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白宇鹏
我的1982正文卷第十七章白宇鹏李忠信和白云鹏两个人返回到白家的时候，白云鹏的母亲王凤霞已经把鱼炖好，只等着白云鹏和李忠信两个人拿酒回来。
王凤霞在外屋放了一个不大的小炕桌，用一个白瓷的二大碗盛了一块鱼尾，又拿一个破了个口子大碗盛了大半碗的白菜炖土豆，叮嘱了白云鹏几句以后，便转身进屋里陪白奉义吃饭去了。
对于六七十年代的传下来的这种习俗李忠信十分无语，有客人的时候孩子不上桌吃饭，要在外屋或者是厨房里面吃。
搁在后世，孩子是小祖宗，哪怕是有重要的客人，孩子也是会和大人同桌吃饭的。
不过呢！在这个时候李忠信却是不能说什么，在竹板屯这个地方，能够有留你在家里吃饭，就已经是给予了很大面子的一件事情，更何况竹板屯这边一直就是这样的一种习俗。
白云鹏的弟弟白宇鹏比白云鹏小一岁，这个时候已经从外面疯了回来，也不打招呼，毛愣三光地一屁股就坐到了白云鹏旁边嚷着吃饭。
李忠信一看就乐了，这小子，简直就是小一号的白云鹏，哥俩长得十分像，到什么时候，一眼都能够看出来这是哥俩。
不过李忠信却是清楚记得，白宇鹏这个小家伙从小被家里宠坏了，远比他哥哥顽劣，高中毕业的时候因为触对象的一些原因，把别人给捅伤了，判了十年有期徒刑，就是家里面花钱找人减刑了，也是在里面呆了整整八年才出来。
那个时候白云鹏是江城电厂燃料班长，他帮弟弟找的工作，并和父母给弟弟凑钱买房子结的婚。
李忠信的心里悄然把这个事情记在心头，准备回到家中记在他那宝贝本子上，到那个时候，他准备帮白云鹏一把，至少不能让白宇鹏因为那种事情判刑。
“这个是你哥哥的同学，你叫忠信哥，跟你忠信哥打声招呼，然后去洗手。”白云鹏看到弟弟白宇鹏手都没有洗，便一屁股坐到了身边，立刻扳着脸说了起来。
白云鹏一般在家里的时候并不和弟弟摆威严，可是，现在有李忠信在，他自然要彰显一下哥哥的权威。
白宇鹏极为不高兴地翻了白云鹏一眼，沉着个脸地叫了一声忠信哥，便起身跑到水龙头前，先是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凉水，才简单地洗了两下手回到了桌边。
作为哥哥的白云鹏看到弟弟如此听话，立刻就高兴起来，乐颠颠地给白宇鹏盛饭，给他拿筷子。
这个时候家里面并没有电饭煲之类的家电，只能用大锅或者是焖罐来蒸煮饭菜，白家煮的高粱米饭是粗粮当中的一种，也是这个时候能够吃饱的一种主食。
这个时候就是想每天吃大米白面，想每天吃白面馒头也得有面粉才行，毕竟大多数人连吃饱都不容易。
最近一段时间李忠信总吃鱼，对于这种一斤多重，而且身上刺比较多的鲤鱼尾巴已经没有了什么兴趣，他端着碗，专门夹白菜炖土豆。
还别说，白云鹏母亲做的白菜炖土豆，和太姥做的那个白菜炖土豆有两种不一样的味道，这种清淡一些的感觉更符合李忠信的口味。
白云鹏看到李忠信只吃白菜土豆，他立刻就给李忠信夹了一大块鱼肉，并很是不满地说道：“忠信，到我家里了还装什么外人啊？今天赶上吃好的，你如果装假的话，我就不高兴了。同学之间可不许见外。”
对于同学来家里面做客，白云鹏心中十分高兴，平日里就是想找好东西招呼同学都找不到，今天三叔拿来了两条鱼，他必须要让李忠信吃一些。
李忠信老脸一红，不，应该说是小脸一红，他不想吃的东西，人家舍不得吃，当宝贝一般夹给了他，他还真就说不出来什么话。
李忠信颇为不好意思地把头转了一下方向，不去看白云鹏的眼睛，下一刻，他居然惊诧地看到，白宇鹏两只灵动的大眼睛一直盯着他，仿佛带有一种敌视的目光，看到他的目光过去了，立刻就再不看他一眼，低头吃起了高粱饭。
他就有些纳闷了，他今天可是第一次见到白云鹏的这个弟弟，他咋还好像跟我有仇似的呢？
看了看他碗中高粱米饭上的鱼肉，李忠信这才恍然大悟。
白家可不比自家，最近一段时间王波每天都能够打到很多大鱼，每天到城里卖鱼的时候更会派董志国送一条大鱼到家里，家里基本上不断鱼。
可是，白家原本就穷，多少时间估计都看不到这样肉类的东西，这个时候白云鹏给他夹了一大块鱼肉，白宇鹏自然就少了多吃一些鱼的机会，而且在他心中更是会想到哥哥白云鹏对他比自家弟弟好，自然会敌视他。
一条鱼尾原本就不大，而白云鹏给他夹的这块应该是最好的一块肉，想到这里，李忠信不禁莞尔。
想要把碗中的鱼夹给白宇鹏，却担心白云鹏那边不高兴，那是不给白云鹏面子。
如果他就这样吃掉的话，看那白宇鹏的神情，他还真的不好意思。
作为有着成人思想的李忠信突然之间感觉到进退两难。
突然间李忠信想起来之前白云鹏给他的三块水果糖，他把右手插进兜里，快速把那三块糖摸了出来，一边递过去一边说道：“二鹏，我最近几天牙痛，吃不了糖，我的这三块糖给你了，等过几天忠信哥过来这边的时候，给你弄条大鱼吃。”
白宇鹏两眼放光地盯住了李忠信手中的糖，不过他却没有动手去接，而是把目光看向了白云鹏，对于李忠信后面说的要给弄条鱼的事情，他直接就给忽略了。
就是他听清楚了，也会当李忠信吹牛皮，这个时候，一条鱼那是多金贵的东西，也是李忠信这样的一个小孩子能够搞到的。
李忠信是白云鹏的同学，他哥哥以前说过，如果他有同学或者朋友来家里面的时候，无论别人给他什么东西，都必须要经过他的同意才可以。
见到白云鹏点头以后，白宇鹏乐滋滋地把那三块水果糖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贴身的衣服口袋中，还把口袋上的扣子系好了，生怕水果糖从他的兜里掉出来。
李忠信他们三个人在外屋没有喝酒，而且都是孩子，很快就吃饭了午饭。
午饭过后，白宇鹏并没有出去疯玩，而是留在家中和白云鹏李忠信玩。
李忠信给他糖了，他自然把李忠信归类成好人，三个小孩子玩人头像玩的不亦乐乎。
只是李忠信在临要离开的时候对白宇鹏说了一句悄悄话。
第十八章 意料之外
天刚擦黑，冯小武骑着老破旧的大二八风驰电掣般地赶到了竹板屯。他脚闸慢慢后踩，顺着滑行的力量到了王波家的门口，右腿一扬，腾空跃下，正好站到大门位置。
李忠信对于冯小武这种花活很不屑，现在岁数小，身体协调性好，一旦有个闪失，那就会摔够呛，他在坐自行车的时候没少说冯小武的这个毛病。
说归说，他对于冯小武这个“专车司机”还是极为满意的。
最近一段时间冯小武可是帮助他做了很多事情，如果没有冯小武的帮忙，这一段时间打鱼的事情绝对不会发展得那么快。
招呼冯小武进门以后，李忠信让他从三舅家冬天用来装酸菜的大缸里面，捞出来四条四五斤重的江鱼。
和三舅王波打了招呼，便让冯小武骑车载他到了白云鹏家附近。
他神秘兮兮地转了一圈，看到四周没有人，摘下车把上一条四五斤沉的大鱼，双臂做了一个高抛的动作，直接把鱼丢进了白云鹏家的院子里。
丝毫没有理会冯小武那种诧异的眼神，李忠信一摆手，示意冯小武载着他离开。
当自行车进入江城，到了福丰街和文久路口拐角的地方以后，李忠信告诉冯小武把自行车停下来等他一会儿，他要拿一条鱼送礼去。
这个年代，送礼的人很少，不过邻里之间互赠一些吃用的东西还是很多的，李忠信心中清楚，给谢婶送礼，一条江鱼已经足够了。
李忠信随意地从车把上摘下来一条江鱼，快走了几步，到了老谢家的大门口，直接敲起门来。
李忠信一直觉得，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
谢婶沈春华帮助了李忠信那么大的一个忙，没有把李忠信取到一百三十多块钱的事情告诉母亲王雅清，这就是一个大礼，他心中一直就惦记着呢！
现在正好有活鱼，给谢婶送过来尝尝鲜，也算是还了一个人情。
更何况李忠信最近一段时间，还要到邮局那边看看有没有大量的猴票卖呢！
他认为，和沈春华搞好关系绝对是一件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给沈春华送鱼的事情是李忠信临要回家的时候才想到的，之前他想给白家送过去一条大鱼的时候，就想到了沈春华这里。
李忠信送礼很有经验，敲门的时候听到里面有声音，他立刻就喊要找沈春华。
在谢家门口，李忠信很是默契地和沈春华简单地说了几句，便拎着剩下的那条大鱼回到了家。
李尚勇对于李忠信最近一段时间总往王波那边跑，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告诉李忠信，以后必须要早点回家，小孩子回家太晚是不对的。
又到周四，这次李忠信没有被抓壮丁，中午在家里吃过午饭，他便找了机会偷溜了出来。
再次来到邮政局，李忠信感觉到邮政局就好像是后世的医院，人山人海的，人满为患。
和后世邮局的冷清一对比，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谢婶沈春华，礼貌地问好之后，便开门见山地问起关于购买邮票的事情。
李忠信并没有说是他要购买邮票，而是把三舅王波拿出来卖了，说最近一段时间他的三舅打鱼赚了一些钱，脑子一热，抽了点小疯，想要买一些猴票作为收藏品。
沈春华对于李忠信这个懂事的孩子还是相当看重的，先不说李忠信能够在小学三年级就能够有一百多元的稿费收入，就是那先后送给她的两条鱼，就已经值得她帮李忠信忙了。
沈春华能够看得出来，李忠信这个孩子现在不差钱，手中更是有着活的江鱼，和李忠信搞好关系，自家的儿子吃鱼就应该不成问题了。
听说李忠信要买猴票，沈春华立刻领着李忠信下楼，找专门负责管理邮票的同事林梅询问起邮票的事情。
林梅听说是沈姐亲戚要买猴票，她立刻就放下手头的事情，到后面的邮政局仓库帮着找了起来。
对于一次要买那么多猴票的事情，林梅嗤之以鼻。
那种猴票现在根本就没有人要，很多时候，拿到窗口来卖，邮信的人都不买，而且要换那种最普通的长城邮票或者是民居邮票。
在林梅的眼中，沈姐家的这个亲戚，脑子应该是不大灵便。
李忠信足足煎熬了十几分钟，才看到林梅拿着一张整版的猴票和十几张单枚的猴票从仓库那边走了过来。
林梅一边走，一边对沈春华说道：“沈姐，我在后面装邮票的仓库里面找了，现在里面全都是长城邮票和民居邮票，猴票只有这么多，我全部都给你拿过来了。”
看到沈春华接过邮票，林梅很是正色地再次提醒说道：“沈姐，要我说，这种邮票不值钱，要是买回去邮信的话，我建议还是买那种长城和民居的邮票，现在人都认那个。”
尼玛！有没有搞错，大邮局里面只有一张整版的猴票，散票也只有二十几张，李忠信感觉到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难道说自己重生以后，猴票的发展有了变化。
李忠信记得很清楚，在八二年的时候，全国还没有开始兴起集邮的这个事情，猴票在很多地方都是属于卖不出去的东西，突然间林梅告诉他整个大邮局里面只剩下那么一张整版的猴票，他一下子就感觉到脑子有点乱，有些索然无味。
经过一番感谢，李忠信花了十元二角四分钱，买下了江城市邮政局里面仅有的一百二十八张猴票。
李忠信有些抑郁地从邮政局出来以后，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到了三舅王波和董志国两个人卖鱼的地方走了去。
一是李忠信想要看看王波和董志国两个人最近一段时间卖鱼卖的怎么样了，二是到回民商店那边去买一些牛肉。
重生的这段时间，李忠信一直忙着打鱼的事情，而且手里有钱也不敢花，现在三舅王波卖鱼赚钱了，买什么东西就打着三舅王波的名义就可以了。
李忠信巡视了一圈，发现三舅王波和董志国两个人卖鱼已经很专业了，甚至能够大声地吆喝，大家快过来看看吧！鲜活的纯江鱼便宜了，谁买谁合适。
剩下的就这么几条了，如果要是不买的话，今天就没有了。
李忠信嘴角一挑，拍了拍王波的肩膀说道：“很不错吗？三舅，你们现在卖鱼越来越有一套了啊！”
看到王波和董志国两个人熟悉了叫卖，李忠信很是高兴，甚至褒扬了王波一句，可是，还没有等李忠信的高兴劲过去，王波后面的一句话差点没把他弄喷了。
“大外甥来了啊！我们卖鱼必须有一套。”王波回了李忠信一句以后更是自满地笑道：“我们出来卖的就要放得开，要充满热情，要把我们的真诚拿出来。这些卖鱼的话，我可都是听你说的。”
王波说的时候表情相当认真，仿佛已经把真心真诚拿出来了一般。
可是，听到李忠信的耳朵里，李忠信甚至都有了一种后世到东莞那边的感觉。
我们出来卖的就要放得开，我的三舅啊！您卖什么？放得开什么啊
这样的一句话就好像是从那些敬业的小姐口中说出来的一样。
李忠信脑门黑线涌起无数，心中郁闷地想到，还弄出来个是我说的，我能说出那么没有水平的话吗？
买了二斤牛肋条肉和一只符离集的烧鸡以后，他告诉三舅王波晚上领到这边取钱的冯小武到家里面吃饭。
而且一定要记住，要说这二斤牛肉和烧鸡是他买的，是他让李忠信早点拿回去做的。
李忠信到了家里以后，把牛肋条和烧鸡拿了出来，告诉太姥和太姥爷两个人，三舅买了牛肉和烧鸡，晚上要过来这边蹭饭。
见到是牛肉和烧鸡，李忠信的太姥何淑清脸上笑开了花。
她告诉李忠信，今天晚上她要给李忠信露一手，晚上土豆炖牛肉。
李忠信的太姥把东西接过去以后，再不理会李忠信，直接就开始忙了起来。
熟练地改刀（把大块的肉切成小块）以后，太姥何淑清把肉放到了清水盆中泡了起来，便开始寻找制作炖牛肉的配料。
大铁锅里放少许豆油，见到油温升高，微微冒了一些油烟，她便把大葱和老姜，再加上大料一起放入锅中。
炒出香味，然后再把泡好牛肉放到里面一起进行煸炒，煸炒几下以后，倒入一些酱油和自家下的豆瓣酱再翻炒几下，最后加水。
大火炖煮十五分钟以后，开始文火慢炖。
闻着锅里飘出来的香味，李忠信笑容满满。
第十九章 土豆烧牛肉
天刚擦黑，李尚勇的金鹿牌大二八车子就拱进了大门。
王雅清基本上是和李尚勇两个人脚前脚后，李尚勇进屋还没有把外衣挂到衣服挂上，她随后就进入了屋中。
听说家里面炖了一大块牛肋条，是王波让李忠信拿过来的，两个人非常兴奋。
就是王波和冯小武进屋的时候，两个人的嘴巴还没有合上。
李尚勇和王雅清两个人把饭桌子放好，从外屋又拿进来两个凳子，便开始和王波聊起来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情。
李尚勇十分好奇，这个小舅子他最多也就一个多月没有看到，咋就能够出息成这个样子。
外屋灶台上的八印铁锅中，炖牛肉的滋啦滋啦的声音搅得人心痒痒的，透过锅盖的缝隙，更是飘出了一股浓郁的肉香之气。
肉在锅中，人在屋里，家里面无论老少在这个时候都开始进行深呼吸，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
特别是冯小武，在这个时候眼睛都闪烁出一种绿绿的光来。
冯小武家里面条件一直不好，母亲总生病，家里面的钱大部分都给他母亲看病花了，从他生下来到现在这个岁数，一次牛肉都没有吃过。
光见过老牛在地里面跑，却从来没吃过牛肉。
在八十年代的时候，和冯小武一样的人大有人在，特别是农村那边，几乎没有吃到牛肉的机会。
就在聊起牛肉话题的时候，李尚勇在王波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说道：“你小子，现在混得行了啊！居然连牛肉和烧鸡都买得起了。我十七岁就开始做木工，还到xj支疆了三年，现在都是高级木匠了，还比不过你小子打鱼赚钱。你现在很不错，赶明个我让你大姐问问周围的媒婆，有合适的也该让你成个家了。”
李尚勇原本半个眼珠子都看不上王波这个小舅子，他觉得，王波不务正业，整天和一些混混在一起吃喝玩乐，早晚要出大事情。
家里面的各种票基本上都被王波拿走了，也没有见到这个小子给家里面买过一点东西，就好像是天经地义一般。
现在他突然之间便感觉到王波长大了，有了感恩的心，懂得感恩，知道孝敬一下他二爷爷，知道给家里面买一些东西了。
王波咧开大嘴一笑，又摸了摸后脑勺，呵呵笑道：“大姐，你也不管管姐夫，他在那里笑话我呢！这不就是最近赚了点钱吗！还有，我现在还小，结婚的事情现在不考虑。”
王波说的时候，脸上也是浮起了异常的潮红之色，这买牛肉的事情真就和他无关，可是，他还要厚着脸皮应承下来，让他感觉到有了一些难为情，特别是大姐夫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要给他介绍对象。
正赶上一大盆的牛肉炖土豆端上桌，王波便猴急地夹了一个大块的尝了一口。
滚烫的牛肉到了王波口中之后，把他烫的摇头晃脑的，眼见着肉在嘴里面不断地翻腾，他却是没有舍得吐出来。
这个时代，宁可吃肉把舌头烫坏了，也不能浪费掉来之不易的肉。
太姥爷王秀太今天心情特别高兴，毕竟王波这个淘气的三孙子，终于懂事知道赚钱了，更开窍地知道孝敬长辈了。
太姥爷一高兴，居然破例打开了家中珍藏了很长时间的一**西凤大曲，要和王波喝上了一口。
四个二钱五的小酒盅斟满，符离集的烧鸡撕开，咸黄瓜和咸香菜根摆放好，众人便开始幸福地吃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说着以前生活的不易和最近生活的好转，屋子里面的气氛更加热闹起来。
李忠信的太姥爷喝了足有二两酒，话匣子也打开了。
王秀太是收容遣送站的干事，也是文化人，说了一些激励王波和冯小武的话，又打了一个饱嗝以后，很是高兴地给王波和冯小武他们讲道：“桌上的土豆烧牛肉有一个很有趣的典故，估计你们不会知道，今天我高兴，给你们说说，你们想听吗？”
“当然想听了，您说的典故一定会很好听。”王波在回答的时候，更是不着痕迹地拍了一个小马屁。
王秀太身体挺拔得笔直，扫了一眼王波和冯小武，又轻轻地小酌了一口酒，他把酒盅稳稳地放在桌上以后，有些像老学究一般微微摇晃着脑袋说道：“这个典故呢！出自于**的《念奴娇鸟儿问答》。”
说完诗词名称之后，他轻拍桌面，朗声讲道：“鲲鹏展翅，九万里，翻动扶摇羊角。
背负青天朝下看，
都是人间城郭。
炮火连天，弹痕遍地，
吓倒蓬间雀。
怎么得了，哎呀我要飞跃。
借问君去何方，
雀儿答道：
有仙山琼阁。不见前年秋月朗，
订了三家条约。
还有吃的，土豆烧熟了再加牛肉，不许放屁，试看天地翻覆。”
试看天翻地覆这句话说完以后，王秀太把桌上剩下的那一口酒一口喝下，微醺中多出了很多自得之色。
不许放屁这句话一出，王波和冯小武都蒙圈了。
那么好的**诗词，咋还弄出来一个不许放屁了呢？
这年月，要是对**不敬可是大事情的。
两个人互相对视起来，仿佛在这一刻，两个人都傻掉了。
看到王波和冯小武一脸懵逼样，王雅清笑得前仰后合。
没等爷爷开口说话，便笑着给他们两个人解释道：“你们两个人应该不知道，爷爷，对于贬低苏联人的话特别喜欢。一个就是土豆炖牛肉，不许放屁。我之前光听爷爷说，并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后来我才知道，当时苏共总书记赫鲁晓夫访问匈牙利，在一次群众集会上的讲话中说，到了**匈牙利就经常可以吃古拉希了。古拉希是匈牙利饭菜中一道颇具代表性的家常名菜。即把牛肉和土豆加上红辣椒和其他调料在小陶罐子炖得烂烂的，汁水浓浓的，很好吃……在我们这边其实就是土豆烧牛肉。”
**觉得赫鲁晓夫说的应该是，**是一盘非常好吃的“土豆烧牛肉”。
他立刻就给否了，话没有直说，在诗词当中把意思说明白了，也就是说，“土豆炖牛肉，不许放屁”这句话是揭露鲁晓夫篡改马克思列宁主义、歪曲**。”
王波和冯小武两个人听完王雅清的解释之后，两个人立刻就恍然大悟，有了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他们回味了一阵土豆烧牛肉的典故，强烈要求王雅清把这个**诗词给他们两个人写下来，他们要回去背诵下来。
在如获至宝般地收好了王雅清写给他们的诗词以后，他们两人又缠着把那个典故说了一遍。
对于他们这样的年轻人来说，这样的典故知道的多了，以后和朋友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也有镇得住场子的东西。
这两个典故李忠信在后世的时候听母亲说过很多次，不过却是母亲岁数已经大了，不太爱吃牛肉的时候，偶然听母亲提起的，这个时候重温一遍，感觉到异常亲切。
这一顿饭，一家人吃得其乐融融。
晚上临睡觉的时候，李忠信偷偷神神秘秘地对太姥说了几句话。
第二十章 管理和原则
西林路副食第八分店门前，每天早上都排着二十几人的一支长队，而这些人起大早排队，则是为了美美地吃上一顿豆浆油条。
豆浆和油条在这个时候是一种极好的早餐，除了江城几大副食商店，就没有哪家能够做这种东西了。
大白面馒头在这个时候卖五分钱一个，外加上二两粮票，而油条因为豆油紧缺的原因，价格直接在馒头的价格上翻了一个跟头，每根大油条的价格是一角钱，每根油条也需要二两粮票才可以购买。
而且卖油条的商店还有着硬性的规定，每个人最多能够购买五根，想要多买，卖油条的售货员也不会卖给你，除非到这边来两个人以上一起排队。
天刚刚放亮，晨雾还没有散尽，冯小武就骑大二八载着李忠信来到了卖油条的第八副食商店。
饶是这样，他们还是没有排到第一号。
对于八二年时候人们对油条豆浆的热情，李忠信也十分无语。
想起后世那句，今后我要是有钱了，吃油条喝豆浆的时候，油条吃一根扔一根，豆浆喝一碗扔一碗这句话，他心中十分鄙夷。
要是搁在八二年的这个时候，真要是做出这样的一种事情，哪怕不被群众直接打死，打残废是必然的。
“我们两个人，买十根油条，四碗豆浆。”冯小武一边向售货员递钱和粮票，一边把李忠信向前拉了拉，示意他们是两个人一起过来买的。
想买油条豆浆，规矩不能破，要不然的话，就是有钱，售货员也不卖给你。
冯小武一开口，李忠信看到排队人的眼睛几乎都望向了冯小武，眼神中羡慕嫉妒恨五味俱全。
油条一角钱一根，大家在这个时候都能够买得起，可是，每根油条二两粮票他们实在是拿不起，家家户户都差不多，粮食能够吃到月底就算是万幸，一次性拿二斤粮票买油条的，绝对是八二年的土豪。
下一刻，冯小武被一群大妈包围了，她们都想要和冯小武换一些粮票，甚至还有一个大妈问起冯小武有没有对象，她家里面的姑娘和他差不多一般大，如果可以的话，她回家以后和姑娘说一说，让他们先尝试接触一下。
羞红了脸的冯小武站在一群大妈中间，手足无措，求救一般地望向李忠信，可是，李忠信却好像没事人一般，连看都不看冯小武一眼。
听着那大妈喋喋不休地讲述着她家姑娘怎么好，李忠信猛地想起一句话来——呔，兀那和尚，你就从了贫尼吧！
接过新出锅的油条，分开人群，狼狈不堪的冯小武就是到李忠信家里吃饭的时候，他还心有余悸，他有些被那种场面吓到了。
而李忠信一路调侃着冯小武，差点就告诉冯小武，你就从了贫尼吧！
他心中清楚，冯小武是个老实人，接触社会的时间不多，遇到这样的情况，还是嫩了点。
今后还需要他多多调教，毕竟冯小武是他起步的功臣，怎么也要让冯小武有着后世给领导开车司机的优厚待遇。
幸福很简单，一顿豆浆加油条吃得不亦乐乎，让家里面充满了幸福的味道。
李忠信暗下决心，他要努力赚钱今后要让家里面的生活更好。
忠信打鱼的项目如火如荼，打鱼的人员业已经上升到了十八个人，每天的出鱼量已经突破了两千斤的大关，甚至直逼三千斤。
可是，通过李忠信周六小半天的跟随观察，他发现了一个很大问题。
一年当中打鱼的时间是从每年的四月中旬开江一直到冬天的封江，时间说起来很长，可是，却没有多少时间，争分夺秒的干是好事情，却不应该什么天气都干。
遇到极端天气，也就是说遇到下大雨的时候，李忠信都不会让忠信公司的人到江边打鱼。
别人可以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可是，李忠信却不会因为赚钱的这个事情让这类事情发生。
八十年代的时候个人是不用交税的，工人不用交税，事业单位和教师坐办公室的领导们也是不用交税的。
这些人都是属于国营的和国家开资的人员，农民就不一样了，除了要缴公粮去充顶三提五统，还要经常被征用到地方上支持国家建设。
农村的家里面要是人口多，或者是村子当中的地多还算好一些，要是人口少，地再少一些的，每年交公粮都成问题。
交不上公粮，也就完不成上面交代下来的三提五统，那么这些人在下一年的时候，要是没有人救济一下的话，都会吃不饱饭。
要是遇到大旱大涝的时候，能够不饿死就可以偷着乐了。
一般情况下，交上一千多斤的公粮，扣除掉农业税，农村水利费……最后农民能够拿到手里面的，也就是几十块钱。
好的年景，卖点议价粮，一年到头能够有个两三百元钱的收入，要是年景不好，两三百元的收入都没有。
总而言之，八十年代是城市的文艺青年最为灿烂的时代，农民虽然生产粮食，但是却是最悲催的，出来打鱼是为了赚钱，绝对不能因为这个出现危险，正是因为这样的一个原因，李忠信更不想让悲惨的命运放大。
他和王波谈完了不准在极端天气下作业，不允许打鱼的人因为网挂住下水的事情，又想了想，决定要给三舅王波上一堂政治课。
三舅王波这个时候管理了十多个人，还是原来那副吊了郎当的样子，在这些人当中明显威望不足，根本就不是一个合适的管理者。
对于三舅王波，李忠信可是下了大心思的，他希望王波能够快速成长起来。
在这个时候，忠心可靠固然是是李忠信最为关注的，但是，能力却也是一种需要。
三舅王波这个人脑子很好使，做什么事情也很有章法和冲劲，就是需要有人在一边进行指点，如果指点的好了，今后王波绝对会成为他最为坚实的左膀右臂。
李忠信告诉王波，首先他要端正他自己的位置，他现在是整个打鱼作业队伍当中的负责人，而且所有的大事小情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绝对不能因为这个原因把尾巴翘上天去。
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管理者，必须要自己先做好，作为整个打鱼队的榜样来做。
现在王波最需要的是把最初那种拼命打鱼卖鱼的干劲带倒队伍当中，让所有人都和他一样拼命起来，让队伍充满干劲和力量。
打鱼、拽鱼、摘网是合作的关系，要协调好队伍当中的人际关系，让他们之间的合作更加默契。
要把这些打鱼人进行分级，优秀的人员给予班组管理的权限，也就是说，几个人一伙打鱼摘鱼的时候，要让当中的肯吃苦耐劳说了算，如果不服从管理的话，警告处分并扣钱。超过三次以上者，直接开除打鱼队。
在处理这些人和事的时候，要保持着小心谨慎和轻松自如的心态，不要吵闹，只需要按照规则来做就可以。
李忠信心中十分清楚，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特别是刚刚加入打鱼队伍的人，大多都是竹板屯原来和王波一样的混子。
这些人当中有比王波董志国岁数大的老鬼，也有着比王波董志国两个人头脑灵活的年轻人。
王波和董志国两个人之前在竹板屯什么样子，他们心中都十分清楚，王波在摆弄这些人的时候，绝对会遇到很多的阻力。
对待一些纠纷或者是其他一些琐碎事情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处理的时候要干脆果断。
这些人虽然在进入打鱼团队的时候，是由董国忠做过担保的，但是，人心叵测，有着巨大的利益跟着，人心总有那么一些变化。
前两天王波反应的两个岁数大点的老鬼，一个偷奸耍滑不怎么干活，另一个却是兢兢业业地干活，这个事情就是一个突破点。
李忠信直接就提出来了，要狠狠地打压偷奸耍滑的，直接拿钱让他走人。
把人撵走的时候，要把他之前签署的协议让他看好了，如果出现协议上的问题，将会追究他的法律责任。
而兢兢业业干活的那个改好的秦保国，不但要给他加工资，更是要直接把他提拔为这些负责打鱼人的头头。
对于这些年轻人，王波如果有了时间，一定要给这些年轻人讲解打鱼卖鱼的难处，还要告诉他们打鱼用的工具十分珍贵，在江城那边的工厂当中，一个高级工的工资也只有三十八块钱，在这边干活，每天有一块钱的收入，还有一条江鱼不说，打鱼的效益好了，还有大笔的季度奖金和全年奖金。
在这个没有做满三个月的人，是没有季度奖金和全年奖金的，只有每月的工资三十块钱。
胡萝卜加大棒子的管理方式，在这个时代最能提现出来一种优越感，基本上是无所不利的。
三舅王波作为管理者，磨合一段时间以后，只要坐镇当指挥，给下面的这些人指点大方向就可以。
要培养下面负责小组工作的成员，在遇到问题的时候直接汇报，和王波进行商讨交流以后，王波再做出决定。
李忠信最终给王波总结归纳了几条，让王波用心去琢磨其中的道理。
要善于激励鼓励这些新近加入打鱼队伍的人，提高自己的自信心，还要提高这些新人的自信心。
要接纳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有用人所长的心胸，要学会观察下面的这些人，发现这些人身上的闪光点。
要充分发挥他现在的能力，权力，能力，魅力。要把这三种力展示给下面打鱼队伍里的人，让他们认清楚，他们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工作上要进行细化，量化，制定好奖励机制，要让打鱼队伍里面的人有归属感，增加他们的责任心。
打鱼这个事情，李忠信告诉王波，最开始的时候，下网和打鱼的时候还需要他和董志国两个人亲力亲为，甚至需要他们亲自动手上阵，可是，人员发展到差不多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就要从打鱼的工作中解脱出来，把主要的精力要放到卖鱼上。
卖鱼这个事情才是重中之重，毕竟钱这个东西最难摆弄，也不能轻易的交给其他人来处理。
在过上一段时间，一切都进入正轨了，卖鱼都不用他们两个人，他们只负责管理就可以了。
李忠信心中觉得，如果让军人风格的董国忠来管这些人，那这些人就会被军事化管理，理念估计就是敢打敢拼，勇往直前了。
这种风格虽然好，但是，李忠信却是请不起董国忠这尊大神，临时需要董国忠帮个忙还行，总不能让村支书来亲自管理这样的一个事情。
李忠信告诉王波，公司下发的那些纪律一定要完整的实施，更要把安全防护知识做扎实。
如果渔网在江中被什么东西挂住了，无论放网的会不会水，水性有多好，都不可以下水去打捞渔网，如果被发现，重则开除打鱼队伍，轻的话也是会被扣发当月所有奖金的。
纪律必须要严明自律，赏罚一定要明确，只有这样，下面的那些干活人才会有更好的责任心。
忠信公司打鱼的人员不断地增加，王波更是要学会管理这些人，让这些人对他有一种畏惧感。
第二十一章 悲情五一
五月一日。
国际劳动节。
李忠信重生以来最为郁闷的一天。
八二年，五一劳动节放假一天。
而因为是劳动的节日，家里大扫除不说，学校还组织除四害（苍蝇、蚊子、老鼠、蟑螂。），就连李忠信这三年级的小学生都没有放过。
原本李忠信打算五一过节休息的时候，到江城最大的三江浴池去洗个澡，剪个头，美美地下顿管子，然后买一些好吃的东西带回家。
可是是他万万没想到，五一劳动节这种节日，学校居然会组织学生出去除四害。
要说五六十年代麻雀是四害，抓抓麻雀啥的还能够烤个麻雀吃，可是，八十年代的时候，麻雀从四害里面刨除了。
苍蝇蚊子这些东西大白天的没处打，而且遍地都是，打也打不过来，蟑螂这个东西平日里只有接近灶台的地方才有，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打，只能去挖老鼠洞。
李忠信所在的三年一班负责学校对面的小树林，他们两三个人一组，手中拿着木棍、铁锹和铁镐四处寻找老鼠洞。
挖老鼠洞抓老鼠也是一门学问，一般人都不太懂，班主任张志芹年轻时候在农村大地里面跟人挖过老鼠洞，把挖老鼠洞的经验传授给了李忠信他们。
张志芹在行动之前把他们集合到一起以后，给他们讲，要灭鼠，首先要找老鼠洞，要么就要找老鼠山——土质非常稀松的地方，找到这样的特征以后，要招呼班级的同学围过去，组成一个大的圈子，用铁镐把老鼠洞刨开，其余的人看到老鼠钻出来，就用铁锹去拍。
打死老鼠之后，要带上手套，把老鼠的尾巴剪下来，这样的话，就算是完成了一个任务。
人多力量大，在同学们的互相协助下，没到中午就打死了超过二十只老鼠。
可是，就在围剿一个大型老鼠洞的时候，李忠信悲剧了。
那大型的老鼠窝里面一下子就冒出来了七八只老鼠，男同学们拿铁锹追打已然显得手忙脚乱，有两只老鼠蹿到了第二道女生防线当中。
李忠信过去追打的时候，王金丽手中的棒子在慌乱中脱手，直接就落到了李忠信的脑袋上，李忠信感觉到他差点就光荣牺牲了。
虽然没有光荣牺牲，却成为了同学们的笑柄。放屁大的功夫，就被同学起了两个绰号。
第一个绰号是男同学吴志刚起的，管他叫做老鼠信。
说他们过来这边除四害，除到了李忠信的头上，李忠信不是老鼠是什么！
另外一个则是班级里最“恶心”的女生起的，管李忠信叫做独角兽，因为李忠信的脑袋上鼓起来了一个大包。
最“恶心”的女生叫贾珍，是同学们一致公认的，她鼻炎很严重，无论是和谁同桌的时候，都弄一书桌的大鼻涕纸，号称二十六小第一坏的刘士力给她起了一个“大鼻涕珍”的外号，说她是最“恶心”女生。
不过后世李忠信在四十多岁小学同学聚会的时候，见到过贾珍，那个时候的贾珍已经搬到省城哈市那边去了。
不但做服装批发的生意，长相也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如果不是同学聚会，如果不是她依稀间还有那么一点小时候的样子，李忠信绝对不会相信，那个时髦的美女会是大鼻涕珍。
李忠信十分无语，他可真就没有记得有过这样的一个事情，估计和后世选择性遗忘有关，或者是他重生之后发生了轻微的蝴蝶效应。
轻伤不下火线，那是对战士们说的，到李忠信这里，头上受伤了，找到了休息的借口，自然地坐到了指挥张志芹老师身边。
想起来张志芹重生以来对他的好，李忠信琢磨起来最近几天要给张老师家里送点鱼了。
李忠信坐在张老师身边无聊地四下观望，突然间就发现路上出现了一个推自行车卖冰棍的大叔。
这个时候卖冰棍的和后世的那种冰糕车有着极大的不同，是用泡沫盒子装冰棍，这样能够最大限度地减少冰棍融化的速度。
虽然五一时候的天气不是很热，但是，劳动了一上午的时间，李忠信感觉到有些热了，想起重生回到八二年以后，还没有吃过记忆中的老冰棍，他站起身走到路边，向那卖冰棍的举了举手，摆动着示意卖冰棍的过来他这边。
“有牛奶公司的**棍吗？”李忠信见到卖冰棍的过来以后，他直接开口问了起来。
对于这个时候最好吃的冰棍是什么地方的，李忠信还是印象十分深刻的，牛奶公司产的雪糕和冰棍是江城这边最好吃的，里面不但有着那种香甜的奶香味道，还特别甜。
“没有牛奶公司的冰棍，那边太远了，去不了，我这里只有水文冰棍厂的雪糕。这种冰棍并不比牛奶公司那边的冰棍差，也是五分钱一根。”卖冰棍的对于李忠信想要挑牛奶公司的冰棍，他也是很无奈。
大多数人都知道牛奶公司那边的冰棍好吃，可是，那边的路远，而且十分不好走，他要是到那边上一次冰棍，至少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赶上下雨天，没有一个半小时都回不到市中心。
“水文冰棍厂的雪糕也算是对付了，你这里有多少，我都买下了。”对于没有牛奶公司的冰棍李忠信有了一点小失望，不过水文冰棍厂的雪糕也算是对付了，毕竟水文冰棍厂也是江城数一数二的国营冰棍厂。
“你有钱吗？还都买下来，小家伙，这样做是不对的。”卖冰棍的大叔先是楞了一下，然后便眼神不善地看着李忠信，心里把李忠信骂了个狗血喷头。
他这看到李忠信摆手过来，原本以为李忠信是买冰棍的，没想到，这个破孩子居然是拿他寻开心的。
这个时候要说小孩子买上一根两根冰棍那还有可能，一下子全部都买下来，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揉了揉脑袋上的大包，李忠信翻了一眼卖冰棍的大叔，不悦地说道：“你要是不卖就算了，还弄个你有钱吗？没钱我买什么冰棍？把箱子卸下来，数一数里面有多少冰棍，我全包圆了。”
李忠信对卖冰棍的大叔说完之后，小手高高扬起，大声地对那边围捕老鼠的同学喊道：“同学们，大家都休息一下，我请大家吃冰棍了。”
李忠信一边喊着，一边在那卖冰棍僵直的眼神中摸出了一张大团结递了过去。
大团结递过去的时候，那卖冰棍的大叔依旧石化着。
缓了足有半分钟的时间，他才慢慢接过李忠信手中的钱，并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小朋友，等下大叔把零头给你抹了。”
原本卖冰棍的大叔想要说小家伙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又改成了小朋友，而且还许诺把零头给抹了。
这小家伙一下子把他箱子里面的冰棍都包圆了，他今天就已经是赚到了。
五一的时候江城气温不高，出来了足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他才卖出去两根冰棍，按照这样的情形，到了晚上，刨除损耗化了的，不赔钱就已经很不错了。
八二年的时候，冰棍出厂的时候都是塑料的长方体的盒子，每一盒六十多根，批发的时候都按照六十根算，有人的，一盒里面最多能够给到六十六根到六十九根，没人的，一盒里面就六十根。
那个时候，冰棍上面都有一层有些粉白相间的冰棍纸，防止挨在一起的冰棍冻在一起。
成盒的冰棍出厂价格是一大盒两块钱，大概合三分钱左右一根，卖一大盒的话，能够赚到将近两块钱。
卖冰棍的大叔心中盘算了一下，因为妹妹在水文冰棍厂上班，他这个泡沫盒子里面足足装了六十九根，刨除去卖掉的两根，还剩下六十七根，五分钱一根的，那就是三块八角五分钱，抹去五分钱吧！好像少了点。
之前他说了大话，要给眼前的这个孩子抹去零头，抹五分钱的零头，他真有点说不出口。
“你这个盒子里面一共有多少根冰棍够五十根吧！”看到卖冰棍的大叔把泡沫盒子卸下来，他猛地想到，他把同学叫来了，可别到时候冰棍不够，有同学捞不到吃。
“一共有六十七根冰棍。”卖冰棍的大叔说完之后，一边找钱，一边老脸一红地追加了一句：“这些冰棍一共三块八角五分钱，今天大叔给你免五分，算是大叔请你吃根冰棍。我这里有孩子他姑姑给他的两块奶砖（就是牛奶多一些的上好雪糕，是放到纸盒当中的），送给你做个添头。”
卖冰棍的大叔说完之后脸上也是有了一些肉疼之色，那两块奶砖可是新品，一毛钱一块都买不到，但是，他更舍不得给李忠信抹零。
奶砖？！李忠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他高兴地说道：“大叔，谢谢你的添头，你还是收四块钱吧！等回头你再给你儿子买两个奶砖。”
李忠信直接拿过一张小黄牛和一张红色的一元钱纸币，拿着奶砖去给张老师献宝去了。
手快则有，手慢则无，三年一班的同学们有人吃了两根冰棍，有人吃了一根，场面很是热闹，不一会儿工夫，什么老鼠信了，什么独角怪了，全部被他们选择性的遗忘。
下午李忠信要跟着灭鼠，班级里面的同学一致告诉李忠信休息就好了。
这个时候，江城市要求每个人灭三只老鼠，也就是说要上交三只老鼠尾巴，很多人都花钱到农村下面的供销社去买来交上去，一根老鼠尾巴的价格甚至达到了两角钱。
学校的学生有交老鼠尾巴的，也有交用火柴盒装的十只死苍蝇的，总之，学校灭四害是最早完成的。
现在这个时候除四害，收获的老鼠尾巴则会被以一角到两角钱卖掉，卖完以后的钱作为班级的班费。
一天下来，在张老师英明神武的带领下，三年一班的同学一共收获了四十二根老鼠尾巴，同学们都很高兴，唯独李忠信闷闷不乐。
脑袋被白白地打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大包，收获了两个难听的外号，还被张老师狠狠地批斗了一下午，花钱请同学吃冰棍被张老师认定为胡乱花钱，甚至准备把他乱花钱的事情告诉母亲王雅清。
可悲的五一。
第二十二章 买电视
五月，繁花似锦，到处生机盎然。
二号，正是星期天。李忠信虽然经历了悲催的五一，却依然和往日一样，五点二十分起床，沿着福丰街向东跑到东端的江城第九中学，在第九中学的校园里面压压腿，伸伸腰，做几个引体向上，再在校园的操场上跑一圈。
吃过早饭，和冯小武给王波那边送了新购进的三张七十米长的挂网，他便让冯小武载着他到了江城市中心位置的工人文化宫。
工人文化宫是做什么的？顾名思义它肯定是给工人们用来活动和娱乐的场所。
李忠信对于工人文化宫的发展印象深刻，八十年代江城的工人文化宫就是电影院和公交总站的代明词，九十年代江城的工人文化宫就是舞厅台球厅的代明词，两千年的时候江城工人文化宫就是约会一饮相思的代明词，在李忠信重生之前，工人文化宫就是补习班培训学校的代明词。李忠信的女儿就在那个地方学习舞蹈。
李忠信到工人文化宫这边来，准备领冯小武看场电影，然后出去吃大餐来补补身体，来慰藉一下昨天受伤的小小心灵。
手机电脑什么都没有的年代实在是太枯燥了，枯燥到李忠信不知道做什么，看一场八十年代的电影绝对是一件很不错的选择。
到了工人文化宫那边，李忠信竟然惊诧地看到，售卖电影票的地方竟然是那种售票员坐在屋子里，墙上开着一个半圆形小窗口的地方。
窗口的前面，小黑板上明晃晃地写着：成人电影票五角钱一张，儿童票两角一张。
冯小武花了七角钱买了两张电影票，又在售票口不远的地方花一块钱买了一些瓜子和羊羹，便带着李忠信进入了电影院。
李忠信没有想到的是，他重生以后看的第一场电影，竟然是李连杰演的《少林寺》。
后世看过几遍《少林寺》的李忠信，他对于这个时代的电影感官很是一般，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经常看那种动辄几个亿，几十亿的电影以后，这样的一种电影根本就不能同日而语。
不过李忠信却是知道，这电影《少林寺》，在全国都掀起了动作电影的热潮，更为那电影里面超级牛叉的觉远疯狂起来。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在电影《少林寺》上演以后，无数的孩子和少年都有了一种武术梦，甚至有很多孩子在这个时候开始练武，走出家门，到少林拜师学艺。
冯小武和李忠信不同，一场电影看下来，整个人简直兴奋得不要不要的。
哪怕是和李忠信吃饭的时候，依旧在回想着电影，不时地和李忠信讲述他对《少林寺》这部电影的喜爱，他告诉李忠信，如果要是有时间的话，他还想要再去看一遍。
冯小武甚至对李忠信说，要不是他现在岁数大了，而且家里还有生病的老妈，他都有一种想要到少林寺学武的想法了。
李忠信想明白了这个时代精神食粮的匮缺，要物质和精神食粮同步，更是觉得应该给家里面添置一件大件了。
想到这种事情他无法出头来操作，便让冯小武告诉王波下周抽空到家里去一趟，给家里面送两百元钱，让母亲和父亲再凑上一些钱买台电视机。
王波现在手中有钱了，出两百元钱给二爷爷和二奶奶买电视，也是合情合理的，毕竟王波在江城这边能够站住脚，全凭二爷爷和大姐王雅清资助，出一部分钱买电视也是理所应当的。
李尚勇和王雅清对于王波出资购一部分钱买电视的事情并不赞同，毕竟在这个时候附近有电视的人不多，花那么大一笔钱购买电视有些奢侈。
可是，王波却是说了，购买电视是给二爷爷和二奶奶看的，如果他们不出钱的话，那他自己够买。
经过了两天的讨论，最终李尚勇还是同意了购买电视。
让李忠信意外的是，三舅王波拿了两百元钱，而父母却只凑了一百五十块钱，托人在江城百货商店里面买了一台14吋的熊猫牌电视机。
江城这边虽然能够买到更好的电视，但是，作为在周围邻居十几户里面第二家购买黑白电视机的人家，李忠信的父母坚持要买三百五十块钱价位的14吋熊猫牌黑白电视。（吋就是英尺，一吋大约是254里面，14吋也就是35厘米，电视机14吋也就是相当于屏幕的对角线的长度是35厘米。）
按照李忠信父母的想法，在这个时候能够看到电视机已经是一种极为奢侈的事情了，要是弄一个大家伙，到时候家里的门槛估计都得被踩破了。
电视机购买回来以后，被李尚勇小心翼翼地放到了结婚时候的那两个樟木大箱子上。
原本两个木头箱子上面的褥子和棉被，则被放到了靠窗台的地方。
这样放置的原因一共有两个。
一是附近邻居家在这个时候都没有买电视，半大孩子都想要看电视，谁家一买电视，关系好的立刻就会搬小板凳直接坐到屋子里面等着放电视。
如果电视机放到地上的桌子上，根本就容纳不下那么多的孩子。
另外一个原因最为主要，当时的信号十分微弱，用电视机自带的那个天线根本就无法清晰地接受到电视节目。
想要接收到清晰的电视节目，就需要自己重新做一个电视天线。
把薄铁管弯上几道，成为一个长方形，下面在用木头固定住，然后把这个电视天线绑到房子上面的烟囱上，在用细电线接到电视原有的天线上，就能够清楚地看到两个台了。
这两个台，一个是地方台，另一个就是中央台了，只是地方台在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好节目，大多数人都选择看中央台。
有了电视以后，王秀太和何淑清两个人白天在家里面算是多了一个营生，看得津津有味的，在李尚勇和王雅清下班以后，甚至还会给他们讲一讲白天在电视里面看了什么新闻，看到了什么好看的电视节目。
提前了一年多的时间购买电视到家里面，李忠信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好处，反倒是烦恼多了很多。
只要是家附近的孩子，几乎每天晚上一吃完饭，藏猫猫或者是抓人等娱乐活动也不做了，全部集中到他家里面看电视。
虽然这个时候电视只能收到地方台和中央台，但是，刚刚有了电视节目，特别让小孩子喜欢。
这个时候，央视正在播放捷克斯洛伐克的《鼹鼠的故事》，那憨态可掬的小鼹鼠特别惹人喜欢。
只要是小孩子，没有一个不喜欢鼹鼠的故事的。
李忠信没有想到，添了个大件，没有让家里面感觉到什么好处，反倒是多出来许多烦恼，特别是太姥爷和太姥两个人的岁数有些大，习惯了早睡早起，可是，那些小孩子看电视根本就不管你家里面老人睡不睡觉，一直看到李忠信家里面关闭电视。
都是周围的好邻居，平日里的关系都相当不错，不能往外赶不说，家里面有什么零食之类的吃的，王雅清还会拿出来给这些孩子分一分。
正是因为这样的一个原因，周围的邻居对李家的好评如潮。
原本李忠信想早点买个电视机，让太姥和太姥爷提前享受电视带来的乐趣，也算是痛并快乐着。
第二十三章 东施效颦
万物葱绿的春天渐渐行远，时间已经步入了六月。
八二年的年景很不好，东北在五月份出现了倒春寒的天气，玉米和大豆这两样种植最多庄稼都没有长起来。
哪怕是六七月份开始出现高温天气，庄稼减产已经是定局，哪怕农活做的再好，今年的庄稼也是达不到丰产了。
感觉到收成没有太大希望的福隆村农干部，他们的目光逐渐转向了江边打鱼的那些人。
这些村干部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是，他们并不傻，他们很快就算计出来了，一个人在江中一网鱼就能够打上来几十斤，一天打上几网鱼，那就是上百斤，如果能够卖出去，就是一斤小鱼一毛多，一斤大鱼几毛钱，那绝对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福隆村和竹板屯相距也就是一里地，都归属于长青乡管理，和竹板屯一样，是属于长青乡当中的穷村子，村民的生活水平也就是稍微比竹板屯那边高一些。
董国忠最开始召集到江边放风筝打鱼的时候，福隆村的村民没少笑话竹板屯这边的人。
庄稼种的不好，开始打鱼摸虾了。
庄稼活没干好，打鱼摸虾只能图一时口舌之痛快，迟早要出问题。
为什么竹板屯那边的人穷，他们只会偷懒，打鱼摸虾这种事情一做，神仙也救不了他们的穷。
竹板屯这边的村民打鱼一个多月以后，整个村子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竹板屯的村民们都开始有钱了，在长青乡这边，隐隐地有着崛起的势头头。
看到竹板屯那边打鱼搞得红红火火的，福隆村的村支书梁国富心中开始活络起来。
福隆村因为和竹板屯乡邻，平时那些问题青年成天往一起凑合，聚在一起不是打牌就是偷鸡摸狗的。
自从竹板屯开始形成规模的打鱼，董志国王波和那些个问题青年全部变了性一般，根本就不和福隆村的问题少年二力，红军几个人联系了。
梁国富对于这个事情眼红得很，可是，他却知道，如果他公事公办询问老对头董国忠，董国忠是不会告诉他怎么做的窍门的。
公对公不可行，董国忠不会交出来这样的一个窍门。私人关系上，他和董国忠两个人不对路。
梁国富不屑与董国忠这样的大老粗打交道，更是打心眼里瞧不上董国忠这个和他平级的家伙。
通过二力和红军几个年轻人打探，老梁算是弄明白了，合辙是竹板屯那边成立了一个集体的忠信公司，出网出技术，让村子里面的无所事事的壮丁都开始到江边帮忙打鱼。
鱼打上来之后到江城去卖，给这些农民每个人每天一块钱的工资，月底的时候甚至还能够给这些人发奖金或者是发一些东西。
二力和红军两个人和王波、董志国平日里关系不错，也见到了竹板屯这些人用的打鱼工具。
打鱼的工具是一种他们没有见到过的挂网和一种叫什么风筝板子的东西，其他关于挂网的来路和风筝板子的制作，却没有打听出来。
王波和董志国两个人并不傻，二力和红军两个人到竹板屯这边明摆着就是想要偷师学艺的。
别说他们不知道挂网的出处和风筝板子从哪里来的，就是他们知道，这种关键的东西他们不能给这两个人讲。
要是被福隆那边的村子学会了这种方法，他们的收入就会减少许多。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他们两个人都接受不了，别说是一分钱不花就想要从他们这里偷师学艺了。
梁国富听完二力和红军两个人的汇报之后，觉得做这个事情会很简单，他下定决心要模仿竹板屯那边，也进行这种打鱼的模式。
梁国富首先把村子里面市里有亲属的人都叫到了一起，给这些人开了一个小会，告诉他们，只要市里面有亲属的，都要让他们帮着在市里面打听，什么地方有卖渔网的，要几十米长的那种，如果要是有能够做这样东西的地方也可以汇报给他。
只要他能够在江城买到这种渔网，提供准确信息的人将会获得村子的奖励。
因为有奖励的原因，打听渔网的事情进展十分顺利，也就是两天的功夫，就有好几条有用的信息回馈到了梁国富这里。
听到几条好消息的梁国富喜上眉梢，记下了江城三处卖渔网的地方，领着红军二力几个年轻人立即出发，准备到城里购进一些张鱼网。
临出发的时候，梁国富叮嘱村主任杨庆领着李木匠几个人续研究风筝板子。
梁国富之前亲自带队拿着望远镜看了很长时间，看到风筝板子真就和二力红军两个人说的一样，就是一块梯形的板子，上面系了几个疙瘩，做起来应该十分简单。
梁国富兴高采烈地领着二力红军到江城跑了一大圈以后，心情逐渐降到了冰点。
江城那三处卖渔网的地方，主营的是渔具，鱼线，顺带着经营陷网(船上面撒网捕鱼和江边站着捕鱼的那种网就是陷网），并没有挂网出售。
这个时代钓鱼的人很少，卖渔具的自然也就少，几乎都是在大的日杂百货商店当中有那么一席之地，主营也只是卖一些鱼钩，鱼线，和鱼护、渔具包等。
当时的物价相当便宜，两块钱就能够买到一百枚“长海”牌鱼钩，钓鱼的钓线也只是十几元钱一斤。国营商店当中主要卖的还是鱼钩鱼线，其余的东西喜爱钓鱼的人都是自己研究着配备，不像后世的时候，有各种好鱼竿，这个时候，绝大多数的人钓鱼都是用竹竿，连钓鱼的钓线都是不买，直接用最便宜的渔网线来当钓线。
按照这些经营渔具人的说法，这样的渔网在江城这边应该不会有人弄，总之他们没有听说过那个地方卖这种挂网，要买的话，估计得要到省城那边。
梁国富无功而返，回到福隆村以后，风筝板子的消息更是让他感觉到恼火，明明是看到竹板屯那边的风筝板子的形状，样式上感觉什么都不差，可是，风筝板子一进入到水里面，直接就翻个子。
村子里面的李木匠都做出来了三十几块风筝板子了，可是，没有一块能够像二力和红军描述的那样，风筝板子就好像风筝一样，自己往江心走。
两方面都不顺利，让梁国富的心就好像水管堵了一般，一方面让村子的李木匠继续研究制作风筝板子，另一方面让村子里面在城里上班的村民继续打听渔网的消息。
梁国富的小舅子杨华见到姐夫如此上心竹板屯那边打鱼的这个事情，他顿时就起了歪心思。
杨华觉得姐夫现在所做的事情简直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他直接到竹板屯那边顺一套这个打鱼的工具，到时候什么都出来了。
第二十四章 坑货
月黑风高夜，偷盗极品天。
杨华等到了一个最适合偷东西的好天气，他穿了一身黑衣服，按照之前踩好的路线直接溜进了竹板屯。
他猫着腰，一会儿贴着墙根，一会儿又躲到树后，就好像是进村偷鸡的黄鼠狼一样潜行着……
杨华穿着黑色紧身的小衫，抓住忠信公司大院边上的大树，手脚并用，没几下的功夫就三蹿两蹿地到了半空的一个大树杈上。
他定了定神，仔细地观察着院子里面的情况，看到依旧风平浪静，他把腰间盘着的大绳慢慢放开，在大树杈上系了一个猪蹄子扣，然后慢慢地顺着绳子向下溜去。
杨华前几天到竹板屯这边踩点的时候仔细观察了一阵子，他心中清楚，想要成功偷走风筝板子和那种渔网，他只有这样做才能够安全撤离。
刚刚贴着墙角溜进仓房，杨华便看到十几套打鱼的装备整齐地摆放到一张长条形的木头桌上。
杨华发自内心的笑了，这次他在竹板屯这边弄到风筝板子和渔网，到时候姐夫绝对会对他另眼相看，到时候村子里面主持打鱼的这个事情，看谁能够和他争，绝对是非他莫属。
风筝板子和渔网被杨华摸黑拿到手中以后，他刚刚转过头，就看到他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两个人，而且他转过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两排雪白的牙齿，一下子就把他吓得瘫坐到了地上。
虽然不是信息时代，但是，福隆村那边打听挂网和风筝板子的事情还是传到了王波和董志国的耳中。
王波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就想到了福隆村那边很有可能会狗急跳墙到这边来偷东西。
那风筝板子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轻易仿制出来的不说，挂网的事情，就是王波和董志国经常到江城那边去了那么久，也是没有听说过哪个地方有卖这个的。
想要山寨他们打鱼，那就需要有风筝板子和挂网，买不到挂网做不出来风筝板子以后，王波就估摸着会有人起歪心思。
果然不出王波所料，赶上月黑风高天，福隆那边真的有人翻墙进入了忠信公司放东西的院子，准备偷东西。
他和董志国两个人一直看着杨华一个人在那里，如同小丑一般的表演着，他们两个人对于杨华也是无语了，看似挺精明的一个人，看似挺专业的偷窃，却硬是没有发现他的身后多出来两个人。
偷窃需要心理素质，杨华这货的心理素质极度不过关，看到他们两个人以后，还没有等他们两个人动手，这货直接就瘫坐那里了，都白瞎他做的这个行当了。
董国忠打开大门，看到被王波和董志国绑着手垂头丧气的杨华，他咧开大嘴笑了起来。
他拍了拍王波，然后在王波和董志国诧异的眼神中解开了杨华手上绑着的绳子，并开口说道：“我认识这个人，他是华子，福隆老梁的内弟，他也没做啥伤天害理的事情，别弄得那么紧张。”
在杨华诧异的眼神中，董国忠继续说道：“志国啊！华子一会儿就上你家住一宿！这黑灯瞎火的，路上也不安全，明天早上领着到村支部，咱们一起吃早饭。”
董国忠心中知道，梁国富虽然有偷师学艺的想法，却有着那种文化人的倔脾气，哪怕是逼到绝路上，他也不会做出来如此的事情。
可是，你梁国富不做，你的小舅子做了，就好像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之前李忠信和董国忠讲过，打鱼的这个事情并不是一件特别长久的东西，松花江的江面很大，你可以打鱼，别人也可以打鱼，像风筝板子和挂网这个东西是保密不了多久的。
现在这个时候也就是打个时间差，而且现在算得上是奇货可居，只要是长青乡里的其他临近江边的村子有这样的一种兴趣，他们可以出让一部分渔网和风筝板子的，只不过中间他们要稍微的赚上一些，更要和他们签订不外传的条件。
一是忠信公司可以用低于现在市场的批发价格，来收他们打上来的鱼，但是，风筝板子和渔网出现问题，他们不负责，而且什么时候能够把坏掉的渔网修上和拿到新网就不一定了。
二就是和竹板屯这边的各种待遇一样，集体拿纯利润的十分之一，打鱼摘鱼的人拿每天多少钱的工资，和竹板屯这边的打鱼人的工资水准持平。
李忠信一直有一种想法，只有合作才能够壮大，无论到什么时候，只要能够达成双赢，只要能给董国忠刷威望，忠信公司并不介意让出一些好处。
董国忠在后世的时候因为没有学历和抗上的原因没有升官发财，李忠信重生之后，觉得不能让这样的好人一辈子只当村支书，国家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能够为老百姓着想的好官员。
有了他在背后的支持和帮助，过一段时间让董国忠和王波他们报考个夜大，这两年让董国忠进步到乡长级别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呢！竹板屯这边最近的就是福隆村，梁国富又打心眼里面看不起董国忠，在乡里面的时候也经常和他作对，就是董国忠想要找梁国富一起做这个事情，估计梁国富也是不会跟他进行合作。
对于这样的一个问题，李忠信和董国忠谈了几次，却也没有谈出来任何的结果。
董国忠又看了看梁国富的小舅子杨华，心中明确了想法。
他不送派出所也不报案的话，今后梁国富就算是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以后两个村子的交流就应该没有太多的问题，今后他在乡里面也多了一个强力支持。
更何况竹板屯和福隆村就隔着几百米，大家都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带上福隆那边致富也算不得什么。
董国忠在这个时候并不清楚，后世的时候，梁国富可比他牛逼多了，要文化有文化，要能力有能力，还是那种长袖善舞之人，是在江城市郊区区委书记的位置上退休的，当年梁国富在江城那也是响当当的大人物，能够呼风唤雨。
现在这个时候，他只想着，能够把梁国富拉上这条船，今后在郊区这边的助力就会大上很多。
看着董志国领着杨华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董国忠嘴角一挑，贴着王波的耳朵说道：“明天一早……”
第二十五章 什么情况
梁国富刚到村支部，便听到村里人告诉他，他小舅子杨华因为偷东西被竹板屯的王波抓了个现行，被弄到竹板屯的村支部了。
听到这个消息，梁国富面无血色，整个人就好像是面条一般瘫坐到了椅子上，足足过了十分钟，煞白的脸上才算是恢复了少许血色。
小舅子坑姐夫，一坑一个准，古人诚不欺我。我咋就摊上这样一个傻玩意呢？
去竹板屯那边偷渔网和风筝板子，亏这货想得出来，就是把渔网和风筝板子偷到手了，你能光明正大的使用是怎么的。
梁国富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的小舅子能够做出来这样一种让他崩溃的事情。
梁国富的双眼闭合了好一会儿，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才缓缓张开眼睛，只是眼中多出了一丝锋锐之气。
把窗台上彩印这牡丹花的圆柱体茶叶桶猛地往怀里一塞，他大步走出了福隆村办公室。
翻身骑上院子里面的大二八，他卯足了劲地蹬，自行车就好像是起飞了一般，直奔竹板屯的村支部。
梁国富心中清楚，别看董国忠外表是一个大老粗，但是，这个人很有内秀，要不然的话，也不会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折腾出来那么大的一件事情。
这次他算是栽了，不光是要大出血的把手中最好的茶叶送给董国忠，还要面对着董国忠的数落，平日里他总针对董国忠，这次怕是要难过了。
梁国富在出发时更已经准备和董国忠撕破脸，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董国忠把他的小舅子弄到派出所那边去。
真要是因为偷窃罪送进去，家里面的那只母老虎绝对会疯，家中就会永无宁日。
离竹板屯村支部还有十几米的时候，梁国富也顾不上捏闸了，直接从大二八车子上跃了下来，跟着自行车跑了两步以后，把眼看就要停下来的自行车往墙角一靠，也不管自行车能不能倒，几个箭步就蹿进了竹板屯的村支部。
尼玛！这是什么个情况？！！！
呼哧带喘的梁国富看到院子里面的情形，眼珠子差点没有瞪冒冒出去。
梁国富的眼中看到，董国忠和杨华两个人一人一只过滤嘴，悠闲地坐在村支部的院子当中喝着茶水，就好像是一早上起来，两个好朋友在那里聊天一般。
他们两个人的旁边，是竹板屯的王波和一个岁数不大的孩子在下象棋，咋看也不像是他想象之中的样子。
梁国富心中已经跳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慢慢落回了肚子。
董国忠看到梁国富那灰头土脸的样子，爽朗地笑道：“国富同志来了啊！吃没吃饭，要是没吃的话，到家里吃点？”
梁国富先是用眼神狠狠地剜了一眼杨华，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忠哥就是忠哥，热情的把我好像都要融化了一般。我早上在家里吃了，先谢过忠哥好意了。”
客套了一句之后，梁国富的话锋一转，开口说道：“忠哥，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您就说吧！我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够把我这个不成器的内弟领回去？”
梁国富开门见山地问了出来，一是梁国富觉得他和董国忠不对付，两个人根本就是互相瞧不起的那种。
二是梁国富绝对不相信董国忠能够有那么好心，明明是他内弟被抓住了，还能够不趁机黑他一下。
董国忠的脸吧嗒一下掉到了地上，他阴沉着脸说道：“咋，国富，你这话是啥意思？难道杨华到我这里来是进了阎王殿了，还付出什么代价。杨华这是蹭到好烟赖在我这里不走，两条腿长到他身上，我们也没有拦着他，什么时候走他自己说了算，还弄出来付出什么代价，你这厮绝逼是门缝里面看人。”
董国忠一阵抢白，把梁国富顿时就说傻眼了。
董国忠看到梁国富那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心底暗笑，两个人认识了好几年，一直就是他在看梁国富指点江山，一直被梁国富说得哑口无言，现在整个调换过来了。
有点文化很了不起吗我这个大老粗，也是能把你说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不是。
“瞅瞅你小子做的什么事？还不赶紧给我过来谢谢忠哥。哼！”梁国富杀人般的眼神吓得杨华一阵哆嗦，却也不敢违逆梁国富的话，慢吞吞地蹭了过去。
杨华略显忐忑地走到了梁国富身边，离梁国富足有两步的距离站好，再不往那边去一点了，无视梁国富愤怒的眼神，很是真诚地鞠躬说道：“谢谢忠哥放我一马，我杨华一定会一辈子记下您的好的。”
梁国富听到杨华的话以后，卵子都气抽了。尼玛！你这个该死的傻缺，你他妈一辈子记下董国忠的好，你咋不记下我的好呢？果然是职业坑姐夫的小舅子，咋都喂不熟的白眼狼。
这董国忠没有把你送派出所去，难道是看你的面子，妈蛋的，老丈母娘咋就生了这样一个蠢货呢！
“瞧你这话就又见外了不是，咱们乡里邻亲的，不能说是一家人，也差不多了，啥记不记我好的，有时间多帮帮你姐夫才是正理。”董国忠拍了拍杨华的肩膀，转头对着梁国富话锋一转，笑呵呵地说道：“最近国富在福隆村那边折腾，不就是想和我们这边一样在江里捞食吗？这个事情其实没什么，你直接提出来，凭我们两个人的关系，难道我还能不帮你是怎么的？”
董国忠的话十分大气，可是，听在梁国富的耳中却是那么的刺耳。
尼玛！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的好不好，我们两个人一直是什么样子的一种状态，大家心知肚明，我要是真直接到你这边来找你丫的合作，你丫还指不定会怎么对待我呢！
尼玛的，现在是我小舅子被你弄手里了，这说的是高端大气上档次，还我还能不帮你是怎么的。
这才多一阵子没和董国忠打交道，这货咋就能说会道起来了呢？
梁国富白净的面皮上涌起一抹黑色，把心中的火往下压了压，是笑非笑地说道：“忠哥说话就是敞亮，真要是这样的话，我们福隆村一定鞍前马后。”
董国忠嘴角轻扬，眼神中多梁国富多出了一丝不屑，梁国富这打太极都打到他头上了。
微微地晃了一下脑袋，董国忠向前跨了一大步，搂住梁国富的肩膀笑道：“啥鞍前马后不鞍前马后的，合作就是合作，和那些事情没有关系。具体的情况是这样的……”
梁国富被董国忠热情地搂坐下以后，董国忠便把他和忠信公司合作的框架和梁国富说了。
看到梁国富认真听了，也有着合作的意思，他开门见山地问道：“咱们都是爽快人，合作的话，就是这样的一个条件，忠信公司这边出风筝板子和挂鱼的渔网，负责培训，你们那边出人，和我们这边一样，每个人每天一元钱的工资，工资一个月一开，有季度奖和半年奖，视工作的好坏来定。打上来的鱼全部送到忠信公司，由公司统一出去贩卖，福隆村有单月净收益的十分之一的分红。”
这个也是董国忠在把李忠信找来以后两个人商量出来的最佳方案。
梁国富对于竹板屯这边的合作方式打听得一清二楚，对于董国忠没有因为他小舅子杨华的事情来拿捏他，他感觉相当满意，甚至开始对董国忠有了一种很是顺眼的感觉。
把事情摆到桌面上来，大家都是一样的条件，诚意满满。
可是，梁国富思前想后，还是想要给他们的村民争争口袋。
他心中觉得，董国忠说的这些都是面子上的事情，真到了操作上，还有着一定的可操作性，要不然的话，董国忠这个憨货又怎么会把这样的好买卖平白地共享给自己。
梁国富沉吟了一下，慢慢说道：“忠哥，我有这样的一个想法，鱼打上来以后，我们这边留下一半的鱼，找两个精明一些的人到江城那边去卖，不和你们一个地方应该可以了吧！如果留下一半的鱼你认为多的话，留下三分之一也成，你看怎么样。”
梁国富在这个时候心中想到，打鱼这个事情真要是能够定下来，能够弄到渔网和那种风筝板子，到时候打上来多少鱼，还不是他们这边自己说了算。
留下来的鱼到江城那边卖，难道王波那边还能够把鱼的数量统计出来不成。
董国忠那黑魆魆的脸上露出一丝怒意，冷着脸不满地说道：“都是乡里乡亲的，今年的收成应该会很不好，我没有提出其他的条件，而是按照我们村子和忠信公司的合作方式和你们村合作，是因为我想让大家都能够有饭吃，能够有一些闲钱花，你要是这样说，就没有意思了，我们可没有时间和你扯皮。既然你没有诚意和合作的想法，就当我没有说过。”
梁国富的伎俩被董国忠无情地揭穿以后，白净的面皮之上出现了一种红潮。
梁国富一直有一种想法，这种卖鱼的事情不应该控制在那个忠信公司，而是应该由他们来进行操作，这样的话，他们村子里面的收入将会大幅度增加。
哪怕董国忠不同意一半，给他留下三分之一的份额，也绝对要比董国忠提出来的要强上很多。
最为重要的是，这样左的话，其中就有很多的操作空间，到时候大不了互相推诿扯皮罢了。
东西交到他们手中了，技术也学会了，忠信公司那边怎么也是拖不过政府部门的。
“忠叔，强扭的瓜儿不甜，既然福隆村那边没有诚意，这种合作不要也罢。”李忠信在这个时候早已品味出来梁国富的意思来，看到董国忠对梁国富越来越不满意，他立刻就跳出来给予梁国富一记重拳。
李忠信感觉梁国富这是看不清楚事实，竹板屯这边是这样的一个条件，难道你一个后加入的，还想要超过竹板屯的福利待遇。给村子里面的人挣口袋固然是一件好事情，可是，看不清楚形式就是不对的了。
“难道你就是李忠信？”梁国富听到李忠信的话以后，眼睛直勾勾地盯住李忠信，仿佛要把李忠信看穿了一般。
“我说你咋还能一惊一乍的，跟个孩子似的，哪里像一个村支书啊！没人求你合作，这个合作取消了。”李忠信斜瞟了一眼梁国富，转头对着偷笑的王波训斥般地道：“以后给我记着点，遇到事情的时候不要大惊小怪的，泰山压顶也要面不改色。公司里面的人员以后会越来越多，你得要学会管理，学会领着那些人做事。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今后你要学习的东西多了去了。”
在王波露出一脸懵逼的苦瓜相以后，李忠信继续开口说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今后学习和工作要两不误，都是重中之重。过几天给你报夜校的事情我给你定下来了，这个是死命令，不想去学习也要去。”
梁国富愕然，他没有想到，自诩是智多星的他居然被一个十岁大的孩子鄙视了。
梁国富最近一段时间对于忠信公司做了许多功课，很多人都说，忠信公司是王波的一个外甥搞的，王波无法就是给予管理，不过他却一直嗤之以鼻，对于这个传言并不认可。
一个十岁大的孩子能够搞起来那么大的一个公司，钱和东西都是那个孩子搞出来的，那简直不就是扯蛋吗？
这年月，一个双职工的家庭，就算都上班，一个月能够赚到的无非就是七十多块钱，刨除去一个月吃穿用度这些花销，一个月能够存下来三十四十块钱那都是多的了，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家里面无论怎么宠他，也是无论如何拿不出来那么多钱开公司的。
可是，听到李忠信对王波的话以后，梁国富才知道，他的想法真的错了，而且错得十分离谱，这个忠信公司绝对是那个好像妖孽一般的孩子搞出来的。
想起来刚才李忠信说的话，梁国富头大如牛。
董国忠之前给予他的条件和竹板屯那边一样，已经是给足了他的优惠，更没有因为他内弟的事情压他，可是，他人心不足蛇吞象，想要为村子里面的人挣口袋，现在好了，正主出来直接把合作的事情否决了……
冷场，竹板屯村支部里面这一刻一下子就变得静悄悄的。
王波是被李忠信说的郁闷，一想到大外甥要让他和董志国两个人去念夜大，他的脑袋就疼得要命。
这个事情李忠信和他说过了两次，之前他都找话题岔开了，今天李忠信又当着梁国富和董国忠两个人提起这个事情，而且最后一句话说了，这个是命令。
最近一段时间王波也清楚，李忠信一般不会说命令他做什么事情，一旦说出来是命令，那么他必须要答应下来，特别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形下，他如果不答应下来，那就是不尊重李忠信，那边的梁国富和董国忠会怎么看。
王波和李忠信呆在一起时间长了，思维方式上也发生了极大的转变，想要拒绝这个提议，他却是不敢这样做。
毕竟李忠信说的这些东西都是对的，上夜校学习文化知识，充实一下自己那是一件好事情，哪怕是他不喜欢学习，也需要去学。
董国忠则是因为李忠信说的这些话而感觉到不可思议，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和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种言语，居然出自李忠信之口。
而李忠信真的要让他和王波、董志国一起去夜校学习，甚至还坦言，竹板屯里面头脑好使，中学以上文化的年轻人，他也可以资助上夜大，不过要和忠信公司签订用工合同。
也就是说，李忠信眼光放得很长远，此子今后必成大器。
梁国富回过神来以后，把放在怀中没有舍得拿出来的茶叶掏了出来，厚着脸皮笑眯眯地赔笑说道：“忠哥，这个是别人送我的新茶，咱们哥俩以茶代酒，一起和忠信小友聊聊，我相信咱们的合作会相当愉快的。”
第二十六章 运动会
八二年江城第二十六小学的运动会，比以往的时候来的都晚了一些。
这个时候开小学运动会和后世的区别相当大，场地是要借江城第二十六小学后身江城第十四高中的操场，所有的学生都要自己带午饭和板凳。
不仅布置会场这些事情要学生独立完成，而且运动会上的彩旗和一些锣鼓，都需要学生在家长的单位借。
这个时候的运动会，项目到是和后世的小学运动会项目差不多，只是少了铁饼和标枪，基本上都是普通的田径以及各种赛跑项目。
李忠信对于这个运动会并不怎么上心，毕竟这种运动会李忠信在后世已经参加了多次，每一次李忠信一般都只参加一项腮帮子运动，其他的仿佛和他无关。
而这一次的运动会，却突然出现了李忠信的项目，让李忠信感觉到惊诧万分，甚至感觉到那种蝴蝶翅膀煽动起来出现了问题。
不过李忠信一想，这个也是无可厚非的一件事情。
他重生之后，身体发育方面被得到了充分的肯定。
以前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他个头相对矮小一些，身体更是瘦得和猴一样，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滋补，已经达到了中等个头水平，身体也是壮实了许多。
每天早上加大力度的晨练，更是奠定了李忠信身体强健的身体，身上出现了后世二十多岁才有的肌肉块。
这个时候他已经是那种眉清目秀小型男，浑身上下充满着力量的美感，一看就是阳光型的大男孩了，至于他的黑，李忠信自动过滤掉了。
这个时候小学运动会是分高年级组和低年级组的，一二三年级是低年级组，四五六年级是高年级组。
李忠信原定是参加的二百米的接力，后来因为体委马钢听说李忠信每天早上都跑到九中那边去，硬是给弄了一个四百米的赛跑项目。
李忠信很是长脸，在本学校里举行预赛的时候矬子里面拔大个，得了个第二名。
而第一名的三年二班的选手在预赛当中把脚扭了，李忠信更是有了这个项目第一的希望。
这个时候开运动会相当热闹，不但场地上面锣鼓喧天，彩旗招展，就是运动会的外面都是附近的居民。
他们三五成群地聚集在开运动会的十四中学的外面，还有的则骑到墙头上，观看运动会的举行。
运动会午间休息的当口，李忠信以三舅王波有钱了，赞助运动会为名，给班级的同学每人发了一**儿童食品厂生产汽水，一个面包，还有半根香肠。
八二年的时候，哪怕是开运动会，很多家庭都给不了孩子什么东西，基本上的标配就是给孩子买一**汽水一个面包。
而且这还是条件比较好的家庭，很多家的孩子哪怕是开运动会，带的都是家里面的二合面的干粮。
李忠信的同学们看到李忠信三舅给予他们的福利，那兴奋的劲，简直和后世买彩票中奖一样激动。
班长马燕和体委马钢几个人组织好班级的纪律，把东西平均分到每个人的头上，特别是那半根香肠，就差用格尺量出来尺寸一分为二了。
看着满脸幸福的同学们，李忠信的心情大好。
下午刚开场不久，就轮到了低年级的四百米决赛，大喇叭里面传出了运动员到跑道上集合的声音。
一套蓝绸子运动背心，一双回力鞋，李忠信刚一上场，就吸引了大部分学生的目光。
当时跑赛的运动员穿着好一点的跨栏背心，穿上一双干净的白布鞋，就已经是一种不错的装备了，李忠信倒好，直接弄出来一套蓝绸子运动背心，一双全新的回力鞋，他立刻就被众人关注起来。
不光如此，李忠信一上场，班级里面的同学就好像是疯了一般地大喊着加油，一直到比赛结束，这种加油的喊声都没有断过。
李忠信受关注的程度一下子高了很多。
虽然李忠信的母亲在江城第二十六小学里面当老师，很多学生都因为这个认识李忠信，但是，还是有相当大一部分人不认识李忠信，这一次李忠信算是露脸了。
运动会上李忠信四百米赛跑跑了第一名，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欢呼，反倒是在其他方面展露了头脚。
三年一班李忠信同学投稿，广播喇叭里面念完投稿人的姓名以后，一个悦耳的女声激动地大声念道：“不为刹那的荣耀，只有执着的信念，化作不停的奔跑，心中燃烧着梦想，脚下不停的步伐。这是意志的拼搏。这是速度的挑战。胜利在向你们招手，胜利在向你们呼唤，勇敢的前进吧！新时代的少年。”
一个两百米跑的项目过后，大队长张鑫那悦耳的声音再度激昂响起：“三年一班李忠信同学来稿。坚定，执着，耐力与希望，在延伸的白色跑道中点点凝聚！力量，信念，拼搏与奋斗，在遥远的终点线上渐渐明亮！时代的强音正在你的脚下踏响。奋斗吧！少年……”
八十年代的运动会投稿都十分简单，而且一般都是高年级的学生投稿，很少有三年级以下的小学生进行投稿，很多学生连三千常用字还没有学会一半，就是让他们写，也写不出来什么像样的投稿。
什么东风吹，战鼓擂，你争我抢争第一，百米赛跑谁怕谁。
这个时候开运动会是有要求的，学生写的运动会投稿必须是自己独立完成，绝对不可以请家长帮助。
正是因为这样的一个原因，李忠信的运动会稿一下子就成了神稿，不光是学校当中的学生，就是学校里面的老师，都到大队长张鑫那边去讨要稿件，留作以后运动会的发言稿。
李忠信这个名字在二十六小学当中一下子就火了，什么大才子了，什么有文化了，一下子就传开了。
很多小姑娘看李忠信的眼神当中都开始出现了小星星，仿佛李忠信就是他们心中的偶像一般。
学校里面的赵老师更是有才，直接对王雅清说了一句，虎妈无犬子，给王雅清乐得都合不拢嘴巴。
运动会过后，李忠信还收到了两张想要和他处大象的情书，一张是班级里面长得有些婴儿肥的陶静写的，她写的倒是十分含蓄“忠信同学，我很羡慕你的文采，我们做好朋友可以吗？”
这句话说的算不上是什么情书，可是，李忠信从陶静递给他时候羞红了脸的表情上，就已经明白这个是什么意思了。
另外一张是四年二班的高丽丽写的情书，这个就稍微露骨了一些，“李忠信，听了你的运动会投稿，看到你的身姿，我想我喜欢上你了，我们交朋友吧！”
两张意外的情书差点没有把李忠信气背过气去，尼玛！现在他才三年级好不好？
后世的时候，李忠信属于闷骚型男人，女生缘很差，三十多岁才结婚，那三十多年，别说是女生表白，收情书了，就是碰到女生的手，李忠信都感觉到不好意思。
现在倒好，才三年级，就有女生开始主动开始给他写情书了。
对于这个后遗症，李忠信觉得很命运跟他开了一个大玩笑。
第二十七章 看，灰机
六月的暖风习习，李忠信安静地走在街上，安静的回首。
他的目光扫过城市里面那些陌生而充满朝气的面孔，心莫名地激动起来。
这种朝气是后世李忠信极少看到的，后世纸醉金迷的生活让人们沉沦，也变得暮气沉沉的，和这个时代的气息截然不同。
他重生到八二年的江城，城市里有着这样朝气的人们，李忠信坚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够让这个城市铸就辉煌。
重生以来的这段时间里，李忠信的思想开始发生了巨大的转变，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想要让家里面的人幸福，只想要让家里面的人日后不再为钱劳累奔波。
可是，当李忠信在竹板屯那边改变了很多人的生活，让那些在地里刨食的人们脸上露出了真诚幸福的微笑以后，李忠信的心境又有了新的升华。
既然老天让他重生到八二年，让他成为了能够决定很多人命运的弄潮儿，他应该要把目光放得远大，让江城因为他的存在而改变。
“看，那边的那个孩子穿了一件海军衫，一双回力鞋，还戴了一块sh表，真带劲。”
“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崽子出来嘚瑟来了。咱们玩咱们的，那种走资派家的狗崽子，咱们不要去理他。”
“就是，现在能穿这样衣服，戴上手表的孩子就没有好人。”
李忠信没有想到，他穿个衣服戴着表逛个街，怎么就成了走资派家的狗崽子了。
对于那些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李忠信也没有任何的想法。
嘴长在他们脸上，他也没办法控制，总不能因为这样的一种事情和几个孩子一般见识。
后世的夏天在街上穿什么？一百个人甚至能给予出来一百二十个以上的答案。
可在这个时候，说起时髦，就是的确良。
这种后世看上去特别土气、穿在身上也不舒适的化纤面料的东西，在当时引领了鲜亮、挺括的服装潮流。
也正是这种不用从地里面长出来的布，结束了人们大改小、旧翻新、补丁摞补丁的穿衣服方式。
李忠信身上穿的这种白蓝条纹相间的的确良，不光清凉，而且在南方十分流行，被叫做海军衫，是他姑姑李淑梅到sh那边开会学习时候花了十元钱买的。
每一个孩子都有一个当兵的梦想，特别是当上一名光荣的海军。
李忠信当时穿上的时候感觉美美的，可是，他没有想到，大周六的刚穿出来，戴块看时间的手表，居然被另外的孩子鄙视了。
被鄙视了，还被骂成狗崽子，他逛街的好心情立刻消失殆尽。
李忠信觉得，这个时候要是经商做买卖还真是难，轻则是被挂上为资本主义复兴奔走的走资派，重则在整个社会被千夫所指遭受难以承受的鄙夷。
没有人看得起那些所谓的经商者，大多数人都没有认识到改革开放究竟是什么，改革开放究竟代表着什么。
他们懵懂而又不愿意接受周遭的新变化，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世界现在在发生着什么，忠信公司今后如果发展起来，他要改变人们的这种观念。
让人们知道，经商的人绝对不是那种人们想象或者臆想当中坐过牢的犯人，也不是那种生活不下去了的人，今后的世界，将会因为这些人改变。
李忠信向来时的路信步走着，突然，他眼角的余光看到，左边的一个胡同里面，居然有几个半大孩子在围打一个小女孩。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那个女孩。”李忠信看到三个半大孩子居然围打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他英雄主义爆棚，立刻对那几个半大孩子喊了起来。
李忠信的话一出去，心中更是泛起了一种莫名的情绪，重生之后，放开那个女孩这种话语几乎听不到了，冷不丁从他的嘴里冒出去，他怎么都觉得古怪。
对于这种欺负小女孩的事情，哪怕李忠信没有重生，他也不会坐视不理。
“**崽子，有你他妈的什么事情，哪里凉快上哪里玩去，别打扰了老子的兴致。”有些混混范的矮个子齐德斌先是翻了李忠信一眼，然后十分不屑地骂了起来，“再往这边来我就踢你丫的。”
齐德斌对于晴儿这个rb女孩极度仇视，家里面的长辈从小就给他讲抗日战争时期的事情，更是告诉他，rb人都是坏人。
平时的时候，齐德斌就是想找个rb人为国争光还找不到呢！现在倒好，天上突然掉下来一个迷路了的rb女孩子。
李忠信出现的时候，齐德斌原本想要过去把李忠信一脚踹一边去，可是，他觉得，眼前的这个rb小姑娘他还没有收拾完呢！那种小屁孩子听到他一吓唬，估计直接就能够跑掉。
还有一点，李忠信身上穿着的是当下最流行的海军衫，还戴了一块sh表，这样的孩子要么是家里做生意的，要么就是当官家中的孩子，一个不好，就会弄一身骚，所以，齐德斌选择无视这样李忠信这个孩子。
“打死你个小rb，我今天可是为国争光了。”
“死劲哭，哭的越大声我就越开心，当年你们rb鬼子怎么打我们国家的，我们现在都给你还回去。”
李忠信的脑子转了好几圈，才琢磨明白是怎么回事，合辙那是个rb女孩。
尼玛！这几个傻逼似的的半大孩子，打一个rb小女孩算什么能耐，简直是丢人。
要在抗日战争的时候这样勇猛还可以，现在是啥年代了，这样做就是欺负小孩子。
改革开放了，而且中日友好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这几个半大孩子是要引发国家纠纷是怎么的。
李忠信向前迈了一大步以后，他突然发现，那三个半大孩子又高又大，他无论从身高或者是各个方面来看，他都打不过。
他要是就这样傻了吧唧地冲上去，人估计没有救成，把他也能够搭进去。
虽然他身体里面是成年人的灵魂，可是，身体却是孩子的身体，不经过大脑冲上去，那就是屎壳郎打灯笼。
“看，灰机。好大的一架灰机。”李忠信的小手向天空中一指，脸上露出了十分夸张的惊讶表情。
三个半大孩子哪有后世孩子的那种心机和套路啊！一听说飞机，三个人的脑袋都高高的扬了起来，想要看看天上飞机的样子。
八十年代初期，离火车道线远的孩子看火车的次数都是有限的，更别说那传说中的飞机了。
李忠信看到，其中那个个子最矮的小子嚷嚷起来：“飞机在哪里呢？我咋没有看见呢？你们看到了吗？”
他屏气凝神快速冲过去，抬腿就给那个个子最矮的家伙狠狠地一脚。
他心中默默地为个子最矮的小子默哀，你就是看上一小时也是不会看到飞机过去的，原本就是他杜撰的事情。
飞机没有看到，还被他一脚踹了个平沙落雁，不知道摔坏了没有。
李忠信也是捡软柿子弄，另外那两个半大孩子都是人高马大的，他根本就不是对手，突破口放到那个个子最矮，有些像领头人的身上最好。
“快跑，还傻愣着干什么呢？再不跑就被那几个小子给你打了。再跑一段路就安全了，到时候我帮助你找到你的家人。”李忠信拉着有些发楞的晴子，跑了二十几步以后，看到那个rb小姑娘惊恐万状的表情，他开始用日语不断地催促交流起来。
李忠信心中十分清楚，再有两百米就是派出所，只要到了派出所那边，他和晴子两个人就安全了。
之前他拉着晴子跑，晴子心中没有安全感，应该是感觉到才离狼窝又进虎口，不敢相信任何人，他用日语跟她交流一下，估计问题应该不大。
“那个**崽子，你给我他妈的站住！今天斌哥不打死你，都算你小子走运。”
齐德斌领着身后的两个半大孩子，心中憋闷到了极点。
尼玛！现在的孩子也太尼玛能撒谎了，简直比他们这些混混撒谎撒的都匀乎，还尼玛看飞机，飞他妈了逼机。
齐德斌更是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在这一片的地界上，他可以说这些小混混的头了，居然被一个看上去是小学生的孩子给阴了，叔能忍，婶婶绝对不能忍，他大斌更不能忍。
齐德斌此时更是按下决心，如果他要能够抓住李忠信的话，他一定要打折踢他的那条腿。
第二十八章 结个善缘
终于到派出所了。
李忠信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那急速跳动的心也逐渐平息了下来。
尼玛！后面的几个小子奔跑的速度要是再快上一些，他真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进入派出所以后，李忠信把晴子安顿在接待室当中，和接警的警察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派出所的民警吴江滨听完李忠信的讲述以后，一脸不耐烦地对李忠信挥了挥手说道：“具体的情况现在我弄明白了，你先进入看看那个rb小姑娘，我去问问所长，看看这个事情要怎么处理。”
对于李忠信领来这么一个rb小姑娘，吴江滨十分不喜，这简直就是给他找麻烦，他跟那小姑娘根本就无法沟通，要是真的是走失的外国孩子，他还需要帮着寻找孩子的母亲。
这种麻烦的事情，真就得需要所长来拿主意。
至于齐德斌那几个半大孩子打人的事情，吴江滨直接给忽略了，无非就是几个不懂事的孩子而已。
派出所的接待室中，晴子不知所措地坐在墙角的一张长条椅上，两只小手紧张地扭在一起，惶惑不安仿佛写在了她的脸上。
李忠信走进接待室以后，晴子那惶惑不安的神情才算是减轻了很多，身体的那种瑟瑟发抖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李忠信在这个时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那个rb小姑娘，小姑娘长得粉白粉白的，端的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
就在李忠信打量小姑娘的时候，小丫头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也一直盯着他看，就好像是想要把李忠信看穿一般。
还没有等李忠信说话，小丫头糯糯甜甜的声音响起：“哥哥你好，我叫晴子，是和母亲三井雅子到这边寻亲的，之前我迷路遇到了一些坏小子，谢谢你救了我。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晴子对于李忠信的出手相助十分感激，她心中清楚，那三个坏小子对她是真下了死手的打啊!
要不是李忠信的出现，她不被那三个坏小子打死，也差不多被打残了。
那些坏小子口中喊的是什么，晴子不清楚，可是，她却能够感觉到那三个孩子脸上的乖戾之气。
“我叫李忠信，叫我忠信哥就可以了，你身体现在有没有疼的地方，有没有被打坏的地方？”
“现在我们到了派出所，已经安全了，我和警察已经说了，他们应该很快组织人找到你的母亲的。”李忠信用日语和晴子交流了起来。
“谢谢信哥哥，我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就是脸有些热。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打我呢？”晴子眨巴了几下大眼睛，她对于齐德斌那三个半大孩子莫名其妙地打她，心有余悸不说，更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出手打她。
“哦，那几个是小混混，可能因为语言不通的原因吧！你到江城这边来做什么呢？”李忠信对晴子解释的时候，却把话题转到了另外的地方，对于齐德斌他们三个人打人的事情，他并不想多谈。
聊了五六分钟以后，派出所的接待室当中，除了之前接待李忠信的吴江滨之外，又多出来了两名警察，其中还有一个管理户籍的女警察。
那个户籍女警头上扎了一个独辫，几丝刘海斜分着，眼睛很大，长得十分漂亮，脸上总是露着一副甜笑，看上去就很和蔼，她站到晴子身边，晴子的那种惶恐逐渐有了一些好转。
新走进接待室当中那个高个子的警察扫了一眼晴子以后，转头便问道：“老吴，这个就是你说的那个rb孩子？之前你是怎么和她交流沟通的？你怎么就知道这个是一个走失的rb女孩子呢？”
吴江滨看了看晴子，又看了看那边和没事人一样的李忠信，肩膀微微一耸，双手向外轻轻地一翻，颇为无奈地说道：“高所，你也知道我不会外语，那里能够和那个rb孩子沟通得了啊！就是沟通，也是鸡同鸭讲，我们根本谁也听不明白对方的话，是那个孩子报的案，事情也是那个孩子讲述的。”
那个姓高的所长有些愕然地看了看李忠信，又带有一丝迷茫地看了看吴江滨，看到吴江滨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他的脸逐渐严肃起来，有些严厉地对李忠信开口问道：“小家伙，你要实话实说，这个很重要。你为什么说这个小姑娘是走失的rb女孩？”
李忠信看了看那个被吴江滨称之为高所的所长，他微微一笑，淡然地说道：“我在路上看到她被三个流氓袭击，便把她救了下来，随便一问，就得知了她是在江城这边和母亲走失的。”
看到晴子那依旧惶惑的神情，李忠信又加了一句道：“我希望你们抓紧时间和市警察局那边通报这个事情，如果消息不能快速传递出去的话，可能会引发大事情。”
看到那高姓所长一副我不相信的样子，李忠信也不辩解，而是用日语对晴子说道：“这个是我们当地的派出所所长，和你们那边的派出所的所长是一个性质的，你和他打个招呼。”
晴子对于吴江滨和高所长几个人的对话她是鸭子听雷，根本啥也不懂，直到李忠信和她说，要她给那个所长打个招呼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晴子俏生生地双脚并拢站好，一边问好，一边给高冰所长鞠了一躬。
高冰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李忠信，颇有些审讯的态势，声色俱厉地问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这个小姑娘说的又是什么？”
之前高冰真就不相信李忠信这样一个十岁大的孩子能够会日语，外语这种东西，在八十年代会的人那都是有很高文化的人，冷不丁一个孩子会日语，高冰一直就觉得是很扯蛋的一件事情。
李忠信鄙夷地翻了高冰一眼，惜字如金地说道：“问好。”
说完之后，他眼眉低垂，做出一副老神入定的表情。
对于这个高所长，李忠信真就没有什么好印象，牛逼哄哄的啥啊？
他和晴子两个人是到派出所寻求派出所的帮助的，而不是犯人，弄那么一种态度不说，还压根就没有瞧得起人。
高冰的表情又是一鄂，看着李忠信那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他的脸如同冰雪消融一般慢慢转晴，更是笑呵呵地说道：“正式认识一下，我是建设派出所的所长高冰。”
高冰在这个时候也是看出来了，李忠信这个小孩子很不一般。
正常情况下，一个小孩子进了派出所里面，见到警察之后就已经害怕了三分，他之前露出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也是给李忠信带来一些压力，让这个孩子实话实说，可是，他却发现，李忠信和他想象中的截然不同，这个孩子脸上不但没有露出一丝怯色，而且还露出了一副不喜的样子，他在这个时候，绝对不应该再用老眼光去看待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如果是犯了错误的话，高冰并不介意一味用高压来压制他，可是，这个孩子是到这边来报案并替别人寻求帮助的，如果一味的严厉，倒显得他不称职了。
吴江滨在一边看到高冰所长居然如此的和李忠信打招呼，心中也是惊讶到了极点。
吴江滨知道，他的这个所长为人傲气，一般的人他都看不上眼，现在突然就对这个孩子和颜悦色起来，还真就有点让他感觉到不习惯。
李忠信看到高冰换了一种姿态以后，他人畜无害地笑道：“高冰所长客气了，光看这个女孩的穿着，您就应该知道，这个女孩的身份很不一般。我还听她说，她母亲到这边来好像是咱们这边的市长接待的，所以说呢！尽早和市里的警察局那边联系上，也算是功劳一件，这样的一个事情，应该……呵呵！我这就算是跟派出所结个善缘吧！”
李忠信后面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字里行间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了，花花轿子众人抬，我这是给你送功绩呢！
我把事情明说给你了，至于你那边怎么去操作我不管，总之呢！通过这件事情，我也算是和你们派出所结了一个善缘。
高冰微微发楞地望了望李忠信，心中彻底把李忠信抬高到了和他一样的高度，更是不明就以地想到，这个孩子究竟是什么人培养出来的，做事情比一般的成人还要有水平呢！
高冰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他畅快地笑道：“小兄弟的话我这边记下了，我先到楼上打电话汇报工作，一会儿再过来和你说话。”
高冰说完之后，对面面相觑的吴江滨和户籍员刘红说道：“你们两个在下面陪着聊会天，他们要是有什么需要，你们要满足他们的要求，还有，刘红，到我屋里取两个杯子，给他们两个人倒点水喝。”
高冰打完电话回来没有半分钟，屁股还没有坐热，就听到民警小关大声地喊道：“所长，市局大局长刚刚下发通知，要求江城各个辖区内的所有警察出警，寻找一个走失的rb女孩。”
高冰的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刚才他和分局的局长和政委联系了，估计这会消息应该会很快传递到市局的大局长那边。
市里面得多着急啊！居然下发通知要求所有警察出警。
他们建设派出所在第一时间找到了这个小女孩，绝对是大功一件。哪怕是不提升他的官职，在领导的心中也是留下了一个绝佳的印象。
李忠信看明白了高冰脸上的表情变化，他波澜不惊地说道：“刚才我和那个rb小姑娘说了，一会儿她的家人就应该能够找到这边来接她回去，小姑娘就交给您了。我这个人喜欢安静，而且我出来很久了，再不回家，家人该惦念了。”
李忠信救下小女孩晴子只不过是顺手之劳，他真就没有想到过要见晴子的家长，更没有想到通过这个事情结识什么市长之类的人员。
李忠信心中清楚，这个高冰所长的智商和情商都应该很高，他这样说，高冰应该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听着李忠信的话，高冰到嘴边的话又被他吞了回去。
他微微沉吟了一下，缓缓开口说道：“小兄弟，这次你是帮了我们所一个大忙，我这里承你一个人情。你真要是不喜欢那种场面，给我留个姓名和地址，那边的人如果问起来，我也能给予他们一个交代。”
高冰把手中的白纸一分为二，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高冰两个大字，又在这两个字的下面留下了他所长室的电话，递给李忠信以后正色地说道：“记得要是有什么办不了的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
第二十九章 前因后果
RB在中国战败投降以后，RB关东军一边征召“开拓团”青壮年男性抵挡，一边仓皇撤退，而那些开拓团的女人就没有人问津了。
无数的开拓团的RB女人孩童，在RB战败之后都开启了艰辛的逃亡之路。
在逃亡途中，很多人死于重感冒，还有一些人死于各种传染病，死亡的远比活下来的多。
活下来以后被中国好心人收留下来的孩童，被称之为RB遗孤。
很多RB人对于血缘关系看得很重，当一些RB人得知中国这边还有着亲属的时候，很多有钱的RB人都踏上了寻亲之路。
RB遗孤从外到内都跟土生土长的中国人没有两样，也是一个鼻子一张嘴，习俗和文化基本上都是一致的，除了他们身体当中流淌着的是RB人的血之外，和中国人根本就一样。
三井雅子因为姐姐在大逃亡时被遗弃到了东北，于是她申请成为了RB三井集团公司对华代表，到中国东北进行寻亲之路，顺便作为中日友好的投资商，准备在东北做一些政策性的扶贫投资。
三井雅子没有想到，刚刚到江城的商场寻亲未果，便听说女儿晴子不见了，急得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八十年代初期，刚刚改革开放，亲日的中国人不占多数，而且反日的以东北人居多。
江城市政府派给她的翻译潘军，再进商场去打听她姐姐消息的时候，怕打听RB遗孤的消息挨揍，没有和她说，直接把她随行的保镖骗进商场了。
更没有想到的是，中国政府派给他的那个翻译潘军好大喜功，刚刚听说了一点线索，就大声招呼她进商场，说是找到她姐姐的消息了。
三井雅子乍听到姐姐的消息心神动荡得厉害，直接就冲进了商场，而一直纠缠着和她介绍投资的副市长于得水看到她进入商场，也领着随行人员进入了商场。
这样一来，晴子在商场外面身边就没有人了，而且她和身边的人语言不通，根本没法交流。
她很是乖巧地站在市政府派出的白色拉达（苏联车，这种汽车是苏联最大的汽车制造厂——伏尔加制造出来的当时中国数量最多的汽车，就是到了九十年代初，拉达依旧很流行，甚至东北城市当中大部分都用这种车做出租车）车边等候母亲的归来。
这个时候，一大群孩子看到两辆崭新的汽车，不约而同地围了过来，把晴子从拉达汽车边挤出了很远。
这个时代的孩子很多连公交车都没有做过，更别说看到两辆全新的白色拉达车了。
晴子看到那些中国孩子占领了汽车边，她只好默默地走到了路边。
就在她万般无聊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一只十分可爱的小猫，她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跟着小猫没走多远，她就迷路了。
晴子迷路以后，由于语言不通，遇到的几个老人虽然没有对她怎么样，但是，那种嫌弃和鄙夷之色让晴子感觉很不好过。
就在晴子问路的时候，齐德斌一下子听到了RB话，顿时就好像是疯了一般领着两个小弟围了上去。
齐德斌和那两个孩子确认晴子是RB人以后，也不管晴子是不是一个小女孩了，直接就上去推攮，更是给晴子来了两个大嘴巴。
齐德斌一边打着晴子，口中一边还笑着对身边的两个小弟说，我现在是为国争光，之后就有了之前李忠信看到的那一幕。
三井雅子一说孩子不见了，可是把副市长于得水吓了个够呛，如果孩子找不到，甚至会升级到外事关系。
于得水也顾不上在这个时候追究究竟是谁的责任了，他立刻冲进商场当中，给市警察局那边打电话，让警察局长立刻组织警力，要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三井雅子的女儿。
于得水心神不宁地守在电话机旁。突然听警察局长说，建设派出所那边先一步找到了晴子，脸马上有阴转晴，露出了欢喜之色。
他连跑带颠地跑到商场门口，简单地让翻译潘军翻译了一下，便让司机开着拉达车拉着三井雅子，带着一群人赶到了建设派出所。
“雅子女士，这一次是我们工作人员失误出现的问题，万幸的是，孩子找到了，我代表市政府表示深切的歉意。”于得水一边说着，一边让市政府配给三井雅子的翻译潘军给三井雅子翻译过去。
“这就是你们说的治安良好？这就是你们说的良好的投资条件，我的女儿就一会儿没见到，就走失而被人打了？”三井雅子心疼地搂过女儿以后，便满脸寒霜用日语大声地吼了出去。
于得水的额头已经渗出汗水，脸色更是出现了一种铁青之色，三井雅子的话他根本就无从反驳。
眼前的这个RB女人很不简单，是RB三井集团派到中国来的代表，虽然寻找失联的姐姐是她此行的目的，但是，省里面的人看得很重，省委办的两名同志把三井雅子送到江城市以后没有走，一直就在市委那边和市委书记磋商着，怎么样能够获取三井集团在华的无息贷款和投资等事宜，现在出现了这样的一个事情，简直是要了他的老命。
于得水强挤出笑容，对市政府的翻译潘军说道：“你和三井女士沟通一下，这边打人的人，我们会严肃处理，还请女士消消气，先领孩子到医院里面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受到惊吓或者是什么损伤。我们这边会安排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
三井雅子听完翻译的话以后，也觉得刚才的话有些重了，毕竟到这边还要依靠市里面的人帮助寻找姐姐的下落，要是弄得太僵，对于她此行也没有什么好处。
三井雅子脸上虽然还是阴云密布，但是，态度有了明显转暖。
翻译潘军在这个时候暗自在心中窃喜，这一次的大纰漏实在是因为他的原因造成的，现在大家把精力都集中到孩子看病上面，而且很明显这个孩子没有受到什么惊吓，也没有受伤，一场大祸总算是消弭于无形当中。
就在这个时候，三井雅子突然脸色一变，寒着脸对身边伫立着的保镖问道：“刚才你们做什么去了？我之前一直不是让你们看好晴子的吗？”
还没有等两个保镖说话，潘军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上，冷汗顺着他的脸刷刷地向下流淌起来。
就在他感觉到双腿已经没有了力气，软软地想要摔倒的时候，三井雅子粗重地长出了一口气，并开口说道：“这个事情我暂时不追究了，我要先感谢一下这个地方的警官，要不是他们，晴子很可能会出大事情。”
三井雅子在追问两个保镖的同时，她也是想起来了，保镖是被江城市派来的翻译叫走的，她的这股子邪火要是发出去，接下来就没有翻译和这些人进行沟通了。
潘军见到逃过一劫，而三井雅子暂时没有了追究的想法，立刻就把三井雅子的话翻译了过来，并打手势让已经靠到边缘的高冰几个过来。
看到高冰几个人走过来以后，三井雅子脸上的寒冷消融，如沫春风般地鞠躬说道：“雅子谢过几位警官，几位要是有什么需求，可以和我说一下，几位的恩情，三井雅子记住了。”
高冰和吴江滨他们几个人听到潘军的同步翻译以后，立刻就好像受惊的兔子一般，猛地闪到了两边。
高冰他们心中清楚，这种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别说那个RB小姑娘什么都能说明白了，就是说不明白，他们也不敢贪功。
晴子被建设派出所这边提前找到，已经是大功一件，市局的领导已经打电话表扬了多次，就差直接开口要提拔他们几个人了，现在要是贪功，到时候真相大白，他们原有的功劳甚至都会被取消。
高冰把之前发生的事情简单地和潘军交代了清楚，并明确告知，救下来这个RB女孩的另有其人，不过这个孩子不喜欢大场面，已经回家了，他留下了那个孩子的家庭住址。
三井雅子听完翻译潘军的话以后，又转头和蔼地问了晴子几句，她微微沉吟了一下对潘军说道：“无论怎么说，几位警官也是帮了我的大忙，这样吧！我看这个地方的警用设施很一般，我代表公司捐赠派出所一辆警用的汽车，给几位警官送一些小礼物，也算是表达我对几位警官的感谢了。还请几位警官把那个人的住址给我，我另找时间过去亲自表示感谢。”
警用汽车，尼玛!这个RB女人的家里面得多有钱啊？高冰和吴江滨听到潘军的翻译之后，他们的心中狂喜之余，更是在心中感叹起来。
他们派出所从设立至今，市局只给配置了一辆草绿色的老旧挎斗摩托车和几辆自行车，现在突然之间获得了一辆汽车的捐赠，简直亮瞎了他们的眼睛。
这个女人张嘴就是一辆警用汽车，而且还说要给他们几个人一些小礼物，礼物哪怕再小，那也不是他们现在的工资能够比拟的。
第三十章 自惭形秽
“您好，请问这个是李忠信的家吗？”背负了一个记大过处分的潘军敲开李忠信家的大门，客气地问了起来。
潘军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之前在市政府时候的趾高气昂，而是显得彬彬有礼。
要不是他翻译得好，三井雅子还算满意，就昨天做的那个事情，都能被于得水直接开除，而不是记个大过那么简单。
现在潘军就一个希望，希望能够服务好三井雅子，只要三井雅子满意了，到时候他找姐夫运作一下，不但有功，而且也会把过错取消。
开门的王雅清看到潘军和雅子领着一个孩子说要找李忠信，她感觉到相当诧异，咋还有人打听李忠信的家了呢
眼光扫过三井雅子身边的晴子，她看到了依稀还有些红肿之色的脸蛋，王雅清立刻就火了，暴怒地向屋子里面呐喊道：“李忠信，你这个小崽子，赶紧给我滚出来，昨天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王雅清一下子就把三井雅子和潘军当成孩子家长到家里来讨说法的人了，心中更是恶狠狠地骂到，这个不争气的小崽子，现在越活越没出息了，那么漂亮的小女孩怎么都下得了手，今天过后，我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他做人。平日里看起来挺老实的孩子，咋就能做出来这样没出息的事情呢？
听到王雅清那暴怒的声音，潘军立刻压低了声音解释道：“尊贵的女士，您误会了，我们是来拜访李忠信小朋友的。这个是三井集团的三井雅子女士，是专程到这边来感谢的。”
李忠信听到母亲暴怒的吼声以后，心吓得突突直跳，他真就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样子的事情，最近几天他也没做任何坏事啊！
鬼祟着从屋里走出来以后，他看到了表情惊愕的母亲，又看到了三井雅子身边的晴子，那颗已经跑到嗓子眼的小心脏，终于安稳地掉回了原位。
想到三井雅子是rb人，到家里面来，李忠信又开始头疼起来。
毕竟在八二年的时候，并不是所有人家都能够接受rb人到家里来做客，他家里面可是有着太姥爷那种老古板，真要是发飙了，恐怕他都制止不住。
李忠信记得十分清楚，中日关系是有过很长时间的一段蜜月期，那个时候的中国人感受到rb人民的正直、勤劳、友爱，rb当时科技水平发达，是世界上发展速度最快的国家。
那个时候，中国人接触到的rb人绝大多数都彬彬有礼，对中国人民友好，同时具有那种真诚的忏悔之心。
那时，和中国关系最好的国家就是rb，具体好到什么程度他不清楚，可是，他却知道，人民日报那个时候开始强烈抗议苏联占领rb的北方四岛，说苏联占领北方四岛是帝国主义侵略的行为。
同时，在中国的很多有名的报纸上都发出了质疑美国佬的行为。说美国当年用原子弹袭击贫民是一种十分野蛮的帝国主义行为。
苏联和美国可是当时世界上两个最强大的国家，中国就因为和rb交好，甚至不惜得罪这两个超级大国。
李忠信对于这段历史记忆清楚也是有着相当一部分原因的，苏联不仅撤走了援助中国的专家组，而且强力要求中国政府还债。
不光是东北地区，就是全国都饿死了很多人。
东北地区这边恨不能把树皮都吃光了。
因为没有粮食，李忠信的姥姥姥爷无奈之下，才带着一大家人到了下面的农村去种地。
当年苏联人在东北这边也是罪行累累，甚至超越当时rb在东北时候的恶行，撤出东北的时候，甚至把东北这边的工厂拆掉，如同过境的蝗虫一般。
正是因为这样的一个原因，对于rb和苏联，生活在东北地区的人大多都不喜欢。
八十年代rb给予中国的免息低吸贷款，是中国当时发展经济搞基础设施建设的最大资金来源，政治上又联合rb对付苏联，由于各方面的原因，两国处于蜜月期。
那时候看的动画片几乎都是rb的，北国之春等日文歌曲甚至一度风靡中国，rb电影《血疑》更是牵动了无数中国人的心。
中国的外语热在这个时候刚刚升温，日语和英语几乎成了两门年轻人学习的热潮，哪怕是东北这边毗邻苏联，学英语和学日语的都相当多。
当时《新日语》这种rb版中国人学日语的教材风行一时，教材印刷精美不说，价格还相当便宜，胶印的突破甚至超过了当时的《人民画报》，很多不学日语的人也互相传看。
可是，现在刚刚才八二年，中日关系还没有达到那样的一种地步，无非就是电视里面经常播放中国的几个领导人说中日友好而已。
最主要的是，两国政府有友好的心思，国家当时提出来一句话，当年的侵华战争是由极少数军国主义分子发动的，广大rb人民也是受害着，要求是思想工作要统一到党的步调上来，基层的民众就是想不通也要服从大局。
李忠信更为头疼的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猛然间显露出来会一些日语的事情，这个实在是不好解释。
要说等过上几年的时候，还能够说是跟电视上学的，可是，现在想躲过这一关的审讯很难。
李忠信猛然间想到，三舅王波家的邻居老张家的二儿媳妇是rb遗孤，经常教自己家里的孩子学习一些简单的日语，他大可以在这个身上做一些文章。
李忠信想的事情很多，可是，却都是在脑海当中想的，并没有用去什么时间，见到三井雅子领着晴子向他鞠躬，连忙摆手示意承受不起，并鞠躬回礼，挤出来夹杂着东北话的日语开口说道：“尊敬的rb友人，阿灵阿都狗炸一玛斯。”
李忠信说完以后，又转头对母亲王雅清说道：“妈，这个事情我一会儿跟你解释，您先进屋里面问问太姥爷，他欢迎外国友人到家里做客不？”
这个时候，李忠信才仔细打量起来眼前的那个rb女人。
李忠信看到，三井雅子身高足有一百七十厘米，因为注重保养，皮肤很白，和这个时候的女人有着很大的不同，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套裙之下是一条修长的美腿，白洁而光滑，一颦一笑之间，甚至让李忠信感觉到眼前的女人有些像后世的****波多。
潘军在一边使劲地绷着脸，差点没有被李忠信那认真的劲笑喷出来，阿灵阿都狗炸一玛斯这样的日语也能够说出来，简直就是一个玩笑。
昨天三井雅子在问晴子的时候，他听晴子说李忠信会说日语，他一直就很吃惊，现在看来，不过就是小孩子会那么一句半句的。
王雅清楞模楞眼地看了看李忠信，又看了看那边的三井雅子和晴子两个人，虽然心有疑惑，却迅速把身体一转，转身进屋问爷爷是否欢迎rb人到家里做客的事情了。
王雅清之前看三井雅子还算顺眼，可是，潘军那边一说是rb人，她就没有了相处的心思，更不稀罕管李忠信怎么处理这几个rb人的事情了。
“小朋友，这个是三井女士，是来……”潘军的话刚说了一半，就听到李忠信纯熟的日语声音响了起来。
“女士您好，我们进行交流没有什么问题，对于昨天救下来晴子的事情，那是我应该做的，并不需要您的感谢。我不希望这个事情打扰到我正常的生活，如果家里面的人同意您进屋做客，还望您帮助我保留这个会日语的秘密。如果家里人不同意，还望您能够见谅，请您什么都不要做的离开。”
尼玛！我这是大白天见到鬼了吗？自诩江城日语第一翻译的潘军听到李忠信的日语以后，立刻感觉到一种自惭形秽。
难道他的学问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一个孩子的日语居然比他说的还要好。
第三十一章 踏破铁鞋
李忠信对于自己会日语并不否认，直接就告诉三井雅子，他们两个人之间不用翻译进行交流，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
如果家里面的人同意，他们就在家里交流，如果家里人不同意，那他直接就下达逐客令了。
至于一边站着的那个梳着汉奸头的翻译潘军，李忠信从始至终都没有用正眼看过一次。
潘军看到三井雅子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失望之色，他立刻说了声失陪一下，便风风火火地冲进了李忠信的家。
尼玛！为了政治任务，为了自己的前途，我必须要说服里面的人同意三井雅子女士进去做客。
经过翻译潘军舌灿莲花的解释，并把接待三井雅子的事情提升为是为国家、为政府、为人民做出功绩的高度以后，王秀太和何淑清两位老人勉强答应了下来。
秉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老两口领着王雅清直接到邻居老王家做客去了，直接把空间留给了三井雅子和李忠信他们。
至于潘军说的政府会考虑给他们外汇卷那种狗屁倒灶的事情，他们根本就不予理会。
王秀太和何淑清他们两个人之所以会让三井雅子进门，那绝对是为了国家的利益，要不然的话，给他们老两口多少钱，他们都不会选择接待rb人。
这是他们最基本的原则问题，绝对不会因为钱而改变。
宾主落座以后，李忠信给三井雅子他们三个人每人倒了一杯白开水，便坐在炕上把昨天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通过对话，李忠信知道了对面的rb少妇是一个十分了不得的人物，是三井物产下属的三井集团外派的代表。
李忠信在对日贸易的时候，和很多rb公司打过交道，他可是知道三井物产不是一般的公司。
那是一个历史悠久，背景极其身后的庞然大物。
明治维新推翻当时的政府，背后是谁出的钱？三井出的钱。
中国爆发辛亥革命，武昌起义时没有钱了，谁给的钱？
孙中山从哪儿要来的钱？从三井要出来的钱。
很多人不知道这个三井物产，但是三井财团很多人都知道。
在三井财团里，三井物产实际是三井财团的一个综合商社，大家都知道的丰田、东芝……它们就是属于三井财团的。
它有这么样一个体系，财团有20几家核心企业，不是叫企业，而是企业集团，丰田只是其中一部分，此外还有外围的关联企业，也就是跟它关系比较密切的公司。
总而言之，三井家族是一个庞然大物。
当他得知救下来的居然是三井家族旁系的一个小公主，依旧感觉到特别意外。
聊起三井雅子和晴子失联，是因为到江城百货大楼那边寻找失散的姐姐，没有找到人，还差点把晴子丢了。
她的姐姐是从方正那边到的江城，然后便失去了联系，最后出现的地方是百货大楼，可是，百货大楼那边却没有她姐姐的联系方式。
李忠信突然之间冒出来一个念头，那竹板屯张家的二儿媳妇会不会是三井雅子要找的人呢？
李忠信脑海当中突然浮现出来老张家的二儿媳妇的面容，他细一品，虽然张家二婶和三井雅子那高贵优雅虽然没有办法比，可却是有很多的相似之处。
特别是翻译潘军提起三井雅子姐姐的岁数和经历，得知三井雅惠的中文名字姓杨，在江城百货大楼打扫过卫生，李忠信一下子就和杨美华的信息对上了。
“你们要找的人是不是从方正吉兴村，以前叫正郊屯那个地方出来的，一个叫做杨爱华的rb遗孤？”
方正并不是rb开拓团移民最多的地区，但是，由于阴错阳差的历史，却使fz县那边成为了开拓团难民的生死集散地。
也就是那个地方，走进中国家庭的妇女最多，老张家的二儿子因为家穷，找不到合适的女人结婚，硬着头皮娶了rb遗孤杨爱华。
这个事情，竹板屯里面的人几乎都知道，因为杨爱华和张家老二张强两个人能干，还是热心肠，村子里面并没有多少人拿这个事情说事，要不是张强被王波弄到打鱼队里面，李忠信真就不知道，三舅家隔壁的杨爱华居然是一个rb遗孤。
信息对上了**不离十，杨爱华曾经在江城百货大楼那边干过一段时间临时工，专门负责收拾卫生打扫厕所。
因为她是农村人，上面没人，在怀孕以后就被人顶了下来。
生完孩子以后，杨爱华就在家里面和张强种地，百货大楼那边自然不会有杨爱华的信息。
“你知道杨爱华这个人？她现在在什么地方？”三井雅子一下子就冲到李忠信的面前，双手抓住他的双臂问了起来。
看到李忠信惊愕的神情，三井雅子脸色微红，把双手从李忠信的双臂拿开，并九十度鞠躬给李忠信道歉。
“忠信君，刚才失礼了。”三井雅子根本就没有想到，到李忠信家里面感谢救下晴子，居然听到了姐姐的准确消息。
三井雅子通过几名日侨，打听出来她的姐姐没有死，而是流落到了黑省方正那边一个小山村，被一个叫杨存水的收养了。
因为是rb遗孤，杨存水给她起了一个爱华的名字，寓意着长大以后要热爱中国，不要做对不起中国的事情。
到了fz县那边的那个叫做吉兴村的地方，一打听，因为杨存水死的早，家里面的土地都留给了自家的孩子，杨爱华为了不和杨家妹妹争执，到江城干活去了。
杨爱华在吉兴村的妹妹杨凤英也只是知道，姐姐爱华在几年前给她写信的时候，在江城百货大楼那边打扫卫生。
到了江城百货大楼这边，原本以为能够找到杨爱华，可是，因为没有电话，也没有通讯地址，杨爱华在百货大楼这边更没有朋友，再度失去了线索。
三井雅子没有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居然在李忠信这边得到了自家姐姐的消息。
三井雅子得到姐姐的确切消息之后，立刻就告诉潘军出去打电话叫江城市里面派车到这边来接她，她要和李忠信一齐去找失联多年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