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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婚交响曲全文阅读

作者:晓芳格格     复婚交响曲txt下载     复婚交响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Part 316

    初二3班的教室里,正在上代数课。

    代老师自我介绍说:

    “今天,由我来给你们呃课!”

    大家没听明白他姓什么,看着这位四十岁左右瘦成“旗杆”一样的代数老师没等说完话,先是在关键字上打了个嗝。”

    “我给你们代课,呃!”

    “我姓代!呃!呃!”

    代老师由于快速说着前面的几个字,反面的嗝反而打的更响亮。

    他转过身,把谢了顶的后脑转给大家,在黑板上迅速写下了个“代”字。

    也许,代老师是怕自己再打嗝,影响了姓氏这样的关键字。

    薛拯脸憋的通红,他看了看周围的同学,都在以各种方式憋着笑。

    自己的那两个哥们儿,王力假装低头,扭着脖子回头跟自己眨着眼睛。

    张钢则一直用手捂着嘴,在佯装剧烈的咳嗽着。

    “这节课,我们讲x轴和呃轴!”

    终于,班里的同学们,再也忍不住了,爆发了剧烈的笑声,一浪高过一浪......

    代老师的这节课,同学们笑笑停停,停停笑笑。

    但是整节课惯用一个的姿态,似乎缓解了这种尴尬:

    代老师侧着身子,用教鞭点着黑板,眼睛看着天花板,嘴里一直没有停止呃的按时讲完了本节课的内容。

    放学的时候,薛拯和他的两个铁哥儿:王力、张钢,边走边比划着学着代老师说呃。

    一路上,几次都笑的直不起腰来。

    王力,被张钢起了个绰号:完了!

    反过来,张钢则被王力反击的报复了一个绰号:嘎子。

    王力的外号,是谐音“完了”。

    而张钢的外号是来自于电影《小兵张嘎》,张嘎与经钢谐音,那么,王力的报复一定会升级:

    只是谐音怎么行,干脆叫的更加不羁一些:嘎子!

    薛拯见他们已先行“互刺”了一刀,马上说:

    “先不要给我起外号!都说没有外号不发家。你们两要成为先富起来的那些人,我给你们做军师!”

    “无用!”

    想不到王力和张钢竟然同时联想并说出了《水浒传》中梁山军师的名字!

    又一起看着对方的提示,一边摇对晃脑的齐声说:

    “论智谋请叫我无用,阴谋诡计是个中好手!”

    王力刚刚到班里的时候,听说薛拯的母亲是医生,便说:

    “我家附近都是林立的工厂,旁边还都有专属医院!”

    薛拯好奇的问:

    “你家住哪里,那么多的医院?”

    王力乐了:

    “是给职工看职业病的,比如矽肺!”

    “嗨!你可真逗!”

    于是,薛拯和王力就成了好朋友。

    王力来自工厂里的子弟小学,是专门为工厂职工孩子念书配属的学校。

    王力说自己家住在职工宿舍楼,大工厂的一般是三层砖楼,小工厂是二层砖楼。

    想一想,大多数中国家庭还是住平房,而城市里的工人都能住上二三层的职工宿舍楼。

    简直像生活在电影里

    很多工厂都有自己的工人文化宫,里面能放电影,开大会,记得还在一楼买过风筝,王力记得那里面还有乒乓球室。

    “如今这些是都没有了,工厂变成了商品房,子弟小学也都扒了,职工医院,宿舍,全都拆掉变成了商品楼!”

    王力沮丧的说。

    王力的父母是第一批的东北国营下岗职工。

    “我们不像你,住在这座城市的中轴线大街旁边。”

    王力说的中轴线就是斯大林大街。

    “我刚上小学的时候,还跟爸妈去过广州和上海。但广州周围也是农村,好多旱厕、苍蝇、臭水塘。上海还行,但是转了两周,只看到一辆跑车,在外滩因为穿的衣服,被当做日本人。

    对了,街上有挑着担子,卖豆腐脑的四川人,还有修眼镜和修手表的浙江人。”

    薛拯一听,充满崇拜:

    “厉害呀!”

    “那都是美好的过去式喽!”

    薛拯明白,王力不忍说的现在,就是他爸妈都成了下岗工人......

    又过了几个星期,王力把张钢拉到了薛拯的身边:

    “来,咱们来凑个桃源三结义的数。”

    于是,三个人开始形影不离。

    张钢家住一个集体所有制碳黑厂的工人宿舍。

    他说,下岗潮之前,那里的生活地很辛苦却很充实,有时候甚至是对生活满足进而有一种自嘲的快乐。

    张钢的爸爸和哥哥每天下班,从碳黑生产车间出来后,每个人比非洲人都黑。

    然后大家都去厂办澡堂洗澡,整个澡堂里弥漫着男性身上特有的汗味儿。

    洗完的人们从澡堂里出来仿佛获得重生一般回家,看电视,吃饭,老婆孩子热炕头。

    而张钢他们大多都在写作业,写完的开始出来踢球,用仿真手枪对射。

    夏天里,宿舍区的男人们,会聚在路灯下打牌。

    每个人都用白天没有消耗完的精力,猛地把牌甩在桌子上,伴随着得意的叫嚷。

    兴尽之后回家睡觉,然后又是新的一天。

    但国企效益不好,要改革,要牺牲,要阵痛,要下岗。

    同样是变卖国有资产,那些效益不好的厂子往往没人要,江湖上的商人们首先相中的却是仍然过得不错的企业。

    以化工局长为首的领导小组,来到厂里要求这个仍在盈利的巨型饭碗停工,然后接受整顿。

    整顿的结果,就是把他们厂卖给了一个外地商人。

    从此那种仿佛在一个田园诗的天地里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了。

    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决定了要有一大批四十多岁,正值壮年,上有老下有小的男人及女人们,必须走出他们赖以生存的环境。

    他们是父母,是子女,但他们如果不再是工人,也许将会过得非常艰难。

    因为他们没有其他的谋生技能,再学习新的本领也太晚了。

    下岗,是一些人集体的绝望。

    张钢的父亲就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他原本是这个工厂的生产调度主任,但是最终却被别人取代。

    张钢爸爸失业后,为了一家老小,做了许多买卖,但之前的都失败了。

    后来终于有了自己的一个小工厂,雇了几个人一起生产,不断改进工艺,现在过得也挺好。他雇的人当中,还有当年和他一起下岗的工友。

    “张钢,你爸爸不光自己创了业,还为同事们找到了职业,那岂不是下岗还成就了他!”

    张钢想了想,说:

    “你这么说,我也同意!但是前两年,我们全家也挺难过的。”

    “照你这么说,那就是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呗?”

    “哈哈,此处有掌声!”

Part 317

    张钢说自己的爸爸虽然现在已渡过了那段时期,但还是时不时的想起那段艰难的日子。

    有一次,爸爸与张钢的一个舅舅聊当年的那些事情。

    酒过三杯的舅舅,对父亲唠叨着当年的弟兄们现在混得有多惨。

    没错,厂里的司机下岗了,他没钱买车,买了一辆小三轮上街拉客,被罚的钱还比不上一天挣得多。

    楼上的李叔喜欢钓鱼,有时候钓的鳖,摔到我家院子里还能被我的猫儿捉住。

    对门的赵伯,下岗后总是喝酒。

    他原来可是个手艺精巧的人,自从下岗后,总是与老婆吵架,然后喝酒,或者喝醉了,再与老婆吵架。

    两个人提起他们,都有些悲怆的情绪。

    原来,他们都死了。

    李叔死于肝病,而赵伯酒后,被老婆关在门外后,走丢了,冻死在人家的草垛里。

    那个司机的死因他们也不清楚。

    但是张钢在旁边听了,心里想,也许,当他们被赶出工厂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一半。

    后来,张钢的家搬走了。

    他家搬到了一个看不见碳黑厂黑烟的地方。

    而且在新家的地方,他妈妈还可以自己种点菜。

    家里的猫也不必担心被染成灰色。

    张钢说:

    “搬走后,还真的未曾回去过。”

    但在他的心里,总是记得那个工人宿舍,因为那儿虽然已经没有了,那些豁达开朗的男人女人们,没有了和自己玩到大的同伴们。

    但那如斑驳青砖那样的岁月痕迹,却存在了张钢的记忆深处。

    像走进了黑白照片一样的历史。

    薛研听的放了谜,特别是后面的故事。

    回到家里,跟父母弟弟讲了张钢家庭的经历后。

    薛德珠说,后来的事情,你同学张钢还真的就不知道。

    原来,当年那位勒令他们厂停产的化工局长,以前也是他们厂的职工。

    砸掉几千人特别曾是同事的饭碗,能是什么感觉,只有他自己最有感触。

    下岗的那些人中还有不少伙计与他熟识。

    可惜人们再也没机会去问他的感受了。

    因为他与一位搞石化的商人一见如故,并挪用了几千万的公款给对方。

    希望在他们这个地方做点石化工程。

    很实诚的化工局长还拼命忽悠上级派来的巡视组成员。

    但是他没有想到,巡视组的领导就是石油工业出身的工人,这位领导用丰富的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告诉局长大人:

    “你被耍了。”

    捅了大篓子的局长傻了眼,为了保住他结交的这些狐朋狗友们所谓的大局,局长在接了一个电话后,从一个超市的顶楼跳了下去......

    薛研说:

    “那我得快点告诉张钢,让他也解解气!”

    万慧来说:

    “也许,这个曾是他们厂职工的局长,死才是他最大的解脱。”

    薛研说:

    “妈,你可不知道张钢多留恋他小学的生活。”

    薛研开始用他善于发挥的语言,来声情并茂的形容起来。

    说起张钢家属区域,有市场,有书店,有俱乐部,有篮球场,有幼儿园,小学。

    张钢就是在那念得幼儿园和小学。

    有一间医院,后来没了,变成了诊所。

    有电影院,有水库,有花园,有饭店,有澡堂子,甚至还有太平间.....

    去年夏天的时候,薛研还曾陪张钢去过一次。

    张钢说,看那些一排整整齐齐的家属楼,楼门前一个放自行车的小棚子,跟他小时候住的地方一模一样。

    张钢说,老爸上班那阵,如果谁家里有人去世了,单位里会派人去守灵,帮忙办丧事。

    出殡的时候,单位最起码还会派一辆车拉棺材,或者派小车载人。

    领导那时候不光是工作上要负责,职工的生活一定也要关照。

    比如职工们,哪家有结婚的,领导一定要到场。

    反过来说,领导要是干的不好,工人绝对不会惯着你,不当面撅人就是很给面子了。

    那时候,附近地方的家庭,都觉得,女孩子若能嫁给厂里工人,或者男孩子能在厂里上班,是很幸福和很荣耀的好事。

    毕竟子弟们有子弟幼儿园、子弟小学。

    只要孩子生下来,很快就能进幼儿园,完全不耽误上班。

    张钢说他的爸爸经常跟人聊起来时,还记得当初学电焊的时候,乙炔瓶子跟氧气瓶得隔多远。甚至还记得钢瓶里几个压。

    当初他们买断下岗以后,有的工友去了别的厂子。

    人家都夸工友,说是大厂子出来的就是厉害,安全意识这么强,从来不违规操作。

    “我还真的去那里的水库钓过鱼!”

    薛德珠突然想起来。

    “现在有人还在上班,只不过人少了很多。那饭店里有人承包了。不过子弟小学和电影院没了,水库只能拿来钓鱼了,一到了晚上一片静悄悄,水库上的堤坝也没人去散步了。原来我在那水库边上钓鱼的时候,经常听到堤坝上散步的人说些八卦的事,都把正在钓鱼的我逗乐了!”

    万慧来说:

    “这个社会从来不缺八卦的人,只不过这些爱八卦的人,换了个地点和位置而已。”

    薛德珠听了,一拍大腿,说:

    “还真的叫你给说着了。我们单位车队,一个专门热衷于传播八卦话题的司机。你们都猜不着单位人给他起了个什么外号?”

    “咱东北不是有句话吗?十个司机九个骚,一个不骚大酒包!还能有什么外号?”

    听了万慧来的话,薛研不干了。

    “妈,这句话我就不同意。我爸就是这十个司机以外的人!”

    万慧来笑了:

    “你爸是司机?我看他是**!”

    “对,**也曾是司机,这句话真的不对!”

    薛研觉得自己说的更加有道理了,激动的站了起来。

    薛余一直边吃饭,边看着一本小说。

    薛余总是捧着小说看的习惯,爸爸妈妈就像没看见。

    对于这一点,薛研还是有些意见的。

    如果自己在吃饭时看书,爸妈就会毫不犹豫的没收自己的书。

    万慧来说:

    “不是不对,是不全面。那句话里指的司机,是司机油子。你爸是借着司机的活在做好人好事,不是**是什么?”

    薛研看着爸爸只是笑而不语,就用手里的筷子点着爸爸的碗说:

    “爸爸,你没听我和妈说你的话吗?你在笑什么呢?”

    薛德珠抬起头来说:

    “我让你们猜我车队里的那个人外号,你们猜,可劲猜,谁要是能猜着,我就服了谁!”

Part 318

    薛德珠说起车队的那位爱“八卦”的司机,大家给他起了一个特别搞笑的名字:

    “大表姐”。

    “大表姐”,其实是个纯的男爷们,只是因为他平日里,爱好传播小道消息,尤其是喜欢传男女关系、偷情这类新闻。

    于是,便在名字上,被大家改了性别。

    另外“大表姐”还有一个特征:

    一个大男人,明明身高176公分,却长有一双37码脚。

    所以,大家觉得他空有一个男人身材,却长了一双“娘们儿”的脚。

    他得此诨名后,竟还神秘兮兮的跟薛德珠说:

    “薛哥,你认识咱车队里,开大车的那个小老舅吗?”

    “小老舅”薛德珠当然认识,不但是认识,甚至还可以说是熟悉。

    这“小老舅”个头不高,年纪轻轻就秃顶了。

    他那头型,典型的地方包围中央,个别地区已经有了大的“突破”。

    他看着像是五十的样子,其实真实的年龄才三十出头。

    可是,这“小老舅”的情商却比他的个头高多了。

    他长了一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一般的人都扛不住他的忽悠。

    在车队干着较轻巧的活。

    比如,车队里的司机一天出车八小时,偶尔还得给加派个路单。

    可是他一天就一张路单:

    八点出车,十一点回车队下班了。

    别人看着眼红也没办法,车队队长照顾他,因为他跟车队长的关系铁的跟一个人一样。

    “小老舅”有一个爱好,就是女人。

    据别人传言,小老舅在男女关系这方面,似乎没有底限似的。

    被他看上的女人,在他眼里,仿佛,什么心理防线,生理防线那都是摆设。

    这样的人,有话题就逃不掉女人。

    而只要他有什么传闻,大家都想问个清楚,满足一下自己的那颗八卦心。

    站在薛德珠身边的一个年轻小车司机忙问:

    “咋地了,他有啥新闻么?”

    那年轻司机有颗八卦的热心肠,虽然传播八卦的能力稍有欠缺,但是收集八卦的能力还是超强。

    每当发现一个八卦的时候,他都会怀着一颗探寻究竟,努力挖掘的心情。

    “大表姐”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是不屑,带着一丝嘲讽,一丝看不起。

    他是个敏感的人,这个眼神对他的八卦心的暴击伤害,是致命而且危险的。

    于是,他挥了挥手,说:

    “别拿出这损样儿,待说不说的,麻溜交代,交代清楚了,门口那馆子!你懂得。”

    “大表姐”那双37码的小脚,听完他说的话以后,差点踹的差点离地三尺高。

    “哎呀,老弟,就你明白我。”

    说着还拉了他的胳膊一下,他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说:

    “有话说,有屁放,别动手动脚的,让别人误会我咋整。”

    “大表姐”白了他一眼,眼睛里有点委屈。

    薛德珠在一旁瓮声翁气的说:

    “我在不方便的话,正好,我下班了!”

    “我说我说!”

    “快说吧,薛哥要是走了,我也马上走。那馆子,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他说着我就挪脚,

    “说,说,看你急的。”

    “大表姐”不愧是单位传播八卦第一人,讲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小老舅”这家伙爱打麻将,经常出车回来,下班后,就钻到麻将馆去打麻将。

    麻将馆在他们家楼下不远的地方,平时其实也就是几个熟人打。

    但最近新加入了一个少妇,长相颇有几分姿色。

    “小老舅”玩起麻将心痒痒不说,工作也不安心了,整天就惦记着上麻将馆借着打麻将的机会多看两眼。

    那个麻将馆离他家很近,所以“小老舅”的媳妇也去,经常俩人在一个麻将馆里混战。

    不过他媳妇这几天单位组织疗养,跑出去旅游了。

    “小老舅“就往麻将馆里跑的更勤了。

    在麻将馆里,“小老舅”发挥了异于天赋的高情商,超常发挥那三寸不烂之舌。

    经常把那位少妇逗的笑个不停。

    找个机会要了她的传呼号,打完麻将还能继续联系,他时机就越来越成熟了。

    估计是那位少妇跟小老舅问了工作情况,至于“小老舅”在自己是做什么工作的这类话题上,说了什么令少妇动心的元素。

    于是少妇说自己在家也是闲极无聊,要跟“小老舅”找个机会一起出车观摩一下坐在车里看看远处的风景。

    “小老舅”开了一台带卧铺的大车。

    平时像这车出去都是有押运员的,押运员一个负责开票,另一个也是防止司机想不开,偷着卖货啥的,起到安全作用。

    不过这并不能阻止“小老舅”满足少妇的要求,他找了一套工作服,给她换上了。

    工作服也不知道从哪找的,还挺脏,少妇竟然不嫌弃,穿着就上车了,路上接了押运员就开始上班了。

    押运员每天轮流值车,不固定,看到车上多了个人,也没吭声。

    路上,也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但押运员也不是个木头人,话里话外的,听着听着,就听出来俩人的关系了。

    但是碍于面子,还是没说什么。

    “小老舅”估计那天也是脑袋发热,温香如玉近在侧旁,就开始做事放肆起来。

    走到半道,就跟押运员说,让他先下车,因为前面也没有多少活了,不需要押运了。

    他殷勤的在路上给押运员拦了台车,付了打车钱,给押运员放回去了。

    “小老舅”便开着这台大车磨磨蹭蹭的往乡下没人的地方跑......

    那天单位大公司下来检查,一般检查上午就结束了。

    那天可能检查的认真点,拖到中午才完事,负责人坐车里往回走的时候,看到了这台屁股漏在外面在河边的““小老舅”的车,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卡车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下了班都要停在车场才行,gps24小时开着。

    这负责人抄起大哥大就给公司打电话,报了车号一问,单位的停车场上没这台车,负责人就急了。

    其实这是小老舅的小聪明,他这车他自己改的,熄火就给gps断电。

    领导一看查不到,出于职业敏感,他不能不管,就把车停在路边,带着司机走过了河。

    大表姐说,当时这三声,把世界都拍安静了。车里的声音就像关了电源键一样,瞬间停止。小老舅探着头,愣眉楞眼的看着车外面的人

Part 319

    “小老舅”看清了窗外的人,立刻就精神了,脑子转的飞快。

    嬉皮笑脸的跟负责人打着招呼,先说明了情况,然后就套近乎,提这个,提那个的,把认识不认识的人,说了一遍。

    领导批评教育以后,让他赶紧车归队,gps打开,领导确认了这台车以后,跟着司机就走了。

    那天小老舅平安归来,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涉险过关了。

    他回家以后又钻到麻将馆里厮混,跟少妇眼神交流着中午的奇葩经历,。

    队长的电话到了,电话里队长的嗓门,喊到麻将馆里任何一个角落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骂的那叫一个难听,什么话都骂出来......

    薛研听到这里,笑出了声:

    “爸爸,您讲的故事真有意思,原来我们以为主角是大表姐,结果讲到最后,主角却变成了小老舅。”

    “我是怕你们学坏了,找出单位里这些犯错误的人的毛病给你们看看。”

    “爸爸,完全没有必要。对了,哥哥来信了!邮到了学校,老师说有这样的哥哥,我将来也会出国。”

    其实,第一波东北出国潮出现在九十年代中期。

    正逢中国社会和市场的急剧转型,产业结构调整,大量企业工人下岗,原有的城市中间阶层经历了一次集体性衰弱,沦为了新的城市贫困群体。

    与温州和广东移民不同的是,大多数东北移民的文化程度相对较高。

    据了解,普遍的东北一代移民都具有高中或以上学历。

    主要有国营企业职工、干部构成,分布于40-50岁的年龄区间之中。

    薛研听到这里,说:

    “我同学齐景拿了个bb机,出了事。”

    薛研同学齐景同楼的邻居老太太经常到她家来串门,她家里当时很有钱,老头在哈尔滨开肉肠厂子。

    她有个大孙子,终日的游手好闲,如同音像制品描述的一样,经常和一群流氓无赖混在一起,偷厂子钱去外省玩赌博机,路上调戏漂亮小姑娘,这类事情都干过。

    有一天,她大孙子被警察抓走了,其实说被警察抓走他们并不意外,不抓走也是个祸害。

    这个孙子是因为被抓的起因和过程却很有意思,前后经历了几星期。

    大孙子和一帮人男男女女的在某出租房内鬼混了一夜。

    老太太一再声明这个些人全和她孙子认识,是熟人,并且女的全是“不正经”。

    临走的时候,孙子偷走了邻居齐景的bb机。

    那时候bb机可是名贵设备,一般人是配置不起的。

    据后来老师讲,他和另一个男的分走了从邻居女孩家里拿的其他一些财物。

    女孩齐景,当时不知道,事后和他要。

    他不但不给,态度还很蛮横。

    齐景便报了警后,这个时候老人的大孙子已经躲起来了。

    他并不知道已报警,只是躲避这个索要bb机和财物的女孩齐景而已。

    他自以为过两天人家找不到人就没事了,不过他确实低估齐景的法律意识了。

    过去薛德珠的一个熟人是干刑警的,刚刚工作不久,处理的案子也都仅限于小偷小摸,薪水待遇和普通职工比相当不错。

    终于有一天落在他手里类似八十八栋的案子。

    这让他兴奋不已,嫌疑犯被逮捕后,死活不认罪。

    当一切证据都摆出来后,不认也不行了。

    “行了,行了,整天白话学校里的这些坏事,说的什么都没有明白!”

    万慧来不爱听了。

    薛研说:

    “我是让你们猜,怎么找到的证据?”

    “是不是bb机?”

    薛德珠突然意识到了薛研为什么在讲故事前面,是提了一嘴bb机的。

    “对了,就是他偷了bb机,并不会用。结果警察先是在他家找到了bb机,后来他才不得不承认的。”

    “总听你白话,你弟现在也上初中了,怎么样,有什么见闻?”

    看着万慧来,今天兴致特高的薛余说了起来。

    “不知道哥哥的初一学生时代有没有被劫过?”

    薛研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薛余说,特别是在游戏厅或者学校门口,总会有一些缺钱的混混。

    他们年纪都不大,也就是处于小学或者初中的学龄。

    他说了印象最深的一次遭劫,是在小学二年级。

    那时薛余在学画画,画画班在一所小学里面。

    正是周末的下午,薛余去厕所,在一拐角处被一对早恋的男女叫住了。

    “怎么看出是早恋呢?”

    因为女的坐在男的腿上,并且男的岁数也不像是女孩的哥哥。

    两人年纪顶多也就是初一模样。

    而且是重始至终女的在向薛余要钱,非常的凶猛,一口一句狠话要弄死薛余。

    拿出的是典型的女流氓做派。

    薛余时隔久了,还是没有忘记这被劫钱的记忆。

    就是劫成功了和话,也就是给了这俩穷鬼一块钱而已。

    一块钱也就是在游戏厅买三个游戏币或者几块劣质面包或者两瓶汽水。

    总之现在觉得他俩如果跪在大街上磕头准比劫钱赚得多,还不违法。

    薛余说:

    “刚才讲的是我其中一个被劫的小经历,这样被劫的经历我有很多,基本上没有重大财产损失,也不算什么大事。”

    “余儿,你一直没有跟家里说,没有跟爸爸妈妈说,以后可不要这样瞒着家里呀!”

    万慧来和薛德珠听了,都忍不住着急。

    薛研马上为他解围:

    “我听说一个团伙作案,犯案成员仅有十三四岁,作案地道就在楼下的儿童公园里。”

    紧接着他便讲了起来。

    儿童公园面积很大,不次于一所高校的面积。

    平时有一些老头老太太在里面锻炼身体,偶尔也有学校组织游玩。

    这个公园完全开放,由于地界比较幽静偏僻,逐渐成了抢劫高发的重要地段。

    薛研说:

    “我要说的这伙抢劫的差不多我都认识,爸妈你们会不会担心我啊?”

    薛研问了一句,并不等爸妈回答,便接着说主要头目外号:

    因为他们过去都是这个学校的学生,现在成了辍学生。

    而且就住在和我家相隔的一条街上,他们几乎不是同学就是邻居。

    之所以走到这条道上和家庭环境很有关,不是缺爹少妈就是极度贫困。

    甚至有的父母就是有名的地痞流氓。

    这伙人既然不上学,就会游手好闲,游手好闲就需要经济来源。

    他们在儿童公园经常游荡寻找目标,特别是三月份和九月份开学之际,由于附近名校不少,这伙人手气也算不错,经常从被抢的学生那里抢得到上百甚至上千元,有时候还有手表,bb机。

    为了下马威,逢抢必打人,经常几个人把一个人打得鼻青脸肿。遇到漂亮女孩除了抢钱外,还会索吻或者动手脚。

Part 320

    万慧来听了薛研和薛余说的这些关于校园里抢劫的事,沉默了几分钟。

    然后说:

    “你们将来都要成为男子汉,是男人就要勇敢,不能向他们屈服!”

    薛研接过爸爸递给自己的糖饼,接着妈妈的话说:

    “对,妈妈!现在,我想明白了!都是两腿支一个肚子,都是怕拳头、怕没命的主儿。这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横的,这横的又怕不要命的!就得跟他们拼命!”

    万慧来大声训斥:

    “谁让你跟人拼命的?”

    薛德珠正在厨房里做着两个儿子最爱吃的豆角炖肉,糖饼配酸菜穿肉。

    两个孩子知道,只要是爸爸在家,在他们的印象里,桌上的肉就没断过似的。

    还经常带回小区楼前的羊肉串,活羊现杀。

    薛余小的时候,幼儿园伙食很好,早上必有甜点,排队领,中午必有肉,幼儿园的肉卷也非常好吃,薛余提起来,印象深刻。

    薛德珠一看万慧来跟薛研生气了,忙替儿子解围,岔开话题,说:

    “咱家住在三层的楼房里,又是中间的单元,人说这是楼心!那咱家的中心是谁?是你妈!”

    说着,他给薛余和薛研每人一只用线串好的熟豆角粒圈说:

    “谁惹妈妈生气的,就赶紧向妈妈道歉,否则,周末去湖边或动物园玩的机会就取消!

    要知道,现在的湖上,一到了周日,可多都是划船的人了。动物园里听说又新进了许多的动物.”

    薛德珠的声音刚落,薛研马上就大声说:

    “妈妈,儿子薛研错了!”

    薛德珠见万慧来不再说什么,忙叫着薛研和薛余往饭桌上端着饭菜。

    吃饭的时候,薛德珠跟万慧来聊起了楼下的小军。

    “我刚下去买菜的时候,见到了楼下小军他爸。”

    小军和薛研在一家学校里上学。

    但小军比薛研年长了一岁,可是,他却很早就不怎么去学校里读书了。

    开始的时候,学校的老师还来家访,日子久了,小军家竟收到了学校欲开除小军的警告。

    小军在家里是最小的孩子,他的老母亲是单元楼组长。

    小军的母亲身体不好,有地方性的风湿关节火和骨痛。

    所以,遇上变天或是阴天下雨,小军的母亲常常犯了风湿关节炎的毛病。

    因此小军就经常代替母亲收取电费、水费之类的工作,帮助母亲行使组长义务。

    小军虽然不读书,只是不喜欢读书,并不等于不听话。

    他比那帮违法乱纪的小混子们,要好很多。

    楼上楼下住这么久了,就从没听说有什么惹事的消息。

    最多也就是打打游戏机,或是搞搞对象这样的事情。

    他的母亲骂人的时候,薛德珠的家里,便听的清清楚楚。

    薛研说:

    “我认识小军这么长时间了,他妈妈也常在家里骂他搞对象。但我从也没见过他的女朋友。”

    万慧来听了,瞪了一眼薛研说:

    “你每天上学,怎么可能遇上他的对象?再说了,你那点心思能不能用在学习上?”

    见妈妈又开始训自己,薛研便低下头。

    薛德珠接过话说:

    “小军爸跟我讲了,说小军有个女朋友,还送给他一个包,包是黑皮包。”

    小军虽然没有正经收入,却经常着一身黑西装,戴着墨镜,并且把女友送的黑皮包与自己形影不离。

    第一年的年根,也就是腊月里,是治安最混乱的时期。

    特别是就是郊区外县的打工人员,累死累活干了一年活,到最后要不到工期,连回家的车费都没有,怎么办?

    于是,有人便想到了抢钱。

    小军偏偏在这个时候大半夜回来了。

    他走的还是儿童公园外的那条街,那条街没几个路灯,平时没什么人,阴背得很。

    夹着包的小军被路上突然出现的男子给抢了,那男子抢过包就跑,小军一时兴起就拼命的追。

    还别说,这冰天雪地里,小军还真的追上了那个抢劫的男子。

    不过,包没拿到手他人却倒在了地上,因为腹部被扎了一刀。

    事后小军被路人送进医院,险些送命。

    而那包内据他自己说,也不过几元钱而已。

    当时就是下意识的追了过去,谁知道那个人手里竟有把尖刀。

    此后当地刑警也开始调查,最后什么结果还没有找到人。

    最后,薛德珠同情无比的说:

    “这小军,可真够可怜的。”

    薛德珠看了一眼万慧来又提起刚才的话来,说:

    “所以,研儿,余儿,你们虽然也是男生,但是别吃眼前亏。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他们要钱就给点,图个平安。也可以跟他们敞开心扉聊一聊,也许,会有转机。”

    万慧来听了,激动起来:

    “你爸爸怎么活的一点血性也没有呢?忍,忍,忍,对这种人忍,就是一种放纵!你们学校的那种事,可以给他们告老师!”

    薛研说:

    “告别老师,这个事儿绝对不行!告老师,行。老师帮你找到他们。他们当着老师的面把钱拿出来了,还还给了我们。可是以后他会在外面等着你,跟你把钱要回去!”

    万慧来说:

    “妈妈跟你说,你们可以做得更好!”

    薛余说:

    “我又不能跟他们一伙,你们不是教育我们说,不能跟这些坏人在一起吗?”

    薛德珠忙说:

    “当然不能。肯定不能做坏人,但是你也不要怕他们!”

    薛研说:

    “你说的那么容易。他们当着同学的面,被老师要回了钱,之后给了你。那么你不给他们没面子,将来,自然要拿你出气。”

    薛余非常有同感的说:

    “对对对!谁说不是啊,所以说你给他们钱,也算消了灾了。也许两三个月不再跟你要,而且态度也能好点。你要是跟他们太较直人,他们就会盯上你,天天跟你要两个钱花,你怎么办?”

    两个孩子一唱一和,直说的万慧来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了。

    原来自己只是告诉他们要勇敢,更不能怕他们这些恶势力。

    薛研问:

    “爸爸,你小的时候,有人欺负你,你怎么办?”

    薛德珠不假思索的说:

    “只要不打死我,我就不怕他!我那时就想,既便我打不过他,我也跟他们拼到底!”

    “得!得!得!”

    万慧来听了,有些不耐烦了:

    “我们长着头脑是干什么的?头脑是支配四肢的,不能被四肢支配,要善于动脑筋跟他们周璇才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跟他们讲道理,如果讲不通也不能拿钱,要告老师,要利用规则甚至法律手段来约束他们。”

    “妈,你以为他们会听你的?不等你说完了,上来一个大嘴巴子。当你没头没脑的就挨了个大嘴巴子,你还能晓之以理和动之以情吗?”

Part 321

    “照你这么说,那还没有天理和王法了!我就不信了!”

    薛研说:

    “他们这些人,最恨的就是总打小报告的。更长欺负打小报告的。”

    万慧来看了薛研一会儿,突然明白,薛研提这个话题,看来是有些胸有成竹了:

    “你说了这么久,说说你是怎么对付这种事的?也给你弟弟传个经验。”

    薛研干脆的说了声:

    “一个字:忍!”

    万慧来听了有些发蒙,薛德珠却高声说:

    “这一个字,就说明你这个孩子成长了,进步了!有句话说的好!忍耐也是一种生存法则,尤其是在强大的敌人面前。有句话说得好,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所以,会忍的人会取得更大的成功。古有勾践卧薪尝胆,最终灭了吴国,人一样也是,学会忍耐,也就学会了一种生存技能......”

    万慧来看着薛德珠专注的和儿子聊着“忍”哲学,意兴阑珊的走出了房门......

    然而,一事未平,风波再起。

    两天后,她竟然接到了薛研的班主任老师的电话。

    说薛研谈恋爱了。

    提起这件事情,得先说说对面的的那家邻居。

    这家男人姓郭,夫妻都在工厂上班,男人已四十多岁,有个当时和薛研年纪差不多的女儿。

    按理说也应家庭安泰,但这家的男人长相有点问题,一只眼睛是斜视,嘴还似乎有点歪。

    老郭形象的问题,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是不可能开他这个玩笑的。

    老郭虽是薛德珠家的邻居,但却不知道女人姓什么,都跟这个女人叫老郭家的。

    而且他家里经常发生争吵声,几乎都是男人在咆哮的同时,也能听到一些他老婆的骂声,然后就是他女儿的哭声,经常吵闹到后半夜,还砸东西摔东西。

    不仅如此,老郭还有一样嗜好就是拆别人家门玻璃。

    而且专门拆三十多岁少妇家的门玻璃,以方便偷窥。

    四周邻居起初就怀疑是他干的,一位居委会的大妈曾大声说:

    “你长得不像个什么好东西也就罢了,但你还真长了副坏下水!”

    人们怀疑他,也不是没有道理。

    一幢楼就只有他家门玻璃没被拆过,但是毕竟只是怀疑没有证据,大家除了诅咒几句也不会指责谁。

    好景不长,小区建设和管理很有限,物业方面更是一塌糊涂,楼里经常大白天停水。

    老郭的女儿,早上上学前拧开水龙头,忘记关闭就出门了。

    来水后,他家便发了大水,还生生的把楼下的邻居给淹了。

    这场事故的责任人,居委会和物业都判定,毋庸置疑就是楼上的老郭家。

    而薛德珠家的楼下邻居,出于邻居间的好意,而且他家墙上也渗了一些水,就帮着隔壁大姐家一起找到老郭家。

    老郭一直很礼貌,也不住的道歉,虽然包赔的钱不多,处理的楼下邻居也接受了,事情似乎就这么结束了。

    时隔没不几天,薛德珠家楼下的钥匙孔里被塞进两根钢丝,就如同小孩的恶作剧一边,但是目的很明确,就是不想让你开门回家。

    当时他家找了两根极细的肉串签子把两根钢丝夹了出来。

    这是之前从没发生过的事,可是就在三四天后,老郭楼下,一开屋门的同时,那个老郭正把一堆破纸壳子堆放在楼下门口,而他本人刚要拔腿逃离,这下是偶然被逮了正着,他迅速跑回了家,并被一顿臭骂。

    终于有一天,这老郭半夜拆别人家门玻璃的时候,被抓了个现行。

    被拆的门玻璃这家,就是他背靠背的隔壁邻居。

    据说前几天和他拌过几句嘴,于是他就用自己的绝招对付他家的大门,顺便过把偷窥的瘾。无论你们成年人吵架内容如何不堪,破坏人家房门是不对的。

    这下子之前的门玻璃被破坏的,全都破案了。

    闻声而来的邻居,纷纷谴责这爷们的变态行为。

    即使被抓了现行,他老婆依然牛哄哄地给老郭狡辩,大半夜扯着嗓门和人喊,直到有人默默地叫来了警察,她才由嚣张转变为求饶,还真是一对般配夫妻。

    再后来,所有的门都安然无恙了,钥匙孔里再也没被塞东西,门口也没人扔垃圾。

    但是每家每户依然很谨慎,总是会防止发生什么意外。

    某日,老郭重新出现在了小区院里,见到薛德珠走过来,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

    很明显,拿手机分明拿倒了。

    接下来,老郭家又出了两个更大的新闻。

    第一个,是老郭的媳妇,也就是大家嘴里的“老郭家的”犯病了。

    过去这个女人就给人很奇怪的感觉,言语逻辑混乱,而且总是疑神疑鬼。

    第二个惊人的新闻:不知何故,老郭竟然和这女人离婚了。

    于是,老郭的女人就变得愈加严重,由絮絮叨叨,到站在屋门破口大骂,为什么骂人呢?

    因为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在骂她,都瞧不起她想欺负她。

    她骂人很卖命,经常一骂几个小时,而且专挑半夜开骂,全楼都听得清楚真亮。

    薛德珠和万慧来遇到这样的邻居,真的就是有苦难言。

    常常警告薛研和薛余躲着她。

    之前被楼上水淹的那位邻居,据她说,疯女人现在见人就骂。

    女人有个侄子,更加大对邻里的兹扰力度,莫须有地给他姑妈报仇雪恨。

    不仅如此,女人还把楼道楼梯弄得全是污水和饭汤。

    冬天一上冻,楼梯上人十分困难,真是一大祸害。

    有人曾经位此事报告过当地派出所,但是警察也没有办法,后来就干脆不管,据说左邻右舍现已大部搬出居住,以求清净。

    所以,万慧来和薛德珠商量后,搬到了张淑的家里。

    但偶尔回来的时候,邻居告诉万慧来:

    原来这老郭家的,有个哥哥,叫老四也住在附近,是个修自行车的,算是个正常人。

    虽然整个人也看着很古怪,几乎不洗脸不刷牙,但手艺活非常好。

    但据说他家就是有家族遗传病。

    其中,老郭家的三哥就有精神疾病。

    但他是有老婆有孩子的,老婆是农村的,为了当上城里人,便嫁给这个精神病。

    老三一犯病就会把这个老婆打得死去活来,城里人不好当。

    老三也有正常的时候,但是只要一犯病,就会跑到外面打人骂人,也会光着身子大冬天满地打滚。

    大冬天**冻不死,什么都吃还不拉肚,一年四季不生病,十分有活力。

    某日,一辆黑色奥迪轿车停在小区路口,不知道怎么刺激了路过老三的神经,他抄起地上的砖头把轿车一顿狠砸。

    车主不是本地人,见了连忙阻止,老三就开始打车主,车主也很厉害,把老三一顿爆揍。

    按理说这是自卫反击,结果老三家里一份精神病证明,让车主不但修车费全部自理,还赔偿了老三五百元的医药费,庄严的法律维护了精神病人权益!

Part 322

    张淑和候斌相继去世后,他们住的那套集资楼要被收回。

    万慧来便和薛德珠商量,准备再找一套房子,搬家。

    搬迁其实并不是因为治安问题,回想起来治安也确实是问题,因为居民也常常因为治安问题,到居委会反应,或是去公安局报案。

    但薛德珠家对面的精神病人人毕竟是个病人,他们的行为后果虽然很严重,但是和监管不善是有极大的关系。

    所以,还是躲开为妙。

    晚餐的饭桌上,薛研说了自己去同学家的搞笑经历,笑的前仰后合。

    这会儿刚放假,薛研去同一小区的朋友家里玩。

    当时,走在他前面有一对年轻母女,女儿只有小学三四年级的模样。

    这对母女从一进楼栋,就板着脸,用十分警惕的眼神打量着薛研。

    薛研当时没多想,只是心急去朋友家借漫画书,见这人不是好脸色的对着自已,薛研心想:要离她们远点,免得惹了麻烦。

    碰巧那女人的女儿走在薛研的后面,相当于薛研夹在这母女俩人中间一起上楼梯。

    于是,薛研一是的确有些着急,二是不想给这对母亲增加不便。

    他便走的很快。

    见如此,女孩妈大声喊道:

    “姑娘!赶紧跑!”

    她女儿背着书包拼命想挣脱薛研的“追赶”,飞快的越过薛研朝楼上跑去。

    这个举动,把薛研弄得莫名其妙,更也做没有办法做出任何解释。

    而小女孩由于跑的太快,几次还差点摔倒,有时几乎是手扒着楼梯向上跑的。

    薛研到了朋友家里,说了刚才遇到这娘两个的事情。

    朋友说,这怨不得这母女两个。

    原来这个楼栋和其他挨着的楼栋里,都曾发生过持刀抢劫。

    当时一个女的上楼,后面一个黑衣人尾随。

    女子打开房门后,这黑衣人突然几步迈到台阶上,掏出刀子架在女子脖子上。

    他不仅把女子身上洗劫一空,还进了屋里,抢走不少现金和物品。

    女子报警以后,黑衣男子早已不知去向。

    可是时隔不久,这女子在楼内,居然发现这个抢劫犯竟然住在她家顶楼。

    看来一切都是预谋犯罪。

    随后这女子立刻搬了家。

    所以,这间楼里的居民,特别是女性,都特别的警惕,甚至有些草木皆兵也是有的。

    “你走的是几号楼?”

    薛研见妈妈问几号楼,想了想,说:

    “3号楼四单元。”

    薛德珠听了,大声重复说:

    “什么什么?3号楼四单元?”

    薛研斜了眼薛德珠说:

    “爸爸,你干嘛一惊一乍的呀!吓我一跳。当然,我确定是3号楼四单元。”

    听薛研说完,万慧来充满深意的看了一眼薛德珠。

    “还有更有意思的呢。”

    两个人一听,超乎平时淡然的态度,一口同声的问:

    “什么有意思的事?”

    薛研一听父母对自己讲故事一样的聊天,如此感兴趣,更加开心了,说的句子都如连珠炮一样,不带标点附号。

    据薛研说,朋友家的三楼,也有个女精神病人。

    不过这个精神病人很不一般,甚至很诡异。

    这个精神病人依然是女性,三十多岁,几年来,还经常会出现在二商店等繁华地段。

    她身着大花裙子,而且颜色红一块绿一块,裙子外面还套着男士外套。

    几乎经常是这身打扮,标准的非主流奇装异服。

    从她的穿戴上看,不像个有病的人,因为衣服上都很整洁。

    而且她还很“爱美”,喜欢对着商场反光很好的柱子或者橱窗玻璃化妆。

    那妆也很特别,口红和眉笔画得满脸到处都是,大半夜能把人活活吓尿裤子。

    “精神病人”,大家都这么确信,但是真的如此?有些事不能看表面。

    银行并不多,精神病人人也是需要去银行取钱的。

    从她一进银行,她就被一个小偷盯上了。

    其实银行门口“蹲点”的贼很多。

    精神病人在银行取了一些钱,具体多少已经无从查知,据说数钱数了很久。

    小偷是不可能放过这块肉的,再看她神经兮兮,料定必然是发财良机。

    这小偷身手也不错,居然跟踪这女精神病人回了家,还轻松进了她屋里。

    更让人不禁感叹这贼会什么轻功绝学,而那女精神病人似乎都不知道。

    小偷进屋后忽然听到嘟嘟声音,像是在打字,闻声看去,就见这个精神病人在一个桌案前使用一台发报机。

    小偷的脑海里浮现出“永不消逝的电波”之类的革命教育影片。

    这是莫不是在发送什么情报?这小偷虽然是个犯罪分子,可政治觉悟却不是一般的高,立刻向当地机关报案。

    贼报警,想想也是够戏剧性的。

    不过这间谍罪可是重案,当地机关立即展开调查,掌握一定证据后,择日闯入这女精神病人家中。

    只见这女精神病人正在发报途中,见便衣闯入,用舌头把自己一颗上牙膛假牙推倒,假牙中有剧毒氰化物,还没等警员近身,她已瞬间毙命。

    后来据调查,此女并没有精神问题,她的真正身份是台湾国民党高层派遣的特工。

    专门刺探中国东北地区的经济情报和军事部署,她所活动的区域是全省重要商业区。

    相隔几公里是军事工程学校,当年的船舶学校,也是国内重要军事保密区。

    一场盗窃活动,揭穿了一场假精神病人的间谍案。

    薛德珠听了薛研的故事后,说:

    “你这个故事真不靠谱。这是真的呢?还是你杜撰的?”

    薛研笑嘻嘻的说:

    “故事要想动听,至少得有一半的艺术加工才行!”

    万慧来并没有说故事,而是提起了令薛研吃惊的话题:

    “薛德珠,咱们不管薛研这个故事是真是假,3号楼发生了抢劫案,这件事是真实的吧?”

    “这我,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

    “而且再有位精神病人在楼里,还不是跟住在这里是一样的,岂不是屎窝挪到了尿窝!”

    “.......”

    薛德珠立在地上,顿时哑口无言。

    没有等薛德珠说什么,万慧来已经改变的生气的对象:

    “薛研,我昨天接到了你班主任的电话。听说你和对门那位精神病人的女人在谈恋爱,有这种事吗?”

    听了万慧来的话,薛研吃了一惊,他假装镇静的说:

    “妈妈,咱老师的话,你也敢信?她整天疑神疑鬼的,看谁都像在处对象!”

Part 323

    “别再跟我嘴硬!”

    薛研见万慧来的态度十分的强硬,心虚的低下了头:

    “妈,她妈妈有病,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也是个受害对象嘛。”

    薛德珠一听来了火气,顺手抄起一把扫把,就要打,被万慧来拦了下来:

    “薛德珠,别我一管孩子,你就从中无理取闹。我还没跟你算帐呢!”

    “慧来,这薛研太不像话了。那对门的人家都什么样了。再说,咱家都受连累,到处找房子要搬家了,这样人家的女儿,你也敢和她谈恋爱!再说你还是个学生!”

    薛德珠说着,又要去打薛研。

    “薛研,你先去同学家吧,回来我找你再谈谈。”

    万慧来一边拦着薛德珠,一边让薛研快点离开家,免得让爸爸揍一顿。

    “你还有脸打孩子?看看,你要买的房子,听没听薛研回来说,那3号楼的四单元是个什么样?”

    万慧来十分生气,她用力的把从薛德珠手里抢下来的扫把摔在地上,说:

    “当时为了筹款买新房,你就让我大跌眼镜。前些日子,你又说有个卖房子十分便宜,低于市场价一半多,当时我说什么来着,房子如果没什么严重质量问题,为什么价格会那么低?你说人家着急卖,结果呢?”

    万慧来说的那一家房主,确是出了事的。

    原来,与万慧来家隔条街的一片小区,在那里有一套要卖的房子,价格是相当的便宜。

    这价格在中心无论如何都是白捡的好价格。

    万慧来的同事与管片民警比较熟,通过同事,万慧来知道了详细讲原因。

    原来这个屋子真的还是死过人的。

    死者是一男子,因为风流好色,胡乱勾搭女子发生关系,结果被女子男友活活打死在其家中。大家竟然没有想到,这个凶手居然是死者的熟人。

    朋友女友都敢睡,还真是个缺德活该的风流鬼。

    据说死者其他家人长期不在本地,很久没有发现。

    直到楼上发现四处总飞苍蝇,楼下发现楼上渗漏臭水,周围邻居投诉他家散发臭味,这才破门而入调查,而这个风流鬼早已高度腐烂。

    案子最后还是侦破了,只是这房子没人愿意住了。

    死者的亲属就惦记着把房子弄出去,于是就有外地的有钱人贪便宜上了勾。

    后来这个买房人得知这件凶案后,吓得不得了,他总说觉得这屋里阴气重,阴森森的好像有毛病,不知他这么说是真的,还是心理作用。

    管这个片区的民警还跟万慧来的同事说,相关的法案上明文规定,房屋出售方应该提前告知买方房屋的真实情况,包括发生命案等事故在内,否则可以提起诉讼要求赔偿。

    还说,买房子在购买前应该在四周邻里打听一下房屋的情况,房子如此便宜不会有什么原因吗?怎么能这么不小心,这样的房子,留个心眼为好。

    万慧来提到了这件事情,薛德珠低下了头说:

    “我说想要买房子,人家就推荐我。我也没有想那么多。”

    “要说你寻第一个二手房子,没有想那么多,那么第二个呢?”

    说到了第二个,万慧来更是义愤填膺。

    薛德珠找的房子,又是与第一户很相似:

    这个房子的主人,跟刑犯和那些作恶多端混蛋可不一样,叫他小刘。

    平时是个十分老实的人,不爱说话,见人都是笑呵呵的,十分孝顺,是从县城农村来的,家境很一般。

    见到了他,你是无法把他和灭门惨案的凶手联系在一起的。

    被灭门的一家是他的女友,也是他家附近农村的,俩家屯子离着不远。

    那位老实的小刘是个内向的人,二十岁了还没交女友,想必年龄也不小了。

    当地农村观念一般都是,男的到了二十岁就该结婚了,这样的思想一直几乎没有进步过。

    特别是作为男孩,有着承担传宗接代的人类义务。

    于是就有亲朋好友主动介绍相亲。

    好像他们那里还存在媒人这样的人物。

    当然也有无聊好事的亲友长辈给介绍相亲的,总之是相亲了。

    俩家一见面聊两句,感觉对方没什么大毛病,就可以相处了。

    同时也可以谈钱了,谈什么钱?彩礼。

    小刘觉得女方挺好,女方也觉得小刘不错,于是俩人就处在了一起。

    你情我愿就往下处,然后顺理成章开始谈婚论嫁。

    彩礼这个概念一直存在于当地一些人的意识形态里。

    依当村的习俗,如果你是个男人,想娶女人,不仅要有房子给她住,还要拿出彩礼钱。

    女方家也会买些家具电器做嫁妆,基本上,男方家里的拿的多。

    不过这是祖辈的规矩,东拼西凑也要满足传统的规矩,否则就会被全屯子笑话。

    喜欢笑话那些另类的人,以正视听。

    小刘是个普通的农民,来城来当建筑工人。

    小刘家里几乎是倾家荡产的为他娶了媳妇。

    婚后,他格外珍惜眼前这个女人。

    其实新媳妇年纪比他大很多,性格秉性也不了解。

    相亲这种事也有不靠谱的,比如媒人得到了一方的诸多好处,自然撒谎连篇百般撮合的,甚至有结婚以后才知道,自己娶了个“三陪小姐”回家,这种事还真的存在。

    小刘的女友虽然没有那么糟糕,但也是性格难容人。

    最后小刘得知她的真实年纪后,更加无法容忍媒人为她瞒年龄这样的欺骗。

    俩人打闹多日后,便分开了。

    于是双方拉锯节目上演了,女方家死皮赖脸不想还那彩礼钱。

    女方爹妈说小刘占了女儿那么多便宜,想还钱没那么容易。

    一来二去,钱就是不还,反正手里没有欠条合同,告哪都管不了。

    小刘的父母说他就是为无赖铺路的,是个窝囊废,平时都不打不出个屁来,能敢怎么招?

    人家就是见小刘这样才这么欺负人的,觉得小刘是废物,钱可以不用还,一切都会安然无恙!小刘这个老实人自尊心很强的,一旦受到巨大刺激会,因心理强烈波动而做出极端行为。

    冬季一天晚上,女方家传来门声,狗也大叫着,女方爹很不开心地从炕头爬起来,披着外套去开门,嘴里还骂骂咧咧,扰了自己的好梦。

    一开门,还没看清人,一把菜刀就劈过来了。

    女子的老父亲顿时脚底一滑摔在地上,又是几刀过去,骨头都劈裂了,很快断了人气。

    老家伙死了,剩下两个女人吓的不行,小刘进屋几刀下去,血溅了满屋。

    这一家三口,就这样丧了命。

    事后小刘主动投案自首。

    小刘在城里做工人,曾和别人一起租过的房子,就是薛德珠看过的那间。

    小刘出事后,那间房子的主人不再出租,就改出售了。

    万慧来也是通过邻居打听出来的。

    “杀了三口人这样的人住过的屋子,你们可不能带着孩子住!”

    邻居的劝告,言犹在耳。

    薛德珠说:

    “慧来,你不是医生嘛。觉得房里死过人的,咱家一定不在意的。所以,我......”

Part 324

    薛研利用下午上自习的时间,到““十里香豆腐串”儿”的店里去做了学徒工。

    在长春,提起“十里香豆腐串”儿,大人小孩没有不知道的。

    人们也立刻就会想起掌柜的“十里香”:

    他头戴一顶干净的白帽子,推着一个小车子,上面放着一个不大的玻璃箱子,里面摆着熏鸡和豆腐串儿,在下午的 3 点到 5点,出现在同志街和红街一带的市场……

    他的豆腐串儿,往往是先调好老汤,汤内放好肉料,将汤煮开,然后把切成条的干豆腐用小竹签串起来,放进锅里用老汤蒸煮。

    等老汤里的味道都煮进豆腐串儿里,捞出来控干水分,再刷上一些香油。

    于是他的豆腐串儿又香又软乎,一闻就香,一看就馋,又能当饭又能当下酒菜,成了人们生活中离不开的一道美味。

    60年代,长春人都记得这样的情景。

    那往往是傍晚的五点钟左右,小巷胡同口,便传来十里香那诱人的吆喝声……

    “熏鸡——豆腐串儿一一”

    这声音,就像“勾魂棒”,大人小孩们饭碗停在嘴边,嘴里的饭有时也会忘了咽下一一似乎怕响声破坏了这美妙的吆喝声。

    十里香卖豆腐串儿,有固定的时间和地点,他每天只卖3—4个小时,就一车子,卖完就走。他这是讲究经商的“德”,剩下的时间让别人去卖。

    他不来,别人都不卖。

    别的卖烧鸡豆腐串儿的小伙子们先在一起打扑克玩,等十里香来了,卖完了,他们才开卖。不然别人都等十里香的,不买他们的,所以十里香也依据道德,给别人留点“活”,这一点,所有卖烧鸡豆腐串儿的都服气。

    有时,他的小车子还没到,人们已经在那里排队等候了。

    50年代初,他在红旗街时,有时离老远就能看见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人在那里排队等着他到,那是长影著名喜剧演员田田。

    每次来买烧鸡,田田都买鸡的一部分,或胸脯,或大腿。

    十里香往往说:

    “买一只吧。就凭你们演员……”

    田田说:

    “也不行,多了吃不起!”

    “真的吗?”

    “嗯。”

    这件事,十里香记得最深。

    平时人们称呼谁“老头子”。

    “老头儿”,往往不好听,也不是一种尊敬的称呼,可是叫“十里香”却例外,这是一种尊敬的美称,这样叫起来又亲切,又贴切,人们几乎把他的真名都忘了。

    十里香今年快八十岁,小名叫“老顺子”。

    其实是“老顺子”,是指他父亲到老了才得了他这么个儿子。

    据说生他的那年他父亲已经41岁,所以就叫他“老b子”。

    在农安附近的小合隆落脚,专门开了一家牛肉铺维持生活。

    那时开牛肉铺,都要自己去北荒买牛,自己赶回来,屠宰、扒皮,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煮肉卖肉,生活是十分艰辛和动荡的。

    从前长春往北往西,都是无边的荒原。

    自从明朝以后,大约在顺治十年(1653年)朝廷颁发了《辽东招民开垦例》,于是华北一带的破产农人,就携家带口相继来到东北。

    他们有的种地占荒,有的养牛养马。

    可由于东北地广人稀,大面积的地方还是人烟稀少,特别是松花江中下游的郭尔罗斯一带,碱地多,水草旺盛,但荒凉。

    许多蒙古族人居住在这里,养牛养羊。所以开牛肉铺的人家,每年一两次,到郭尔罗斯、通榆、干其卡,以及更远的乌兰塔拉、巴彦诺尔和查干等一带去赶牛。

    赶牛去北荒,十分辛苦,路很荒凉,又很危险。每次出发都是提心吊胆,不知是否能安全返回。

    因到北荒路途遥远,途中处处是狼群,有时还会遇到土匪、马贼的抢劫,弄不好如果住到了“黑店”,就会把你的钱财洗劫一空。

    常常有的贩牛人去北荒一去没音信,连尸首都无影无踪了。

    掌柜的爹每次去北荒赶牛,家人都流泪送他,他们往往是三五个人一齐走,把买牛的钱紧紧地缠在腰带里,带上牛耳尖刀,有时背上一杆老枪,就连夜出发。

    十里香的师父在给他讲的尽是北荒赶牛的惊险故事,告诉他处事为人一定要时时留心,不可大意。

    师父告诉他,有一年秋天,他们几个开牛肉铺的,来到前郭尔罗斯王爷属地一个叫乌兰塔拉的地方。

    当时那儿正赶上牛马大会,各地贩牛卖牛的都集中到这儿来了。

    来了得先住下呀,他就四处寻找店铺。这时,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人说:

    兄弟是不是找旅店?来先到屋,我给你联系!保管便宜方便……”

    十里香师父老实厚道,再说初来乍到一下子见到这么热心的人,就抹不开情面,跟人家进了屋。

    进屋一看,这屋挺大的一铺炕,炕梢躺着一个老头,可能是生病了,直哼哼。

    炕沿上放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还冒着热气。

    领他进来的那个人说:

    “你先等一下,我去找房主人。你看这大炕多宽绰,还挺热乎……”说完,那人往外要走。

    他寻思先坐下歇会儿吧。谁知屁股刚一碰炕沿,“哗啦”一声,那炕沿一下子掉下来,炕沿上那碗药也一下子翻在地上,碗碎药洒。

    他正在愣神儿,领他进来的那个人抹头又回来了,说:

    “你看你坐就好好坐,咋把人家的炕沿给坐下来了呢?你看咋办吧?”

    他说:“什么咋办?”

    “药哇?”

    “什么药?”

    “你没看人家老爷子生病了吗?那碗刚熬好的药,还没等吃,就叫你给弄洒了!”

    他一下子吓傻了,这不是惹大祸了吗?果然那人说

    :“炕沿坏了就坏了吧,谁让它不结实了,可这碗药你得赔!”

    “赔多少?”

    “不多,这是‘龙凤珍珠汤’,花七千大洋在关里买的,你一个来买牛的,也不会带多少,就给个三千吧!”

    “三千大洋!”

    这简直是讹诈,可是不给又不行。

    吃亏上当这一回!

    当时他没招儿,把兜里买牛的一千五百大洋,都给了人家,还叫人打了一顿,于是含泪离开了草原,—路上要饭,走了一个多月才回到家。

Part 325

    每当讲起这事,十里香就告诉儿子再发:

    “处事一定要小心,我哪知道他那炕沿是活的,哪知道一碰就掉下来呀?”

    从13岁起,他就跟父亲去北荒赶牛,父亲也是有意让他体验一下这清真牛肉铺生意的全过程。

    那时,父亲已经见老了,头上生出许多白发,还咳嗽,走路也费劲。

    小时的再发就处处护着父亲,走在路上睡在荒原的岗子上时,他都让父亲睡里边,自己拿着牛耳尖力守在窝棚门口,赶牛时都是他跑来跑去,让父亲歇着……

    父亲虽然老了,可他是屠宰牛羊的能手,他手把手地教儿子如何扒牛皮、熟皮子、刮肉、洗肉、煮肉。

    小时候再发就聪明,父亲一指点他就会干。

    他扒的牛皮,干干净净的,他还会使“刮子”,手腕子功夫好,牛皮熟的也地道。皮铺的掌柜都夸说:“田田家的老德子将来准是个好手!看那小孩儿,干活利索,有心计!”

    父亲也常说:“德子,爹老了,将来的买卖也就看你了。我给你起名叫‘再发’,就是指望你今后再有发展。但有一句话记住,要讲经商的‘德’,到多时不能糊弄别人。咱的买卖,是做吃的东西,要对得起良心!还有,干咱们这行的,要琢磨,创造点新鲜玩艺。不能让老百姓总吃一个口味的,要换换样!”

    父亲的话,总在耳边响。

    后来,他们家搬到省馆胡同,后来又搬到“老万”老字号大车店院里。

    老万掌柜的姓张,是个山东人,他相中了十里香家的牛肉和牛皮。

    每当有来住店的老板子,他都向人家介绍十里香家的手艺,车老板们往往买回去,除了自己吃自己用以外,还送给亲朋好友。

    大伙都知道十里香家的牛肉、羊肉煮得干净,料下得好,分量足,不欺骗人。

    那时,再发已成了亲,妻子是个非常漂亮的姑娘,心眼儿好。

    她也记住丈夫的一句话,地上有块金疙瘩,不是咱的咱不捡,穷不怕,穷可以挣,但无论是亲戚朋友,无论是邻居,不抓挠人家。

    老万大车店院里的东院墙下种着一片葱,有时再发出门没在家,家里没有菜,何掌柜的就说:“大妹子,墙下的大葱,你就薅一把吃吧……”

    再发妻摇摇头,她从来不动别人的东西。

    左邻右舍都夸老韩家的人品,可别人来借东西,有求必应,借去要还就还,不还就拉倒,谁还没个为难遭灾的时候呢,也就因如此,他家一有事,大伙都出头帮。

    有一年,再发去北荒赶25头牛,刚一进长春,就让日本人给赶去了。

    那时,辅岛警察署的日本宪兵,中国人的东西,他们总想法弄到手,不但牛给牵去了,还来抓他,再发跑了,可是,老父亲被抓去了。

    一家有难八家帮。

    十里香家人缘好,当时邻居、朋友、大车店掌柜的,都来帮再发出主意,怎么救出他老父亲。

    大伙一下子想起,有个叫佐佐木的日本人,在满洲株式会社工作,他常来韩家买牛肉吃,和再发处得不错,能不能让他给想想办法:这倒是条路。

    于是,再发找到了佐佐木。

    佐佐木想了想说:

    “试试看吧。”

    当时,佐佐木有个朋友在辅岛警察署当宪兵,他亲自上门去找,并说这些牛是韩家准备耕地用的,而且,大车店和一些朋友还开来证明,确实有耕地要种,于是,日本宪兵放了人也还了牛。

    再发22岁那年,正赶上困长春,出卡子。

    当时,他领着老伴从小河沿的绿家湾出去,直奔城外。

    他们猫在高粱地里,想等天黑了再跑。

    这时,有个当兵的来撵他们。

    再发上前刚想说话,那人一看,哟,这不是十里香的师傅吗?

    原来这个当兵的在长春也吃过十里香家的牛肉,彼此都认识。

    这时来了一帮出卡子的,有的饿昏了,再发就把大饼子分给大伙。

    后来,再发的女儿东华和儿子东海都小,正上学,家里穷得交不起学费。

    老师说,你回街道写个介绍信,给你免费。

    回家孩子一提,母亲说:

    “不写,学费要交,咱不图这个便宜!你说呢老头子?”

    韩师傅连连点头。

    他要靠自己的小买卖去挣,维持生活。

    那时吉林大学一带是一片坟地,按解放后市里的要求,要起走。

    再发一想,赚钱的机会来了。

    于是,他每天起大早推上一车子馒头、牛肉,有时带上一些烧鸡,到坟地边的路上等着。

    那些起坟的干活累了,就围住他的小车子吃开了,生意不错。

    一来二去时间长了,大伙一天不见再发的小车子,就觉得少了点什么。

    于是,不管刮风下雨,无论春夏秋冬,他的小车子总是准时出现。

    他的牛肉、羊肉、烧鸡、馒头什么的,在老百姓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光回族人愿意吃,汉族人也常叨念。

    这时,再发经常想起父亲说的,别总是一个味儿,要常给老百姓换换样。

    于是他就常在心里“悟”,我一个卖牛肉烧鸡的,也只能在这上面做文章。

    于是他决心先来个调査,看看老百姓愿意吃啥。

    这一“调査”还真有收获。他从早市走到晚集,从南边马市走到北边老街,终于发现,东北老百姓最愿意吃干豆腐。

    东北人吃干豆腐的方法也绝,一般是弄点大酱,找棵大葱,—卷就吃,有的干脆一口干豆腐一口黄瓜,还有的,只吃干豆腐。

    特别是一些车老板子,有时送公粮出门,背上几公斤干豆腐,到小酒店要上两碗汤,干豆腐就酱油或大酱或咸菜,吃得满香。

    回家他就把想法和老伴说了。

    他告诉老伴:

    “有几回他见几个卖干豆腐的还带卖香菜沫,有人买了干豆腐,卷上香菜沫、大葱吃,咱们干脆把干豆腐穿成串儿,用老汤煮上,控干汤,这样干豆腐有了咸淡滋味儿,一定好吃……”

    老伴说:

    “街上有人把干豆腐卷夹上馅,里边是葱花、辣椒沬、芝麻、香菜什么的,大伙可真愿意吃!”

    再发说:

    “对呀!咱们把豆腐卷变得小一些,然后穿成一串串的,这样卖也方便,吃也方便。”

    “用啥穿呢?”

    “用竹签。”

    “那咱们试试吧。”

    这种想法不是凭空产生的,是十里香在对东北民间老百姓生活、口味和市场情况进行了充分的调査之后,摸清了东北老百姓喜欢吃干豆腐,而松花江流域又盛产大豆的实际情况,把这一切综合起来,十里香才萌生了这么个想法。

    可是能成功吗?

    开始,他先把煮鸡的汤调好,汤里放进各种肉料,再放上花椒、大料、味素、食盐什么的,然后把干豆腐用小竹签穿起来,500克干豆腐大约穿十串儿,放进锅里用老汤煮,大约半天左右时间,汤里的各种滋味全都渗进干豆腐里去了,再捞出来,控干水分,刷上香油,装在盆里……

    这样做出的干豆腐串儿,别说吃,看着都好看,一串儿一串儿,金黄、柔软、香味四溢,还没吃上,就流口水了。

    头一天他推着这玩意上市了。

    那时,市面上没有这种小食品,老百姓只见过冬天里的糖葫芦是穿起来的,于是问:

    “这是什么?”

    再发说:

    “干豆腐。”

    “干豆腐为啥要串起来?”

    “吃的时候好拿呀。尝尝,好吃。”

Part 326

    去年这一年里,万慧来感觉特别的不顺。

    首先是对面的邻居家里出了那样的横事后,女人又得了精神病,对万慧来家里的困扰,那真的就是一言难尽。

    是办法都想遍了,最后只有一条路: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先去万慧来的娘家躲了一段时间,可是,候斌去世几年了,单位偏偏这个时候,欲收回房子,没有办法,他们只能腾出房子来,回到原来住处。

    万慧来与薛德珠一商量,只好找房子搬家。

    可是,薛德珠一连找了几个房子,都是那种人人避讳的屋子。

    没有办法,先放一放,暂时忍一忍。

    这一忍,又发现了一个更大的问题:

    薛研竟然和对门邻居家里的女儿谈起了恋爱。

    万慧来是通过薛研的老师才知道了这个情况,放下老师的电话,万慧来如五雷轰顶一般。

    薛研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给家里出了这样大的难题,自己和薛德珠竟然蒙在鼓里,还要让老师通知自己,这脸臊的简直没地方放了。

    真想马上回家,把薛拯扒掉一层皮!

    但万慧来坐在办公室里,冷静的想了想,这件事情真的要好好的处理,不能再像薛拯当年的样子。

    她要晓之以理的对待薛研。

    但是当务之急,是要马上搬出原来住处,让薛研不能再继续接触对门那个女孩子。

    于是,万慧来见薛德珠暂时买不到相当的房子,自己又没有时间跑。

    便想到了杨小艳。

    杨小艳出国旅行了,万慧来一听,就不打算说了。

    “慧来,你要是没有什么难心的事情,不可能在上班的时间找我,快告诉我!”

    见杨小艳穷追不舍,万慧来便说了情况。

    “说了也是白说,你不在国内,能有什么办法。”

    杨小艳笑了:

    “你还真的有福。告诉你吧,我刚弄好一套房子,还打算回国后去入住呢。你先住吧!一会儿,我打电话让人给我送钥匙去。”

    万慧来听了欣喜万分:

    “小艳,你真的就是我福星。等找到想当的房子,我就赶快买下来,给你腾房子。”

    “急什么?买房子是个大事,不要急。”

    万慧来欣喜万分,第二天就搬了家。

    薛研当然对搬家存有质疑,于是,万慧来便和他摊了牌。

    万慧来说,这样的人家别人都避之不及,人还要和他家的女儿谈恋爱,你是要气死我吧?

    薛研说:

    “妈妈,爸爸,哥哥说在国外,男孩子到了十八岁,就要自立。无论是在经济上还是在恋爱上,都不必通过爸爸和妈妈和允许了。而且,他还跟说,人这辈子好好的做成一件事,就算成功了,我不爱学习,为什么偏偏浪费时间上学呢?”

    万慧来听了,真的被他气的不行。

    “薛研,你真的就是你哥的升给版本啊!”

    “我哥怎么了?还不是他的任性才得来了这一切!”

    万慧来狠狠的咽了口唾液,哑着嗓子说:

    “薛研,你哥那是任性得来的吗?那是你姥爷为他用心良苦的结果啊!后来,他在美国出的事情,你不知道吗?”

    万慧来低头垂泪,薛德珠既心疼万慧来,又生薛研的气,正想指着薛研大骂。

    “德珠,薛研的事情,我慢慢和他讲。你先帮我找点药吧,我头疼。”

    结果,无论万慧来和薛德珠用什么样的方式,都说服不了薛研辍学的决心。

    而且,他振振有词:

    “恋爱可以不谈了。但学校,我是坚决不去了。”

    还没有等万慧来跟他“晓之以理”,他便擅自作主辍了学,去“百里香”学做豆腐串了。

    当时,人们不知道这“豆腐串”是什么食物,也不知为啥“穿起来”。

    可是,毕竟有一些熟悉再发的人就不一样了。

    他们过去买过他的牛肉、烧鸡、馒头什么的,如今一见他又卖这种豆腐串儿,就买一串儿尝尝。

    这一尝可就放不下了!

    因为吃起来,又香又软,吃了这串儿想那串儿。

    大约过了半年光景,人们惊奇地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这种豆腐串儿了。

    特别是一些中小学生,一开运动会或去春游什么的,都嚷嚷着让爹妈给买几串儿豆腐串儿带着。

    同志街和红旗街一带的老百姓,不少人从小就吃再发的豆腐串儿,长大了也忘不了。

    老百姓其实是最好的“广告”,他们一传俩,俩传仨地讲着有个“十里香”,卖的豆腐串儿好吃。于是““十里香豆腐串”儿”的名字在长春乃至北京、天津、大连、哈尔滨、齐齐哈尔迅速地传开了,他的真名再,反而被人们给忘记了。

    一开始他小打小闹,推个小车子卖豆腐串儿,也没有人在意。

    后来他办饮食服务许可手续时,是熏烧鸡。

    现在“十里香”的豆腐串儿反而后来居上,已成为这里的一道名吃,也成为新中国成立后的新“老字号”,必须注册登记了。

    可是用什么名注册呢?

    一家人坐在一起想,什么“北方豆腐串儿”、“顺发豆腐串儿”、“烧鸡豆腐串儿”、“再发豆腐串儿”……

    一家人正绞尽脑汁,女婿突然一拍大腿说:

    “嗨,还起啥名啊,大街上老百姓都叫开了,就是十里香豆腐串儿嘛!”

    大伙也都异口同声地说:

    “爹,就叫这个名吧!反正你十里香已经出了名了……”

    再发想了想,点点头说:

    “中!中啊!这个名其实是老百姓给咱起的呢。”

    “十里香豆腐串”儿的出现,立刻在盛产粮豆的北方掀起了一场“豆腐串儿”大战。

    一时间,北方的大街小巷出现了许许多多“十里香”豆腐串儿。

    后来还有什么“老头豆腐串儿”、“老太太豆腐串儿”等等……

    可是,十里香又推陈出新,设计出鸡汤豆腐串儿、麻辣豆腐串儿……

    别人做不出这种地道的滋味,敏感的人一尝,便知真伪。

    后来,吃豆腐串儿的人太多,十里香也弄不过来了,于是只好多开几个点。

    他让女儿、儿子,还有几个侄子等,分别在闹市的各处,分别挂起了““十里香豆腐串”儿”的招牌。

Part 327

    再发有个侄子叫大青,跟薛研的哥们儿是亲属,于是,平日里薛研便常去再发侄子的豆腐串店。

    日子久了,薛研但和再发的侄子大青成了好朋友。

    薛研每次去,都喜欢给大青无偿的帮工。

    大青常夸薛研:

    “看着你像个书生,其实,你一肚子的生意经。”

    薛研倒是爱听,也喜欢来帮忙,甚至比玩耍都要上瘾头。

    在薛研的心里,十里香字号里的再发老人,是他未来人生的榜样。

    再发老人的事迹,总是让薛研在心里回味无穷。

    十里香是老实人家,创出名牌后仍以信誉为本。

    有人上门找十里香,要买他再发的专利,他谢绝了。

    1991年北京中华饮食博览会邀请他“出山”,他对人家说:

    “我不去了,你们要做就做,我想你们也不会把我这个豆腐串儿叫成别人的名字!但国家的事,我有求必应!”

    韩国一家公司,高薪让他出国,专门经营““十里香豆腐串”儿”,但他还是不去,他心里有底:“中国的老字号,根在中国,我不能动。”

    现在再发老了,卖不动了,就让孩子们做。

    但隔个三五天,他往往会突然出现在孩子们的““十里香豆腐串”儿”摊点上,抽冷子去査一下,亲口尝一尝孩子们卖的,还是不是他“十里香豆腐串”儿的味儿。

    孩子们也常说:

    “您老放心,我们不会让咱家的豆腐串儿变味儿!”

    人的一生就是如此。

    有时伟大和平凡惊人地统一。

    当成千上万的人都在称赞““十里香豆腐串”儿”时,十里香仍在平平凡凡普普通通地生活着。他有时和伙伴们下下棋,有时到公园散散步。

    可是,他的““十里香豆腐串”儿”却得到越来越多老百姓的认同,并成为本市的名小吃。

    “十里香豆腐串”儿出了名,但他还不想颐养天年。

    那天,他听收音机说,吉林的粮食生产过剩,农民家堆着卖不出去,他就琢磨,为啥不想出一个使吉林省的农业经济腾飞的新出路呢?

    把黑土地上盛产的粮豆进行深加工,搞从生产到成品的一条龙,把粮食做成熟食,如蛋糕、豆腐串儿、烧酒等等,这样既利用了农村现有的劳力,又消化了剩余的粮食……

    这一宏伟的设想,成了这个普通的发明了“豆腐串儿”的、没有文化的十里香心中挥之不去的夙愿。

    但他毕竟年纪大了,干不动了,他呼吁有愿意投资的人,可以和他的后代和亲属们联系,一起办一个“十里香养鸡场”、办一个“十里香豆腐房”、再加上““十里香豆腐串”儿”销售点,形成农产销“联网”生产线,为农业发展出一份力。

    有一天早上,几个老朋友见到了十里香,惊讶地问:

    “哎呀,你多咱回来的?”

    “上哪去了?”

    “你不是被绑票了吗?”

    “没有啊!”

    十里香哈哈大笑说:

    “都是社会上的传说。谁绑我干啥?一个小买卖,也没钱!”

    于是,大伙儿也笑了。

    现在,不管市面上出现什么豆腐串儿,无论是销量还是口味,或者知名度,老百姓还是首推“十里香豆腐串儿”。

    十里香不用他的豆腐串儿做广告,老百姓的嘴就是十里香的广告。

    十里香的故事,薛研百听不厌。

    正如大青说的那样,薛研感觉自己对经商特别感兴趣,特别是做这种食品的生意。

    万慧来和薛德珠夫妻两人,开始坚决阻止儿子中断学业。

    然而,看到十八岁的薛研,站起身来,比高大的薛德珠还高上一头,大手大脚的,说起话来也翁声翁气,确有了成年人的气场。

    另外,薛研近两年也是很逆反,对于父母的言行,有着自然的反感,万慧来和薛德珠都有所感触。

    最让夫妻心有余悸是当年出走的薛拯。

    他们不想再在薛研身上重蹈复辙,所以,看薛研十分的坚持,夫妻二人便商量着说:

    “既然薛研已经答应中断与对门女孩子的恋爱,咱们也要学着让他一步。各让一步,也许,真的能有更好的转机。”

    于是,两个便放弃了劝说薛研放弃学业,看着他每天兴高彩烈的说着在百里香的情景,也慢慢的安心起来。

    一个下午,万慧来休班,她这段日子,正因为家里发生的诸多的事情心烦,对薛研的担心,总是隐隐约约,便想出来走走,想到原来的住处有一些餐具需要拿来,便来到那间还没有忘卖掉的房子。

    刚走到门口,便听到对门邻居家里有人在高声清唱,唱词十分清晰,但万慧来听了却心里更加不安:

    “婚未结却守节,三十余年,我只为一个他......”

    回家的路上,万慧来一路在想着那句唱词。

    这唱词是有典故的,来自当地地方戏里唱的一段故事。

    如果说,已婚女子为奉养公婆幼子,选择不改嫁他人,在今天,还可以理解,而其品行也同样为人所传颂的话。

    未婚女性守节,在今天看来,则有些荒诞和不可理喻了。

    可在清代的长春,还有大量未婚女性守节的例子。

    这些女性,都是订婚者。

    因为在当时,只要订婚,就被看成是男家的人,即使没有结婚,也有守节的义务。

    这样的女性被称为“贞女”。

    据记载,长春处士张廷林有一位女儿,很小就许配给了恒裕乡十甲的宋秉卿。

    没到结婚,宋秉卿就病逝了。

    张氏听说后,终日哭泣,不思饮食,“必欲奔丧”。

    父母家人百般劝慰,但张氏竟说“慷慨捐躯易,从容守义难”,自己要“勉为其难”。

    张廷林知道劝说无果,就和宋家说了此事。

    宋秉卿的父母于是派车将其接去。

    结果,张氏到宋家后,完全是以一名妻子的身份来处理一切。

    此后,就留在了宋家,守节30多年。

    这在今天是无法想象的事,但在当时却是一片歌颂之声。

    清光绪三十四年,也为她建坊立碑。

    碑文是由后来的《长春县志》编纂孙述唐所写。

    孙述唐用了大量华丽的词藻来表场张氏,

    比如:

    “三十年影只形单,红颜赴义;五十载冰操松节,丹册扬芬”等。

    这些都被一曲地方戏形成一段唱词,恰巧万慧来听过。

    其实当时听这部戏的时候,万慧来就为张氏的命运,更多是为她的理念可悲可叹。

    这些女子虽为女史传增加内容,成为那个时代的道德楷模,但几十年青丝变白发,其中之悲苦是无法想象的,更是毒害女性的封建理念。

    如今,对门的家里,竟有人唱这样的词,能不让万慧来心惊吗?

Part 328

    突然接到电话,说是薛研进了派出所。

    当万慧来薛德珠一起惴惴不安的来到了派出所,才知道薛研为了保护自己的女朋友高莹不被流氓侮辱,竟然动刀捅了人。

    薛研并没有听从父母的劝告,和女友分手。

    而且还为了她以身犯险,捅的还是当地小有名气的黑市“打手”,名叫王长。

    这个王长得就一副狠模样,眼神透出杀气,戴着粗粗的金项链。

    他身体强壮,从不正脸面对别人。

    王长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声音低沉却带着十足霸气。

    他说自己自幼父母离异,靠奶奶带大,父母是底层职工。

    也许,他的出身真的比较悲惨,并且没有良好的家庭教育。

    有的老年人,偷偷的骂王长这帮兄弟说:

    “我要奉劝你们这些育龄男女,要是不能承担家庭和教育责任,就别学猪狗一样繁殖造孽,给社会制造麻烦和祸端。”

    王长虽然家境不好,但是他身体倍儿棒,脾气倔犟,打架骂人的功夫从不输人。

    在他奶奶家附近的平房地面上,很快成了一霸,渐渐小有“名气”。

    不仅如此,在学校他敢上课的时候抽烟,公开挑衅老师,同学因为怕挨揍,能躲就躲他远远的。

    在学校里,学生们惹不起的,也躲不及的,还怕他,他若要钱,没人敢不给。

    小小年纪,他已经尝到做打架拼命,给自己带来的“甜头”。

    王长退学了,因为上学对他来说意义不大,他也不服老师的管教,还花着冤枉的学费。

    由于他已经在附近街区远近闻名,不少社会混混拜在他身边充当助理,也开始有人找他做生意。

    做什么生意?就是花钱打人。

    王长突然觉得自己会赚钱了!

    他说:

    “没想到,打架骂人,还他妈可以做营生!”

    这不禁又让他缅怀起同乡乔四爷等敬爱的流氓前辈,更让他不知不觉的是自己从此滑向了一条不归路。

    第一位雇主是个饭馆老板,挨打的也是个做饭馆生意的。

    这两家饭馆是对门,都是东北炖菜,同行是冤家,雇主认为对门的竞争对手让自己生意被抢,生活质量下降。

    于是无毒不丈夫,想灭了对门的老板生意。

    王长说:

    “我先收了你一仟的定金,把那个对门老板打得满身是血,然后再砸了他家的饭店,把桌椅拆烂,锅碗瓢盆砸碎摔漏,鱼肉菜酒全都抢走。”

    王长还跟雇主说,他和弟兄们的“活”很细,做事很“敬业”。

    做完之后,回头又从雇主那拿了一仟元,还得了一瓶好酒!

    王长感到自己人生终于有“意义”了!有钱赚,有酒喝,还有一帮小弟叫大哥,多他妈惬意的生活!

    而且这一次,对方竟然没有报警,王长得意极了。

    后来,他又砸过一家游戏厅,把老板打了个半残。

    结果,王长还没有拿到雇主的钱,更没有过上预期的“潇洒”生活,就进了监狱。

    等他在狱中服刑期满出来,已是三十几岁的人了。

    王长入监狱前,曾有个女友,也是跟着他到处鬼混,名叫高丹。

    在监狱里难挨的日子里,高丹一次也没有走看王长。

    过去,平日里王长有钱就给高丹花,出手十分大方。

    如今,竟然如此无情,王长那扭曲的心理,更加多了一丝对女人的痛恨。

    高丹性野,更水性杨花,在王长入狱期间,跟了几个男人。

    王长听说了她的事情后,加重了自己对女人的偏见。

    他几次寻找高丹未果,但一直想找个机会,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女人。

    出狱的日子久了,由于好吃懒作,没有经济来缘后,王长又开始重操旧业。

    至于当街打人,围追堵人,这种事干得很多,却尽量不再收重伤害的“活”。

    他似乎比过去,变的狡猾了。

    一年下来他打过多少人,做过多少“生意”,自己也算不清,其实,从他内心来讲,他也不想数算清楚,混世,讲的不就是个“混”字!

    他跟雇主谈“活”时,只要问:

    “你想把人打成什么样?”

    然后就开始谈价钱,非常的熟练和冷漠。

    王长说自己其实很孝顺,他说自己的钱大部分都孝敬了奶奶。

    可是,如果真的是如此,王长的奶奶怎么可能安心的花这种钱?她老人家恐怕也舒服不到哪去。

    说起来王长也是个“自由职业者”,有钱就干,没我就闲。

    他在“道上”名声也越来越响,他自己也越发的不心安。

    据说他外出走路一般很谨慎,打车通常要绕几个弯才回家。

    要说他害怕再次进监狱让他谨慎,莫不如说他更害怕被仇人“私了”:

    背后下黑手、开黑枪。

    但是他已经不能收手了,直到他遇上了女友高丹。

    王长在一家夜总会里见到了高丹,他远远的站在黑暗的角落里,看着向男人投怀送抱的她,心里酝酿了一个计划。

    王长开始去找一些立过所谓“贞洁牌坊”的地方,去收集一些故事,来完成他的报复想法。

    其实他的这些想法,新中国成立后,已很少有年轻人这样想了。

    只是,王长和奶奶生活在一起,经常听奶奶灌输这些旧思想。

    从而,在他幼小的人生观世界里,就多了这样的一个腐朽和封建的,与当今社会格格不入的种子,也使得他在做“打手”的生涯中,面对女性和儿童,完全丧失对弱者的体恤和同情之心。

    而高丹的再次出现,让王长萌生了久居脑中的对女性的仇恨。

    寻找过去旧社会里,在三座大山之下的旧式妇女的,那些为夫守节或殉节的踪迹,成了王长那一段日子的主题。

    其实,百余年前,有毁婚、退婚、离婚等婚变形式,但最悲惨的婚变莫过于丈夫离世,妻子守节或殉节的。

    长春是一座移民城市,清代的长春人,多来自关内的河北、山东、山西等传统观念比较重的区域,这更加深了女性的节烈观念。

    而当时的长春,节烈女子被社会尊崇的程度甚至高于官宦和乡贤,这使不少丧偶女子很难选择再嫁。在封建社会,“节妇”与“忠臣”、“孝子”一样,地位是非常高的。

    因此,“节妇”成为很多丧偶妇女的追求。

    清代对“节妇烈女”的标准是有明确规定的,《礼部则例》规定:

    “节妇”为“自三十岁以前守至五十岁,或年未五十而身故,其守节已及十年,查系孝义兼全厄穷堪怜者”,以及为夫守贞的“未婚贞女”。

    “烈女”包括“遭寇守节致死”,“因强奸不从致死,及因为调戏羞忿自尽”,以及“节妇被亲属逼嫁致死者,童养之女尚未成婚、拒夫调戏致死者”。

    这些规定,多数在今天看来是不可想象的。

Part 329

    也许,在这种旧思想的毒害下,王长的奶奶又由于解放前就已双耳失聪,解放后,常年患有眼疾。

    久居家中的她,几乎回避了新社会的洗礼。

    王长很小就和她生活在一起,受她的影响之深,也是可想而知的。

    所以,奶奶给王长讲的事例,那段日子,他在一点点的寻找故事旧址的时候,都被他一一认证了。

    当时,每年,地方士绅或族长都要向官府公举节妇烈女,各级官府要给予相应表彰,给她们建牌坊、立节孝碑。

    此外,地方官还要选那些影响大、有代表性的典型上报朝廷,皇帝会择情“御赐诗章匾额缎匹”,以示表彰。

    在各地所修的的志书上,人物传一节,所选的人物就包括官员、士绅、节烈。

    因为社会上对节妇烈女崇尚备至,很多妇女在丧夫后,或以身殉夫,或终生寡居。

    在长春,清代节烈女性的地位甚至要超过官宦、乡贤。

    可见,当时,在国家和社会的认可度上,和这些节烈女性相比,官宦和乡贤就差得远了。

    此外,长春地方官还在李公祠的西邻,为这些女性修建了节孝祠,长春府知府王昌炽专门撰写楹联:

    “仁政以穷民居先,愿两庑孤孀,尽效夫马妇怀清,共姜矢志。洁操为圣世所重,看千秋特祀,同赢得守臣致祭,宗伯题名。”

    当时,长春府的节烈们不仅被供奉在节孝祠中,受到人们的祭拜,其事迹被一再传颂。

    地方官还会通过各种渠道,将其事迹上报给主管教育和社会风化的奉天学政,转请朝廷表彰。地方也会为她们树立贞节牌坊。

    “失去丈夫承担家庭重担”成节妇

    在清代的长春,什么样的女性能成为社会的楷模?

    一般来说,女性在丈夫去世后,能做到不改嫁,同时能承担起抚养幼孤、侍奉公婆的责任,使家境大为改善者,就会备受推崇,成为楷模。

    《长春县志》上就记载了一位张氏,不仅是节妇,还拯救了全家人的事情。

    怀惠乡人张氏,丈夫叫李彦亮。李彦亮27岁时就身染重病,在他快离世时,他对张氏说:

    “我虽然有个哥哥,但总象长不大的人,就象我是大哥一样。以后照顾多病的妈妈,就依靠你了。”

    张氏哭着答应了。当时,李彦亮的母亲生病卧床已经十多年了。

    饮食一切,虽还有嫂子,但不如张氏侍奉得“体贴称怀”。

    李彦亮死后,张氏极为悲伤,悲伤过后,生活还得继续,张氏把家庭料理得非常好。

    但李彦亮的哥哥沉迷赌博,还欠下巨债,无法偿还。是张氏把自己的首饰奁交给他,让他用来还清债务,同时,要求他不能再赌。

    这位李哥“深自惭悔”,于是“亟谋治生,以图振奋”。

    几年下来,家境就达到了小康水平。

    可以说,是张氏的做法成就了一个幸福的家庭。

    这样的节妇,还有田高氏。

    这位高姓女孩19岁就嫁给了长春后石家油坊的田广泰,她敬夫如宾,治家教子,都很出色。

    但幸福的日子只过了6年,田广泰就留下一个4岁的儿子撒手人寰,当时“家运方艰,上有翁姑需养,下有稚子待哺”。

    而且,田广泰还有很小的弟弟。在这种情况下,田高氏心如铁石,绝不改嫁,她白天照顾家人,晚上纺布。

    “堂上二老朝夕问安侍膳,奉养无缺”,几十年如一日,从无厌怠之意。特别是对自己的儿子“教以义方,弗纳于邪”。

    在她的料理下,家境“渐至丰厚”。

    田高氏的付出自然也得到回报,她晚年得享子孙之奉,最终在72岁时故去。如此算来,田高氏守寡竟长达47年。

    如此典型,当然要受到表彰。

    为彰其节孝,长春的廪生何给,以及曾参与长春文庙创建工作的太学生王振以“事关风化”,请远在奉天的学政将田高氏的事迹报给朝廷,结果光绪颁下圣旨,“准其坊建”。

    清光绪十六年五月初六日,一座崭新的节孝坊在石家油坊村村东的大路上树起来了。

    据记载,该“坊高一丈,座高一尺四寸,身高四尺二寸,宽二尺,厚八寸,顶高二尺二寸。”

    上面还刻一副坊柱联:

    “志矢柏舟,玉度真堪霜并洁;扬芬彤管,冰心可与月同辉”。

    除了建坊,还要立树石碑。田高氏的孙子叫田锦堂,是一位读书人,在长春厅庠生贾虎臣门下读书,他向贾虎臣说了自己奶奶的故事,请他给书写了碑文。

    当时长春府的秀才们,会经常到乡下“采风”,其中一项重要任务就是要发现这些节烈女性的事迹。比如袁赵氏的事迹,采风人就是廪生别荣桂和庠生胡云藻。他们两当时还在长春厅儒学读书,听说袁赵氏的事迹后,将其报给长春厅儒学训导王迎寿,在层层申报后成功获批。于是袁赵氏的儿子袁锡龄“遵例建坊于里”。王迎寿亲自撰写碑文,由后来的吉林三杰之一的宋小濂书写,可见对此事的高度重视。

    立志不改嫁,坚守贞操,抚育子女,直到老死,这只是一种要求。

    在元明两朝,非常鼓励女性殉节,这种行为更是惨烈。

    在清代的长春,这种事例也有许多。

    比如长春府怀惠乡的袁氏,她的丈夫王清山在病重时,有本家兄弟王清海来看视。

    王清山就私下和王清海说:

    “你的这个弟妇苦日子到了呀,她只一个女儿,家里还贫,将何以守?你将来帮她找个归宿,让她们母女有个好去处,但千万不要多索要钱财”。

    结果,袁氏听到这些话后,觉得自己不能“以身与人易钱也。”

    在王清山死后,袁氏不分昼夜,拿出自己的旧衣服,为女儿改制十数件小衣服。

    几天后,王清海带着亲戚和家里其他人商量袁氏再嫁之事。

    等打算把商议结果和她说时,发现袁氏已经自缢而死。

    高丹是薛研女友高莹的堂姐。

    两个人一起出现在大街上,被王长盯上。

    王长待高丹一个人出来时,便把她带到了曾立过“贞节”牌坊的西寺,逼高丹跪在牌前,读上述王长写在纸上的“故事”后,杀害了高丹。

    接下来还想打高莹的主意,却意外的被薛研发现。

    薛研不动声色的跟在王长后面,一路上看的明明白白。

    于是,到了一片到处是农田的地方,好久不见有人家的一种僻静角落。

    王长刚把高莹扑倒在地,薛研便从后面,拿出早已准德好的切豆腐串的长刀,捅进了王长的身上......

Part 330

    警方正在通缉王长,而王长恰恰被薛研捅伤,虽然只是轻伤,却暴露了自己逃窜的目标,被绳之以法。

    同时,薛研又救了高莹,免于一难。

    万慧来和薛德珠,如果没有这件事,是坚决反对自己的儿子与原对门邻居的女儿谈恋爱的,况且又是早恋,还有学校里读书,怎么可能就谈起了恋爱。

    后来,薛研是出于赌气也好,任性也罢,辍学去做豆腐串的学徒。

    本以为搬了家,也没见薛研再去联系高莹,这件事情慢慢过去了。

    “薛研如果在社会上遇上了挫折,就会知道在学校读书的好了!”

    薛德珠刚刚知道薛研不上学,很长一段日子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的,过了很久,还恨恨的和万慧来说。

    “我更不相信他能对豆腐串感兴趣!真是猪油蒙了心!”

    万慧来边擦着薛研的书桌,边感叹。

    “还不是他总交到那些狐朋狗友!被人给带坏了呗!”

    薛德珠见万慧来擦完了桌子,想去卫生间洗抹布,忙帮万慧来端进来一盆水,然后,接过万慧来手里的抹布,蹲在地上,用力的搓洗几下,就把那块抹布洗的干干净净,又递给了万慧来。

    万慧来拿过抹布,看了看被自己擦的一尘不染的书桌,一屁股坐薛研常坐的那把书桌前的椅子上,眼里却布满了失落的神色:

    “也不知道我们都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几个儿子都不听话?”

    薛德珠见万慧来如此伤心,便也坐了下来,安慰说:

    “薛拯不是挺好吗?孩子就像小树,中间难免要发些枝枝叉叉,过了这段容易走弯路的年纪,就会笔直的朝上长了!再说了,这只是薛拯和薛研让咱们遇到了困难,人家薛余好好的,怎么就全都给带上了?”

    万慧来听了薛德珠的话,感觉很有道理,只是她对薛余的担心,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唉,知足吧。无论怎么说,不跟对门的那个女孩子相处了,这比什么都强!你想想,对门那是个什么家庭?你是大夫,你还不懂那精神病是不是还遗传啊?”

    万慧来听了,长叹了一声:

    “自古都说养儿防老,就这么个操心法,还用他们防老?”

    薛德珠正一脸愁容,被万慧来这样一说,还被她逗笑了:

    “就凭咱们两个,还用他们养老?”

    万慧来沉思了一会,说:

    “其实,你刚才说的有道理!”

    “我刚才说什么了?让你这么高度赞扬。”

    “你刚才说,薛研也许在社会上受了挫,碰了钉子,才能知道学校的好。到了那时,才能珍惜学校的生活,也许,会更加好好学习。那样的话,就当人休学一年而已,只要他能醒悟,不再不好好学习,反而是个好事!”

    “就是,就是嘛。看你这段日子总吃去火的药,我的今天牙疼,明天头疼的。都不知道怎么劝你好了!看来,真是应了那句话:好事多磨。成才的路都是曲折的!”

    “你说的话,还都带着哲理,好似挺有道理。”

    “哈哈,受到万主任的肯定,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薛德珠边说,边把手里水杯里的水,吹了吹,说:

    “来,喝点水吧,这水不烫了。”

    如今,薛德珠和万慧来一小跑的来到了派出所,当看到薛研双手和身上的满是鲜血,正脸色苍白,神色无措的蹲在派出所的墙边时,两个人几乎是同时问:

    “警察同志,我儿子这是怎么了?”

    当万慧来听说,儿子薛研是因为保护自己的女朋友高莹,不被恶霸污侮,而挺身相救时,她喊着:

    “哪个高莹,是对门的高莹吗?”

    薛研此时,也不抬头,只是说:

    “妈妈,还是那个高莹!妈,对不起......”

    万慧来昏了过去.......

    她的脑子里,又一次来到了长白山。

    在长白山天池,风景如画,举世闻名。

    天池边出产的人参,有一些是两根纠缠在一起的,被人成对成对地挖出来,据说这样的“双参”药用价值奇高。

    为什么会长出这样两两相抱的人参呢?这源于长白山下一个美丽而古老的传说。

    在很久很久以前,长白山下住了一位泰拉翰老爷,他家之富有据说连天神都会嫉妒。

    在周围的老百姓看来,他的房屋华美广阔有如宫殿(没有见过真正的皇宫而已……),所拥有的林场、草场、田地大得好像头顶上的天空,牲畜多得有如天上的星星,仓库里堆积的钱粮大概够关东的人们过上一辈子了。

    这还不算什么,最让周围老百姓高兴与称奇的是泰拉翰老爷家的婢女们个个好像月亮般美丽,等打发出来嫁人时,居然全都还是花苞一样的身体,便宜了不少周遭的男人们。

    泰拉翰家的规矩是,婢女们除了特别贴身服侍的以外,其余的每两年就全部换一轮,而对于长工则是有需要了再招新的。

    所以家里的姑娘们常常在变换,长工们却有很多是从上辈开始就在这家劳作的“老人们”——他们朴实勤恳。

    从泰拉翰老太爷到泰拉翰老爷对他们也都十分不薄,极少苛责,小恩小惠更是从没少过,老长工们对主人感恩之余,决心一辈子为其作牛作马。

    但是,这批老长工中,却只有一个人,老爷无论如何也看他不顺眼,一年四季想方设法地找他的茬。

    这人就是阿连阿大叔,大家都管他叫阿叔

    阿叔十三岁时就当了泰拉翰家的长工,那时的老爷还很小,是老太爷当家——据说那时候的阿叔就十分勤劳卖力,常得老太爷赞扬。

    如今的阿叔,在长年的艰辛劳作中锻炼出了一身肌肉(不过这和老爷家的伙食很好也大有关系,泰拉翰家对长工是很大方的),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下灼灼闪光,嘴唇边满是坚硬的胡渣,那双有着严重双眼皮的眼睛里透射出坚毅不屈的神情。

    阿叔为人很厚道,干活卖力不说,老爷给大家什么好处了他也从来让着别人,自己不争不抢,大家都很喜欢他。

    然而自从老太爷病逝、老爷当家以后,不知为什么总爱找他的麻烦:轻则呵斥,重则鞭抽,这让阿叔变得越来越沉默。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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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婚交响曲介绍:
这本书,是一首家族的成长史诗。主线是万慧来与薛德珠四次离婚不离家经历里的情感,婚姻、生活,事业。副线是他们双方的父母和自己的孩子们。万慧来与共同国同龄,她既见证了袓国的宏伟巨变,也见证了自己整个家族的成长和蜕变。故事以一场婚礼开头:正值建国七十年喜庆的时节,老两口举行了失之四次又复得的盛大复婚典礼。这场典礼,昭示着其整个家庭阵痛后的心灵成长。万慧来的三儿子,是著名网文作家,他想转型写现实文,所以,几乎是以回忆录的笔触,以他的视角,形成了整个家族的故事。复婚交响曲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复婚交响曲,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复婚交响曲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