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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老二的悠闲生活全文阅读

作者:幸运皮皮     唐老二的悠闲生活txt下载     唐老二的悠闲生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坏掉的洋车子

    年初四,一大早上,唐建国带着媳妇去了娘家。

    老唐头上午套上牛车,也走亲戚去了,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的几天,老唐头与大哥都会忙着走亲戚拉关系,家里剩下唐浩与母亲在家接待来家里的亲戚。

    为了避免家里来亲戚,唐浩一大早被老妈唠叨起来,只得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上午十点钟,家门口由远而近传来吵架声。

    “你又摊那几十块的小便宜,你看你买的洋车子,才骑了几天链子就断了,不是这出毛病,就是那出毛病,我要是摔坏了,看你咋跟我娘家妈交代。”

    本来无事的唐浩走出门凑热闹,看到村子二狗的爹妈在吵架,二狗爹推着一辆断了链子的自行车往回走,棉衣外头套了一件军绿色的外衣,一双崭新的胶皮鞋,二狗妈穿的花红柳绿的,俩人身上沾着草屑,一看就准备走亲戚去。

    唐浩双手插在袖子里,好奇的问:“洋车子不是年前刚买的嘛,今个咋就坏了。”

    二狗妈没好气的斜了一眼二狗爹:“人家骑个七八年的洋车子都没事,你这才买几天就坏了,还是熟人呢,光被熟人坑了。”

    吵闹声,聚集了周围三三两两的农户出门看热闹。

    一辆三八大杠的质量,凡是从这个年代经历过的都知道质量如何,就农村的山路而言,小修几次,骑个十年八年一点问题都没有。

    二狗妈当着村里人数落二狗爹,村民们一致怀疑洋车子的质量。

    “你们这洋车子肯定有问题,我们家洋车子二手的,骑了三年,就补过几回胎,现在还嗖嗖的走呢。”

    “肯定是被坑了,新买的洋车子,链子就能断了?”

    “前两天铃铛不还坏过一次,去找卖洋车子的问问,能换的话,换一个。”

    唐浩走到自行车旁边,查看自行车的情况。

    其他人看了,笑道:“浩子,你还会看洋车子呢,别给人家摸坏了。”

    唐浩转悠了一圈,拎起挂在车把上的链子,手被上过机油的链子弄得黄黏黏的。

    最后,唐浩放下链子,就近找了个玉米皮擦了擦手:“这洋车子本来就是坏的,哪用我给摸坏了,还新车子,再废车子才几天就能给蹬坏了?啥破质量,前把是歪的,你骑车的时候就没觉察出来?”

    “我也觉得有点歪,可我调过了。”二狗爹含糊的回答。

    “你这个洋车子调不了,焊都焊歪了,连着脚蹬子上的牙盘都跟这车子不配套,下头挨着杠子,上头缝那么大,你骑着不费劲?要我说,你赶紧把洋车子给退了,这车子不出一个月,每个零件给你坏一溜,修的钱都够你攒一辆了。”唐浩道。

    有人就这唐浩所说的,查看了一番,惊讶:“唉,这小子还真没白给,你这车子真有这点毛病,后坐都没焊严实,扎眼一抽跟新洋车子一样,不能细瞅。”

    二狗妈更气了,对着二狗爹一顿说道:“你看看你,还熟人呢,跟你关系那好,咋卖给你一辆破洋车子的?”

    唐浩插话:“你把人家当熟人,人家未必把你当熟人,这车子百分之七八十的可能性是攒出来的,喷了新漆。”

    二狗爹是个老实人,与唐建国性子差不多,嘴皮子不利索,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有点手足无措:“都是认识的人,我咋好意思找人家退钱,这洋车子真有你们说的那么不中用嘛?我觉的换个链子凑合凑合能骑。”

    二狗妈快被气疯了,连话都不想跟二狗爹说了,快步回家去了,留下二狗爹一个人在人群中凌乱。

    村民也都是好意,看两口子吵架,也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二狗爹推车走远,人群散去,唐浩继续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小日子过的甭提多舒坦,一会扎扎马步,一会原地蹦蹦跳跳,多运动就不冷了。

    唐浩在院子里吃了两个烧白薯的工夫,二狗爹走到唐浩家门口,犹豫要不要走进去。

    “哥,你干啥呢。”在村里按照辈分,唐浩要叫二狗爹为哥,八竿子打不着那种关系。

    二狗爹尴尬的走进门,看院子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唐浩,先套近乎:“建国跟你爹没搁家啊?”

    “没有,我哥跟嫂子去娘家了,我爹走亲戚去了,我妈上刘婶家串门去了,洋车子拿去修了?”唐浩问。

    二狗爹深吸了一口气,眼神看一眼唐浩,又躲开了,欲言又止的样子。

    唐浩不问,二狗爹无趣的开口:“浩子,你能不能帮哥个忙?”

    “帮啥忙?”唐浩谨慎的问。

    “这不嘛,就那洋车子的事,你嫂子非要我把洋车子退回去,骑都骑了两回了,人家怎么可能给我退。”

    唐浩无语:“嫂子说的没毛病啊,洋车子质量有问题,买来几天不是这坏就是那坏,要是我,我还得让他倒找我钱。”说到这,唐浩好像被套进去了:“洋车子的事,你找我帮啥忙?”

    “你嫂子说你机灵,嘴皮子好事,让你帮我去镇子上说道说道,你哥我不会说话,嘴拴棉裤腰上了,打不出一个屁响来,你能不能陪哥去一趟,完事回来,让你嫂子做点下酒菜,闷上两大碗白米饭,咱哥俩喝点。”二狗爹道,实际上他是想让唐浩发挥泼皮无赖的性子,帮他这个忙,甭管是谁,遇上刺头有理没理都不占理。

    唐浩吧唧吧唧嘴,自从过年喝了两口小酒,有日子没尝酒腥了:“我在家也没旁的事,陪你去趟是可以,我可不敢保证能说个四五六出来。”

    “陪我去趟就行。”二狗爹说道。

    就这样,唐浩把老妈喊回来,二狗爹借了一辆破旧的洋车子载着唐浩,唐浩做在后头扶着二狗家坏掉的洋车子,俩人吭吭哧哧的赶去了镇子上。

    二狗爹买自行车的时候贪便宜,在一家小修理铺买的自行车,人家既然敢做这个生意,肯定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二狗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在那跟店主说了一大通,俩人又是熟人,那店主开始还挺客气大的。

第十七章 退货

    店主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一米七几的个头,略胖,年纪不老,带个棉帽子,身上棉衣套着个围裙,满脸的胡子上掺杂着白须,两道眉毛又浓又长,老话说的长寿像。

    “我给你修修吧,洋车子你都骑了好几天了,没法退了,都是熟人,免费帮你修修,要是换了别人,肯定要掏钱修了,你骑车子也太废了。”店主絮叨着,手拿扳手,准备给自行车卸零件。

    二狗爹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一旁的双手插兜的唐浩。

    唐浩只好帮忙:“叔,这自行车有毛病,你看前头的把都焊歪了,骑着还不如旧车松快呢,还有这牙盘,明显不配套啊,这后座都没焊好,车轮也偏了,这毛病是不是有点多了,这一样样修过去都够攒一辆了吧。”

    “这哪有毛病,我咋没瞧出来有毛病?愣头青小伙子,你知道个啥,你别看洋车子零件不多,都大有来头着呢。”店主不满道。

    唐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那我不管,车子是打你这买的,要修都给我修好了,这车子我瞅着至少有十来处坏的,我也不跟您打马虎眼了,这车子我一眼就看出来是攒的二手货。”

    “啥二手货,我搁这镇子上干了七八年了,嘴上没毛的臭小子跑我这胡咧咧来了。”店主气哄哄的摔掉手中的扳手。

    “这可是你说的,不是二手货。”唐浩指着自行车道:“那我不修了,咱一会派出所说道说道,镇子上派出所不行,咱去县里。”

    唐浩推着坏的自行车要走,店主就觉得唐浩是吓唬他的,不当回事。

    店主时不时的斜一眼远走的唐浩,心里有点虚,虽然有亲戚在镇子上派出所工作,可这年头讲究事实,不讲人情。卖了这么多年的自行车,他也是看人卖自行车的,对方看着要是老实,就卖给他二手攒的,对方要是看着有点能耐,都卖新车给他,欺软怕硬惯了,捞了不少的油水。

    等唐浩的身影走远,店主按捺不住内心的挣扎,骑着自家的自行车追了过去。

    “小兄弟,你这是干啥,好好的生意,你非麻烦人家派出所同志,你这车子我给你修好了还不成嘛?”

    “那不成,大过年买个新洋车子,给我个二手的,咋修都是二手的,你让我年都过不舒坦。”

    “这真不是二手的,我给你换个,你自个挑成不,大年初四的,别给派出所同志找麻烦了,你这年轻人咋就不懂点事呢。”

    见店主退了一步,唐浩看向没主意的二狗爹,二狗爹能说啥,当时店主说要帮他修修,他也是同意的,现在换一辆新的,不错了。

    二狗爹点头,唐浩:“那成,我们自个挑,要是骑了两天再出毛病,我就真上派出所了。”

    这事要是出在唐浩身上,这口气他可压不住,解决这种事最好的办法就是磨时间,不给退钱,唐浩肯定会躺在修理铺不走了,给人留两条路,要么退钱,要么关门大吉,让他这小店一天都开不下去。

    话又说回来,毕竟不是自己事,唐浩也没那么上心,事情勉强算解决了,俩人都没意见,唐浩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店主小店里就摆着六辆自行车,唐浩仔细看了看,四辆攒的,两辆新的。

    唐浩只能给个建议,自行车这东西,是消耗品,坏是肯定要坏的,只能指引二狗爹去挑那两辆新的自行车,临走前还在店主那拿走了一个小孩子的后坐。

    两人走远后,店主朝唐浩的方向呸了一口,嘴里谩骂:“什么东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唐浩骑着借来的自行车,车把扭歪了,差点没摔下车。

    来回仨小时,唐浩回到家里正赶上晌午饭,家里来了亲戚,唐浩二姑爷和儿子,爷俩走亲戚,唐浩记忆中有印象,每回过年走亲戚,唐浩都躲着这俩人,二姑爷有个毛病,总喜欢拿别人的儿子跟自己的儿子比,还专挑差的跟他儿子比,唐浩不在家,就拿唐建国比,天知道一个铁厂工人,怎么有这么高的优越感。

    晌午饭刚过,唐老汉回来了,唐老汉还挺热情,非要留人在家里住一夜,下午四点,大哥唐建国回来,大嫂要在娘家住几天,没跟着回来。

    傍晚五点钟,唐浩才被二狗爹解救走。

    晚上,唐浩盘腿坐在二狗家的炕头上,砸着烫好的小酒,甭提多美了,自从重生到这个小地方,还没这么舒舒坦坦的喝过一杯小酒。

    殊不知,唐浩这边喝的正美呢,家里那边却把他说的一文不值。

    二姑夫:“哥啊,你家这二儿子还这么混呢,你家建国都该抱儿子了,浩子还没个着落。”

    老唐头:“我们家这浩子,也不知道他脑子想了点啥,都不往正道上走。”

    唐建国:“浩子现在成人了,搁县里认识不少人哩,就昨个,浩子还在县里挣钱哩,挣得一点都不比上班的少。”

    二姑夫不信:“浩子他能认识啥好人,你们可得盯着点,哪天进去了都不知道,你看我们家柱子,认识的都是厂子里当小官的,再过俩月就是正式工了,比别人转正式工少了半年呢,还是我们家柱子有本事,自个找的相好,都没让我跟他妈操心,还是他们铁厂组长的闺女,柱子天天啥都不干,还拿着工资,这日子多带劲。”

    老唐头:“你家柱子这是来报恩的,哪像我们家浩子,囫囵个来报仇来了,柱子有出息,打小我就瞅这孩子有出息。”

    听人夸自己儿子,二姑夫嘴都咧到耳朵根了:“这孩子打小就得教育,像建国,太老实了不行,浩子,脑瓜子天天想点歪门邪道,往后走不了正道,哥,你可得看着点浩子,抓进去就是一辈子的污点了。”

    唐建国不乐意了:“我弟现在改好了……”

    二姑夫:“改啥改啊,我瞅着这辈子都改不好了。”

    唐建国还想说点啥,被老唐头摁住了。

第十八章 不一定好

    另一边,唐浩在二狗家吃着饭,无意间看见炕尾放着一个黄黑色的柜子,昏黄的灯光下,只能看得出柜子上有点纹路,颜色分不清是黑色还是黄色,反正已经黑的反光了,被其他箱子压在最下面。

    唐浩没什么古董知识,他就是觉得农村人做家具都往新了做,谁要个旧柜子占地方干啥,莫不是古董,有点心动。

    “哥,你家这柜子啥时候的了,黑不溜秋的,看着都熊(脏)。”

    二狗爹回头一看:“这还是我奶那时候的嫁妆呢,一直没坏凑着用,放点被褥啥的,年前你嫂子还想扔河沟里呢,我说开春了拿刷子唰唰,放点杂货东西,还没坏呢,能用先用着。”

    “还没坏,扔了是怪可惜的,要不你给我得了,你给个价,我正想干个小卖部,我家多大点地方你还不知道吗,留着放点东西。”

    “这能放多少东西?”

    “给我得了,我就瞅着老物件稀罕,说个价。”

    “这柜子都是破烂了,值啥价啊,你想要,我给你得了。”二狗爹说道。

    二狗妈捅咕了一下二狗爹,狠狠的给了个眼神。

    唐浩会意,继续道:“给个价吧,白拿东西还怪不好意思的,价别太高,我这兜里穷。”

    二狗妈抢过话头:“你要是稀罕,七块八块的,嫂子给你刷干净了送家去。”

    “那可不能刷,万一刷了我不稀罕了呢。”

    “那成,你想咋弄咋弄。”

    唐浩当下拿出七块钱:“明个给我弄家去。”

    一顿小酒把唐浩喝的云山雾里,一回家就趴炕上睡着了。

    大年初五,天边泛着一抹鱼肚白,唐浩早早起来了,跟大哥唐建国打了声招呼,要去县里办事,大哥唐建国非要跟着去,这时候的唐浩兜里有点闲钱了,为了节省时间,俩人去镇子上做上了去县里的班车。

    三个小时后,班车停,两人下。

    唐浩与唐建国站在卖衣服的摊位前,卖衣服的老板恨不得双手举着大红花欢迎唐浩。

    经过了解,大家伙都叫摊主老贺,老贺呢由于一时的贪心,想着多赚点钱,这一批进了一百五十件衣服,只要卖的出去,他愿意减去成本和路费,利润与唐浩五五分成,但是有一点,毕竟货量较多,他还是不放心全部交给唐浩,他要跟着一起去卖,摊子给老婆守着。

    要求不过分,五五分成,唐浩还是挺满意的,一口答应了摊主老贺的要求。

    征用了摊主的三轮车与大喇叭,仨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县城。

    有了人力物力,唐浩这一回选择了偏僻一些的村子,想要买点东西要走上两三个小时,没有极其重要的事,村民都不会出门,穿的衣服若不是不能再穿了,也不会出门买,这并不代表他们很穷,只是路上太远,要去一次把家里缺的东西都补齐,否则不会走那么远。

    这些村子本来就比较闭塞,谁家来个亲戚,周围几户人家都要去跟亲戚聊上几句,何况是卖东西的,一声大喇叭,比大队的喇叭还好使,唐浩一吆喝,村里人都出来了。

    “衣场破产了,现有一批低价毛衣清仓大处理了,吐血成本价,四块钱一件,你买不了吃亏,你买不了上当,衣服全部成本价,衣场破产了,现有一批低价毛衣清仓大处理了,吐血成本价……”

    摊主老贺在一旁听的汗颜,厂家破产了他咋不知道。

    谁都有占小便宜的心里,村民聚拢过来。

    一样的套路,换了个词,一个村至少能销出去四五件,多则**件。

    能说会道的人,到哪都饿不着。

    蹬车有唐建国,推车有摊主老贺,唐浩就在三轮车上坐着,拿着个喇叭跟这个大姑娘讲点黄段子,跟那个老大爷套两句家常,衣服不知不觉的就卖掉了。

    一天走了七八个村子,晌午饭仨人都是在村子小卖部买的方便面泡在袋子里吃的。

    直到天色暗淡下来,仨人才回到县城,结算了一下当天的成果。

    唐浩拿着个小本子,圆珠笔在上头划来划去,最后:“今天一共卖掉了八十六件衣服,一共收了三百四十四块钱,减去一半的成本172,再减去咱上午吃的三袋方便面一块五,剩下的老贺咱俩平分,咱俩一人八十五块二毛五。”唐浩算完,把本子递给摊主老贺:“老贺,你算算。”

    老贺不敢含糊,八十多块钱就他而言,也是小半个月的收入呢。

    许久,老贺:“没错,就是八十五块二毛五。”

    唐浩从布袋子里把钱拿出来,一沓一沓的零碎票子,唐浩数两遍,摊主老贺数两遍,最后唐浩拿了八十五块二。

    眼见天已经黑了,摊主老贺本想请唐浩吃个饭,感谢一下他,被唐浩拒绝了,天色太晚,一天就两趟回镇子上的车,早五点二十,下午四点二十,眼下都六点多了,唐浩与唐建国回去要靠两条腿走回去,俩人回去的晚,家里人不可能不担心。

    回去的路上,看唐建国忙了一天,给了唐建国十块钱的工钱,唐建国瞬间就不觉得累了,跟在唐浩屁股后头追问个不停。

    “浩子,你嘴皮子咋这么利索,吆喝两句就卖掉了。”唐建国好像什么都了解了似的:“做小买卖就得吆喝着来,我赶集的时候就觉得吆喝的摊子比不吆喝的好卖。”

    “嗯,吆喝不一定能吸引人,不吆喝一定吸引不了人来。”

    “那为啥你吆喝就能卖这么快,别人吆喝就卖不了这么多?”

    “这是个秘密,不过你是我哥,我可以告诉你,别告诉别人。”唐浩小声的说道。

    “不告诉,告诉别人,咱还咋赚钱。”

    唐浩拍拍大哥的肩膀:“卖东西的不能光长一张嘴,也要有一双识人的眼,你要知道对方需要什么,对方正好需要,我还正好有,那我东西不就卖出去了嘛。”

    “那你咋知道对方需要啥?”唐建国愣愣的问。

    “抱小孩的妇女,有家庭负担,一般这样的人比较节省,舍得给男人买衣服,自己舍不得买新的,就给她推荐男人的衣服,年轻的女人买衣服,要么是刚过门,要么是还没过门,买衣服没负担,推荐女装,再夸两句会心疼人,还连带男人的一块买了,这种大姑娘,花钱眼睛都不眨一下,男人买衣服,没女人那么心细,经济适用就好,跟他们聊两句,就知道家庭条件怎么样,家里谁当家,经济大权在谁手里……”

    总归一句话,低价商品,不一定好,但一定好卖,买的人知道,卖的人知道,心照不宣。

第十九章 底裤越来越大

    晚上十一点多,唐浩与唐建国回到家中,整个村子,只有唐浩家的灯在亮着。

    走进自家的院子里,一只木箱静静的躺在地上,这是昨天从二狗爹家买来的那只木箱。

    唐浩赶紧宝贝似的把木箱抱起来,用衣服擦擦木箱上的白霜,小心翼翼的抱进屋里。

    东屋内,家里除了父母,原本要在娘家住几天的嫂子回来了,还带着自己的弟弟,唐建国的小舅子,这小舅子与唐浩是同年生人,唐浩比他大两个月。

    眼尖的唐浩看家里的氛围,好像没有那么热络。

    “建国浩子回来了,我从娘家拿了点菜窝窝回来,建国前几天还叨叨着想吃这一口呢,都给你们温在锅里了。”嫂子一脸的堆笑,要从炕上下来去堂屋里给两人端饭。

    唐建国哪舍得怀孕的媳妇累着,快步出门端饭:“你就别下炕了,天头冷,快上炕头暖和着。”

    唐浩与唐建国这头在桌子上吃着饭,嫂子在那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娘家的事,铺垫了许久,说到了正题上。

    “浩子,明个水泥厂报名,你愿不愿意去?”嫂子有意问道。

    “去呗,先报个名。”唐浩回答,心里琢磨着干上两天被轰回来,怪不得他了。

    唐老汉又开始吧嗒着他的旱烟:“你嫂子的意思是,你要是不愿意去,就让建国小舅子去。”

    唐建国:“咱家浩子还没娶媳妇,找个工作好娶媳妇,要不我就不去了,让我小舅子去。”

    一家人不说话,气氛尴尬了,唐浩不在意的摆摆筷子:“你不上班,下半年你儿子生了,拿啥养,让小鑫去吧,我反正也干不了累活。”

    虽然自己不愿意去,但是唐浩心里还是有那么点的小别扭。

    嫂子一听这话,心里松快了下来:“小鑫,还不谢谢你浩子哥。”

    “谢谢浩子哥。”小鑫一米六八的个头,长的面黄肌瘦,眼睛跟小老鼠似的,完美的避开了爹妈的好基因。

    唐浩没接话,放下碗筷,桌子上的菜窝窝没动一口。

    “浩子,吃点菜窝窝,顶饱。”嫂子热情的招呼着浩子。

    唐浩拒绝:“回来冻着了,肚子不舒坦,就不白瞎这好吃的了,明个肚子好点了再吃,回来走了一路,打盹儿了。”

    唐浩困了,嫂子也不好意思在东屋赖着,回了西屋,唐建国吃完饭也回了西屋,至于小舅子,与唐浩睡在炕尾,炕中间拉着个帘子。

    唐浩躺下就发起了轻鼾。

    西屋……

    “你看看浩子,那一脸的不乐意的样,我真是热脸贴你们唐家的冷屁股。”嫂子将棉衣压在脚下的被子上,嘴里小声的抱怨道。

    唐建国不吭声,在摆弄着自己的被褥。

    “咋了,我说的还不对?你瞅瞅村里其他人娶媳妇,婆家给的都是啥,缝纫机自行车录音机,到我这,就一块破手表,好不容易求你家办点事,还给我甩脸子。”

    唐建国背对着媳妇,嘴里叨咕:“你还说开春把浩子赶出去呢,现在浩子班给你弟了,分家的事另说。”

    “是是是,你们姓唐,我姓张,我是个外人,你们是一家人,回头开春了,我搬出去,我不占你们唐家的地方,我肚子里的种要是生了,也跟着我姓张,不占你们家祖坟那块地方。”说着嫂子还委屈的哭了:“我跟着你过生活,我容易嘛,照顾老的还得照顾小的,我享过一天福没有。打过年到现在,浩子都把你给带歪了,没事就往城里跑。”

    唐建国坐起身来,原本想要辩解几句,但看到媳妇那张脸,又委了下去,从衣兜里掏出那十块钱,丢给媳妇。

    “浩子今个找我帮忙,这十块钱是工钱。”

    得,这话一出,唐建国更不能睡个好觉了,把一整天发生的事给媳妇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嫂子收起十块钱:“自己挣了七十多块钱,就给你十块,你还挺乐意。”

    大年初六,唐建国为了送唐浩去镇子上赶早班车,四点多一点就套上了牛车,顺道拉着小舅子去镇子上报名,唐浩坐上车后,唐建国与小舅子在冷风里冻了俩小时,头一个报上了名。

    县区里,今天还剩下五十来件衣服,货量比较小,中午饭就吃了两个玉米面饽饽就着一口讨要来的白开水,在下午四点二十分,坐上了回家的班车。

    ……

    转眼,正月二十五的一个下午,唐浩大摇大摆的坐在县区里老贺的摊位上,一双大棉鞋上还挂着泥,蹭的摊位上都是泥,但老贺却高兴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着唐浩分钱。

    “一百二本钱给你,剩下的利润,我拿六十一,你拿五十九,初七你比我多拿了三毛,十二号你多拿了四毛,昨天你多拿了四毛,我还亏一毛,统算一块钱,我拿六十一没毛病吧。”唐浩说道,没情没份,利益纽带,亲兄弟要明算账。

    老贺点点头:“没毛病,我明个再去县里拿点毛衣。”

    “拿啥毛衣啊,都开春了,冬天一过,一眨眼的工夫就夏天了。”

    “拿我堂哥也没进夏天衣服呢。”

    “你堂哥,钱都让你堂哥挣去了,咱俩现在有钱了,过两天咱俩也坐回火车,上南方溜一圈,这几天先歇几天,腿脚都给我走酸了。”唐浩捶捶自己的小腿肚子。

    “上南方得不少钱呢吧,我还没出过远门。”

    “你懂个屁,这叫考察市场,我算了一下,除去路费和开销,我能挤出一千三进货款,你呢?”

    老贺翻着这些天的账本,有点犹豫,可看到唐浩那张脸,就好像是一张大票子,咬咬牙:“我也拿一千三,有钱一起赚。”

    老贺同意了,唐浩点点头:“那先歇三天,三天后我来找你,你要有事,上我家找我去。”

    临走,唐浩拿了两件毛衣,男女各一种款式。

    钱都在唐浩身上揣着,在唐浩眼里,哪里都不如自己身上安全,为此唐浩还特意在底裤上缝了个大布袋子,钱数多了,唐浩的底裤就越来越大,装不下了,就去信用社换成整票装着。

第二十章 村里炸开了锅

    兜里一殷实,人就容易飘,唐浩在县区的一个修自行车的老汉手里,讨价还价半天花了四十五大洋,买了一辆二手的自行车,又割了五斤猪肉挂在车把上,粮店买了二十斤散米。

    回去的路上,嚎着最大的大嗓门唱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战歌。

    “说走咱就走啊,你有我有全都有啊,嘿嘿嘿嘿全都有啊……”

    林中的所有生物就是最好的观众。

    回到唐家湾,太阳还没落山,家中的壮劳力都去了镇子上的水泥厂打工,一群附近的妇女在屋里剥花生种子,有说有笑的。

    唐浩提着五斤猪肉大摇大摆的进门,腋窝下夹着两件毛衣:“妈,我回来了,今晚上吃点好的,白米饭配猪肉炖粉条,整一大锅,晚上敞开了肚皮吃。”

    附近邻居妇女看到,笑道:“浩子在县里捞了啥差事,没几天都吃上猪肉炖粉条了。”

    唐浩把衣服往装花生种子的盆里一丢:“妈,给你的衣裳,天回暖了,现在不冷不热穿着正好,还有我爹的。”

    一群妇女絮絮叨叨的开始说毛衣。

    晚上七点半,在水泥厂上班的爷俩回来了。

    饭桌上,唐浩从兜里拿出五十块钱,交给老爹:“爹,这是上回从家里拿的两只老母鸡的钱,您收着。”

    老唐头一点没含糊,接过钱就揣兜里了。

    唐浩继续说道:“我今个搁县里买了辆二手洋车子,往后大哥跟爹骑洋车子上下班。”说到这,唐浩小眼睛扫了一桌子人:“我过两天跟县里市场的老贺去趟南方进货,要出趟远门,跟家里打声招呼。”

    说起出远门,老唐头不同意:“你做的买卖我不懂,可我知道,庄稼汉挣的每一分钱都是血汗钱,你觉得你聪明,别人比你还聪明,等过几天我看看厂子里还收不收人,你跟着我上水泥厂上班去,别天天净想着挣大钱。”

    唐浩又不是听话的主,他不过就是通知家里人一声,老唐头自己也知道自己管不了家里的老二,表面面子还是要有的,与唐浩相比,他更喜欢唐建国的老实本分。

    正月二十六,休息。

    正月二十七,休息。

    正月二十八,下午三点,老贺匆匆上门。

    老贺一路打听到唐浩家里,村子里来了一个穿的体面的人,唐海家门口聚拢了几个小孩,扒着院墙。

    家里只有老妈和大嫂,唐浩去了镇子上买放行李的包。

    “这是唐浩家嘛?”老贺站在院子里,抱着个公文包朝院子里张望着。

    “是,你找我们家浩子干啥?”在太阳光下的嫂子压着眼皮回答,捅咕婆婆去喊人来。

    “你们家还真不好找,唐浩在不在家?”

    “浩子去镇子上了,得会儿才回来,你找我们浩子干啥?”嫂子不知道来人是干嘛的,若是找事的,还能提前通知唐浩躲起来。

    “我跟唐兄弟在县里做过买卖,本来说好了明天去南边进货,我家里边突然出了点事,找唐兄弟商量商量。”

    老妈已经喊了两个壮劳力来,嫂子这才敢请人进屋:“进屋说罢,浩子快回来了。”

    老贺喝杯水的工夫,唐浩提着一个空包回了村,一进村门口,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喊:“唐老二,你家来城里客了。”

    回家一看是老贺,老妈嫂子与周围邻居跟看贼一样看着老贺。

    见到唐浩回来,老贺从凳子上起身:“唐兄弟你终于回来了,我妈昨晚上换灯泡,从椅子上摔了一跤,送医院早上才醒,腿摔断了,我媳妇弄不了,明天我怕是去不成了。”

    “人没事就好,那进货的事,就先算了。”唐浩道。

    老贺摆摆手,生怕以后唐浩不带自己发财:“我可不是拿这事糊弄你,我要是不准备去,我躲着你就行,我大老远跑过来跟你说一声,希望唐兄弟别嫌隙。”

    “那不能,谁还没个绊脚的事了。”唐浩不当回事。

    老贺放心了,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百元大钞:“这是一千三百,我上午刚从银行里拿的,我去不成了,还请唐兄弟带带我。”

    这钱一拿出来,一旁的嫂子老妈与喊来的两个壮劳力,眼睛都看直了,要知道在水泥厂上班一个月也就一百来块钱儿,一千三的数目,很多农村家庭一年也攒不下的。人和人多大的信任,才能说拿就拿一千三出来。

    唐浩像接擦屁股纸一样接过老贺递过来的一千三,当着老贺的面数了数,老贺也习惯了唐浩的不信任,他跟唐浩学的,也这德行。

    “正好,我明天就出发,差不多一个星期就回来,要是有事,我给市场小卖部打电话。”唐浩说的很轻松。

    在场除了老贺,都看傻了眼。

    一千三啊,巨款啊。

    一千三啊,你不斟酌一下嘛?

    一千三啊,你不看看真假的吗?

    一千三啊,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老贺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了,留下了一千三百块钱。

    两个壮劳力离开了唐浩家,一出门就被附近村民问个不停。

    “浩子是不是在城里惹事了,债主找上门来了?”

    “唐老二真不让他爹妈省心,又干了啥见不得光的事。”

    其中一个壮劳力,摇摇头,显然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那个城里人来给浩子送钱来的。”

    “啥?送钱的?”

    “送钱的,给他送了一千三,张张都是一百的,嘎嘣新的票子,都没过手的。”壮劳力道。

    “真的假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我做梦呢,打小我没少见人去他家要账,送钱的还第一次见。”

    这种震天雷一般的大新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在村子里蔓延开去,传的神乎其神。

    街头巷尾……

    “老唐头家浩子你晓得不?”

    “知道,今个有个城里人给他家送了一千三呢。”

    “这是真事,我当时就在场,嘎嘣新的票子,没过手的。”

    “听说他在城里认识了个牛逼哄哄的人物,赚了不少的钱。”

    “城里人你瞧见了?”

    “我瞧见了,城里人穿的是比咱乡下人好看,还拿着包哩!”

第二十一章 能亏了自己

    有了自行车的唐建国与老唐头,下班回家比坐牛车的快了近半个小时,人刚到村里,就听到村民拿他家的事打趣。

    “老唐头,你快回家去吧,你家今天来了城里人了。”

    “你家可是要发财了。”

    “浩子在县里干啥买卖呢。”

    ……

    字里行间,这件事跟唐浩有关系,跟他有关系,准没好事,莫不是真出了什么大事情?

    老唐头与唐建国急匆匆的回家去,唐浩跟没事人似的,正美滋滋的坐在灶火旁吃着烤红薯,嘴巴子吃的黑乎乎的。

    唐建国都顾不上洗脸,急问:“村里人说咱家来了城里人,是咋个回事?”

    唐浩吧唧着黑黢黢的嘴:“啊,老贺来了一趟。”

    听到老贺两个字,唐建国自认为也是自己朋友:“老贺上咱家来了?”

    吃饭的空档,嫂子与老妈将下午发生的事与老唐头父子俩说了一遍,老唐头还是不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

    最终,唐浩不得不把一千三摆在桌面上。

    面对着一沓的百元大钞,唐建国难以相信的眼睛,用筷子戳了戳,又用手拿起来,拿着钱的手越来越抖。

    老唐头看不下去了,夺过那一千三,嘴里骂道:“瞧你那点出息,这点钱把你尿都吓出来了。”

    实际上,拿过钱的老唐头也在抖,极力克制着。

    数了五遍,老唐头才敢肯定这些是钱,是真钱。

    气氛安静了十几秒钟,老唐头放下那一千三:“人家出了一千三,你不出钱,人家乐意跟你一块干?”

    “出,俩人一人一千三。”唐浩扒开裤子。

    撕拉~

    一声。

    唐浩从裤子里抓出一把破旧的票子,唐浩事先也换成了整票,不过都是旧的,看着比新票厚实。

    “一千六百二十三。”

    城里人送钱已经够震惊了,眼下唐浩一掏蛋,掏出来一千六百多。

    抽着旱烟的老唐头差点没背过气去,眼睛睁的老大。

    家里人都知道唐浩老往城里跑,但没人觉得他是干正事,一个整日游手好闲的人突然拿出这么多钱,任谁会相信。

    几乎,所有人的脑子里都出现了两种景象。

    一,怀里抱着一千六的大票,乐的跟个傻子一样的唐浩。

    二,坐在灶火旁,嘴被烧红薯抹的黑黢黢的唐浩。

    虽然都是唐浩会出现的尿性,第二者,才是他家的唐浩啊。

    除了震惊,再无其他词可以描述。

    唐建国毕竟年轻,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数起了唐浩的钱,这是属于唐浩的钱,就是属于他的,数起钱来就没那么抖了。

    在家里人的注视下,唐建国数完了钱。

    所有人都等着唐建国报数,唐建国一张嘴,一口气没提上来,连喘了几口气。

    “多少钱?”老唐头都开始按捺不住了。

    “一千六百二十四块二。”唐建国道。

    这么多呢?唐浩挠挠后脑勺,眼睛看了一眼炕上已经打包好的行李包,恍然大悟:“我买包的时候跟卖包的讲了一块钱的价,我给忘了。”

    全家人无语,谁问你包怎么买的了,关注点是钱,钱怎么来的。

    见气氛尴尬,一家人都盯着自己,唐浩不情愿道:“我跟今天来咱们家的老贺一起做了卖衣服的小买卖,就是给爹妈拿回来那两件衣服,他负责进衣服,我负责走街串巷卖衣服,卖完的衣服利润,我跟老贺五五分成……”

    唐浩说到这,唐建国抢下话头:“这事我能给浩子证明,我跟浩子去卖过衣裳,浩子说话他们都爱听,争着抢着买浩子的东西,就一样的衣服,我跟老贺浩子仨人,他们都爱从浩子手里买,浩子会哄人。”说完,看向唐浩:“浩子,我说的对不?”

    唐浩朝唐建国竖起拇指:“说的对。”

    从前,唐浩的地位还不如家里的老黄牛,此刻,唐浩光辉的形象普照大地,唐浩都能感觉到自己后脑勺一圈一圈的闪闪发亮的光环。

    “行了,别美了,吃完饭,让你妈给你找块布,把钱贴身给你缝上,针脚密实点,你在外头,注意点,听说外头毛贼精着呢,睡觉别睡死。”老唐头嘱咐,转头对唐建国道:“把水泥厂电话给浩子记上,到了打个电话,我跟别人换换班,白天建国在水泥厂上班,晚上我在,有啥事,第一时间给家里打电话。”

    老唐头算是承认了唐浩的能力。

    晚饭,唐浩吃到了一颗煮鸡蛋,在这个家里,除了怀孕的嫂子,就只有干苦劳力的才能吃上一颗煮鸡蛋,显然,唐浩的地位从吃到煮鸡蛋这一刻起,就不同反响了。

    这一夜,老唐家除了唐浩睡的最香外,其他人均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各有个的心事。

    凌晨三点,堂屋里传来老妈乒乒乓乓的锅碗瓢盆的声音,儿子要出远门,老妈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儿子在外饿着,早早的起来给儿子蒸上白面馒头,熬上两锅粥,一锅玉米面糊糊,一锅白米粥,白米粥分量小,可着二儿子与大儿媳吃。

    凌晨四点十分,唐建国抱着自己结婚时候的灰布衣衫叫醒了唐浩,村里人在外,里面穿什么别人看不到,但是外面一定要穿的体面,老唐头也把水泥厂发的胶皮鞋给了唐浩,这一身就这一家最体面的衣裳了。

    四点半,全家人都起来了,原本老妈想给儿子带十几个馒头十几个鸡蛋,在唐浩再三拒绝下,带了五个馒头,五个鸡蛋,离开了家门。

    在家人眼里,他们一辈子没走出过镇子以外的地方,跨省想都不敢想。

    在一家人的目光中,唐建国骑车带着唐浩离开了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小村子。

    望着两个儿子离开的背影,老唐头的眼镜浑浊了,以往天天看着他家老二那张欠抽的脸,真想眼不见心不烦,突然见不着那张欠抽的脸,还有点舍不得。

    这个臭小子,头都不知道回一个。

    儿子背影消失在视野里许久,老唐头才不舍的收回视线,一回头,看到老伴在抹眼泪,嘴里念叨:“哭啥哭,就一个星期就回来了,也就你想那个混球,不搁家正好,少给他操闲心。”

    “这个混球,说走就走了,一个人在外头,肯定是要吃苦的,咱家浩子又没吃过苦。”老妈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老唐头在自家矮墙上磕磕烟斗:“他能亏了自己个儿?”

第二十二章 一枚有年代感的瓶盖

    五点二十,唐浩在镇子上坐上了去县里的班车,在县区倒车再去市区,一刻没有停歇,下午五点钟,唐浩买到了晚上八点出发的火车票,预计期间要倒两趟火车。

    晚上八点十分,唐浩抱着包随人流上了火车。

    唐浩上了火车的第一件事就是吃晚饭,一只掉了漆的黄茶缸子,接上半缸子的热水,把老妈塞给他的馒头揪成小块泡进热水里,再混上一些家里腌制的萝卜丝,比那些吃盒饭的人吃的都香,馋的邻座抱着鸡腿的小孩哇哇哭。

    路途虽长,唐浩自来熟的很快与就近的旅客打成了一片,坐在对面的,一个中年男人与两个奔三的年轻人,是要去南方相媳妇去,坐在唐浩旁边的是一对夫妻,带着三岁的娃,要去南方打工,整节列车,大部分都是过了年出门找活干的。

    入夜,一车人就这样睡去了。

    坐上火车的第二天中午,火车上开始热闹起来。

    隔着唐浩三四个坐位上,有个农民打扮的老汉,说了一句话:“这上头咋还有字,写的这是啥?”

    循着声音望去,老汉手里摆弄着一个瓶盖,在他邻座一个穿的像个体面人的生意人,凑着脑袋看过去,故意扯着嗓门让全车厢的人都知道:“老伯伯,你是中奖了,一等奖。”

    那老汉不理解:“一等奖是啥奖?”

    生意人拿起老汉喝的一瓶北冰洋汽水,在瓶子上查找,最后指着瓶子上一串小字:“一等奖是一千块钱呢,老伯伯你运气可真好。”嘴上说着恭喜,手上把瓶子往周围人眼前送。

    其他乘客看到瓶子上的字,纷纷道:“叔,你运气可真好,喝个汽水都能中一千块钱。”

    就连坐在唐浩身边带孩子的父亲都忍不住与唐浩探讨:“瞧瞧人这运气。”

    唐浩笑笑不说话,这骗局也太老掉牙了。

    “快看看,上哪领奖去?”有人凑热闹道。

    那名生意人,又查看了一圈瓶子:“去广州,这上头有地址。”

    中了奖的老汉一听是广州,为难道:“呀,我不去广州啊,我到余山就下了。”

    “一千块钱,上趟广州再回来呗,有钱还不领。”唐浩一听就知道,说这话的是个托。

    “关键我不认路啊,我闺女给我送上的火车,我下车了,有我大儿子接着,我一到城里,人就五迷三道的。”老汉表示去不了。

    另一个托道:“唉,我要是去广州,我就把你这瓶盖给买了。”

    车厢里开始议论,还有热心过头的乘客张罗着:“看看有谁是去广州的,大叔这有一个一千块钱的奖,五百块钱卖给你,净赚五百块钱呢。”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从最初的五百降到一百多,已经有人开始动心了,尤其是托。

    “一百块钱给我,我走趟广州玩一趟,我还捞着了。”

    坐在唐浩旁边的小孩父亲,这时候多了一嘴,朝人群里喊:“我旁边这个小兄弟就是去广州的。”喊完,还朝唐浩的胳膊肘捅咕捅咕:“你出一百多,还白赚九百呢,这好事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唐浩的内心闪过一万句草拟吗,头一遭碰上拉着人跳火坑的人。

    之前那位要买下瓶盖的托,对唐浩道:“兄弟,你正好去广州,你要是不买我就买了,天下掉馅饼的好事。”

    列车上,一个个炽烈的目光灼烧着唐浩,似乎那一等奖非唐浩莫属了似的。

    唐浩对着大伙笑笑:“我兜里没钱,刚才要买一等奖那兄弟,你要稀罕你就买下吧,君子不夺人所好。”

    列车上的人开始对唐浩开启了嘲讽大招。

    “小兄弟,你就是胆小,听说过一句话没有,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看老伯这么大岁数,还能骗你不成。”

    “一百块钱,换一千块钱,这种好事,就是个大馅饼。”

    唐浩傻憨憨的笑笑:“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干活挣钱,我妈说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唐浩给别人的感觉就是,要出远门打工的土包子,胆小如老鼠,唯唯诺诺的庄稼汉。

    其他人觉得唐浩傻,傻透了,不屑在唐浩身上纠结。

    骗局套路再次升级,两个托杠上了。

    “八十块钱,要了。”

    “八十?人家老伯可是一千的大奖,八十你咋好意思开口,我九十。”

    “你九十,我九十一。”

    ……

    已经有乘客按捺不住了,举起了手:“我出一百,老伯把瓶盖卖给我吧。”

    几个托互相使了个眼色。

    两个托开始演戏,其中一个揪着另一个的脖领:“你怎么那么欠,非要争。”

    “老子愿意,想打架啊?”

    俩人你一拳我一腿,被乘客拉开。

    穿的像个生意人的男人说敞亮话:“你们打一架有什么用,还是让老伯伯掂量卖给谁。”

    老伯很为难的看看打了一架的两个托,最后目光落在那名乘客身上:“就给他吧,这俩小子不安稳。”

    一枚瓶盖,以一百块的价格卖掉了。

    唐浩留意到火车上不仅只有他看穿了把戏,还有几个上了些岁数的人也看穿了,只是不约而同的选择静静的看热闹。

    没多久,老伯与那几个托下了火车,留下买了瓶盖的乘客攥着瓶盖做白日梦。

    当然,还有对唐浩的调侃。

    买了瓶盖的乘客,似乎是开心过头了:“你说你这小兄弟,年纪轻轻没点胆量,要不然这一千块钱就是你的了。出门在外,做事情要有魄力,你头一遭出门吧。”

    “头一遭。”唐浩回答。

    “人在外头,胆子要放大,我都出来一年了,见过点世面的人,判断力都准,你还得多学学呢。不过我还得谢谢你,让我捡了个大便宜,你去广州哪啊,挨的近,等我换了奖请你吃个饭。”

    “投奔亲戚的,亲戚在火车站接我,还不知道去哪呢。”

    唐浩都能想象的到他在大街上哭的样子,唉,可惜是看不到。

    本来这件事就此过去了,谁成想还来了个剧情大反转。

    火车开了一天一夜,在午夜凌晨两点,一声嚎啕的哭声响彻了整个车厢,不,三个车厢。

第二十三章 底子薄了点

    “我瓶盖丢了,我瓶盖丢了。”那名乘客撕扯着声音大声嚎叫着。

    从这节车厢蔓延开去,都在检查自己的东西还在不在,唐浩也不例外,双手插进裤兜里,摸摸缝在底裤上的钱,摸到了厚实感,放心了。

    事情惊动了乘务员,挨个车厢检查,除了那枚瓶盖以外,没有丢一毛钱。

    也就是说,要么瓶盖是他自己弄丢的,要么这小偷就偷走了一个瓶盖,小偷这智商,似乎也不怎么健全。

    因为一枚瓶盖,一个正当年的大老爷们当众抹眼泪。

    唐浩身边的孩子爹,又开始凑事:“唐兄弟,你幸亏是没买,要不损失一百块钱的就是你了,这小偷盯着呢。还是该不着他吃这个大馅饼,破财免灾吧。”

    唐浩是一句话不想和这人说话,一句话说不到正道上,还自认为自己什么都懂。

    没多久,唐浩就转了火车,离开了那节车厢。

    再没发生什么事,一路安稳到达广州,下车第一件事就是给镇子上的水泥厂打个电话报平安。

    1992年的广州,作为国内的前沿城市,高楼林立,一辆辆擦的反光的小轿车在马路上驶过,街头巷尾竖着大大的广告牌,不得不说,这个年代的明星辨识度还挺高的。

    火车站里嘈杂,论时髦来算的话,女性烫着大波浪,黑点点衬衣配着一条牛仔裤,男士基本穿着黑灰色系夹克搭配宽松牛仔裤。

    与整座城市的发展相比较,唐浩就是一个土包子,哪里像是从未来重生过来的,简直是从十年前来到了1992年。

    经历过未来发展的唐浩,看到此刻的差距,依旧是难掩心脏的狂跳,那种熟悉的年代感夹杂着对未来的发展的憧憬,唐浩感觉内心飘忽不定,身上的鸡皮疙瘩压不住的跳起。

    喉咙像是卡住了什么东西,呆站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唐浩里面还穿着毛衣,眼下的广州偶有人穿上了短袖,天气热的唐浩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来。

    唐浩从包里掏出一张作业纸,正面是老贺儿子写的作业,背面记着一个服装批发市场的地址,在火车站千米开外的小卖部买了张广州地图。

    火车站的东西哪怕是一张纸都比外面贵不少,唐浩劝诫出门在外的朋友,多走几步,可以省下近一倍的钱。

    照着地图上标注的位置,找到了一个公园,坐在公园的椅子上,地图摆在腿上,一手拿着铅笔标注要走的路线,一手举着馒头在啃。

    不知过了多久,沉在自我世界的唐浩被一对拍婚纱照的新人打搅,混了两颗喜糖离开了公园,按照地图的路线出发去批发市场。

    打了一辆三轮车,车夫看唐浩是个外地人,心里都已经盘算好了绕原路,谁知唐浩把路线都规划好了,直接报上街道的名字,直达批发市场。

    各种商品批发市场聚堆,一个个类似仓库的建筑,零售批发同步,比火车站还要热闹,出入的年龄段,小到怀里抱的婴儿,大到被轮椅推进推出的老者,穿着各异,职业各异,人流密集,这只是众多批发市场中的一个,可想而知整座城市的人流量。

    “低价衬衫大甩卖,全场只要三块三。”

    “纯牛皮小皮鞋,职场靓仔,走一走看一看,这里的妹子最靓!”

    “过季羊绒袜,低价清仓!”

    ……

    唐浩将行李包的带子拉长,跨在胸前,走进其中一个仓库建筑,里面各种讨价还价推销商品的声音。

    似乎每个商铺门前都会挂招聘导购的字样,两种导购,一种是拿低工资加提成,有上班时间规定,另一种是拿纯提成的,没有时间要求,走完一单付一单的钱,方便在校生,唐浩仿佛嗅到了一股微商的气息。

    唐浩从包里拿出新买的纸笔,大红皮面的笔记本上印着‘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

    每个商铺都有客人停留,唐浩无需问,只需要仔细听就行,把面料材质最低价格面相年龄段都统计好,想着现在辛苦点,以后就轻松点。

    唐浩的装扮一看就不像有钱人,没人赶也没人理,好奇心再重的店家,也就问一句唐浩在记什么。

    连续两天,唐浩泡在服装市场里,人家营业前唐浩提前来到批发市场,人家晚上关门,唐浩最后一个走。

    两天时间将批发市场的服装统计完,唐浩松了一口气,望着一家店的招聘,下意识的摸摸底裤,还是太薄了。

    考察了两天,思考了两天,唐浩心中有了个大胆儿的决定:先回招待所睡上一天。

    一天一夜之后,唐浩精神饱满,去打印店打了一面旗子,旗子上黄黄的大字:服装导购。而后在小商品市场买了一个喇叭,与时下最时髦的年轻人统一着装,尖头皮鞋,腿蹬牛仔裤,大宽衬衫,均为中规中矩的款,板寸的小头发不允许梳大背头。

    唐浩整个人从土包子蜕变成时尚小青年,肩头扛着那一杆大旗直奔批发市场大门口。

    受了火车上骗子的启发,唐浩还花钱雇了两个年轻人与三个中年人当托。

    唐浩像拉皮条一样,挥舞着大旗,拿着喇叭高呼:“欢迎来到美丽的广州,我是服装批发市场的导购,从业十余年,注意啊,是免费的,不要钱的,当然了,你想要给钱,我也不见外,大家伙大老远来做生意不容易,我熟知批发市场的各种款式,更熟您所在的地区所需的款式,衣服有什么优点有什么缺点,店家能告诉你的不能告诉你的,我都可以告诉你,超过近百种营销反感,您赚钱就是我的宗旨,免费的讲解,不登记,不想听,可以随时掉队。”

    唐浩请的托站在唐浩身边,在唐浩去拉人的时候,他们私下里议论。

    “你别看他年纪小,眼光毒着呢,他上回推荐我卖的毛衣,回去没两天就被卖掉了。”

    “老哥哥,我是经人介绍来的,听说他名声响当当的。”

    “放心吧,你去批发市场看上啥衣服,跟他说说,他的建议还挺老道的,人家就是干批发的。”

    裙带效应,有人与自己目的一样,多数人都会选择群体,而不是单打独斗,何况是不要钱。

    都本着随大众的心理加入唐浩的队伍里,粗略算一下,有个二三十人。

第二十四章 进货喽

    唐浩领着这二三十人进入批发市场,直奔服装区。

    第一家店,店主吓了一跳,二十多个人同时站在店内,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唐浩不在意,指着一件衣服讲解:“这款是这家店的进货爆款,随着国家的发展,国民生活水平已经不仅仅满足于吃饱穿暖,现在讲究的是吃好穿美,就拿这件衣服来说,收腰紧身,拉弹力极强,胖瘦都可以穿,能完美的凸显出女性的那种线条美,圆边衣领略低,棉布衣料,衣服上的图案有蝴蝶,卡通漫画,花卉等图案,可供挑选,深受年轻的女性喜爱,它属于轻薄款,夏天凉快,排汗比较好,但是它的缺点也是它太薄了,太透了。”

    “这种衣服在坝下县能卖吗?”

    “坝下县在哪,你把省份市区县区说完可以吗,全国那么多个县城呢,难为我了。”唐浩笑道,继续说:“不过,县区的话不建议卖这款,保守的人居多,哪怕买回去,穿出去还是个问题,接下里我讲一下县区以下适合的衣服款式。”

    唐浩指指店内的几种中规中矩的款式,设计不那么出挑,价格中低等。

    唐浩一一介绍过去,两天的调查成果,不到两个小时就讲解完了,考虑周全的唐浩忘记了一件事,他没有准备水,讲的口干舌燥。

    “衣服讲解的差不多了,还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结果,这群人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完全听不清说的是什么,阵容上从开始二三十人不断拓展。由于没有几个导购能根据地区推荐款式,一个个追问唐浩。

    “一个一个来,举手问。”唐浩说完,这批人纷纷举手,唐浩指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妹子,有什么问题?”

    那妹子手里也拿着一个笔记本,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下意识的动作是扶扶镜框:“唐导购你好,我已经来了两天了,挑了几个款式,你能不能帮我把把关?”

    唐浩点头:“没问题。”

    戴眼镜的妹子领着唐浩去了自己心仪的那几家店。

    “唐导购,我在市区开了个服装店,受众都是像我这种的年轻人,我看上了这家店的这款款蕾丝外包的短袖和那条没那么紧身的牛仔裤。”眼睛妹有点怯懦,当着众人说出自己的审美。

    唐浩点点头:“可以啊,这两款就是面相年轻女性的。”唐浩拿起一件衬衫,搭在那条牛仔裤上:“这两款搭在一起,受众更大一点。”

    眼镜妹点点头:“这么一搭配,还真挺好看的,那这两款,不,三款,我个要两百件。”

    唐浩自来熟对店家道:“妹子不容易的,给最低价啊!”

    店家不管熟不熟,有生意就是上帝:“放心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唐浩一会被请到这家去一会被请到那家去,每完成一单,他都会在本子上记下来,提成焉能不要?

    唐浩这么做引起了很多导购的不满,等同于从他们的嘴里抢食吃,尤其是随众的心理,让唐浩拉拢的人越来越多,一件衣服提成两毛三毛,单看不多,可免不了一天下来有那么一两个豪气的,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就是几千件。

    五天后,市场上出现了唐浩的克隆版,嘴皮子没有唐浩利索,最终以失败告终。

    唐浩早就做好了被克隆的心理准备,一个人成功了肯定会一大批模仿者,唐浩就只想赚一波快钱,等所有人都有样学样的时候,唐浩的一波快钱已经赚到手了,市场从来不缺嘴皮子利索的人,谁也不比谁聪明,但是吃到大头的人永远是第一个人。

    熬了第七天,批发市场门口就多了四五个跟唐浩抢食儿的人,个个嘴皮子吧吧的。客流量是有数的,多一个人分羹就少赚一倍的钱。

    第八天,唐浩把旗子丢进垃圾桶,他揣着一笔巨款,准备进货回家,市场上已经出现了十几个举旗导购,明显市场已经饱和。

    第一个吃甜头的唐浩,利用市场的独有性,一波赚钱赚了七千八,加上自己从老家带来的两千六进货款,一共一万零四百。

    这么几天,见过那么多人进货,唐浩在心里早就盘算好了要进的衣服款式。

    讲价更不必,整个服装市场让他摸了个底掉,他给店家带来那么大的利润,他进的货都是最低价减一毛。

    各种款式,足足拿了四千多件,均以低价服装为主,本着甩的快不愁卖的宗旨。

    时隔半个月时间,唐浩才踏上回家的火车,把远在县里的老贺急坏了,去了唐浩家三四趟。

    四千多件衣服,装了四十二个麻袋,租了辆小货车运到火车站。

    司机不帮忙搬运,唐浩只得自己去附近雇佣找活干的搬运工。

    唐浩在众多蹲活的搬运工中,挑拣着有力气的。

    突然,一个瘦弱的小个子窜出来一把抱住唐浩的大腿。

    “大哥,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你雇我吧。”那人可怜巴巴的哭诉着。

    唐浩把那人扶起来:“你先起来,一个大男人跪天跪地跪父母,旁人不能跪,几天没吃饭……”

    唐浩愣住了,这个不是上回在火车上买瓶盖的那个乘客嘛?咋混成这德行了。

    对面显然也愣住了,想他还在火车上嘲笑过唐浩,见到唐浩那张脸,识趣的走开了。

    唐浩拽住,怎么说也算个北方的老乡:“两次遇见就是缘分,先吃几口东西再搬。”唐浩大方的把自己的食物递给那人。

    在火车站的帮助下,唐浩与货物顺利上车。

    两天后的一个傍晚,老贺早早的等在市区的火车站里迎接唐浩。

    当他看到唐浩与四十多个编织袋后,整个人都傻眼了,十一袋顶天了吧,唐兄弟也没给他打招呼拿了这么多货,货款该不会是欠的吧,是唐兄弟和他一起欠的还是只是唐兄弟欠的。

    “唐兄弟,你咋拿了这么多货回来,这里头还有谁入伙了?”老贺谨慎的问。

    唐浩拍拍袋子:“没有,除去你的一千三的货,剩下的都是我的。”

    “唐兄弟,你哪来的这么多钱?”老贺不信,“这么多货至少得七八千块吧。”

    “赚的呗,你在县里有认识开货车的人吗,帮我找一个。”

    老贺点点头,一脸懵逼的看着满地的货,嘴里含糊的回答:“认识,好家伙,唐兄弟,你要开衣厂啊。”

第二十五章 赚钱啦赚钱啦

    隔天,老贺找来了一辆面包车,与司机商量好包下一天的费用,带着一批衣服就在火车站附近开卖,不管是出远门还是回家,兜里都比平日殷实,低价促销,还是挺吸引人的。

    除了火车站,市区内的各大小区才是卖点,花上几块钱聘上几个托,次次都能引起围观。

    唐浩将衣服分成四种款,价格由五块六块九块不等,有了对比,才会有选择,在心理上让人觉得贵的质量更好一点,实际上质量都差不多。

    某个小区门口,看着那一张张还青葱的脸庞,依稀能想象出未来十年二十年,因为超市大促销鞋都能跑掉的大爷大妈们。

    各大小区门口,只听到唐浩拿着大喇叭:

    “叔叔婶子慢点挤,别抢,都有,我再说一遍,这边的是五块钱一件,那边的是六块钱一件,我脚下这一摊是七块钱一件,还有那个袋子里的,是九块钱的,慢点别急,看好自己的钱财,看看把人家女娃娃挤的。”

    “衣服是瘦身款,可以随意拉拽,胖点能穿。”

    “十来岁的孩子,穿这个款,小年轻,穿白的利索。”

    “秋衣秋裤一套的,都用线缝在一块的,您可别拽了,都是均码的,能穿,回去穿不了再找我推来。”

    “咱可不讲价了,明码标价,就赚个材料费。”

    “得,收了您的钱。”

    ……

    几千件衣服,天一亮就出发,天擦黑了再收工,没几天唐浩就把老贺的三千六百二分给了老贺,一个星期时间,四十多麻袋的衣服就见了底,见了底的衣服,唐浩再折价成白菜价甩了个干净。

    一去一回,唐浩折腾了差不多一个月,赚了两万冒点头。

    坐上回家的班车,唐浩还是那个板寸头,只是比一个月前长了点,搭扣在脑袋上,身上那套衣裳还是在广州卖来撑门面的那套,脚下小皮鞋已经被唐浩穿的鞋面打了皱。

    唐浩到达镇子上,唐建国早就等在了唐浩要下车的地方,全身上下,只有脸上有一巴掌的干净地方。

    下了车,唐建国都没敢认唐浩,脑袋不停的张望车上还没下来的人。

    唐浩走近唐建国:“哥,瞅啥呢。”

    唐建国这才敢去看唐浩,一时间还没适应:“你,我,我刚才都没敢认,这身衣裳跟我们厂子挂历上的一样,外头人都这么穿嘛?”

    “都这么穿,时髦。”唐浩摸摸身上的半个月没洗的黄色夹克。

    唐建国点头:“是好看,你走前说出去一个星期就回来,这一走都走了一个月了,咱爹嘴上不上,天天在家门口等着你回来咧。”

    唐建国累了一天,在唐浩再三要求下唐建国做在了后坐上。

    一路上,唐建国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一个月家里的情况,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时不时的好奇外面的世界,听这唐浩讲,就相当于听故事一样。

    老唐头得知儿子今天回来,早就和水泥厂组长打了招呼,晚上没去上班,老妈与嫂子跟过年一样,蒸好白米饭等着唐浩,老爹还把自己藏着的白酒拿了出来。

    天气虽然转暖,可入了夜还是冷的,老妈与嫂子时不时的站在自家门口张望着,老唐头要面子,再盼着也是坐在自家的土炕上时不时的巴望门口的方向。

    唐浩大老远的瞅见家门口站着的嫂子,高声喊:“嫂子。”

    这种来自家人的期盼,让他心中暖洋洋的,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又或者说有过这种感觉嘛?唐浩已经不记得了,亲情曾经很奢侈,可能这也是唐浩重生过来,没有一点抱怨的原因吧。很穷很暖!

    嫂子闻声,应和:“唉。”而后朝屋里喊:“爹妈,浩子回来了。”

    尽管嫂子多少对自己是有意见的,可除了血缘关系谁又能无条件的容忍别人?对于嫂子来说,脱离唐建国,唐浩就是外人,亦或者什么都不是,她的家是小家,不是包括唐浩在内的大家,不必用道德的标准去约束一个农村妇女,她所做的一切,是在爱唐建国的基础上的付出。

    唐浩多活了一世,看的比较通透。

    老妈垫着小碎步小跑出堂屋,看到心心念念的儿子:“回来啦,赶紧进屋,”

    堂屋进到里屋,唐老汉在炕上抽着旱烟,嘴倔:“你这个混球肯定是觉得外头过的美了,在外头躲清闲。瞅瞅你穿的是个啥,跟个黄鼠狼似的。”

    唐浩习惯了老唐头说话的方式,一点不在意,从包里拿出给家里带的东西。

    “我这回进货,留了几件衣裳。”唐浩从包里掏出四件衣服:“爹,这是你的,线衣穿着软和,妈,你喜欢大花的,喜庆,还有嫂子,城里人都稀罕这衣裳,大哥的也是线衣,要当爹的人了,穿成熟点。”

    老唐头不说话,瞅着旱烟也不理那件衣裳,老妈看不下去了,放下自己的衣服,拿起老唐头的衣服:“孩子爹,你这倔脾气又上来了,儿子大老远给你买的衣服,你穿上试试。”

    老唐头推搡着,内心是很想穿上比划比划的,可他不能在儿子面前丢了面子,与老伴推推搡搡,衣服最终套在了他身上。

    老妈:“还别说,你爹穿着还挺好看的。”

    “是好看。”嫂子回答,嫂子倒是真开心,在身上比划着:“建国,这料子摸着真滑溜,你看我穿着好看不?”

    唐建国憨憨的回答:“好看,我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衣裳呢。”

    老唐头不屑:“哪是衣裳好看,是我长了个衣服架子。”

    唐浩又从包里掏出一些布料:“嫂子,我也不知道小孩该穿点啥,我这个当叔叔的是个粗人,啥都不懂,就买了点布料,你手巧,想做成啥样你自己琢磨。”

    嫂子的那张脸都笑开了花:“你出个大远门,还想着给你侄子买布料。”

    一家人都有东西拿,心里头开心。

    唐建国开心之后,追问唐浩:“浩子,你不是去进货去了吗?货是不是都在老贺那放着呢,我倒班跟你一块去卖衣服咋样。”

    “衣服已经卖了,在市里就卖了。”

    “啥,衣服都卖完了?”

    “卖完了。”

    “那挣了多少钱?”

    唐浩故作玄虚的拉开裤头,手在里面掏来掏去,掏出一沓票子。

第二十六章 老唐家的出息人

    唐建国眼睛都看花了,全是崭新的票子,与老贺一个月前送来的票子一样,嘎嘣新的。

    “这,这是多少钱啊?”

    “五千。”

    “五千?都是你挣的?没有县里那个朋友的?”嫂子反问。

    “莫得,全是我的。”唐浩道。

    老唐头旱烟嘴搭在嘴唇上,嘴却张的老大,烟雾熏着他浑浊的老眼。

    五千块钱,乍一看不多,可对比上这个年代,老唐家属于村里偏中等家庭,家里的存款也仅有两千块钱,这还预备着往后分了家,给二儿子盖房子用的。

    “你们搁镇子上,咋不知道给存起来呢,这么多钱放家里,睡觉都睡不安稳。”老妈责怪道。

    唐建国附和:“对着哩,这么多钱放家里不安稳,明个一早就去镇子上存起来去。”

    “别着急,这些钱我留着大用的,先听我说,咱家五口人,过几个月就六口人了,六口人两间屋子,哪里住得下,往后我再娶个媳妇,七口人八口人,我跟媳妇还跟爹妈挤着住吗?”

    唐建国听明白了:“你是想盖房子了?”

    “对着哩,五千块钱,先跟村长申请一块地基,在外头先把房子盖上,等外面房子盖好了,咱一家搬过去,再把这老房子扒了,盖新房。外头房子就算我的,先盖上,相媳妇人家还能高看我一眼,家里头房子算我给爹妈盖的,往后我也不跟我哥嫂子争,这样你们看成不?”

    “你以为盖房子容易咧,你这五千块钱够?炕头还没捂热乎,就猴急的要睡觉,也不怕惊着。”唐老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听儿子赚了点钱,要盖房子,不满意了,这么多钱,也不知道留着点。

    唐建国没说话,他赞同唐老汉的说法,毕竟不是小数目,房子有的住就先住这。

    谁都愿意住新房,嫂子一想到自己能住上新房,忍不住插话:“不够,我跟建国再凑凑。”

    嫂子被唐建国拉住,瞪了一眼,这事情太大,嫂子收起贪心,恢复理智,也不敢再吭声。

    “这是干嘛啊,以后我做买卖还有钱呢。”唐浩本来想拿剩下钱继续做点小买卖,早就在县里开了个存折存上了,眼下只能拿出来:“我做小买卖的钱,还有。”

    唐老汉拿过存折,眯着浑浊的老眼,上头的数字在昏黄的灯光下,模模糊糊的在打架。

    “建国,这是多少,我看不清楚。”

    唐建国拿过存折,粗大的手指头在上头数:“个十百千万,一……一万五千?”声音都在颤抖。

    唐老汉一把夺过存折,吩咐老伴:“孩儿他妈,去把手电拿过来。”

    老妈乖乖的把手电拿来,手电的光亮打在存折上,唐老汉仔仔细细的看了半个多小时,他不信,不信这存折是真的。

    “明个我跟建国去镇子上信用社看看。”老唐头不相信有这么得多钱,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盖房子的事,只能等到老唐头与大哥去镇子上问个明白再回来商量。

    唐浩前世大把大把的票子都不足以让他动心,这一世也不会为了一万多块钱兴奋的睡不着觉,躺在炕尾,踏踏实实的睡了过去。

    与一个月前的那一晚极为相似,全家人只有唐浩睡得香甜,老唐头枕头下放着唐浩的钱与存折,压根不敢睡觉,眼睛一闭上就觉得屋子里有人在摸他的枕头,吓的他赶紧再睁开。

    第二天一大早,唐浩还没醒过来,天才刚亮,老唐头就喊醒了西屋的唐建国,早饭都顾不上吃,唐建国载着唐老汉就去了镇子上的信用社,结果到的时候,才七点多,信用社还没开门,俩人抱着巨款,等待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八点一开门,俩人就迫不及待的进去了。

    在出示唐浩的身份证后,又出示了家里的户口本,当信用社的工作人员看到存折上的数字,也傻眼了,万元户啊,这年头的万元户,整个镇子上,也找不出一个万元户。

    经过了两三个人的辨认,信用社工作人员才敢给两人确认:“存折是真的,上面的金额也是真的,五千块钱也都是真钱。”

    这可了不得了,本来就害怕的唐老汉,从椅子上打了个出溜,要不是有唐建国扶着,就摔在了地上。

    回来的路上,老唐头与唐建国一点都不像是揣着巨款英姿飒爽的样子,钱在老唐头怀里,回来的路上,老唐头的手一直摸着怀里的票子与存折。

    半路上:“坏了,存折丢了。”

    俩人大惊的时候,老唐头手摸进怀里:“没丢,刚才存折跑偏了。”

    俩人更像是贼,偷偷摸摸的回来了,村里有人打招呼都没敢回,直接回了家,农村都有开门的习惯,老唐头一进门就把家里的大门上了锁。

    一回家,唐浩就被老爹喊醒,迷迷糊糊的讲着这一个月来他在外面干了什么。

    “回来之后,老贺都知道,你们可以问他,他跟我一块卖的货。”唐浩打着哈欠道。

    唐建国浑身一抖:“那这么说,咱是万元户了?”

    老唐头骂道:“啥万元户不万元户的,万元户也是你弟,别往外说,容易遭人惦记,这存折浩子不能带身上,孩儿他妈把存折跟钱锁柜里,混球要做买卖你就给,搁家呆着,兜里别踹这东西,免得让他给踹丢了。”

    唐浩顶着一脑袋的鸡窝头:“那盖房子的事,有没有个准头。”

    “兜里有几毛钱,净想盖房子娶媳妇的美事。吃了饭儿,我去村长家说道说道,儿子大了要分家,能给地。”

    这年头批一块宅地基还没那么费劲,毕竟在穷乡僻壤里,地比人多。

    十点钟吃了个饭,老唐头就带着重任去了村长家,唐建国在家里张罗着铁锹镐头这些东西,要盖房子这些东西少不了要用。

    大嫂不放心唐浩昨天说的话,看东屋除了唐浩没别人,端了个茶缸子找到唐浩套近乎。

    “浩子,这几天累着了吧啊,嫂子倒了点水,喝点。”大嫂把谁放在炕沿上。

    唐浩躺在炕上,晃悠着一双脚,看到水还有点渴了:“还别说,我还真有点渴了。”

    “能不渴嘛,你都唱了一上午了,嫂子问你个事。”

    “啥事?”

    “你昨个说给咱爹妈盖房子,准成不?”

    “准成。”

    “那这房子往后你哥能住不?”

    这小九九还倒不如直接说出来,唐浩点点头:“爹妈的房子,往后不都是我哥的。”

    嫂子得到这个答案,心里放心了,转移话题:“浩子,想吃烧白薯不?”

    唐浩咽了口唾沫:“是有点想吃。”

    “那嫂子给你烧俩,嫂子知道你不爱吃蒸的爱吃烧的。”

    “那谢谢嫂子了。”唐浩喝了一口水:“甜的?”

    “放了白糖的,我娘家妈给我拿来的,好喝不?”

    “好喝。”

    ……

第二十七章 春雨耕种

    当天,老唐头带回来了初步胜利的消息,自家要盖新房子,他比谁都高兴,早在大儿子结婚的时候,他就操心着唐浩的婚事,早就看好了宅基地的位置。

    在唐家湾这小村子,最新的房子还算小卖部老张头家的房子,还是八几年盖的,加上院墙和简单点家具,满打满算下来也仅用了三百来块钱。

    房基地的事耽搁了半个多月落实下来,落实下来的第二天,老唐头就跟水泥厂请了假,全心全意的回家操持新房的事由,新房子得由他亲自盯着,换谁都信不过,尤其信不过唐浩。

    这年头能盖的起新房子的人不多,村里泥瓦匠平日就接一些盖猪圈围墙一类的散活,好的时候能挣个一二百,时候不好一个月也蹲不到一个活,总体下来与水泥厂工人差不多,时间上相对来说比较自由。所以接到一个盖房子的活,那都是大活,啥零碎小活都得往后排。

    老唐头还找了隔壁村算命的算了动土时间,预备好盖房子要用的一切,家里两个水泥厂工人,水泥是老唐头找水泥厂低价买来的,砖是从镇子上私人砖场买来的,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预备了半个月的月,农历二月二十六,一挂鞭之后,唐浩的大瓦房开工了。

    盖房子,作为出钱主家一点也不清闲,一会沙子不够了,唐浩得去拉沙子,回来继续筛沙,一会土不够了,唐浩要去挖土筛土,不是在拉东西的路上,就是在家里搬石头,整个人累的跟二孙子似的。

    就这么干了五天,唐浩累倒在了炕上,用老唐头的话说,肩上扛不起二两豆儿,打小给惯得。

    家里的劳动力,一个在水泥厂上班,一个在忙活新房子,只有唐浩这个闲人在家睡觉补精神头,老唐头虽然嘴上不饶,心里也没叫唐浩干活的意思,老唐头越发觉的,他家这个二儿子不是干体力活的命,甭管是干啥吧,吃喝不愁就行。尤其是与给他家盖房子的泥瓦匠聊天,都夸他老唐头的儿子有出息,养了两个省心的儿子,不用老唐头操心,房子都给你盖好住着,这是上辈子修了多大点福啊!

    这些天下来,老唐头天天累得老脸通红,可额头上多年留下的皱纹却舒展开了,那一嘴常年因为旱烟熏斥下的黄板牙也见光了。

    不知不觉,开年的第一场春雨就这样如期而至,绵绵细雨在天上挂了一整天。

    种过地的都知道,三四月份的第一场春雨,雨水侵透了土地,就要紧着在太阳晒干土之前,种下庄稼。

    傍晚,天面一放晴,斜阳打在云层上,整个天都是橙黄的。这时候,唐家湾家家户户都传出了套牛车的声音,要趁着天没黑前,把种子落了地。

    唐浩家也例外,大哥在水泥厂上班,老唐头要忙活着去查看新房子的水泥砖瓦等东西有没有被雨水打湿,套牛车下地的事就落在了唐浩的身上。

    唐浩赶着牛车,牛车上坐着老妈与怀孕的大嫂,带上化肥种子种地的工具。

    老唐家本来按人头算地,每人差不多一亩地,可农村人的工作就是种地,但凡是没人要的地方,都能给你开成地,这种情况别说村村都有,家家户户都有这种情况,就拿唐浩家里,五口人的地,乱七八糟加起来有小十亩地,多山地贫瘠地,庄稼长得不好,一年到头辛辛苦苦下来能落三四百算好收成。

    在地里,老妈在前面牵着牛,唐浩在后面扶着犁,怀孕的大嫂在后面播种,为了避免你土地被封吹干,犁几条拢后,就得把拢盖上。

    种地的地体力活,都是唐浩的,播种子撒肥料,踩地这些相对轻松的活计,老妈嫂子来干,每个农村妇女都是这样苦过来的,更有甚者还能在地头上看到怀孕七八个月的妇女,受生活所累。

    老唐头检查完家里的水泥等东西后,也来到了地头上种地。

    早出晚归,连续种了三天半,抢着土地干透之前,把家里的地种完了。自家的地种完,还不算,嫂子娘家弟弟在水泥厂上班,家里两个老的,地种不完,唐建国三班倒,还得抽出一天空闲时间给媳妇娘家种地。

    春耕的地种完,唐浩回到家,顾不上布鞋底下厚厚的泥,屁股一沾炕头,仰头就躺下去了,切身感受到了舒服不如躺着这句话的深切奥秘。

    在唐浩迷迷糊糊他要睡着的时候,老唐头进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他们老张家也太欺负人了,西边山脚下那块本来是我年前刨的地,他还给种上了,种上就种上吧,也不说一声,当谁都好欺负呢。”

    老妈:“我咋不知道你往西边山脚下刨了块地。”

    “就你们今天种棉花那块地,想着我孙子落地这天儿都凉了,跟建国年前刨了块地出来,想着给我孙子添件袄子。我今一瞧让人给种上了,回来一打听是老张头那老小子,年轻的时候就蔫坏。”

    唐浩躺在炕上,唐建国两口子也从西屋出来了。

    唐建国出了力,更不愿意自己的劳动成果被人占了:“我找他们家说道说道去,这不明抢嘛。”

    唐建国冲出了家,老唐头给儿子助威,临走前特意嘱咐唐浩:“你小子老实搁家呆着,少掺和这事。”

    本来唐浩还想去帮忙的,老爹这么一说,乐得清闲了,本来累的都不想动,只想躺着等晚饭,饱饱的肚子躺在热乎乎的炕头上美美的睡一觉。

    老唐头与唐建国这俩人出去小半个小时,就被对方败退回来了,唐建国脸上还被挠的跟花脸猫一样,衣服袖子都被扯开了线。

    “这谁给你挠的?”大嫂心疼自己男人。

    唐建国气鼓鼓的:“张军他姐呗,泼妇一个。”

    唐浩从炕上盘腿坐起来,从衣兜里掏出一把瓜子:“俩人去的,让人给挠成这样?”

    “那女的上来就挠我,我一个大老爷们,我能把她咋样,我躲着还说我吃她豆腐。”

    老唐头倒是囫囵个回来了,不过看样子嘴上也没落啥上风:“这家子都是一个德行,爹坏坏一窝。”

    嫂子气不过,撸起袖子大嚎:“当他张花花是个什么好货色呢,把我家男人挠成这样……”

    唐建国哪里能让媳妇去,肚子里怀着他的种,不能有丁点闪失。

第二十八章 天杀的混球

    唐浩吃掉最后一颗瓜子,瓜子壳落了地,唐浩从炕上下来,站起身。

    “我去问问。”

    有没有大佬出手的感觉?

    帅不过两秒钟。

    “你给我蔫眯着,少瞎操心。”老唐头撅了唐浩一嘴。

    唐浩哪里管老唐头说什么,舌头剔着卡在牙缝里的瓜子皮,迈着步子就出了门。

    老唐头怕唐浩惹事,又跟着出门了,唐建国吃了亏,更是一副要报仇的样子。

    唐浩大步走到老张头家门口,老张头家门口的大铁门在老唐头与张建国上一次离开后就锁上了。

    唐浩挠挠脖子,一只大手打啪啪不停打在老张头的门上,周围四五家邻居的狗都叫了。

    “老唐头,开门。”唐浩没耐性的喊道,直呼名号,没礼貌的样子像极了二混子。

    老张头躲在屋里不出来,隔壁邻居都被唐浩喊出来:“大晚上的干啥呢,人没准睡了呢。”

    “几点啊就睡觉,还想给张军造个媳妇出来?”唐浩嘴上没把门的,继续敲着门:“不出来我把门卸了啊。”

    躲在屋里的张军姐姐张花花,悄声问老爹:“爹,他不敢卸咱家门吧。”

    老张头心里犯嘀咕:“还真没准。”

    张花花不屑:“怕他个求,他要是敢在咱家闹事,我让军儿他姐夫找人收拾他。”

    在屋外的唐建国看没人出来,院子里的灯也是黑的,道:“要不咱明天再来?”

    唐浩听见了唐建国这句话,没理会,像老张头这种人,你越示弱,他越欺负你,只会一味的得寸进尺。

    “老张头,我再说最后一遍,再不开门,我把你家大门给卸了。”

    说完,唐浩一脚重重的踹在了张家的大铁门上,大铁门被踹的哗哗作响,唐浩不信老张头不心疼,女婿在镇子给打的大铁门,别人家都还是铁栅门的时候,他家都换上了两米宽的大铁门。

    踹了两三脚,老张头心疼自家的大铁门,从屋里出来到院子里。

    隔着院子,老张头:“你个混崽子,你想干啥?”

    “开门,你不开门我就给你卸了。”唐浩一刻不停的揣着大铁门。

    张军姐姐张花花还有点胆量,打开自家的大铁门,叉着腰:“你个混球,找我们家来干啥,地里头的事,我们已经说了,那是我爹妈开的地,看我们家好欺负是吧。”

    “你家的地?你家啥时候开的地,老张头天天做小卖部里头琢磨着怎么坑钱,还有空去开地?老张头,我告诉你,今个我不是来争地是谁的,现在麻溜把地给我原样翻回去。”唐浩警告。

    “你还想有啥事?你们老唐家可真会算,前头一个老的一个大的,来我家闹,手脚不干不净的,现在派个混球来。”张花花典型的农村泼妇。

    唐建国更气了,指着张花花:“谁手脚不干净,你把嘴给我放干净了。”

    “谁被我挠了,谁手脚就不干净。”张花花落了上风,双手交叉搭在胸前,都不正眼瞧一眼唐建国。

    唐浩一把扒拉开站在门口的张花花,大步走近老张家,张花花没预料到唐浩会来这一手,差点摔脸朝地摔个大马趴。

    唐浩站在老唐头院子里,院外已经聚拢了一群围观的村民。

    “爹,哥,你们回去吧,我今晚上,有地睡觉了。”

    张花花就一招,挠人,看准唐浩就抓过去,之前在唐建国身上,吓的唐建国像个狗一样四处跑。

    唐浩双手拽住张花花的手臂,顺力一拉,张花花整个人扑在唐浩怀里,唐浩赶紧推开张花花,嘴上忙说:“张花花你干啥呢,我也不是你男人,我可不稀罕生过孩子的妈,我还想找个黄花大闺女呢,再饥渴,也不能往男人怀里钻啊。”

    把女人的话都说了,让女人无话可说,眼下的张花花瞪着一双大眼睛,嘴里挤了半天,挤出一句话:“你,你流氓。”

    唐浩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解开裤腰带:“你要是等不及,大伙都瞅着你,你想要,给我给你就是了。”

    唐浩把张花花气的直跺脚,看到门外一众的乡亲,羞红了脸,全都在看热闹。

    老张头还是要一张老脸的,对闺女吼道:“你给我进屋去。”老张头要去厢房拿铁锹轰人。

    唐浩自小被打到大的,早就练就了一身躲大招的技能,怎么打就不出院子。

    老张头不松口,唐浩就不走,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僵持愣了,老张头进屋暖和去了,唐浩被关在院子里,唐浩也不是省油的等,在房根下隆起了个火堆,死活就是不走,隔着一个窗户,老张头还得时不时的看看火堆有没有烧了自己房子。

    熬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唐建国给唐浩来送饭,谁知唐浩自来熟的进了老张头家的堂屋,跟在自己家一样,拿着老张头家的碗,自己盛饭吃呢,唐建国又把家里的饭端回去了。

    期间,张花花的男人来过一趟,对着唐浩放了几句狠话就走了,唐浩毕竟是一个无业的刺头,得谁咬谁,摇到自己身上,唐浩有大把的时间折腾,而他在忙着赚钱,哪有大把的时间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有句话不说嘛,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老张头儿子张军,一听唐浩赌他家堂屋门口了,愣是连家都没敢回。

    唐浩安生还作罢,没事就和周围邻居说些不干不净的话,有的没的,村里人哪管真假,瞎传,张花花婆家阴着一张脸把张花花领回去,唐浩那张胡说八道的嘴,谁也管不了,房顶上晒的红薯,都进了唐浩的狗肚子。关键是自己和老伴,大清早的能见到那张混球脸,尤其是他或者老伴上完厕所,刚出厕所,唐浩就嘿嘿的朝着他们打招呼。

    唐浩在老张头熬了两天,老张头熬不住了,松了口:“那块地我不种了,算你们唐家捡便宜了。”

    唐浩坐在老张家院子,美滋滋的晒着太阳,手里抓着一把红薯干,翘着二郎腿:“跟我爹说去,我不当事。”

    对唐浩这种人,老张头一点招都没有,厚着一张老脸去求唐浩的老子把唐浩领走。

    这件事的最终处理结果,老唐头双手背后,不紧不慢的迈着小碎步,把唐浩领回了家。

第二十九章 唐家二小子中邪了

    要回来了地,老张家把地给种上了,对于唐浩来说算白捡的劳动力,坐等着秋天收成就行,老唐头不放心,隔天去地头上用干树枝给围了个栅栏,这是告诉村里人,这是他老唐家的地。

    种了几天地的唐浩,回家当晚一觉睡醒后,怎么也睡不着了,他闲不住了,存折上的数字,怎么看也有点少。

    坐在堂屋门槛唐浩胳膊肘抵着大腿,一双大手捧着脸,看着院子里啄小石头吃的老母鸡,眼神呆愣愣的。

    过来过去的嫂子见状,打趣:“浩子,想媳妇了吧,回头嫂子给你相个好看的。”

    这样的打趣,唐浩都没理,放在以往,唐浩早就没羞没臊的调侃上了。

    唐浩发了一天的呆,老妈与嫂子过来过去的与唐浩说话,唐浩也没理他们。

    俩人在屋里嘀嘀咕咕的。

    “妈,咱家浩子喊他也不理我。”

    老妈担心的看着唐浩的背影:“我跟他说话也不理我。”

    嫂子摸着凸起的肚子:“是不是咱家浩子中邪了。”

    “他一个火气方刚的大小伙子,阳气重着呢,能中了邪?”

    ……

    唐浩是没注意到两人在说什么,他的脑子在思考一件大事情,必须把所有事都想全了才能干。

    第一天是坐在门槛上发呆。

    第二天是拿着自己记货的本子写写画画。

    第三天仍然抱着本子,一支铅笔一只圆珠笔都被唐浩写没了水。

    第四天的唐浩在自家院子里写写画画。

    这小子莫不是傻了吧,一家人躲在屋子里,隔着透风的窗户巴望着还在院子里拿着根棍子画图的唐浩。

    “浩子这小子绝对是中邪了,我娘家村里有个小伙子年前上坟,被一个女鬼给跟上了,回来神神道道的,发高烧竟说胡话,听说那女鬼是病死的,黄花大姑娘一个,小伙子被跟上当天就是那女鬼的头七,小伙子妈烧了好些烧纸都不顶事,找的大仙给破了。”嫂子害怕的说。

    老妈看唐浩这几天是不正常,能有啥事让一个嘴上闲不住的人突然安静了,没读过书的她,也觉得唐浩中邪了:“孩儿他爹,咱家浩子瞅着真像中邪的。”

    唐老汉:“我找找给咱房子看日子的仙儿给看看,咱也不懂这。”

    唐建国:“那浩子得轮番有人看着吧。”

    老妈:“看着放心点,保不齐大半夜不睡觉出去了呢,人都找不着。”

    老唐头:“晚上,我跟你妈看着,白天大儿媳妇看着点,建国老实上班。”

    几人议论的空档,唐浩已经进了屋,看着几人扒着窗户小声说这话,唐浩纳闷:“你们商量啥呢?”

    一句话,把几人的小心脏吓的快要蹦出来了。

    唐浩不在意,该吃吃该睡睡,该抱着本子研究报着本子研究,没觉察有人盯着自己。

    二日一早,吃了早饭,大哥唐建国骑车上班去了,唐浩跟大哥唐建国同时出了门,家人没注意到。

    嫂子出门上厕所,突然想起来白天是轮到她看着唐浩,厕所都顾不得上,进屋找唐浩的身影,可是把她吓了一跳。

    放在平时,唐浩不在家准时跑哪惹祸去了,家里人都习以为常了,可是这一次,他们竟一致的认为唐浩被脏东西跟上了。

    家里人炸开了锅,嫂子与老妈挨家挨户打听唐浩的去路,老唐头去邻村找大仙来。

    唐浩还不知道发生了是什么事,腋窝下夹着本子,双手插兜优哉游哉的去了老张头的小卖部。

    “拿个圆珠笔笔芯。”唐浩把一毛钱丢到老张头小卖部的柜子上。

    老张头对唐浩恨的牙痒痒,有钱上门,又不能不赚,气鼓鼓的丢给唐浩一根圆珠笔芯。

    唐浩拿过圆珠笔芯,在太阳光下看着透明笔芯里的墨水,又丢回去了:“给我换个新的,笔头上的蜡都掉了,笔水少了一毫米,不是新的。”

    “这就是新的。”

    “那我要个带蜡头的,笔水多的。”唐浩眼睛朝哪一袋子笔芯里瞄着,最后锁定一根,指着:“我就要买那个。”

    老张头避瘟神一样,把唐浩看中的笔芯摔在柜台上:“给你给你,赶紧走。”

    唐浩从兜里掏出自己的笔,把空笔芯丢掉,换上新笔芯,新笔芯还长了,没办法又把空笔芯捡回来,对照着就笔芯,伸手就在老唐头的柜台上拿起一把崭新的小刀,割断了新笔芯多余的部分。

    老张头见状:“我这是新刀子。”

    “啥新不新的,那群小崽子他们知道用没用过,再说了,你之前还给我个旧笔芯呢。”唐浩将笔芯放进笔里,调到满意后,对老张头:“谢了。”

    “赶紧走吧,看着你我都来气,大清早的看见你,晦气。”老张头对唐浩是有苦说不出,有气撒不出。

    买完东西的唐浩,没有回家,在村子里左拐右拐去了村长家里。

    村长家在村子是相比老张头家第二阔绰的了,三小间瓦房,也是头几年盖的,最阔气的是院子里还有一排青砖棚子,砖缝都用白白的腻子刮过,美的很,前后院宽敞,鸡笼猪圈牛棚菜地俱全。

    “村长搁家呢嘛?”唐浩站在大门口,伸着脖朝里张望,一眼就瞅见了坐在炕上的村长那小脑瓜。

    屋里村长往外一看,正对上唐浩那双贼溜溜的小眼睛,昨个老张头还跟他抱怨过,眼下门外那混球没看见他还好,他还能躲一躲,眼下硬着头皮也得上。

    唐浩没管有没有人应声,看见村长的小脑瓜就进来了。

    走过堂屋,进到村长屋里:“呦,婶子也在家呢。”

    村长媳妇笑笑,脸上表情僵硬,也不敢言语,生怕来者不善。

    唐浩开门见山:“村长,咱村最落北边那几座山是谁的?”

    问的村长一头雾水,纳闷:“公家的呗,你们家还想把那两座山吞了?”

    唐浩呲着一口大白牙:“那哪能,我看那都是山石头,庄稼也种不了,承包给我得了。”

    “承包给你,你钱多没地方花了。”村长也知道城里人给唐浩送钱的事,这事在村子里传了好几天呢,想不知道都难。

    “村长你看这话让你说的,唠嗑能把嗑唠死了,我是真想承包,您说个价,要是价中意,我回头就把钱给你拿来,不中我去别的村问问,山多的是。”唐浩道。

    村长看着唐浩意思,没拿他打趣的意思:“你真的假的。”

    唐浩收起笑脸,正经道:“真的,说好了我回头就拿钱去。”

    村长信了,沉思了一会:“不说咱村,咱镇子上我都没听说哪个村有包山这个事,那两座山都是石头渣子,没啥用。”

    “那您受累,替我打听打听,我包三十年。”

    “啥?三十年?”

    “三十年,这不出门赚了点钱嘛,回来干点事,老大不小的了。”

    “那我得上镇子上打听打听,你明个再来找我一趟吧。”

    “得了,那我等信了。”

第三十章 地位不保

    唐浩走了,村长在家里泛起了嘀咕。

    村长媳妇:“那小子说话准成不?”

    村长扁着嘴:“要说以前,这小子说话没一点准成,现在这话我还嘀咕了,老张头家那地的事,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嘛,老张头天天在小卖部里坐着,哪有时间开地去。”

    村长媳妇:“我咋觉得老唐头家二小子说大话。”

    这一包就是三十年啊,从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小伙子说这话,任谁都要犯嘀咕。

    “我一会还是找老张头问问吧。”村长信不过唐浩。

    唐浩刚出门,碰上一个妇女,那妇女见到唐浩,提醒道:“唐老二,你赶紧回家去吧,你家找你都找疯了。”

    那妇女也不给唐浩反问的机会,脚步匆匆就走远了。

    出事了嘛?

    新房子出事了?

    嫂子出事了?

    大哥出事了?

    老妈出事了?

    唐老汉出事了?

    ……

    到底啥出事了?

    唐浩一路狂奔回家。

    一回家,一家子除了上班的唐建国都站在院子里,还多了一个人,给他家房子算动土日子的大仙儿。

    “咱家出啥事了?”唐浩已然累的气喘吁吁。

    唐家人谨慎的看着唐浩,不发一言。

    那大仙看着唐浩,食指与中指并拢,朝向唐浩:“你已经入了阴界,再来阳间扰人安宁为何?

    唐浩看看自己的左右,就自己一个人,说的肯定是他:“我啥时候死的?”

    嫂子开口:“浩子,不是你,是跟上你的鬼东西,这几天你中邪了你晓得不?”

    “啥就中邪了,我啥时候中邪了。”

    老妈:“你这两天一直盯着咱家鸡发呆,还在地上划来划去的。”

    唐浩提了一口气:“荒唐,封建,我那是琢磨着养殖场的事呢。”

    嫂子:“啥养殖场,啥叫养殖场。”

    唐浩拿出手里的本子,明知道对方看不懂,解释:“我想着把北边的山包下来,盖个大一点的棚子,养鸡养猪养牛,赚钱,我咋地就中邪了。”

    那大仙一瞅自己生意要跑,赶忙打住唐浩的话:“你家儿子已经被脏东西迷惑住了,他的话不可信。”于此同时,还从兜里掏出了一道符:“快把这道符烧了混在水里,让你家儿子喝下去。”

    这大仙怕不是不知道唐浩的名号,周围看热闹的邻居都一副同情的眼光看着大仙儿。

    唐浩迈步,指着大仙的鼻子:“你现在不走,一会你可走不了。”

    大仙:“你家儿子身上的东西,道行颇深……”

    话都没给大仙说完,唐浩上去揪住脖领子,拽着大仙往门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用力一甩,大仙就这样被甩了出去,确切的说,是被丢出了唐家。

    “我敬你是个人儿,赶紧麻溜爬远点。”

    那大仙被摆了这么一道,他只是来骗个几块钱的,不值当动手伤了自己,摆弄摆弄自己的衣裳,没有要走的样子。

    “咋,你还想讨个几毛钱?”

    大仙一派高深的样子:“请把我的东西给我,没有给主家解决,我是不会要钱的。”

    唐浩回头看了一眼,嫂子已经把东西拿了过来,递给唐浩,唐浩顺手丢出门去:“下回见着我,躲远点,懂?”

    大仙捡回自己的东西,不缓不慢的离开了,嘴上还不饶:“自己被脏东西跟上,还不自知,可悲,可悲啊!”

    “你特么在瞎逼逼,信不信老子给你一嘴巴子。”唐浩朝那大仙骂道。

    大仙走远,声音也听不见了。

    期间,老唐头愣是不敢说一句话,这个唐老二,混还是那么混,可以往混的没正行,老唐头说一句话,他就还吓的躲角落里发抖,眼前这个唐浩,自打过年后,每次混都能混到正地方去,唐浩心情好的时候,他骂上一嘴,唐浩也不在意,唐浩真发起彪,他老唐头都有点害怕。

    这下,整个唐家湾都知道,惹谁都不能惹上唐家老二,他混的你一点办法没有。

    唐浩骂跑了大仙儿,回头看了眼看热闹的人,看热闹的人一看到唐浩的眼神就知道要说什么还,无趣的走了。

    唐浩这才回头,看到家人那一张张被吓住的脸,语气缓和下来:“这人就是个骗子,往后离他远点,这几天我一直琢磨着盖养殖场的事……”

    唐浩将养殖场的事掰开了揉碎了讲给家人听。

    唐浩刚解释完,唐建国就骑车回来了,水泥厂机器出故障,暂时排除不了事故,为了少发半天工资,就把工人安排回来了。

    唐浩又给唐建国讲了一遍,一家人的家庭会议开始了。

    老唐头:“你好好做你的衣裳的小买卖还干净还挣钱,你连猪都没养过,你知道猪一天吃几顿嘛?”

    老妈:“你就听你爹的。”

    唐建国:“我觉得咱家浩子没得错,城里人都这么说,这事我站浩子这边。”

    嫂子:“浩子,你做小买卖能挣大钱,挣了大钱也当个城里人,那过的多舒坦。”

    唐浩:“我辛辛苦苦的奔命挣钱,我到头来是为个啥,我就指望以后有大把的钱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界养老嘛,我不稀罕城里头,谁愿意当谁当去,我就是想干养殖场,就说你们同不同意。”

    老唐头抽着他的旱烟杆子:“我不同意。”

    老妈:“我这一辈子都没个啥主意,都是听你爹的。”

    唐浩可怜巴巴的看着大哥唐建国,唐建国早在一年前就化身成了唐浩的小迷弟,唐浩放个屁,他都觉得是香的。

    此刻的唐建国看了一眼老唐头,赶忙收回视线,小声道:“这事我听浩子的。”

    老唐头一听,抬眼一看大儿子唐建国,可惜唐建国压根就不敢看他,接收不到来自老汉的威胁。

    嫂子这一票起到决定性的一票。

    嫂子是个有小心思的人,唐浩承诺她的房子还没盖,她家房子出资人是唐浩,要是反着唐浩的意思来的话,万一他这个小叔子一个不高兴,不给她盖了呢,自己跟娘家的牛都吹出去了。

    嫂子很抱歉的眼神看着爹妈:“我站建国这一遍。”

    唐建国低着头,手摸到媳妇手边攥住。

    唐浩举手:“我站我这边,咱家投票三比二。”

    老唐头隐隐觉得自己在这个家主心骨的地位不保,抽着他的旱烟生闷气去了。

    正巧老唐头刚出堂屋,村长找上门。

    “老哥哥,我问你个事,你家二小子要包山的事,你晓得不?”

    生着闷气的老唐头,没客气的回:“我家那混球的事,我不掺和。”

    村长尴尬,唐建国出门,笑脸相迎:“晓得,这么多大的事,咋不能晓得,我们家的事还得麻烦村长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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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老二的悠闲生活介绍:
重生后的唐浩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小日子,比如盖个三间瓦房,院子的葡萄藤下放把躺椅,开个小卖部,建个养殖场?
只想安安静静的做个土豪,优哉游哉……
唐老二的悠闲生活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老二的悠闲生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老二的悠闲生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