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八万块
版权，在起始的规则下，也被分的很细，全版权，就是这本书的所有版权，另外还有单版权。
这个就分的很细了。
比如动漫、游戏、电影、电视剧、广播、听书、出版……
出版里面又细分为简体书版权和繁体书版权，繁体书版权主要是面向弯台市场。
这次童瑶所售出的，就是繁体书和简体书版权。
而童瑶的《南刀北剑》能顺利卖出去，说实话，还真是小刀说的那样，完全是运气而已。
起始着手布局出版市场，那根本中的根本就是得先拿出一批可以出版的小说啊。
网站建立时间不长，大部分小说都还没写完呢，这就降低了选择空间。
再在这些写完的小说里面选择，武侠的优势就凸显出来了。
毕竟这个年代的人受金梁温古黄的影响，对于出版的实体书，还是比较偏爱于武侠小说的。
加之童瑶的这本《南刀北剑》就是偏传统武侠的，所以几乎毫无悬念的就被网站给选上了。
至于版权费，网站之所以自己出钱拔高，其实也是为了后期自己书库的书能卖个好价而已。
如果现在这批书都卖个三五千的，那以后别人来采买版权的时候，就会以这批书为借口压价了。
当然，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那就是买断！
八万块虽然多，但这是一次***，这钱一拿，后面是亏是赚可就没童瑶什么事了，顶多她只能落个署名权。
而起始如果运气好，完全可以依靠这本书回本，甚至赚钱！
就算短期内这些书卖不动亏损了，那以后万一童瑶红了，捏着这本书的版权，那就能赚八十万、八百万，甚至八千万！！！
这就相当于花钱投资一样，对于穷人是投资，对于不缺钱的老板来说，这完全就是囤货，囤上几十本书的版权，只要一本火了，那就直接回本了！！！
“谢谢编辑，那我的书什么时候可以出版啊？”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出版的稿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其实更期待亲眼看到自己的书印成铅字，装订成册，这几乎就是一种特殊的成就。
为了这种成就，很多有钱人甚至不惜花高价自己出钱印刷。
“出版？还早的很呢，出版一本小说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报批、审稿、编辑、申报书号、确定印数、定价印刷、发行销售，快的话起码也得半年多，慢的话三五年都有可能。”
“啊？要这么久啊？”
听到这个时间，童瑶略微有些失望，她还以为赶到过年就能印刷出来，然后还打算拿回家给妈妈看看呢。
“好吧，那这八万块钱啥时候能发下来？不会也要等好几年吧？”
“哦，这个不会，这批书的合同都签好了，对方的钱一到账，网站就会随着当月的稿费合计发放，按照我的估计，最迟一月份就能发下去。”
“那还好……”
聊到这会，童瑶的心也平静了不少，觉得没什么可问了，她双手晃了晃，又问了这么一句。
“我想问问……就是……那个……我悬疑分类那本书，为啥成绩那么低啊？”
小刀的消息回的很快。
“你为什么不去问人妖啊。”
“呃……感觉那个编辑有些高冷，我不太敢问。和你比较熟嘛。”
“嘿嘿，本来不想说，不过看你态度这么诚恳，我就大方的告诉你吧。”
“昂？”
“你的新书我大概也看了，成绩差呢，原因很多，大概有以下这么几点。第一呢，悬疑本来就是冷门分类，读者流量低。第二，你的书除了试水推之外，几乎没拿过推荐。这个倒也不能全怪你，可能人妖不太喜欢你这本书吧。第三呢，悬疑分类虽然书不太多，但同质化太严重了，这个意思你明白吧？”
同质化，意思就是大家写的题材内容都大同小异，比如写遇鬼，都是坟地、医院、公交车。大家写的东西大同小异，没有太大的区别，读者看多了就腻味了。
这一点童瑶当然明白，她老老实实的回了一个‘懂’！
小刀接着分析道。
“第四，你的更新量比较低，我看看了，除了上架那天更新了六章之外，其余时间几乎都是每天两章，你这拿全勤的性格太死板了啊。
综合分析下来，你和别人内容差不多，别人写的比你早，悬疑读者少，你又没推荐，所以你的成绩自然就特别差喽。”
“那……怎么提高呢？”
“这个简单，要么每天一万字更新保持个三五个月，要么等着来几个大推荐，再要么和人妖搞好关系，拍拍马屁。”
“……”
童瑶回复了一串省略号，直接就无语了。
每天更新一万字，还得保持三五个月，不是她舍不得存稿，是她真的做不到啊。
毕竟现在只是兼职，哪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啊。
等大推荐？
更别提了，现在连蚊子腿都没一个，要等到大推荐，估计这本书早就完本了。
至于和人妖拍马屁……
这个倒是可以试试。
不过打开了神婆的聊天窗口，她又犯难了。
该怎么说？
编辑你好？
然后呢？
我喜欢你？
呸，神经病吧？
或者说你真漂亮？
没看到对方怎么知道对方真漂亮？要是对方是男的呢？
怎么拍马屁？这成了问题，童瑶甚至还在百度里面搜索了一下，可惜，并没有适合她这种没见过面但必须拍的情况。
最后无果，她只能悻悻的在聊天窗口里打了这么一行字。
“编辑你好，今天天气不错，我就提前祝你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然后……
她等了十分钟，没想到，神婆竟然回复了。
结果一看，她差点羞死……
“我很忙，不要发送和写作无关的消息！下不为例，不然取消推荐资格！”
看完这条消息，她真恨不得回一句。
我特么也得有推荐让你取消啊……
不过她不敢，万一编辑来真的，那这本书可真就扑街了，现在起码只是大概率扑街，好歹还能抢救一下。
至此，小刀所说的几条路几乎全都封死了，而童瑶，只能把努力交给自己，把成功交给天意了。
第四十七章 许诺闹肚子
虽然新书注定扑街，但这突如其来的八万块钱稿费，还是让她产生了巨大的惊喜。
有了这笔钱，她觉得起码可以让自己家里一下子释放掉以往所有的压力。
十一月的最后一周，也就是十一月24号，让童瑶没想到的是，她的扑街小说《我们村的邪乎事》竟然意外的收获了一个推荐。
而且虽然说不上太好，但还能比蚊子腿强点！
【悬疑频道热门分类】
这个推荐是位于悬疑子页面中间的一个推荐位，不光有文字介绍，而且还有封面图片。
同批次总共六本书，童瑶的是其中之一。
这让她喜不自禁，顿时觉得这本书好像又要火了。
推荐位的时间是周末下午14点，到下个周末的14点，刚好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里面，童瑶牟足了劲，每天都会加更两章！
不过……
一周之后，十一月三十一日，下了推荐，她查看了一下《我们村的邪乎事》的主页数据，发现这个好不容易等来的推荐，似乎根本挽救不了一心扑街的书。
字数：46万！
总点击：49981！
周点击：369！
总推荐：2788！
周推荐：109！
月票：18！
收藏：1887！
字数已经到了46万！几乎到了《南刀北剑》字数的一半，但数据却连《南刀北剑》的零头都比不上。
上了推荐位，一周可怜兮兮的只有369个点击，这意味着，一周内读者总共点进她的书只有369次！而这其中，她自己还点了二三十次呢。
总推荐和周推荐仍然低到吐血。
月票18张，一个月月票只有18张，全站排名10000名以后！这简直就是耻辱……
收藏倒是增加了两三百，但对于十比一的收订比例来说，这两三百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的作用。
十二月三日，早上十点。
她打开了后台查询数据和稿费。
昨日新增订阅：233！
章节平均订阅：189！
单章最高订阅：541！
这数据基本不用看，童瑶猜都猜到了，很标准的毫无奇迹出现。
关闭数据查询页面，打开稿费查询。
【打赏金额：53元】
【全勤保障：600元】
【订阅稿费：1、《南刀北剑》1055元！2、《我们村的邪乎事》203元！】
【稿费税前合计：1911元】
看到最终稿费，童瑶略微有些沮丧，但也并没有太失望，毕竟早在月初她就有所准备。
老书完本后稿费逐渐下跌已经成为必然，新书扑街卖不上量也是应该。
不过没看到自己卖版权的那八万块钱，这让她还是有些小小的遗憾，毕竟这钱早一天拿到手里，自己早一天才能心安。
而这个月，郑佳的稿费也不太好，仅比童瑶多了五十块钱，最后宿舍四个人一合计，谁也别请了，姐妹几个干脆去外面超市买了火锅底料，问舍管阿姨借了锅碗瓢盆，在宿舍煮起了火锅。
这也就她们宿舍才有这个特权，要是其他人，别说借锅了，你自己拿锅上去还得偷偷摸摸的，宿舍楼可是明令禁止严禁使用大功率电器的。
十二月，天寒地冻，北方的冬天格外冷。
孟雪还在抓着许诺补习功课呢，而童瑶和郑佳两人，也开始做起了应付考试的准备。
对于童瑶来说，暑假可以不回家，但春节绝对不行。
但如果回家的话，家里没有电脑，没电脑就意味着不能继续写小说，一个月不写，这对她的存稿来说是个极大的挑战。
虽然这本书的成绩不好，但她还是舍不得每个月那600块全勤稿费。
所以从十二月初开始，她就已经做好了攒稿过年的准备了。
二月一号是春节，二月十六号返校报道，也就是说，她现在要提前写完十二月、一月、二月前半月的稿子，按照每天4000字计算，两个半月，起码得写三十万字。
这其中她还得突击复习一下专业课，毕竟再有一个月就考期末试了，这次的期末试对她来说同样重要，考试成绩直接关系到她下学期是不是继续享有免费优惠的校园政策。
所以十二月对于童瑶来说，几乎是非常忙碌的一个月。
一月三号，大二第一学期期末考试正式开始。
“加油！”
“加油！”
……
姐妹四人收拾停当后，各自道了一声加油，然后自信满满的前往了阶梯教室一号考场。
考试总共进行三天。
等一月六号考完最后一门之后，孟雪站在宿舍长长的舒了口气……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半年她真的很努力，几乎比宿舍任何人都努力。
只要她醒着，那绝对就在思考问题，或者向许诺求教问题。
“考的怎么样？”
童瑶笑着问。
“还行吧，大部分的题都会做，就只有最后几道题不太确定，对了，我得找许诺再确认一下，她人呢？”
“刚还在呢，可能在厕所吧……”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卫生间里传来了许诺剧烈的呕吐声。
童瑶皱眉上前敲了敲玻璃门关切的问。
“喂，是不是有了啊？”
回应童瑶的是更剧烈的呕吐。
“这么剧烈？中午是不是又偷吃什么东西了？”
“吃个屁……我……呕！”
“怪不得，吃屁多恶心啊，能不吐嘛……”
“你大爷，我都快挂了，你还调侃我？赶紧的，扶我出去……呕！”
童瑶咧着嘴推开门走进厕所，一看乖乖，许诺这货抱着马桶都软了，脸色发白，满头大汗。
“这么严重？走，我送你去医院。”
许诺似乎想摇头，结果又呕了一下。
童瑶不由分说，拉起许诺就要朝外走，孟雪连忙拿上羽绒服给许诺盖在后背，同时和郑佳两人也疾步跟了上去。
“我去，你是不是早就病了啊，怎么不告诉我们呢？呦，这么烫？脑子都烧炸了吧？”
孟雪摸了摸许诺的脑门，许诺讪讪的笑了笑，虚弱的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这么严重啊，早上只是感觉肚子疼，中午那会人有些发烧，心想着等下午考完试再去医院的，没想到这么严重。”
“我晕，那你早上怎么不请假啊！成绩重要还是命重要啊？”
“嗨，就剩最后三门课了，就想着坚持坚持。我这不也是为了响应咱们宿舍‘轻伤不下火线’的光荣传统嘛！”
“这么伟大啊？要不你再坚持坚持？咱们现在先吃饭去？”
“别，还是先抢救我吧……”
……
第四十八章 真的忍不住啊
三个人扶着许诺一路朝着校卫生室跑，结果去了之后发现关门了。这下许诺真着急了，捂着肚子疼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我靠！这群魂淡，还真是连一秒的班都不多加啊！下午考完试放寒假，这会就跑了！！！”
童瑶骂了一句，校卫生室连同食堂、超市等等，几乎都在今天下午五点，学生考完最后一门试之后关门放假了。
而所有学生，也可以在考完试后自主离校了。
换句话说，从下午五点之后，今年的寒假就已经正式开始了。
“别骂了，麻烦老几位，赶紧把我送到附近的医院去吧，再晚点我害怕拉裤子上……”
许诺一脸萎靡，但嘴上还在开着玩笑。
人已经虚弱的站不住了，童瑶叹了口气，扶着许诺又掉了个头，四个人又朝着校外走。
结果校外的两家诊室也关门了，不光如此，原本热闹的商业街，此刻冷冷清清的，学生们都背着行囊朝路口走。
寒假到来，尽管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但并没有人愿意在学校多呆一天。
“你这病的真不是时候，现在学生们思家心切都疯了，别说出租车了，你瞧这公交车，就你这病秧子，挤上车怕也得被挤死……”
童瑶望着等公交车的人海有些头疼，这时候恰好一辆公交车来了，结果四人还没动呢，就见人潮汹涌，呼啦啦一下子就把空荡荡的公交车给挤满了……
许诺腹痛难忍，嘴唇有些发白，她看了看挤满人的公交车，咬着牙开口。
“我说老几位，下趟车来了，我求你们发发慈悲把我送上去，我是真的快扛不住了……”
五分钟后，又一辆公交车来，孟雪拨开人群在前面开路，一路高喊。
“各位，我们这有个重症病人，麻烦大家让我们先上去……”
得，许诺还没去医院呢，就直接被‘重症’了……
不过这么一喊也的确有奇效，大学生嘛，大多数还是有素质的，一看许诺这弓着腰痛苦的样子，根本就不像装的，索性一个个也就让开了一条道，让她们先上去了。
202路公交，沿途42站，童瑶和孟雪几个人以前都没坐过，所以也不知道该从哪下，但现在的节骨眼，有车坐就不错了，她们的意思是先上车，再问司机。
结果司机的答复让许诺差点晕过去。
从白云学校一路走下去，一直要到第十六站才有医院。
“我去……你说咱们学校干嘛要搞这么偏啊……”
“因为地便宜……”
许诺无语的捂着肚子，还好，她以病人的身份混到了一个座位，不过童瑶几个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各自抓着扶手。
其实不用抓也行，因为旁边人挤人，挤的你就是想倒也倒不了……
车辆发动以后，四个人都松了口气。
不过很快，许诺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公交车才刚到第三站，她就觉得腹部开始剧烈疼痛，然后感觉肛门括约肌压力增大，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第五站……
这种感觉突然变的强烈……
第七站……
我忍！
第九站……
第十站……
第十一站……
许诺已经满脸冷汗了，她开始浑身颤抖。
终于，到了第十五站了……
她碰了碰站在旁边的童瑶，童瑶弯下腰小声问。
“怎么了？”
“我……我感觉好像要那个……”
“那个？”
“哎呀，就是那个啊……”
“那个是哪个？”
噗！
这下不用问了，这屁声已经回答了童瑶。
在腹部疼痛的情况下，任何一个屁都会造成一场灾难，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任何人都不能试图挑衅，不然的话……
“我曹，谁放屁了，好臭！”
“特么的有没有公德心啊！”
“我想吐……”
……
天冷了，公交车几乎是密闭的，而且里面挤满了人，这个时候，任何味道都会迅速形成资源共享……
嘎吱！
还好，第十六站，市中心医院站终于到了。
车门打开，所有人如释重负，包括许诺……
四个人好不容易挤下车，童瑶捂着嘴皱眉问。
“刚你放屁了吧？”
许诺虚弱的摇着头讪讪笑着解释。
“我没有……”
“你没有？那怎么会这么臭啊？”
“因为我拉到裤子里了……”
“我……”
三女立刻躲出去一米，许诺腹部疼的已经站不直了，连忙咬牙大骂。
“呸，说好的有难同当呢？我特么也不是故意的，我我我……我已经憋了十六站了，赶紧过来扶我啊……”
童瑶捏着鼻子上前。
“我说，还是先去厕所处理一下吧……”
三人扶着许诺先去了医院厕所，许诺现在是病人，这玩意的确不是单靠人的意志力能控制的，毕竟现在是特殊情况。
到医院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门诊早就下班了，童瑶帮着挂了个急诊，然后就是各种检查，最后急诊医生给出的结论是病毒性痢疾。
等挂上吊瓶后，只过了一个小时左右，许诺就觉得浑身都变的轻松起来了。
肚子不疼了，也不发烧了，人也有些精神了。
这时候一直呆在医生办公室的童瑶出来了，过来给三人解释。
“刚我详细咨询过医生了，医生说病毒性痢疾是由痢疾杆菌所引起的肠道传染病，临床主要以腹痛、里急后重、泻下脓血便等。对了，医生还说病毒性痢疾的传染途径是粪便、手、口，许诺，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吃屎了？”
噗……
孟雪、郑佳两人忍不住扑哧乐了，躺在病床上的许诺强忍着笑，转而怒骂。
“我都这样了你还逗我，赶紧滚……”
童瑶笑着摆手，咳了咳又变的正经起来。
“咳，不逗你了，医生说了，痢疾杆菌进入人体消化道后，就有可能在肠道内大量繁殖，经过数小时到7天左右的潜伏期引起痢疾。所以呢，你这也不一定就是今天吃东西引起的。”
众人点头，结果童瑶又来了一句。
“也可能是你七天前吃过屎感染的……”
“噗！哇哈哈……”
这下不光是孟雪和郑佳，连旁边的小护士都给逗的哈哈大笑……
……
第四十九章 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当天晚上，凌晨一点三十二分，许诺挂完最后一瓶水，人已经彻底恢复了，医生又给开了点药。
四女出了医院大门，顺手打了个出租车。
这里是市区，倒也不难打车，二十块钱，仅仅半个小时左右，四个人就又回到了宿舍。
“对了，你们照顾我这么久，都还没吃东西吧？要不……咱们一块去外面找找吃的，我请。”
许诺说，其他三人齐齐摆手。
“哎呀，不要和我客气，走走走，我请客。”
童瑶三人又开始摆手，她们倒也不是不饿，毕竟从中午饭开始到现在，三个人已经滴米未进了。
可现在她们一提到吃饭就能想起许诺在公交车上的美好画面，众人实在是吃不下啊。而且现在已经都凌晨两点多了，乏困比饥饿更来的快、来的猛、更来的迫切。
现在三人更想要的是睡一觉，而不是吃一顿。
见大家都不去，许诺又开始叫了。
“哎呀，吃点吧，你们照顾我这么半天，连口饭都不吃，这实在是让我觉得过意不去……”
孟雪笑着摇头。
“哎呀，瞎客气啥啊，咱们姐们可是拜过把子的……”
郑佳也点头诚恳的附和。
“是啊是啊，你就别客气了，咱们姐妹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许诺急了……
“好吧！其实是我饿了！行了吧！非得让我说实话吗？”
童瑶露出了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笑着，孟雪和郑佳两人啊了一声，许诺尴尬的噘着嘴又可怜兮兮的说道。
“我上吐下泻一整天容易吗，中午到现在还没吃饭，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求你们了，咱们一块吃饭去吧……好不好嘛……”
这可怜样让童瑶忍俊不禁，她不禁感叹，一年半的大学生涯，所有人都在发生着变化。
自己变的开朗了，郑佳变得自信了，孟雪变的内敛了，而一向大不咧咧、男人性格的许诺竟然也学会撒娇了。
“呵呵，还是忍忍吧，现在放寒假了，又是大半夜，商业街哪还有开门的啊……别说饭店了，小商店估计都关门了。”
“哎呀，网吧肯定开着，求你们了，咱们去吃盒泡面也行啊，我这饿的实在扛不住了啊……”
最后三人在许诺的撒娇央求下，只能又穿上羽绒服跟着她一块出了学校。
外面的商业街格外冷清，这还是童瑶第一次这么晚去外面的街上晃荡。
一排排商铺全都上了锁，好在路边的路灯还坚持着发光发热，这才让这条街不至于显得冷清恐怖。
“呦，这家店是新开的吧……”
“呦，这家饭挺好吃的，怎么倒闭了？”
“呦，……”
……
四个人一边走一边议论，算起来她们也好久没出来逛过了，童瑶、郑佳窝在宿舍写小说不出门，孟雪抓着许诺天天补课，这些日子也没怎么出来过。
“哈哈，我就说天无绝人之路吧，快快快！！！”
前面有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还亮着灯，许诺看到后撒丫子就跑，等三女追上去后，这货已经在便利店里面抱着锅吃起来了。
关东煮，是24小时便利店的标配，现在煮关东煮的锅被许诺抱着，直接当撸串了。
见三人进来，许诺连忙摆手招呼。
“今晚我请客，都别客气，赶紧赶紧，郑佳帮忙拿饮料，孟雪，那有爆米花和烤肠，都拿过来。童瑶，你也别站着，去里面找找茶叶蛋面包之类的。”
吧台收银的女孩子也是学校的大学生，今晚是最后一班岗，原本她以为今晚没人了，所以十一点后就窝在吧台睡着了。
没想到大半夜被吵醒，然后她就看到这群人像土匪一样冲了进来，刚说了个欢迎光临，就看到对方抱着关东煮的锅就开始狼吞虎咽。
说实话，她做了多半年的兼职，从来没见过这样吃关东煮的，人家都是拿个塑料杯放几串，一小口一小口的咬，可这货，左右开弓，直接就当烧烤撸串了，而且这还是个女人……
不过后面进来这三位，可着实让她有些紧张了。
童瑶三人进来后就直扑最里面的货架，然后一个抱着一堆饮料，一个抱着一堆零食，一个干脆直接把卤鸡蛋的箱子抱出来了……
抢劫的？
可是……
也没见过抢便利店的啊。
不对。
现在是寒假，附近的店都关门了，要抢也只能抢便利店了，而且现在这条街也没什么人，正是抢劫的最佳时机！！！
想到这，收银小妹脸色发白，紧张的看着四人。
按照便利店的规矩，都是先结账，可这四个人进来后根本没结账，而是围在旁边的小桌子上大吃特吃。
收银小妹似乎已经确信这四个肯定是抢劫便利店的，最不济那也是四个吃霸王餐的。
可是要怎么办呢？
自己一个人也打不过四个啊。
报警的话……大学城警务室的驻警因为放寒假全部都调回去了，等他们赶过来，起码也得半个多小时啊。
要不……自己先稳住对方？
可是稳不住该怎么办啊？
她们外面还有没有同伙？
有没有带凶器？
是木棒还是砖头！
就在收银小妹胡思乱想的时候，童瑶拿着钱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我们一天没吃饿坏了，先压500块钱，吃完再结账行不？”
收银小妹如释重负，赶紧接过钱，这个时候还敢说不行吗？？
一夜无话。四女吃饱喝足后，打着隔又回去睡觉了。
虽然来的时候觉得许诺公交车那个屁可能会影响食欲，但真饿的狠了，所有人又都心无杂念的大快朵颐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孟雪起来后收拾停当，然后又催促着童瑶和许诺几个人。
等一切收拾停当后，四人在学校外面吃了个散伙饭，然后孟雪乘坐301路公交车赶往火车站，她家是外地的，必须坐火车。
这也是她为什么敢在学校胡作非为的根本原因，山高皇帝远，只要天塌不下来，她家人根本不知道她在学校的情况。
而郑佳则要坐65路，终点站是城南汽车站，她家是本省的，但也不近，必须去城南汽车站坐长途汽车。
每天早晚只有两趟，要是赶不上早上这趟，那她就得等晚上五点那趟了。
“车来了，我也得走了，明年见！”
郑佳提着一大堆带给爷爷奶奶的礼物上了公交车，笑着朝童瑶和许诺招手道别。
第五十章 新年礼物
“明年见！”
和郑佳道了别，童瑶和许诺二人提着行李上了155路公交，她们得去城西长途汽车站，坐回天云县的班车。
两人坐车回到天云县，看时间还早，童瑶又拉着许诺开启了采买模式。
从衣服到鞋子，从里面到外面，从吃的到喝的，童瑶给母亲买了几大包，最后买完了才发现两人根本把一大堆行李带不回去。
拿着这些东西坐线路班车，人家根本都不让上。
所以后来没办法，又只能打了个的士，给的士后备箱、后座都塞满了，80块钱直接把两人拉到了杨树村。
“妈！我回来了！！！”
“阿姨，救命！”
陈慧珍从里屋出来，许诺扛着两大包东西直喊救命，待陈慧珍要接的时候她却又绕过去了。
“后面还多着呢……”
陈慧珍跑到出租车那一看，差点都懵了。
“这……这都带的什么啊？”
“给你买的礼物，还有咱们家过年需要准备的东西。”
童瑶提着两个大塑料袋笑着解释。
陈慧珍还想问什么，结果童瑶已经快步走进屋了。
她只能无奈的摇着头帮着从车里往家转移东西。
三个人来回两趟，童瑶正要付出租车的钱，结果无奈的就看到母亲去和出租车司机讨价还价去了。
“哎呦，从县城来这才多少路啊，平常出租车到我们这最多50块，就算过年也不能涨这么多啊，最多给你60块……”
“60不行，人家都100呢，我才要80……”
“那就各退一步，大兄弟，大过年的咱也别为这点钱生气，我就给你个吉祥数，68！后面带个8，以后肯定发……”
……
童瑶尴尬的看了看许诺，她觉得母亲这种斤斤计较的行为有些丢人。
不过突然她又皱起眉头了，心说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嫌弃母亲这种细水长流、勤俭节约的好习惯了？
难道是上了大学之后的改变吗？
还是因为自己现在能赚钱了？看不上母亲节省的这点小钱了？
就在她反省自己问题的时候，母亲已经和出租车司机谈好了价格，最后两人以70块成交，直接节省了10块。
然后就看到母亲把早就准备好的100块钱递了过去，司机找回三张十块。
陈慧珍拿着钱一张一张的数着、看着，似乎在看有没有假钱。
这一幕，让童瑶想起了朱自清的《背影》。
“走吧，傻楞着干啥，赶紧回家，外面怪冷了，可别感冒了。”
母亲的声音打断了童瑶的思绪，童瑶笑笑，嗯了一声，挽起了母亲的胳膊。
许诺这会要走，被陈慧珍留了两次没留住。
“阿姨，我也刚回来，还没回家呢。”
“呵呵，那你呆会过来，阿姨今天刚好烤了红薯，可香了。”
“好嘞。”
许诺答应一声，笑呵呵的朝着自己家走了。
回到家后，童瑶迫不及待要给母亲展示一下自己买的礼物，却被母亲硬拉到厨房去了，先给她展示了一下烤红薯。
“路上肯定没吃吧，赶紧的，先吃个红薯垫垫肚子，妈这就给你做饭。”
童瑶接过母亲递来的红薯，不禁神色黯然。
母亲的性子她太了解了，这红薯肯定是母亲中午的口粮，为的，只是节省一点粮食，节省一点微不足道的钱而已。
这红薯当然也不是买的，更不是种的，而是捡的！
是的，是她和母亲一块捡的。
因为每年九月份红薯成熟的时候，她都会和母亲提着篮子去隔壁村地头等着，等人家红薯田挖干净后，母女两人才会进去翻找。
找那些小一点人家不要。
找那些被挖的时候锄头锄烂掉的。
找那些掉在红薯秧中别人没发现的。
……
这些红薯拿回家后，母亲会把好点的蒸熟给自己吃，砍烂的则会被切成红薯片晒干留着以后吃，小一点则被储藏起来过冬用。
现在拿到手里的，就是今年母亲捡来的，自己不在家，母亲平常就吃这个？吃了多久了？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直都是？
想到这里，童瑶眼圈泛红，看着在厨房忙碌的母亲，把手里的红薯三两口吃干净，然后抹了一把眼泪，上去拉着母亲的胳膊。
“妈，别做饭了，我今天买了熟食……不吃就坏了。”
不吃就坏了，这是童瑶对付母亲的杀手锏。
听了这话果然，陈慧珍扭过头叹了口气，虽然责备了两句浪费，但还是止不住满脸的喜悦。
童瑶从几个塑料袋里翻找，然后很快就拿出了在县城熟食店买的东西。
“妈，这是卤牛肉、这是烧鸡、这还有猪蹄、卤菜、还有……”
陈慧珍本来想斥责几句浪费，可话到嘴边又止住了，她知道，童瑶买的这些不光是熟食这么简单，这堆熟食里面包含的意义她懂，她都懂……
“妈，你瞧这是什么？”
“哎呀，妈有手套，你写小说能赚几个钱啊，瞎买！”
“你那破手套早就该扔了，这是皮的，里面还有羊毛呢，可暖和了呢……”
童瑶晃了晃，把手套放在旁边，又开始翻找起来。
“还有这个，你腰不好，听说这东西插上电可以按摩腰呢，这可是新鲜玩意，我都没见过呢……一会咱们去试试。”
“这是热水袋，不用装热水，插上电几分钟就能热，以后你出门就抱着它，保准羡慕死别人呢……”
“还有这个，这是我从县城专门排了好长的队买的……”
……
童瑶一样一样的往外拿，陈慧珍笑着一样一样的接过去，脸色的笑容越来越多，眼睛却不自觉的流下泪来。
这一刻她突然发现，或许女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自己可以依靠的人。
“妈，你瞧这是啥？”
“录音机？哎呀！你买这干啥啊，这得多贵啊！！！”
2002年，城里人已经都不玩录音机了，但这玩意在农村仍然是主流的娱乐工具，甚至很多家庭仍然舍不得买。
尤其是童瑶家，能吃得上饭就不错了，更别提录音机了。
一百五十八，这个价格对于陈慧珍来说，并不是接受不了，但如果有这一百五十八，她绝对不会拿去买台录音机。
第五十一章 站起来蹬
“这是戏曲磁带，这是歌曲磁带，都是现在最流行的歌，你要听腻了，等我下次从学校回来再给你带。以后你要心烦了就听听歌……”
母女两这一整天都是欢乐的，在厨房里，她当场就插入了磁带打开了录音机。
随着曼妙的音乐声响起，似乎这年味都要格外浓重一些。
北方农村的春节是格外热闹的，这种热闹不光是过年的时候才有，而是从年前老早就开始有了。
进入腊月后，明月镇就不停集了，四里八乡的人每天熙熙攘攘开始置办年货。
而在镇街道做生意的人也会比平时多出来好几倍！
光是卖春联、卖窗花的都能摆出一条街去。
许诺家的化肥店也是这样，每年一到这个时候，就会在店门口支个床板，开始临时客串改行卖炮竹、卖春联、卖一些散装的花生、瓜子、白糖、黑糖等等。
因为时间长，所以置办年货的时候农村人不像城里人那么急切，并不需要一天就把所有东西一次性买全。
反而像故意去街道挤热闹似的，每天都去，一天买一点东西回来。
今天买棵姜，明天买瓣蒜，后天买点米……
优哉游哉，有车也不骑，就这么背着手，哼着秦腔，叼着烟卷，偶尔看到村里人了，哈哈一笑或者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回去之后坐在家门口抽着烟晒太阳，偶尔看到别人从集市上回来，也会调侃性的问一句。
“呦，今年发财了，买了头猪回来过年吧？”
……
当然，以上这些标准都是有钱人或者普通人的生活节奏，像童瑶家这种情况，基本上把这种东西都节省了。
她们家每年过年，只会在年跟前去买点肉，够包几顿饺子即可。
至于蔬菜，母亲很早就会提前准备好，大葱、白萝卜，自己都有，用不着花钱买。
第二天一大早，家门口响起了许诺的叫喊声。
“童瑶！童瑶！起来没？上集了！去不去啊……”
以前每年，化肥大小姐许诺都会去集市上帮着父母看摊，当然不白看，不然以许诺的性格也不会去。
而童瑶，一是给人家帮忙，二是跟着许诺一块玩，所以几乎每天也都会跟着去。
今年也不例外，所以才回来的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跑来叫童瑶了。
“你先进来，我洗把脸。”
厨房传来了童瑶的声音，许诺哦了一声也朝厨房走了进去。
等童瑶收拾好，两人骑了一辆自行车，从杨树村开始往明月镇骑。
上坡的时候，童瑶一边用力蹬，就听许诺在后面一边说。
“听说县里开了一家卖电瓶车的，就是给自行车装个电瓶，人都不用使劲，一捏把手车子自己就跑了，可惜我爸不同意买……”
“我说大姐，这是上坡，你要有说废话的功夫能不能下去给我推一把……”
童瑶累的呼哧呼哧，许诺听说要下去推车，赶紧闭了嘴，坐在后座装没信号，一言不发。
“我说你别装死啊，呼……这是上坡啊大姐，要不你先下来走一段也行啊。”
“喂，又装睡着是不是？”
……
童瑶喊了几声，许诺纹丝不动，无奈，她只能使出力气继续蹬。
突然，就在爬坡爬了一多半的时候，她觉得这自行车好像有点蹬不动了……
许诺抱着童瑶的腰，骑大马坐在自行车后座，正得意呢，结果发现晃荡的右脚卡车轱辘里面了，刚要喊童瑶停车，结果就看到童瑶从车座上站起来了。
没错，童瑶发现蹬不动了，于是站起来蹬……
咔擦就一下，疼的许诺眼泪都下来了。
来到明月镇，许诺一瘸一拐的噘着嘴，童瑶推着自行车还在解释呢。
“这次真不怪我，我以为上坡蹬不动，所以才站起来蹬的，再说了，早就让你下来推车的，是你一直装死……”
……
今天是腊月初九，明月镇的集市已经开了九天，街道里面熙熙攘攘的，连原本街道中间的马路，此刻也已经密密麻麻的摆起了临时年货摊位。
卖菜的、卖水果的、卖肉的、卖鞭炮的、卖春联的，一家家望不到头。
许诺家的摊位在自己化肥店门口，刚好在街道正中心。
两人去的时候，她爸妈正忙的焦头烂额。
他们家今年生意又扩大了，除了烟花炮竹和春联窗花之外，今年还多加了一些花生、糖果和米面粮油之类。
逛集的人太多，指望许振国两口子根本忙不过来。
所以许诺和童瑶一去，就立刻被安排到烟花炮竹区了。
至于价格也很简单，这个时候往高了要就行了。
两人从店里拿了个板凳坐在摊位前，许诺又从旁边抓了一大把瓜子花生，于是两人一边磕一边卖，然后还一边聊天。
“我说，你那八万块钱这个月能发下来吗？”
“不知道啊……”
“要是发下来了你准备怎么花？”
“我准备先把家里欠的帐还了。”
“对对对，还账还账，那剩下的呢？”
“剩下的慢慢还……”
许诺：……
“老板，这种能上天的怎么卖？”
“一板二十块。”
说话的功夫，又一单生意做成，一个在外地打工的年轻人带着孩子，从摊位上挑选了五把钻天猴，一百块到手。
许诺给人家装了袋子，然后接过钱直接装进了自己口袋。
童瑶看了看前面放的钱盒子，又扭头看了看正背着身忙活的许诺父母，小声说。
“你真牛，去年挨的打你都忘了？还敢从摊位拿钱啊？”
去年两人卖炮的时候，许诺也把卖炮的钱装到了自己口袋，结果买完后许振国一盘账，发现卖炮不但没赚钱，反而还亏了，可炮明明卖完了啊。
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在皮带的威胁下，许诺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结果被吊打。
不过今年似乎不一样了，许诺得意的捂着嘴小声道。
“去年我爸因为我报考白云职业技术学院的事正闹心呢，我就是不偷钱都挨打，而且去年也因为我偷的太多了，连本钱都偷了，今年可不一样，瞧见没……”
许诺得意的一边说，一边从口袋又掏出了三十块钱扔进了钱盒子。
第五十二章 讨债的
“这钻天猴的成本最多也就五六块钱，多出来的这七十块钱算利润，我爸真要问起来，我就说人家砍价砍的凶，我卖的便宜。”
对于许诺的操作，童瑶直接都看傻了，好半天才对她竖了个大拇指。
“牛！”
不过她更佩服那些被宰的客人。扭头看看刚买了钻天猴的那人，他们都会有一些特别明显的特点。
1、不讲价。
2、刚从外地打工回来，身上有钱。
3、好面子，尤其是在孩子面前，多少钱都舍得花。
4、年轻，没有老一辈那么节俭，更不会去讲价，即使讲价，讲一次就是他们的底线。
而这种人，每年春节都是明月镇所有摊位最受欢迎的。
接下来，每次交易之后，许诺都会给钱盒子留出本钱和一点点利润，多出来的则会自己装进腰包。
等忙完一天之后，许诺得意的数着钱。
“五十……一百……两百……五百……一千……”
越数她越激动，结果还没激动完，就见童瑶在旁边碰了碰她，而且还一直在咳嗽。
许诺刚想问咋了，结果一抬头，正好和从厕所出来的父亲四目相对。
然后就见许振国缓缓的走了过来，对着许诺鞠了一躬。
“呵呵，爸，那个……你你你……你鞠躬干啥啊……”
许振国还没开口，许诺的老妈急忙跑过来了。一边跑一边使眼色打手势。
“你爸半年前报了个跆拳道班，每次打架的时候都要给对手鞠个躬，你还愣着干啥，赶紧跑啊……”
“跆拳道？专门为了打我去学的啊？”
许诺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然后就看鞠躬完毕的老爸摆开了起手式，吓的连忙就跑……
……
散集的时候，许振国还是照例给童瑶提了一大堆的花生瓜子，童瑶还是照例的拒绝，最后又照例给了刚挨完打的许诺50块钱，让她带着童瑶去街道上吃点好的。
第二天，许诺一大早又来到童瑶家了。
本来今天该许诺骑车童瑶坐车了，可许诺以脚受伤了为由，坚持要坐在后座。
两人到了摊位，今天的客人比昨天还要更多一些，许诺还没顾得上过去拿瓜子磕呢，两人已经忙活起来了。
第三天，晚上收摊的时候，拗不过许振国的热情，许诺提着一大袋花生瓜子糖果回家。
可刚到家门口，她却看到了德子和德子媳妇。
按照辈分，虽然德子年龄不是太大，但她仍然得管人家得叫叔叔婶婶。
加上之前母亲住院的时候，是老村长帮忙垫付的医药费，德子开车送的人，所以她对德子一家还是十分感激的。
正准备笑着上前打个招呼，可笑容刚露出来，却突然凝固住了。
院子里德子媳妇那尖细的语调传进了她的耳朵。
“你那会住院了，是我公公心底善良才帮你垫付医药费的，现在你都出院一年半了，这钱也该还了吧？乡里乡亲的也不说利息了，这本金总该还给我们吧？我们看你可怜不来找你，你也总不能一直装着不知道吧？做人得讲良心吧？”
接下来就是母亲的声音。
“不不不，这钱我一直记着，只是我家这情况……大妹子，嫂子一时半会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呦，你拿不出这么多钱还能供个大学生啊？别整天哭穷了，没钱过年还买录音机？我家都还没有呢？”
“我……这……”
毕竟乡里乡亲的，德子可能也觉得媳妇说的有些过分了，连忙劝了劝媳妇，站出来缓和气氛。
对陈慧珍讪讪笑着说。
“嫂子，实在对不住，本来……本来我也不好意思大过年的来你家张口要钱，可我家实在是有些紧张了，上个月我老丈人脑瘤做手术，你说我做女婿的总不能一分钱不给吧？可我家现在也紧张啊，最后还是我从朋友那借的钱……
过完年家里的老房子还打算翻修一下呢，这都需要钱……”
“嫂子知道，是嫂子对不住你们，不过……嫂子家里这情况你们也知道，一下子真拿出十三万……要不……要不明天我先去镇上给你们拿4万，剩下的钱我慢慢还，我保证……”
“你保证个屁，4万？你欠我们13万，给4万是什么意思？打发叫花子呢？你个扫把星！怪不得全村人都说沾上你就没好下场！你可怜？这年头谁不可怜啊？我告诉你，明天要是看不到13万，我就吊死在你家门口……”
德子媳妇双手叉腰忍不住骂开了，而且这话说的也越来越难听，童瑶听不下去了，皱着眉头走进了院子。
看到童瑶进来了，三人都停止了说话看向她。
童瑶把目光转向德子，淡淡开口。
“首先，我很感激德子叔和村长爷爷对我妈的救命之恩，其次，我也感谢这一年半以来村长爷爷看到我们家情况困难都没主动来要这笔钱。”
说完后，童瑶给德子鞠了一躬表示感谢，然后看向德子她媳妇，表情可就没那么和善了。
“钱是村长爷爷在医院垫付的，先不说这不是我们借的，也不是我们求的，就说这还钱，怎么着也轮不到你来要帐吧？你算哪颗葱？”
“你……你敢骂我？好好好！我我我……我捅死你……”
德子媳妇恼羞成怒，左右顾盼似乎想要件趁手的兵器，随后快速拿起了墙脚一根三股叉，德子和陈慧珍赶紧阻拦，但童瑶却笑着扑了上去。
“呵呵，来，给我捅个透明窟窿，快点捅，捅了这十三万刚好就不用赔了，你还得赔我条命，多划算。”
听了这话，德子媳妇一愣，手里的动作立刻就迟疑起来了。
这年头欠钱的是大爷，对你大爷不好点还想要钱？还敢拿家伙打人？
“捅啊？怂什么啊？”
童瑶冷笑着又朝前走了两步，德子媳妇脸色阴沉的都快滴出水来了，目光恶毒的看着她，但是根本不敢再有动作。
她也怕啊，别说捅死人了，就算稍微把童瑶捅伤了，那这十三万想要回来可就难了，而且说不定还得被判几年了。
第五十三章 债主上门
最主要的是，今天来讨账，是她硬逼着德子来的，这钱还真和她没关系，全是老爷子攒的棺材本，老爷子可多次说过，能还就还，还不了就算了。
这次她是看老爷子外出走亲戚的空档，才特意跑来偷偷讨债的，到时候讨到钱了就自己留着，也算间接的把老爷子的钱先搞到自己名下。
德子从媳妇手里拿过三股叉，脸色阴晴不定的看向童瑶，尴尬的开口。
“童瑶，今天这事真的是叔对不住你们家，老爷子说过，说等你们有钱了再还，可……可叔最近的确遇到点事。”
德子这话说的也比较愧疚，他所遇到的事就是怕媳妇。
这一年半，为了这十三万媳妇跟他闹了多少次了，这次更是以离婚相威胁，而且他也觉得都一年半，是时候该催催陈慧珍了。
不说全要到手，哪怕先要一点稳住媳妇也好啊。
童瑶点点头。
“你和村长爷爷对我们家有恩，这钱的确该早点还了，是我们家欠你们的，我再次对你说声对不起。”
童瑶又给对方鞠了一躬开口道。
“今天去银行也来不及了，明天吧，明天天黑之前，我保证把十三万一分不少。”
“要是还不上咋办？”
德子媳妇双手叉腰又跳出来了，童瑶笑着问。
“还的上还不上也都和你没关系，我这钱是从你这借的？借条呢？”
一句话噎的德子媳妇又想发作，被德子使劲拦住。
就听童瑶指着她的鼻子又说。
“我们没从你那借钱，你也没借条借据，跑来要钱还敢这么泼妇？难道你不知道这年头欠钱的都是大爷吗？德子叔也经常在外面做生意，你问问他是怎么要账的？”
德子脸色来回变幻，一想还真特么是啊，平常去要工程款，几千块钱能要大半年，而且逢年过节的还得给人家送礼上供，见了面更是得赔着笑脸，说话之前必须得先发根烟，而且还必须得是好烟。
气氛正尴尬呢，谁都没想到，童瑶突然对德子笑了笑，问道。
“德子叔？还没吃饭吧？刚好到饭点了，留下吃顿饭吧？”
刚还态度强硬的骂别人呢，突然就翻脸笑着要留人家吃饭，连陈慧珍都咧了咧嘴，德子啊了一声，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结结巴巴的讪讪笑着拒绝。
“哦……吃饭……哦……不不不……不吃了，我我我……我家也刚做熟。”
“呵呵，那就不送了！”
德子说完，没想到童瑶接着来了这么一句，他这才反应过来，人家这是话赶话的赶他们走呢。
德子媳妇还想争论几句，却被德子拉着走了，临走到门口，却听院子里的童瑶又说了。
“麻烦帮我们把门带上，晚上贼多！”
“指使谁呢？我就不带！”
德子媳妇刚走到门口，气呼呼的扭头怼了一句，然后还刻意把虚掩着的大门弄的大开。
然后就听童瑶在后面笑着补充了一句。
“呵呵，那就开着吧，贼要把钱偷了，明天我可保证不了能给你们把钱还上啊……”
刚出了大门的德子媳妇差点把牙都咬碎了，她此刻觉得，欠钱的还真特么是大爷啊……
在门口楞了楞，继续走吧，害怕童瑶真的以此为借口不换钱了，留着给人家关门吧，又觉得这面子实在挂不住。
还好德子有眼色，听到童瑶这话，连忙扭头回来拉上了头门。
然后碰了碰媳妇，示意她别再说话了，德子此刻才觉得，媳妇这骂人的功夫，在人家童瑶面前根本就发挥不出半分实力。
“瑶瑶……”
“妈……”
院子里站在暗黑中的母女二人同时开口，接着又同时沉默。
“妈，这钱的事你就别管了，我会想办法的。”
“唉，你能有什么办法啊，行了，回屋睡觉去吧，呆会我去一趟许家……”
“你是想去借钱吧？要是借不到呢？是不是打算去德子叔家里，然后给人家下跪，哀求人家再宽限宽限些日子？”
“你……”
陈慧珍有些惊讶童瑶会这么和自己说话，然后又有一丝愠怒，还有一丝被看穿的窘迫。
几种情绪交织让她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之后只能轻轻的叹了口气。
“唉，谁让咱们家穷呢，人穷了，这脚跟子就软，脚跟子软了就站不住……”
说完就要出门，童瑶在后面叫了一声。
“妈！我不让你去！我有钱！这些帐我来还！！！”
“你？”
“我写的那本小说版权卖了，卖了八万！”
“八万？你？这……”
“哎呀你就别管了，最多明天之前我把这事解决了就行……”
……
这事童瑶本来不打算给母亲说的，毕竟这钱还没拿到手，钱没到手，就意味着后面有可能还会发生变数，她可不希望母亲的高兴突然变成了失望。
不过眼下也没办法了，明天就是一月十二号，只能去赌一把了。
要是版权费发了最好，要是没发，那就先给德子家还一点，大不了再受几句那女人的奚落罢了。
反正，这些年被奚落的已经习惯了。
听到童瑶说小说卖了八万，陈慧珍打死都不相信，虽然她没写过小说，也不太了解这个行业，但她了解童瑶。
她认为，童瑶多半会去找许诺家或者其他人借钱，现在这么说，只是不想怎么在别人面前难堪罢了。
所以虽然当晚两人再没争执，但一大早，陈慧珍还是要求和童瑶一块去镇里的信用社取钱。
她已经想好了，先把自己手头积攒下来的四万块钱还给德子一家，剩下的再给人家说几句好话，以后有钱了再慢慢还，这坎也就过去了。
这种小镇是没有银行会选择驻点的，所以本土的农村信用社成了本地人存钱取钱唯一的途径。
现在到了年关，家家都要用钱置办年货，所以这存钱的一个人没有，取钱的能排出几里地去。
童瑶担心稿费的发放时间，所以一直在家磨蹭到了九点半，等去到镇上，排队的时候前面已经站了二三十个人了。
等排好到了，已经都快十二点了。
第五十四章 还债
“取钱。”
“取多少？”
“折子里这四万先全取出来吧，谢谢……”
陈慧珍在旁边递过折子，这四万块是她这一年半省吃俭用一点点攒出来的，本来是留给童瑶上学用的，现在没办法，只能先取出来还债了。
“麻烦，帮我查下卡里的钱，也全部都取出来。”
柜员查询，然后头也不抬的冷声来了一句。
“对不起，取五万块以上要提前预约。”
童瑶听了这话不但没生气，反而狂喜起来，这就意味着她卡里不但有钱，而且还超过了五万，或者更直接的说明，她的版权费已经发下来了。
“那就先取四万九！”
柜员翻了翻白眼，只能给童瑶取了四万九，结果刚把钱递出来，童瑶又来了一句。
“然后再把剩下的钱取出来，应该不超过五万了吧？哦，如果超过五万了那就再取四万九，我不着急……”
隔着防弹玻璃，后面的人看到胖胖的柜员胸口剧烈起伏，还好，最后她并没有发作。
大过年的，虽然是农村信用合作社，但还不至于就被这点钱给难住，每年这时候知道取钱的人多，所以人家早就准备好了足够的现金撑着呢。
又是一大堆钱递了出来。
估计是胖柜员赌气吧，最后甚至连里面的三毛钱零头都给取了。
还顺嘴问了一句‘卡里没钱了，要不要顺便把户也销了’？
童瑶大概数了数，心下一乐，自己的版权卖了八万，上个月稿费还有3000多，加上节省下来报名的学费和减免的生活费，这又是小一万，今年还有好几个月的稿费，每个月两三千，这又是一两万，最后一合计，光是从自己卡里就拿出来了十一万三千八百四十五块三。
加上母亲存折里的四万块，还钱是足够了。
她也没去看胖柜员的死人脸，随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报纸把钱一裹，然后塞进了一个帆布书包。
大过年的小偷也缺钱过年啊，敢提着这么多招摇过市，那绝对是疯了。
所以一从信用社出来，童瑶就奢侈的直接包了一辆送人来明月镇的出租车，直接就返回了杨树村。
德子一家就住在村口，童瑶叮嘱司机等她一会，然后背着帆布书包进了德子家。
进门之前，她已经想好了无数奚落、讥讽对方的话，可一进去，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至于为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可能就因为德子一家是全村唯二没有斜眼看他们家的人吧。
德子媳妇虽然说话难听点，但德子和村长爷爷对她们家实在是没的说，这十三万可是人家垫付给母亲的救命钱，还钱是应该的，哪能还钱的时候再恩将仇报，还把人家奚落一番？
老村长不在，听说出远门走亲戚去了，还得几天才能回来，童瑶把钱递给了德子。
“德子叔，本来打算把钱还给村长爷爷的，既然人不在，我就转交给你了，不过还得麻烦您给我写个收条。”
“应该的……”
这个程序其实应该是借钱的时候由童瑶先写借条，还钱的时候把借条再拿回来撕掉，但老村长没让童瑶写。
所以童瑶就只能让德子补一个收条，倒不是她信不过德子，毕竟这是十三万不是十三块，要是还给老村长手里还好说，可现在是还给了德子，这事不一样。
还完钱，十五万三千八百四十五块三，立马就变成了两万三千八百四十五块三，童瑶把后面的四十五块三揣进了自己裤兜，又从里面拿了五百块交给母亲。
剩下的仍旧拿着报纸一裹，一边往出租车上走，一边对母亲叮嘱。
“还剩点钱，我顺便去把其他帐都还完，妈，你先回去吧，忙完了我直接就去许诺家门市帮忙去了，等晚上再回家。”
“你小心点……”
陈慧珍有很多话想问女儿，她很想仔细问问这八万块的事，可眼巴前童瑶已经上了出租车走了。
站在村口的土路上，她看着出租车的背影，感觉怪怪的。
自从丈夫死后，这二十年来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大大小小的钱都是自己说了算，可今天，童瑶几乎没有和自己商量过一句话，就这么突兀的把十三万的帐给还完了？
她突然觉得，女儿再也不需要自己的保护了，或者说，现在女儿已经能够保护自己，能够撑起这个家，能够自己独立的去做任何决定了。
更直接点说，这个家，不知道从那天起，当家做主的人已经变成了自己女儿了。
这种感觉说不上好和坏，要是细细品咂的话，只能说是轻松，一种什么都不用去管，什么都不用去想，天塌下来都有人顶着的轻松。
童瑶坐着出租车，没有去明月镇，却是直接去了天云县。
“师傅停车。”
车停在天云县高中的学校门口，此时正是吃午饭的时间，校门口的学校进进出出，丝毫没有过年的气氛。
高三学生，可怜的只有过年那么一星期的假而已，现在距离放寒假还早的很呢。
她在校门口填写了登记信息，直接走到了教师宿舍楼，然后熟练的上了三楼。
咚咚咚……
“谁啊？”
“我……”
门从里面打开，看到外面敲门的人后，覃莉莉瞬间楞了楞。
不是她不认识童瑶，而是这一年半以来童瑶的变化太大，不光是外表，连内在的气质都变了。
“覃老师好……”
“童瑶？你……”
以前，童瑶是覃莉莉最器重的学生，可惜后来童瑶因为家庭变故，缺考了文综，放弃复读去了一所垃圾学校。
这一晃就是一年半，覃莉莉再也没见过童瑶，也没打听到童瑶的消息，她有时候突然想起这个女孩，还免不了一阵唏嘘感慨，感叹造化弄人……
没想到，在这个平凡的日子里，意料之外的又看到她了……
“快进来，快进来，冻坏了吧？”
“我……”
“不用换鞋了，赶紧坐沙发上，旁边有炉子，烤烤火，我去给你洗个苹果……”
“不用麻烦了老师，不好意思啊，来的着急也没给你买东西……”
这会童瑶才反应过来，来的时候的确有些着急了，竟然失礼的忘记带水果。不过她的确也没这个意识，她只当还是以前呢，自己来老师家串个门而已……
第五十五章 无债一身轻
“嗨，来我这还买什么东西啊，炉子上有橘子，你自己剥，我给你倒杯水。”
“不麻烦了……”
覃莉莉给童瑶倒了杯水，两人重新坐下后，覃莉莉问了一些童瑶上学的事，童瑶也问了一些以前比较熟悉的同学近况。
因为下午还有课，所以童瑶也不敢太耽搁，趁着一个空档，从怀里拿出了五千块钱递了过去。
“你这是……”
“这是我妈住院的时候老师给的，总共五千。”
“哎呀，你这孩子，这钱是给你们的，又不是借的，不用还，你你你……”
“老师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工资也不太高，这也不是什么小钱，而且我能拿出来，也证明我家现在有还钱这个能力了，我还是希望您能收下……”
看着童瑶的眼神，覃莉莉突然知道她哪里变了……
……
最终在童瑶的坚持下，覃莉莉无奈的收下了钱，再想留童瑶聊聊，可时间已经不允许了，而且还了钱后，童瑶也已经打算离开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覃莉莉在楼下驻足良久，最终化为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
打了一辆出租车，童瑶又回到了明月镇，找到许诺后，许诺问她。
“我听说昨晚德子媳妇跑你家要账去了？”
童瑶点点头，似乎不打算再聊这个话题，刚好来了买东西的客人，一打岔，许诺也没接着问。
晚上收摊后，童瑶没急着走，而是找了个单独的机会，拿出了一万五千块钱递给了潘晓霞。
“阿姨，许诺可能也给你说过了，我写小说赚了点钱，现在有能力了，当初我妈住院借你们的钱也该还了……”
“你这……哎呀，不着急，大过年的你家也不宽裕，还是先拿着，等以后你上班挣钱了再说。”
“阿姨你就拿着吧，中午我把德子叔的十三万都还了，再把你家这钱一还，我们家就不欠别人钱了，这年过的也能舒服点。”
“那……”
潘晓霞还没说完话，童瑶已经笑着摆摆手走了。
许振国走了过来，看到她手里拿着一叠钱，正要问，就听媳妇朝着童瑶的背影努了努嘴。
“童瑶还的钱，说是把德子家的十三万也还了……”
“把德子家的十三块也还了？她哪来这么多钱啊？”
“许诺不是告诉你了么，她这一年写小说赚了不少钱。”
“啧啧啧……这丫头看来不得了啊，以后肯定能干大事……”
潘晓霞点了点头，看了看手里的一万五千块钱，缓缓的叹了口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回到家，母亲已经做好了晚饭，童瑶疲惫的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叠钱放在桌子上，脸上却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妈，我把德子家的十三万、许诺家的一万五，还有覃老师的五千块都还了，现在咱们家再也不欠任何人的钱了，以后咱们家再也不会看任何人的脸色过日子了……
这是剩下的三千三百块钱，我拿三百块，剩下的明天我去给你存折子上。”
“三百块哪够？给你多拿点，现在你也是大学生了，过年万一要和同学出去逛逛不也得花钱嘛。”
“够了，该买的东西我回来的时候都买齐了，而且……以后每个月12号我都有稿费发的，养活自己没问题的，学费生活费学校又全免了。”
“对了，你早上说的版权费到底是啥意思啊？人家为啥能给八万块钱啊？”
“妈，这……这怎么说呢。”
陈慧珍这辈子还没见过电脑，更别提网络小说赚钱的模式了，童瑶挠了挠头，只能用简单通俗的方式给母亲稍微讲了讲。
“就是我在网上写小说，别人在网上看，但是必须得花钱才能看，他们看的这钱呢，我和网站对半分，这八万块啊，就相当于我这本书写的好，网站直接一次性买断了。就比如咱们家的老母鸡，每天都会下蛋，一个鸡蛋五毛钱，一个月就是十五块钱，现在有人看上了咱们家的老母鸡，直接出三百块的价格买走了老母鸡，嗯，大概就是这样……”
陈慧珍想了想，然后哦了一声，问。
“你是说……你就相当于老母鸡，你下的蛋就是写的小说……”
童瑶咧了咧嘴……
“呃……差不多就这意思吧。”
“那人家不会亏了啊？”
“这个就叫投资，是亏是赚也不一定，就比如这老母鸡，他买回去要是一直下蛋，一年就能赚一百八，十年就是一千八，那肯定就赚了，可是如果这老母鸡不下蛋了，那他就亏了。”
“哦……”
陈慧珍挠着头哦了一声，童瑶也看不出来母亲这是明白了还是没明白，总之她觉得自己讲明白了。
所谓无债一身轻，这个晚上，虽然全家上下就剩下了3000多块钱，可母女两人睡的从没有这么踏实。
对她们来说，家在、人在，不欠人钱，手里还存了点钱，这就是天大的幸福。
至于以后，童瑶相信会好起来的。
春节，对于童瑶来说是非常无聊的，从她出生后，没有爸爸，没有爷爷奶奶，没有外公外婆，没有姑姑、没有舅舅、没有阿姨……
这世间所有有关系的都和她家断绝了来往，所以过年也不会互相走动。
大年三十晚上，她和母亲吃了饺子，然后一块凑在古董级别的黑白电视机跟前，从唯一一个能接收到信号的电视台看完了春节联欢晚会。
从初一开始，许诺就玩去了，一直玩到初八，这新年算是过了一大半了。
周亲访友的环节一结束，明月镇就该表演社火了，这社火一直要表演到正月十四。
这也是小孩子最喜欢的东西。
等正月十五，家家户户门口堆一堆玉米杆，架起来点着喽，火苗能窜上去两三米，玉米杆烧散了架，然后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人便开始排队从火堆上跳过去，寓意赶走上一年的霉运，新一年红红火火。
对于北方的老百姓来说，正月十五一过，这年就算彻底结束了。
做生意的开始做生意，学生们开学，打工的也才会离开家出去找活干，这新的一年就算开始了。
童瑶和许诺在家过完了正月十五，十六早上两人坐车去了学校。
第五十六章 四女返校
这个月的稿费在三天前已经发了，她还没去查看，并不知道发了多少。
所以一去学校，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了电脑，登录了查询页面。
【打赏金额：31元】
【全勤保障：600元】
【订阅稿费：1、《南刀北剑》822元！2、《我们村的邪乎事》98元！】
【稿费税前合计：1551元】
看完这个数据，童瑶直接就傻了。
她本以为过年期间因为大多数人都放假了有时间看小说了呢，所以数据还能创造一个新高呢，可没想到不但没创新高，反而创了新低。
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许诺替她解了疑惑。
“大过年的人都回老家过年了，现在电脑还没普及呢，回家没电脑还看毛小说啊。再说了，大过年的好朋友都回家了，谁还窝在家里看小说啊，有这时间约几个朋友打打麻将或者一块出去旅游不好吗……”
“是这样吗？可是……”
童瑶话还没说完，304的宿舍门响了，两人抬头一看，孟雪和郑佳进来了，这两位吃力的抬着一个大号的帆布包，放到地上就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下喘了起来。
孟雪说。
“瞧瞧，也是多亏碰到了我这个免费的劳力，不然还得花钱雇个人抬进来。”
“这啥啊？”
“郑佳给大家带的土特产……”
孟雪回了一句，却是看向了郑佳，郑佳起身打开帆布包，先拿出来了一个大号塑料袋，里面装着满满一袋子棕色的坚果。
她给每个人拿了一把，然后才得意的介绍起来。
“这是我们山里面乌龟树结的果子，我们那的人都叫山嘎子，平常拿来当瓜子磕，香着呢，你们保证都没吃过，尝尝？？”
童瑶没听过乌龟树，更没听过山嘎子，不过看手里这玩意的样子，倒是有些像松子，可这玩意比松子大，就跟花生一样。
上面裂了个小口，轻轻一咬就开了，里面白花花的像是瓜子仁，可没瓜子仁那么脆，有些绵软，还有些香甜。
这口感不像是坚果，倒更像是水果。
不过好吃就行，四个人也不在乎这到底是啥玩意。
郑佳拿的最起码得有二三十斤，拿出了三个塑料袋，哗啦啦就把这山嘎子分成了四份，给每人分了一份。
然后又从帆布包里拿出来了一些晒干的萝卜条、红薯干、柿饼、花生瓜子等等乱七八糟的分给了其他三人。
等分完后才问童瑶。
“你那八万块到账没？这个月的稿费咋样啊？”
童瑶郁闷的点点头。
“到账了，上个月12号就发了，不过这个月的的稿费有些差，尤其是新书，电子订阅才98块钱。”
说是新书，其实也不算新了，10月份签约上架到现在，已经65万字了。再有三个月都要赶上《南刀北剑》的字数了。
“你的呢，查了没？”
“我在我们老家县城的银行查过了，这两个月的稿费都差不多，3000块不到。”
“呦，你可比我强多了……”
“啥啊，你版权都卖了呢……”
郑佳笑着回应，看似羡慕童瑶，可心里早乐开花了，她的书虽然没卖版权，但稿费高啊，一年算下来起码也有四万块，两年的稿费就比童瑶的版权费高了。
听到这二位聊起了稿费，孟雪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翻白眼。
“我说行了啊，知道您二位现在赚大钱了，可也别聊个没完啊，本来我都够羡慕嫉妒恨的了，再聊下去还让不让人活啊。”
孟雪说完又翻了翻白眼问。
“你们谁看过成绩了？今年不知道咱们四个考的怎么样？”
“呀，我差点把正事都忘了……”
童瑶一拍脑门，这才想起了考试成绩的事，连忙放下手里的山嘎子跑回自己的座位，打开了学校的成绩系统。
然后按照姓名搜索了四个人的成绩，孟雪四人围过去一看，顿时笑逐颜开。
信息技术系1班的考试成绩实在太有喜感了。
今年总共八门课，四个人不但一科没挂，总分更是遥遥领先。
第一名仍然是学霸许诺，六门满分，其他两门合计就差5分而已。
第二名让人想不到的是，竟然是孟雪，两门满分，其他也都各损失两三分。
第三名是郑佳，各科都是90分以上！
第四名是童瑶，六门90分以上，两门80分以上。
第五名可就有些惨烈了，挂了一门，其他七门最高分不过也就73分！大部分都是勉勉强强刚过及格线而已。
这还算好的，后面二三十名，几乎都是挂了三四门的。
排在最后倒数的五位老兄，更是八门全挂，平均分不到三十……
看了这个成绩，童瑶又愣住了。
去年她各科可是全班第二名，没想到今年跑到第四去了。
虽然比其他人的成绩要好的多，可目前的成绩直接和免费挂钩啊，如果第二学期再考个第四，梁主任是额外增加一个免费名额，还是会取消自己的名额，还给孟雪呢？
如果取消了自己名额，那自己大三报名和生活费，就得额外支出一万多块钱啊……
学习成绩落下了，小说成绩也上不去，这让她一时陷入了迷茫。
利用空闲时间写小说，到底是对还是错，是继续坚持，还是趁早放弃？
“唉……”
叹了口气，她打开了后台数据查询系统。
字数：65万！
总点击：121281！
周点击：221！
总推荐：5632！
周推荐：66！
月票：4！
收藏：3221！
昨日新增订阅：127！
章节平均订阅：265！
单章最高订阅：933！
看到这些数据，童瑶简直想死，至此，春雨她积累的所有优势已经荡然无存，现在的她，只是起始数十万作家中毫不起眼的一个！！！
而《我们村的邪乎事》至此也彻底宣告扑街！！！
她对这本书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
现在能做的，只是尽力榨取这本书的剩余价值，比如每天4000字，一月600元！
原本准备好的200万字大纲，也被她压缩成了100万字，她打算，要尽快把这本书写完，然后暂停一段时间，一是调整一下状态，二是好好补习一下学业。
想好了打算，她长呼了口气，然后打开了word文档，开始丧心病狂的码字。
第五十七章 重回武侠
既然已经决定只是混全勤了，那她也就不在乎质量了。
在这种豪放的操作下，她的手速更快，几乎一小时就可以完成4000字左右，坐在桌子上和宿舍的姐妹一边聊天一边写，竟然两不耽误，写到晚上九点半十点，结果硬生生写出了一万五千多字。
第二天，领书、大扫除、开班会，值得一提的是，四个人在楼道碰到了梁主任，梁主任意外的还夸奖了四人的进步，尤其是对孟雪，那一通夸啊……
接下来的日子，童瑶除了学习时间之外，就是丧心病狂的赶稿子了，她每完写到十二点，一直坚持了一个月，存稿达到了四十万左右。
《我们村的邪乎事》也终于完结，当然，这是稿子写完了，连载还只是70万呢。
她的打算是，利用手里的存稿，再吃两个月全勤，也就是5月1号正式完本。
而3月这半个月和4月一整月，她则可以准备新书，新书就是新希望，等新书上架，差不多刚好可以和老书完本接上。
就算新书扑街，那也不耽搁全勤啊，等5月老书全勤刚结束，新书上架就又可以拿全勤了。
三月十六号，304宿舍！
孟雪和许诺去图书馆查资料了。
郑佳在宿舍赶稿，童瑶写完《我们村的邪乎事》最后一章后，又进入了迷茫期。
她百无聊赖的打开起始首页。
现在的起始已经同行业翘楚了，书库的小说已经突破百万，入驻作家超过五十万！
而其他跟风创建的同行业网站，此刻还是小作坊呢。
这一年半，有些创建，有些倒闭，有些转型，有些老板跑路，有些作者告了公司，有些公司告了作者，闹的一塌糊涂。
而起始，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动静，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在壮大着。
他好像一个伟岸的长者，就这么屹立在孤独的角落，静静的看着下面一片并生的杂草在努力奢望长成参天大树，而后却一个个夭折，再生，再夭折的重复。
在网站闲逛的时候，童瑶也意外的看到了《南刀北剑》的影子！！！
在书的主页面里，挂上了‘出版’的标签。
而在网站的首页公告中，果然也挂出了热烈庆祝的横幅。
【恭喜起始首批经典作品成功出版！】
在这则通知中，总共有二十本书，《南刀北剑》只是其中一本，毫无特殊性可言，和她同批挂上去的，还有十九个作者写的十九本书。
她看了看这些人的名字，都不认识，点击去看了看这批人的书，大多也都和她的《南刀北剑》差不多，数据不好不坏，成绩不高不低。
他们全都属于那些食之无味，丢之可惜的鸡肋骨，所以非常‘幸运的’都被选中，然后以几万块不等的价格被网站买走了出版版权。
“童瑶，你新书想好写什么了吗？”
郑佳一边码字一边头也不抬的问，童瑶摇摇头。
“还没想好，完全没有任何头绪啊……”
“不继续写悬疑分类了吗？”
“应该不了吧，我听来的故事都写光了，再写的话就得胡编乱造了，而且……而且我也害怕第二本会和《我们村的邪乎事》一个下场……”
“那你打算怎么办啊？”
“不知道啊，要知道了能干坐着吗？”
“哦……”
郑佳哦了一声，然后不再说话，两人安静了十几分钟后，郑佳又开口了。
“要不……你去写武侠吧？”
“武侠？”
郑佳点点头，然后双手离开了键盘，扭过头来认真的对童瑶分析说。
“是啊，你想想，第一，你和小刀关系好，起码推荐不会太少吧？第二，你有《南刀北剑》出版的名气托着，这也算个优势啊。第三，你以前《南刀北剑》好歹也算积累了一些粉丝吧？就算只有一两百个，那也比其他分类白手起家的强啊。还有第四，你写过一篇武侠，对武侠的套路也不算陌生。第五，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瞧网站上这条公告。”
郑佳打开了首页挂着那条，也就是之前童瑶看过的那条公告。
“这上面说，这只是首批出版的，以后还有第二批、第三批、第无数批呢……你的《南刀北剑》如果出版后销量好，那读者肯定会非常容易接受你第二本武侠作品的，换句话说，如果你《南刀北剑》卖的好了，那网站肯定也会希望你写第二本武侠类小说去出版的……就算第二本武侠电子订阅成绩不好，到时候起码也可以再卖卖版权啊……”
“嗯……这……”
不得不说，郑佳这每一条理由说的都让童瑶心动无比，她几乎一瞬间就产生了写武侠的强烈冲动。
这其中最主要的一条就是她和小刀的关系，不管怎么说，起码她敢和小刀开口要推荐啊，只要推荐够多，就是一头大肥猪也能给你推到天上去啊。
“那好，就写武侠吧！！！”
童瑶一拍大腿，瞬间也定下来了。
接下来就是制作大纲、细纲，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以前看过的所有武侠电影、电视剧，然后认认真真的构思了一篇自认为很不错的大纲。
大概写的是主角为了给父母复仇，自有苦练武功，然后步入江湖，行侠仗义的同时追查杀父仇人的线索，这期间结实了不好的江湖好友，然而涉世未深的他，刚查到一点线索，却被仇人先布下死局困住……
写完大纲后，童瑶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好几遍，修修改改，总算觉得稍微满意，然后又开始想了一个充满了武侠风格的书名《第一剑狂》！
然后就是几个主要人物的设定，做完这些事情，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下课后她立刻开始着手写第一章，一直写到第三天后，三万字完成她才开始正式在网站后台上传第一章！！！
接下来就是等着审核通过新书入库了，这个起码得小半天时间，索性她也不着急。
中午放学回来，打开电脑一看，毫无意外的，新书《第一剑狂》已经通过了审核，正式入库了。
接着她又制作了封面，然后还没上传，编辑小刀的消息就又来了。
第五十八章 内投
“哎呦喂，你终于想通了啊……”
“终于写武侠了啊……”
“哈哈哈，欢迎欢迎，我给你提前留个推荐位昂……”
“这次好好写啊，我还是很看重你的……”
……
小刀的消息还是像拉稀，一分钟时间，霹雳噼啪好几条就过来了，童瑶笑着看了看，等那边没消息了，这才回了一句谢谢。
“写了多少字了？先发一万字加大纲到我邮箱，我帮你参谋参谋。”
“哦……”
童瑶虽然不明白这个参谋的意义，但还是听话的给对方发了一万字正文加大纲，结果仅仅过了十多分钟，小刀的消息又来了。
“写的还是有些传统啊，不过可能这就是你的风格，行了，没什么亮点，但也没什么缺点，去后台收消息吧……”
“后台？”
童瑶一愣，然后打开自己的作家后台专区，结果，一条站内短信刚好到来。
点开一看，她差点就疯了。
【系统通知：亲爱的作者您好，您的作品：《第一剑狂》经过审核，已达到签约标准。请与签约编辑牧童联系，签约编辑牧童联系qq：……】
“才发了一章就能签约了？”
童瑶毕竟是老作者了，虽然知道新书签约基本上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怎么也想不到这签约短信会来的这么快。
正纳闷呢，小刀的消息又来了。
“看到签约短信了没？赶紧联系牧童签约寄合同啊，以后好好写，我罩着你……”
“呃……啊？你怎么知道我的签约编辑是牧童啊？”
童瑶又是一愣，接着小刀的消息就来了。
“废话，签约短信是我发的，我能不知道？”
“啊？”
“嘿嘿，好玩吧？想知道为什么吗？就不告诉你，气死你气死你……”
看着如此幼稚的qq回复，童瑶甚至以为对方可能被盗号了呢，无奈的咧了咧嘴，然后就见小刀又发来消息。
“你怎么不问我啊？赶紧问啊赶紧问啊赶紧问啊赶紧问啊……”
“呃……问什么啊？”
“问我为什么会发站内短信啊？”
“问这干嘛？算了算了……”
电脑后面的小刀本来准备吊足童瑶的胃口然后再装b似的告诉对方答案，结果童瑶来了一句不想问，气的他又开始撕头发了。
“不行，你必须问！”
“好吧，你为什么会发站内短信？”
“哼，我还不想说了呢……”
“那行吧，我上课去了啊……”
“唉，别别别……”
小刀继续撕头发，然后快速的回复消息。
“其实签约有两种模式，一种是直接发文，这个傻子都知道。还有一种隐藏模式，是不对外公布的，我们叫内投，就是内部投稿的意思。”
“内投？”
“哈哈，没听过吧？”
“好像还真没听过，这个内投是针对老作者吗？”
“不是，是所有人！你们不用发文，可以先投稿给编辑，编辑觉得可以签约了，你再去发，发一两章后告诉编辑，编辑就会点击签约，后台会自动给你匹配签约编辑，签约短信就跟着来了。”
童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正准备问这种内投的好处，结果话唠小刀已经忍不住主动先说了。
“内投的坏处呢，就是稿件的审核要求比较严，比如在网站直接发的话可能会签约，而内投的话就不一定了。而内投的好处呢，是不用去网站发文浪费等待的时间，你一章不用发就可以提前知道这本书能不能签约。”
“哦……”
“哈哈，现在知道了吧？”
“哦……”
“你哦个屁啊？”
“哦……”
“我擦，王八蛋！我费了半天劲给你科普内投，你竟然一声不吭就走了！还挂个自动回复恶心我！！！”
编辑小刀又开始撕头发了……
童瑶其实没走，只是实在受不了小刀的唠叨，把qq设置成了自动回复，然后偷偷去添加签约编辑牧童的qq好友了。
可惜，不知道牧童是在吃饭还是没看到好友信息，她一直等到了下午上课都没通过好友申请。
晚上回来一看，除了小刀罗里吧嗦的几十条消息之外，牧童仍然没见动静。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她才收到了牧童的好友同意，然后快速的谈好了签约细则，接收牧童的合同版本，打印，快递，忙完之后又去上课了。
等晚上放学，发布了第二章。
4月1号，又是一年愚人节，童瑶的《第一剑狂》已经正式上传了十六章，共计三万四千字！
而这一天，站内短信又来了！！！
【您好，现在通知您的作品《第一剑狂》将在2003-4-1 14:00:00获得武侠分类本周强推推荐，非完结作品请务必保持更新。如遇紧急情况请及时联系您的责任编辑，谢谢合作！】
“哇塞！强推啊！！！”
郑佳在旁边凑过脑袋惊叫了一声，许诺急忙跑过来瞪大眼睛问。
“谁谁谁，谁被强推了？”
童瑶差点把下巴磕掉了，连忙给她解释。
“不是谁被强推了，这是一个推荐位的名字，叫本周强推，是……”
“切，我还以为谁被强推了呢，推荐位啊，没兴趣……”
许诺摆摆手，又坐到自己座位，和孟雪探讨入侵学校某某系统去了。
郑佳朝童瑶耸了耸肩，然后小声说。
“看来你这武侠选对了啊，这可是分频仅次于横幅推的推荐啊，当初我熬了三四十万字才拿到，你这才三多多字就来了，看来编辑对你不错啊……”
童瑶含笑点头。
这种大推荐，她也是好长时间都没碰到了。
刚准备说点什么，右下角的qq又响了，不用问，编辑小刀的qq消息又来了。
“看到没，够意思吧？试水推直接给你来个分类强推，一般人可没这个待遇昂！”
“感谢编辑。”
“别感谢了，这次听我的，推荐位期间，每天最少保证三章更新，下周数据如果好的话，下次推荐不但还有，而且还会越来越好，等你上首页推荐了，那就火了！！！”
“加更吗？”
“别舍不得稿子，天天盯着600块全勤有啥出息啊，眼光要放长远！！！”
“好吧。”
童瑶答应一声，看了看网站主页，果然，《第一狂剑》已经挂在了武侠频道本周强推的榜单上。
第五十九章 奇怪的热度
按照书名字数，刚好排在中间。
本周强推这个推荐位，要说好吧，也不算太好，毕竟离首页还差得远。
可要说差吧，却比普通的蚊子腿强一百倍，好歹也算分频推荐位的大推荐。
这位置就在武侠分类页面的左上方，只要点进分类就看得见，效果还是非常醒目的。
她点进自己的书里看了看。
大概记录了一下数据，方便和一周后下推荐的时候对比。
字数：4.2万！
总点击：8208！
周点击：543！
总推荐：155！
周推荐：61！
月票：0！（上架后才可以投）
收藏：388！
童瑶大概看了看同期的新书，暗暗惊喜，自己这数据虽然低，但在同期的新书里面已经算是鹤立鸡群了。
尤其是新书里最重要的收藏，短短两周而已，已经388了，推荐还没开始发挥作用呢，虽然她知道，这里面有很多自己读者的粉丝友情收。
4月2号，周一！
童瑶早上一起床就直接发了三章，然后看了看数据，昨天半天的推荐，收藏上涨了18个！还算不错！
然后她又看了新书榜，新书榜的热度是2881！
这个热度她曾经问过小刀，不过小刀的回答也很模糊，大概的意思是说，刚发布的新书前一个月是新书期，只有新书期的书才有资格上新书榜。
而这个热度指数，是所有数据的综合，比如点击、推荐、收藏、评论、打赏、发布的字数等等！！！
这个新书榜，对新书尤为重要，上了新书榜前十，就会直接挂在单独的榜单页面首页，相当于一个免费的推荐位，而且还是长达一个月的推荐！！！
童瑶的《第一剑狂》，此刻高挂第一名，她对于这点十分满意……
4月3号，周二！
一大早起来，童瑶照例先发了三章上去，然后瞥了一眼收藏数，又涨了，而且这次直接涨了69个！
4月4号，周三！
收藏上涨单日破百！
4月5号，周四！
收藏上涨继续破百！
4月6号，周五！
……
这几天以来，童瑶对新书非常有信心，她觉得，按照现在的上涨速度，下一轮的推荐稳了！
只要持续来推荐，那这本书到时候上架了订阅绝对差不了！！！
可惜，这个梦刚开始做就破了……
4月7号，周六早上，许诺和孟雪两人一大早就去图书馆了，郑佳还在写《与鬼三千年》，她是打算一本书写到老了。
童瑶一起床就扑到电脑跟前去看数据。
字数：7.9万！
总点击：15302！
周点击：3522！
总推荐：2886！
周推荐：1798！
月票：0！
收藏：1326！
这个数据，童瑶还是比较满意的，一周时间，收藏已经突破了一千，距离上架还早，她还有足够的时间积攒收藏，到时候只要收藏能拿个小一万，按照10比1的收订比，那成绩应该差不到哪去！！！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得看下周还有没有更好的推荐了！！！
松了口气，她打开了武侠新书榜，然后，她的笑容就凝固了……
“第二名？”
虽然第二名也很不错，可是被人突然间超过去，这感觉还是有些不太对味。
她皱眉看着前十名的新书热度。
第一名！《十步杀一人》！作者：天下狂客！热度13229！
第二名！《第一剑狂》！作者：童瑶！热度6533！
第三名！《天下刀客》！作者：四平八稳！热度2339！
第四名！《火焰神刀》！作者：刀皇！热度2218！
……
这新书榜的热度，让童瑶简直有些莫名其名……
就在昨天，她还清楚的记得自己的《第一剑狂》是第一名，第二是《天下刀客》，第三是《火焰神刀》……
可现在，突然凭空冒出来一个《十步杀一人》？而且这热度简直高的让人窒息，自己有新书榜加成，各项数据也非常不错，还有一个大推荐挂着，才勉强和第二名拉开了差距。
这第一名又是个什么情况？
难道是某个大神开的新书？还是人家有更好的推荐？或者自己砸了巨额的打赏？
抱着各种怀疑的态度，童瑶点开了天下狂客的《十步杀一人》！
结果打眼一瞧直接就懵了……
“只有四万字？没有打赏？推荐点击不过万，推荐不过百？也没上什么推荐，这哪来的13229热度的？足足比我高了一倍啊……”
童瑶皱着眉，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结果更悲催的来了……
周末下午2点换榜时间到了，她自信满满的跑到后台一看，静悄悄的，根本就没有推荐位的短信。
刚开始她还以为系统可能会延迟，于是她等啊等，等啊等，一直等到了晚上8点，这会她才勉强的接受了。
她杵着脑袋一边想着为什么，一边翻看着各个频道的推荐位，等翻到首页的时候她突然愣住了。
首页本周强推的榜单中，《十步杀一人》赫然在列！
她这可有些眼红了啊，首页的本周强推和武侠分类的本周强推虽然都是本周强推，可这质量简直差的是十万八千里啊。
再打开新书榜，得，这下童瑶是真坐不住了，《十步杀一人》的热度又飙升了，而且这次直接飙升到了3万多。
“系统出问题了？”
她只能把最后的结论归咎于系统。
这一周，她的《第一剑狂》没捞到推荐，而数据也开始龟速爬升，等到周末一计算，差点吐血。
1326的收藏，勉强只涨到1400左右……
不过又到了期待推荐的时候了，她也顾不上数据，静等下午两点的到来。
结果，等到五点半一看，这周又是光头。
而《十步杀一人》，竟然又拿到了推荐，而且还是在首页！！！
再看新书榜，《十步杀一人》的热度已经超过十万了，她打开这本书稍微看了看，眉头可就皱起来了。
错别字满篇，语句都不太通顺，书评区全是骂娘的，推荐低的可怜，而点击却高的离谱。
这就说明，因为推荐位的关系，点进来看这本书的人特别多，而认可这本书的人很少。
就在这时，旁边的郑佳破天荒的骂了一句脏话。
“我曹……他么的还要不要脸啊！！！”
“怎么了？”
第六十章 郑佳的愤怒
她问，郑佳气呼呼的指着电脑屏幕给她看。
“瞧瞧，灵异分类推荐榜、点击榜，本来我都好不容易挤进前十名了，结果现在一下子就变成十五了……瞧前面这几位，根本就不要脸，才一万多字，连签约都没签呢，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高的推荐和点击？根本就是刷的嘛！”
“你这也发现了？”
童瑶一愣，连忙跑过去凑热闹，结果打开灵异推荐榜上第一名的书，差点没忍住把下巴都掉地上。
这本名叫《小鬼叫门》的书，只有四章，八千字都不到，看发布时间，才写了3天而已，结果热度竟然达到了18万多，稳稳当当的排在灵异分类的第一名。
点进去再看，童瑶眼睛都给看瞎了。
推荐票18万多，点击100万多，而且还有一万多条评论，不过全都是‘非常好’、‘真棒’、‘写的不错’之类的万金油评论，且大部分都是游客评论。
“还不止这一本呢，你瞧瞧，前面这五本都是，这也太夸张了吧，都这样搞的话……我们这些真正写小说的还怎么混啊？推荐位都让他们给霸占了……”
郑佳嘟囔着，又点开了其他四本，情况都差不多，这数据假的令人发指。
然后她又打开了一个论坛。
这论坛名叫‘书虫’，刚开始也是春雨建立的，原本是打算和网站配套给作者用来交流用的，可后来春雨被收购的时候并没包含这个网站。
所以网站就废弃了，再后来，童瑶听说是圈子里一位作者出资又给重建了，然后慢慢的所有写网络小说的都聚集在这个论坛上。
所聊的话题呢，大部分也都是网文圈里的。
“瞧瞧，不光是灵异分类，其他分类都有这种情况呢，现在人都骂疯了，不行，我也得去骂几句，太特么恶心人了……”
郑佳气呼呼的打开书虫论坛发帖骂娘去了，童瑶则后知后觉的回到自己座位，跟着也打开书虫论坛查看。
书虫论坛里，果然如同郑佳说的，骂刷数据骂的都霸了屏屠了版了。
她随后打开了一个回帖数最多，热度最高的帖子。
【特么的，老子写的玄幻，从发书到现在都十万字了，连新书榜前三十都没上去，全都被刷子霸着榜，推荐位上挂的全是刷子，太恶心了，再这么下去，网文吃枣药丸，好好写书的上不了榜单，混不到推荐，不好好写的呢，随便刷刷就是第一名，各种推荐每周轮着来……】
这帖子写的，童瑶简直是感同身受啊。
而且现在她才发现，原来武侠分类已经够幸运的了，毕竟冷门书少，刷推荐的也就少，自己好歹还是第二名，玄幻最惨，前面十多位都是刷的数据，后面连一些老作者都给挤下去了。
像玄幻、都市这种热门，刷子一堆一堆的，你要不努力刷，连前十都进不去，更别提这些刷不了的普通作者了。
也难怪所有作者怨气冲天……
不过下面的评论区，看的她却又有些迷糊了。
“智樟，自己写不好就跑来怪人家刷？你要真写的好看，刷子也刷不到你前面去！”
“说实话，还是你自己写的太垃圾了。”
“有些人成绩不好，总会找一万个理由，却始终不愿意相信是自己写的太烂……”
……
这种评论在帖子里几乎占了一大半，都在讽刺发帖人的书太烂，而刷数据的，则被他们归咎为客观原因。
除此外，还有一部分人是在骂网站不作为，或者有些阴谋论者甚至怀疑是网站故意纵容这些人刷数据，更甚至这数据就是网站自己刷的，目的嘛，自然是付费刷数据赚钱喽。
另外还有一小部分人则到处乱喊，求在哪里可以弄到刷数据的东西。
当然，有买的就有卖的，因此，不少想试水的人跟着都交了智商税。
看完帖子，童瑶关闭了页面，正想感慨两句，却突然看到了一个新刷出来的帖子。
【打赌的进来，咱们好好睁眼瞧瞧，网站的推荐机制是不是存在漏洞！！！】
她好奇的点开帖子一看，却是被发帖人给惊着了。
郑二妞！！！
这个网名可是郑佳啊，她狐疑的抬头看了看郑佳，结果就看她正快速的敲打着键盘，忙的不亦乐乎呢。
于是她也没问，先看了看帖子。
【我之前就说过，网站负责推荐的根本不看小说内容，只看小说各项数据，这就是漏洞。换句话说，就算你用脸滚键盘，写一堆狗屎，只要数据好，网站就会给推荐，甚至还会挂到各大排行榜第一，包括首页的各大榜单！！！
既然有人不信，咱们就在这打个赌，三天时间为限，我来操作，如果我输了，每个人叫一声爹，如果你们输了，那就叫我一声娘！】
帖子火药味十足，而下面的跟帖，大部分都是奚落的。
“呵呵，等着叫爹吧……”
“我觉得网站安排推荐不可能这么草率，起码现在还没发现……”
“刷数据虽然恶心，但网站应该还没智樟到随便一本书就给首页挂吧？我还是决定当你爹……”
……
“郑佳，这帖子你发的？玩这么大？”
童瑶瞪大眼睛问了一句，郑佳只是咬牙切齿的嗯了一声，手下键盘仍然不停。
童瑶好奇的凑过去一看，结果就傻了……
她在写小说，是的，应该叫小说……
因为书名很正式，名叫《雨天的洋槐树》
但内容……
童瑶实在把郑佳写的这内容和小说挂不上勾，通篇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比如“爱福家爱福家卡时间风口浪尖阿坤了……”这种玩意，简直就是用脸滚出来的。
而且后面更夸张，直接就用来复制粘贴了。
不到五分钟，三万字就齐活了，接着她就见郑佳又开些写第二本。
名叫《春天的三里桥》，这本就更夸张了，直接成了英文，对，又是一本用脸滚键盘滚出来的。
比如“agagaj3kjwljrklwj……”这样的玩意……
然后，郑佳开始上传，十分钟功夫，两本书直接上传到书库，最奇葩的是，这两本书竟然审核都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