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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全文阅读

作者:佛婆.     定国txt下载     定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五章,各有所思

    任盈盈本来是有些店里的事情,要与宁远说的。尽管苏三没有要求,但是她还是保持着每隔二三天,便往苏三这里走一趟,做一些例行的汇报工作。

    如今,李月儿在,她就不好开这个口了。毕竟宁远与李月儿,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有些事情,没有必要让李月儿知道。。

    于是任盈盈便先起身告辞。。

    任盈盈要走,李月儿当然也不好独自留下来,便忙起身与任盈盈一齐告辞出来。。

    厨房里,三个小丫环吃得直哼哼,舒服的动也不想动。。。一个劲地缠着玉儿,让她把这烤鱼的手艺教给她们,好回去做。。

    玉儿不敢教,在她想来,一个炸鱼块的手艺,就可以赚那么多钱。这烤鱼如果也开一个店的话,那还指不定要赚多少呢。。没有少爷的允许,她可不敢自作主张,把这手艺给传出去。。

    雨儿便与露儿一个劲地数落玉儿小气。。。

    苏三送二个女人出来,便听到厨房里的说话声,便一笑道,“玉儿,大家都不是外人,你便教给她们好了。。也不是什么很稀罕的手艺。”

    雨儿与露儿听到这话,立刻高兴了起来,隔着厨房的门,便给苏三行礼,道,“还是姑爷好。。。”

    姑爷?他一愣,目光扫过一脸通红的李月儿,心里却在想:只怕这时,苏家再有人提出,要李月儿到苏家的要求,只怕李月儿不会再用,要自己写诗来推脱了。。

    幸好老爷子上次在李家受挫,估计让他再次开口提这样的要求,不太可能了。

    而李月儿应该也没有大胆到,不用请,就直接走进苏家门的勇气。

    因此,只要这件事情,自己不表态,就会无限期的放下去。。。

    对于李月儿来说,从最初的不情愿嫁给苏三;发展到感觉苏三似乎也不错的地步。是她从还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知道苏三在聚仙楼作了几首好诗之后,她一夜都没怎么睡觉,有些事情,她必需要从头整理清楚。

    这关系到她的未来,关系到她的一生。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作为一个早二年,就开始经营‘绣庄’的女人来说,她比一般的女人,在感情上面,看得更加理性一些。。

    也正是因为理性,她才宁愿嫁给苏三,也要极力避免,嫁进林家。。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成亲之后,原本自己也不看好的苏三,居然有了这些变化,这多少让她有些始料不及的同时,还有些迷茫。。。

    被休,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如果苏三并没有以前的那些恶名,她其实也是准备认了这门亲的,也不至于挖空了心思要逃婚,还要事前与苏东山达成一个被休的协议。。

    事情也一直是按照她的意思在走的,避开林荣,嫁给苏三,与苏老爷了达成协议,顺利地逃婚。。

    只是这些全部做完了,她也终于发现,成亲后的苏三,越来越远离自己心目中原有的那个苏三,反而无限地靠近自己,现在择夫的标准。。。

    炸鱼店火爆的事实,证明他是有生意头脑的;诗会和集会上的诗作,证明他是有才学的;肯在思友学院教书,证明他是想做一些实事;说话温文尔雅,谈吐绝不低俗,也证明他性格不张扬,知进退,懂隐忍。。。

    这样的男人,不就是自己做梦都会梦到的男子吗?。

    如此的种种,除了感觉他身边,好像不相干的女人多了一点之外,竟没有一处不好的了。

    她发现,如果把眼下几名风头正劲的才子们,与苏三做一个对比,竟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他的。。

    变化如此之大,如此之快,如此之突然,这叫她如何自处。。。

    有点像做梦。。

    自己一直想寻找的佳偶,其实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丈夫,可是自己之前,却在极力地排斥他。。。这个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连她都不明白。。。

    不过此后,她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既然事实证明了,苏三并不是一个不学无术之人,那么,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再去苦苦地拒绝这门亲事,再去寻找另一个男人呢?

    做生意,她很果断;感情,她也很理性。。既然事实上苏三确实是好的,那自己为什么要顾左右,而言他?

    所以,她才决定,在思友学院开课的第一天,便要与苏三好好谈谈这件事情。。

    可是她的想法,还是单纯了一些。她没有想到,谈感情与谈生意,其实差别是巨大的。

    生意不管怎么谈,最坏的结果,大不了是谈崩了。便是谈崩了,她也有承担这后果的能力;

    可感情,却不同,这里不能有失败。。真要是谈崩了,那她就不得不接受,她早就规划好的路:被休。。。

    在仲秋之前,她对自己俘获男人的能力,都一直是有信心的。她相信,只要自己想,便只是勾勾手指头,那些男人都很难对自己产生拒绝。。。

    可她发现,这一招对苏三没用了。。

    他已经拒绝过自己一次了。。能写诗,却不愿意写诗。。这就是明摆着的拒绝。

    当时李老爷子还说:这个姑爷很怪,会不会是有才学,不肯施展啊。

    可自己对自己太有信心了,不相信,会有男人,在有才学的情况下,能拒绝自己的要求。。。

    现在,这已经是铁的事实,他是真得拒绝了。

    一定是自己成亲后,逃婚的举动让他丢了面子,激怒了他,所以他才这样拒绝自己。。。

    才子嘛,总归是有点心气的,一定是这样。否则,他不会这么拒绝自己。。。

    这似乎也说明,他还是在乎她的。。

    她确信,只要自己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温柔地说上几句话,他就会败下阵来。。

    她就是抱着这个目的来的,她把他的感情,看得很简单,认为伸手便可以得到。。

    只是事实确实不是她想得那么简单。。似乎他的身边,并不只有她这一个女人。。。在看到任盈盈的那一刻起,她的信心就已经动摇了。

    他的身边好像并不缺女人,而且都是漂亮的女人。自己的容貌,还是无往不利的利器吗?

    也许他并不在乎自己!

    也许他也并不是在生她的气,而是他有别的想法,根本不想和自己有过多的牵扯?

    所以才会这么拒绝?。。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她才感到,似乎事情,并不是在她的掌控之中。。。

    “小姐,您真得要亲自去向玉儿学烤鱼吗?让我们去学学不就行了吗?就算小姐一定要自己学,也可让玉儿到府里去教啊?不必亲自到学院里去学啊。。。”雨儿在马车里,轻声地问道。。

    “是啊!”露儿也道,“也不费什么时间,学个半日,也尽够了,玉儿也经常会到府里去的,抽个空也就学了。。小姐亲自去,是不是有点自降身份呢?”

    李月儿却一笑道,“既然是要学,便要有学的态度。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小姐与他的事情。。。玉儿虽然叫我少奶奶,可事实上,眼下还是二家人啊。。不好拿着少奶奶的身份,使唤玉儿做事的。。”

    “可是,总觉得不是很好呢?小姐。。。既然小姐喜欢吃烤鱼,那学会做烤鱼,就是雨儿和露儿的责任,还是让我们去学吧。。”

    “不,本小姐要亲自学。。。”

    “可是小姐从来没有做过这些啊。。”

    “嗯。。。所以才要学,有些事情,总归是要做的。。”

    雨儿和露儿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这么执意要学那烤鱼的做法。

    也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要说‘总归是要做’的话。。。

    只是隐约觉得,小姐这几天,对那个姑爷的看法,变了许多。。

    李月儿微微地把眼睛闭上,静静地想着:好吧,饭是要一口一口地吃的,事也是要一件一件地做的。。之前,就当是我错了。。如今,我改。。

    从明日开始,本小姐每天都去学院。学做菜不是目的,经常在你面前露面,才是目的。。。苏三苏宁远,苏大才子。。本小姐就不信,你会看不上我。。

    任盈盈坐在回店的轿子里,神情有些发怔,千头万绪的,让她有些心烦。。。。

    他毕竟是有妻子的。听说,苏李俩家,关系极亲近。所以,二人的婚事,虽然有些磕绊,但最后的结果,总还是不会变化的。。

    今天,李月儿又出现在思友书院。

    这其实是一个信号,是一个李月儿向他‘示好’的信号。。。

    这表明,横在二人之间的最大的阻碍,已经消失,李月儿已经从心里接受了他。现在,只要他心里愿意了,只怕过不了几天,李月儿便会真正进入苏家。。。

    二人的家世,李月儿的美貌,诱人的嫁妆,可都摆在那里。

    再加上她清白的身家,二人又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的配对。

    二人珠联璧合,龙凤和谐,应该也是顺理成章的吧。。

    他会因此疏远自己吗?应该会吧?就算他不会,他的妻子李月儿,也会这么要求他吧。。。

    炸鱼店的事情,他会交给李月儿来管理吧?。。。如果真是那样,自己还有留在炸鱼店的必要吗?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何去何从呢?想到这些,她的心里,好像一下子被掏空了一般,浑身涌起无力的感觉。。

    也许他不愿意李月儿进入苏家呢?

    任盈盈想了想,感觉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要不然他对她的反应,不会那么淡然。甚至都比不上对自己亲热。。。

    是在生气吗?是在生李月儿逃婚,和她发下的那句誓言的气吗?

    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在成亲之后逃了婚,并且发下不进他房门的誓言。男人的脸面,是很难保住的吧。

    以宁远的心气,应该会生气吧?。。

    只是他在李月儿服软的情况下,还能生多长时间的气?一天,二天?还是一个月?二个月?终归还是会有消气的那一天。。。

    哎,想这些做什么。。他是他,她是她,自己是自己,这些事情,与自己有什么干系?

第七十六章,心情不好的天香

    “姑娘,‘任记’到了。。”

    任盈盈往外打量了一眼,却没有下轿,而是轻轻地道,“去青风楼。。”

    轿夫听见改了地方,便重新抬起轿子,一溜烟地往青风楼走去。。

    任盈盈从后门进了青风楼的后院,一路往天香的屋子走去,她想找天香说说话,有些事情,堵在心里,还是很难受的。。。

    “云香。。”

    任盈盈愣了一下,转过身来,见树荫下站着一名中年女子。。体态丰盈,气质优雅,正含笑地打量着自己。。。

    “妈妈?。。”任盈盈回过头来,看着女人,连忙往树荫下走了几步,行到妈妈的身边,轻轻地行了一礼。。“妈妈一向可好?”

    妈妈其实就是青风楼的老鸨,实际上也是青风楼的老板娘。

    妈妈却笑而不答,伸手把任盈盈的手,拉起,握在自己的手里面,眼睛却看着任盈盈的脸,微微地笑着。。

    任盈盈也亲切地注视着妈妈,对妈妈她是有感情的。。

    从小到大,妈妈从来就没有打过她,甚至骂都很少。。。最后,她想走的时候,妈妈也是遵照了她的意思,没有为难。。

    养育的恩情,再造的恩情,始终是有的。虽然她不想回到这里,但这个妈妈,她还是认的。。

    “倒是胖了一些,精神好了很多,这就好。。。。听说你开了一家店,生意很好,这,妈妈就放心了。。”

    “托妈妈的福。”

    “妈妈有什么福好托。。倒是你走后,却从不回来看妈妈,让妈妈有些伤心。。”

    妈妈地话里有些淡淡地悲伤。任盈盈知道,妈妈这是生气了。。

    “妈妈宽心。。女儿心里其实是念着妈妈的。只是如今女儿的名字,也用回了原名,只想过平常人的生活,这里是不太想进的,因此,才来得极少。。”

    妈妈便笑了笑,缓缓地拍了拍任盈盈的手,才轻轻地放开,“有空的时候,还是多来看看妈妈吧。。。”

    “知道了。。”

    “今天是来找天香的吧。。。你去吧,仲秋之后,她已经闹了二天的脾气了,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女大十八变啊,妈妈也猜不出,她心里想些什么。。你劝劝她吧。。”

    “是。。妈妈。。”

    妈妈点点头,慢慢地往前院走了回去,背影有些孤单。

    院子里,这些姑娘当中,她算是最了解妈妈的一个了,也知道妈妈并不是只有那每天满脸的笑容。

    很多时候,夜已深,人已静,妈妈都会静静地站在自己的小楼上发愣,有一次,她还看到妈妈在独自满泪。。她知道,妈妈一定也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妈妈心里的苦,不见得比别人少。。

    慢慢地走进天香住的后院,天香面朝床里,躺在床上。。听见身后有人走进来,又没听到小丫头的通报,心里便猜测是妈妈去而复返,便轻叹一句道,“妈妈,不用担心,天香且歇一日,便好了。。”

    “哦。。那你就好生歇息吧。。。”

    “噫。。。姐姐?”天香回过头,看见真是任盈盈,便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

    “精神很好哟,还可以跳得起来。。。”任盈盈笑道。。

    天香上前拉住任盈盈的手,让她坐下,又亲手给任盈盈倒水。等任盈盈喝了一口茶,这才笑道,“你最猜不着,我碰见谁了?”

    “碰见谁了?让妹妹这么高兴的?该不是,碰着宁远公子了吧?”任盈盈笑道。

    “啊。。姐姐怎么知道。。”天香有些诧异地道。。

    天香去聚仙楼的事情,还有苏三在聚仙楼上写诗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新闻。

    这二个人,都是任盈盈关心的人,听到这些新闻,自然也就想到,二人应该是在集会上见过面了。。

    任盈盈笑道,“全城都知道了,姐姐会不知道?不过。。。你看到宁远公子,可有什么评价?”

    天香却傻傻一笑,“评价嘛,倒是有几句的。。只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姐姐可得说老实话,是不是真对那个苏三真动了心?”

    任盈盈面色一红,却想起才见过面的李月儿,神情又为之一暗。。

    天香看任盈盈低头不语,面色微红,便知姐姐心中想法,其实她也是早就猜出姐姐心意的。。

    “嘿嘿,说起这个苏三嘛,还真有点儿难说。。。初一看呢,倒还有股子文人才子的气势,或者还有几分超脱凡人的风姿。。。但是,性子其实还是顽劣的。。”

    “怎么说,还是顽劣的呢?”任盈盈好奇的问道。。

    “原本就是极好的才学。。既然被请上了聚仙楼,就应该知道写诗是不可避免的,特别是他那名头摆在那里,还写诗,大家怎么可能放得过他?。。可是他却偏偏作怪,就是不肯轻易开口。。硬是要把大家的胃口,全部调起来,才写出诗来。。。这岂不是很顽劣吗?”天香笑道。。

    “具体是什么情形呢?。”

    “具体情形嘛,让我想想。。。嗯,他先是上了楼,才一上来,便有人要他做‘入场诗’,这个其实也是惯例。。。他不是很情愿,才子们便一个劲的逼。。。他却没事人一样,脸上还挂着笑,就是不说话。。最后大家都把眼睛盯着他,要听他一句明白话,你是不知道啊,他轻轻一笑,却说出:‘还是罚酒吧’。。。哈哈,唬得那群才子,脸色难看极了。。。”

    任盈盈一笑,倒是能想得出,他说这话时的表情。。

    “大家当然以为他是有意推托,加上之前苏三的恶名,只以为他是没有才学的。。却不知,苏三早就憋着劲要拿他们呢?”

    “怎么是拿呢?宁远素来不喜张扬,不肯在那种场合下写诗,只是性格的问题。。。与拿捏可没有关系,这话妹妹说得错了。。”

    “那只是姐姐的想法而已,妹妹可不这么看,以他的才学,岂会不知道上楼来了,必是要写诗的?既知道,且又上来了,难道会没有准备?有了准备,还这么推脱,不是拿捏是什么?”

    “这个。。。算了,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怕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这个咱们不说了吧,且说说随后又有什么事情发生?。。”

    “随后。。。那个刘建和林荣,就有点不依不饶了。。别人不知道他们二个是一伙的,妹妹却知道二人平时是最要好的。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定要苏三做诗;林荣还假腥腥的帮苏三公子说话,其实就是想挤住苏三,不让他走脱。。”

    任盈盈若有所思地喔了一声,才问道,“那宁远公子的反应呢?”

    “如果有反应,那妹妹倒还只把他当一般人来看了,可惜,姐姐的这位宁远公子,是个怪人,那种情形底下,他愣就是摆出一副没他什么事情的样子,急得人心里发慌,他却还在傻傻地笑。。。”

    任盈盈在想:他的心思,又岂是那些年轻的才子们,可以想得明白的?

    “所以,妹妹就出手了。。”

第七十七章,哦,原来如此。

    “啊,妹妹,你。。”

    “放心,妹妹可不敢欺负未来的姐夫。妹妹是帮着姐夫,在拿那些才子呢?”

    “什么姐夫,不可如此说,被旁人听去,那还不要笑死?”

    “嘿嘿,以姐姐的性子和容貌,只要有心,哪个男人逃得过姐姐的手心呢,这事啊,只是迟早罢了。。”

    “找打。。”

    “哈哈,也是机会使然。。。他们把苏三安排到妹妹这边坐下,妹妹当然就要为苏三公子掌酒喽。既然认了罚酒,那这酒就不能少,还管写不写诗,妹妹先灌他几杯再说。。。”

    “不过,酒罚了,这入场诗,他也逃不开。不写诗,众人也放不过他,于是妹妹干脆助一把火,小唱了一曲,是为,抛砖引玉之举。。。美人相激,群郎环伺,这一下,姐姐的苏三,可是避无可避了,想不写诗,都不行。。。”

    “姐姐你别摇头啊。。。嘿嘿,其实妹妹如此做,是正中苏三公子下怀的。苏三公子,只怕就是要等这么一个退无可退的机会,然后再一举出手,把那帮才子们,震个目瞪口呆呢,所以,妹妹才说苏三公子顽劣呢?一定要让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到他的身上,他才肯写诗,这不是让人可恼吗!。。若不是妹妹事先知道他的才学,险些也被他给骗过了。。”

    任盈盈一边听着一边想着,突然问道,“妹妹没有把那首宁远公子作的词,唱出去吧?”

    “姐姐别打叉,还没说完呢?”天香连忙把话题往外扯。。

    “打住,先把这事说清楚?倒底有没有把那首词唱出去?。。。”

    “这个,那个。。。”

    任盈盈看到天香把眼光看向别处,不回答她的话,心里便有些肯定了。

    “你真把那首词,给唱出去了?哎呀,妹妹,这下,你可害苦姐姐了。。”任盈盈埋怨地道。。

    “哪里有啊。。我看那苏三并没有生气呢?而且听了唱曲之后,诗情勃发,那首‘锦瑟’,就是在听了曲之后,一挥而就的,很历害的,。。。只是,说到这里,妹妹倒想起,事情似乎有些蹊跷。。”

    任盈盈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对天香口中的蹊跷有些疑问。。

    “姐姐请想。‘锦瑟’那诗,是他听到那首送给姐姐的词曲之后,才写的。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说明,这‘锦瑟’诗啊,还是送给姐姐的。。”

    “。。。”

    “姐姐不如一起来回味一下那首诗的意境。。。如果妹妹所解不错的话,那首的意思应该是这样:‘啊,琴,你那一弦一柱,都让我想起了以往与爱人在一起的日子。我爱她,仿佛秦生梦中的蝴蝶,蜀帝心中的杜鹃。可是她给我的爱,却像海中的宝珠流泪,蓝田的暖玉生烟,只能想象,却无法看见。我后悔啊,当时没有向她表白,直到过了许多年,这份感情仍然在我心底,只是连自己想起来,都迷糊了。。’姐姐不妨细想一下,他这诗里说的她,到底是谁?哈哈。。哎呀,姐姐,别咯吱我呀。。”

    “让你胡乱曲解。。。”

    “怎么曲解了,原本就是这个意思嘛。。姐姐要是不领这好意,那就当这首诗,是送给妹妹的好了。。。反正他也是在听到妹妹弹的曲子之后,才写的这诗,也许是送给妹妹的,也说不定。。。”

    “那好啊,便送与妹妹去吧。。。”

    “姐姐倒是大方,只是妹妹与那苏三,可没什么‘往昔’的日子。。想偷这诗啊,都偷不着。。倒是姐姐,与宁远公子,有什么往昔的日子,倒是值得思量。。”

    任盈盈大羞。。。其实那些‘往昔’,说起来都是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却不知宁远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真不是送给自己的诗?‘此情可待成追忆’,‘此情’说得不是自己,又会是谁呢?

    天香以为,姐姐又会来挠她。都做好往后缩的准备,却见姐姐突然安静地沉思起来了。天香心道:二人之间,不会还真有一些情事吧?怎么可能呢?与那个时候,还只知道胡搅蛮缠的苏三?

    任盈盈放下这段心思,却看到天香的眼睛,骨碌碌地在她脸上转,便一笑道,“看什么呢?长出几朵花来了?害你看得这么花痴。。。后来呢?”

    “随后嘛,这首诗一出,自然是满坐皆惊的。。可笑那刘建,到现在还没有醒过神来,居然说苏公子这诗写得太快。言下之意,只怕是说,这诗也是苏公子盗用的。。苏公子反应倒是极快,立刻就道:这诗是回赠妹妹所弹的词曲的,入场诗,自然是要重做的。。便想了想,刷刷刷,又出来一首。。便是那首‘望月’了。。”

    任盈盈点了点头,那刘建也真是的,总是难为宁远。。“再然后呢?”

    “再然后?还是别然后了,姐姐难道不觉得这‘望月’有些特别的含义吗?”

    任盈盈一愣,把那诗回想了一遍。‘海上生明月,。。。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以月寄情,这意思古今皆有,只是诗情更独特一些,这诗如果放到七夕诗会上,似乎更应景一些。。只是,这能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没什么特别的含义?姐姐再读读这句‘不堪(盈)手赠’。。。喔,不知道这盈手,是指谁的手呢?”

    “哎呀,妹妹真是不学好,只怕这天下的诗,到了妹妹的嘴里,都能与姐姐扯上关系了。。。”

    “姐姐说错了。哪里随便就能扯得上关系的。。本来就是有关系,才能扯得上关系啊。难道说,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这可是苏公子,白纸黑字,当着众目睽瞪,亲手写下的,难不成,此‘盈’非彼‘盈’不成?”

    “当然不是一个意思。。诗里的‘盈手’自然。。”任盈盈看到天香笑得差点岔气,便有些恼了,“哼,不和你说了,和你这样,一脑子歪才的人,没法说。。。”

    “呵呵,不说就不说。哎,也不知道是谁想和谁,一起‘还寝’,还梦佳期。。”

    “真是要死了,你个小妮子。。妈妈还说你不开心,我看你净寻我开心了。。”

    “好了,好了,姐姐别生气了,还有然后,要不要听?”

    任盈盈把身子一拧,不去看她。。

    她却自顾自地道,“这诗一出来,那自然是首绝妙好诗,就是反应再迟钝的人,只怕也醒悟过来了,哪里还会有人不相信,苏公子是个大才子的。。。须知这种档次的好诗,不是随便找个人,就可以写得出来的。。可是偏偏还是有人不服气。。”

    “哦。。是谁?”任盈盈把身子又扭了回来。。

    “便是那林荣喽,假意说苏公子诗情极好,却说让再做一首。。谁不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啊。。。”

    “于是,那首‘静夜思’便出现了?”任盈盈道。。

    “嗯,说起来还有个细节。。就是写这诗的时候,苏公子有意把最后二个字,给收住了,不写出来,要让在场的才子们公议。。”

    “打住!难道不是因为写不出来,所以才让众才子们议的?”

    “怎么可能写不出来?姐姐是没有看到苏公子下笔的那速度。。。刷刷刷刷,就是一首,刷刷,又是一首。。哽都不打一个呢!怎么可能写不出来。我看苏公子,只是考考在场才子们的意思。。估计也有不太想出风头,让些风头给才子们的意思。。只是那些才子们为了自己的脸面,就传出这样的谣言,脸红不红啊。。。。”

    “哦,原来如此。。”

    接下来,天香又说了许多集会上的趣闻,大抵也没有离开苏三的左右。。。

    任盈盈原本是心绪不宁地来找天香说话,倒没料到,自来到了,全在听天香说话,看天香说话的精神劲头,哪里有妈妈嘴里的半点精神不振呢?

    这小妮子,不会也喜欢上苏三了吧?任盈盈在离开青风楼,在回家的路上,突然蹦出这样的一个想法,而且,她越想,就越觉得,事实真是如此。。。

第七十八章,什么是骑墙派?

    苏三自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这些事情,也不会去太顾虑,别人对自己的想法。。要想在短短的,有限的生命中,活出自己的精彩,就不要让别人的想法,来左右自己的路。。。

    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他早就过了,那种青春萌动的症候,自然也不会这了男女之事,心烦意乱的,饭都不想吃。。

    与其花时间,去考虑不相干的人和事,还不如专注地做好自己的事情,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最近他在习武上花了许多时间,太极拳的套路练习,让他对自己的身体有了更多的了解。他也不用再为:有一天,脑子会与身体分家,那样不切实际的想法而担心了。。

    苏三给他留下的身体很好,很结实,很强壮,也没有什么隐疾;他从来没有感到身体的状况这么好过,既使前一世,他拥有最好的健康医生,也没有达到过这么好的身体状况。。。他只能感叹,年轻,真好。。

    每天早上就是习武,试验‘念力’的激发方式。

    不得不说的是,他在这方面已经取得了不小的成绩。肌肉深层的一些地方,已经被他用精神刻下了一些痕迹。在极短的时间内,这些痕迹,可以顺利的引导‘念力’迅速到达。。。虽然效果并不很理想,爆发出来的‘念力’也还很弱小,但势必有水到渠成的一天。。

    教学是每天上午都要完成的工作,他对此仍然是乐此不疲,这是他真正喜欢的事情。。。他确实是在很用心地做这件事情。。

    有几天没有出去钓鱼了,因此下午大多数时间就是练字和作画,有时候也会练上几趟太极拳,算是解解乏。

    晚上睡得很早。

    院子里的先生们或许还会出去风花雪月一番,但他大抵是要早睡的。这个时代没有电灯,油灯其实光线很暗,长期在那样的光线下看书,写字,会把眼睛弄坏。

    在眼睛上,他吃过近视,散光,老花这样的亏,因此,他是不会让自己再重蹈覆辙的。。

    早睡早起,在有自然光的条件,读书、习字、作画,就成了他的另一个习惯。。

    如此闲散地过了十来日,关于仲秋节集会上的事情,也早已淡得不能再淡了。‘应该可以出门了。。’

    李月儿,这些天,临近中午,就会往书院里来。来了便只在厨下学玉儿做菜,做完饭,便走。。

    当然,每次都会与他碰了面,才会走。

    碰了面,也不与他说话,也不进他的书房,便只远远地行一礼,静静地离开。。

    他多少能猜到一点她这样做的目的:学做菜恐怕只是个幌子,想要征服他,才是目标。。。。

    女追男,隔层纱。一个美女,想要勾搭一个男子,她只要动了这个念头,便已成功了一半。。。。事实上,一个正常的男人,是很难漠视一个老是在眼前晃悠的美人儿的。。

    这一点,他也不会例外。。。

    李月儿要做的事情,不过是不断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而已,她坚信,没有一个男人,会忽视自己。。。

    只是,也有十来天了吧,他怎么就不能主动地与自己说一次话呢?难道,我不和他说话,他就不能追上来,和我说二句话吗?好吧,倒要看看,是你能忍,还是我能忍。。。

    其实,二个人都很能忍。。。

    李月儿能忍,是因为她是个女子,在这个年代,女子基本上就是保守的代名词,能做到李月儿这样,每天中午都单身跑到学院里来,就已经是特别大胆的女人了,让她再进一步,放下一切脸面,主动找他搭讪,她是做不来的,因此,她不能不忍。

    他能忍,是因为他确实能忍。。。他现在,还没有必要把自己拴到感情这件事情上,给自己套上一根绳子。为了能自由自在,快快乐乐的生活,他当然要忍。。。

    因此,他的态度是:你要来,便来;来了,你要呆多久,便呆多久。。不过,想名正言顺地进入苏家,留在我的身边,暂时只怕不行。。。

    这只是一个小事件。

    李月儿从成亲后逃离自己,到现在开始接近自己,从始至终,都是她的一厢情愿。也许她对自己名声的爱护,比得到真正有价值的婚姻还要重要,所以才这么屈从自己,但这,真得没有必要。

    虽然她十分的美貌,在当世人的眼里,二人也算是佳配,但是直到今天,她也没有真正地让他正视她的存在。。。充其量,二人只能算着是见过几面的朋友而已。。。

    ‘好了,不去管这些。。。似乎有段时间没有去钓鱼了,外面的风头也平静下来了,是该出门走动走动的时候了。。。’

    心里起了这个心思,下一午后,他便又扛起他的钓具,往东湖行来。。。

    果然不出所料,济老和胜老这二个老家伙,还真是不折不扣地钓鱼迷,二人仍然在老地方钓着鱼呢。。。

    “哟,苏大才子来了。。”济老斜着眼睛看向他,语气有些古怪。。

    胜老看到他走了过来,只是点头微笑了一下。。

    他便走到二人的中间,把竿子放了下来,并不急着下竿,而是笑应着济公道,“能让济老称作大才子,小子倒是有些惭愧。。。不过,既然这也是事实,那小子也只有受领了。。”

    济公眉毛一挑,倒没有想到苏三直接便应下了这大才子的名头,这可不是苏三一贯的作风啊!

    不是应该低调一点,说些‘哪里,哪里’之类的话嘛。。可现在直接应下来了,表情还一点也不做作,而事实又确是如此,因此,倒是挤得自己没了话说。。像是搬起了石头,砸到了自己。。。

    一边的胜老开心地笑了,偏着头对济公道,“怎么样?输了吧?”

    输了?他看看胜老,又看看济公,不由失笑道,“原来你们二位,在拿我设赌啊。。倒是有玩心。济老也真是,你应该私下里,和我说一声嘛,以咱们之间的交情,我不帮你,帮谁?”

    济老听着苏三轻松的语调,知道他在调侃自己,也不理会他。

    那边胜老便开口道,“大才子啊,我们就没有交情?合着,你就不帮我的吗?”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二个人都帮呢?那成了什么?骑墙派?”他郑而重之地说。

    “骑墙派?”胜老不解。。

第七十九章,你就是骑墙派

    “就是骑在墙上,看墙二边,哪边‘风景’好,就往哪边倒的意思。。。小子虽然大道理不懂,但是这骑墙派是不会做的。。。说了要帮济老,便只能帮济老,怎么好再去帮赌约另一边的胜老呢?可惜,济老没先知会一声。。”他一边说着,一边倒有些埋怨济老的意思。。

    济老见胜老听到苏三的话之后,脸色有些不虞,不由高兴了起来。对苏三笑道,“那二坛子的老酒,老头子我,没有白送出去,小友你也没有白喝,哈哈,要说,就还是咱们的关系硬。走,今天老头子我又带了好茶,咱们去喝一杯,让公孙老头,自己搁这钓鱼。。”

    说完,收起竿,拉着他便往树荫下的石桌坐了过去。。。

    胜老脸皮可厚,一听说带了好茶,也连忙跑了过来,嘴里道,“正好口渴了。。歇一歇再钓不迟。。”

    济公只是翻了翻白眼,对于胜老厚厚的脸皮,早已习惯。。

    胜老并不介意济公的白眼,却板着脸对苏三道,“刚才说,要先知会一声。。如果是老子我,先知会宁远小友,小友准备帮谁?”

    “都说了不是骑墙派了嘛,这帮谁,还能随便变得吗?。。。”

    济老微笑点了点头,示威地挑了胜老一眼。

    “自然是谁先说,便帮谁喽。。”

    “啥。。。”济老眼一瞪看向苏三。。

    苏三便笑道,“济老别急啊,试想一下:能想到知会小子一声的人,那才表示这人,是把小子当友人看的。。。虽然是一个先说与后说的关系,但重视的程度,还是有差别的,所以,看清了这些,小子的立场,站在先说的那一边,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谁对小子好,小子便对谁好,总不能让对小子好的人,伤了心不是?济老,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济老才不管什么理不理,气愤地一摆手,对正在一边烧水的仆人道,“行了,别烧了,这里没人想喝茶。。。”

    苏三却一笑道,“济老还是这样一副直脾气,小子这话还没说完呢?先说与后说,要区别对待;这有茶喝,与没茶喝,却也是要区别对待。。。二人都知会了的情况下,济老这边又有好茶喝,那自然还是要站到济老这一边的。。。”

    济老眼一眯,连连点头:“对嘛。。有茶和无茶,总归是不同的。。要不然不如无茶。。”

    “那是当然。。你接着烧吧。。”他笑对着济老的仆人道。。

    胜老便又板起脸道,“如此说来,一壶好茶,便能让小友厚此薄彼?这可真是让老头子伤心啊。。”

    “伤心总是难免的,大才子只有一个,也不能分成二半用。。。有时候,也只能厚此薄彼了。。不过,胜老如果也有好茶的话,那就不同了。。。”

    “骑墙派。。。”

    “骑墙派。。。”

    二老异口同声地说,又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他便也跟着笑了,其实都是一些笑谈。只是真实生活中,这种事情,却在不断地上演,他也见得太多太多。。真正有自己的原则,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底线的人,太少。。

    真正能守住自己内心,不被巨大外力干扰的人,更少。。

    二人设赌,谁也没有先知会苏三,都只是想看苏三的第一反应;而苏三当然也不会是骑墙派,在二人都不可能知会他的前提下,他根本不用去预设什么立场。。。

    当然就目前而言,二人都是站在一个立场上,所以帮谁不帮谁,那都不是一个问题。。不过二个人之间,不是永远不可能出现问题的。。。

    如果真有一天,二人走到了对立面,他要在二人中间,选择一个立场?那这个立场,也只能是符合自己利益的立场。。。这个是没有办法,改变的规则。。

    三人笑了一阵,就骑墙派的延伸话题,展开了一些讨论,也说起一些真实的见闻,用以佐证骑墙派的确实存在。。

    等茶上来之后,大家品了一会儿茶,话题就转到了‘武陵郡守’林海录林大人的身上来了。。。

    这个话题在市井小民之中,大抵是很难听到议论的,便是有些传言,也只是浅显的。

    以二老如今的层次,一旦说起这个话题,那就是从一个更高的角度去讨论了。。

    “听说我们的这位林大人,前几天把城里的富商乡绅都召集去了。。。郡守府的官衙被烧了,他该要想法子,弄点钱把郡守府重新修起来了。。。说起来,乱匪倒是帮了他一个大忙,估计弄来的钱,一大半要落到林大人的口袋喽。。”胜老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有得只是平静,让人看不到他说话时,内心真正的意图。。

    济公却一笑道,“你的消息可是过时了。。。郡守府重修要钱,他可以从府库里面先支着,找这个借口向人要钱,虽说也是个理由,但是他好硬性去要?”

    “给多少,那是大家的心意,多了少了,他摆脸子,也没人看。最多找个人,在议款的现场起个头,定个调子下去,设下个基准。。。”

    “这基准还不能设高喽,设高喽,有没有人捧场,还是二说。。。所以,用重修郡守府这个借口,要想弄许多银子,只怕并不是很容易。”

    “可是,另一个借口,大家可就逃不脱了。。”

    “匪人当街刺杀朝廷命官,治安已经恶化到这种地步,郡府要强军缉匪,你们支持不支持?府军要增兵缉盗,你们支持不支持?。。不支持?要是哪天,你们被匪人所害,可别怪郡府不帮你们做主。。”

    “要钱,要人,要物,你觉得你的命,值多少?一千两?二千两?这一回,我们的林大人,不弄出个几万两银子,只怕是不会收手的。。”

    胜老轻轻地喝了一口茶,听着济老说完,这才缓缓地说着:“城里有钱的人家,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十几家。。。之前弄出个增税,就已经‘括’了一遍。。。如今,府库里面虽然也有银子,可以修郡府,但是他舍得用?所以,重修郡府这个借口,林大人恐怕不会放弃,不用这个借口,再括一遍,他不会收手。。。。”

    “至于缉匪嘛,这可是一个无底洞。。增兵,强兵,缉匪,都是要钱的。。只要林大人想,这缉一次匪,便可以伸手要一次钱,只怕到今年年底,林大人都不会放过这条财路。。”

    济公不由皱了皱眉头,却向苏三道,“苏小友,怎么看这事?”

    林海录召集各富商和各乡绅到临时郡府议事的事情,苏三是知道的。。这事情,李家和苏家,都牵涉在其中,他想不知道消息,都是难事。

    没有刻意去问过这些事情,他因此也并不知晓其中的细节,如果不是今天二老在他面前聊起这事,他仍然准备装聋作哑,或者就只听听二人讨论一回,也就算了。。。

    却不料,向来不拿这些事,与他讨论的济老,今天却突然有此一问,倒叫他心里有些诧异?

    这个诧异,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别看大家在一起钓鱼,谈笑之间不是老友,便是小友相称,只怕这也只是二老对自己,有些许欣赏而已,应该还没有把自己放到能与二人,交谈国事的地步。。所以济老问出这些,当然是有些奇怪的。。

    之前不与自己交谈,大抵是认为自己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很有见地的看法。有才学与有政见,还是有很大差异的;

    现在,却突然拿这些来问他,只怕是受了仲秋才子集会上,自己写诗带来的影响,认为自己应该可以接触这些,所以才开始重视起自己。。

    唉,本以为躲开那些才子,便会把影响降至最低,却不料,这影响倒是无孔不入的,连二老对自己的看法,也有了改观。。。

    以后,只怕这样的事情,会越来越多了。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自己就算是想藏,也是藏不过去的。。。

    做和尚?还是算了吧。。。还没有清心寡欲到那种地步。。。得了,随其自然吧。。

    “呃。。还能有什么看法?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他叹了一口气,轻轻地道。

    “哦,什么话?”胜老也好奇地看向苏三。。

    “多行不义,必自毙呗。。”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胜老便一笑,看向济公。。济公却微微点头,脸色有些郑重。。

    他也算是个人精了,喝茶的眼睛,扫过二人的反应,脑子里便灵光一闪,放下茶杯的手,便顿了一顿。。倒似从二人的表情中,读到了许多意思一般。。

    难道,难道。。

    “难道,朝廷里,有人要对林海录动手?”

    “噗。。。”“噗。。。”

    二个老人家,同时把茶水给‘噗’了出来。。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苏三。。。

    他看到二人如此反应,心中便有了定论,继而却突然站起来道,“你们二位,该不会在想法子,把苏三往都城里举荐吧。。。”

    “叭嚓。。”“叭嚓。。。”二只茶碗,摔破在地面。。。

    “宁远,如何得知这些?前一句,倒可以猜出来,这后一句,还仅仅是我们二个私底下的商议,你从哪里得知?”

    哪里得知?他心中倒是一笑。。这个问题,可不好解释。。

第八十章,我决定投笔从戎

    朝廷里有人想对付林大人,这个确实是猜出来的。

    二老平日里也谈一些政事,但是语气比今天却显得激烈,之前他便有些奇怪,二老既知林大人如此胡为,还如此波澜不惊,较之以前评论时的激烈,反差很大啊。。

    等自己说完那句‘多行不义必自毙’的话后,二老更是一脸的沉着,并没有附合,也没什么评价。

    虽然他还不能确认,这里面有事?但猜一猜,还是可以的。能让二老,在林海录如此敛财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如此平静,特别是济公,还有闲心来问他,对此事看法。。。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最大,那就是二人已经收到了些风声:有人要收拾林海录。。

    至于二老要举荐他的事情,就不是猜的了。。

    既然二人准备要拿一些政事来问他,那只怕,就是抱着要举荐他的意思了,否则,二人还真是吃饱了没事情做,这么关心他的想法?

    这个其实是经验之谈。上一世,他不仅经历过这个,而且还是一个实施者。。

    从他手里被提拔上来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在这方面,他自然保留着十足的敏锐,不用开口,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都能捕捉到这样的信息。。所以,这第二句,却不是猜的,而是确证的。。

    二老摔了茶杯,反倒吓了他一跳,心里却埋怨二老,也太沉不住气了吧。。。好歹也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不至于吃惊成这样吧。。难道,这个很难猜的吗?

    “先别管宁远是怎么知道的。还是说说这举荐的事吧。。。知道二老是好意,只是宁远还是向往那种‘垂钓东湖边,悠然见炊烟。’的生活,二老便饶了宁远吧。。。”他苦笑连连。。

    二老是真有这个心的,可他确实没有这个意。。。虽然其他人想得二老的推荐,难上加难,但是,这于他而言,实在是没有什么吸引力。。。

    济老见苏三如此推脱,不由发起怒来,“好你个苏三,年纪轻轻,竟然说出此等话来。我等七老八十,尚且心系朝廷;你空享这安宁,却不思报效国家?如今,京国与原朝,正在密谈结盟,联手对付我封朝,如若成功,封朝与二国之间,必有一场血战。。宁远既有才学,在此关键时节,倒要退缩?须知,封朝既灭,你苏三,也就成了亡国之奴。。”

    亡国之奴?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接触到这个词了。。。如果济老所言不虚,京国与原朝,又真得结成了盟约,那封朝破灭,还真的只在顷刻之间呢?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他可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二耳不闻窗外事的呆子。。

    封朝的历史,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读,便是现今一些时政动向,他也并不是没有耳闻。在他看来,原朝与京国根本不可能接成盟约。。

    其一,原朝要到达封朝,必须要经过京国,‘京国’有几个胆子,敢不设防地让原朝骑兵入境?

    其二,原朝久被京国欺凌,虽说这几年势大起来,可是在京国人眼里,还只是不成气候的小国。别说,原朝人不会同意与京国结盟,便是京国人,也不可能同意与原朝人结盟;

    其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二国结盟,对原朝半点好处都没有。。就算原朝诚意结盟,不是想着借结盟之意,暗袭京国。可出兵出力之后,就算打下了封朝,以原朝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控制得住,南边的封朝领土。因此,打下了封朝,也就没有原朝什么事了,反倒是,得了封朝领土的京国,强大了起来,原朝的灭顶之灾,也就到了。。

    所以,他敢断言,二国之间,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那就是结盟,这一盟结成,不仅封朝要亡,原朝也要亡。。。

    因此不管原朝装出什么样的急切姿态,要与京国结盟,那都只不过是原朝放出来的***。其目的,就是吸引封朝的人,去和他们谈判,然后从封朝这里敲上一笔,事实是:只有封,原二国结盟,才会对原国最为有利。。。

    一切,都是原朝人,在其中捣鬼。。。所以,所谓的亡国奴,至少在三年内,不可能实现。。

    倒是原朝真与封朝联手灭了京国,那才真是灭顶之灾到来的时刻。坐看原朝等了京国的领地,渐渐势大起来,封朝也就到了完结的边缘。。。

    如果可能,保持三国对峙的状态,是最平静不过的了,只是,这也只是他的一个最不切实际的想法而已,他可以这么想,但封朝的朝堂之下,能这样想的人,有几个?。。。

    恐怕这个时候,朝廷已经开始挑选前去原朝谈判的人手了。。

    挑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个人,要有能力,还要有影响,因此,职别不能低;另外,必须还要是一个一心为国的忠臣,因为此行,要穿过京国人的国土,稍稍走漏了一点风声,那就很有可能挑起战事。。

    这个人会是谁呢?

    他往胜老的脸上,看了一眼。。只见胜老微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应该会派这只老狐狸去吧?有威望,有影响力,再给个名义上的高官,经验还丰富,关键是一心为国。。。嗯,倒是极有可能。。

    只是这只老狐狸,不会是在打自己的主意吧?举荐自己,难不成,就是想带着自己一起赴原?

    不去,不去,打死都不去。。。这还了得,原朝在大草原上,只是单边的行程都要走大半个月,那还算是快的。一来一回光路上,就要去了二个月,冒着重重危险,还得天天赶路,至于去受这个罪吗?

    不行,得想个办法推托。。。

    ‘啪’地一拍桌子,苏三站了起来。

    济公吓了一跳,胜老也抬起眼皮看他。。

    “原来竟是这样,亡国奴?居然到了这么关键的时刻。。。济老为何不早说?”

    济公气势一弱,苏三这话说得大义凛然,颇有一股子,救国于危难,舍我其谁的气势。。

    “我等热血青年,岂能坐视灭国?前恨犹在眼前,狼子野心者,又来谋我封朝。。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济老,胜老,二位放心,宁远必定拼尽全身气力,也要救国于危难。。。从今日起,宁远投笔从戎,誓死报效国家。。。二老不必劝我。。。宁远这就回去准备。。不送,不送。。。”他说完,一边掉头就走,一边向后摆手,嘴里说着‘不送’,人已跑出老远。

    二老,看着跑远的苏三,又看了看湖边来不及带走的那些渔具,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他这是投笔从戎?我怎么看着,像是逃命去了。。。”济老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ps:祝各位童鞋,仲秋愉快。。。。

第八十一章,还是顺其自然吧

    胜老也是一脸的苦笑,摇了摇头道,“看来,他是真不想出仕的。。”

    “哪里由得了他?”济老恨声道。。

    “还是算了。。。人各有志。”

    济老恨恨地看着已经消失的苏三,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真是属兔子,跑得比狗还快。。居然装出一副慨然以慷的样子,倒是把老头子我唬得一愣一愣的。。哼,真要是惹急了我,就给他硬来个投笔从戎,看他怎么哭。。。”

    胜老也只是笑笑,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不远处的湖水。。。已经秋深了,再过一个多月,北边该要下雪了吧,这除夕只怕是,不能在南边过喽。。

    济老见胜老一脸沉思的表情,倒是猜出他心里的几份心思,便坐下轻声道,“此去关系重大,你这身子骨,可吃得消?”

    胜老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啧啧嘴道,“便是吃不消,要也吃得消。。”

    二人小声地交换着一些意见,间或也谈谈北地的风土人情,更多的时候,却是沉默。。。

    “站住。。”济公府中的小仆,对着一名冒冒失失跑来地小孩,低喝了一声。。

    那小孩吓了一跳,被小仆吓着了,呆在原地不敢乱动。。

    胜老与济公看了过去,只见小孩手中拿着一张纸条,眼巴巴地看着二人。。

    “送信的?”胜老问道。。

    小孩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纸条给举起来。。

    胜老与济公互视了一眼,才对小仆点了点头。。

    小仆便接过小孩手里的字条,走过来,递给济公。。

    小孩却仍然不肯走。。。

    二老并没有急于打开字条,而是问道,“怎么不走?”

    “说是有一两银子的赏钱。。”

    “一两银子的赏钱?”胜老有些诧异,这也要得太多了吧。。“是什么样的人,让你来传信?”

    “是个背着手走路的哥哥。。他说,把这个字条送给湖边喝茶的二个老头,就有一两银子的赏钱。。”

    济老一听便知道,是苏三。嘴里一边说道,“让人送信,自己不给钱就罢了,还管这里要赏钱,还要一两之多。。”另一边,却摆手让小仆给钱。。。

    小孩见真有一两银子的赏钱,高兴的差点蹦起来,跑二步,差点摔倒,踉踉跄跄蹬出去好远,才稳住身形跑开了。。。

    济公这边把字条放在桌子上对胜老道,“猜猜那小子,会写些什么?”

    胜老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摇了摇头,道,“猜不出来。。”

    “我猜一定是说:又不想投笔从戎了;而且我还猜,他今后都不会来钓鱼了。。”济公边想边说。。

    “虽然不知道他写些什么?但,只怕济老这二个猜想,都会落空了。。。”

    济公不信,便把那字条打开看。。只略略扫了一眼,便不自觉地‘噫’了一声,随后,才把字条递给一脸好奇的公孙胜。。

    公孙胜接过字条,往上看去,只见上面写着:胜老此去,当多注意身体,北方风寒,要多穿些衣裳;到了地方,并不急于一时,且慢慢地谈,便是谈不成,于封朝也并没有影响,原、京俩国,生死对头,绝难成盟,那些流言,不过是原人哄人的手法,想来是骗不过胜老的。至于宁远,还是让他在武陵做只‘米虫’好了。。

    胜老看到这最后一句,不由轻笑了一声。。“可惜,可惜啊。。。也许以后有机会,会让我们这们小友改变心意吧。。”

    “这小子在信中所说的:那些传言都是原人的手段?这,是真的?”济公问道。。

    “嗯,多半是真的。。原、京二国结盟的可能性,很小。。”胜老点了点头。。

    “那,我们为什么不坐等着原人上门求盟?”济公问道。

    “呵呵,如果朝廷里的官员,都有宁远小友这份见识,这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皇上的性子,济公也知道,眼下,只怕不可能。。有人担心原、京结盟成真,恐怕不论付出何种代价,也是要把原人拉过来的。。我去,也只是不让原人占很大便宜。。至于结盟的事情,我自从得到消息之后,就从没有担心过。。”

    “哦。。原来是这样。哎,看来,我也是那些担心的人中之一了,如果不是这小子点破,我还以为那二国,真要结盟呢?”

    “呵呵,济老专心学问,于这些事上,不甚明了,也是正常。。只是那些朝堂上的大人们,也这么想,那就有些不应该了。。”

    “这么说,那小子,比那些个不识时务的大臣们,还要强上一些?”

    胜老便是一笑,也不答济老的话,而是对着远处看了良久才道,“宁远那里,就且由着他去吧。。既然他能递出这样的字条,那就说明,他还是关心国事的。。。这样的人,不可能一辈子,蜇伏于此。既然他现在不想出世,那必然也是有他的理由。。许是没有准备好?许是有其他原因?总之,举荐的事情,不提也罢。。”

    济老点了点头,才笑道,“这么说,那一两银子的赏钱,还是值得的。。。”

    “自然是值得的。。。”

    “还好,这次没有被那小子骗了去。。”济老笑了笑,继而又道,“倒没有想到,这小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啊。。。你说这小子,是不是太老成了一些啊。。。”

    “老成?只怕是老辣才对。。”能听风而知音,并且先一步做出决策,避免拖泥带水,不是老辣是什么?

    这事二个老人家聊了聊,便算是放下了。

    武陵城中,还是一如往昔般的宁静,似乎远在极北的那些纷争,与他们这些普通人全无干系,事实上,他们也很难知道这些消息。。

    做生意的,照常做着生意;闲着无事的人,照样闲着无事。。

    大好的时光,就轻轻地从身边走掉,没有什么起伏,没有什么波澜。。没有那些惊心动魄,也没有那么多,烦乱的杂事。。。

    钓鱼,他还是经常会去,尽管几日之后,胜老便不见来,再往后,济公也去的少了。。。

    天气渐渐地有些凉了,早晚的温差也越来越大。有一天王少游,跑到了书院,从聚仙楼集会之后,这还是王少游第一次到学院中来。。

    说了许多话,最后才说,过二日便要去都城,济公给他举荐到一位大人家去做幕僚,先熟悉一下都城的环境,也好准备明年的大考。。

    便是有名气的才子,多半也是要多做准备的,大考不仅考的是才学,考的还是才子们,对朝廷行政的适应能力,但凡是有些希望,可以高中的才子们,往往要提前找好门路,汇集到都城,来赚些名声,为大考造势。。

    那些匆忙从各地赶来的,慌慌张张应考的学子们,如果没有过人的才学,只怕在主考官心中已有成见的情况下,很难出头。。。

    以王宇的才气,虽然已经比较优秀了,但是往各地才子堆里一放,倒还真不是特别突出,而才学这东西,如果不是高出二三筹,只怕也显不出来。。因此为了更有把握,先做些铺垫,不可避免。。

    能得到周济的推举,做了体制内的人,这已经是给了王宇,半块敲门的砖,只要明年大考之前,他能积攒下一些名气,大考之时,又不考砸,王宇多半能得个进士出身,于是那半块敲门砖也凑齐了。。

    至于什么时候能放个实缺,到什么地方任职,这些就不在话下了,有济公学生的这个身分在那举着,总归是有人能使得上力的。。

    所以,王宇此去京城,应该说是要大展鸿图的,少则一年,多则二三年,必然得个实缺。此后,便算是平步青云了,这种可以料见的未来,也不知道羡煞了多少旁人。。

    结伴同去的还有赵一白,何采臣与吴子坤。相比之下,他们几个,就没有王宇那么好运气了,到了都城,他们几个,大抵是要找些坐馆之类的事情,先稳定下来,再靠着自己的努力,才好有所发展,所以前景并不如王宇那么明朗。。。

    王宇自然也向他发出邀请,大家一起结个伴,往都城去,也好有个照应。

    王宇知道苏三与济老的关系,在他想来,如果苏三也能同去,以他的才气,带一带他们,对于他们这些人,都是有利的。。。何况苏三的亲大哥就在都城任职,有苏三在都城,他心里也会比较有底。。。

    他便笑了笑,只说对大考并不感兴趣,不如在家里,教教孩子,有趣。。

第八十二章,转眼便是重阳

    王宇是知道苏宁远性子的,因此也不力劝,只是惋惜了一回。

    大考也要到明年的秋天,时间还早得很,就算他会去参加大考,今年秋天就要准备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却是有点浪费时间。

    对于大考,他是感兴趣的,这古代人考试的过程,他倒很想体验一回。一个人坐在一个单独的小隔间,住上个二天二夜,憋出几段文字,随后便榜上有名,高中状元,带花游街。

    从此后,也就从普通百姓,跃进了龙门,光宗耀祖,飞黄腾达。。。享尽荣华富贵,啧啧,这种好事,便是在前一世高考得中状元,也不可能享受到啊。。

    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大考得中,便占着一样,倒是不知道,如果自己真要是去了,而且又真考上了,会是怎样的春风得意。。

    且看那时,有没有那个兴致吧,反正现在是没有那个心情节的。。

    不过,除王少游以外的那几位才子,苏三倒也是见过的。品性才学都很好,若是没有推荐,倒是有点可惜。。。不如自己做个顺水人情好了。

    因此便写了一封信,把众才子的人品才学,在信中介绍了一番,让王宇带给众人,到都城之后,交与苏一安排。。。

    想来苏一是会给自己这个面子的,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考前对这些才子们照顾一二,若真有得中的,以后也是他的一大助力。。

    为官的怕只怕,自己挑中的人才,是些欺世盗名之徒,功不成文不就,万一惹出什么祸事出来,反污了自己的名声。

    有了家里人推荐,又细说了众才子的学问人品,有了这个保证,那就大致不差了。。

    这封信王宇转到众才子手中,众人难免的又要过来答谢苏三的厚义。几人在书院中,吃了顿烤鱼,喝了一点老酒,也就算是苏三给他们辞行了。。。

    重阳节前二天,众人才收拾停当,众人在酒楼里又吃了一席,才往都城赶去,。。。

    看着这些年轻人,结伴奔向未来,他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这种失落来得有些没有来由,就好像人生中突然缺少了一点什么。。。他知道,那是激情。

    不过,他现在还没有做好拥有那种激情的准备。。。不在意,似乎成了借口;或许,他是心里害怕。

    害怕拥有到最后,仍然是离弃。。。

    生活回复到最开始那样的宁静。。

    李月儿仍然每天中午都到书院。前几天为王宇他们一伙辞行,吃的烤鱼,就是李月儿的手艺,已经相当不错了。

    吃得他们几个舌头都掉了,都说,如果在都城开一家这样的烤鱼店,那绝对火爆。。。又夸他有福气,能找到厨艺这么好的妻子,。。

    他也只是笑笑,其实这手艺,倒是从他手里传出去的。不过有一点也是确实的,那就是‘青出蓝,而胜于蓝’。。要叫他自己去做这烤鱼,只怕味道还做不出这么好。。。

    众人夸月儿的话,她自然也是听到了的,只是她仍然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到她希望有的表情。。。她的心气很足,似乎要与他一直这样相持下去。。

    他自然是乐于维持现状的。

    ‘任记炸鱼’的生意慢慢地平稳了下来,当每天以五百文一斤,限量供应二百斤,成为一种习惯之后,大家也从疯抢中平静了下来。。。

    任盈盈也动了一些脑子,为了避免大家排队,特别准备了一些竹片,弄出不同的断面,供客人提取炸鱼块之用。因此交了钱的客人,拿了竹片,便不用在这里干等,可以先去采卖其他东西,再来取炸鱼块。。

    虽然这样一来,门前那排着长队的情形不见了,但‘任记’的生意,却并未受此影响。

    转眼便是重阳。

    这一天,武陵有个风俗。那就是:插着茱萸到城外岷山登高、赏菊。

    到了这一日,但凡有些身家的家族,一般都要倾室而出,往岷山登高,往岷园赏菊。大家都相信,登高可以避灾;遍插茱萸,则能避邪。

    怀着这样朴素的念头,和美好的寄望。重阳这天,一向无人问津的岷山,今天总会人满为患。

    对于文人才子而言,这个节日也是一个值得大书特书的日子。

    菊花、遍插茱萸的游人、倾城而出的热闹、悠悠缠绕在心头的思亲之情,这些都能极大的激发才子们的心绪。。

    虽没人组织重阳的诗会,但三五好友,结伴同游,兴致所至,留下来的诗篇倒是极多。

    重阳节,在另一个层面上,便也成了诗人们的盛宴,这一天,他们总是不会错过的。。。

    只是这个节日,对于苏三而言,却没有那种内心的激动。

    前一世,到了这一天,他听得最多的,就是哪里组织了老人登山;哪里又组织了老干部的座谈。来来去去地总是在老人的范围打转。。至于其他的活动,倒是少了许多。

    像封朝这样,会举家登高,男男女女都插茱萸的情形,那是绝然不会出现的。。

    因此他对重阳节,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

    “少爷,咱们今天去不去岷山呢?”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少爷今天不用教学,一大早起来,就在园子里‘跳舞’,已经跳了一个多时辰了,好不容易才停手,却没有一丝一毫,要出门的意思。。。

    “去岷山?”他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诧异地问着玉儿。。

    玉儿则吃惊地道,“少爷该不会忘了今天是重阳节吧。。”

    喔,重阳节,要登高,去岷山,好像是有这么个说法。。

    “今天估计全城有一半的人,都会去岷山。府里的马车,也一大清早就已经出门了,老爷,还有二少爷,都去了岷山。大管家不知道少爷去不去,还派了小安驾马车过来给少爷。。”玉儿轻灵地说着,。

    他倒没有想到,一个重阳节,能让半数的武陵城人,都出动。。虽然玉儿说得有些夸张,但也可以想见这重阳节,在这个时代的影响力。。

    既然是这样。

    “那好吧。。咱们也去吧。。”他看着玉儿期盼的眼神,笑了笑道。

    今天重阳,学校里倒是停了一天的课,只是学生们却没有放回去,都留在学堂里温书。

    既然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到岷山去看看,见识一下封朝的重阳节,那也是一件比较有意思的事情。。。

    玉儿听少爷同意去了,高兴的跳了起来。接过他手里的手巾,连忙就去准备。。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无非就是给少爷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往兜里装着一些银钱,这样就准备好了。。

    “来,少爷,玉儿帮您插上。。”

    “我自己来吧。。插上?这是什么,是花吗?”

    “少爷不认识吗?这是茱萸花啊。。”

    “要插在头上的吗?”

    “当然喽,插茱萸,登高,赏菊花,喝菊花酒,今天一样都不能少哦,男女老少,今天都要插茱萸的,少爷不会不好意思吧?。。”玉儿咯咯地笑道。。

第八十三章,玉儿,你戏弄少爷。

    确实有些不太好意思。。。男人头上插花。。不过,既然大家都戴,那自己不戴反而不美了,就当是:老夫聊发少年狂吧。。。

    “那就戴吧。。”

    玉儿咯咯地笑着,帮他把花插好。

    “少爷戴花,真美!”

    无语。。。

    上了马车,马车一路往城西出城。沿途车马众多,在出城门的时候,还堵了好一会儿,才出得城来。。看来倾城而出的话,也不是特别夸张。。

    “只是玉儿,那些骑马的男人,怎么没有头插茱萸呢?”

    玉儿偷偷一笑,假意认真地道,“哪里啊,我看看?”

    趴在马车的小窗里往外看,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头来笑道,“也可以戴在手上,或者佩戴在香包里的。。”

    上当了。他盯着玉儿看。。

    玉儿忙慌张地把脸别看,嘴里却自言自语地道,“少爷不生气,少爷不生气,千万别生气。。。”

    无语。

    懒得与玉儿计较,既然戴了,那就戴到底吧。

    这个决定是他自己确认了的,没有发现玉儿耍了花样,那是他的问题。

    他可没有朝令夕改的习惯,便是错误的决定,一旦做出来了,那他也会执行到底。

    虽然这样看似损失了一些什么,但是他得到的只会更多。。。

    所以,上位者为了避免出错,最好还是少做决定。。

    岷山不远,离西城门只有十多里,不过马车也要近半个多时辰才能到达。

    岷山也并不高,大约也就是海拔四百多米高的样子,其实是一座小山。这样的一座小山,自然也谈不上什么风景。

    一条小溪从山顶流下,在山下汇成一池清水。这一池清水边上,盖着一些木屋,旁边倒是有一大块的空地,等苏三的马车到达这里的时候,这块空地上,已经停了许多马车。。。

    满眼望过去的就是人。。。

    男人,女人,疯跑的孩子,还有老人,一簇一簇的聚集在一起,把这里变成一个比集市还要热闹的所在。。

    “少爷,那边有一个好大的菊园。。我们是先去菊园,还是先登高上山呢?”

    大多数的人,都会选择先上山。

    赏菊那是很花时间,很附庸风雅的事情,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去赏菊。。所以,那么宽的山道上,仍然挤满了上山下山的人。。

    也许大家就是喜欢那种在山道上,挤来挤去的感觉。。。

    “还是不要去凑那个热闹了,咱们先趁着日头不是很烈,去菊园看菊花吧。。”

    玉儿是无所谓的,只要能来岷山,她就很高兴。。

    菊园确实很大,把岷山北边的一大片坡地都占住了,园里种着各式各样的菊花,黄的,白的,粉的,紫的,一团一团,花团锦簇。

    当然是黄色的菊花,数量最多,所以一眼看去,整个山坡,金黄金黄的,就好像电影里看到的那样。。。满园尽带黄金甲。。。

    相比山下池边的人数而言,这里的人似乎少一些。但那了只是看起来,人少一些而已,其实进到园里来的人,也着实不少,只是园子大,宽敞的很,所以不显得。。

    不是人挤人的样子,却也是人流不断。。。

    他往小径里走了进去,避开主道上的人群,这才放缓脚步,慢慢地赏起花来。。

    菊园的坡顶盖着几座屋子,应该是园主人看管菊园用的。。从那个位置往菊园看,视野开阔,一展无余。。这个时候,那几座屋子前,聚集着许多人,似乎在议论着些什么。。

    玉儿正留神打量的就是那里。

    她赏菊只是局限于这朵漂亮,这朵好看,这朵比那朵大的地步,倒是对路边的行人,对热闹的所在,更感兴趣一些。。。

    “少爷,那里好像围着许多人呢?”

    “什么好像,明明就是围了许多人。你要想去看热闹,那便去好了,不用把少爷也拖过去。。。”他还是有些恼玉儿帮他插了茱萸花,害得这一路来,众人都用异样的眼光来看自己。。。

    满园里,除了女人,也就只有小孩子,头上会插茱萸,其他的男人,多半是腰上系一朵,或手臂上系一朵,哪像他这般花痴。。

    玉儿吐了吐舌头,小声地道,“那玉儿去看看,再回来回禀少爷?”

    摆了摆手,不再理会玉儿,专心地看起菊花来。

    对菊花他谈不上喜欢,相比较而言,他更喜欢兰花。。只是菊花也有它的特点。

    与兰花的高贵雅致不同,菊花显得大众一些。

    也正是因为它的大众化,才让千家万户,都能熟知它。也正是因为它的大众化,从古以来,文人骚客写菊花的诗也最多。

    其中他能清楚地记得的一首,便是黄巾军领袖,后来立国‘大齐’,当了皇帝的黄巢,当年大考落榜后做的一首。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这一首诗,几乎可以说是黄巢的人生写照。

    也正是他,在唐末的时候,带起义军杀入长安,把历史拖进了长达五十多年的战乱之中,也就是史称的五代十国。

    其实黄巢是应该有些作为的。如果,他不是一进入长安,就把所有的官僚阶层,地主阶层全部得罪;如果,他可以颁布一些税收,时政方面的新政;如果,他不是抱着‘均平富,除恶邪’那么单纯的政治理想,那么,他的大齐,一定可以一个比唐宋,更加繁荣。。

    在封建社会体制下,要想实现人人均等,要想消灭地主阶级,要想均平富,从上一世的眼光来看,结果当然是可以想见的。。

    时代局限了黄巢的认知,单纯的心愿,并不能成为政治。

    政治这个词从一开始,便与各种阴暗面结合在一起,劫富济贫,虽然可以一时得到响应,长久看来,却只能是穷途末路。。

    社会的进步,并不是靠抢,靠分,来实现的。这也注定了黄巢政权的跨台。。

    尽管黄巢有胆有略,又拥有超强的人格魅力,但仍然无法挽救他的败亡。。不得不承认,纯粹的小农意识,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登上过历史的舞台。

    如果,同样的情况,摆在自己的面前,只怕情况会大不相同。。虽然他仍然也逃不开,封建的帝王制度,但那绝对会是一个天朝的盛世。。。

    满城尽带黄金甲。。。啧啧,黄巢啊,是个人物。。

    “少爷。。”

    正观赏着菊花,心里盘桓着这些念头,那边玉儿便已走了回来。。

    “喔,那边有什么热闹好看?”他收回心思,看了那边一眼,问着玉儿道。。

    “说是青风楼的天香,就在里面。呆会可能会表演琴曲,所以围了那么些人。。。”玉儿笑道。。

    青风楼的天香?聚仙楼集会上的那个天香?。。嗯,倒是有几份姿色,琴曲也弹得还凑和,性子也有些洒脱,难怪会被选为花魁。不过,这些对自己却没有吸引力。。

    “还有一个消息,少爷要不要听?”玉儿见少爷,一脸兴趣缺缺地样子,便又笑问道。。

    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玉儿这小姑娘,现在也学会了,动不动就卖关子。。。

    爱说不说。。他笑了笑,接着看菊花,其实也是感觉,真是没什么能让他很感兴趣的事情。。。

    玉儿见少爷摆出这副样子,也只好说了。“听说,这菊园,就是那位周老爷子家的呢?而且今天周老爷子,也在这里。。”

    周老爷子?周济,济公?

    倒是没有想到,这偌大一片菊园是便是他的。。也是,没有足够的闲情,没有足够的金钱,要经营这一大片菊园,只怕是有些难的。。

    只是这个消息对他而言,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吸引力。是不是济老的,他都只是逛逛而已,过了今日,只怕也不会跑这么远来看,本就不是很喜欢的菊花。。。

    “喔,倒不知道那老头儿,还有这个爱好。。口风倒是紧得很。走吧,我们往那边走走,那里人似乎是少一些。”

    “喔。。”没想到少爷还是这么不感兴趣,便只好跟在他的身后,绕过前面的山坡,往山后走去。

第八十四章,倒的倒,残的残。

    行至一篱门前,只见门内也种着许多各式各样的菊花,与外面山坡上的这些菊花,倒是有些不同。苏三往里看了一眼,便抬腿往里要走,却不料篱门边,闪出一个人来,拦住了去路。。。

    “公子请留步。。。此处是济公的私园,并不对外开放。”

    这人说话倒是客气,又点明了私园主人的身份,只要是武陵城的人,听到‘济公’的名号,多半是要止步的。。。

    他当然也不例外,于是收住脚步,便要往回走。却不料园内传来一个声音,“宁远小友请进。。”

    是济老的声音。

    他转过身,再次朝园中看去,只见济老引着一名中年美妇,正从另一边转过来,恰巧看到自己。

    守在园门的仆人,连忙低头一侧身,让开园门的位置,请他进园。。。

    本也是可进可不进的意思,既然被济老看到了,那就进去也无妨。。

    走进园中,远远地便对着济老笑道,“济老好兴致,什么时候,经营起了这么大一片菊园的?”

    “哈哈,都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也都是招些花匠在这里打理,老头子我,只不过是坐享其成而已,其实对菊花不是太懂的。。”济老呵呵地一笑,微笑地打量着渐渐行近的苏三。。

    苏三走得近了,这才重新打量起济老身边的中年女子。。

    三十多岁的年纪,在这一世算是大龄了,但以前一世的眼光来看,正是初为人妇的少妇年纪。

    气质是绝好的,眼神之中似乎饱经着沧桑。体态优雅,一看便知,不是俗人。容貌自然也是绝佳,三十多岁的年纪,皮肤却保养的极好。

    更加让人心动的是,那一颦一笑之间,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女人韵味,足以挑动一个,像他这般成熟男子的心。。。

    以他的心理年纪,还是喜欢这种类型的熟女,更多一些。。像李月儿,任盈盈那样年纪尚轻,还没有经历过多少世事的女孩而言,虽然也是有喜欢的感觉,但总觉得没有那么动心。。

    “这位是?”应该不会是济公的小妾吧?他在心里猜想着。。

    济公便一笑道,“这位便是青风楼的老板娘虞氏。。”

    青风楼?任盈盈和天香所在的那个青风楼?

    “苏公子,妾身这厢有礼了。。”虞氏轻轻地看了苏三一眼,便微微地行了一礼。

    “哦。。老板娘认识在下的吗?”

    虞氏一笑道,“苏公子大才,如今这武陵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刚才济公叫您宁远小友,妾身便知道,您是苏公子了。。”

    声音温柔动人,听在耳朵里,让人感觉很舒服。听她这般解释,他也失笑起来,看来,还是小看了自己的影响力了。。。

    “既然来了,那便一起赏菊吧。今天虞氏带着天香来菊园游玩,我这个菊园的主人,只好亲自接待了。。你来的正好,呆会你这个大才子啊,写一首词,回头交给天香唱一唱,那就真有点重阳的气氛了。”济老笑呵呵地说着。。

    他便白了‘济老’一眼,写诗作词,他是最不喜欢的,这一点济老不是不知道,却偏偏还要提出这样的要求。

    另一边虞氏也笑道,“太好了,今天可以亲眼得见苏公子大才。。。”

    他便笑对着虞氏道,“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写诗的兴致。今天心情不好,只怕一首也写不出来,倒要叫老板娘失望了。。”

    济公在一旁看到,苏三瞪着自己,却对女人笑呵呵地说话,不由轻轻地说道,“重色轻友。”

    这话说的,可是有失济公身份的。可是偏偏济公就是说出来了。

    虞氏倒不明白,她都半老徐娘了,为什么济公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济公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当然知道,这种成熟的女人,对男人的吸引力。在他看来,苏三虽然年纪轻轻,只怕依苏三的性子,大抵会喜欢虞氏这种年纪的女子多一些。

    纯粹是济老的一种感觉,也是平时与苏三说笑惯了,因此见苏三笑眯眯地与虞氏说话,便也就冲口而出,说出了这句话,自己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苏三只当是没有听见济老的话,对着虞氏挤了一下眼。

    虞氏也不去深想,只是稍稍讶然了一下,自然也是很有默契地与苏三保持一致,也只当是没有听见济老的话。。

    不过,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异样的感觉。

    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子,好像很有亲和力,只几个眼神下来,就感觉二人之间,似乎早就熟悉,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一样。。。

    这种感觉很怪,却又让人,感觉很舒服。。。

    “苏小友,你看这边几株菊花!”济公随手一指。既然是来赏花,那当然是要评论一番,济老很想听听苏三对这些花的见解。。

    朝济老指的地方看去,只见那里有几株菊花开得很盛,大朵大朵的花苞压在花杆上,压得花枝东倒西歪。

    不过那错落有致的感觉,让人一眼看过去,还是有些赏心悦目,触目的便是花,东一朵,西一朵,横一朵,斜一朵。。。别有一番风味。。

    “喔。。。东风无力百花残,这花,倒的倒,残的残,有什么看头?”他随口说道。。。

    济老为之气结。

    虞氏也自轻轻地笑了一回,感觉二人,一老一小的,似乎有些针锋相对。。。

    “那这边几枝呢?”

    济老所指之处,倒是几株开得正好,花干笔挺的菊花,样子虽然大众一些,但却不是似那样七倒八歪。

    “喔。。残花残木总精神。看也看得过去吧。。。”

    虞氏一笑,这回却笑出了声音。

    济老冷着脸道,“倒看你嘴里有多少个残字可以说,那几株呢?”

    “藓痕残黄一重重。。”

    “这边?”

    “菊花鬓上残。。”

    “那边?”

    “菊萼插残枝。。。”

    “左边?”

    “半被菊花残。。。”

    “右边?”

    “满庭残菊花。。。”

    济老叫道,“气死了,合着,我这满园子的,都是残花喽。。。”

    “呵呵,也可以这么说。济老且看这园内的花,一眼过去,哪里有外面那些开得好?园外的那些大朵黄*菊,个个争香斗艳,比这拘在私园中的小花小朵,只怕要好看上许多吧。。。。不信?这可是有诗为证的。”

    “倒要听听是什么歪诗。。。”

    “诗曰:谁家菊花分二园,外园自比内园香。冲天香阵透武陵,满园尽带黄金甲。。。虽是歪诗,但这岂不是在说,外面那些花虽然大众一些,但那种摆在一起,遍地都是的气势,却比这内园之中的花,要大气的多吗?所以,内园这些不成气候的花,开在这里,就算不是残花,那与残花,又有什么区别呢?非主流啊。。。”

    “你。。。”济公为之气结。。

    虞氏则是连连掩嘴轻笑,没有想到苏公子,与那些吊文的才子们,大有不同。。。

    那句‘满园尽带黄金甲’,也似乎有点意思。。。

第八十五章,最难消受美人恩

    “苏公子?”园中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侧转过身子,便看到刚刚走进园中的天香。。

    “喔,是天香姑娘啊。”

    天香见真是苏三,脸上顿时高兴了起来,急走几步,走到苏三跟前,微微行了一礼,便上前拉住苏三的手臂,一点也不淑女地问道,“苏公子,也在园中赏菊啊,天香要是早些时候知道,便早就过来了。。。”

    天香年纪其实不大,古人说年方二八,那也只是十六岁的年纪,在前一世,也只是个高中生而已,只不过古代人成熟一些,到了十六这个年纪,经历的事情,自然是多了许多。。

    玉儿看到突然跑出一个女人,一过来,就抱住了少你的胳膊,气得嘴嘟嘟地,直直地瞪着天香。

    天香可没有看到玉儿的表情,热切的眼睛,只顾着在苏三的脸上打转。。

    虞氏倒有些好奇地道,“天香也认识苏公子的吗?怎么没见你提起过呢?”

    天香便笑道,“便是那次在聚仙楼集会的时候,认识的。。认识的时间尚短,妈妈自然是不知道的。。。”

    虞氏便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她看到天香新热地挽着苏三的手,心底却多了一些猜想。

    能让天香这么亲热地挽着的男人,虞氏今天算是见到头一个了。聚仙楼集会那天,不就是仲秋那日吗?那日后,天香便没情没绪的好几日,难道是因为这个苏公子?小丫头动了春心?

    虞氏看了看了苏三。只见苏三相貌堂堂,气宇轩昂,倒是一个活脱脱的美男子。

    特别是他微笑的时候,那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温柔,便是连自己这样的年纪,都有些心动,料来天香还没有破身的姑娘,是抵挡不住的。。。

    苏三倒没有想到天香会对自己这么亲热。

    他知道天香与任盈盈是旧识。任盈盈既然能把自己专门写给她的诗,让天香知道,那二人的关系,自然是不同寻常的。

    他对任盈盈有再造之恩,天香看在这个的份上,表现的对自己亲热一些,这个很好理解。

    但是在这个朝代,就算她是个青楼女子,亲热到能让她一见面,就上前挽手臂的程度,还是稍稍有些过了的。。。

    不过,他并不在意,在他的观念里,能被这么一个小美女,挽着手,那是一种荣幸,有点前一世参加宴会的感觉。。。。

    济老颇有些深意地看着二人,刚才那点火气也早消去了。只是拿眼睛挤着苏三,似乎抓到了他的什么把柄一样。挤眉弄眼地,似乎在说:你再要跟我作对,可要有你好看。。。

    好看?有什么好看?能有什么好看?就算有什么好看,他难道还会怕了不成?

    不去理会济老的挤眉弄眼,只是温和地与天香说着话儿。

    众人便在这内园里游玩了一回,这才从后门返回园中的小舍。。

    济公吩咐下人们上茶,那边就有仆人走进来道,“老爷,外面那些人还围着呢?”

    济老有些恼了,又有些无奈地道,“这些年轻人啊,随时随地,就只知道风花雪月。今天‘天香’是老夫的客人,又不是给他们消遣的。去,把他们全打发了,别围在那里,若是再围在这里,便赶出园去,不准进来。。。”

    天香却笑道,“济老不要生气啊,那些人,平时自负有些才气,最是受不得气的。如今济老硬要把他们赶走,虽然面子上他们不说,但心里面,只怕还是要骂上您老二句。不如让他们以菊花为题,若是能选出一首,能让天香开口的好词,那天香便唱一曲,也无妨。若作不上来,那就最好识趣地离开。。。”

    济老一笑道,“既然天香姑娘如此说,那老夫就着人吩咐下去?。。。”济老看了虞氏一眼。虞氏便也轻轻地点了点头。。

    济老便一摆手,让仆人出去传话,不一时,外面便传来一阵喧哗声,一齐叫起好来。。

    虞氏喝着茶,听到外面的吵闹,却看向苏三道,“苏公子,不如也写上一首,说不定,天香便选了苏公子的词呢?”

    紧挨着自己坐着的天香,也巧笑道,“是啊,也写一首好不好?。。只要肯写了,一定比外面那些人的,要好的。天香也只愿意唱宁远公子的词,不喜欢唱那些人的词。。。。”

    他对着二人笑笑,随后才轻描淡写地道,“不可小觑了武陵城的众才子。。。如此美景当前,只怕能写出好词的人,不是一个二个。。”

    “哼,人家不想唱别人的词嘛,就只想唱宁远公子的词。。。”天香摇着苏三的手臂,娇声漫道。

    济公的眼中深意,似乎又多了一层。。

    虞氏一脸的微笑,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有玉儿在一边,脸都红了。。也不知道是给气的;还是从没有见过女人这么撒娇,给羞的。。。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若是一般的男子,被天香这么一阵娇呓,骨头没有全酥,只怕也酥了一大半。。偏他定力却足的很,因此,便是这样的娇声细语,他也能泰然处之。。

    “天香便是想唱,宁远这里又哪里,一时间就有的?这写诗填词,要也有心绪的好不好。不过,这里若是有人也能作出一首好词,引得本公子诗情,别说一首,便是五首十首,也只是信手拈来。。。”

    他的话,意思很明确了。要想让他做词,也可以啊,只要现场的人,能先做出好词,他便作,如若做不出来,那就只好抱歉了。。。

    天香见苏三这么说,眼睛便滴溜溜地转了起来。。自己是没那个本事做词的,曲解一二的歪才倒是有几分,却上不了这个台面。。。

    于是便把眼睛看向了济公。。。

    济公是鸿学大儒,于这诗词一道,也是精通的。。应该能做出好词。。

    济公见小姑娘的眼睛看向他,连忙把头一偏,看向窗外,嘴里却道,“哎呀,想是今天起得早了一些,怎么一阵阵地头晕犯困呢?”

    济公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心里却道,“开什么玩笑,这个风头岂是好出的?本来年纪就大了,诗才不如他们这帮年青人敏捷。再说眼前苏三是个什么人?鹊桥仙,锦瑟,还有其他几首,这哪一首,拿出去,不是绝品好诗,就他那才气,听说在聚仙楼上,是一口气连写三首啊。。自己要是在这样的鬼才面前作诗,被他压下一头,那几乎是一定的。这种情况下,那不是拿着砖头往自己的脑门子上拍,找死吗?不做也就罢了,他只要是做了诗,那他这一辈子的诗名,今天那就算是完蛋了。。”

    所以,这诗词,济公是打死都不肯做的。。又不是年轻人,还要逞一时的意气,都这般年纪了,哪里会有争斗的心思。。

    天香似乎也明白了济公的心思,因此倒不好直接开口了,再看看屋里,就只剩下济公的一个仆人,还有玉儿,再就是虞氏了。。。

    “要不,妈妈写一首?”天香对着虞氏笑道。。。

    他也笑看着虞氏,倒是希望她做一首出来。。

    虞氏脸一红道,“女儿真是糊涂了,妈妈哪里会什么诗词。。。”

    “喔。。。天香姑娘,你都听到了,既然没有人做,那可不能怪宁远哦。。。”他并不介意,再逼上天香一句。。

    天香不肯就此罢休,放了他的手臂,却挤到虞氏的身边。

    “妈妈,好妈妈。。姐妹们的诗词,俱都是妈妈教的,哪里就不会做了?不过是一首词而已,哪里会难倒妈妈,妈妈就不要推辞了嘛,只管做来。。。要不然,回去我就和院子里的姑娘说,就说妈妈平时教我们的时候,一句一句的。其实到了见真章的时候,就张口结舌。。。”

    “有你这么编排妈妈的吗?”虞氏打了天香一下,“不是不做,是苏公子高才,妈妈不敢做。。。”

    “怕什么,他不过是二只眼睛一张嘴,妈妈不也是吗?说不定妈妈做出来的词,比他的好呢?真是那样,倒要看看他这个大才子,如何下台。。。”

    “你就只知道撺缀妈妈,你不也是二只眼睛一张嘴吗?。。”

    “妈妈~~你就好歹做一个嘛。。。”

    “哎,女生外相,没见过这么帮着男人欺负妈妈的。。。”

    “那妈妈是同意做了?”

    “不做怎么办?手臂都给摇断了。。”

第八十六章,颇有文采的虞凤

    天香呵呵一笑,仍然坐回他的身边,高声对苏三道,“诶,仔细听好了。。呆会可不许赖皮,做得不好了,可是要罚的。。”

    他呵呵一笑,对天香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对即将做诗词的虞氏,比较感兴趣。。眼睛轻轻地看着虞氏,一副期待的样子。。。

    虞氏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不过她也算是人前人后,转悠过许多年的人,这一点不自在,她几个姿势之中,就化解掉了。

    随后,才静静地思索起要做的诗词来。。。

    大家也不去打扰她,济公在一边假寐,天香轻声地与苏三说笑,玉儿气哼哼地站在一边,踢凳脚。

    外面也照样热闹,不断有人把自己的诗词写好,给大家公评,但大家都存着评比的心,表面上说得很好听,其实私底下扯后腿的居多。虽然,也写出了几首词,但能被公推进来的,却是没有。。。

    又过了好一会儿,虞氏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笑道,“幸好是有了几句,真要做不出来,那可是羞死人了。。”

    便有仆人把文房四宝递了过来,天香也忙过去研墨。。。“就知道妈妈最历害的了,这么快便有了。。”

    “都是你害的。。回头苏公子有好词出来,你可得帮着妈妈遮掩几分。。”

    “妈妈就是太谦虚,说不定就比过了苏大才子呢。。”天香看苏三的眼神有些无所忌禅。

    也不知道天性如此,还是只对他如此,倒是有些几份纯真。。。在那样的地方,还能保持这样的纯真,并不容易。。

    虞氏也不说话了,纤纤玉手,提起笔,点了点墨汁,才一笔一笔地缓缓地写了起来。。。

    开篇写了二句,便停住了,似乎在思考接下来该如何下笔。苏三抬眼往那纸上看去,见二句都是‘七言’,便知是首七言的律诗了。。。

    女人可以把词做的很好,但在诗的成就上,就远不如男人,能写诗的女人,必是有些才学的。。。

    虞氏思索了一会儿,似乎是想通了其中一个关节,这才又重新提起笔来往下写,直写了四句八排,才堪堪收住了笔,又往诗前加了一个名字,这才把笔放下。。

    “见笑了。。”虞氏笑了笑。

    那边假寐的济公好像突然来了精神似的,立刻坐直喽,伸手接过那桌面上的诗。。

    边看边念道:“画菊。。。嗯,这诗名,就有些意思,。。。‘诗余戏笔不知狂,岂是丹青费较量?’哈哈,虞氏倒是才女啊,这第一句,便是有些味道了。明明是写诗,却道‘诗余’,倒是有些巧思,只这一句,便胜过许多诗作了。。”

    “济公过奖了。。不过是些小巧的心思,入不得大家之眼,上不得大雅之堂。。”

    济公便接着往下念,“‘聚叶泼成千点墨,攒花染出几痕霜’。。。。嗯,这就是作画是的情景了。。。‘淡浓神会风前影,跳脱秋生腕底香’。。喔,由画中的景色,转成了作画之人?妙。。‘莫认东篱闲采掇,粘屏聊以慰重阳’。。”

    “不错,这构思,这行文,都不落俗套,读来清新怡人。。。是真正的好文采,可惜不是男子,有这份才情,便是秋试大考,只怕也会榜上有名。。”

    虞氏便呵呵一笑道,“老爷子廖赞了。。这也只能是自己在屋子作着玩的东西,可当不起这样夸奖。。。老爷子是大方之家,苏公子是公认的大才子,虞氏这诗拿出来,真是献丑了。。。”

    “哪里是献丑了,说这诗好,那便是真好。。你也说了老头子我是大方之家,那大方之家说的话,岂会有错,你就不要太谦虚了。。。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老头子可从来不会在这上面,打什么马虎眼,嗯,只不过,这诗已经这般好了,不知道某人,会不会紧张一些呢?要真做不出好的来,那可是有些丢脸了。。。”

    济老拿眼来看苏三。。

    他便从济老手中接过写着诗的纸,并不往纸上看,而是看着济老道,“要不,济老也作一首,咱们三个把诗作放在一起比一比?”

    “啊。。。那个,哎呀。。一时之间,头又有些晕了起来。。哎,年纪大了,就是不能长时间动脑子,只评一评诗,就这么费劲,还真是不中用了。。。”

    鄙视地看了济公一眼,心里想着,要不要先做一首一般的诗词,等把济公激上去了,肯写诗了,再把压箱底的拿出来,给他压下去,好臭臭他的脾气?

    还是算了。。。这老家伙,只怕会识破自己的用心,不肯上当。。

    苏三往那纸上看了一遍,只见字体绢秀,且不看那诗,只这字,便让人心情一爽。

    便笑了笑,对着纸上吹了吹,让所有的墨都干透了,这才一折,放进自己的怀里。。。

    天香看到他这般动作,不禁有些发呆。。

    虞氏见他这般动作,不禁脸色有些发红,眼神之中有些责怪他举止轻慢。。。

    济公脸上倒是飘过一丝怪异,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各人倒有各人的心思。。。只是这诗,却被苏三揣进了怀里。

    “老爷。。”一名仆人走了进来。。。

    济公抬眼,“喔。。可是那些才子,推出了什么好诗词?”

    “还没有。是林郡守的马车到了,林大人听说老爷正在此处,便过来请见。。”仆人轻声地应着。。

    济公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头,便摆了摆手道,“那就请林大人进来,喝杯茶吧。。。”

    苏三把茶杯端了起来,走到堂侧重新坐下,天香也跟了过来,坐在他的身边,虞氏想了想,也往旁边坐了坐,似乎也不想与要进来的林大人亲近。

    不一时,走进来一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子,想必就是林海录林大人了。

    跟着林海录一起走进来的,还有林荣。。

    跟着林荣进来的,还有一名女子。

    他轻轻地扫了一眼,眼睛突然猛地张了一下,才轻轻地转过脸去。。。他没有想到,跟着林荣进来的,会是--任盈盈。。。

第八十七章,林荣,任盈盈?

    “济老,一向安好?”林海录一走进来,便行了一礼,却又极其自然地打着招呼。。

    “哈哈,还不是老样子。。”济老微微地笑了笑,一边回礼,一边却紧跟着问了一句,“前些时候,听说林大人受了伤,如今看林大人的样子,应该是好了。。。”

    “哎。。别提了。那些匪人,真是歹毒。。。居然在箭支上抹了毒药,若不是救治及时,只怕就不能在这里与济老叙话了。。。”

    济老招呼林海录坐下。林荣便上前行礼道,“济老。。”

    “喔。。免礼免礼,这是林荣吧,上次七夕诗会,你做的那首诗,倒是很好的,可见在学业上,是用了功的。。。”

    “济老过奖了。。”

    “哈哈,也坐吧,这位是。。。”济公看着林荣身后的女子,便问了一句。。

    “哈,这位是任盈盈,任姑娘。。恐怕济老不认识,但说起武陵城极有名气的‘任记炸鱼’,济老想必是知道的,那任记炸鱼,便是任姑娘开得店。。。”林荣一边说,一边有些示威地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苏三。。

    他一进门,便看到了天香陪着苏三,坐在一边,心里顿时就有些不平衡。。

    其一,能成为济公的客人,坐在这里,这于他而言,都是一件不可多得的事情;

    其二,名重武陵的花魅天香,紧紧地挨着他,站在一起,也是让人羡慕的事情。

    有这二点,再加上之前在聚仙楼上,自己为他做了一次嫁衣,这叫他如何能保持心境上的平衡。。

    不过,好歹今天自己也带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不仅姿色不逊于天香,而且还是有名的‘任记炸鱼’店的老板娘,这就足够他面子上过得去了。。。

    济老听了林荣的介绍,不由得一愣,斜眼看了苏三一眼。。苏三是任记的幕后老板,这事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为了这个,他还输了二坛子老酒呢?

    这女子不是苏三的‘徒弟’吗?怎么跟着林荣走进来了?

    他可是知道苏家与林家,最近有些不太对付的。。。按理说,这种情况,是不会出现的才对。。

    玉儿也是一脸异样地看着任盈盈,不明白,她为什么跟着别的男人走了进来。。她不是喜欢少爷的吗?怎么又与别的男人同行了呢?

    济老虽说没有在官场上混过,但是年纪有这么大了,心中也还是有很深的城府的,与苏三谈笑是一回事,与林海录对话,那却是另外一回事,因此林荣介绍任盈盈的时候,他也只是不经意地扫了苏三一眼而已,并没有其他的额外的动作与言语。

    济老指着椅子道,“任姑娘也请坐。。。哦,刚才说到那箭上有毒?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安排任盈盈坐下后,济老便把话题扯回到最初的话题。。。

    林海录便把当日的情形,。。从看到失火,慌忙回府组织救火,再到途中受伏,如何受伤,又如何治伤的事情,慢慢地说了一遍。

    那边说着话,这边天香却奇怪的看着任盈盈,不知道姐姐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记得聚仙楼上,刘建与林荣捉弄苏三的事情,她已经仔仔细细地和姐姐说过了啊,为什么,现在,她会和林荣出现在一起?

    天香看了任盈盈半晌,任盈盈却不抬头,也不与自己打招呼,也不与妈妈说话,更不看苏三,似乎很怕见到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天香很想上前问上一句,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她到底还是忍住了。收回眼光,天午看向苏三。这个时候,不知道苏三,会是什么反应。。。。

    只见苏三好像对室内的事情,并不关心,眼睛只是看着窗外。。

    窗外站着许多武陵军军人,这些人已经把适才围在这里的才子们,给驱散开了。。。整个小屋周边,都被隔开,不准有生人靠近。。。

    看来,林大人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苏三心里盘桓着的,便是这些念头。

    “那不是苏兄吗?”等林海录与济老寒喧告了一个段落,林荣像是突然看到了苏三一样,便高声叫了起来。。。

    林海录便往苏三那里打量了一眼。。

    济老笑道,“忘了介绍,这位是青风楼的老板娘虞氏,那是天香。那位公子,是最近颇有才名的苏三苏宁远。。。今天正好他们入园赏菊,到老夫这里讨杯茶喝。。。”

    林海录见说是济老的客人,便放缓几分脸色,勉为其难地对着几人,点了点头。倒是对虞氏,多看了几眼,眼睛流露出些神采。

    苏三远远地看见,不由地皱了皱眉头。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林荣的性子只怕是继承了林海录的性情,许多事情,不放到明面上来说,来做。就喜欢背地里使绊子。

    人最怕的是有贪图。有贪图,就会动心念;林荣贪图李月儿,才会促成郡府对苏家增税;如今林海录对虞氏多看了几眼,以苏三的眼力看来,只怕这位肥肥的林大人,已经起了贪图之心了。。。

    真是让人有些头痛啊。。。

    “苏兄,今天的装扮,倒是很抢眼啊。。。”林荣打量着苏三头上的茱萸,笑呵呵地道。。

    苏三便轻轻一笑,“让子丛兄见笑了。”

    林荣见苏三一脸不咸不淡的样子,心中其实很火大。

    苏三见了他们父子二人,不主动行礼,还在一旁冷眼观看,已经是失礼至尽。

    哼,若是不让你知道官家的威严,未免让你看扁了林家。。

    “济老。”林荣摆上笑脸对着济公道,“适才外面聚了好些人,吵吵闹闹的,小子怕影响到济老荣养,正好又带着些军人,便自作主张,把那些人给驱散了,没有先行知会济老一声,小子无礼了。。”

    济老摆了摆手笑道,“确实吵的很,不过,那也只是才子们听说武陵花魁天香在此,闹着要听天香唱曲。这才一时兴起,聚在一起做诗赋词,希望写出一首好词,能让天香开口。只不过是一时的游戏而已;不必在意,也不必大动干戈。不过,既已驱散,那便由着他们去吧。。”

    林荣见济老表面上,不是很赞同他的做法,也并不以为意。在他想来,‘确实吵的很’是实话,‘不必大动干戈’这话,只是说出来给外人听的,面子话而已。。

    便接着道,“这些才子,整日里只知道风花雪月,也不知道关心一些国家大事。一个天香姑娘,就让他们如此动心动情,以后哪堪什么大用。。要小子说,咱们封朝之所以积弱,就是这帮文人们,太沉迷于这些。”

    天香面上一窒,脸上渐渐地有些发白了。

    林荣这话,有些诛心。合着,才子们不关心国家大事,倒是她这个小女子一个人的错喽,那她岂不是成了祸国殃民的女人,当人人得而诛之。。

    这与自己有干系,是男人自己没有定力好不好。。。。哼。

    济老捻着稀松的胡须,并不接林荣的话。林荣这话,说对也对,说不对,也有不对的地方,关键的是,这话从林荣的嘴里说出来,其实有些不伦不类。

    他自己在这一点上,难道就做得很好吗?

    “男儿当以国事为重,便是有些风花雪月的心思,那也要正正经经地找一个能治家齐内的好女人。。。像任姑娘这样的女子,生意做的有一手,治家也必是手到擒来。这样的女子,才能辅助夫家,成就一番功名。要找也只能找这样的女子,。。。苏兄以为如何?”

    林荣看着苏三身边的天香,一脸的怪笑。

    林海录笑着对济老道,“年青人说话就是火气大,这些话,虽然有道理,但也不好这么直接说的。。”

    济老便应着道,“年青人嘛。。呵呵。。”

    林荣还在拿眼看着苏三,要听苏三的答复。。

    “林兄言之有理。。。”

    林荣便哈哈一笑,指着天香道,“苏兄可不要沉迷于女色哦。。”

    沉迷女色?他听着林荣的话,顿时大笑起来,好半天才止住笑声。本来不想理会林荣的,这林荣倒自己逼上来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接你一招试试。。

    看到众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这才收住笑容,不紧不慢地对着林荣道,“子丛兄,‘沉迷’之言差矣。。。。什么人,做什么事,心态要端正才是正理。以子丛兄为例来说,这事情就会很明白。子丛兄出身世家,才学出众,林大人又深得朝廷重用,只要子丛兄好好经营,将来出阁入相,也并不是奢望,这一点上,宁远岂敢与子丛兄相提并论?。。”

    林海录扫了苏三一眼,对苏三这话,倒是颇为顺耳。。林荣见苏三枉自菲薄,心里也有些得意。

    “再说,这国家大事,也不是每个人想去做,便可以去做的。。。天底下这么多才子,学人,如果每个人都关心国事,力求出仕,朝廷再大,只怕也装不下这么多人啊。。。宁远性子本就疲懒,于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何必又要去掺和?”

    “不如及时行乐,‘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原本就不想有什么出人头地的机会,即便是沉迷于女色,那又有什么关系?所以说,子丛兄说宁远不要沉迷女色的话,差了。”

    苏三一边说着话,还一边把天香揽进怀里,示意,他已经堕落,也早已沉迷。

第八十八章,切不可自误啊。。

    天香一来恼着林荣说话刻薄;二来,苏三揽她入怀,她也没有抗抵的勇气。因此,伏在苏三的肩头,倒似小鸟依人,看得林荣心里有些羡慕。。

    任盈盈直到此时,才往苏三和天香这边望了一眼,但也仅仅是望了一眼而已,随即便把目光轻轻地挑开。。。

    “倒是子丛兄,既然有大好的前途在,于这风月之事,才真要放淡些心思。。要知道业精于勤,荒于嬉,好女子总是会让人心头疼爱的。就算子丛兄一生,只找一个才能出众的好女子为妻,那只怕也会花费一些精神。如若子丛兄真想成就一番事业,那宁远倒是有些建议。。”

    “子丛兄不如效法古人,娶一丑妻,或一妒妻,总要使得子丛兄,从此不把心思放在内院,专心事业。这样的妻子,才是真正能辅助夫家,成就一番功名的妻子。。。。”

    天香在苏三的怀里,‘卟哧’一笑。

    林荣的脸色却异常的难看,最料不到他会如此反击。。

    “子丛兄,宁远这些可是肺腑之言啊。。。古来圣贤皆寂寞,成就一番功名,谈何容易,子丛兄既然立志要做,那便只能是尽心尽力地去做了,。。所以,美女与子丛兄,只能是浮云,切不可以自误啊。。”

    苏三说得情真意切,就好像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一样。。

    林荣冷着脸道,“做大事者,必有定力。美色于前,而心无旁鹜,才显行事者的本质。。若是怕到连妻子都不敢娶一个中意的,那还是不要去想要有一番作为算了。。。”

    “温柔帐里,不知道消磨了多少英雄志气,子从怎么不听人劝呢?婚姻大事,须得慎之又慎啊。。难道子丛兄必要得盈儿姑娘这样的美色为妻,才肯收心?只怕,到时候,收不住心呢?”

    林荣呵呵一笑,“苏兄不必过于操心,只有无用之人,才会被娇妻消磨了志气?我等正值青春,志气勃发,些许儿女情长,还不至于把人消磨的一事无成。。”

    苏三拍了拍怀里的天香,轻轻松开揽着她的手,往前走了二步,行到厅中,对着林荣争道,“古往今天,多少英雄,难过这美人一关。为了林兄能一展鸿图,将来能有一番大成就,说不得,宁远今天就要帮一帮林兄了。。。”

    帮一帮我?啥意思?怎么帮?林荣看到苏三急切的脸色,有些糊涂了,不知道苏三要耍什么花样。。。

    玩手段,一向就是林荣的专长。可林荣今天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到目前为止,他还什么便宜都没有占着呢?

    现在反倒是苏三主动,并且打上门来,偏偏自己还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哼,就让我看看你卖得是什么药。。。你便是有天大的胆子,又岂敢在我的父亲和济老面前,大放厥词?再说有门外那么多军人,撑着这偌大的场面,你一个白面书生,就不信,你能玩得出什么花样。。’

    林荣呵呵一笑,好整以瑕地道,“哦。。苏兄想怎么帮?”

    “自然是不让美色影响到林兄的。。。宁远反正是自暴自弃了的。与其林兄与宁远都沉迷于美色,不如宁远一个人沉迷。。。所以,宁远想。。。”

    “想做什么?”

    “想帮林兄把把关。。。”

    “把关?”

    “就是不让美色靠近林兄。。”

    “喔。。苏兄还有这个本事?”

    苏三一笑,挠了挠头道,“当然了,首先是林兄立志要坚定,不要受美色影响;其次还要林大人上心,不让林兄过多地接触这些儿女私情;如果再有意外,实在是碰着动心的了,这最后,宁远就只能是帮林兄挡挡差了。。若是有美色引诱林兄,宁远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是阻止的。。。”

    林荣一时失笑,“倒不知道苏兄竟然如此高义,那好啊,如今,子丛对任姑娘便有些好感受,苏兄何不帮帮子丛,斩断这情丝?异日,子丛若是平步青云,必会记得苏兄今日之情。。。”

    “这个?”

    “怎么?可是有些为难?难道苏兄不是真心为着子丛吗?”林荣笑呵呵地道。。

    “倒不是为难。。只是万一被拒绝,这面子上,。。哎,罢了。只要是为了子丛好的事情,丢些面子,便丢此面子吧。。。”于是,苏三便走到任盈盈的跟前。。

    林荣笑道,“任姑娘,在下对你的心意,你是知道的。这位,是在下的好友,叫苏三。”

    任盈盈便站起来,对着苏三行了一礼。

    “刚才苏公子的话,你也是听到了的,到底该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不过,任姑娘可要慎重哦,有些事情,选错了,可是没有后悔的余地。。”

    任盈盈便对林荣道,“林公子宽心,小女子省得的。。”

    林荣这才对苏三道,“苏兄,这下可要看你的了。。子丛能不能摆脱这儿女长情,能不能有一番功名,就全靠苏兄了。。。”

    “嗯,责无旁贷。。任姑娘,宁远有礼了。。”

    “苏公子。。”任盈盈抬头看了苏三一眼,便又行了一礼。。

    苏三便道,“尝闻:心里爱一个人,并不一定是要得到这个人。只要这个人,能过得好,过得快乐,那就应该心满意足。。任姑娘以为若何。。”

    任盈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若爱他,便让他过得好。苏公子说的有理。。”

    “如今林公子,前途远大,正是发奋用功之时,牵挂在儿女情长之上,对林公子的影响可谓是巨大。。你若心里有他,那这个时候,便不应该让他牵挂,你必须离开他,并且让他死心,才可激励他发奋图强。。。”

    任盈盈看林荣一眼,林荣便对她挤了挤眼,一脸要看苏三笑话的样子。。在他看来,任盈盈拒绝苏三,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否则她的店还能开得下去?

    “不知苏公子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林公子对小女子死心。。。”任盈盈问道。。

    苏三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仔细地思考,半天才道,“跟着我。。。林兄必然死心。。”

    任盈盈抬起头,看着苏三的眼睛?

    苏三轻轻地点了点头。任盈盈心中一阵激动,眼中竟然有了泪水。。

    “真的?”任盈盈轻轻地问道。。

    苏三笑了笑,却对林荣道,“林兄,若任姑娘同意跟着我,林兄会不会死心呢?”

    “这个自然。”林荣看着任盈盈的背影,哈哈一笑道,“关键就看任姑娘,愿不愿意跟着苏兄了。。。”

    林海录微笑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济老微闭着眼,更是一言不发。。。

    虞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低头不语。只有天香和玉儿,二个人左一眼,右一眼,睛珠子乱转,一副要看好戏的样子。。。

第八十九章,孩儿明白。。

    “那么,任姑娘,你,愿意跟着我吗?”

    “当然。。”

    “当然?”

    “当然愿意。。”

    叭。。。林荣不小心碰倒了茶几上的茶杯,茶水从茶杯里流出来,沿着茶几的边沿,挂出一条水帘,往地板上滴。。

    任盈盈的眼泪,也终于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虽然她知道,苏三此时有些逢场作戏的意思,但是能听到苏三如此表白,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

    苏三伸开双手,轻轻地上前一步,将任盈盈紧紧地偎进了他的怀中。。。

    满地全是掉在地上的眼珠子。

    屋子里倒是一片安静,现场有些怪异。

    林荣此时的脑子,有些转不清楚。他实在搞不清楚,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在唱戏?这只怕,只有唱戏,才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吧?要不就是做梦?不是真实的?哪有这样的,说几句话,就引得女人投怀送抱的?魔怔了吧。。

    “任。。任姑娘,你,你这是。。。”林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任盈盈用力在苏三的怀里蹭了蹭,擦干了眼泪,这才极不好意思地离开苏三的怀抱。。。

    转身对林荣道,“林公子,多谢您这段时间,对小店的照顾。。。苏公子说得对,小女子不能因为儿女情长,而影响了公子的前程,既然只有跟了苏公子,才可以让林公子死心,那小女子也只好从命了。。小女子的这片苦心,望林公子,可以体谅。。从今往后,林公子便不要再来找小女子了,那些地痞无赖如若再来骚扰,林公子也无需挂心,大不了,把店关掉罢了。。现在小女子,有了苏公子,衣食想是无忧的,那些抛头露面的事,不做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你。。。”林荣气得脸色发白。。

    林海录却突然开口道,“荣儿,这位苏公子一心为你着想,还不快谢谢人家。。”

    林荣一愣,看向父亲。。半天才转过头,对苏三冷冷地一笑道,“苏公子高义,林荣这里记下了,改日必要重谢。。。”

    “不必客气,不必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谢不谢的,其实。。。无所谓。”

    “无所谓?不不不,有所谓,有所谓,要谢的,一定要谢的。。”

    “那宁远虚席以待。。”

    林海录扫过苏三一眼,站起来道,“喔,济公。。讨扰已久,海录还有些俗事缠身,不便久坐,便先告退了。。”

    济老醒过神来,“喔,喔。。。这便要走了吗?那就恕不远送了。。”

    “济公请留步。。留步。。”林海录对济老行了一礼,便缓缓地退了出去。林荣自然也就跟在林海录的身后走了出去,临走之前,还不忘瞪了苏三和任盈盈一眼。。

    二人出了门,坐进了马车,在几十名军人的簇拥下,穿过菊花丛中的车道,一路往坡下走去。。

    马车中,林荣的脸,阴沉的可以滴出血来。。。

    林海录看了看儿子,却突然一笑。。

    “父亲为何发笑?”林荣诧异地问道。。

    “你啊,心机便有,城府却浅。在那里逞一时口舌之利,有何用处?在这武陵城里,有为父为你撑腰,岂用去计较这些?”

    “可是?”

    “不用可是,今日之事,为父也看在了眼里。。只是济老面前,为父都要礼让三分,你岂可鲁莽?过了今日,那苏三,又有什么凭借?便是那苏家,又能如何?要想找个理由为难他们一下,还不是易如反掌?”

    “儿子确实咽不下这口气。。求父亲给儿子做主。。。”

    林海录摆了摆手道,“没什么好做主的。。取其上,得其中;取其中,得其下。。苏家不可能因为一个女子,而不顾大局,为父记得苏李二家,在这次捐款中,好像也出钱不多,这二家有得是钱,却不肯资助咱们剿匪。荣儿,你说说,若是真有匪人,对苏李二家动手,会是什么结果?”

    “匪人怎么会对这二家动手?他们不是冲着咱们父子来的吗?”

    “你啊,读书读回去了。。。你不知道找几个亲信,扮做匪人。。。”

    林荣眼睛一亮,“父亲,儿子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嗯,这件事情,交给你办吧,有些事情,你也该参与参与了。多与刘子明商议一番,免得出错。。”

    刘子明是武陵军的营指挥,手底下有十队人马,五百号人,这是林海录的亲信亲卫。。有些机密的事情,都是交由刘子明代办。。

    “孩儿明白。。”

    “对了,今天那个虞氏,帮父亲查一查。。”林海录说完这话,便把眼睛闭了起来,他相信,林荣能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也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父子同心嘛,林海录一开口,林荣便明白林海录的意思。。

    父亲只怕对那个体态丰盈的女人,很感兴趣。。啧啧,倒是有股熟女的韵味,老爷子的眼光可真是毒啊。。

    林海录的马车已经走远,但济老屋内的笑声,却仍然没有停歇。。。

    天香趴在任盈盈的身上,都笑出了眼泪。济老也是一脸的怪笑,对着苏三指指点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虞氏也是一眼的笑意,但脸上却又多了一些担心。。

    只有苏三自己,静静地坐在那里,慢慢地喝着茶,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任盈盈偷眼看着静静喝茶地苏三,没有心情与天香讨论林荣离去时的表情。。。与天香略略说了几句话儿,便有些羞愧地坐在了苏三的身边。。。

    “对不起。。”任盈盈的声音细不可闻。。

    “喔。。”苏三看了任盈盈一眼,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轻轻地喔了一声。。。虽然之前不明白任盈盈为什么跟着林荣,但他知道,任盈盈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所以,他才会有把握当着林荣的面,把任盈盈揽进怀中。

    自然,他与任盈盈说的那些话,也不是空口白说的,要让任盈盈放心,有些话还是必须要说的,女人很傻,总需要男人说得明白。。。

    任盈盈见他只喔了一声,连忙解释道,“前段时间,有几个无赖在店前耍横,正巧被林荣在店前经过喝止。。。并且放出话说,谁再敢在店前胡闹,便要抓官法办。因此,欠了些人情。。这几日林荣经常往店里去,盈儿也是极不耐烦的,只是他身后便是郡守大人,盈儿不好得罪,这才应了他重阳一同登高的请求,也算是还了人情。。所以,。。所以。。。”

    “所以,才傻傻地跟着别的男人,到处招摇?”

    “。。。。”

    “平时看你,也不傻的,这次怎么办了糊涂事?你觉得,有这第一次同游,第二次,你就拒绝的了?”苏三放下茶杯,静静地看着任盈盈。。

    “我。。只是不想因为这些事情,让宁远烦心,这才。。”

    “才委曲求全?”

    “。。。。”

    “你觉得宁远,是一个让自己人委曲求全的人吗?”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任盈盈。。

    任盈盈只觉得鼻子一酸,眼眶里又蓄满了眼泪。。。

    “好了,好了,以后像这样的事情,就不要再自作主张了。。。”

    “是。。”任盈盈轻轻地应着。可那语气,那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好像是找到了依靠,很欣喜的感觉。

    哎,苏三其实是有些挠头的。。

    如果今天任盈盈是跟着另外一个男子,他倒也不会做出这些举动来,多半是会漫不关心的样子。

    可任盈盈偏偏是与林荣在一起,林荣其人,其人品,其心思,他不能说十二分的了解,但此人的心术,从已经发生的事情之中,他还是可以看出一些的。。。如果让任盈盈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跟在他的身后,等哪一天,吃了亏都不知道。。。

    他并不想看着任盈盈出了一个火坑,再进入另一个火坑。要是那样,让她开炸鱼店,开导她的心思,这些事情,便是白做的。。

    虽然现在他自己都有点搞不清楚,是不想让自己之前的用心白费;还是对任盈盈真有了那么一些感情。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他许出去的承诺,却不会改变。。。

    跟着他,也无不可。。。这可不是一夫一妻的上一世,没有谁规定,一个男人身边,就只有一个女人。。。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虞氏一眼。。。

    “咳咳。。”济老轻咳了一声。。

    苏三不动声色地把眼光从心神恍然的虞氏身上移开,转头看向济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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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介绍:
他在前世是一个商业的巨子,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无意中出现在了一个全新的历史朝代—-封朝。
在这里,有诗有画有美人;有歌有酒有逍遥。。
只是,就算他想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他那属于异世的光彩,又如何能让他逍遥。。既使他不情愿,他又如何逃得开那即将到来的乱世,又如何逃得开身边人,对他的期许。。。
拥你入怀。。是美人?是江山?还是二者兼有。。谁又能说得清楚,道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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