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回
为嘛杜韦昌对她如此反感?唉,说来话长。
话说两人缘分不浅,杜韦昌的亲弟是杨雨嫣的同学,前女友也是她同学兼闺蜜团的一员。闺蜜团并非知己好友,用俗话说,就是三教九流之类的朋友。
她从小擅长社交,每到一个地方很快就能结识几位朋友。外边的人称呼她们为闺蜜,在她眼里全是普通朋友。
当然,这一点她不必对外解释。
别人需要她的时候,她做得到就帮,超出能力范围绝对不会硬撑。她需要她们的时候,谁肯雪中送炭,谁会落井下石,一旦认清便从此疏远。
是疏远,不是断交。
杜韦昌的前女友家境普通,她一直不知道男友的家境,就连杨雨嫣也不知道。但姑娘的审美很好,搭配衣服、饰物什么的很超前时尚。
大家很喜欢她,包括杨雨嫣。
她交了男友,请闺蜜朋友们吃过几次饭,大家算是熟人了。坏就坏在有一次,这姑娘得知杨雨嫣出国谈生意,兴高采烈的恳求随行。
因为她是第一次出国,怕这怕那的。
至于男友杜韦昌,他当时在基层跑业务,平时连吃饭的时间都忙着打电话,更别说陪她出国了。她很体贴,也谅解他的无奈,觉得他暂时没那条件出国。
所以,她悄悄拜托杨雨嫣,说想出去长长见识。
杨雨嫣当然不会拒绝,因为同行的还有两位姐妹,全是熟人。在她忙于工作时,三位姑娘到处游玩、购物,过程中认识不少外国帅哥,互相留了社交号。
杨雨嫣知道后劝她不要太天真,外边的世界很精彩也很无奈,还有很多以爱为名的陷阱。姑娘说跟他们逗着玩的,成年人谁会把一次短暂的邂逅当真?
于是,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对杨雨嫣而言。
直到杜韦昌过来找她,问她对他有什么不满?为什么要介绍外国小哥给他女友并怂恿她跟他分手。
“啊?!我介绍?怂恿?”杨雨嫣当时一脸懵。
原来,回国一个月后,那姑娘向杜韦昌提出分手,说她认识一位特帅特浪漫的小伙子。经过一个月在互联网上的沟通与了解,对方追到华夏来了。
她很感动,认为遇到真爱了。
杜韦昌很冷静理性的问她怎么认识的外国小哥,她满怀感激的说是杨雨嫣那次悄悄带她出国,让她有机会认识一个更合适自己的男性。
杨雨嫣:“……”
这真是,这一枪躺得很冤。
无论她怎么解释,提出可以跟那位姑娘当面对质。可杜韦昌仅仅瞥了她一眼,高傲如他,岂能被两个女生一再玩弄于股掌?哼了声,扬长而去。
杨雨嫣打电话给他的前女友,对方正和新男友沉浸于游山玩水与激.情中,很敷衍的道歉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那姑娘从此进了她的黑名单,而她则入了杜韦昌的黑名单。
两个月以后,那姑娘哭着跑来找她,说自己被骗了,那外国小哥是来旅游的,哄她为他的整个旅程买了单。
现在,那小哥在一个激.情的午夜后悄然离开,留下一张纸条说谢谢甜心这两个月来的陪伴。那姑娘这次找她,是想借一笔钱到国外找他,质问他的良心。
毕竟她为他付出那么多,为了陪他旅游不惜辞了工作,还甩了相恋一年半对她极好的男友。
除非杨雨嫣脑进水了才会借钱给她,直接让人把她轰走。那姑娘恼了,在朋友圈里天天说她看不起穷人什么什么的。
后来,杜韦昌正式继承家业,成为某个区域的企业继承人。
前女友悔得肠子都青了,几次堵杨雨嫣的门,要她出手相助让自己和他见一面。杨雨嫣懒得搭理,她便自己四处找门路,着实闹了两人好一阵子。
这不算什么,一段恋情而已,不足以让他对杨雨嫣深恶痛绝。
直到原本性取向正常的亲弟弟竟然出柜!
关键是,亲弟弟的男友是杨雨嫣在国外的一位男性好友。来华夏旅游特意前来探望她,然后认识上门作客的小杜。
得知两人的恋情,她:“……”
无意间做了一回媒人,小杜对她感恩万分,更加视为亲姐妹。
这一回,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打那以后,每次在公众场合遇到杜韦昌,她要么早早猫腰找门口溜,要么硬着头皮与冷若冰霜的他哈拉几句,再找借口溜。
梁子就这么结下的,这次若非迫不得已,她绝对不敢让小杜把自己带进来。小杜对经商不感兴趣,站在算命的角度讲,他阴气重,压不住她爸的势力。
小杜的男友在国内没什么势力,作用不大。
只能找杜韦昌,对方见她和自己亲弟一起来,淡淡的瞥她一眼,同意她住下。但要干活,让她帮忙处理公事?做梦,万一她是商业对手派来的卧底呢?
他为嘛会同意?因为同情她?都不是,是因为亲弟弟以前经常说要不是男友出现,他铁定把她娶回家供着,她太难了。
杜韦昌:“……”他也难,小子眼瞎看不见。
后来弟弟又说,如果有必要,他甚至可以在国内娶她当名义上的妻子,给她提供一切方便。
他经商无能,但杜家儿媳的名头很有用。
弟弟出柜已经让父母很伤心,不能再让他有机会胡闹,能答应的事他尽量答应。
作为一名有责任感的兄长,他太难了。
杨雨嫣:“……”
她一直觉得自己挺倒霉的,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什么破事都跟自己有一丝一缕的关系。并且是在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发生,她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你父亲住院,好像时日不多了,真的不去看一眼?”杜韦昌像听不到她的威胁,说道,“你那位弟媳妇野心勃勃,一心要吞掉你们杨氏,真的见死不救?”
“如果您没什么事吩咐,我该下班了。”杨雨嫣平静的看看时间说,按其他佣人的时间,她早下班了。
亲爹病重?老桥段了。
不过眼前这人对自己有成见,不想在他面前多提家里的事,交浅言深,容易遭算计。
“帮我放洗澡水,打扫书房,我等会儿要办工。”杜韦昌径自道,“在我家,你没有上下班时间,无权向我提任何要求。如果我弟敢娶你,我弄死他男友。”
所以,不要一再拿亲弟来威胁他,他多的是法子整治小弟。
杨雨嫣瞥他一眼,默默转身执行指令。
木事,就当自己是一部智能机器人,等熬完这段日子出去,她又是一名巾帼红颜,逮到机会撬走他家的客户当谢礼。
第481回
八月中旬,罗青羽在父母的两座山头开垦出菜田,种了一小部分的药草。并且一一标好位置拍照,传到亲友圈给大家认认地方。
上边写着:你们再不回来,家里的活我全干完了。
亲爸亲妈在底下评论:呵呵。
干爸干妈的评论:会不会盖茅屋?
罗青羽:不会。
瞧瞧,这就是跟年哥处对象的后果,大家都不把她当外人了,当她是神。
还是未来大嫂有人情味:等我休息去帮你。
罗哥回复她:相信我,她宁愿自己做也懒得教你。
罗青羽回复他:呵呵。
嫂子还没进门,她这二十多年的大哥白叫了。
年哥回复她:呵什么呵,留给你哥做。
好像谁没个男朋友似的。
罗哥复他:你也是她哥。
年哥嘲笑:今年不是了。
罗哥:是时候表现你的男友力。
年哥:二十多年从未间断过。
罗哥:新身份,新思想。
年哥:所以让她什么都别做。
罗哥:……
夏槐:你们不要吵,我去。
大家:不,你别去。
夏槐:为什么?
伤心了,莫非大家把她当外人?
罗哥:别误会,俗话说队友无能,累死三军,青青就是那个三军。
队友的无能,会加快她的工作效率,省得被队友气死在菜地里。罗哥这话说得太直白,受到众人齐怼:你个注孤生铁憨憨,大实话能瞎说吗?
罗哥一愣,糟!言多必失!赶紧私信认错补锅ing~。
夏槐在办公室里偷偷瞄一眼手机信息,哧,低头抿嘴窃笑中……
偶尔开一场家庭小剧场蛮欢乐的,能调节情绪,有利于身心健康,令大家以饱满的热情投入工作。
坐在田边,罗青羽看着信息不停的笑,啃着外硬内软蛋香浓郁的烤面包,心情甚美。
不远处,时而传来一声惊叫:“呀!我的指甲——”特么断了。
“活该,下地干活还敢留着指甲。断就断了,它不整片反过来痛死你是你运气好。”
“你不能安慰一下我吗?”
“安个屁!你看人家阿青,指甲那么长一点事没有,就你事多,怪谁?”
“啧,钟康明,我现在才发现你原来嘴巴挺毒的。”
“废话,你又不是我女朋友,还要宠着你不成?”
“……”
注孤生注孤生!活该他注孤生!冯莱内心抓狂中。
罗青羽继续啃面包中,故作不知的看手机。
丁家祖孙仍在外边寻亲访友,一边在网上处理新工作,或者顺路拐到客户家处理问题。正所谓一机在手,天涯任走,反倒显得钟康明和冯莱是多余的。
两人心里那个慌啊!
丁寒娜的个性是有些冷淡,但绝对是一个对员工非常慷慨的老板。她不能聚财,对身边人特别大方,工作又清闲,这样的老板哪儿找啊?
这不,休了将近半个月的假,老板爷孙不在家没法好好表现,他俩恨不得立马结束假期飞回公司上班。
可老板说暂时不用上班,有几位客户直接在手机里联系,她没有时间应付其他客户。他们回公司也是玩,与其浪费水电资源,不如留在雷公山多住些天。
另外,万一钟康明情伤未愈,回去后再次心灵受创,她远水救不了近火,何必多此一举?基于以上的顾虑,他俩还是留在山里过几天清贫日子最划算。
俩货生怕老板看自己偷懒炒鱿鱼,哪有心思玩?主动向阿青求助愿意干活,包括冯莱。钟康明更加倍小心,他情场失意,不能再职场失意,那就没法活了。
罗青羽认为他们想太多了,可人家心虚,非要帮忙。那就帮咯,她不拦着,反正山里大把活给他们干。
“青姑!”
“哎。”
她下意识地转过脸往声音的方向看,哟,是小梨,穿着一件有些脏兮兮的花色长裤子,上衣是一件短袖的小衫子,同样有些脏。
“在哪儿滚泥巴了?”等她走到跟前,罗青羽摸摸她脸蛋上的一块污渍,道,“唔,看着挺漂亮的小姑娘,要讲究卫生,不要成天把自己搞得脏兮兮的。”
小姑娘听罢扭捏了下,虚声道:“刚才在河边捉虾摸田螺弄的。”
“哦,这样啊,以后记得别弄脏衣服,身上脏了也要洗干净,不然人家会觉得你是不听话的孩子。”罗青羽利用小姑娘的羞耻心教道。
跟小孩子谈卫生问题作用不大,连成年人都常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让耳濡目染的小孩怎么听得进去?
粗生粗养,身体更健康这种说法,她不反对。但小姑娘家家的,如果身上干干净净,看着多漂亮啊!
“哦。”小梨不太有诚意的鼓鼓腮帮子。
罗青羽并未在意,小孩子嘛,慢慢教,“说吧,找我什么事?”
经她提醒,小梨的精神来了,眼睛亮亮的看着她,“青姑,阿吟说跆拳道才是真功夫,电视上演的那些功夫全部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是这样吗?”
“啊?”罗青羽微讶,“阿吟?谷采吟说的?”
“嗯。”小梨点点头。
呃,这个嘛,罗青羽瞅她两眼,心情略矛盾。
怎么说呢,谷采吟未来是寿乡小学的老师,又是她在教小梨等人跆拳道。按理说,自己不便干预别人的教学方式。若自己否定对方,那小梨该听谁的?
开学以后,她又该怎样面对谷老师教的课?
思绪混乱的后果,极可能一事无成,这就是一徒不拜二师的道理。
罗青羽想了想,将小梨的身子转向一边,望着远处笨手笨脚的两人,“小梨,你看他们的动作是不是很蠢笨?”
小梨看了一会儿,点点头,“嗯,还不如我做得快。”
“可他们的工作能力很不错哦!那位姐姐嘴巴很会哄人,那位哥哥很会修理房子,这些你会吗?”
小姑娘摇摇头。
“所以呀,干一行才懂一行。阿吟是跆拳道高手(不管是不是),这么说是为了让大家认真的学好跆拳道,尤其是女孩子,所以她说的不算错。”罗青羽顿了下,又说,
“但小梨懂的比较多,要学会琢磨哪些有用,哪些没用。集百家之所长,融百家之所思,这句话的意思是这样的……”
那天看到小梨胡练一通,其实打得有模有样。谷采吟肯教她跆拳道,日后定有所成。
因此,罗青羽不想破坏对方在小梨心目中的形象。毕竟对方才是她的老师,而自己不能时刻留在这里。
小梨跟崔天璎她们不一样,崔除了她,还有家长以及其他教员在旁指导。小梨在乡下,她的父母亲人只关注她的学习成绩,其他皆是次要的。
太有本领的小孩子若无人管束,分分钟闯祸。
另外,谷采吟是人民教师,自己不过是一名舞蹈教员,大多村民会觉得前者更懂得教育孩子文化知识。
自己呀,就不要多惹事端了。
第482回
对于罗青羽的大篇道理,小梨似懂非懂,问她听懂了没,她点点头表示懂了。
罗青羽:“……”那行,就当她懂了。
“青姑,你以前教我们练的是功夫吗?”小梨忽然问道。
罗青羽默了半晌,道:“不是,那是健身操。”
问出一直压在心底的疑问,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小梨无比失望的离开了。
看着小姑娘失落的背影,罗青羽的内心抱歉得很。
无论男女,年少时几乎都怀有一个仗剑走天涯的少侠梦,她亲哥也有。她的前世木有,一门心思落在吃好喝好和追剧上,结果临了莫吃莫喝的,忒惨。
总之,在她顾及不到的地方,不能教小梨太多。
平凡家庭的小孩,最好是平凡的活着。
……
下午三点多,众人结束劳作,把农具放回父母院里的仓库,然后罗青羽带着他俩下山。
“咦喂,你们山里有龙眼?”途经几棵眼熟的果树,钟康明吃了一惊。
“嗯,我爸种的。”罗青羽望一眼,伸手指指其它方向,“那边还有芒果,黄皮,从老家移植过来的。”
老家西环市那边,原罗记小饭馆要拆迁,那位买下罗记的老厨师小赚一笑,回老家开饭馆去了。拆迁来得比前世早好多年,以前熟悉的人和物皆不复存在。
世事没有无缘无故的变化,她担心其中有什么缘故,问过年哥。
他告诉她,前世之所以不变,是因为附近一带的居民集中抗议,不让拆。街坊们都不想搬,包括罗爸,正是他和几位老人精带的头,拆迁的事一拖再拖。
这事儿子知道,唯独她这当闺女的不知道。因为她所嫁非人,天天忙着赚钱替夫还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父母就没告诉她。
老家没了,经营二十多年的罗记也没了,罗爸黯然神伤,从老家的堂侄子家挖了几棵树苗回来。
堂侄子家有钱,院子大,种满果树。
以前认为种不活,后来闺女不仅把哈密瓜种出来了,两棵榴莲也活得好好的。铁一般的事实让他特别服气,不愧是他闺女,说种就种,还让她种成功了。
现在,枯木岭多了两棵龙眼树,因为罗青羽爱吃,其余的全部种在父母的两座山里,院子的围墙外。
“阿青,你应该多拍些乡村日常,那个现在很受欢迎。”钟康明提议说。
“我耐心不足,拍不出那种安静纯朴的美感。”罗青羽并不觉得可惜,“做自己喜欢的事才有动力。”而且一辈子不厌腻。
“有钱就有动力。”冯莱不同意见,叹气说,“兴趣不能当饭吃。”
可惜自己家没有山,否则……否则也干不了,她更喜欢都市的便利生活。农村生活平淡枯燥,住一段日子还行,时间久了会崩溃。
“那倒是。”罗青羽不欲争辩,直接赞同。
就这样,三人,不,两人疲惫不堪的跟随罗青羽下了山。从村边经过的时候,钟康明又认出几棵枇杷树,连忙叫停。
“你又怎么了?”冯莱累坏了,没好气的回头看着他。
“嘿嘿,”钟康明冲俩姑娘讪然一笑,指着枇杷树,“阿青,你会不会做枇杷膏?”
罗家妈妈会制药,那晚在顾家,罗姑娘也承认自己的本事,他才敢尝试一问。
万一她懂呢?万一她肯帮忙呢?
陈家二老每逢天气干燥的时候,总有几声咳嗽。眼看秋天将近,以往总是陈姑娘到一位老乡家买的自制枇杷膏,效果很好。
今年陈姑娘不在了,所以……
“你不早说,我妈每年5、6月做一批枇杷膏分给亲朋,”现在分完了,罗青羽看看那些枇杷树,“好像是村长老文叔家的,听说种好多年了,我去问问。”
她家做的枇杷膏要用两年以上的老叶子,文叔家种的枇杷树年龄最大。她说完纵身一跳,灵活的拐入一条巷子眨眼不见了身影。
冯莱叫喊不及,眼睁睁看着她消失,不由望着那些树,无语的说:
“没有果,她怎么做?”
村里的枇杷果早熟透被人摘吃或者摘去市场卖了,眼下这些树上仍挂着零星几枚烂果子,被虫鸟吃剩的。
钟康明:“……”他没想到这一点。
再说罗青羽,到了文叔家一看,只有文婶子在家。得知她要摘枇杷叶,婶子爽快的挥挥手,“摘吧摘吧,又不是值钱东西,用得着问?以后想摘什么尽管摘。”
不用问,好像她多小气似的。
文婶子是个豁达人,没把作媒时闹的不愉快放在心上。何况这晚辈很能干,脾气冲些没什么的。
当罗青羽回到村边时,发现钟、冯二人身边多了几个人。有大谷庄的,有隔壁村的,谷采吟也在其中。
“阿青,你要做枇杷膏?”同村的一位谷姑娘笑吟吟的问她。
罗青羽瞥一眼钟、冯,两人正表情尴尬的望着她,用眼神一个劲的向她道歉。
“嗯,我没做过,想试试,还不知道成不成。”罗青羽没有否认,同时堵住任何可能性,“就算成功也只能做一罐,时间太赶,没办法。”
“你今年还去打工?”隔壁村的姑娘好奇道,“你不是不缺钱吗?”
“钱买不到人生阅历,我不能老在山里做枇杷膏虚度光阴。”罗青羽好笑道,“你们呢?现在在家做什么?”
那姑娘被问得脸蛋一红,略不自在地笑笑,“我爸妈要我趁年轻辞职回来相亲,等找到对象再一起出去打工。”
这是个老实人,回答得很真实。
其余姑娘见状,可能心虚了,连忙互相招呼,“哎哎,走了走了,不要打扰人家。”
她们要么大学毕业,要么高中,年纪约莫23、25岁间。在家长们眼里,正是谈人家的好年华,当然要叫她们回来,一旦过了26岁就很难找到合适的了。
瞧,谷妮就是很好的例子。她左挑右挑,今年26了还嫁不出去,把爹妈给急坏了。
再瞧,连阿青这么能干的女孩都已经找到男朋友了。她们这些赚得不多,年纪大且眼光还高的女孩不赶紧嫁人是想上天哪?
罗青羽:“……”
听到这些闲话时,她很无语。不过算了,人家爱咋说咋说。
谷采吟走在人群中,和姑娘们有说有笑的离开,并未与罗青羽说话。
自从打人的那晚之后,村里有一部分男青年进城找工作去了,包括挨打的阿标,和小梨口中的豪哥等人。
出去打工没什么,可他们和谷翔的关系疏远了。至于原因,阿标说了,谷翔那晚的笑容真的很刺眼。
阿标、阿豪是村里的孩子头,长大之后混得也不错。近两年差了些,不得不回乡下尝试跟着谷展鹏干。谷展鹏从小是村里最不起眼的孩子,大家都喊他书呆子。
没想到,如今混得最好的竟然是他。
大家心里不服气,这不,宁可继续在外边打工,也不肯回来看他脸色行事。
第483回
适当的显摆,能省不少麻烦。
之前村里的年轻人对她是羡慕妒忌恨,现在这群姑娘除了羡慕,貌似敬畏多些,眼里少了不屑和鄙视。
只要无人找碴,罗青羽直接无视别人的态度,和钟、冯二人在每棵树上摘些叶子便回家了。
倒是谷采吟等人走开一段路后,回头瞄一眼,嗯,姓罗的没跟来。
“她还真的什么都会做。”有人微酸。
“这有什么,我妈会做不想做而已。药店里什么样的枇杷膏没有?二十几块钱一瓶,干嘛要自己花心思做?有那时间和精力还不如多赚些钱买营养品……”
补好身子就不会咳嗽,就不必喝什么枇杷膏啦!那东西根本治不了咳嗽,像喝糖水。
有姑娘睨她一眼,“你懂什么?人家妈是搞中药材的,她们家做出来的东西比药店里的好多了。”
所以她才想问对方要一瓶,结果被对方一口堵死。没办法,只怪自己和她不熟。
“嘁,吹牛谁不会?你吃过吗?”
“哎,好了,你们别吵了,不就一瓶枇杷膏吗?”小小事情闹什么闹?谷采吟劝道,“网上有很多自制药膏的步骤,你们谁想喝可以自己做。”
说实话,那玩意儿作用不大。老人家不敢喝,因为糖分高。顶多用来哄小孩,但从来不见效果。
所以,她对乡下人自制的吃食仅有一点好奇,能治病的说法,她一概不信。包括那晚阿青在顾家说的话,呵呵,一名艺校生能做出多厉害的美容配方?
卖给大公司然后坐等收钱?如果世上的钱这么好赚,为什么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还有那么多贫困人口?
那番话顶多哄哄这些乡下人,她可没那么好哄。大哥正在找人调查罗家的底细,如果发现那阿青撒谎……唉,大哥什么都好,就是做生意的手段狠了些。
她是真担心,担心他把村里搞得一团乱……
“采吟,你哥最近在忙什么?好像很久没回来了,我爸成天惦着让我弟跟他学做生意呢。”隔壁村的女孩故作自然的问。
谷采吟回过神来,笑笑,“出差了,不知多久才回来。”
大哥相貌堂堂,引来四乡八邻的目光,不知迷倒多少女孩芳心暗许。
“采吟,说句不该说的话,”有女孩硬着头皮试探,“你哥真的喜欢阿青?”
“是呀,”他对美女都这么说,当然,谷采吟不会破坏老哥的形象,“可阿青有男朋友了,加上她说话难听,我爸妈强烈反对并且警告我哥,所以他借故出差远离伤心地。”
要怪就怪那个阿青,行事骄横不识大体,且无半点分寸。好歹是同村,就算大哥做错了什么,总得给他留点面子。
况且,作为一名女孩能被公子哥追求,难道不是一种荣幸吗?
她倒好,差点搞得大哥身败名裂,害他不得不连夜离开村子,在家里大发雷霆。
“啧,那阿青确实没什么人情味,小时候不说,自从她回来住,从来不参加我们村的任何活动……”包括红白事等,全是她爹娘参加,“真的骄纵惯了。”
“他们家不是独生女,不知罗叔、宁姨为什么这么宠她。”提起这点,又有人酸了。
“可不,不仅给房,连药姑山都给了她。”简直匪夷所思,“不知为什么,她哥居然不抗议。”
“嘁,他们家不是又承包两座山吗?这些应该是给儿子的。”
听到这里,谷采吟眉心一动,轻问:“她家有这么大的势力?说承包就承包,也没人反对,是有什么厉害亲戚吧?”
“那不清楚,反正她爸,就是罗叔认识很多人,她哥不是警察队长吗?肯定很多人巴结。”同村的姑娘想了想,“哦,对了,她还有一位香江来的干爹。”
“干爹?!”
姑娘们一听,齐声吁了起来,谷采吟更是面露鄙夷。干爹可不是什么好词,很多香江来的干爹在内地包二.奶,其中的猫腻污垢事不胜枚举。
“你们别吁了,她干爹干妈跟罗叔、宁姨是好朋友,经常来往。”同村姑娘白她们一眼,“我妈听文叔讲,阿青的男友就是那干爹的亲儿子,特帅那个……”
可把她给羡慕坏了,那阿青的命真是太好了!
可惜,那位干爹儿子极少来村里,哪怕跟阿青成了一对……对了,他俩等于是异地恋,不知能撑多久。
本来大家不知道的,上阵子文叔三人不是给阿青说媒吗?结果落了空,于是打电话给谷宁。为了打消大家对自己闺女的念想,谷宁把闺女的对象告诉大家。
阿年的详细信息当然不能说,反正只告诉大家,他很聪明能干,能让阿青这辈子衣食无忧。旁人想跟他争,恐怕还要好好努力,她闺女喜欢有本事的人。
谷翔见过市长很了不起么?阿青跟着义兄在帝都见过大人物呢。
咦?谷采吟吃惊,“什么大人物?”
“不知道,宁姨没说。”
谷采吟:“……”
真的假的?不会是骗人的吧?如果是,那么老妈说得没错,乡下人最会吹牛。以为那些大人物是她家亲戚么?想见就能见?
“她们家来头这么大,你们为什么不让爸妈托宁姨帮你们找份工作?”谷采吟一脸好奇。
“嗐,别提了,”同村的姑娘们纷纷抱怨,“宁姨介绍的要么是进厂当工人,要么是餐厅、客房的服务员,全部是基层岗位。我自己也能找到,求她干嘛?”
在基层吃苦耐劳不说,还要欠一个人情,真是赔本的买卖。
“就是喽,”同村的另一位姑娘鄙夷道,“宁姨还说,给她亲妹子介绍的工作也是进厂当普通工人,后来嫁给一名富商……呵呵,不知是真是假。”
噗哧,谷采吟的内心笑得直打跌,方才的猜想得到证实。
本来对罗家抱有几分敬畏的,听到现在,哪里还有敬畏?只想捧腹大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吹时天花乱坠,做时有心无力,指的就是罗家。
“你们可以找阿青,她是年轻人,眼界和想法跟长辈不同。”她好心建议。
“找她?你刚才没看见吗?我们话还没说就被她一口回绝了。”
说到这个,不得不佩服对方的机敏,一下子猜到她们的意图并用话堵死一切可能,把自己噎得慌。
“采吟,你们家大业大,帮我们看看有什么工作合适呗?”既然说开了,有姑娘厚着脸皮问。
“是呀是呀,采吟,帮帮我们嘛。”
她们与她交好图的就是这个,若能安排在大公司的前台或者办公室助理什么的,接触的人层次不同,才有嫁得好的可能。
“好啊,”憋笑憋得很痛苦的谷采吟十分干脆的应下,“今晚我问问爸妈哪里的公司有位置空着,这需要时间,你们可以先找找其他工作,一有机会我马上通知你们。”
呵呵,有空位也不敢介绍她们去。这不,眼下大家正陪一位姑娘进城相亲。
恨嫁的姑娘无心工作,帮她们介绍工作等于浪费公司资源。不如让她们自个儿慢慢找,找得着找不着,随缘啦。
第484回
忙了一天,吃过晚饭,冯莱、钟康明两人留在枯木岭过夜。
雷公山的丁家院子古朴幽雅,人少安静,再往深一层考虑,丁氏祖孙专职斩妖除魔的。斩妖没见过,驱邪除鬼冯、钟二人可是亲眼所见,心里瘆得慌。
虽然阿青资质愚钝,擦牛眼泪都开不了眼的人。但至少是个鬼见愁,留在她家比在娜娜身边安全多了。
见他们说得那么可怜,罗青羽便收留他们过夜。
罗家的院子肯定比不上丁家的有内涵和意境,胜在院里有吃的。虽然前院的橘子未红,柚子还没熟透,但后院小菜园的瓜果随手可摘。
有狗可逗,有猫可撸,虽然它们不爱搭理他们。
夜幕下,两人搬矮桌、竹椅在院里下棋,喝着青梅酒或果汁。啃着薯干、肉干和泡椒鸡爪,还有干爽焦香的盐焗鸡翅和盐焗蛋,时不时尝一只快活似神仙。
比在丁家有趣多了。
“这都是你做的?”两人不敢相信。
“薯干、果酒是我爸妈做的。”
“不可能!这么多吃的你怎么吃不胖?你有特效减肥药?”冯莱一脸怀疑。
这姑娘无肉不欢,白天吃鸡,晚上吃了一只大猪蹄,不吃饭,肿么可以不胖?!
“我活干得比你多,运动量大,存不了脂肪。”罗青羽连眼皮都懒得掀。
“……”好恨啊。
另外,作为主人家,规矩挺多的,院里前后到处可以走,唯独亭子不能进。阿青说那里等于她的第二个房间,除了家人,普通熟的亲朋一概不能进。
钟、冯:“……”
就、就喜欢这种开门见山,有话当面讲清楚的人……不喜欢也没办法,寄人篱下,要客随主便。
前院一共有三间客房,除了年哥那间,剩下的两间随便他俩住。钟康明的为人还不错,晓得女士优先,把窗户朝向罗哥住房的那间让给冯莱住。
钟康明住的房间也有窗户,面向围墙,距离有限。
有客人在,罗青羽肯定不进丹炉山。丁寒娜祖孙后天回来,到时两人搬回丁家住。等人一走,她会检查院里的监控以及检测院里院外是否有针孔摄像头。
除了屋里,还要扫描他们在山里逗留过的地方。
并非她小题大做,身怀宝贝,小心驶得万年船,必须的。她不是针对谁,一切外客来过都要这么做。过程是麻烦些,幸亏不是经常,偶尔一两次无妨。
晚上八点多,四只汪在院里呆腻了,闲不住又跑出去巡山。三只猫爱凑热闹,跟着一块去了,院里剩下三名两脚兽各找节目。
冯莱棋品不好,时不时要反悔,钟康明郁闷得很。
罗青羽在水槽边清洗枇杷叶,他不好意思袖手旁观,趁冯莱思考下一步时跑过来讨活干。
“不用,你不会做还碍手碍脚的,我自己慢慢做。”罗青羽拒绝了。
一直以来,制药、熬药都是她一个人做,习惯了,突然多一个帮手特别碍眼。哪怕是熟手,比如老妈要帮忙,她也很不乐意。
为嘛呢?因为妈看不惯她的做法,她嫌妈啰嗦,矛盾就出来了。
当然,今晚肯定做不了,她先把叶子清洗干净晾着,然后回自己房间洗漱沐浴,等明天一早开始做。
就这样,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十点多。
夜深人静,四只汪巡山回来了,三只猫尚未浪够,不知跑哪儿去了。它们半夜懂得跳墙进院,罗青羽反锁院门才返回到药室。
拉开长桌的抽屉,取出数张平滑的牛皮纸一一摆在桌面。
有客人在,她衣着保守,一身褙子衬得她修长苗条,独自在药室秤药材。
枇杷膏的方子,老妈有,她也有,各自按照自己的方子做。
陈家只剩下二老,没有糖尿病史,也不是寒咳。她还是会斟酌着添减糖类,再加一点防疫症的干粉进去,做到微甜微苦即可,适合各种体质的人服用。
每逢冬春多病痛,家里只有老人,务必要身体健康。
正思忖着,眼角余光掠到一人站在门口,正要敲那扇敞开的门。罗青羽抬眸瞅了一眼,冯莱穿着短睡裙,外披一件薄外套,俏生生的站在门口看着她。
“能进来不?”
“可以。”
得到允许,冯莱小心翼翼的进来参观,看着偌大的两排药柜,指着一格格抽屉,“里边装的药材你全认得?”
“当然,我和我妈做的。”罗青羽随意道。
里边大部分药材是她种植的,药材名是她写的,怎么可能不认得?不过,炮制和分类安放的多半是老妈。
哇塞,冯莱一脸钦佩,语含羡慕,“难怪在顾家你敢那么大口气,原来有真材实料。”
罗青羽一边秤着,好笑道:“你以为我吹牛?”
“嗯,”冯莱点点头,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我认识的千金小姐除了耍心眼占便宜,别无所长。”
罗青羽失笑道:“那是你见识少。”
“看来是。”冯莱坦然承认,“阿青,如果把你制药的过程拍成视频传上网,年度人气王铁定是你。”
呵呵,罗青羽假笑一下,“不稀罕,制药的过程使我平心静气,算是一种休息方式。如果把每个喜好当成工作,太累了。”
“你不缺钱才这么说。”冯莱不以为然,“如果我懂这么多,巴不得全部换成小钱钱。”
“所以你心浮气躁,静不下心思考和观察自己的长处,只好随波逐流。”
“……你总有那么多大道理。”逮谁说谁。
罗青羽微笑了下,“等你活成我这样,也会这么想。”
冯莱:“……”
这话打击有点大,自己何时才能活成她这样?唉,越想越气,气爹妈不争气,气老天不公平,更气自己为嘛混成这样呢?
冯莱叹着气,拉张木凳坐下,手肘搁在长桌尽头这一端,单手支脸。
“阿青,你跟你男朋友是异地恋?”
唔?罗青羽被她问住了,站定想了想,“算是吧。”
“那你干嘛不去见他?异地恋的情侣一有假期,两人恨不得立马飞到对方身边天天黏着。你倒好,像忘了那个人似的逍遥自在,你确定自己在谈恋爱?”
“你好像比我还关心我。”这问题太难了,她拒绝回答。
“你好歹帮过我,我不希望你被人骗。”冯莱平静的说,“情伤对男人来说无伤大雅,对女人往往致命。”
看看钟康明,恢复得差不多了。再看看自己,提起那段恋情还是很气。要不是她的遭遇很奇葩坎坷,绝对还在伤春悲秋,到处喝酒玩堕落。
“我谢谢您咧,这么咒我。”罗青羽并未生气,继续忙活,“我们两家有多年的交情,合则来,不合则散,谈不上骗不骗。”
还是那句话,做不成情人便做回兄妹,努力当一名合格的野蛮小姑。
第485回
夜里的山风特别清凉,钟康明本想直接躺在院里的藤椅睡一晚,结果熬到凌晨实在受不了,抱臂哆嗦着跑回客房。
讨论过异地恋的弊端,冯莱早就回了房。熬夜是女人的大敌,她的作息时间很准时。
院里的灯只剩一盏,散发淡淡光芒,几只飞蛾在灯罩外聚集飞舞。药室里灯火通明,罗青羽独自忙碌,等把该要的材料捡齐了,折成一包包叠在桌面。
今天的活到此结束,把长桌擦干净,一切物件按原位摆放好。
她拍拍沾染些许粉末的衣裳,来到院里,仰望星空,不由自主的想起冯莱的话。日子一向这么平淡的过,直到那个人出现,使她的平静生活多了一丝寂寞。
其实,她和陷入热恋中的男女没什么两样,恨不得天天呆在他身边。无奈的是,她同样喜欢目前的生活,舍不得丢弃属于自己的山野宁静。
把他留在山里陪她是不可能的,做人要将心比心,他也有无法舍弃的追求和信仰。
除非有一方妥协,不然,哪怕结了婚亦将分手收场。试问,哪对夫妻能够忍受一辈子分居两地?
这就是异地恋难成正果的原因,正如丁大爷所说,过于专注事业的人很难获得美满幸福。有时候她忍不住怀疑,各有坚持的两人真的合适吗?还能走多远?
“……”
算了,罗青羽甩甩头,不能再想,越想越有飞去他身边的冲动。当然,情绪不能压抑积攒,否则一旦爆发很难控制。
不就是想他了吗?给他发条信息倾诉一下。
没办法,年哥现在不在国内,她想见也见不着。漂洋过海去探望?太远了,想想就头疼。在国内她可以当天见,隔天回,忒方便。
心动即行动,不容自己反悔,她握紧手机飞快打出一行字:
“年哥,什么时候回国?我去接你。”
一般情况下,能发信息她不会打电话,唯恐打扰他工作。直接说想他是不可能的,当她正经起来的时候,肉麻的话半个字都说不出口,太——肉麻了。
不过,对方久久不曾回复,要么忙,要么睡着了。没关系,等他什么时候有空再回复也不迟。
唉,她实在太体贴了,迟早要分。
罗青羽站在原地自我安慰一番,关了药室的灯,留着院里的那一盏,以防有贼进屋不小心摔死被家属索赔。
这世道,做好人太难了。
想象一下,黑黢黢的山林里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多么暖心的画面啊!
罗青羽脑洞大开,背负一手,另一只手拎着手机的绳子甩啊甩,施施然的回房歇息。
……
第二天一大早,罗青羽把昨晚分捡好的各类药材放入铜锅里的浸泡两个多小时,然后开始晨运,煮早餐。
到别人家作客,想睡到自然醒是不可能的。
早上七点多,钟康明和冯莱先后起床洗漱,准备出来煮早餐。当他俩经过餐厅,发现桌上已经摆着一锅香喷喷的玉米杂粮粥和六份带着焦香的鸡蛋卷饼。
钟康明:“……哎,你说,如果我追她,成功率有多少?”
特么的,她男友绝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居然舍得把她独自扔在山里。
冯莱:“肯定百分百为零。”
“别那么老实,给我点勇气会死?”
“给你撞墙的勇气?活着不好吗?”冯莱一脸“我为你好”的说完,果断跑到桌前开吃。
开玩笑,像这种打得架,煮得了饭,还赚得了钱的女孩能看上钟康明?不要怪她说话苛刻,做人贵在自知之明,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人或物只会沦为笑话。
身为小人物,想过得好的唯一方法是知足。有鸡蛋卷饼还不满足要吃大龙虾,小心撑死。
两人在餐厅里互损,罗青羽就在隔壁的厨房煎煮药材。看灶里的火势稳定,于是出来,站在厨房门口叉腰透透气。
特么的,年哥竟然到今天还没回信息,太过分了!他终于在外边有猫,呃不,有其他女人了?
木事,等她把枇杷膏做好,立马找人查查他的手机定位,然后给他一个突击检查。别以为她没出过国就可以乱来,只要她想做,哪怕他躲到月球也枉然。
罗青羽看着朗朗晴空,漠然的面孔下,在心里给年哥分别上了满清十大酷刑。哼,背叛她的人虽远必诛,等着,她已经准备护照和机票了。
心里正yy着,盯着老天的视线忽然顿住,迅速往院门处一看。身材颀长伟岸,浓眉上扬,深邃的眼眸泛着笑意的年哥正站在院里,见她望来,伸开双臂。
“年哥?!”她傻眼了,身体下意识地向他走去。
听到她的喊声,正在餐厅里的两人不约而同的跑出来一看,恰好看到某人欢快的拎着裙摆,像在花丛中轻盈飞舞的彩蝶般奔向门口的那个人。
跑的速度太慢,还差几步路时她纵身一跃,精准的投入他的怀抱中。
此时此刻,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
久别重逢的喜悦,农伯年一把接住向自己扑来的女孩,情不自禁的开怀大笑。惊喜来得太突然,那位准备给他上满清十大酷刑的姑娘一时失控主动亲他的额头。
接下来一发不可收拾,两人你亲我一下,我亲你一下的,完全忘了厨房还有两只单身狗在偷看。
还好,钟康明醒悟过来,忙把看得入神的冯莱拉进餐厅。
“此地不宜久留,快吃,吃完咱们下山。”
“为什么?”冯莱一时反应不过来。
钟康明无语的瞅她一眼,“你嫌自己不够刺眼?”还用说吗?此情此景,他们应该安静的离开。
“哦哦,对,快吃。”冯莱这才回过神,赶紧开吃。
鸟悄儿的吃完,安静的洗好碗筷,那两人仍在外边黏糊,你侬我侬的舍不得分开。可把钟、冯二人尴尬死了,提心吊胆的把餐桌收拾干净,速度溜回房收拾衣物。
还好衣物不多,就一套换洗的,其余行李全部在丁家。
就在他俩猫腰溜的时候,正和妹子谈情说爱的年哥抬眸,瞅一眼厨房的方向,“有客人?”
“嗯,”罗青羽这才想起那俩,糟了,刚才自己两人没做什么特别动作吧?赶紧松开搂住某人脖子的手,“放我下来,娜娜的两位员工在咱家帮忙干活。”
一时激动,忘了家里有俩电灯泡……
第486回
既然清醒过来,接下来的步骤正常多了。
钟康明、冯莱各用纸袋装好自己的换洗衣物,从昨晚晾到现在,衣物干得差不多了。今天天气好,拿回丁家再挂出院子晒一晒,很快就能干。
农三少的大名如雷贯耳,和他近距离见面还是头一遭。如此风.流人物,尽管神情温和,面带微笑的向自己打招呼,仍感到一股无形的威严与压力直逼心头。
“卧槽!有钱人的儿女养得就是好,身高体壮,我特么站在他跟前就像老鹰和小鸡。”下山时,钟康明用自嘲的口吻表达自己的羡慕和妒忌。
冯莱撇撇嘴,“人家一米九,你才一米七,一副排骨精的身材肯定像小鸡仔。”他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我一米八好不好?”钟康明横她一眼,自己明明一米七六,凭啥给他减那么多分?“他肯定没一米九,有些男人看着高,一量……”
“可能不止一米九,”冯莱接口道,很敷衍的安慰他两句,“你呀,接受现实吧。学学我,虽然不及阿青高,可我身材好,娇小玲珑,选择机会比她多。”
不是诅咒她,像阿青那么高的容易给男人带来压力,合适她的伴侣很少。农三少这种人极为罕有,一旦两人错过,阿青将来找的伴侣未必能比自己的好。
所以,她对自己的条件蛮有信心哒。
钟康明:“……你心态真好。”心理素质强大,佩服。
谈话间,两人终于来到山门处,在墙边按一下键,门开了,他俩正式踏出枯木岭。
走了一段路,冯莱回头看看那座默默矗立山间的大门,目光复杂。
对她来说,这回算是第二次见他,上次他在车里看不大清楚。
原来他就是农三少,看样子,两人果真在谈恋爱。那种久别重逢的喜悦之情不像作假,并且举止亲密,哪个女人肯吃这种亏?她又不缺钱。
可见那些媒体并非道听途说,正所谓无风不起浪,佳人自有才子配,堪称天作之合。
“哎哎,别看了,就算没有阿青人家也看不上你。娇小玲珑得有个度,你跟他站一起看起来像父女,自己又矮又小心里没数吗?”
啊呸!冯莱挥着衣物袋拍他,懒得解释。
……
在枯木岭,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有情人近在眼前,只能搂搂抱抱话家常。
“年哥,你怎么判断咱俩之间是爱情而不是亲情?”罗青羽问出这个时不时冒出来打扰自己的难题。
“你认为是哪一种?”亭子里,年哥躺在榻上不答反问,语气轻闲。
“唔,亲情多些。”罗青羽想了想,答,“毕竟咱们相处二十一年,亲情、爱情很容易混淆。”
这一点她比不上封婷,一下子就判断出自己和义兄之间的情感属性。
“你说这话之前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来?亲情的相处方式好像不是这样子。”年哥瞅瞅趴在自己身上的某人,相当的无语。
没发现他全身紧绷么?软玉温香,别看他一副不为所动的正人君子样,美人在怀的诱.惑使他忍得太阳穴一蹦一蹦的。
柳下惠不好当,别再用禁.忌之恋的话题刺激他。
罗青羽:“……”
咳咳,这个,冯莱、钟康明一走,两人再次热吻,等恢复清醒已经身在亭里的罗汉榻上,她伏在他的胸膛不肯移开。
“我年纪小,有些细节考虑不到位很正常。可你不同,”某人没有松手的意思,嘴硬强辩,“你年纪比我大,学历比我高,懂得比我多,所以才要问你嘛。”
“我不是变.态,不会对自己妹妹有非分之想。”如果有,证明他没把她当亲妹。空口无凭,他结实的双臂将她搂紧,“小青,我们和别人不同,我们从小认识……”
同样有过一次生死的经历,亲情、爱情早就混淆不清。别的情侣先有爱情,经历时光转化成亲情。而本无血缘关系的他俩恰好相反,他们是先有亲情。
“爱情没有固定模式,执意沿袭他人的模式才是悲剧。我想见你抱你完全出于本能,你会对自己亲哥有这种本能?”农伯年亲亲她的脑门,耐心解释。
罗青羽的下巴抵在他的胸膛,长长的睫毛默默眨了眨,双目无神,心不在焉。
其实他知道,她真正的烦恼不是这个,另有难言之隐和诸多顾虑不方便说出口。她不说,他就不能主动提,有些事要靠她用心去体会,靠嘴巴说不通。
口才好,人家觉得他舌灿莲花,油嘴滑舌;口才差,随时会弄巧成拙,生出诸多误会。
最好的方法是让时间来解释,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他等得起。
“小青,”农伯年正要逗逗她,突然皱眉四下张望,用力嗅了嗅,“什么味道这么香?你在煎药?”
罗青羽微怔,旋即闻到一股浓香,不禁惨叫:“呀!我的枇杷膏——”动作迅速的滑下罗汉榻,飞也似的扑向厨房。
刚进门就看到一股浓烟从锅盖里飘出,灶里的柴烧没了。红通通的木炭把锅里的水分烧得一滴不剩,整锅药等于作废。
气得她想吐血,枉费自己一番心血,浪费她的各种药材。
但事已至此,埋怨无益,把仍有些红的木炭夹到灶底用灰埋熄,把铜锅端出水槽旁清洗干净。
年哥从旁边经过,一脸不正经的和她啵一个,拎着简单的行李包回房洗澡去。他刚下灰机便直接回枯木岭看她,不困,洗完澡出来再撸起袖子收拾客房。
客人走得匆忙,用过的床被等物当然要清洗晾晒过再收回衣柜。这是客人走后的基本操作,不用妹子叮嘱他也知道该怎么做。
两人呆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他平常又极少在她身边,能分担一点算一点。
正忙着,罗小妹幽灵似的从前院飘到后院,一把从身后抱着他,语气无比的哀怨:
“年哥,我的枇杷叶没了。”
“山里不是有吗?”宁姨年年做一批枇杷膏,在山里种了几棵。
“文叔家的年份高。”
自从知道乌甘草的作用,这些年,村民们屋前屋后的果树、花圃都用过乌甘草的灰作肥料,质量和枯木岭的相差不大。
“所以?”
“你陪我去。”
“……我还没吃早餐。”
“我马上给你做!”
言出必行,罗小妹一踮脚尖,双手摆出戏曲花旦的优雅姿势,噔噔噔的飘然而去。
看着喜欢搞怪的妹子,农伯年不禁哑然失笑,心里感慨万分。
世上哪有什么女汉子?都是环境所逼,若生活无忧,个个都是俏皮可爱的小公主。
第487回
趁年哥吃早饭的工夫,罗青羽抓紧时间把昨晚分捡的药材重新捡一遍。工多手熟,今天的效率比昨晚快多了,出门前把药材用水浸泡,等回来便开始重做。
早上十点多,两人下山去文叔家的屋后摘枇杷叶。
基于礼貌,加上之前的作媒事件,农伯年现在以阿青男友的身份进村,自然要登门拜访长辈以示敬重。
初次登门,不能两手空空,也不适宜太贵重。
主要是给老人的一番心意,一包采用古法烧制的茶叶铁观音,据说有股淡淡的木柴香。且不说它口感比普通茶叶好,光古法二字就能突显它的高大上。
另赠两包糖果,一包甜甜酸酸的果糖,一包是散发浪漫情怀的巧克力糖,最讨女孩子喜爱。
当时,罗青羽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车里拎出这些礼物,惊讶得合不拢嘴。车是停在她别墅里的那辆,他一下飞机便到她家取车,然后开回枯木岭。
乘公车、叫计程车什么的,只有她才喜欢,他更喜欢坐自己的车。等离开的时候,他自己开车进城,用不着她送。
见长辈,送礼,这些原本该她操心的事,因为大谷庄属于她这边的亲戚。可她觉得没必要,同住一方,相安无事就好了,干嘛要搞那么多礼节?
加上她的眼睛,使她理所当然的无视人情往来。
在去文叔家的途中,她提起这个问题。
“礼多人不怪,收了我的礼,没人再敢帮你做媒。”年哥微笑道。
他一手拎礼物,一手牵着她的,悠然自得的在乡野之间恣意畅游。真心话是,收了他的礼,日后谁敢肖想她,乡亲们好意思不帮他neng死那些龟孙砸?
信任她是一回事,关键是要打击那些对她有非分之想的狂蜂浪蝶。
罗青羽睨他一眼,忽而放慢脚步,挣脱他的手。趁他走在前头,自己往他身后一跳。
“哎哎,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吧?”年哥的内心深处仍是一个保守型的老干部,轻拍小姑娘的小屁屁,提醒她注意形象。
大谷庄毕竟是农村,和城里的风气不同。瞧,不远的田间正有农民在劳作,被瞧见多不好。
而有人背的罗小妹则爽歪歪的伏在他背上,凑近他耳旁:“大家都说你是我用来劝退追求者的借口,为了更有说服力,要么你当众亲我,要么背我,你选哪个?”
连亲爹妈都不信他是她的亲亲男友,失败不?
农伯年:“……”
呃,这个嘛,前者他觉得不妥,会在村民们眼里留下她轻浮、不够端庄的形象。那必须不行,她从小到大一直是纯洁善良、努力勤奋且上进的好女孩,不必自毁名声。
得,背就背吧。
“你几斤?”
“108,很重吗?”
“没减肥?”
“我需要吗?”他需要不等于她需要,她对自己的身材很满意。
“你一米七的身高,108偏瘦,以后多吃点。”难怪他背得这么轻松,身无半两肉,“难怪摸着硌手,全是骨头。”
“我呸,”罗小妹在他背上白他一眼,挺直腰道,“都说男人鸡贼,怕自己女朋友招蜂引蝶,使劲哄她多吃点。等她吃胖了就没人追了,最后连他也跑了。”
年哥噗哧的笑了,“听谁说的?跟她绝交。”整天瞎琢磨什么呀,教坏他妹子。
“总之,我瘦你忍着,我胖你憋着。”妹子在他背上把玩他的短发,嗔道,“日后胆敢占完便宜就跑,我弄死你。”
“弄死人犯法。”
“那就半生不死。”
“建议你考虑让我欲.仙欲.死。”
“前提是你有那个本事。”
“小青,你上辈子是个段子手吧?”荤段子手,瞧这小嘴利索的,一点不害臊。
“嗐,我以前的同事更厉害,这算含蓄的。”罗小妹嘚瑟着说。
“这辈子呢?”
“唉,这辈子一个个都端着,假正经,我真是太寂寞了。”前世的同事都是深黄,今世一个个的心机女表,说什么做什么必须经过深思熟虑,可把她郁闷死了。
嗯,得知爱妃身边无损友,朕就放心了,并出言安慰:“没事,以后我陪你练。”
罗小妹哧笑,再次伏回他背上,轻轻捏着他的耳朵轮廓,故作不懂:
“怎么练?用手吗?”
农伯年:“……撒手。”做她男友没点定力真的不行。
“不撒。”
“别后悔。”
“嗯。”
嗯字刚说完,忽然托住她的手一松,没了,紧接着一只毛手伸到她的腰边用力挠挠。
好酸!罗小妹一声尖叫跳下。
“跑什么呀?刚不是挺能的吗?”他好笑的看着猛搓腰的她。
不是要他用手陪练么?小姑娘家家的,真是什么话都敢接。
田埂上,两人的打闹声引来旁人的目光。
虽然相隔遥远,她那身袄裙在乡亲们眼里特熟悉,一看便猜到是谁。跟在她身后的就是她男友吧?可惜看不到他的真容,远远看出他身姿笔挺,气度不凡。
光这侧影,足以秒杀那傲慢无礼、站不稳坐不直老要歪眼看人的谷翔,唉,不服不行。
接下来的几天,远远见过阿青男友的村民们一直在议论纷纷。
当然,那是后话,说回今天。
两人见了文叔,在文叔的带领下去见村里辈分最大的……就这样,今天他俩把村里年龄最高几位老人一一探望过。
包括谷翔家的长辈,那位三叔祖早已不在人世,有位表叔公携家眷接待两人。
“阿翔是他们家唯一的男孩,家人难免娇纵,行事有些高傲专横。上次的事我们跟他的爸妈说了,把他好好训了一顿。所以阿青,你们千万别放心上。”
表叔公看着两人叹气说。
谷翔是他堂兄弟那房的子孙,在外人面前,只要不是大错,家里的长辈都会帮忙说好话。
打断骨头连着筋,谷翔若在村里出什么事,自己这一房或多或少要负些责任。
罗青羽、农伯年当然不放心上,这位表叔公没得罪过自己,老人家说什么是什么吧。至于谷翔,他不搞事,大家相安无事,如果他姐夫家没问题的话。
两人跟老人们聊几句便告辞了,他俩走出门口不远,谷采吟正好散步回来,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好奇的询问家中长辈。
得知是阿青和她男朋友,不禁好笑:“她不会是想到咱家显摆吧?”好像谁没男朋友似的。
“没有,阿青不是那种人。”叔婆解释,“她这是敬重长辈,前来探望。好几家都去过了,漏了咱家不好,你别多想。”
谷采吟抿抿嘴,不以为然的哦了声,进了屋。看到叔公爱不释手的拿着一包茶叶时而闻闻,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不禁无力摇头,一包茶叶就被人收买了,要求真低,唉。
第488回
刚要上楼,谷采吟转念一想,又回到一楼客厅,把阿青两人送来的礼物拍下。
叔公以为她要拍照显摆,给阿青小两口长脸,于是乐呵呵的把刚刚收好的茶叶拿出来,摆在显眼的位置。
“叔公,干嘛那么开心啊?不就一包茶叶吗?”好像谁买不到似的,谷采吟忍不住掠一眼那堆礼物,“我们买的不比这个差。”
她哥买的可是大红袍,村里其他人连闻一下的福气都没有。
“都好,都好。”叔公笑呵呵的点头,心情甚好。
暗道,罗家送的玩意要么有用,要么贵,既有面子又有安全感。当然,这得罪人的话他不会当面跟这位侄女说,顶多晚上跟老伴唠嗑两句。
见老人开心,谷采吟不再扫兴,赶紧拍完照,然后把茶叶还给叔公,看着他老人家把它当宝贝似的藏好。
其余的糖果被叔婆藏起来了,留着每天几颗的哄孙子孙女吃饭。
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她把刚才拍的照片直接发给谷翔,并说:“哥,你的意中人今天带男朋友进村显摆了。看,这些全是她男朋友送的,比你会做人。”
大哥跟谷展鹏之间的竞争,她是知道的。
在商言商,她不干涉家人的各种竞争手段。有竞争才有进步,胜者王败者寇,不犯法就好。
至于追女孩子,大哥和其他有钱子弟一样,视女人如衣服。追的时候很认真,追到手后厌腻了说弃便弃,绝不回头,哪怕对方是自己隔壁的邻家女孩。
不过,她发照片给大哥,完全是看不惯阿青的高调张扬。
说实话,之前对这个阿青蛮好奇的,自从看到她在顾家对自己大哥咄咄逼人,又听村里的年轻人讲她大闹烧烤聚餐,连累大哥在年轻人心目中的形象,那一丝好奇成了反感。
阿青还教村里的孩子们练什么健身操,噗,没想到对方的思想如此老旧落后。健身而已,现代青年哪有人跳健身操的?跳鬼步舞同样能达到健身效果。
瞧,甚至有些学校的校长亲自教学生们跳,思想比那阿青进步开化多了。而现在,自己除了教村里孩子练跆拳道,还教他们鬼步舞娱乐休息一下。
什么健身操?连村里的大爷大妈都懒得跳。
而今天,阿青竟把男朋友带到自己家来,不知是为了炫耀,还是为了警告,像极那些对大哥玩欲擒故纵游戏的女人。
不过,平时大哥对这种话题兴趣不大,通常用三个字打发:别理她。
可今天他回复得很快,发来一张络腮胡子男的证照图片:“是他吗?”
大哥一反常态,先把谷采吟吓了一跳,接着被那张照片上的人的眼神给看呆了。她一向讨厌胡子男,有些女生说有胡子很性感,她却觉得邋里邋遢的。
何况照片里的男人还留着齐耳短发,微微凌乱,有着某些艺术家所谓的颓废气质。如果他有着忧郁的眼神,那么肯定是她最讨厌的类型。
可他没有,像看着远方的目光深邃悠远。浓眉入鬓,自带一股威严正气,微扬的嘴角却令人们相信他是一个性情温和的人。
一言概之,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不是,她男朋友没胡子,有点娘娘腔。”谷采吟不敢相信,一张照片而已,竟如此迅速的颠覆自己的审美观。
直到谷翔再发来一张没胡子的,她呆住了。
“喂?是他吗?”谷翔不耐烦的用语音问。
“好、好像是。”看着照片,谷采吟的内心感到无比空虚与失落,“哥,他谁呀?”
“哼,他来头可就大了,”难怪那女人敢对自己这么嚣张,谷翔在市区办公室里,双脚搁在桌面不停的抖着,“香江农家,听过吧?他就那搞科研的老三……”
这段日子,他雇人查罗家的资料,好辛苦才查到一点。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那阿青果然有点来头。她亲哥是警察,亲爹以前是个开小饭馆的,亲妈是护士,而她本人正是小有名气的红人“青舞飞扬”。
仅能查到这些,再多就没有了。没有了,意味着里边隐藏更多信息。
这就是他追她的意图之一,据村里人讲,她爹是一间酒厂不管事的小股东,财源滚滚。
更重要的是,他在大谷庄极有威望。
如果这老头肯出面替他讲一句话,不管自己提出做什么,村里铁定没人反对,整座大谷庄将成为囊中之物。
不错,他回村的真正目的是大谷庄,特供酒主要材料的种植地。和谷展鹏家的大鹏菜,明明可以媲美进口绿色农产品的蔬菜,竟被他搞成白菜价出售。
那个憨批,简直暴殄天物,倒不如落到自己手上,保准一年赚回成本,两年富甲一方,三年成为名震天下的大企业。
再努力一点,五年之内挤入世界五百强企业不再是梦……
更何况,阿青长得也不错。
她上妆的时候是个不食人间烟火、迷倒万千男女的厌世神女;卸了妆依旧美丽动人,是个百分百原汁原味的古典美女。
嘴巴毒了些,更好,他喜欢有挑战性的女人。
对她这人,他本来很感兴趣的,结果看到下一份资料,得知她跟农家老三传过绯闻。
农家老三,香江农氏家族其中一位子孙。
据查,他天赋极高,热衷于各种科学研究,无意插手家族企业。
和罗家一样,消息就这么多。
原本,把一名网红搞得身败名裂再把她弄到手是分分钟的事。可她跟农氏子弟有一腿,他不得不谨慎以对,轻举妄动的话怕给姐夫家惹来麻烦。
最近姐夫家很倒霉,可能受严打影响,很多经过官方审核通过的项目被叫停,与之有关的地方部门纷纷受到轻重不一的处罚。
姐夫家违规操作被罚款,损失巨大。
据说还有官员被查,一时间风声鹤唳,姐夫家所有人最近夹着尾巴做人,低调得不能再低调。
姐夫那边风一刮,青台市这边的熟人怂了,之前千方百计的遏制谷展鹏,如今赶紧放行。
那谷展鹏走了狗屎运,不仅找到巨额资金周转,还有一位外地客商加入投资行列,给他带来一个更庞大的发展空间。
等他做大,再想扳倒就难了。
阿青那边可以缓缓,先把谷展鹏弄垮才是正事。如今唯一的希望,是他的合伙人散伙撤资,拖他后腿。
“哥,农氏那种人家,阿青怎么会认识?”谷采吟不解的问。
“他俩是义兄妹,”谷翔不耐烦道,“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诶?采吟,要不你找阿青聊聊?”
“啊?”
“啊什么啊?防火防盗防闺蜜,没听过吗?”
若把那对拆散,无论自己兄妹哪一个成功上位,都是他的助力。
“你让我当小三?呸,我才不干呢。”谷采吟微恼,直接退出对话。
谷翔冷泠盯着小妹的号,什么小三小四?男未婚女未嫁,大家还有选择的权利和余地。
美人计向来是最有效的,妹子虽然不及阿青漂亮,可长相也不俗。加上一点手段,那搞科研的呆子还不手到擒来?就算不成功,对方也不会对一个迷恋自己的女人怎样。
不过妹子不开窍,需要大姐给她指点指点才行。
第489回
帝都,今个夏天,南露在钱家位于郊区一处风景秀美的别院过得甚为舒心。
那次家暴后,她本来一心闹离婚的,却在那时发现自己怀上了,算钱家走运。钱坤也向她道了歉,声称自己太紧张她才会失了分寸。
哼,他当然紧张她,欲知钱家未来事,还得看她高不高兴提。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区区一个钱家她会放在眼里?
可孩子不能没有父亲,不能让姓崔的看她笑话。
南露爱怜的抚摸自己尚且平坦的腹部,好儿子,终于来了。儿子来了,她在这个世上才算有了盼头,不像以前那般孤独无助。
崔聿修她也找到了,算是了了今生最大的一桩心事。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她肯定农三就是自己前世的前夫。
目前就看两人谁过得比上辈子更好。
可惜她嫁人了,与人有过夫妻之实,改嫁于他已不可能。他保守固执,狠起来特别绝情,儿子前世为了劝和,大雨天气带着儿女跪求,他始终无动于衷。
后来,那个没出息的儿媳妇心疼孩子,不顾反对硬把一双儿女抱回屋,留下丈夫独自跪在雨中。
等他晕倒,崔聿修才命人把他送去医院,然后把儿媳妇和一对孙儿送出大院别居。等儿子醒来,才知道自己一家被父亲撵出家门,要在外边自立门户。
从那以后,儿子想见他要经过多重手续,获批准才能在办公地点见一面。而在大院,那个极具威严且让人敬畏的、他曾经温暖的家,却再也回不去了。
那等铁石心肠的人,哪怕重活一世,也没有女人会真心爱他。
瞧,刚刚接到一个电话,据说姓罗的宁可闲在村里种地都不去找他,这哪是恋人的相处模式?大家猜测他俩为了安抚双方催婚的父母,不得不故作恋人。
姓罗的天天穿得花枝招展在村里闲逛,引来一只狂蜂浪蝶。然后她求了好久,农三才纡尊降贵的来一趟,陪她逛遍整个村。
呵呵,网红就是网红,既想在他面前摆出一副不为名利所折腰的倔强姿态,又千方百计的制造话题与机会使自己名气大增,哪怕在乡下也要狂刷存在感。
姓崔的可不是温远修那样的小奶狗,即便一时被她的颜值所迷,一旦认清她的真面目,她就等着被甩吧。
哎,人间没别的,就戏比较多。
不得不说,罗青羽天生有一根反骨,她不甘心向权贵低头,却又无法拒绝名利的诱.惑,否则她不会执着的成为一名网红。
而崔聿修绝对是一名钢铁直男,他思想保守,眼里揉不得沙子……
正想着,身后啪的一声响,伫立窗边的南露眉心一拧,回头冷冷看了一眼。是钱坤来了,他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个文件袋。
听声音,里边的资料蛮重的。
“农伯年,内地一孤儿院的弃婴,后来被他父亲农学升收养,带回香江。”钱坤坐在沙发上,表情冷漠的解开袖扣,一边道,“有传言说是他的私生子……”
原来,农伯年的养母叶乔在年轻的时候出过一次意外,无法生育。为了顾全她的面子,夫妻二人对外宣称他们是丁克一族。
据资料讲,农伯年四岁的时候就被农学升领养了,为了办手续拖到7岁,之前一直被寄养在内地。
四岁?南露愣了一下,时间好像对不上。
“找谁查的?信得过?”她忍不住问道,倍加小心的扶着肚子回到沙发前坐下。
虽然过了三个月,还是小心些的好。
钱坤瞟她一眼,淡淡的说:“为了打探消息,这人潜入农家打工一年才从农家人的口中挖到这条新闻,如果这都信不过,你自己找人查。”
之前,南露就在怀疑农三,那时候他便开始在香江那边物色最佳人选,终于找到一名身家清白、面相憨厚的普通民众打入农家内部。
利字当头,没有人能够拒绝金钱的魅力。
“那孤儿院什么名字?办理手续的人有哪些?”南露不太相信。
不可能啊!虽然样貌不同,可眼睛骗不了人,那明明就是崔聿修。
“x州市孤儿院,因为拆迁,这孤儿院没了……”
那些可怜的孤儿纷纷被其他院区接收,而为农学升父子办理手续的是前前任院长,人家已经寿终正寝,没了。
至于资料,搬迁的过程十分混乱,很多孤儿与职工资料被毁,农伯年是其中一个,所以无从查起。现在唯一的办法是,让农伯年和崔大将军做亲子鉴定。
这可能吗?谁有胆量和资格向他老人家提这种请求?找他的政敌?开玩笑,政敌肯允许崔家多出一名来自世家的亲生子?
“就算他是崔老的亲儿子,又能怎样?那位置又不能世袭,”钱坤冷哼,“崔老马上到退休年龄,树倒猢狲散,到时他们夫妻顶多偶尔到儿子家安度晚年。”
所以,即使农三是崔家的儿子,亦无法进入国家政治阶层。无论他是龙是虫,都得憋着,而且是憋一辈子。
“你要的资料我已经帮你查到,”钱坤冷冷的看着她,“现在轮到你告诉我,钱家到底怎么了?”
“详细情况我不太了解。”被新消息搞得满脑子浆糊的南露定了定神,平静道,“总之,你们安安分分的做生意,少跟当官的来往,保证你们平安无事。”
她只知道钱家是权贵相争中的炮灰,其余详情一无所知,想说也说不出什么来。
但见钱坤一脸阴鸷的盯着自己,明显是不相信自己,南露不禁冷笑,“我再不喜欢你也怀着你们钱家的孩子,我还能看着你们死?可我真的看不到内情。”
钱家若现在就垮,对自己和儿子没半点好处。
“你们有十三年时间洗白,若摆不平,到时钱家会销声匿迹,做了别人的炮灰。”她最后添了句,成功的看着钱坤神色阴沉的匆匆离开。
南露瞅了门口一眼,嘴角微勾。
十三年,没事,钱家待她不算刻薄,不仅帮她重整名下的几间商铺,每个月还给她一笔零花钱。十三年后,如果钱家倒了,自己和儿子还能衣食无忧。
至于那崔聿修……
她再次望向窗外,神色迷茫。
莫非自己搞错了?四岁被收养,可他四岁的时候还在他的养父母家。而且在前世,崔家除了梅水琴的娘家再无别的助力,更不可能跟香江农家扯上关系。
如果有,自己不知道,难道儿子也不知道?如果儿子知道,不可能瞒着自己的母亲。
越想越头疼,南露忍不住搓搓额角。
无可否认,钱坤的话是对的,就算农三是崔聿修又怎样?他年纪这么大了,想回到前世的风光已经不可能。
或许她不该再执着前世,若能助钱家度过难关,凭她手中掌握的信息,将来母凭子贵重返那座代表权威的府邸,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南露轻轻一笑,长叹一声,小心翼翼的起身,到花园散步去了。
第490回
眨眼之间,农伯年在枯木岭两天了,他这次只能停留一周。
下次假期在什么时候,连他本人都说不准。反正罗小妹是自由职业,除了工作的三个月,其余任何时间都可以去找他。
难得回来一趟,他没闲着,帮罗小妹改造一下无人机,既可拍摄,亦可洒水。
为嘛这么做?
这要感谢谷翔给她的灵感,下次遇到有人在山门口聚集,她便用无人绕枯木岭一圈,轻轻松松的喷洒散发臭味的药汁,让那些人避之不及。
而在今天,他把安保公司的人叫来,到父母的两座山头巡视,实地检测监控、警报系统是否存在缺陷。
他那边正忙着,罗青羽也不轻松,昨天在家里做了一批枇杷膏,掺了预防时疫干粉的。
今天中午,丁寒娜带着钟康明、冯莱回魔都了。
由于年哥在,小伙伴没时间和自己玩,在家里呆着没意思,她索性回公司赚钱去。给陈家二老的枇杷膏让钟康明带走,罗青羽拿一瓶到雷公山给丁大爷。
剩下的放在家里,四位老人自己留着吃或者送人都可以,随便他们处理。父母过两天回来,封婷孩子的满月宴即将到了,他们要前去道贺。
送走娜娜三人,罗青羽回到家里,拿一个木盆进粮仓取绿豆。
那天和年哥到村里拜访长辈,其中一户非要还礼,否则于心难安。于是她说这两天要做绿豆糕,那户人家就给了她一大袋。
唉,今时不同往日,家庭成员越来越越多。除了自己家人,还要给年哥和老哥的女朋友夏槐。
成年人的累,便是因为顾虑的太多。
她可以不做,或者不告诉枯木岭以外的人,可那样又没意思。独乐乐,的确不如众乐乐来得开心。
很快,接满水,正要开始洗绿豆时,忽然听到摆在亭子里的手机在响。
她擦干手过去一瞧,是霸总的信息。
“把药给我年哥带走?”看到这条信息,她皱了眉头,以为看错了,揉揉眼睛再看一遍,没错,“为什么?”
她不希望自己的感情里掺有任何的利益关系。
“药物研究是阿年的技能之一,就算将来被人查出也无所谓。你不同,就算今年换一个地点,别人想查还是能查得到。”
只要她做过,必定有迹可循。
她的存在不能让太多人察觉,相反,具有神奇效果的药物从农伯年手中传出去没什么,毕竟他是这方面的天才,随手弄些古怪东西很奇怪么?
就算可疑,人家恃才傲物不肯把秘密告知,别人也无可奈何。有能耐的人多少有些怪脾气,很多部门对这类人格外的包容。
“说句难听的,自从他回来,便是你的最佳挡箭牌。”霸总十分冷血的说。
挡箭牌,这三个字看在她眼里异常难受,不假思索的回道:
“他不是挡箭牌,我也不需要挡箭牌。老总,你要明白,他和其他队友才是有真材实料的人。我被老天爷开了挂,挂没了,我就废了,你懂我意思吧?”
有真材实料的人,哪怕失忆,技能依旧藏在潜意识里;她不同,若扇子不在了,炼丹的本事也就没了。
和年哥他们相比,她最无足轻重,所以不必重点关注她。
“你信不过他?”霸总却问。
“我谁都信不过,”罗青羽盯着门口,“我爸妈、亲哥至今还是猜测,你是唯一的知情人,因为我需要一个渠道把药复制出来,不代表我乐意把秘密告诉所有人。”
“可……你们好像在处对象?”
“像我爸我哥那种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能把真相告诉家人?”罗青羽换个角度反驳。
“……”唉,霸总无声轻叹,“我只想保证你的安全。”
农伯年的应变能力绝对在她之上,有他挡在前头,她无后顾之忧。
罗青羽看着对方的回复,想了想,回复:“要不这样,明年开始暂停交货,等你们把药方破解了,我再交也不迟。”
“不行,”对方很快回复,“你也说了,自己是开挂。万一哪天挂没了,对你我都是一种损失。”
不,往大了说,是人类的巨大损失,除非她找到更合适的地方收藏。
罗青羽:“……”这个,她还真没有。
丹炉山和扇子是一体的,扇子没了,丹炉山也就不复存在。那些药今年大批量上市,受益者众多,扇子的变化是喜事,也有忧虑。
扇子受益,灵力增长,离开她是迟早的事。
当然,她不会忘记扇子是被便宜师父强迫寄存在自己身上的道家法宝。人家有灵性的,身残志坚,在她和大家的努力之下,它迟早能挣脱束缚一飞冲天。
在它飞天之前,她能挖出多少宝贝便尽量挖吧!不要入宝山而空手回。
于是,罗青羽和霸总商量一下,今年的交货地点照旧,付款方式不再买石头,霸总那边会想法子让她的理财经纪人多赚些钱。
明年的交货时间、地点,到时候看情况而定。霸总的心思太飘忽,主意随时改,不必太早做决定。
末了,霸总那边顿了顿,写道:
“不要妄自菲薄,你的慷慨大方造福四方,和阿年他们并无不同,一样很重要。”
虽然外界的人并不知道,可他知道。
看到这句话,罗青羽不禁喉间微噎,半晌才回复:“我没有妄自菲薄,只想提醒你们,不要因为我耽误大家的事,我能自保。”
就算扇子要离开,也不可能这么快,起码要几十年之后吧?修仙小说都这么写,动辄修炼百年,甚至千年才有一次天劫。
在扇子离开之前,她很安全。
那端的霸总看着她的回复,无奈轻笑,不再说话。把两人的对话信息删除,双方的手机恢复沉寂。
亭子里,罗青羽拿着手机发了一阵子呆,望着亭外铺洒满地的阳光,一只猫咪唬的从眼前扑过,动作机敏,不知追逐着什么。
这些天的好心情,被霸总的一番好心给搅和了,挑起她对年哥的浓浓负疚感。当然,这不是霸总的错,而是她和年哥之间确实存在问题。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该多好啊!
哪怕引不起他的注意,起码没有这种背叛亲密爱人的心理负担。
果然,世间事难以两全。
独居山中小院,有猫有狗,过着“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的田园生活,恣意逍遥。
原以为今生就这么岁月静好的过下去,蛮合心意的,却又偏偏跟年哥搅和在一起。
沾染情爱,再想撒手就难了,徒添诸多烦恼,唉……
第491回
把绿豆洗干净,放水泡着。
罗青羽在家坐了一会儿,始终静不下心,索性出去走走,去见见罪魁祸首年哥在干嘛。不成想,没走几步路便接到谷妮的电话:
“阿青,你知不知道雨嫣的下落?”
罗青羽莫名其妙,“不知道,我跟她又不熟,怎么可能知道?又怎么了?”
“哎呀,急死我了!她弟弟被人绑架了!她那位后妈打电话来哭,让我们劝她回去!”谷妮相当无奈。
虽然对杨家人好感不多,毕竟是雨嫣的家人。她家出这么大的事,自己袖手旁观好像不太好。
她问过丁寒娜,对方斩钉截铁的说不知道,还让她不要管。虽然罗青羽不待见杨雨嫣,谷妮仍抱着侥幸的心理问一问她。
“大妮,如果你没有雨嫣的联络方式,就不要瞎操心了!”罗青羽劝她,“这么大的事她能不知道?该不该管人家心中有数,你不要瞎起哄扰乱民心。”
谷展鹏有多忙,谷妮等人就有多忙,哪有工夫管别人的家事?
“大鹏也这么说,可……”
“可什么可?你是有钱资助人家,还是有法子帮她救人?”罗青羽走在山后的小路上,从后门去父母的山头,“你关心朋友是好的,过度干预会好心办坏事。”
“我不是想干预,她亲弟弟被绑架,凑不够钱会被撕票!撕票懂吗?会死人的啊!万一她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怪我没想办法通知她?”谷妮异常焦躁。
她不想干预,甚至恨不得离杨家远远的。
可杨家小妈哭哭啼啼的说,如果雨嫣错过救弟弟的机会,导致亲弟被歹徒撕票,那么谷妮这个传话人也逃不脱干系。
“你就说找不到人。”罗青羽替她出主意。
“我说了,她不听。”
“她这是要把你们绑上她家那条船,逼杨雨嫣出来接盘啊。大妮,做人不能没良心,可太有良心会苦了自己。”罗青羽劝道,“杨家家大业大,连个人都找不到?”
“……”
“不懂?杨家可能一早知道杨雨嫣躲在哪儿,她不肯出来,所以让你们去劝去逼她,明白吗?”罗青羽没什么心理负担,直言不讳。
“那,那就这么放任不管?”谷妮略迟疑。
“你怎么管?你联系得上她?”
“联不上,连大鹏都找不到她。”
“那不得了,如果你实在放不下,干脆找员工筹款请私家侦探把她挖出来咯。”
这肯定不可能,谷妮知道她在调侃自己。但知道阿青说得对,她既帮不上忙,甚至联系不上杨雨嫣,光着急有什么用?加上工作确实忙,没工夫多讨论。
等谷妮挂断电话,罗青羽继续下山。
杨家道德绑架谷妮等人,谷妮受不住良心的谴责打电话给她。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若杨小弟死了,杨雨嫣可能会跑来谴责她冷血无情。
她无所谓的,谷妮才怕这个,所以给她打电话。
谈不上用心险恶,这是一种潜意识反应,既是求助,亦是风险转移或找人分担。而罗青羽的良心只值五毛,想用的时候用,不用就扔一边,谁也绑架不了她。
瞧,良心这东西抛着抛着就习惯了,刚才还觉得愧对不起年哥,现在淡了许多。
途经一条小水沟,路边的零丁几根芦苇随风轻荡,随意自在。
她随手在小道旁扯了一根杂草,甩啊甩的。放眼四周,远山烟雾笼罩,近有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偶有农人扛着担挑归家,一群小屁孩嬉闹着往田间跑去。
暑假就要结束,孩子们无忧无虑的日子即将到头,想想就有点幸灾乐祸,她真是太不应该了。
还好,乐极生悲,她的报应一向是现成的,来得超快。
不远处,一户住在路边的农家门前坐着一群人,有年轻男女,有中老年人,还有好些小孩子。原本该在山上忙碌的年哥也在其中,他的旁边坐着谷采吟。
仔细瞧瞧,年哥另一边还坐着顾一帆。
“我不是说中华武术不行,事实上,现代青年最喜欢学的就是跆拳道、柔道,甚至是泰拳,这个你没得否认。”谷采吟反驳着,“就拿现在来说,我会跆拳道,你们谁懂中华武术?”
众人无话可说,就连顾一帆都不禁自嘲的抹抹脸。没办法,他学的也是跆拳道。
这个话题怎么挑起来的?完全是跟谷采吟学拳的孩子们惹的祸。
事情是这样的,农伯年搞定山上的事,送工作人员们下山的途中,遇到顾一帆和几位朋友准备进山里逛。
互相觉得对方陌生,便站着试探几句。得知农伯年是阿青的男朋友,顾一帆立马邀请他到家里坐。
盛情难却,农伯年欣然前往。
一行人走到村边,遇到一群小屁孩在争执哪家的功夫厉害。旁边坐着好几位长辈乐呵呵的看着孩子们争执,瞥见农、顾等人经过,于是把他们叫过来。
不久,谷采吟得知消息,以为自己的学生闹事,赶紧跑过来。
就这样,人越聚越多,话题成了热门。
自始至终,农伯年不曾发表过意见,仅仅面含微笑的看着众人,一声不吭。像有心灵感应,他下意识的抬头张望,看见罗小妹就站在不远处。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愉快的向她挥挥手,示意她过去。
待她走近,认识她的孩子纷纷喊了声,“青姑。”
“哎。”罗青羽依旧摸摸小家伙们的脑袋,稀罕的是,小梨竟然不在,不过她没问,“好热闹啊。”
顾一帆一见她便乐了,一边调侃一边给她腾位,“阿青,来找阿年回家做饭?”
“是呀,我家又没厨师。”罗青羽才不怕他调侃,脸不红气不喘的来到农伯年身边坐下,“山里的事搞定了?”
“搞定了,”农伯年噙笑道,条件反射的伸手摸摸她的后脑勺,“等爸妈回来拎包入住。”
在场的几位长辈乐呵呵的看着两人互动,揶揄道:“看,有阿年在,阿青变得成熟多了。”不像以前那般浑身竖着刺,随时随地怼得别人哑口无言。
“女孩子嘛,都这样。”
“呵呵……”
罗青羽:“……”
呵呵什么呀,她一向都很温柔的好吗?这些老人肯定患了间歇性眼睛脱窗症。
倒是谷采吟,看见她来才意识到自己的位置,同时想起大哥、大姐的话。不禁脸庞微热,连忙镇定的故作不经意的起身站到一边去。
虽然她没把兄姐的话放在心上,始终有点心虚。
第492回
和心有杂念的谷采吟不同,农伯年不在乎自己身边坐着谁,也无人留意他身边坐着谁。
除了罗小妹,她对谷翔的家人好感不大,看见谷采吟有点腻味而已。
可人多,凳子少,总有男人的身边坐着女人,没有人为此觉得他跟这个女人有暧.昧关系。一张排椅坐四个人,他和顾一帆体形较大,现在只能坐三个。
旁边挨着谁,真的无所谓。
有人给罗小妹让座,同样无所谓,她一出现,原本看得津津有味的农伯年立马失去兴致。村里人说话直爽,他怕大家拿自己二人开涮。
女生脸皮薄,怕罗小妹一时没忍住炸毛。
至于中华武术和跆拳道到底谁厉害,这是小孩子讨论的问题。在成年人的世界,手底下见真章,老大这个位置不是靠嘴巴争出来的。
让罗小妹跟谷采吟打一场更不好,这不是大人打小孩吗?胜之不武,没必要。
恰好,罗青羽也不打算久坐,悄悄碰碰年哥的手。他瞅她一眼,意会的望向大家微微一笑,“各位叔伯,你们聊,我跟小青到山上看看还有哪里没搞定的。”
说罢,两人同时起身就要离开。
“哎哎,先聊聊嘛,还没分出高低。”有位男青年取笑他俩,“小两口以后大把时间说悄悄话,对了阿青,你好像会几招功夫吧?”
烧烤那晚,很多人亲眼看见阿标被她一个过肩摔,动作那个漂亮~。
“不会。”
罗青羽果断否认,挥挥手,拽着年哥走了。
她学武是为了炼丹和健身、自保,不是用来争强斗狠的。至于哪一种功夫更好,谁用谁知道,旁观者只当看个热闹,并不会鼓励孩子们全心全意学武。
所以,没必要因为一场争论就跟人家比斗,啊不,谈不上比斗,顶多是打架。
赢了不光彩,输了……她不可能输,跟普通人打一场没有悬念的架,有意思么?
没有,所以两人走了。
学识渊博、谈吐风趣的阿年被人带走了,顾一帆和朋友们也纷纷向长辈告别,继续进山探险。
有趣的人走了,谷采吟也想离开,却被年轻人们硬是留下。大家见她方才说得那么英勇,要试试她的跆拳道有多厉害,与阿青那晚的动作有多大差距。
说这句话的男青年下场很惨,被谷采吟打的。其他年轻人见状,哪里还敢挑衅?只好放放嘴炮搏回一点颜面。
在与村民的谈笑间,谷采吟偷偷瞅了阿青两人远去的方向,怅然若失。亲哥的话不中听,可大姐是过来人,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大姐不是谁的小三,她是在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的胜利者。优秀的男人、女人注定有无数追求者,甭说未领证,就算领了证,感情不合照样会分开。
这个世界,无论男女都向往至高无上的权利和物质,有追求的人才能过得好。图别人的好,靠别人的良心过日子的人,除了满身伤痕,最终一无所获。
有句话说,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大姐说宁可坐在宝马里笑半辈子,也不要一辈子踩着三轮车背着孩子在街边哭。
可是啊,以她的本事和经济条件,不至于连一辆车都买不起。就算哭,她以后也是坐在车里哭,是不是宝马又有什么关系?
何苦像现在这样,只能偷偷的望……
“采吟,看什么呢?”有位大姨察觉她的异常,不禁出言取笑,“刚才人家在的时候你非要争个长短,现在好了,人家走了,你又偷偷的看是怎么回事?”
谷采吟心里咯噔一下,脸庞瞬间通红,“没啊,我看风景而已。”糟了,若被人看穿,她这脸往哪搁啊?
旁人见她一副心虚的模样,顿时八卦心起追问大姨:
“谁呀?她看谁呀?”
“还有谁?当然是顾一帆啦!阿年又高又大,除了阿青,村里没有姑娘适合他。”吧啦吧啦,“话说,咱村的姑娘怎么长那么矮小?看看阿青和娜娜,忒高了。”
还有那位杨雨嫣,踩着高跟鞋就和阿青差不多了。关键是,这些姑娘一个个身材贼好,长得又漂亮,还忒能干。
“是不是风水不好?除了大鹏、谷妮,还有谷翔几兄妹,其他人好像没有几个出挑的。”
“丁大叔说咱们村风水最好,最养人,能长寿。”
“长寿有什么用?子孙没出息,长寿当个老乞丐有什么稀罕的?”
“要不叫人来看看风水?”
“去去去,看什么看?村里有活你们不干,专捣乱!”有长辈瞪了那人一眼,“须知贪心不足,自作孽不可活,你想让我们早死吗?”
不肖子孙,真是要钱不要命。
若村里的风水被破坏,头一个遭殃的便是村里的老人,先死哪一个要看各自运气。
于是,众长辈齐刷刷的瞪着那人,吓得他哭笑不得,连连摆手: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不是那意思……”
“不是最好,你们要么动自己家里的。谁敢动村里的风水,打断你们的腿!”有老人气哼哼道。
谷采吟:“……”
暗暗松了一口气,哎玛,好险,刚才差点吓死她了。
……
说回罗青羽,在年哥的陪伴之下到父母的山头逛了一圈。按他的意思,过两天便让保镖们先行入住,熟悉熟悉环境。
其实,这座古式院子的建材安全环保,用不着等这么久才入住。是罗宇生两口子习惯性的要等,对打造建材的商家无法百分百的信任。
甭说二老了,罗家兄妹也是这种想法。
“习惯了,一时很难改变过来。”罗青羽替自己一家辩解。
听得出她语气里的敷衍,农伯年默然前行几步,即将踏上一条山间小路回家时拉住她,在旁边一块干爽平滑的石头上坐好。
“你有心事?”十指紧扣,他静静的盯着她的脸庞,缓声道,“还是有话要跟我说?”
“……”
罗青羽沉默片刻,紧扣的指间暖融融的,一直暖入心房。她不由得深呼吸一下,目光坚定的望着他的眼睛。
“年哥,我有件事想问你……”
“嗯。”农伯年十分配合的板起面孔,郑重其事的,用非常真诚的目光看着她,“问吧,我洗耳恭听。”
“呃,是这样的……”
罗青羽的心情非常矛盾,直接说是不可能的,不说又过不了自己这关。
“我一直在头疼今晚吃什么好,从早上烦到现在,还是没想好……”
真的。
“……”
第493回
吭哧半天,就捂出这么个理由,他也是服了。
农伯年没有追问,只惩罚性的稍微用力揉乱她的头发,而后默默的说:
“我认识一对夫妻,他们是特殊部门的成员,碍于保密协议,两人共同生活几十年,对对方的工作性质一无所知……”
直到两人退休,年华老去。
等过了保密期限,两人在一次闲聊无意中提起,才发现对方曾经离自己仅一墙之隔。
“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有。甚至你哥,他以前经历过的一切不会告诉你嫂子。这不代表他不爱她,而是有些事他真的不能说,不想说,与感情无关。”
言毕,他骨节分明的手无意识地帮她梳理头发,那一缕缕柔顺的触感好像也在帮他梳理思绪。
罗青羽没有追问,眺望远处的景物,知道他大概猜到自己的秘密。不过也是,像他那样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猜不到?不过,他猜到,和她的坦白是两回事。
守住秘密,就好像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那是自己给自己的安全感,不是年哥,也不霸总或者家人给的。
“小青,如果我有事瞒你,你会恨我吗?”
罗青羽抬头,望入他凝视自己的黑眸,摇摇头,“不会。”
“我也不会。”农伯年冲她微微一笑,如果这是她想知道的答案的话,再补充一句,“前提是你不能自作主张做危险的事,虽然你身手厉害,但山外有山……”
“人外有人嘛,我知道。”罗青羽接过他的话,无奈地继续看向前方的景色,“像上次在岛上跳崖那段,以后有你在身边我再尝试,行了吧?”
其实她也怕的,怕没人给自己收尸。
“你知道就好。”提起岛上的事,他仍心有余悸,瞥她一眼,万般不解道,“你说你,以前挺成熟稳重的一个女生,怎么年纪越大越肆无忌惮?”
别人越老越怕死,比如他,格外珍惜重生后的时光以及生命。她倒好,像脱缰的野马哪里危险就在哪里蹦跶,脑壳疼。
罗青羽噗哧一笑,“以前没玩过,趁现在玩个够本。”
“万一深沟里翻车,我怕你后悔莫及。”农伯年没好气的拍拍她的脑门,起身,“好了,走吧。”这下真的该回家做饭了。
“你背我。”
“以为自己还小?”
“跟你比,我确实还小嘛。”对他越愧疚,越想折腾他,“莫非你年纪大了,不行?那就算了。”
小样,居然用激将法。
“来吧。”
某人二话不说,背向着她。
罗小妹嘻嘻一笑,欢快的趴在他厚实的后背。虽然长期呆在实验室,倒没有养尊处优的习惯。被她跳到背上时他纹丝不动,背她走了一段路也不见喘。
她选个舒适的姿势趴着,想了想,道:“年哥,你跟那位前嫂子怎么认识的?”
“提她干什么?”农伯年不欲多提,认真赶路。
“好奇嘛,说来听听,你跟她的相识相恋过程。当然,你不想说就算了,我说我的……”
“别,我对你的过去不感兴趣。”
谁稀得听她年纪轻轻被一杯奶茶哄走的坑爹经历?又不能打死这辈子的他(罗小妹前世的前夫)。
不过既然她想听,他考虑一下,还是说了:“我跟她是父母之命,没有相恋过程……”
他前世当兵的,把军营当成家,为完成父亲的心愿拼命往上爬。混到一定职位时,养父母把亲戚家的女儿送过来,逼他娶她,否则就到他单位和亲爹面前闹。
“亲爹?养父母?”罗青羽听到这一句,愣住了,“干爸干妈不是你亲爸妈?”
“不是,他们是我回来的时候认的。”农伯年像在陈述一件普通往事般,语气相当的平和坦然。
这个回来,当然是指重生。
“农家的太奶奶是我亲妈娘家的一位长辈……”
太奶奶小时候被抛弃,大家以为她早就死了,没想到她被一名商人所救。老人家临终才把年幼被抛弃的事实告诉农学升一人,让他有兴趣的话便回来看看。
上辈子的农伯年,到四十多岁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重生之后,便想方设法成为农学升的儿子。
“为什么不找亲爹?”罗青羽疑惑不解,“这事你跟我说没关系吗?”
一段豪门秘辛?被八卦记者知道铁定是一场轩然大波。
“有人追查我的过去,我不希望你从外人嘴里听到这些。”农伯年冷静的说,“我以前的事比较复杂,你以后会慢慢了解……”
说回亲事,当时亲生父亲病重,不能再受刺激。
而那女孩满眼羞涩,竟也同意他养父母的安排。无论他怎么劝,怎么解释自己的工作性质,她还是执意要嫁给他。
那就娶吧。
可是,结婚之后,由于工作关系,别说一年回一次,有时候几年不回一趟,常常下落不明。
她感到非常委屈,每次他回家总是不理不睬。在生孩子的时候,他又不在她身边,让她彻底爆发,只要他在家便大吵大闹,动不动就抱着儿子痛哭诉苦。
后来,他俩离婚了。
婚姻破裂的原因肯定不止这些,其他理由太长篇,没必要提。
总之,前妻把所有错往他头上推,让儿子仇视亲爹,对母亲充满怜悯与同情。长大之后,儿子终于理解父亲的难处,却始终对母亲言听计从,包括婚姻。
“我儿子跟你儿子一样,都是二婚。”说到这里,农伯年的语气总算有些郁闷了。
要不是做过亲子鉴定,真怀疑这儿子不是他的。
他从来不干涉儿子的私生活,孩子犯错的时候该罚就罚,该赏就赏。可这狗屁孩子,公事拎得清,在私生活方面竟心甘情愿的听亲妈指摆。
亲妈说儿媳妇哪做得不对,他就让媳妇迁就老人,向老人道歉;亲妈说这个儿媳妇不好,死活要换一个,他真的换一个……
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把他这个亲爹气死。
不过,前妻也没落着好,新的儿媳妇是个利害人,表面心善嘴甜,内里精明狠辣。一结婚就把婆婆给踹出住了,不肯?那就把她亲亲儿子的前程毁了。
请狼入室的前妻,为了儿子的前程,只好哭哭啼啼的搬走了。
从那以后,前妻和儿媳妇各出奇招,把他儿子当成一块肥肉抢来抢去……就算重生,他这当爹的对儿子的软弱还是好气啊!
家事不宁,儿子的前程也就那样了,再无升迁的可能。
“小青,以后咱们一定生闺女。”
“嗯,好。”
同是天涯沦落人,他的心情她十分理解。
第493回
吭哧半天,就捂出这么个理由,他也是服了。
农伯年没有追问,只惩罚性的稍微用力揉乱她的头发,而后默默的说:
“我认识一对夫妻,他们是特殊部门的成员,碍于保密协议,两人共同生活几十年,对对方的工作性质一无所知……”
直到两人退休,年华老去。
等过了保密期限,两人在一次闲聊无意中提起,才发现对方曾经离自己仅一墙之隔。
“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有。甚至你哥,他以前经历过的一切不会告诉你嫂子。这不代表他不爱她,而是有些事他真的不能说,不想说,与感情无关。”
言毕,他骨节分明的手无意识地帮她梳理头发,那一缕缕柔顺的触感好像也在帮他梳理思绪。
罗青羽没有追问,眺望远处的景物,知道他大概猜到自己的秘密。不过也是,像他那样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猜不到?不过,他猜到,和她的坦白是两回事。
守住秘密,就好像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那是自己给自己的安全感,不是年哥,也不霸总或者家人给的。
“小青,如果我有事瞒你,你会恨我吗?”
罗青羽抬头,望入他凝视自己的黑眸,摇摇头,“不会。”
“我也不会。”农伯年冲她微微一笑,如果这是她想知道的答案的话,再补充一句,“前提是你不能自作主张做危险的事,虽然你身手厉害,但山外有山……”
“人外有人嘛,我知道。”罗青羽接过他的话,无奈地继续看向前方的景色,“像上次在岛上跳崖那段,以后有你在身边我再尝试,行了吧?”
其实她也怕的,怕没人给自己收尸。
“你知道就好。”提起岛上的事,他仍心有余悸,瞥她一眼,万般不解道,“你说你,以前挺成熟稳重的一个女生,怎么年纪越大越肆无忌惮?”
别人越老越怕死,比如他,格外珍惜重生后的时光以及生命。她倒好,像脱缰的野马哪里危险就在哪里蹦跶,脑壳疼。
罗青羽噗哧一笑,“以前没玩过,趁现在玩个够本。”
“万一深沟里翻车,我怕你后悔莫及。”农伯年没好气的拍拍她的脑门,起身,“好了,走吧。”这下真的该回家做饭了。
“你背我。”
“以为自己还小?”
“跟你比,我确实还小嘛。”对他越愧疚,越想折腾他,“莫非你年纪大了,不行?那就算了。”
小样,居然用激将法。
“来吧。”
某人二话不说,背向着她。
罗小妹嘻嘻一笑,欢快的趴在他厚实的后背。虽然长期呆在实验室,倒没有养尊处优的习惯。被她跳到背上时他纹丝不动,背她走了一段路也不见喘。
她选个舒适的姿势趴着,想了想,道:“年哥,你跟那位前嫂子怎么认识的?”
“提她干什么?”农伯年不欲多提,认真赶路。
“好奇嘛,说来听听,你跟她的相识相恋过程。当然,你不想说就算了,我说我的……”
“别,我对你的过去不感兴趣。”
谁稀得听她年纪轻轻被一杯奶茶哄走的坑爹经历?又不能打死这辈子的他(罗小妹前世的前夫)。
不过既然她想听,他考虑一下,还是说了:“我跟她是父母之命,没有相恋过程……”
他前世当兵的,把军营当成家,为完成父亲的心愿拼命往上爬。混到一定职位时,养父母把亲戚家的女儿送过来,逼他娶她,否则就到他单位和亲爹面前闹。
“亲爹?养父母?”罗青羽听到这一句,愣住了,“干爸干妈不是你亲爸妈?”
“不是,他们是我回来的时候认的。”农伯年像在陈述一件普通往事般,语气相当的平和坦然。
这个回来,当然是指重生。
“农家的太奶奶是我亲妈娘家的一位长辈……”
太奶奶小时候被抛弃,大家以为她早就死了,没想到她被一名商人所救。老人家临终才把年幼被抛弃的事实告诉农学升一人,让他有兴趣的话便回来看看。
上辈子的农伯年,到四十多岁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重生之后,便想方设法成为农学升的儿子。
“为什么不找亲爹?”罗青羽疑惑不解,“这事你跟我说没关系吗?”
一段豪门秘辛?被八卦记者知道铁定是一场轩然大波。
“有人追查我的过去,我不希望你从外人嘴里听到这些。”农伯年冷静的说,“我以前的事比较复杂,你以后会慢慢了解……”
说回亲事,当时亲生父亲病重,不能再受刺激。
而那女孩满眼羞涩,竟也同意他养父母的安排。无论他怎么劝,怎么解释自己的工作性质,她还是执意要嫁给他。
那就娶吧。
可是,结婚之后,由于工作关系,别说一年回一次,有时候几年不回一趟,常常下落不明。
她感到非常委屈,每次他回家总是不理不睬。在生孩子的时候,他又不在她身边,让她彻底爆发,只要他在家便大吵大闹,动不动就抱着儿子痛哭诉苦。
后来,他俩离婚了。
婚姻破裂的原因肯定不止这些,其他理由太长篇,没必要提。
总之,前妻把所有错往他头上推,让儿子仇视亲爹,对母亲充满怜悯与同情。长大之后,儿子终于理解父亲的难处,却始终对母亲言听计从,包括婚姻。
“我儿子跟你儿子一样,都是二婚。”说到这里,农伯年的语气总算有些郁闷了。
要不是做过亲子鉴定,真怀疑这儿子不是他的。
他从来不干涉儿子的私生活,孩子犯错的时候该罚就罚,该赏就赏。可这狗屁孩子,公事拎得清,在私生活方面竟心甘情愿的听亲妈指摆。
亲妈说儿媳妇哪做得不对,他就让媳妇迁就老人,向老人道歉;亲妈说这个儿媳妇不好,死活要换一个,他真的换一个……
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把他这个亲爹气死。
不过,前妻也没落着好,新的儿媳妇是个利害人,表面心善嘴甜,内里精明狠辣。一结婚就把婆婆给踹出住了,不肯?那就把她亲亲儿子的前程毁了。
请狼入室的前妻,为了儿子的前程,只好哭哭啼啼的搬走了。
从那以后,前妻和儿媳妇各出奇招,把他儿子当成一块肥肉抢来抢去……就算重生,他这当爹的对儿子的软弱还是好气啊!
家事不宁,儿子的前程也就那样了,再无升迁的可能。
“小青,以后咱们一定生闺女。”
“嗯,好。”
同是天涯沦落人,他的心情她十分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