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科学的困惑
合金板的检测结果可以说喜忧参半，喜的是里面的内容得到了确认，的确是林巧巧在磁场事故中遭受辐射后留下的。忧的是辐射剂量已经足以致死。
卫灵东看到这些信息，对于自己的来历，已经有了足够的判断了。他现在就是要尽可能多地了解关于远望计划的内情。自己来到地球的时间和方式太过独特，这也是天朝的人说自己是“降临”，而其他人是“入侵”的最主要原因。
时近中午，刘向成要留几人吃饭，卫灵东摇头拒绝，出了实验室后，对唐镜年道，“唐老，不知道有没有时间陪我去一趟风华国际？”
“现在吗？”
“是的。”他一刻也不愿意耽误，现在太多的谜题等着他解开。
“行，车上说吧。”唐镜年点头，转身道，“老刘，我先走了，刚才的检测结果，就到这里止吧。”
刘向成点点头，唐镜年话里的意思，他自然明白。
唐镜年既然要坐卫灵东的车，蒋雪只能让司机去了唐镜年的专车，由她当司机，秦臻坐在了副驾驶。
“现在，你是不是准备重点查远望计划了？”后座上，唐镜年先开口问道。
“嗯，我降临到龙城，到底是偶然，还是必然？如果是必然，那是有人操纵还是别的可能，比如自动化程序操控？我到底算是天朝人，还是远望一号上的胚胎培育的新人类？远望一号的朝光计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等等等，还有很多疑问，我觉得需要您和吕风扬在一起碰一下，为我解答一些困惑。”
唐镜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灵东啊，你说的这些，也是我们的困惑。”他今天似乎叹气的次数特别多，又长叹一声，接着道，“异能这个东西，从基因层面去解释有可能解释得通。但是诸如瞬移，还有人类不借助空气浮力，像陈驭航那样就这么直接飞行，对于我们这些所谓的科学家来说，才是最大的困惑和讽刺。反重力说起来很简单，无数的科幻小说科幻电影里都有这样的情节。但出现在现实世界里，实在是太过荒谬，我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你的飞
行能力，还可能是因为身上的白光对空气的排斥力而产生，但是秦臻这丫头的瞬移，还有陈驭航的飞行，还有他最后逃离的方法，我真的想不到有什么理论去支持。还有鸦谷道人，他对自己，以及对陈驭航和你的那些个称呼名词，为什么这么玄幻？我可不相信那些小说家随手一写的东西，会真实存在于这个宇宙中。”
“这些疑惑，你和吕风扬讨论过吗？”
“没有”唐镜年摇头，“我们的事情都太多了，你别看他管理着这么大个公司，实际上差不多是个甩手掌柜，手底下能人辈出，他自己的绝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问道院。加上李焱，岳凌霄，他们三个应该是把这一切问题的解答希望放在了昆仑四号上。不过，鸦谷道人和陈驭航的事情给我提了个醒，即使你今天不说，我也准备找时间和他碰个头了。”
俩人沉默了数秒，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重。
“林巧巧对他们三个这么重要吗？”秦臻回过头问了一句。
“丫头就是丫头，”唐镜年露出一抹微笑，“你跟刘蓉还真是挺像，她也总喜欢打听当年龙城四少的八卦。”
秦臻脸庞微红，“我觉得太梦幻了，三个这么优秀的男人，将一生的精力都贡献在寻找一个女人上。”
“丫头，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都爱幻想，但恐怕爷爷不得不打破你的浪漫了。”唐镜年笑道。
“事业是男人一生中最重要的追求之一。当然，我不是说爱情不重要，但是，如果只为了爱情，是不可能支撑他们做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况且，林巧巧的失踪，实际上对他们心理造成了很大的创伤，这跟爱情并没有什么关系。伴随着人类史上首次的虫洞产生，他们也意外失去了生命里最重要的朋友，无论怎么说，都对他们造成了很大冲击。你可能不理解那种心态。我作为一个科学家，又是一个老头子，可以告诉你的一点就是，有的时候，人的阅历越多，就越脆弱。你们往往以为见惯了世事，会让人波澜不惊。但其实，只是将内心的脆弱掩藏得更好罢了。前几年最有名的那个企业家钱锋，二十年内创业七
次，做成了三家上市公司。却在第四家创业公司即将上市的前夜，跳楼结束了自己短暂而传奇的一生。他的个人主页里，最近的一条内容还是两天前融资成功后，与同事的欢呼庆贺。没有人知道，短短一天之间，他内心经历了什么变化。他老婆说，完全没有察觉到他跟平常有任何的不同。监控里可以看见，他走出电梯后，朝自家门口看了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打开楼道窗户，纵身一跃。就仿佛是我们平常出去上班一样自然。”
说到这里，唐镜年止住话头，灰白的眉毛抖了抖，眼睛缓缓闭上，半晌后才睁开。卫灵东和秦臻都没有插话，蒋雪在专心开车。
唐镜年知道，以他们三个的年纪，恐怕很难理解他说的这番话，但他还是想把这些事情告诉他们，不为别的，只为埋下一个种子，能在他们心头生根发芽，让他们以后遇到挫折时能有个参照，人生能坚强几分。
卫灵东的感觉很敏锐，他就坐在唐镜年身边，对他情绪的波动感受得一清二楚。那种发自肺腑的感慨和迷惘，通过某种不知名的渠道传递进了他的心里。让他对这个老人的防备心理降低了大半。有时候他也反思过自己的心理状态，对自己是否在防备着整个龙城，整个天朝，甚至整个地球人类，他内心是偏向于肯定的。尤其是被天组跟踪监视追查的那一年多，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水里的一滴油，与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格格不入。那时候唯一可以说上两句话的人，可能就是老徐了。即使是对老徐，他也从未吐露过任何心声，有的永远是一问一答。现在想来，那时候的他，可能就像是唐镜年所说的，将自己内心的脆弱掩藏得很好吧。只不过自己那时候既不是为了事业，也不是为了爱情。可能只是为了生存。
至于现在，在追查自己的身世来历之外，他找到了另一些让他感到温暖的人。比如秦臻，比如天组那些人，或许还能算上首长和唐镜年。想到秦臻，他看向了副驾驶的那个曼妙的背影。心中对于唐镜年之前的那番关于爱情的论述，觉得自己并不是太同意。
第六十二章 都不容易
风华国际的地下停车场内，两辆政府部门专车停在了靠电梯的专用停车位。卫灵东一行从车上下来时，接到提前通知的蒋杏已经在电梯口等候。
“唐老您好，卫组长好！”蒋杏微微欠身。
“风扬起床了吧？”唐镜年笑道。
“唐老真是会开玩笑，”蒋杏抿嘴一笑，“吕总每天也就上午睡四五个小时，现在已经起来了。午餐准备好了，正在等你们这几位贵客呢！”
“我可没少在你们那里吃饭。算哪门子贵客！”唐镜年打了个哈哈，“不过灵东应该是第一次，不知道风扬准备了什么好东西招待他？”
“吕总把一味居的张大勺请来了。您老说，今天是不是有口福？”
“哎呀！那个驴脾气可不是能轻易请动的！”唐镜年转头朝卫灵东说道，“去年天科院光学所搞建所70周年庆典，刘蓉想请他去做道菜，你猜怎么着，把我这老脸都抬出去了，结果人家照样不给面子。今天真是有口福喽！”
卫灵东见唐镜年与车上唉声叹气时判若两人，便也按下心思道，“吕总有心了。其实我这两年多都吃得普普通通，恐怕辜负了吕总一番好意。”
“不会的，”唐镜年笑着摇了摇头，“好东西，一吃到嘴里那是完全不同的感受。就像解方程的时候，一个错误解和一个正确解，那怎么可能一样呢。”
一听他三句话不离本行地扯到方程上去了，卫灵东只能呵呵一乐，“那就托吕总和唐老的福了。”
电梯在第98层停下。卫灵东知道，自己上次深夜来访，去的是99层，也是风华大厦的顶层，吕风扬的办公室和住所都在那里。
随着电梯门无声滑开，蒋杏带着一行人往左侧走去，穿过长长的走廊后，一扇雕花木门出现在众人眼前。门上四个大字“众口难调”。
唐镜年注意到卫灵东的目光在这四个字上停留了片刻，便笑道，“灵东，你也没见过这么奇葩的餐厅招牌吧？”
卫灵东不禁莞尔，这四个字挂在大门上方，说不出的古怪
，但细想想，又觉得挺合理。最终，他心里也只能将这归结为有钱人的恶趣味。
“看到那个众字没有。”唐镜年见他只是笑着，却不接话，便提醒他看牌匾的第一个字。
蒋杏听到他们在谈论牌匾的事，便暂时停下脚步。
卫灵东依言望去，这次瞧得仔细了些，便看出了不同，众字那三个“人”字，写得各自之间略有不同，虽然后两个人字有意与第一个统一风格，但仔细看还是能发现不同，第一个人字笔力苍劲，像行书，第二个工整，像行楷，第三个清秀飘逸，有些像行草。
“不同的人写的？”卫灵东问。
“嗯，”唐镜年点点头，“知道是谁吗？”
卫灵东略一思索，想到了一种可能，“龙城四少里剩下的那三位吗？”
“不错！”唐镜年笑道，“这是远望计划开始不久，也就是风华国际承受舆论压力最大的那一年，他们三个人把我拉到那时候的食堂，喝得晕晕乎乎之后，吕风扬抄起椅子，把当时大厅里那块‘风华正茂’的牌匾砸了个稀烂。那一砸啊，把酒也砸醒了大半，他可从来没这么失态过。然后，他便叫了那时候的秘书，买来笔墨纸砚，就在那大厅里，三个人借着还没过去的酒劲写下了这副匾。那时候风华大厦还没这么气派，只是一栋二十多层的楼房。那楼里面的东西，到现在为止，我想可能也就剩下这块匾了吧。”
唐镜年说到这里，感慨了一声，“以前都说物是人非，现在这样的社会节奏，对我们这些老头子来说，一个不留神就是物非人非喽！”
一直在旁边倾听着的刘蓉，此时嘟着嘴接过话道，“老师，你什么都好，就是服老服得太快了！”
“不服老不行啊，你以为我是长生不死的超人吗？”唐镜年摆摆手，“走吧走吧，再不走恐怕菜都要凉了。”
蒋杏推开门微笑道，“唐老您放心吧，张大勺也是刚到呢，与你们就是前后脚的功夫。”
众人走进餐厅，出乎预料的是，里面的面积并不大，也就两三百个平方，
几乎就相当于一家小的私家厨房。
大厅中央是一张大圆桌，靠里的位置摆着沙发和茶具，此时吕风扬正坐在茶几旁准备泡茶，看见众人进来，他停下手上的活计，招呼大家落座。
“吕总，突然决定到你这里来，打扰了。”卫灵东开口道。
“这话就见外啦，”吕风扬扶了扶精致的半框眼镜，“无论你走天台来，还是从正门来，我都一样欢迎！”说完笑着把卫灵东和唐镜年引到茶几旁坐好。
“知道你们要来，我也只是做做样子，总不好老是在那个乱七八糟的工作室里招待你们吧。”吕风扬指指茶具，无奈道，“茶是好茶，极品大红袍，可惜遇到我这个门外汉！”
唐镜年呵呵笑道，“怕什么，不是有蒋雪那丫头嘛！”说完朝吕风扬身后招招手，“过来露一手吧！你可是给首长泡过茶的！”
蒋雪朝吕风扬看了一眼，后者颔首道，“既然唐老叫你，那快过来吧。”
蒋雪这才走到吕风扬让出的位置，坐正身子，先净手，然后轻柔地拿起茶具开始她的茶道表演。
唐镜年看得连连点头，吕风扬也是微笑不语，只有卫灵东对茶艺之道一窍不通。他耐着性子看了几分钟，待得蒋雪将茶分好，他学着唐镜年的样子抿了一小口，在嘴里来回咋摸着滋味，一喝之下他便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这东西貌似真不怎么好喝。他稍一犹豫，还是不想勉强自己，便轻轻放下了茶杯。
“抱歉，我喝惯了白开水，这第一回喝茶，是真的不太习惯。吕总别见怪。”
“没事，红茶这东西，第一次喝确实味道不怎么样！”吕风扬也放下杯子，“唐老对这一口可是爱得很。要不给你换绿茶试试？”
卫灵东看看正在忙碌的蒋雪，摇头道，“还是算了吧，别浪费你的好茶了。蒋雪，给我杯白开水吧。”
吕风扬见状也不再勉强，三人又喝了几口后。卫灵东将话题带入了正轨。
“吕总，蒋秘书发给你的检测结果，你看过了吗？”
第六十三章 异能的分级方法（一）
听到卫灵东问起这事，吕风扬神情严肃起来，他将茶杯放下，双手手指相扣缓缓握紧，“我和凌霄还有李焱都看过了，确实是她。”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唐镜年问。
“唉。”吕风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落寞，与以往电视上的形象大相径庭，“唐老，巧巧曾经是您的得意门生，您对她曾寄以厚望。她是如此优秀，本该拥有辉煌灿烂的未来，却因为我们几个的过错，被害得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件事情是我们三个心里永远抹不去的阴影。昆仑四号的研制马上就要成功，可现在从灵东带回来的这块东西得出的结果来看，它的强大推算能力已经用不上啦。”
卫灵东和秦臻对视了一眼，前者有心想安慰两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唐镜年看着意志消沉的吕风扬，不禁心中暗叹。
“风扬，我眼看就七十五了，也没几年好活啦。”唐镜年拍拍他的肩膀，“想当年，巧巧找我做导师的时候，我正在龙城大学做时空理论方面的研究，她之后在剑桥选的超级磁场理论作为课题，其实也是受了我的部分启发和影响。这方面，我和麻省理工学院的撒阿斯教授有着长期的沟通。他的多元宇宙论，后来演化成现在大家所熟知的宇宙分支论。巧巧对物理学的浓厚兴趣，其实是受多方面影响，她父亲林郎，是南开大学有名的数学家，曾对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有过卓越贡献。她母亲也是出生于书香门第，学识渊博，家庭环境对她的成长可以说至关重要。所以，你们也不用过于自责，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包括当初她在试验现场的要求。”
吕风扬对唐镜年点点头，一旁的卫灵东却敏感地发现吕风扬并没有多少释怀，他细细斟酌了一番，将之前看到检测结果后的一个想法说了出来。
“其实，林巧巧是生是死，可能并不能那么早下论断。”
“你说什
么？”吕风扬眼睛一亮，似乎找到了一丝希望。
“我觉得，你们之前的分析可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卫灵东轻声咳嗽了一下，“当然，我并不是质疑大家的专业能力，毕竟，我不是太懂你们的科学。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现在入侵的这些人，是怎么被发现的呢？基本都是通过辐射对吧？异能者使用异能的时候身体都会发出各种辐射信号，这种信号被各种探测仪捕获，从而探测到了他们的存在。虽然合金板上的图像表明，当时现场的辐射量远远超过了普通人能接受的安全剂量，但这种致死并不是即时的对吧？几乎在辐射出现的同时，她和现场的一部分物质就被传送走了，包括昆仑一号在内。所以，至少在她被传送走的时候，她还是活着的。至于被传送到了哪里，传送机制是怎么样的，这才是真正的难点。不管她活着与否，都已经过去了地球时间的十八年。如果确实发生了不幸，那她已经去世了十八年。而如果她有了其他的际遇，那会发生些什么就不好说了。就像鸦谷道人所说的，他所在的飞鸿界，时间流速比地球快了900倍。如果林巧巧被传送到了那种地方，那恐怕她早就已经老去。所以，我觉得昆仑四号现在反而更重要了。只有通过它的超强计算能力，才能对这些问题作出合理的分析和演算。”
卫灵东的一席话，收到的效果居然比唐镜年更好。吕风扬挺直了腰杆，仿佛找回了那股劲头，“灵东你说得对，被你这一提醒啊，我想起一件事。之前首长一直在让我对入侵的等级做更详细更科学的分级。昆仑三号因为没有你的化验报告，所以分级情况一直无法通过，今天你是不是把化验做了啊？”
“当然，这也是我来的原因之一，我之前就答应过你的。”卫灵东点点头，“还有，不光是入侵等级的划分，我想异能强弱的划分体系，更需要赶紧建立起来。现在事情不是已经快隐瞒不住了吗？到公布的时候，我们不但需要想着怎
么安抚普通人，更要想之后怎么办。给出的交代，如果不能让他们满意，恐怕会造成极大的隐患。有了这样一个异能划分体系，以后万一有普通人激活了异能，也能方便政府管辖吧？女娲计划也可以植入这套体系，二者相互验证，是不是会更好？”
他这一番话把唐镜年和吕风扬说得连连点头。
“行啊灵东！你这脑子如果学习一下去搞科研，恐怕我们都要失业喽！”唐镜年笑道。
“我的脑筋似乎确实比以前灵活了一些。”卫灵东被他这么一说，不由反思了一下，似乎自己察觉到真的跟以前有点不同。
“看来，你的万灵体每次激活产生的作用并没有那么简单啊。”吕风扬用手指推了推眼镜，“你的情况真的很特殊，没有其他异能者那种强烈辐射，能力的进化方式也全是未知。”
“如果我没有那么强大的防护能力，你说会不会被人抓去做解剖？”卫灵东笑着道，似乎是难得地开了个玩笑。
“如果这个世上只有你一个人拥有异能，我不好说会不会那样，”吕风扬摇头道，“不过，现在世界上出现了那么多异能者，而且大多都是对人类怀有某种敌意，我想你这个难得的和平异类，没人会傻到抓去做解剖吧？何况还根本不可能抓得住！”
卫灵东点点头，吕风扬的话算是印证了他心中所想。两年多前他因为未知原因降临龙城，被救起后直接送到了医院，然后因为药物而意外激活了万灵体和阅世瞳，同时也导致了秦臻这丫头体内异能的觉醒。这之后国安的人找到他，并且进行了隔离。若不是万象灵球的能量还算充足，恐怕那时候就已经被抓起来去做研究了。在那之后，常栋在掌控天组之后的种种作为，也让他察觉到了一些危险。所以他才坚决离开天组，宁愿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随着入侵者的出现，他算是义务帮助龙城官方对付他们，日子才算是过得稍微宽松了一点。
第六十四章 异能的分级方法（二）
“随着异能事件的发展越来越难预测，你的地位会越来越重要，相应的，境遇也会越来越安全。”吕风扬继续向他解释着，“据我现在所知的一些信息，美国日本印度等等这几个国家的异能者部队，已经进入了快速扩张的阶段，上头现在很重视，我猜，可能也有些紧张了吧，毕竟这对普通人威胁太大了，相当于是人型大杀器！至于更详细的内幕，你应该可以找国安拿资料吧？我毕竟只是一介商人，能让我知道这些，已经是破例不少啦。”
卫灵东看向蒋雪，“按吕总说的，回头给我准备一份资料。”
“好的。”蒋雪点点头，“之前吕总拿到的资料，也是通过我这边向国安申请，这是以前二号首长交代的。”
“嗯，这种事情不用跟我汇报，你看着处理就行了。”卫灵东交代了一句，将头又转向吕风扬，“你刚才说新的异能分级方法，是不是可以向我透露点啦？”
“当然！”吕风扬点头道，“按照我们多次分析总结后，方案集中在两个上面，一种是按照能量密度来划分境界，还有一种是按照辐射的强弱和破坏性，来综合区分。”
“有什么不同？”
“先说按能量密度划分吧。”吕风扬挠了挠太阳穴，“这种方式相当于对整个异能者族群的异能特点，都有了比较充分的了解，异能产生的内部机制和产生的原因，也有了较为彻底的认知。这是一个从内而外的划分方法。这种方法较为科学，如果能成功的话，划分出来的结果也会比较准确。不过，现在对于异能者的研究还比较欠缺，这种方式只能作为以后的研究发展方向，如果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对异能者的研究应该会成为一个新的学科，与多个已有的学科门类，如物理，化学，生物，以及社会学等形成交叉。”
“还有一种，就是按辐射强弱和破坏力来划分异能的等级，这种方式是从外部判断，相对来说比较简单。以前我们对入侵的等级判
断，就是依据的这种方法，只是那时候更多地是偏向于对破坏力的预测。那种判断比较粗浅，漏洞也多，所以才造成了陈驭航入侵事件的等级判断失误。昆仑三号分析比对了后续得到的样本以后，将之前所有的分级方法进行了演算推进，发现改进后的排序，对实际结果的判断更为准确。”
吕风扬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下来，眼睛看向了唐镜年，后者接过话题，对着卫灵东说道，“这第二种分级方式对于你这种异能者来说就缺点很明显了。所以我们也在调查，看还有没有异能者跟你的特征类似，如果有，这个比例有多少。当然，目前看来，综合天朝国内和国安掌握的国外异能者信息，你依然还算是个特例。”
卫灵东对唐镜年的分析很看重，也知道他的权限肯定非常之大。虽然他曾经对唐镜年有过提防，但是那并不是针对他个人，而是针对的整个龙城，甚至整个人类。毕竟他是个事实上的入侵者，只是他们说得好听一点，叫他降临者罢了。哪怕是现在，他心里也依然有着一层提防。能让他彻底放心的，恐怕也只有秦臻了，连天组其他人都还差了那么一点点。至于鸦谷道人，那更不用说，他心里直接将其归为了养不熟的狼崽子，逮住机会就会咬人一口，把对方养在身边，只是为了从其身上获取对自己有用的信息而已。
唐镜年虽然不像龙城四少里的李焱那样，是计算机界的第一人，也不像林郎，攀登过哥德巴赫猜想那座数学界的高峰。但是，他是天朝科学界的灵魂人物，他是当代仅有的几位对数学，物理，化学，生物都有深入研究的大科学家，可以说是横跨多个学科，学贯中西。所以，几乎所有科学界的秘密他都知情，不管是远望计划，昆仑计划还是女娲计划。卫灵东也相信，肯定还有什么计划是自己不知道而唐镜年知道的，甚至有可能那计划就是由唐镜年所发起。
“能量密度的划分方式，研究资料还不够，目前我们发现的最有发展潜力的一
种方式，应该就是虹膜识别。”唐镜年进一步解释道。
“虹膜识别？”卫灵东不解，“据我的了解，这种技术不是早就应用在安全领域了吗？”
“跟那个还有些不同。”唐镜年微笑着摇了摇头，“还记得龙城第一次入侵吗？”
“当然记得，时间是在2046年3月5号。入侵者为男性，大约二十出头，是身体强化型异能，那时候估算是二级，入侵地点是在城南高铁站的地下停车场。交手五个回合后，被我用空间稳定器击杀。”
“嗯。那具尸体被国安的人收走后，很多顶尖的生物学家和医学家，对其做了非常详细的解剖和各种检查。在器官和组织结构等方面有不少的进展，但因为当时我们天朝还没有退出《联合国关于禁止生殖性克隆人类的宣言》，更深一步的基因层面研究，一直没有办法开展。所以对于如何激发普通人的异能，依然停留在用你的万灵体来激活那种小概率事件上。直到47年2月份，日本退出后，宣言才彻底失效，我们抓紧时间推出了女娲计划。”
“大概一个月前，有个研究人员在偶然的机会下，突发奇想，将各种光束从侧面射向那具尸体的眼球，这其中有单色光，也有复合光，甚至还有不可见光。然后在另一侧，将折射出来的那部分微弱的光线进行了光谱分析。。。”
“唐老，你说这么复杂， 我真的听得有点头大。”卫灵东皱眉苦笑，“我这半吊子的常识，还比不上龙城一个高中生。不如你直接告诉我结果吧！”
“你瞧我这职业病，怪我怪我。”唐镜年抚额，“简单来说，就是异能者的眼睛会对光谱产生特殊的干扰。而且，越是强大的异能者，对光谱的干扰越强，这一点已经在天组的几位组员身上得到了验证，我们目前欠缺的就是你的化验数据和光测数据。如果能将虹膜识别完善并得以通过，那对于异能者的等级确定，将有着指导性的作用！”
第六十五章 异能的分级方法（三）
“说来说去，我都觉得自己成了你们实验室那种小白老鼠了。”卫灵东似乎拿自己开了个玩笑。
他身后的秦臻似乎有点惊讶其最近这几天的性格变化，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背影，眼里有光芒在闪动。
“你可不是小白鼠！”唐镜年这次没有笑，他听出卫灵东话里的试探和担心，“灵东啊，你现在思维能力这么强，我这老头子建议你还是学学我们这边的科学知识，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明白您的意思，唐老。”卫灵东点点头，“只是现在事情实在太多，你看看这两三天，我几乎都没有停下来过，甚至吃饭都是在车上，在飞机上解决的。等这边事情告一段落吧，如果您老有时间，就麻烦您帮我规划一下学习内容，毕竟如果有您帮忙，那我就相当于找到全天朝最好的老师了。”
唐镜年低头想了想，答道，“行，我时间倒是能挤出些来，这样吧，等我整理好以后，直接发给蒋雪。”
其实学习地球的知识是卫灵东早就有过的想法，只不过他自己一直苦于无从下手，再加上整天为躲避各种跟踪和探测而费尽心思，这事情就耽搁了下来。他现在所了解的一些知识，比如那些物理学的概念，都是为了了解自己的来历而去查找学习的，可以说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天朝一个高中生学习的知识，都是经过了十多年的积累才逐步融会贯通的。而且现在的孩子，思维非常灵活，素质教育已经渗透进了学习的每一步。卫灵东短期内赶上他们哪有那么容易。他现在唯一的优势可能就是自己的经历了，他万灵体的每一次觉醒，都会给头脑里注入一些全新的东西，而且最近的一次觉醒，竟然促进了他头脑学习能力的进化，这是一个额外的惊喜。如果真要学习新的东西，有唐镜年这个超级科学家帮忙指路，挑些最重要的来学，对他来说，相信应该是最优化的方案。
“那就麻烦您了。”卫灵东谢过唐镜年，又朝吕风扬道，“等吃完饭，就带我去把化验做了吧。”
“没问题，你是不知道，很多人都在
等你这句话！”吕风扬连连点头，“我这就让他们安排好。”说着便朝身后的蒋杏示意了一下，后者快步离去。
“唐老刚才说的那个光测数据，是不是也要我的眼睛去做一下？”
“如果你能答应，那当然最好啦！你也知道，你的情况目前是很特殊的，如果光测方法对你也无效，那你可就算是彻底特殊了。”
“没问题，那就把这个测试也做一下吧。”卫灵东点头答应，
“需要做什么，我今天全力配合你们。另外，空间稳定器和万象灵球因为出了一点意外，暂时可能不太好做了。这两件东西的新信息我已经告诉过首长，相信你们都知道了吧？”
吕风扬和唐镜年对视一眼，二者均点头表示肯定。
“既然不方便，那就以后再说吧，现在最重要的也是先把异能分级确定下来，如果我们天朝一直这么被动下去，恐怕将来对民众难以交代。”吕风扬自然不敢勉强他，“异能者虹膜识别的原型机我们问道院已经在设计，只要核心算法确定下来，就可以布置到各个公共场所，到时候再彻底公布异能者信息，还有女娲计划的一些信息，整件事就算是完成一个闭环了。”
“之前我从某些渠道看到有个异能者的分级系统，将异能强弱分为d,c,b,a,s,ss,sss这样七个等级，这个分法有什么作用？”卫灵东问道。
这是之前秦臻偷偷告诉他的，他一直放在心里，现在有机会，当然要问一下。
“是常栋这老家伙说的吧？不过不应该啊，平常时他嘴还是比较严实的。”吕风扬猜测着，“这个分级方法，一个是确认异能强弱，还有一个是将来好确认异能的成长性。说白了，这所有的东西，都是为了更加客观合理地定义一个异能者的异能强弱以及潜力。这就像是我们地球上以前搞大**事对抗的时候，导弹和反导系统的意义。一个是矛，一个是盾。只有对异能特点了解得越详细越准确，我们才能更好地作出针对性的部署，来保护普通人。”
“你这话听着像是首长
的语气。”卫灵东摇摇头，“你可是个商人。”
吕风扬笑了，“我和首长确实聊过这个，不然我也没这个能量，让问道院去做这些工作。不过，这里面的商机你可别小瞧了。如果发展得顺利，我们风华国际恐怕几年内就能问鼎天朝第一。”
“天朝第一那不就是世界第一！”卫灵东有些惊讶，“你们将来想赚异能者的钱？”
“按你这么说也行，”吕风扬合起的双手间，大拇指靠拢搓了搓，“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异能者，头顶上还是国家为大，哪怕陈驭航那样的能力，国家依然有很多办法击杀他，只不过会产生比较大的附带损失。我说的这些办法里面，还不包括核弹这种终极武器。”
吕风扬所说的这一点，卫灵东无法反驳，因为他记得自己和一号首长聊天的时候，对方曾经很清晰地向自己表达过，即使十个七级异能的人出现，大国依然可以控制住局面。换成是自己，被十个陈驭航这样的人围攻，万象灵球的能量肯定会被迅速耗光，然后就是等死。
他们这话里的另一个意思就是，哪怕以卫灵东的强大，对于国家来说依然不算什么。卫灵东当然听得出来这里面的意味，他也从来没有自大到以为自己可以一人抗衡一国，那甚至不是自大可以形容，那是得了失心疯。核弹的威力，他在电视上看过纪录片，面对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目前这种级别的异能，就是个笑话而已，就连万象灵球的护体力场，恐怕也和纸糊的没啥区别。任何所谓的绝对防御，其实都是有极限承受能力的。
吕风扬见卫灵东目光有些闪烁，便接着道，“将来风华国际这方面的生意开展起来后，灵东你如果有兴趣，可以跟我们合作，毕竟你们天组也不是财力无限嘛！很多时候，有钱才好办事！”
“这可以吗？”卫灵东疑惑道，“政府部门的人员不能经商吧？这算是个天朝的常识了。”
“天组可不算严格意义上的政府部门。”唐镜年笑道，“你们的权限和级别太高了，高到一般的国安人员都无权查看你们的资料。”
第六十六章 异能的分级方法（四）
“唐老你既然说起国安，我有个事情想问问你。”卫灵东想起在国安局的六水保密仓库的时候，蒋雪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她让自己问问唐镜年，那些检测报告超标的具体原因是什么。
“哦？你说吧。”
“当时我在六水的国安局保密仓库，看到了一份关于报告，是关于超级磁场试验现场的防护材料辐射超标问题的。当时看到报告的检测人是您和一位叫沈艺的。不知道您是否还有印象？”
“你说那个报告啊，怎么可能不记得。”唐镜年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老实说，当时我也被检测的结果惊着了。不过那只是时空洞外部的辐射情况，内部传送是否安全，我们无从得知，所以那时候对巧巧的遭遇，还是相对乐观一些。直到你发现的那块合金板，我们才感觉到事情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加严重。”
卫灵东脑中在快速分析着眼前的信息，他分别看了看吕风扬和唐镜年，问道“之前陈驭航逃走的时候，撞开的那个黑色的孔洞，你们都看到视频资料了吧？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研究出什么结果？”
吕风扬先道，“当时高空的无人侦察机只是拍到了视频画面，至于相关的辐射资料，几乎是一片空白，这么诡异的画面，真的让人难以置信。”
“那个洞，跟时空洞性质类似，但是远离应该不同。也就是说，不但是超级磁场可以打开时空洞，另外还有其他方法可以打开它，而且陈驭航那种方式更加方便快捷，很可能也更加安全。”唐镜年分析道。
“之前鸦谷道人跟常栋说过一个事情，是关于精血燃烧的，不知道你收到他上报的资料了没有？”吕风扬问道。
“是关于飞鸿界四大至高之力的吧？我将鸦谷放出来的时候，已经和他详细聊过这个问题，当时常栋也在场。鸦谷说这精血燃烧一生只能用一次，不知道是真是假。”
“鸦谷道人说这是基因之力。这四个字可真是差点把我和唐老吓个半死。”吕风扬苦笑道，“如果这种能力真是写在基因里，那一生只能用一次是很有可能的。比如我们地球的人类，出生的时候会长出一副乳牙，然后在大约6-9岁之间会换为恒牙，这以后如果牙齿意外脱
落，就无法再长出来了，这就是写在基因里的。”
“如果按照鸦谷说的时间流速的推论，飞鸿界会不会就是远望一号落入的地方？”卫灵东问。
“暂时还不好说。”吕风扬摇摇头，“我们曾经拿龙城第一个入侵者，还有鸦谷，这两个人的血液样本，与风华学院保存血液样本做过基因序列比对，不管是全局比对，还是局部比对，我们既没有发现克隆关系，也没有发现血亲关系。所以，至少这两个人与远望一号上那200位船员没有直系血缘关系。但是，如果真的按照鸦谷所说，飞鸿界的时间流速有那么快，那就不能排除第一个入侵者所在的世界，时间流速很可能也比我们地球快很多，如果是那样，那基因比对的意义就很小了。经过了那么多年的繁衍生息，原始的基因早就面目全非了。”
吕风扬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都是异能者，基因层面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我们最无法预知的一点就是，他们对基因的干涉，到底是自主的，还是无意识的，比如，就像是那种通过玄幻小说中的修炼体系来达成的。”
“你说第一个入侵者不是来自飞鸿界吗？”
“应该不是。”吕风扬摇头，“鸦谷刚被抓的时候，常栋曾经套过他的话，那时候他明确表示过那个人不是来自飞鸿界，他没有理由在这种事情上撒谎，没有必要。”
“他凭什么能肯定，一个世界那么大。”一旁的秦臻有些疑惑，“要不我们回头再去问问他，现在他应该会老老实实回答问题了。”
唐镜年问道，“秦丫头，如果你有一天去到外星球，那你能不能认出同样出现在那里的地球人类？”
“嗯。。。”秦臻思索了一下， “应该能吧。毕竟现在信息那么发达，互相都很了解了。”
“所以啊，如果鸦谷不是有意撒谎，那他的判断应该比较准确。”唐镜年笑道，“不过，即使不对也没关系，那人已经死了。他是不是来自于飞鸿界，已经不重要。因为，国外已经有明确的消息，很多入侵者所来自的世界都不一样。”
“这也是你们认为，远望一号不能那么简单就判断，是落入飞
鸿界的原因吧？”卫灵东问道。
“嗯，”唐镜年揉了揉眉心，似乎要把那团疙瘩揉开，“这么多的入侵源头，事情的发展真的是一直在超出我们的预料。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要被折腾散了。不过，如果不能把这些疑惑解开，我怕是死都不能瞑目啊！”
“唐爷爷，你还年轻呢！说什么丧气话！”秦臻在一旁安慰他，刘蓉也赶紧起身给他揉着肩膀。
“哎，我很知足啦！”唐镜年拍拍刘蓉的手，“五十岁那年的癌症没有夺走我的生命，我这二三十年都相当于是白捡来的。不过人就是这样，总不知足，看到这二三十年科技的日新月异，我总想着能多看到一些科技的新突破，尤其超光试验的进行，让我真是不枉此生了。”
站在他身后为他揉肩的刘蓉此时却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知道，如果让普通人了解到异能者出现的源头，很可能就是超光试验的话，那将来历史对唐镜年的评价，恐怕还很难说。如果普通人和异能者彻底走向对立面，就像美国那部著名漫改电影《x战警》里那样，估计唐镜年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的可能性非常之大，可以说是整个地球人类的罪人。
现在整个事件的走向还是扑朔迷离，各国政府都在暗暗努力往二者交融的方向引导，但是一些落后地区，暴乱的苗头已经逐步显现出来，宗教和独裁事件频出。根据最新的消息表明，联合国已经打算成立特别部队来应对了。
几人话题聊得正沉重的时候，一个戴着高高白厨师帽的壮实中年人，从大厅里侧的一扇雕花雕花玻璃门后走了出来，“吕总，可以上菜了吗？”
“快上来吧，就等你这口了！”吕风扬展露出一个惯有的笑容，“别在我这拘束，都不是外人，老张你把这行头脱了，过来跟我们一起吃。”
坐在一旁的卫灵东打量了这张大勺几眼，很精神的一个人，眉毛虽有些稀疏，但双目明亮，脸庞红润，皮肤略显粗糙，大概一米七五的个头，估计得有一百六十多斤，在厨师行业里算是标准体重了。他看向对方的时候，发现对方也回望了他一眼，眼神里似乎有些莫名的意味。
卫灵东心中微动，不露声色地收回了目光。
第六十七章 张大勺的来意
二人的目光接触非常短暂，在外人看起来，就像是张大勺往场中扫视了一眼。
“这。。。不太好吧。”张大勺将手在白色的围裙上轻轻擦拭了一下。
“你肯来，已经是给了我面子。”吕风扬笑道，“就别跟我客气了，如果是外人，我也不敢叫你来不是？”
“好吧。”张大勺脱下厨师服，回头吩咐厨房几句话，再寻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坐下。
大圆桌前其实坐的人不多，卫灵东，唐镜年，吕风扬，秦臻，刘蓉，虽然吕风扬邀了一下，但可能是自觉身份原因，蒋家姐妹都没有入座。张大勺就坐在了吕风扬旁边。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吕风扬站起身子，“这位是龙城大名鼎鼎的一味居的掌勺，张丰年，瑞雪兆丰年那个丰年。他可是龙城餐饮界的大牛。差不多相当于唐老在科学界的地位！”说话间，他又将卫灵东和唐镜年几人一一向张丰年介绍。
卫灵东心中虽不免奇怪，为何要对一个厨子介绍桌上这些人，但他依然给了吕风扬足够的面子。而且他心中也在看张丰年下一步的反应。
介绍完毕，众人落座，后厨的服务员将精致的菜品一样样呈现在桌上。
即使以卫灵东这个完完全全的外行，也能吃出与一般饭馆相比，那种截然不同的味道。一道简单的小炒黄牛肉，吃到嘴里后，那种需要多大的嚼劲才能撕碎的分寸感，可以说掌握得秒到了颠毫。一口轻轻咬下，汁液从肉片中溢出，唇齿之间没有浓浓的酱味，甚至油盐味都没有从脑海中浮现，所有种类的味道，完美融合成一种味道，吃的人仿佛闻到了初春泥土的气息，感受到夏夜蝉鸣微风的静谧，秋日情人的私语，冬雪覆盖万物归仓的沉静，征服了味蕾，也征服了心灵。
食物做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超凡脱俗。卫灵东不需要再去吃其他的菜，他已经对这个张丰年有了更为立体的印象，能将厨艺掌握到这个火候的人，无论如何都不简单，天赋和恒心缺一不可。这样一个人，为何对自己存有别的心思？他也是起了很大的疑惑。
“菜不知道是不是
合大家的口味？”
张丰年见桌上几人陆续停筷，菜也吃得没剩多少，便笑道。
“吃过这顿回去，我怕是很久都要吃不惯保姆烧的菜了。”唐镜年苦笑道。秦臻和刘蓉这两个年轻女孩子也是一个劲说好吃好吃。
“卫组长，如果您以后想吃了，可以随时去一味居。或者给我打电话，我上门给您做。”张丰年朝着卫灵东郑重道。
听见这话，吕风扬表情没什么变化，笑容依旧，唐镜年却听出不同的味道，他收起了笑容，双手微微握拳放在桌子边上，不再插话。
“我们以前应该是没有见过，但凡见过的人，我都有印象。张大勺你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卫灵东的性格就拐不了弯，所以他直接问道。
张丰年没有说话，他朝四周看了一眼。
“谢谢大家，今天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吕风扬朝那几个服务员吩咐道。
这几名年轻人会意，转身带上门离去，大厅内只剩下桌上几人和蒋家姐妹。
“你现在可以说了。”卫灵东说话间冷冷看了吕风扬一眼，他心知这件事吕风扬肯定事先就知情，等于是把自己轻轻摆了一道。这让他心中颇有几分不爽。吕风扬接触到他的目光，笔直的眉毛微微抖了一下，眼神滑向一旁。
他看吕风扬的眼神，被张丰年敏锐地觉察到了，轻轻咳嗽一声后，张丰年开口道，“这件事是我前两天拜托吕总的，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您。”
“你是如何知道我的？别告诉我你能调查到，全龙城有资格调查到我的，恐怕没几个人。”卫灵东语气很冷。他微微运转阅世瞳，没有感知到对方身上有异能的反应，略微放下了心思。但是关于自己的身份，他还是非常在意的，当初唐镜年他们说国外的异能者组织可能知道自己的存在，但那也只是说可能。自己正式对国外露面，应该算是在超级磁场试验场地处击落无人机的时候，那也才是两天前的事情。
“陈敏是我姐夫。”张丰年语气很平静，并没有被卫灵东冰冷的语气所慑。
“陈敏？深市迈进材
料研究所有限责任公司的陈敏吗？”卫灵东问道。
“是的。”
“他在哪里？”
“被秘密关押在日本冲绳的驻日美军基地。”
“多久了？”
“从2030年7月底直到现在。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次问话的是蒋雪，这可是连国安都没有查到的信息，为什么会被一个厨子掌握？
“是一个叫科尔的外国人打电话给我姐姐张丹，说的这些信息。”
“科尔？”蒋雪脑海中资料盘旋了一圈，“莫非是守望者小队的队长？如果真的是那个科尔，那事情的可信度就很高了。”
“他怎么跟你姐姐说的？”卫灵东问道。
“他说，让我姐姐转告那个徒手击落他们的无人侦察机的人，如果想要他们交出陈敏，就请去冲绳基地一趟。”
“果然是他们的无人机，竟然这么快就找到我头上来了！他们的情报系统还真不简单。”卫灵东心念电转，想到了一号首长的交代，便打定了主意，尽早处理好常栋那件事情，不管这件事情跟常栋有没有关系，都不能再拖了，他在天组做了一年多的实权人物，掌握的机密信息一旦泄露，恐怕会对天组造成很大打击。而且，上午的时候他已经让蒋雪去查常威的底细，以现在的信息发达程度，常威这个级别的人，分分钟就查个底儿掉。既然蒋雪一直没打扰自己，那表示常威是干净的，并没有参与到他老爸那些可疑的事情当中。
“组长，去那个地方您可要考虑清楚。”说话的是蒋雪，“那里不但是一个大型的美军驻海外基地，而且是美国国家安全局亚洲部的总部所在地，更是美国守望者特战队基地之一，我们还不知道有多少守望者小队的异能者在其中常驻。”
卫灵东心中也是在权衡，现在万象灵球的能量已经彻底枯竭，可以说是只能依靠万灵体自身掌握的护体力场进行防御，目前防御力顶多也就防御五级异能者，还不能持久。攻击力的话，因为没有高纯度能量的输入，空间稳定器残片肯定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攻击力大减。
第六十八章 准备营救
“他们为什么抓了你姐夫，却不直接杀死，反而要关押起来？”卫灵东问出了一个问题，他心中在衡量陈敏的价值。
“这。。。”张丰年从交流以来，第一次出现了犹豫，不过也只是短暂几秒，便接着说道，“姐姐告诉我，说姐夫当年曾告诉她，自己手里留有当时m国官方机构，关于将重金属铎秘密运送到天朝的批文。万一自己出事，就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知m国大使馆。”
“王八蛋！”吕风扬狠狠一拍桌子，挂在脸上半天的笑容彻底消失，“我就说当年怎么会这么巧，由他们一个成立才短短两年的公司中标，又那么巧，出事就立马失踪！原来是两夫妻导演的一出通敌卖国的大戏！王八蛋啊！只恨当时时间太紧，我找不出证据！”他一张俊脸气得铁青，儒雅形象全无，“张丰年！我吕风扬跟你十二年的交情在这里摆着，你这件事要是还站在那两个畜生那边，就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卫灵东此时也明白了他安排张丰年跟自己见面的深意，心下略宽。
吕风扬这话已经讲得非常粗鲁难听，张丰年却并没有接话，他脸色阴沉，内心也在纠结，一边是犯了大过的骨肉亲情，一边是深受其害的挚友。
“现在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那个什么守望者小队都找到天组头上来了，我看你们可以试着跟首长联系一下，看看首长是什么意见，毕竟，灵东的安全是重中之重。”唐镜年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缓缓说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餐厅内气氛也稍微和缓了一些。
蒋雪从后面的沙发上站起来，她推开银色的长方形盘子，里面放的一小份饭和几碟小菜，已经被她吃得干干净净，连桌面都已经收拾好。
“组长，唐老说得对，这件事应该可以通过上面来解决。以官方的名义派您过去做交流，这样至少他们多了一层很大的顾忌。”
卫灵东听了后却微微摇头，“顾忌会有，很大却不见得。我现在对天朝确实意义很大，但也正因
为如此，只要我死了，那一切意义都归零。”说话间，他向秦臻看了一眼，“而且，为了稳妥起见，天组的其他人不能过去，否则可能被人家一锅端了。”
“您一个人去吗？”蒋雪大惊。
坐在卫灵东身旁的秦臻已经猛地站了起来。
“你至少要带上我，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不行，这次没得商量，这是命令！我的自保能力比你们任何人都强，你们去只会拖累我。而且，如果连我都逃不了的话，你们去了也只是死亡名单上多几个名字而已。”卫灵东沉声道，“蒋雪，你马上跟首长那边联系，看能不能申请下来，以什么官方名义访问冲绳基地比较好。”
“好的。”蒋雪没有办法，职责上她就是卫灵东的秘书，只能按照他的吩咐办事。她启动加密卫星电话，在吕风扬的示意下，走进了旁边的一个小单间。
。。。。。。
首长的秘书陈一文接到蒋雪的电话后，在红墙内的鳌岛上，一场会议开了将近两个小时，五位与会的老人将事情仔仔细细讨论了一遍，最后确定下来方案，让卫灵东单独随第一舰队出访冲绳。
。。。。。。
风华大厦内，张丰年坐在问道院的会客室内，与唐老面对面喝着茶。
作为天朝首屈一指的人工智能和超级智脑研究院，问道院占据了风华大厦95到98层之间一共四层的空间，吕风扬带着卫灵东以及秦臻和蒋家姐妹，进入一扇明亮照人的金属安全门内。
这是风华大厦的98层，再上一层就是吕风扬私人的研究空间了。
“灵东，先在这里抽点血吧，其他的就交给他们来做了。”
“你们会留下血样备份吗？”卫灵东盯着吕风扬的眼睛。
“我们想留下一些，但是需要你同意，如果你拒绝，那我们做完后就销毁。”吕风扬的神情也严肃起来，“你放心，全程可以智能监控。”
“你们留下备份做什么用？”
“主要是进一步的基因比对研究需要很多次的检测，消耗样本比较多。”
“女娲计划不是东隆亿年旗下的缪思科技在主导吗？你们也有参与？”
“目前倒没有。”吕风扬摇摇头，“不过，如果能多备份一下你的血样，女娲计划以后交给我们一部分工作毫无问题，现在问道院的生物实验室也基本走上了正轨。”
卫灵东没有再问什么。
他心中在权衡，有关女娲计划这一项目的详细信息，蒋雪已经收集对接完毕，自己可以随时查询。缪思科技基本上已经在掌握之中。面对天朝官方，纵使赵传薪能量再大，也终究是个私人研究机构而已，翻不起任何浪花。他跟常栋之间是否还有什么猫腻，在国安总部的介入下，相信也很快就会水落石出。至于还会不会牵扯更广，那就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主意打定，卫灵东再次看向吕风扬，“既然如此，那你们可以多采集一部分血样作为备份。不过，之后所有的研究进展报告，都需要第一时间跟蒋雪如实对接。如果被我发现有任何隐瞒，或者对我不利的事，我会直接采取行动，至于是什么行动，我想你心中应该清楚。”
吕风扬眼角微微牵动了一下，摇头道，“你放心，灵东，我们不是对立方，从你降临到龙城那一刻开始，就不是。”
“这样最好。”卫灵东点了点头，“那我们快走吧，时间宝贵。”
抽血的工作非常简单，在卫灵东彻底放开防御的时候，虽然他的皮肤和血管依旧比普通人要坚韧得多，但面对合金针头，依然是一戳就破。整个采集过程加上准备工作，也就十五分钟左右。
血样采集过后，为了让卫灵东放心，吕风扬将一个小程序安装进了他的加密腕带上，
“这是有关你血样检测的全息监控程序，这次在你身上采集的血样，所有的流向都能清晰监测到，你可以随时追踪。虽然成本大了许多，但为了让你彻底放心，我认为是值得的。”
第六十九章 不和与合作
卫灵东激活腕带，点开那个小程序，随着光幕展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摆满各式仪器的实验室，大大小小的试管，离心机，荧光显微镜，磁力搅拌器，灭菌器等等各种他叫得出名字的以及不出名字的检测仪，将空间挤得满满当当。随后镜头自动地迅速拉近，在实验室中央位置，放置着一个全密闭的玻璃罩，一试管经过特殊处理的血样，被安安静静放置在正中央。
“这就是刚才采集的所有血样。每次取样，智能监控都会自动作出详细记录，从取出直至样本彻底销毁。你可以随时任意调取。”
“好。”卫灵东关闭腕带，“多久会出来结果？”
“很快，这件事优先级最高，晚上就会有第一批结果出来，至于所有的报告汇总出来，大概要两天时间。”
“行，到时候直接发给我吧。”卫灵东点点头。
随后，一行人从实验室走廊退出，跟会客室中的几人汇合。
看见卫灵东二人进来，蒋雪起身汇报，“组长，上面正在开会讨论，暂时还没有结果，可能还得等等。”
“没事，先跟我回去开会吧，我有些事情要交代一下。”
说完他又看向张丰年。
“守望者小队的人既然已经与你姐姐张丹接触过，那她的安全问题恐怕国安那边已经在盯着了。至于对方是否会派异能者过来对付她，我想应该不至于，为了一个没有太大价值的普通人，他们不会冒这个险。对方的人十多年都没有动过她们母子，这就是很好的证明。所以，你可以放心，在你姐夫被成功救出以前，她的安全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你们肯定也不能出国了。”
张丰年苦笑道，“我从小就是被我姐拉扯大的，能有今天的成就，可以说全是我姐的功劳。不管她犯了多大的错误，我都不可能扔下她不管。如果以后她真的需要赔偿什么，我哪怕倾家荡产也要帮她。”他这话明面上是对着卫灵东说的，其实
更像是在对卫灵东旁边的吕风扬解释自己的苦衷。
“你觉得这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吗？”吕风扬的声音很冷，“如果这种事都能靠钱解决，那这个世界就太荒唐了。”
“具体的处理方式，还是等把人救回来再说吧，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卫灵东制止了二人即将爆发的争论，“这件事牵扯很广，性质也恶劣，我想首长他们会有详细处理意见的。”说话间看了蒋雪一眼，后者会意，起身朝吕风扬道，
“吕总，女娲计划已经得到上面的授意，问道院可以参与进来，不再由缪思科技主导，而是两家公司齐头并进，资源共享。”
“资源共享？”
“是的，但不包括组长的信息。”蒋雪似乎听出吕风扬话里的意思，进一步解释道。
“请问，是什么时候下达的授意？”吕风扬微微皱眉，他刚刚才和卫灵东解释过问道院对女娲计划的渴望，也表示暂时还没有加入该计划，没想到才半小时过去，戏剧性的一幕就发生了。
“刚刚，”蒋雪指指加密腕带，“是由一号首长的机要秘书陈一文发给我的。关于去冲绳营救陈敏的具体方式，那边还在讨论，但问道院参与女娲计划这件事，上面已经同意了。”
“既然这样，那我让蒋杏将之前准备好的预案直接下发，他们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吕风扬话中所指的“他们”，自然是问道院的生物实验室团队。
唐镜年沉思了片刻，接口道，“风扬，这件事你们和缪思科技可以试着联合推进。毕竟，在整个天朝的利益面前，你们过去的那点矛盾可以暂时搁置。”他拍了拍吕风扬肩膀，示意其不要打断自己说话，“当然，这件事暂时是我个人的想法，还没有跟上面谈过，不过现在缪思科技应该是跟天组有了比较密切的联系，或者说，主要是由灵东他们来负责推进女娲计划项目了。这也给了缪思科技与问道院合作的良好基础。你和赵传薪的私人恩怨
，我看你不如先缓一缓。”
唐镜年说出的这个事情，不但卫灵东不知道，甚至连蒋雪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有蒋杏面色平静，似乎早已知情。
这两个在天朝各个大媒体上曝光率极高的商界公众人物，从没听说有什么不和传闻。而且在几次曝光过的合体公开露面中，还握手谈笑过。可现在竟然从唐镜年口中说出这种事，如果落在媒体人耳朵里，简直不亚于一颗新闻核弹。要知道，风华国际和东隆亿年早就已经是世界五百强企业，这样两个巨无霸企业的创始人，如果互相之间有点什么不和，按照道理，应该早就被人挖出来了。
“我跟他的事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吕风扬摆摆手，眉毛一扬，“缪思科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问道院如果决定做生物科技，以我们的ai实力，还有与全球各个高校的关系，超过他们只是时间而已。所以，唐老你多虑了。”
唐镜年额头的皱纹又深了几分，“我听说。。。赵传薪似乎生了什么病？”
“这个事以后再说吧，我也不是太清楚。”吕风扬岔开话题，转头向卫灵东露出一个笑容，“灵东，我们问道院的生物部门叫螺旋科技，虽然归于问道院名下，但实际上只是借用问道院的一些软件。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在螺旋科技下挂个名？”
这话问得很唐突，要知道卫灵东可是天组的组长，与国安副局长的级别相同，在实际威慑力上，甚至要远远超过后者。所以，吕风扬这个话问出口，蒋雪张嘴就要提醒他。
谁知道蒋雪还没开口，卫灵东竟然一口答应！
“好！那你就给我安排个身份吧。”卫灵东点点头，“以后，缪思科技的材料，我会让蒋雪跟你直接共享。”
蒋雪还想开口说什么，卫灵东却直接抬手制止，“你按我说的去做吧，这件事你如果觉得有必要向上面汇报，那就照实说。”
“好的组长。”蒋雪只能点头。
第七十章 偷偷随行
张丰年在旁边听得很认真，营救他姐夫陈敏的事情，看起来和吕风扬关系很大，实际上现在却都在卫灵东的一念之间。如果没有卫灵东的帮助，哪怕他手段通天，现在也只能干着急。
现在事情确定下来，由卫灵东带队，以出访的名义实施拯救任务，虽然说是上头的决定，但同时也是美国那边的守望者小队点名让卫灵东前往。
冲绳基地可以说是真正的龙潭虎穴，而现在卫灵东的最大底牌，万象灵球枯竭，空间稳定器残片没有足够能量支撑运转和攻击输出，可以说一身本事折损过半。但是他必须前往，因为陈敏身上有2030年那场时空事故的秘密。只要是有利于他解开身世之谜的事，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就目前所知的信息来看，他的本事在整个地球上来说都是数一数二的，但他却连自己的身世都搞不清楚，就像是活在这世上的一个异类。潜藏在他内心深处的那份孤独和不安，是任何人都无法理解的，哪怕是秦臻，也无法设身处地站在他的角度考虑这个问题，因为，他们都没有这种经验。
“我们怎么过去？”卫灵东转头看向蒋雪。
“基地那边马上就会有一架专机降落，我们坐专机到东海海军基地，第一舰队目前正在那边进行补给。”
“好，我回去收拾一下，马上出发。”卫灵东起身朝唐镜年和吕风扬打了个招呼，眼神在张丰年身上略微停留。后者显得有些紧张，不由自主地朝他连连点头。
“灵东啊，凡事以自己的安全为重，别小看美国和日本的那些异能者，他们可不好惹，我估计，有几个人的级别甚至超过了5级。”唐镜年语重心长说道。
“我会注意的，多些唐老。”卫灵东点点头，随后带着秦臻和蒋雪离开了风华大厦。
龙城的三月，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秦臻在车上看着窗外公园里一闪而过的各种玩闹景象，眼神显得有些茫然。
卫灵东坚持独自前往冲绳的这个决定深深刺激
到了她。虽然她身上所受的变色龙剧毒已经好了，变色龙本人也被卫灵东击杀，但她也因此更担心卫灵东的安全，那种剧毒的毒性让她内心深觉恐怖。哪怕是她曾经多次看到过陶希成的固化能力可以抵挡狙击弹，火箭弹，甚至坦克穿甲弹，而且她也通过报告知道，卫灵东异能的防护强度，基本不弱于陶希成的固化能力。但是，她就是会担心，而且这种担心随着基地的临近，益发加剧。
卫灵东坐在她身边，发觉这个平日里叽叽喳喳没完的丫头，今天突然格外沉默，脑中略一思索，偏过头来说道
“我知道你很担心我的安全，相信我，肯定会将安全放在第一位。”
“可那是他们的大本营，一个变色龙已经那么变态！还不知道有多少个比他更厉害的人在等着暗算你！我知道你比我们都强。可你再强，也只有两只手啊！邵壮哥他们不是老说队友才是最重要的吗？让我跟你去吧！”秦臻从窗外收回目光，说话的时候，眼泪已经止不住地往外流，眼中的担忧和哀求让卫灵东看得胸腔一阵憋闷。他看了看前面的蒋雪，后者目视前方，仿若未觉。他便将右手握住了秦臻的左手小臂，微微用力握紧，轻声道：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答应你，一定会活着回来。”
。。。。。。
郭根苗站在秦臻的房门口，她很想劝秦臻不要冲动，但是看着低着头默默收拾东西的秦臻，到了嘴边的那些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终化为一声轻叹。
在龙城防空一号基地的广场上，停着一架大型军用运输机：运40。这架最大起飞重量达390吨的大胖子飞机，里面不但载着国安的一些专用设备，比如增强型抗干扰设备，全智能可离线急救设备，甚至还有一个直径两米见方的大铁盒子，外表看不到任何接缝，看起来厚重无比，仿佛一个实心的巨型钢锭，泛着森冷的幽光。除了卫灵东，飞机上再没有人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卫灵东的决定比所有人预料的都更加决绝
，他不但不带天组的任何一个人前往，甚至连鸦谷道人都没有带.这让站在天组成员身后目光闪烁的鸦谷颇为意外，他还以为自己肯定要被抓去当炮灰。毕竟他的控兽能力不仅限于飞禽走兽，海兽也是他的理想目标，冲绳基地可是紧靠着太平洋，更何况他即将恢复飞行能力！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所有的事情暂时由郭根苗和蔡骏负责，遇到不能决断的事情，就让蒋雪联系上面。”上机前，卫灵东回头对着送别的天组一行人交代道。
“知道了组长，你自己注意安全，组里的事不用担心。”郭根苗和蔡骏点头答应。
秦臻缩在队伍后面，站在鸦谷身旁。卫灵东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发现她情绪已经基本稳定下来，心中稍微放心了一些。
视线从基地收回，他转身上了运40的驾驶舱。天朝在2035年投入正式服役的大型军用运输机，机头有四个座位，此时前面两个位置已经分别坐着主驾驶员和副驾。
“出发吧。”
卫灵东将攥在右手手心的一个灰色小手套捏了捏，放进国家用航天级纳米材料为他特制的这件帽衫的衣兜里。
“好的，组长。”
驾驶员答应一句，随后和塔台联系，得到塔台指令后，运40庞大的机身在跑道上开始滑行，在滑过门口值班岗亭位置时，岗亭角落位置，有个银灰色的瘦小身影闪烁了一下，消失不见。
一个半小时后，运40在东海海军基地降落，卫灵东走下飞机，基地负责人苏万全以及第一舰队的随行负责人海军少将韩樊忠上前与他打过招呼。
韩樊忠年近50，身高约一米八，皮肤粗糙而黝黑，他打量了卫灵东两眼，敬了个礼说道。“卫组长，补给已经完毕，海况良好，随时可以出发。”
“那我们走吧，早去早回。我就不打扰了，苏将军。”卫灵东对着海军大将苏万全笑了笑。
“哪里话，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苏万全再次和他握手。
第七十一章 第一航母舰队出动
运40上的仪器和那个奇怪的“大铁锭”，已经被转运车装进了第一舰队的航母内。
“卫组长，”韩樊忠和卫灵东站在指挥办公室内，他刚要继续往下说，却被卫灵东抬手制止。
“以后别这么叫了，直接叫我灵东吧，叫卫组长太生分了。”
“那行。”韩樊忠点头笑道，“这次随行的大小舰只一共八艘，十海里外还有两艘天基核潜艇尾随护航。”
“至于出动天基吗？”卫灵东苦笑。作为现在智网上的超级明星舰只，天基核潜艇是刚刚服役不久的最新型核潜艇，与外太空的军用量子卫星组成天基系统，可全球组网进行核威慑，核打击，因为暂时只有一款，所以直接叫天基核潜艇。
“首长他们原本还想让第八舰队一起出访的。”韩樊忠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安全，实在是太重要了。”
“我知道，”卫灵东打量了一眼办公室的布置，很典型的军人风格，稳重，整洁有序，“坐这里我可不习惯，我还是待在我自己房间吧。”
这是韩樊忠的办公室，他本想让给卫灵东，现在被卫灵东直接拒绝，见此，他也不再坚持，“那行，舰上的通信系统都是独立加密的，通信班已经重新设置好你房间的通信单元，你有任何疑问，都可以随时联系我。不过，因为强抗干扰设备运转的原因，一小时后，你与天组那边的即时通讯可能会受到影响，如果有需要，我们可以随时给你接北斗加密系统。”
“行，我知道了。”
卫灵东点头，出发前，他已经向组员交代过天组的相关事宜，暂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从东海舰队基地出发，到冲绳的直线距离不超过八百公里，以第一舰队的速度，最多二十个小时就能到达目的地。顺利的话，这趟行程短则三五天，长也不会过一个礼拜。至于不顺利。。。那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他只愿事情不要发展到那一步。
。。。。。。
辽阔的东海海域上，庞大的第一舰队正直直地驶向冲绳美军基地。在美国
军事侦查卫星的高精度定位显示下，冲绳基地掌握着第一舰队的准确动向。
“那个叫卫灵东的有没有来？”
一身褐色夹克的科尔坐在办公椅上，他面前站着一位身材修长的女秘书。
“天朝发过来的出访名单里，没有这个名字。不过，根据我们的卫星远红外图像显示，之前有一架运40从龙城的天组基地出发，并于两个半小时前降落在了东海基地。因为三月份东海基地那边基本都是在雨季，飞机降落时也正下着大雨，我们卫星的光学镜头无法工作，地面的侦查人员又无法靠近基地两公里范围，所以也没有获得准确情报，目前暂时不能确定他是否在舰上。”
“那个叫张丰年的厨子没有回信吗？”
科尔皱了皱金黄色的眉毛。
“还没有。”
“再联系他，确认一下卫灵东是否有来。”
“是！队长！”
“另外，基地的布置怎么样了？”
“按照您的要求，全都布置好了！”
“泰山呢，回来了吗？”
“刚回到基地不久，他的状态有点不稳定，正在休息。”
“不稳定？”
“是的，他似乎要进阶了。队长，是否要给他使用最新型天使药剂，让他尝试进阶？”女秘书上前一步，在桌面上调出立体监控视频。
视频里，一个白人男子被绑在特质的合金大床上，被子和床单已经被扯得七零八落。男子的四肢不停膨胀收缩，身高也在一米七到两米左右来回波动，显得十分吓人。用来固定他的束缚装置，显然是特制，一直紧随着他的收缩膨胀而严丝合缝地捆绑着他。
“再等等，相比于他巨化后的三米身高，现在还不算什么，说明他还有理智，能控制自己。进阶到4级非同小可，一定要在他体内能量处于失控边缘再使用药剂，才能达到最佳效果，不然，即使能够进阶，成长的潜力也耗尽了。进化潜力最大的变色龙已经死在卫灵东手里，泰山不能再出意外了，他不但潜力未尽，而
且还是个极佳的试验数据收集体，别忘了，他的身体可是能抗住各种进化药剂的测试。”
“好的队长，那我下去交代他们。”女秘书点头，转身离去。
目送女秘书的背影离去，科尔右手食指“咄咄”地敲击着实木桌面，“可惜，变色龙死了，连尸体都丢在了天朝，少了一个绝佳的标本啊。天使四代的融合继承功能一直无法取得突破，这样下去，我的实力也只能停在目前的级别。这个卫灵东的能力真是奇特，如果能把他的这些能力继承过来，我的实力该增长到什么地步！”心中念头转个不停，他右手食指指甲在无意识中化为透明，悄无声息插进了坚固的木头里。
。。。。。。
三月的东海海域，偶尔有雨，昼夜气温基本在0-20度之间波动，风力也不大。
海上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刚刚下过的一场大雨，让大海上咸湿的空气清新了不少。
卫灵东站在一号航母的指挥塔外，23节的航速，加上逆风，吹得他衣角翻飞。
这是他第一次身处大海，难免充满新奇的感觉。他暂时淡忘了冲绳的危机，用心感受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由于没有城市里那样的光污染，大海上的月亮显得分外大而明亮。雨后，乌云已散，天空深邃无垠，正是“海上生明月”之时。卫灵东不知道这句诗，但他依然感受到了跟在龙城完全不一样的氛围，这种氛围，甚至比他飞翔在高空的时候更加不同。
他曾经也飞出云层，看见了漆黑夜空下的繁星点点，也看见过月满中天，但是那些跟现在的景色都不一样。现在他身下就是汪洋大海，头顶明月高悬，这是一种海天相接的感觉，仿佛自己处于天地的交界处，抬眼上望，可以感受到天之高天之大，目视前方，蓝到发黑的海水，又让他深切体会到地球的庞大和厚重。
卫灵东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海风带着水汽在他脸庞拂过，他的双手握住指挥塔上冰冷的栏杆，万灵体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被这从未体会过的特殊环境带动了。
第七十二章 新的能量
指挥塔上的卫灵东，身体渐渐泛出微弱白光，似乎月光照在身上溅射出光晕，万灵体的护体力场处于引而不发的状态，那标志性的白色光球并未出现。
卫灵东从周围的空间中感受到一种不同寻常的波动，不同于以往任何能量的频率，那是一种全新的感觉，如无数条冰冷的“小蛇”在体表急速蜿蜒爬行，透过皮肤毛孔钻入体内，顺着毛细血管开始汇聚，而汇聚之地有两个，一个是他的心脏，另一个竟然是变化成“手表”表盘的万象灵球！
随着“小蛇”能量的汇聚，卫灵东能够清晰感觉到心脏部位能量有了略微的增长。这种增长看起来并不快，但是却实实在在地增加了。
似乎是一种新的能量被卫灵东所发现，而且它不但可以补充进万灵体中，好像也可以储存在枯竭的万象灵球里。虽然他现在无法感应到万象灵球内的具体情况，但至少说明，这种能量可以弥补万灵体的消耗！目前他万灵体内的能量，基本都是由体内自动生发而成，至于如何生发，或者说生发的原理，他自己猜测可能类似于造血原理那样，属于他身体进化后的一个本能。只不过造血功能是骨髓里面的造血干细胞实现，而他自行恢复的能量，根据上次万灵体在机场跑道上的进化来看，应该是源于他体内细胞核之中的某种物质进行的化学反应。
卫灵东的心中震惊莫名，仿佛原本一片漆黑的夜里，突然划过一道闪电，让他看清了前路的轮廓。他连忙仔细感应，试图寻找能量的源头。
“似乎并不是某个方向上的能量流向我，而是。。。而是整个海洋，四面八方都是有能量在涌入！”
用心体会能量的来源之后，卫灵东心头的震惊和不解更甚。这些能量似乎游离在大海海水中，在自己的万灵体发动后，就像追逐火光的飞蛾一般，主动投向了自己。
“这到底是什么能量？”
卫灵东百思不得其解，他一边努力思索，一边贪婪地吸食着这些能量，补充进万灵体中，至于万象
灵球对这些能量的吸收，他并没有去管，能吸就吸吧，既然是都沉寂在那里不能使用了，吸收总比不吸收要好。
万灵体在持续开启，能量依旧源源不断在涌入，而且，随着他逐步提高万灵体的开启程度，涌入的能量也越来越多，渐渐地，他的体表都开始产生微微的麻痒感，就像是带静电的尺子靠近了皮肤，把所有的汗毛都吸引得竖立起来。
“按照这个速度，即使能量耗尽，待在海上大概一个多小时就能完全恢复。虽然跟原来万象灵球的能量输入速度相比还是差很远，但至少比自然恢复要强得多了。而且，这种能量还能输入进灵球中，虽然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将灵球恢复成可使用状态，但至少有了个方向。”
在卫灵东启动万灵体的时候，航母上的探测仪就已经发出警报，但是深知卫灵东底细的舰长韩樊忠，在警报刚响起的时候就让人取消了。
“怎么样，卫组长的异能频率记录下来没有？”韩樊忠站在一间小小的舱室内，舱室里有两台仪器，屏幕上数据不停在更新。
“报告舰长，已经记录，正在将他的频率排除在警报系统以外。”靠门的那位操作员手指在飞速敲击光电桌面，随着他的操作，舱室内的立体监控屏上，代表卫灵东的血红色警报光点变成了绿色。
“嗯，这个异能侦测系统是风华国际那边传过来的，目前还在测试过程中，可能并不完善，舰上的火控系统在自动锁定目标前，一定要注意甄别模式是否有异常情况。”
“舰长，目前我们暂时添加了一道额外的识别程序，除了异能频率以外，卫组长的加密腕带也作为了甄别手段，如果腕带意外损坏，我们还可以通过人工识别功能防止火控系统误伤。”
“那就好，大家一定要记住，这次出访，卫组长的安全处在绝对的第一位！”韩樊忠语气异常严肃，上头交代他的话言犹在耳，他知道这担子不是一般重。
嘟！嘟！嘟！。。。
韩樊忠的话音还未落
，刺耳的警报声再次响起！
“怎么回事？！”
“报告！检测到突然出现的核辐射源！正在增强！已经超过安全临界值！”
“在哪里？”韩樊忠大惊，第一航母虽然是常规动力，但舰上可是有核武！
“就在卫组长所在位置！”操作员一边汇报，一边飞速调出指挥塔上的高清图像。
立体监控视频内，卫灵东正闭着眼睛，面无表情地迎着海风站立，清朗的月光下显得安静而和谐。
但监控室内刺耳的警报却表明，实际情况远不是表面看起来这样。
“封锁指挥塔，任何人不得靠近。”韩樊忠一边下令，一边疾步走出指挥室。
三转两转到了指挥塔下，他的贴身警卫已经穿上辐射防护服，手里拿着盖革计数器。
“别弄出声响，上去看看什么情况。”韩樊忠一挥手。
“是！”
警卫迅速往上爬去。不到三十秒，警卫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卫灵东身后十米处的门口。
以韩樊忠的级别，他自然知道卫灵东的详细情况，现在他怕卫灵东是突然要异能进阶，所以并不敢直接通过无线电呼叫。
“报告，辐射指标已经超出安全值5倍。”警卫压着嗓子在频道内汇报。
随着警卫放缓脚步悄悄往前靠近，他手中的盖革计数器指针正在渐渐往右偏转，“哒哒”的类似电流的杂声在频道内越来越大。
当他靠近到五米左右的时候，卫灵东的眼睛睁开了，他回头看了一眼，疑惑的神色一闪而过，开口问道
“有事吗？”
警卫身形一滞，套在防护服内的额头汗珠隐现，开口道，“报告，舰上仪器检测到核辐射源，舰长让我来看看是什么原因。”说着他把盖革计数器的正面展示给卫灵东看。
“核辐射源？我？”卫灵东眉头一皱。
“目前看，应该是您。”警卫的话透过防护服传出，低沉而嘶哑。
第七十三章 辐射能？
警卫的话让卫灵东暗自惊讶，自己的万灵体可是不会往外产生强烈辐射的，z这一点在吕风扬那里已经得到过确切的证明。尤其是这种会对普通人安全造成影响的核辐射，更不可能。
可紧接着，他就想到了自己刚才从大海中吸收的那种未知游离能量。
“莫非，毛病出在了这能量身上？”
卫灵东暗自揣测的同时，将万灵体的异能缓缓收敛。
随着他万灵体的撤销，警卫手中的盖革计数器指针也在迅速归零。
“还真是这样？”
眼睛余光看到计数器的变化，卫灵东心中好奇更甚。
警卫见到指数归零，也是松了一口气，说道，“卫组长，你还好吧？韩舰长很担心你。”
“没事，走吧，我正好也有事跟他说。”
韩樊忠见到卫灵东的时候，足足瞪着眼睛看了他两三秒，近乎失态。虽然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有着超人一般的能力，但是他从来没有亲眼见识过。对于他这样的普通人来说，刚才眼前舰船上仪器出现的那一幕，已经让他有了切身体会，一种从未有过的危险感觉，不受控制地从他心底升腾起来。这是一种来自生物本能的恐惧感，就像眼前的卫灵东是一头披着人皮的远古暴龙。明明在他身上已经没有任何超出普通人的气息，但那种萦绕在心头的压抑感就是挥之不去。
“卫组长！还好吧？”
韩樊忠尽最大努力平复心情，冲卫灵东挤出一个笑脸。
“我没事，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卫灵东也笑道，“刚才正好有些感悟，身体一时有些没控制好。”
“不要紧，我都已经向他们交代了，不会打扰到你。”
“谢谢。我想和唐镜年唐老那边联系一下，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卫灵东着急想知道这种新能量的来历，他脑海中首先想到的便是天朝科学界的标志性人物，唐镜年。
“我让通讯员帮你联系。”韩樊忠马上
点头答应，领着他往指挥室方向快步走去。
第一舰队的通讯优先级是最高的，在经过量子加密以后，唐镜年穿着睡衣的身影出现在镜头前。
“这么晚了，你是要折腾死我这把老骨头吗？”不等卫灵东开口，唐镜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抱怨，紧接着又看向旁边的韩樊忠，“韩将军，麻烦你了。”
“小事，唐老您见外了。”说完示意仓室内的两名操作员，“你们先出去一下。”
“是！”二人设置好仪器，摘下多功能眼镜，敬礼后退出。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韩樊忠又对贴身警卫吩咐了一句。
“明白！”警卫敬礼出去，随手将门带上。
“说吧，我很好奇是什么事，要这么急着找我。”唐镜年看到门关上后，切入了正题。
卫灵东也不拖拉，直接把刚才吸收能量的过程详细描述了一遍，中间韩樊忠补充了一些舰上仪器的警报信息内容，同时将一些关键数据传给唐镜年。
唐镜年听得很仔细，一边看数据，一边皱着眉头思索。在卫灵东和韩樊忠讲完以后，连线的两头都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过了片刻，唐镜年打破沉寂，问道“灵东，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
卫灵东仔细感受了一下，答道：“挺好，没有任何不适感。”
“嗯。。。根据船上的数据显示，你刚才的身体辐射，主要是β衰变放射出大量的电子所产生。现在是深夜，可以排除阳光的影响。而海水中的放射性物质种类虽然多，但是含量都及其少。根据我的推测，最大的可能，是海水中存在的一种叫做氚的物质被你身体吸引，大量聚集，从而产生了仪器探测到的这种辐射现象。氚是氢的同位素之一，在自然界中的天然存在是非常稀少的，但因为大海中海水的总量非常多，如果你的身体，能在一种未知的作用下，对氚产生强烈的吸附作用，就像磁铁吸引沙土中的铁屑，那刚才船上的情况就完
全解释得通了。”唐镜年反复看了几次数据，给出这个推测。
“它对我的身体有害吗？”卫灵东问道。
“这个不好说，按道理来讲，少量的氚辐射，对普通人是不会产生伤害的，但是仪器上记录的辐射量，已经超过普通人的承受剂量，一般人是受不了的。不过，你的身体本来就跟普通人不一样，而且，是你在吸引，更准确地说，是你在吸收它，所以，对你的身体有没有伤害，还需要长期观察和检查。舰上的医疗设备非常齐全，如果你感到有任何的不适，可以立即跟韩舰长联系。”唐镜年建议道。
“如果真是您说的氚这种物质，为什么我完全没有感受到它的实体？”卫灵东仔细感受着刚才吸收的能量，“它就像融入了我身体里，成为了我身体的一部分。”
“物质和能量，只不过是一体两面而已。”唐镜年耐心解释道，“爱因斯坦的质能方程式可以说是妇孺皆知，相信灵东你也了解过，这个方程式解释了能量和质量的本质，也就是能量和物质本来就可以相互转化。能量有很多种，像热能，化学能，机械能，辐射能，核能，光能等等。。。比如你在高空把一架无人机撞扁了，那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机械能的作用，机械能主要强调的是整体，就像无人机和你的身体的碰撞。而像邵壮的控温能力，还有秦臻丫头的热能转化能力，主要能量就是热能，热能主要强调的是物体的内部能量，也可以说是物体的分子或原子层面的微粒高速运动导致的能量传递，就像一块烧红的铁块，它放在地上不动，但是如果普通人靠近它，还是会被它烫伤，这就是铁块中的铁原子剧烈运动，在接触到身体的时候，铁原子猛烈撞击人体的血肉，从而破坏了皮肤和肌肉组织，血液组织等的分子结构，这种微观现象宏观表现出来，就是我们**被铁块烫伤。他们两个的这种异能，是目前研究得比较透彻的超能力之一。至于其他的能量种类，如果追根溯源，我认为，最终都可以在微观和宏观上得到统一。”
第七十四章 进化方向
“如果这种氚物质产生的能量真的能修复万象灵球，唐老您有没有大量提取这种物质的方法？”
“氚这种物质，以前是用来制造核弹的，那东西的威力我相信你应该了解，它可是需要原子弹作为引爆剂的！当然，现在的氚主要用于核聚变反应堆。如果要人工制造，也必须通过核反应堆才行，现在世界上最主要的产氚方式就是产氚堆，这是一种专门用来生产氚的核反应堆。在聚变反应堆没有真正研发成功的时候，全世界有产氚能力的国家，三四十年间制造出来的氚，总共也不超过五百公斤。哪怕现在可控核聚变技术已经真正成功而且变得比较成熟，全球每年公开的产氚量也不过两百公斤左右。2045年发射的远望一号，给它上面的大推力核聚变发动机准备的氚燃料，也才五十公斤，那已经足够它上面各种科学实验的仪器满负荷运行，再加上推进器满负荷推进足足十二年了。”唐镜年哭笑不得，“你以为我有多大本事？这种战略资源也是我说提取就能提取的吗？”
卫灵东眉头微皱，沉默了数秒后问道：“如果我向上面申请呢？”
“这个倒是可以试试，毕竟你的身份摆在这里，现在又是非常时期。”唐镜年点了下头，“按照我粗略估算，你刚才那十几分钟所吸收的氚，顶多也就千分之一克，甚至是万分之几克而已。不过，如果完全发生聚变反应的话，即使这一点点，它们产生的能量也不得了。”
“唐老。。。大概能有多少？”韩樊忠这个将军都压制不住心中的好奇，插话问道。
唐镜年看了他一眼，“我们普通人身体一天的能量消耗，大概是5000千焦。而万分之一克的氚，如果完全发生聚变反应，产生的能量大概是60亿千焦，也就是说，大概等于120万人一天的身体能量消耗。”唐镜年停顿了一下，看了看韩樊忠略微张大的嘴，视线回到卫灵东身上，接着补充道，
“当然，这是理想状态。实
际上，聚变反应中，还需要氢元素的另一种同位素，氘的参与。这种元素跟氚一样，也广泛存在于海水中，与氚不同的是，氘没有放射性，舰上的探测器自然也无法检测到，所以，我们也无法得知你是否同时吸收了氘。”
说到这里，唐镜年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氘和氚在一定的条件下就会产生聚变反应，释放出恐怖的能量，当然，这个条件非常苛刻，通常是需要原子弹那一级别的裂变反应引爆，其产生的超高温和超高压，才能进一步造成聚变反应。当然，还有一些方式也有可能产生聚变反应，比如高温等离子体电流，这是核聚变发动机上的点火方式。灵东，你说你现在不能感受到这种物质的具体存在，那能不能说说你当时吸收能量时候的具体感受？”
“具体感受？”卫灵东稍加思索，回忆了一下那种感觉，“它们就像一种特别特别小的快速爬行的蚂蚁，成群结队地往我身体里钻，当时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应该是β衰变的时候，大量电子作用于皮肤表面的结果。”唐镜年解释道，“你之前说它们汇聚到了心脏位置和万象灵球里。那你的心脏现在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没有”卫灵东摇头，“它们进入毛孔到达心脏这一段，我都能清晰感受到它们的存在，但是在到达心脏以后，这种异物进入身体的感觉就消失了，我现在除了感到体内的能量有所增加，再也感觉不到它们。”
“唔。。。”唐镜年紧抿嘴唇，思忖了十来秒，抬起头对着镜头说道，“现在我也没办法更详细了解你的情况，只能等你回来再说。不过，我需要提醒你的一点就是，你要小心对方的超高能激光武器，你吸收的氚有可能会发生意外反应。”说到这里，他又摇了摇头，“当然，这种可能性很小。即使你被超高能激光射中，估计还没等到发生核反应，你**就已经先扛不住了。”话音未落，他又自己推翻了自己，“不过你这鬼身体，谁说得好
呢，我现在都还没搞懂。何况，你还有那个珠子！”他说完薅了薅自己花白的头发。
卫灵东看着在自言自语中陷入纠结状态的唐镜年，心中一阵无语。
“唐老，很晚了，我就不打扰您啦。”他略感歉意地挂掉加密视频，转头对韩樊忠说道，“我先回房了，有事情再联系。”
“好的。”韩樊忠点头，轻轻敲了下舱门。
警卫开门，领着卫灵东进入休息室，帮他关上了房门。
躺在床上，卫灵东再次尝试着进入修炼状态，身体依然没发觉有任何不适，万灵体的能量在体内肆意流淌，非常顺畅自然。
“按照唐老刚才分析的，如果万灵体吸收的真是氘和氚这类核聚变反应的物质，那这应该是万象灵球修复的一个突破口。对我万灵体的进化和觉醒来说也是新的契机。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怎么跟上面开口，这毕竟是核战略资源。”
他一边引导能量在体内流淌探查，一边想着怎么搞到这种无意中发现的对自己极为有用的新能量。
思来想去，他都没有想出个好的理由。万一自己的实力过度提高，会不会引起上面别的担忧，他也摸不准。最后，他只能着眼于先解决这趟冲绳之行的麻烦。
又经过十来个小时的航行，第二天下午一点多，舰队已经渐渐接近冲绳基地，陷入沉思的卫灵东收到了舰队通讯员发过来的提醒。他收回思绪，打开舱门，走过长长的一扇又一扇舱门的过道，走上了甲板。
烈阳高照，舰首方向的远处，海平线出现一抹灰色淡影，海波下显得略微扭曲，但基本可以判断出是一片岛屿。
“那就是冲绳基地了。”卫灵东身后传来韩樊忠浑厚的声音。
“终于到了。”卫灵东嗯了一声，抬头往天上看了一眼，蓝成了一块水晶的高空，似乎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庞大的舰队，盯着一号航母甲板上蚂蚁一般大小的自己。
第七十五章 如期而至
作为m国的海外最大驻军基地之一，冲绳基地设施完备，也是m国在海外唯一海陆空及海军陆战队，四兵种齐全的基地，再加上2025年成立的守望者特战队，可以说它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战争堡垒。
该驻地内不但保持着随时有一艘十万吨级的航母备战，而且战备物资储存丰富，单是油量就足够三个航母舰队半年的补给。而且最近几年，m国的“海水变油”技术已经成熟，虽然只是通过海水和一系列催化剂的反应，将核动力航母产生的能量转化为航空煤油，并没有真正意义上让海水产生能量，但是这一技术却让核动力航母节约了数千吨的储油空间，不但增加了航母舰载机数量，还让补给舰的压力大大降低，让舰队的战时续航能力得以飞速增长。
然而,几乎在这一技术出现的同时，天朝在光量子计算机的助力下，攻克重重难关，宣布航空发动机技术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小型化的核反应堆在全球范围内第一次装在了六代战斗机上，强大而充沛的供能，让天朝六代机的性能领先同代机近40%，续航性能更是数百倍延长，一骑绝尘！即使在超音速巡航条件下，能量也足够推动战机在平流层内环绕地球五圈有余！在无代差的模拟空战中，更是取得了十五比零的惊人战绩。
几乎在天朝公布这一技术的同时，m国便以战时战机被击落会产生严重核污染为由，对天朝提出了抗议，并上诉到联合国安全理事会。不过，由于m国经济受制于人，且超级人类不断出现的大背景下，各国都在紧锣密鼓进行着各种秘密部署，这种抗议最终也不过沦为了一张废纸。
因为新战机的原因，冲绳基地等于完全暴露在天朝的打击范围，所以在短短一年时间内，m国对整个冲绳岛增加了重重部署，尤其是针对六代机的防空雷达，更是不遗余力，在二十平方公里的范围内布置了足足六套！还有高低空拦截导弹和高能激光拦截器无数。
冲绳的地理
位置特殊，无论是对中东地区的历次作战，还是对天朝海军的出洋活动进行钳制，都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所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弃，哪怕因为经费原因，m国在欧洲d国的基地一再压缩，对冲绳的投入却依旧不降反增。守望者小队的进驻，也充分说明了m国对这个小岛的无比重视。天朝光量子计算机的研制成功，以及随后的核动力六代机，让西方世界逐渐陷入走向没落的恐慌之中，若非入侵事件的出现，恐怕第三次世界大战近在咫尺。
。。。。。。
卫灵东所在的一号航母，在拖船的牵引下，缓缓进入冲绳笔直的人工港口。长长的舷梯搭上了船沿。岸边，欢迎的仪仗队整齐划一，韩樊忠带着秘书走下舷梯，卫灵东跟在后面五六号左右的位置，毫不显眼，他脑子里回想了一下航母上那个“黑铁锭”的位置，然后快速打量了一遍周围的环境，以及最快的回船路线，确认无误后，亦步亦趋地跟上了队伍。
按照对等原则，迎接韩樊忠的是基地的一位将军，名叫米歇尔，六十岁上下，高高的鼻梁骨，狭长脸，满脸皱纹，头发已经雪白。他带着韩樊忠检阅了仪仗队以后，与旁边等候的卫灵东一行同坐一辆豪华大巴，驶向基地大本营。
“韩将军，这次过来，我可要好好尽尽地主之谊，我们冲绳可是有不少特色美食啊！”米歇尔大笑，话语通过领结上的同声传译器传达出来，语气都一模一样。
“多谢将军！”韩樊忠看向隔着窄窄过道的米歇尔，也笑道，“不过，我就怕这次没有时间吃喽！”
米歇尔语气一顿，“啊，哈哈哈”转头有意无意扫了卫灵东的位置一眼，紧接着道，“不急，不急，来都来了，我们m**人可不能给人留下小气的印象。”
韩樊忠也打了个哈哈，不再接话。
米歇尔缓缓收敛笑容，回过头来看了身旁的秘书一眼，后者朝腕带看了数秒，回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车队正快速通过一片树林，林间夹杂着不少小旅馆和民房，卫灵东微微闭着眼，仔细感应周围形形色色的建筑和各色车辆，将地形特征牢牢印在脑海。
离车队两公里外，岛西北有一座百来米高的石山，山顶偏西位置有三棵枝叶如伞的巨树，从山脚远远望去，一幢钢筋水泥的三层小楼掩映在枝叶间。
小楼楼顶支着一把蓝白相间的大遮阳伞，伞下两张摊开的沙滩椅分左右摆放，中间一张白色圆桌，上面摆着各色新鲜果盘，还有一个不锈钢圆桶，大半桶碎冰，冰块中间裹着一瓶洋酒，桶沿一把夹冰的不锈钢镊子，桶口在烈日下汩汩冒着凉气儿。桶旁一个玻璃杯，正被一只白嫩修长的玉手按在桌面轻柔转圈，几颗冰块在琥珀色的酒浆旋涡中载浮载沉。
玉手的主人坐在右侧沙滩椅上，穿一身雪白的比基尼，修长的身形没有一丝赘肉，金色的短发紧贴头皮梳向脑后，天鹅般的颈子正高傲地微侧着，她的右手在握着杯子无意识摇晃，眼睛却在看着楼顶边沿的一个雄壮背影，眼神迷离而炽热。
“亲爱的赵，你看到什么了？”
“好戏快开场了。”雄壮的背影转过身来，是个亚洲人。他放下手中的军用高倍望远镜，冲她咧嘴一笑，“妮可小姐，你马上就能看到我们天朝最强大人类的本事啦，是不是很兴奋呢？”
“不不不。”
被称作妮可的金发女郎从沙滩椅上优雅起身，左手端着酒杯，赤足踮起脚尖来到赵的身后。她右手食中二指从杯中夹出一块冰，轻轻握在手心，从他腋下穿过，抚上了赵宽厚的胸膛，轻轻柔柔地摇摆着缓缓往下滑，“我已经见识过天朝最强大的人类，赵，你不但是最强大的，你还是最强壮的。”
妮可一米七几接近一米八的个子，踮着脚也才勉强够到赵的耳旁，她一边说话一边舔着他的耳垂，眼神顺着他结实的胸肌往下觑着，在观察他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