同事正往自己这边过来。
他们看见她,纷纷打招呼:“咦?罗老师,好巧,你也来这儿吃饭啊?”
“是呀。”罗青羽笑着回应。
凌昔阳也在其中,微微浅笑,很大方的抬手朝她摆两下当打招呼。罗青羽回以一笑,大家看到她有朋友在,不多打扰,在她这一桌的左前方位置坐下。
那里是四人座位,刚好坐满。
“罗小姐,”等她和同事们打完招呼,杨记者继续问,“听阮小姐说,你身上有个护身符很厉害?不知能否让我见识见识?”
阮芳曾把自己姐弟初见阿青的情形告诉过杨记者和那位警员,鬼见愁的一幕只听阮小弟说,旁人看不到。
关键是,丁寒娜亲口承认小伙伴身上有特厉害的护身符,是她爷爷做的。
罗青羽想了想,拿出脖子上戴的玉坠,“这是我从小戴着的,裂了几回,也补了几回,一直不敢扔。”
没什么好隐瞒的,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大学期间忤逆萧老师的原因,就是因为这枚玉坠。
对方是记者,与其让他背地里调查,误信他人的一些闲言碎语闹出莫须有的是非,不如自己坦白,让他打消调查的念头。
玉这东西,不便被外人触碰,以免沾染外人的气息。
杨记者懂得这个道理,坐在对面瞅了几眼。哦豁,果断裂了几条缝,又被金丝镶嵌好。
“我听说玉能避祸,那这几条裂痕……”
“上边有几条缝,我便遇过几场灾事,信不信随你。”罗青羽收好玉坠,“丁大爷说了,这玉坠裂成这样已经没什么用。他年纪大了,做不出新的来。”
而丁寒娜年纪尚轻,也做不出这等功效的玉佩。
“这是长辈所赐,不管它有用无用,我都一直戴着它。”罗青羽微笑道,“杨先生,我也奉劝你一句话,有些事最好不要碰,好奇心太强对你没好处。”
相同的话,她劝过阮小弟,希望眼前这位不要当成儿戏。
第547回
罗青羽那句奉劝的话,把杨记者吓了一大跳,问她原因,她说日常一劝,没别的意思。
呵呵,众所周知,华夏有句话叫天机不可泄露,谁露谁倒霉。
哎玛,这姑娘八成是怕死不敢泄露口风。
心里越想越没底,杨记者第二天又去丁寒娜的公司一趟,让她无论如何给自己算一卦,是死期将近还是咋滴?请她务必如实告知,他不怕死。
说完,他拿出一张纸巾抹额头的汗,走得太急,热的,呵呵。
丁寒娜:“……”
等问明原因,她一时摸不准小伙伴的意思,便给他算了一卦。仅仅算出他近几年的运程有些起伏,问题不大,顶多破些钱财。
杨记者不信,硬说她俩有事瞒着他,否则罗姑娘咋那个脸色?
没辙,丁寒娜当场给小伙伴打电话,问个究竟。
“啊?我没看到什么呀。”她俩极少在电话里提寿命问题,罗青羽无辜道,“我怕他沉迷在灵异事件里无法自拔,提醒他一下下。记者最爱刨根问底了,我是为他好,怕他越陷越深着了魔……”
像阮小弟那样,一旦跟阴灵沟通过,很难摆脱。
丁寒娜把这些话告诉杨记者,总算勉强安心。
但,杨记者临走前忍不住问:“你朋友真的看不见?”
这个问题不仅是他,连阮家人也颇为纠结。
一个普通人能让阮小弟这么惦记?死了也要找到她,而不是回到亲人身边,意味着她一定有过人的魅力。
护身符那套只能骗骗普通人,他是记者,想的问题当然多一些。比如,为嘛阮小弟不找丁寒娜?明明那护身符是丁家人做的,丁家传人岂不是更厉害?
“我敢用自己的人格与声誉担保,她绝对没有我这种能力。”丁寒娜郑重其事道,“我们是邻居,她小时运气差,我爷爷才赠她一个宝贝护命,信不信随你。”
不信又怎样?他一介俗人什么都看不见,除非他死了。
见她态度严肃认真,不像撒谎,杨记者这才郁闷的离开。边走边想,也对,世上哪有这么多奇人异士?能碰上一个已经了不起。
况且,眼前这位是不是神棍还不一定呢。
唉,受阮家影响,连自己也开始封建迷.信了,不好,不好……
看着他离开,丁寒娜暗暗庆幸,幸亏他见识少,不然很难忽悠。
“娜娜,阿青为什么看不见鬼?”冯莱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瞧了一阵,说,“有句话说,老天爷关她一扇门,会另外给她开一道窗,阿青会不会另有天赋?”
武侠、仙侠小说的套路,前期的废柴,后期必定狂拽炫酷吊炸天。
丁寒娜:“……哪有这么多天赋?你以为拍电影吗?扎堆来。”
呃,冯莱被怼出一额的汗。哈哈,也对,小说源于生活,但与现实还是有区别的。
丁寒娜回到办公室往椅子里一坐,呼,好累啊。
……
今年的工作,武术班最早结束课程,过了今个周末,下周四才到月底的最后一天。可她请过一次假,所以要过完下个周末,今年的工作才算正式结束。
周日的下午,罗青羽拎着背包离开的时候问管事:
“今年没人跟我比武?”
“没有,能打的有任务,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管事一脸的遗憾。
凭罗教练去年那种战斗力,今年这批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她没有受过特训,领导们生怕她一时不慎把新丁给打残喽。
没有就算了,罗青羽不强求。
晚上八点多回到城里,开机看看有没人找她,哪知呵呵,竟连一个都没有!唉,这冷漠的人间……念头方落,一个匿名电话打来,犹如雪中送炭。
匿名,是谁换号了吗?还是营销电话?哎,无所谓了,美得没朋友的人,电话一响倍有亲切感,果断接听:
“喂?哪位?”
气人的是,听到她的声音,电话的另一头立马传来嘟嘟声,挂了。
“……”
这无情无义的世界,她算看透了。
不行,打电话跟年哥撒撒娇,问问他在哪里。等工作一结束就去看他,给他一个意外惊喜。不然,走在吃宵夜、逛夜街的人海中,孤独的滋味太难受了~。
刚要打时,一条信息发过来。
唔?她打开一看,上边写着:
“罗老师,我是刁蝉,给你打了很多次,你关机了,我手机也快没电了。能到x安广场来一趟吗?我在商场一楼的电梯处等你。挺急的,请一定要来。”
刁蝉?成年班好像只有左依知道她的手机号。
在第二次请假时,她不知从哪打听到她的手机号。可能没记住号码,后来想见她得让前台打电话。左依能找到她的号码,其他人也找得到,包括刁蝉。
罗青羽皱皱眉,现在是下班时间,不想搭理工作方面的事。明年多开一个工作号,以后下班一律关机。
想罢,看看时间尚早,去一趟也无妨,x安广场离熊氏机构不远。那里有很多名牌店,和一个大型百货商场,有各种各样的特色小吃店,正好买宵夜吃。
打定主意,罗青羽打车过去。
成年班的舞大家已经非常熟练,舞动时动作整齐划一,加上康南的颜值、歌喉,极具爆炸力和感染力。
待日后化好妆容,换上整齐的服饰,添上舞台效果,那场面一定超棒。
……可这些已经跟刁蝉没关系,听其他队员说,她至今还在家里休养,无力工作。
所以,刁蝉今晚找她干嘛?
……
不久,罗青羽来到广场,进入商场一楼的电梯处看了看,没找着人。便在附近的一张休息椅坐着,然后给刁蝉打电话。
对方不接,她只好发了一条信息,说自己到了,问她在哪儿。其实,现在到处有地方充电,刁蝉没试过吗?等人的时候碰到对方手机没电,特别的头疼。
还好,对方回信息了,说她很快就到。
罗青羽轻舒一口气,把手机放进包包里,终于有闲心打量这里的环境。跟很多大商场一样,光滑明净的地板砖,环顾四周,全部是上档次的名牌服装店。
话说,她好久没买过衣服了,卡包里有一堆优惠卡没用过。
难得来一次,哪能空手归?
枯等太无趣了,她看中一间店摆在橱窗里的衣服款式,便起来准备进去看一看。忽然察觉头顶有些异响,她不禁抬头一看,嚯!一个人从天而降!
几乎是一瞬间,罗青羽本能的冲过去一把接住坠楼的人。
事发突然,全场静默,片刻之后方有人醒悟过来,奔走相告:
“喂喂,那边有人跳楼!是跳楼吧?快打110、120……”
第548回
这商场一共有六层,围观群众里有人目击全程,说这人是从第六层跳的。
若非有人接住她,洁白的地板将盛开一朵刺眼的血玫瑰。
“造孽啊!有什么想不开要跳楼?”
“就算要跳,拜托找个没人的地方跳,在商场这种地方跳不是害人吗?”
“就是,幸亏没砸到人……”
在围观群众的议论声中,罗青羽把人放在地面,让她平躺着。跳楼的是位姑娘,她挥手去接的时候使出一股暗力,使坠楼者像掉在气垫里。
这样做对坠楼者有无作用暂且不知,反正对罗青羽自己有用,双手完全不疼。
在这时,两位保安从人群里挤进来,焦急道:“姑娘,你没事吧?还能动吗?”
他们问的是罗青羽,先顾活的,躺着的那位暂时顾不上。
“好像没事。”
罗青羽正欲甩手给大家看,立马被人阻止,“哎哎,你别动!先别动!等医生看过再说!医生马上就到了!”
开什么玩笑?徒手接人,那手会没事?没看新闻上经常报道吗?无论是军人、武警什么的徒手接人,最轻也得骨折,有的还被砸晕了。
她一个姑娘家能没事?别逗了。
生怕她死鸭子嘴硬的动来动去,伤上加伤。在众人的极力劝诫之下,罗青羽只好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等待救援。
“哎,这姑娘谁呀?你们谁有人认识她吗?她家属在不在?”确认救人的暂时没什么事,保安开始关注那位跳楼的,四处寻找姑娘的熟人。
问了一圈,无人应答,应该是没有家属在身边。
但罗青羽往那姑娘脸上瞅了一眼,突然怔住。这……不是左依吗?她怎么在这……刹那间,她似乎明白了,莫非约她来的不是刁蝉,而是左依?
哈,想到这里,她不禁气笑了。
如果真是左依,约她出来干嘛?看她跳楼,然后愧疚一生?
“还有气!她还没死!姑娘,多亏你救了她!太厉害了你这勇气……”随着保安惊喜的声音,周围顿时响起一阵惊叹与掌声。
“……”
救护车来得很快,而且是两辆。警车也来了,陷入昏迷的左依被抬上救护车,包括清醒的罗青羽。
“我认识她,她是我学生。”上车前,她告诉警察。
尽管如此,她还是要随救护车到医院检查一番,随后会有警察到医院给她做笔录。
罗青羽上的是另一辆救护车,上去坐好才留意到,眼前两名医护里边好像穿着制服?
“你们是……”
“我们是x部战区的。”医生给她看了自己的工作证,然后劝,“罗小姐,你先躺下,我们帮你检查检查。”
“不用不用,”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罗青羽双手来一个螺旋转,“看,我一点事都没有。”
前世今生,她最讨厌进医院,生怕一去不返。
“哎别动别动,你现在感觉不到,等一下你会知道痛的滋味。”
病患不合作,两名医生很头疼,恨不得把病人摁到担架上。
罗青羽哭笑不得,“真的不用!我连车都截停过,接个人算什么?”
“你就算拦过飞机,现在也得乖乖躺下让我检查,有事没事我们比你清楚!”医生并不清楚她的底细,以为她吹牛皮。
罗青羽头大,连忙伸出双手,“那看手,看手,我只用了手。”
没有什么是用手接不住的,如果有,那就不接了。她觉悟不高,又不曾做过特训,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做别人的肉垫。
“……”
尽管抗拒,等到了医院,看到别院的女管事也在,罗青羽这才配合着做了一通全身检查。
送她来的救护车车身没标志哪个医院,中途还转了一次车。
按照她的理解,可能是霸总他们的意思。她好歹也算名人,等媒体反应过来肯定会到处寻查她的踪迹,所以要做得隐秘一些。
在等待结果期间,她被安排在单独一间病房里暂时休息。
过程中,她通过视频接受警察的问话。同时得知左依只是昏迷,身体无大碍。另外,警方从左依的包包里找到两封遗书,证实她是试图自杀。
两封遗书里,有一封是针对康南、黄碧诗的控诉书,清楚写明他俩是如何一步步算计她的。但她没有证据,配合他俩的那些人仿佛不认识她这个人似的。
她所到之处,接触到的永远是充满讽刺与同情的眼神。但没人肯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一个都没有。
所以,另一封是写给罗青羽的。
“罗老师,对不起,吓着你了,这就是没有靠山、没有后台还遭人算计的艺人的命运。那种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的绝望,你永远不会懂。”
罗青羽:“……”
看完这封遗书,内心毫无波动。
对于一个特地把她叫到跳楼现场,亲眼看到自己死相的人,她能有什么想法?讽刺?同情?放心,她连一丝眼角余光都不给她。
是她让她请两次假,旷一次课的?是她让她好高骛远,这山望着那山高的?哦,跳槽失败了,被人算计了,然后埋怨前任上司不肯给她回来的机会?
说实话,这种人就算救不及死在当场,她也不会愧疚……
正想着,病房门被人打开。
罗青羽闻声望去一眼,当看到稳步进来的那道身影时,愣了一下。
“年哥?”
好久不见,一脸沧桑的大叔农伯年风尘仆仆的来到她跟前站着,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以往的温柔眼神如今相当的忧郁。
就像高中时期,他看到她的成绩单时一脸绝望的表情。
罗青羽:“……你想说啥?”
“你说呢?”年哥目光深沉道,看不出他的心情起伏。
眼前站着一位身材魁梧的汉子,冷着表情,双手叉着腰,似乎要给她一个下马威的样子,好阔怕~。
美色当前,罗小妹伸手一把搂住他的腰,撒娇:“年哥,好阔怕,第一次碰到这种场面……”
“怕吗?”农伯年无语地瞅着她的头顶,“我怎么不觉得?”
“你那是错觉。”罗小妹狡辩。
“想不想看第二次?”
“不想!”罗青羽推开他,抬起头,目光坚定,“下次逛商场,我第一时间跑进店里参观,绝对不给任何人有死在我面前的机会!”
卟哧,板着表情的农伯年终于忍俊不禁的笑了下,唉一声,将她揽入怀里轻轻拍着,语气温柔:
“吓着了?”
“没有,她还没死呢。”罗青羽松了一口气道。
“你自己呢?手疼不疼?”
虽然在来的路上已经知道结果,还是忍不住要问一问。
第549回
哪怕是一个普通人,徒手接人的英雄事迹一被登出,至少得红几天。
有眼尖的记者朋友一下子认出救人者是谁,这下厉害了,不到午夜便将“青舞”再次推上热搜。她不假思索冲出去接人的过程被截成动图,上传网络。
关键是,从院方传出消息,那个跳楼的女孩毫发无伤。而救人那位不知被拉到哪间医院了,不知去向,情况暂时不明朗。
幸亏安东那边醒目,一收到风声,立马联系了罗姑娘,得知事情经过,替她喊了一声倒霉。赶紧上网,向她的粉丝们报平安,说她已经被家人接走了。
这消息出来后,她的粉丝们安静如鸡,给予默默的祝福之后,自动屏蔽外界的一切声音。
互联网不是人间净土,对于好人好事,或者坏人坏事,大家习惯让子弹飞一会儿,说不定另有真相。
所以,大家攒足力气,警惕后续。
“以我多年在娱乐圈边缘混的经验,你最好别回绿荫大道的居所,免得被人堵个正着。”安东郑重其事道,“我帮你订了酒店,高小姐让你到会所躲躲。”
人红是非多,哪怕做了一件好事也要偷偷摸摸。高曼琳已经回帝都,等月底再过来与她一聚。
所以,丁家现在是目标,酒店是幌子,会所才是她真正的临时居所。狡兔三窟,只要有效,麻烦些是必须的,障眼法不嫌多。
“会所就不去了,我跟我哥一起,没事。”罗青羽道。
“……”她哥?安东愣了下,旋即了解,“哦,那你们出入要小心,现在到处有记者在找你。”
省得又被他们发现一桩八卦新闻,借题发挥。
和安东通完电话,罗青羽又给丁寒娜打了一通电话,对即将带给她的麻烦表示歉意。
“不要紧,你平安就好。”丁寒娜道,“我在公司有地方住。”
至于家里,四周装有监控,谁敢爬墙或者在她家周围装摄像头,一律起诉。
“青青,你现在在哪儿?要我过去帮忙吗?”丁寒娜关心道。
甭看小伙伴平时不声不响的,原来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不用,我跟年哥一起呢。”罗青羽回道,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街边夜景,眼馋不已。
啊,她的宵夜……
医生说她的体检没问题,身体棒棒的,包括心理素质。年哥听罢,给她办理出院手续,然后将她推上这辆车。
至于去哪里,他没说。
总之,两位小伙伴聊了一阵才结束,放下电话,罗青羽叹气,“我又要搬了,不然三天两头给娜娜添麻烦。”
唉,不管她和谁住,终有一天会给对方添麻烦,不如自己找一个固定住所。
“搬吧。”农伯年目光愉悦,十分赞同。
天助他,在来的路上便一直在考虑如何劝服她搬出来。她是有男朋友的女生了,哪能老跟闺蜜住一块?现在好了,瞌睡有人送枕头,用不着他主动提。
“你说得轻巧,我每年只来三个月,买房太夸张,租房太浪费,唉,愁死我了。”罗青羽愁眉苦脸道。
农伯年望着窗外的景色,伸手摸摸她的脑壳,“小青啊,你已经是亿万富豪了。别那么小家子气,该享受的享受。要放大你的格局,体现不一样的人生。”
“可现在房价太贵!不贵的房子不好看,住着不爽,我又何必花钱买难受?”光是想象,罗青羽已经十分肉痛。
“虽然你一年才住三个月,起码每年有个容身之所。以后我出差,或者咱爸妈出来旅游至少不用住酒店,对吧?宁可买贵的买好看的,大家住得也舒服。”
就像她在青台市中心买的那栋别墅,一年就住几天,不也挺好的嘛?
“青台的房价能跟魔都的比?差不多贵10倍。”罗青羽横他一眼。
此人要不是大财主一枚,少不得要怀疑他不仅馋她的身子,还图她的钱,百分百的软饭男。老怂恿她花钱如流水,非奸即盗。
“那你买不买?”某人软饭硬吃,瞥她一眼。
“买。”为博君子笑,一掷千金又何妨?很乖巧的靠着他的肩,“我眼光不行,你陪我买。”
“好。”农软饭男笑了,心花怒放的在她头顶mua的亲了一口。
“可是年哥,三更半夜的,你带我去哪儿?”
“快到了。”年哥卖个关子,要给她一份惊喜。
罗青羽不再追问,安心的靠着他的肩膀休息一阵。今天从早忙到半夜,还受了一点惊吓。本来觉得自己还能撑一会儿,结果他来了。
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了依靠顿时娇贵起来,身心疲累要歇一歇。
农伯年瞅她靠的姿势不大舒服,索性把她抱到自己腿上,以他的胸膛作床。这下两人忒舒服了,他正好趁机偷个香,顺手揩揩油什么的。
“……”
车里有隔音挡板,前边看不到后边,随他了。
终于,在凌晨一点多,目的地到了。
瞪着眼前风景秀丽的一座独栋别墅,罗青羽呆站许久,“年哥,这里是……”
农伯年牵着她的手拾阶而上,豪爽大方地介绍,“我找人帮你买的房子,以后你就住这里。”
“多少钱啊?”
“不多,不到一个亿。”
哎玛,罗大财主前脚拌后脚,险些摔倒在门口……
年哥之所以及时赶到,纯粹碰巧。这些天他在帝都讲课,魔都也要讲三天,所以来之前让人选好房子。
等帝都事了,他立马往这边赶,恰好碰到妹子摊上事。
这里是牙湾山庄,依山傍水,门前的庭院是一片小树林,后院是宽广的植被、湖泊。像置身于公园之内,非常独特优美的居住环境,适合她避世而居。
别墅是他买的,妹子太抠,故意吓唬吓唬她。
夜深了,罗青羽顾不上参观屋里屋外的环境。见衣帽间里挂满她的衣物,不多想,赶紧洗洗睡下。
两人尚未结婚,她自己一个房间。等农伯年过来看她时,妹子已经睡着了。
说实话,他对她的身体素质很放心,对她的心理素质很不放心。
她终究是普通人,学生竟然跳楼给她看。不管表面如何云淡风轻,心里肯定不好受。除此之外,她还要面对网络上的舆论,无论好坏一一承受,压力不小。
他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出去了。
她有个优点,心大,负能量自己消化,不需要安慰。该出手时就出手,搞不定自然会向人求助。
虽然她要求的人未必是他,无妨,能帮到她就行。
第550回
大谷庄是一个原生态的乡野山村,到处散发乡土气息。一到下雨的天气,村里的路湿滑泥泞,不穿雨鞋寸步难行。
牙湾山庄虽然依山傍水,一草一木皆有规划,层次丰富。每条大路、小路,或者林间石径,均被根据地理环境用各类砖石铺砌得整整齐齐,平坦干净。
下雨也不怕脏了脚,舒心得很。
这里的居民非富则贵,注重私人空间,所以每一户相隔遥远。尽管如此,山庄里的居民还是不少的,这一点可以从晨跑的人数看出来。
有人往山上跑,有人绕着大湖泊跑。
湖泊周边的环境很好,一边是苍天大树,一边垂柳依依,景色极美。湖边的石子路平坦硬实,有人在湖边打太极,也有人在遛着猫狗散步,清闲自在。
罗青羽跟着年哥跑了一大圈,十分感慨,“钱是个好东西,它能买到更清新的空气,甘甜健康的泉水,舒适的居住环境……”
还能扩展她的人脉,拥有比常人更多的机会。
“所以让人迷失,为了钱铤而走险,以身试法。”农伯年随口说道,目视前方,时不时与路人微笑招手,尽管他不认识他们。
当有些人的财富积攒到一定境界,格局大了,不知不觉的变得傲慢自大。国界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条脆弱而简单的横线,仿佛一切尽在他们的掌握中。
“你可千万别试,我心脏不好,受不了那种刺激。”罗青羽提醒他。
“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他平静的口吻带着一丝谴责,打比喻也不行。他相信科学,但发生在她身上的是玄学,有些事不得不忌讳,“你今早还去上班?”
他敢断定,她工作那培训机构门口铁定被围得严严实实的。就算她去,那些艺员学生也不敢去吧?
“不去不行,”罗青羽也很无奈,“就剩最后几天,坚持坚持应该能上完。”
她收费贵,自己惹的麻烦不好让学生家长亏损。
而且,成年班的课堂改地方了,今早安东给她发的信息。张经纪昨晚与他聊过,把今早的课改在另一个地方上。
但下午的少儿舞蹈班,她始终要回去的。
艰危她心意已决,农伯年也不反对,“找个时间把你放在丁家的日常用品搬过来,省得麻烦别人收拾。”
“我知道,过几天吧。”等她凉了再说,“年哥,我想找个时间请娜娜她们过来坐坐,不介意吧?”
她之前一直住在丁家,打扰人家许久。现在搬家了,理应请人家到新居坐坐。丁寒娜和她是非一般的交情,冯莱、钟康明和她也比较熟了,不必太生分。
“你是女主人,自己看着办。”农伯年不在意这些小事。
家是两个人的,做什么之前互相打一声招呼便妥。比如现在,至少让他有个心理准备,见不见的另说。
晨跑结束,两人回到家,洗个澡出来,早餐已经摆在餐厅。
有年哥在的地方,一切琐事均由旁人解决,比如一名管家,两位佣人、两位厨师和司机、园丁。司机和园丁的本职是保镖,平时随主人家一起出入。
因为主人家极少在家,园丁什么的,大家有空的话,大可以拿庭院里的花草树木练练手。
今天是年哥用车,先送罗小妹上班,再绕道去本地一所知名学院给学生们讲课。
从牙湾山庄到熊氏培训机构,一路畅通的话约莫费时40分钟。塞车的情况一般出现在市中心,加起来共一个多小时。
不过,早上的成年班改地点了,年哥把她送到地方才离开。她的车还留在丁宅,外边一堆人守着,不方便回去取。
“罗老师,谢谢你救了左依,那傻孩子……”张经纪一早就到了,看见罗青羽,除了感激,还有几分歉意,“另外,真的不好意思,是我们把你连累了。”
是她公司的艺员起内讧,这才把罗青羽给扯进来。
幸亏左依没死,否则这事会闹得更大,所以,她今天是来跟罗青羽商量怎么善后的。至于课程,让艺员们自己排练,他们已经跳得很好,无需老师守着。
除了罗青羽,安东、阿盖也在。这种事肯定是交给他们处理,她在一边旁听。
原来,网上的舆论在不知不觉间变了风向。
为什么娱乐记者被称为狗仔?因为他们的触觉实在太敏锐了。
他们不知从哪里得知,跳楼女生的脸上有疤,那是旧伤,不是跳楼造成的。由此联想到某位小鲜肉,他前阵子被本公司女艺员爆过黑料,引发一场纠纷。
此事导致两名女艺员破相,其中一人到国外整容了,另一位下落不明。如今看来,估计就是跳楼这位了,因为她和那位女艺员同名同姓。
紧接着就有人爆料,青舞虽然救了人,可她并不无辜。把左依推向死亡边缘的,也有她一份功劳。
这人已被追踪查出,受到奇亚公司和张经纪所在公司的警告。
原来,此人是左依的一位朋友,坚称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她还说苦于没有证据,所以左依只好以死明志什么什么滴。
康南是张经纪公司全力扶持的对象,在这种关头,务必要洗脱污名。
目前能解决的方法,就是让左依亲自开口,在网上声明一切与康南、罗青羽无关。
“……可她不肯见我,只要求见你。”张经纪很无奈,“你毕竟救过她,大概想向你道谢吧。所以,罗老师,能不能麻烦你和我去一趟医院?”
不管罗青羽做过什么,好歹救过她一命,总得给个面子。只要左依的态度软化,松了口,一切就好办了。
“我不想见她。”想起左依那封遗书的内容,罗青羽的内心十分抗拒,淡淡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她要是闹得太过分了,我自会给粉丝们一个交代。”
国有国法,班有班规,来上她的课,就要守她的规则。不能因为对方要寻死,就能抹杀她不守规矩的事实。
“可你不去,我就见不着她,她一心想毁了康南。”张经纪极力劝她,“罗老师,康南是你的学生,如果这事闹大,对他来说是毁灭性的……”
罗青羽望着她,“如果传闻是真的,他的所作所为对左依来说,也是毁灭性的。”
“那是谣言。”
“既是谣言,何必理它?谁主张谁举证,谁造谣,咱就告他。”总之她不想再见到左依。
无论张经纪怎么劝,罗青羽坚决不松口,只承诺不轻易向外界透露上课时发生的任何事情,除非事情的发展已经严重威胁到她的声誉。
这是双方最初协商好的。
第551回
成年班改地点,下午的少儿舞蹈班没改,培训学校前后的门口均有许多人在蹲守。
无妨,中午的时候,安东和阿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护送一位包得严密的年轻女子去了机场,被某些记者看到。
那姑娘要出差,上飞机后,安东、阿盖直接返回公司,假装人已经送走,他们要回公司报到的样子。
实际上,他俩是顺便找部门的老大彭亚军商量接下来的事。
所以,等到下午,学校门口仅剩三两个不死心的记者和摄影小哥。罗青羽坐在熊春梅的车里大摇大摆的从他们眼皮底下经过,畅通无阻的进入停车场。
“妈耶,跟娱乐圈打交道真特么刺激!”尽管外边看不到车里,熊春梅依旧吓出一身冷汗。
“刺激吧?”罗青羽揶揄道,“明年多招一些,分分钟把你们学校拆了。”
“辣个知道现在的年轻人这么爱搞事?有舞不好好学,偏整些有的没的。”熊春梅锁好车门,操心的左瞧右望,“哎,东东他们进得来吧?”
否则今晚又要她送罗姑娘出去,太吓人了。
“安啦,下午有人接我。”罗青羽好笑的安慰她。
熊春梅听罢,稍稍安心,“青羽,网上的舆论你要怎么应付?好像对你不太有利。”
这年头,多管闲事落不着好,不管闲事同样惹人非议。不敢说好人难做,但做人真的好难。
“这个让公司操心,我不管。”罗青羽破罐子破摔。
至少目前不管,等上完这几天课再说。
回到学校,迎面碰见的同事无不关心的上前问候一声,问她怎么不好好在家休息什么的,转身又是另一种说法:
“她怎么来的?记者不在下边?”
“她怎么还敢来?”
“唉,一直高高在上,今天终于撞板摔下神坛,肯定很难受。”
“是呀,看她今天笑得不太自然。”
吧啦吧啦,此类对话,纷纷出现在各楼层的洗手间、茶水间和各自的办公室。
一句毫无根据的流言,轻而易举的将她实实际际做的好事彻底淹没。在有些人眼里,救人算什么新闻?把她扯下神坛看她往后的狼狈相,才是要紧事。
当然,正常人也蛮多的。
“罗老师,你手不痛吗?喔,一点伤都没有?你这身手怎么练的?”
“每天健身,加上运气好。”罗青羽谦虚道。
“你检查清楚了吧?不要大意啊,有些内伤表面看不出来的呀……”
吧啦吧啦,好些同事和家长堆在她的办公室,既有关心亦有好奇。直到上课时间到了才渐渐散去,还她一方清新空气。
和网民不同,学生家长对网上的流言不以为然。
因为罗青羽的每一堂课在面向家长时,一向公开透明。有无虐待或者其他诡异举动,大家一目了然。
孩子们也喜欢她,因为她长得漂亮,说话好听,跳舞很好看。至于她的为人如何,那还真的不知道,她平时和学生、家长无私交,大家不了解,不予置评。
而传出绯闻的是成年班,学员是娱乐圈的新艺人,能有几个是单纯的(家长的想法)?
况且是封闭式教学,里边发生什么事,外界一无所知。
但是,就凭她义无反顾的冲出去徒手救人,不管外界怎么说,家长们对她的人品和实力给予十分好评,叮嘱孩子们认认真真的跟她学。
正应了一句话,好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家长的信任和理解,驱散罗青羽内心的一丝烦躁,专心上课,平心静气的看待外边的流言。
下午五点多,下班了,罗青羽依旧在办公室。
现在是下课时间,电梯人挤人的高峰期。人多口杂,她要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再走。
“青羽,你还不走?”熊春梅不放心,特意过来确认一下,“东东他们呢?还没回来?”
“他们若是回来,我就走不掉了。”罗青羽调侃道,“你走吧,等一下有人来接我。”
“真的假的?”熊春梅不太放心,“要不还是我送你吧,走。”
“谢谢,真的不用了。”罗青羽再次拒绝,“现在是下班高峰期,人多口杂,跟我一起,恐怕连你也走不掉。”
“那我真的走了。”
“走吧走吧。”罗青羽挥挥手,坐回椅子里看安东发来的信息。
他的意思是,如果舆论实在控制不住,她可以把事情的经过摆上网。因为当初协议是,若有艺人的言行影响她的声誉,她可以把课堂上发生的事抖出来。
比如左依请了两次假,最后旷课,一再犯规。不过她自杀未遂,群众肯定会偏心她,弱者有理嘛,但罗姑娘至少能挽回一半声誉。
如果舆论加剧,再把左依在办公室对她说的那些话播出来。
当然,这样做等于往左依的伤口上撒盐。
可没办法,这场舆论是左依自己闹出来的,如果她不出面替罗青羽澄清,那么只好再逼她死一次了。
以上计划不是安东的想法,而是他根据罗小主的脾性得出来的结论。相信他,如果左依不出面,她肯定会这么做,罗小主是一个莫得感情且非常严格的人。
“控评不行吗?”罗青羽直接用办公室的电话跟他聊。
像年哥那样,除了那次癌症药上市,网络上再无关于他的只言片语。哪怕和她搭上关系,媒体也是用某某某称呼他。
“那便印证网上的传言,你身后有神秘靠山,是被权势捧出来的。你的实力在观众眼里减半,你的努力没人承认,你的成绩是由团队操作出来的。”
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找左依商量私了?别逗了,罗姑娘已经放话绝对不见。工作室若敢擅作主张,绝逼散伙。
没办法,他实在太了解她的底线在哪里。
“……”
考虑良久,罗青羽最终道:“等我上完课,如果她还不出面澄清,就按第一个方案去做。”
“好。”安东爽快应下,“对了,你今晚怎么走?还在学校?”
“没事,我有人接。”
说曹操曹操到,年哥的电话来了,他到了,在楼下等。匆匆挂了电话,拎包出门乘电梯。
巧得很,等下到负一层的电梯口,遇到凌昔阳在通道口看手机信息。
听到电梯门开,他抬头望了一眼,见是她,万分惊讶:“罗老师?你还没走啊?外边好像还有记者。”
边说边推开通道的铁门,让她先行。
“没关系,我知道,谢谢。”罗青羽冲他笑了笑,不想多说,径自往外走。
“要不我送你?”凌昔阳身高腿长,轻轻松松的跟上她。
“不用了,我未婚夫来接我。”
罗青羽四下望望,紧跟着一辆车停在跟前。车门从里边打开,她果断往里边一钻,然后冲凌昔阳摆摆手,关上车门走了。
本想往外瞄一眼的年哥:“……”动作这么快,心虚啊?
凌昔阳:“……”
欧啦,人家有车有司机,他就一辆破车难怪没戏。
第552回
坐在车里,仿佛隔绝外界一切纷扰,特有安全感,尤其是看着自己明晃晃的从记者们眼前经过,贼刺激。
门口蹲守的记者被安东引走一大半,仍有一些不死心地回到原地。
他们有的紧盯车窗,一心想透过车膜看清楚里边坐的是谁;有的四处张望,试图寻找那抹肖似她的熟悉身影。
车子缓缓驶出入口时,罗青羽的心一直提着,等到开出大马路才彻底放心。回过神来,发现她的手正和年哥的紧紧握在一起,便顺势把头靠在他肩上。
她做这些动作相当的自然,不带一丝犹豫,仿佛理所当然的。
像个小孩子,很自然而然的赖在亲人身边,农伯年垂眸瞅她的额头一眼,不动声色的问:“刚刚那位是谁呀?你同事?”
“嗯,我楼下的。”罗青羽没有隐瞒。
农伯年懒懒的坐在车里,瞥她一眼,随后凝望窗外,状似不经意的说:
“啧,好像在哪儿见过。”
别以为上车快,他就看不到,其实停车之前他已经看得十分清楚。
“你见过?”罗青羽愕然抬头,精致的下巴抵着他的胳膊,认真想了想,“唔,他在音乐厅弹过钢琴,同事说弹得极好,在我们校有钢琴小王子的美誉。”
“钢琴小王子?”年哥浓眉一拧。
她同事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随便一个长相清秀会弹钢琴的都叫王子?那这世上的王子可就太多了,简直海了去。
“对呀,钢琴王子是温远修,他只能当小王子了。”在年哥面前,罗青羽从不隐瞒。
“哦,”仿佛被她点醒,年哥终于恍然大悟,“我说这小子怎么那么眼熟。嗯,确实有几分像他。那眉眼,那气质……可惜笑起来有点猥琐,不像小温那么正派。”
“嗯,”在亲人面前,罗青羽也有一张损人的嘴,“所以我不大喜欢他。”
在吃穿用度方面,如果经济不允许,她用山寨版照样用得很开心;但人不行,对着一张肖似自己或者朋友的山寨脸,她很难亲近,或与之产生友爱之情。
“是不大喜欢他这个人,还是他那张脸?”
“都有。”
当然,这不是对方的错,而是她的心态有问题,所以主动远离。
“人不可貌相,”年哥违心道,“或许他的才华不输于小温。”
才怪,他完全没听过什么小王子的后起之秀,八成是她单位那些同事的两相情愿。
“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凌昔阳。”
“都已经夕阳红了,还好意思称之为小王子?你同事对这‘小’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听到这里,罗青羽终于听出不对,再次抬眸:
“人家那是才华略逊一筹的意思。”
哈哈,某人唇边勾出轻蔑的一笑,“比小温略逊一筹的有高x,俞xx,还有柯家的小儿子柯xx……”吧啦吧啦,国内知名的年轻钢琴演奏家,被他如数家珍。
不仅年轻的钢琴演奏师,就连新一代的优秀音乐学子皆十分荣幸的被他逐一点名。
说了一堆,唯独没有姓凌的。
罗青羽:“……”
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侃侃而谈,她除了眨眼睛,已经无话可说。
“……长相肖似,会弹钢琴,他有没经常跟你搭讪?”见她摇摇头,他眉头拧成川字,“他看你的眼神分明另有所图,你认识小温,姓凌的又这么巧跟你在同一个单位工作……”
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
分析到这里,他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伸手拉开挡板,“小洪,查查那个叫凌夕阳的,凌霄的凌,夕阳的夕……”
“奶昔的昔。”罗青羽及时纠正。
“奶昔的昔,夕阳的阳,查查他国内国外的交友情况。”
农伯年吩咐完,随手啪的拉回档板,完全不给小洪反驳抗议的机会。
坐在副驾位的汉子:“……”
这年头,不想当私家侦探的保镖不是好园丁,呔(dāi)……
下班高峰期,到处塞车,罗青羽看着外边停止不动的车队,不解道:“你觉得凌昔阳有问题?不会吧?我以为他顶多是暗恋我。”
年哥:“……既是暗恋,你怎么会知道?”
“偶尔听到同事提过,他在公众场合夸过我几次。但在我面前,他总是一副路人的表情……”生怕暗恋的对象发现自己的情愫,只好用冷漠来掩饰真实情绪。
“暗恋者胆小,人前人后一副模样,就怕被人看出来,怎么可能在人前夸你?”顶多极力维护她的声誉,农伯年分析道,“他这叫欲擒故纵,想让你主动接近他。”
哪怕只有匆匆的一眼,他依旧看得出来,那位男教员无论眼神或举止皆处于狩猎的姿态。温文尔雅的外表下藏着一副蠢蠢欲动的狼子野心,静等她上勾。
“你想太多了吧?”罗青羽不愿相信,她岁月静好的人生啊~。
“或许吧。”这要查出来才知道,“不希望我查?”
“随你。”
被他这么一分析,不起疑心是不可能的。有疑虑就要解决,尊重别人之前,她更关心自己的安全。
唉,不知不觉间,她活成影视片里那些不懂得尊重他人**的富豪们,仗着几分权势,开始随心所欲。
“怎么,良心过意不去?”察觉她的低落情绪,农伯年轻抚她的背。
“没有,”罗青羽如实道,“就觉得,有钱真的能够为所欲为。”
她飘了。
卟哧,农伯年轻笑,将她半揽入怀,一起小憩片刻。
这车塞得,好……
等离开市中心,路况顿时好了许多,畅通无阻,很快便回到牙湾山庄的家。
一进家门,立马看到一个惊喜。
“娜娜,七哥?”罗青羽稀罕的看着他俩,“你俩怎么一起来了?”
“给你送行李呗,多亏农七哥在,不然我进不来。”丁寒娜笑道,望一眼小伙伴的义兄,略拘谨,“农哥,好久不见了。”
“嗯,你们姐妹好好聊,今晚留下来吃饭。”农伯年微笑道。
“好,谢谢农哥。”丁寒娜笑弯了眼。
嘻嘻,她喜欢参观大豪宅。
打完招呼,罗青羽便和她回房收拾行李,看看有没漏了什么。姐妹淘忙去了,农氏兄弟在客厅聊起正经事。
“三哥,你跟小青……”农七瞧瞧女人们离开的方向,再看看自家老三。
“暂时保密,她不想太多人知道。”
“明白,”农七爽快应下,“不过三哥,我有个条件……”
“坐,先听我说,”农伯年让老七稍安勿躁,在客厅坐下,“我看过公司今年的经营状况,干得不错,大哥的意思是希望你兼顾……”
“停!那是人家薛哥的功劳,跟我没关系!我就签个字!”农七急得满额汗,“三哥,连你都有女朋友了,我今年27还母胎单身!为什么?因为我忙啊!你还给我塞业务,我……不行,我要告诉我爸妈,他们至少要等到七十才有孙子抱……”
吧啦吧啦。
农三:“……”幼稚。
第553回
丁寒娜、农七为什么会来这儿?
原来,得知老三在魔都,农七急吼吼的要见他。一个是见,两个也是见,农伯年索性让他联系丁寒娜,让她把罗小妹的行李带出来,开着罗小妹的爱车。
丁家门口一直有人蹲守,他们认得罗青羽的车。
于是,丁寒娜把车开到农七家,拎着行李箱坐农七哥的车到山庄来。农七居住的别墅区那些记者进不去,等过一段时间再让司机把罗小妹的车开回来。
探望朋友要偷偷摸摸打掩护,忒刺激。
“哇,爱了爱了……”典型的法式廊柱,恢宏舒适的空间,清新浪漫的设计风格让她大饱眼福,“青青,你哥什么时候走?我要住几天过过瘾!”
就像去旅游,哪里美,就在哪里住几天。如果男主人在,她就成了电灯泡,碍眼。她很识趣的,小伙伴的男人平时很忙,两人一年到头见不着几次面。
眼下难得相聚,她就不打扰了。
“他在这里有三天课,今天是第一天。”罗青羽一边带她参观,一边说。
他走的那天,正好是她结束工作的前一天。
“啊?那今年你什么时候去旅游?”丁寒娜一脸郁闷。
“今年不游了,等明年夏天再说。”罗青羽道。
去年她就有这个打算了,年底有不少地区下雪,她就算不冷也要穿得很厚出行。尽量不惹人注目,但行动很不方便。
另外,她今年不想参加春运大迁徙,想换一个季节。
丁寒娜一听,眼睛亮了,“那多留几天,反正冬天你回去也没事干。”
罗青羽点点头,应允了。
“怎么一脸闷闷不快?”丁寒娜见不得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问,“因为这几天的绯闻?”
“是,也不是。”
“说人话。”
谈话间,两人来到后庭院的游泳池边闲逛,罗青羽懒得再走,直接躺在一张休息椅里歇歇。
“以前一直想住大别墅,自在悠闲,不用干活,躺着就有人送上水果……”话音刚落,瞧,立马有人端着水果盘过来了,她道了谢,等人家走开,再一脸无奈。
“感觉就那样,毫无成就感。”
若非年哥在这儿,她宁可回枯木岭侍弄花草,逍遥自在。
世事微妙,前世的她,和今世的左依等人,挖空心思想要过上这种日子。她们难以企及的东西,现在的她唾手可得,反而觉得没意思了,剩下无尽空虚。
难怪那些大明星赚得盆满钵满,依旧瞎折腾,有的甚至身败名裂。因为钱有了,又想追求其他的新鲜事物,无法满足便自甘堕落。
“我看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无病呻.吟。”丁寒娜酸了,默默的斜来一眼,随手扔她一只大苹果。
罗青羽精准接着,笑嘻嘻的啃了一口。
唉,她说的是真心话,前世很努力很努力的赚钱,始终捉襟见肘。那钱啊,像长了脚似的,眨眼便哧溜一下,没了。生活就像一个无底洞,怎么也填不满。
突然之间,忽拉一下什么都有了,脑袋咣的一声当机了,开始感到人生的乏味。
“你事业有成,爱情有了,房子车子齐活了……呀!”丁寒娜灵光一闪,“青青,要不你生个孩子?”
“诶?”
“诶什么诶?你现在万事俱备,就差一个孩子,早点生个出来玩……啊不,打发一下时间挺好的呀。越年轻恢复得越快,懂我意思吧?”
这是她那些已婚的女同学、女客户们说的,已婚女人除了聊事业便是结婚生孩。在有些女强人的眼里,男人可以不要,生个孩子对自己的余生很重要。
“……”罗青羽白她一眼,“你以为生孩子不用负责任吗?”
先不说十月怀胎伤身,生出来教不好最伤神,何必呢?把自己当成孩子不香吗?非要生个讨债的出来气人。
“又不是你一个人伤神,你哥也有责任啊!你看,他连婴儿房都准备好了,这意味着他很想要孩子……”
他买这房子的时候,看得出很用心。
在三楼,有她的舞蹈室,有两堵墙面是落地窗的休闲室,与大自然零距离那种。主卧室在二楼,还有书房、婴儿房。
她才住进来一天,没时间参观,骤然看到婴儿房,狂飙汗。她还不想生,娜娜没当过妈,不晓得为母则刚背后的隐忍和辛酸,太苦了!
要不起,真的要不起……
吃饭的时候,农七哥犹在纠结工作太多的问题,但不敢再跟老三抱怨,生怕适得其反。不过没事,不找老三,他可以找未来的三嫂嘛。
“小青,问你个问题,如果男人成天忙于工作,没工夫陪你,你怎么想?”
“我去找他。”罗青羽回答干脆,“我时间大把。”
“……”
看到农七面有菜色,卟哧,丁寒娜差点笑出声来。年哥听了妹子这话,噙着微笑吃着饭,乐看两人耍嘴皮子。
“如果你很忙呢?”农七不死心。
“忙的时候哪有工夫想他?他来了我也没时间陪,最好别来。”
“……”问错人了,扼腕!农七掉头问丁姑娘,“娜娜,你呢?别跟我说你有空,你很忙,诚实点,姐妹!你不像她,她男朋友在这儿不敢说实话,我理解。”
“哦?”农伯年若有所思的望向罗小妹,“是吗?”
“我什么性格你不了解吗?”凑什么热闹?罗青羽瞥农七一眼,“七哥,我跟你讲,你还不到30,正是脱贫的年龄……”
“我不贫。”农七替自己正名。
“你贫,有钱的是你爸妈。”罗青羽开始散播心灵鸡汤,“女孩子找男朋友,看的是男人的上进心,会赚钱的能力。会赚钱的男人意味着生存能力强,会更成熟稳重,她才有安全感……”
有安全感才敢生儿育女,有些女人就这么想的,无可厚非。不像她,自己脱贫了还是不敢生,顾虑太多了。
“有钱就……”行啦到了嘴边,农七忽然顿住,随后眼睛一亮,盯着罗小妹,“小青,这是雅雅的意思?你见过她?”
“雅雅?”农伯年忒好奇了,有趣的打量自家老七,“作坊的陈雅?你俩什么时候好上了?”
“什么好上了?我俩还没机会好呢。我没时间!”提到这个就来气,农七气愤的敲桌。
农伯年扬眉,继续吃自己的饭,当没听到。有外人在,不好直怼落老七面子。
这世道谁容易了?他日理万机,熬到三十出头才抱得美人归。老七目前才管国内一半的业务,娶不到媳妇是他无能,还是别祸害人家姑娘了。
撒手吧,再见亦是朋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