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坦白
这个消息，自然是先汇报给星野清川，然后才到了宪兵队本部的耳朵之中。
他们的搜查，现在是可以告一段落的，毕竟这一次的搜查，就是为了找到钟书山，现如今人都已经死了，还搜查什么？
哪怕是需要继续搜查，也要将这件事情处理完。
星野清川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算得上是扬眉吐气。
在星野清川面前，鹿野健次郎一口咬定说是楚新蒲剪断了定时装置，阻止了一场爆炸。
至于为什么楚新蒲可以做到？
鹿野健次郎给的解释是临危受命，上天眷顾。
想要功劳，就只能这样解释了。
一方面能将功劳收入囊中，还能体现出楚新蒲当时是冒着死亡的危险，挽救了这场灾难。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宪兵队本部自然是要询问个清楚了。
不过不是楚新蒲去的，而是鹿野健次郎。
为什么？
功劳，该是谁的，你心里要明白。
这一次的功劳，肯定是楚新蒲的，这毋庸置疑。
但是你能直接跑去宪兵队本部邀功吗？
你不行。
楚新蒲心里想的明白，宪兵队本部的人，哪怕再看好他，也不可能给他所谓实际的地位提升作为奖励。
因为他在汉口宪兵队，是宪佐班的班长，上面是鹿野健次郎。
宪兵队本部的人，怎么可能直接将他提到鹿野健次郎的头上？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是鹿野健次郎却可以。
他只要足够相信楚新蒲，哪怕职位没有变化，但是在特高班也可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有足够的信任，楚新蒲的话，要比那些日本宪兵更加管用。
所以这个时候，自然是将功劳让给鹿野健次郎更好。
楚新蒲如此懂事，鹿野健次郎心里自然明白，看他是越发的顺眼，也更加的信任。
这一次的信任，难以被撼动。
因为楚新蒲破坏了抗日分子，用生命作为代价，布的一个局。
而且是在这个计划已经要成功的紧要关头，将其阻拦下来，你不信任这样的人，你信任谁？
别说鹿野健次郎了，就连星野清川，对楚新蒲现在都是另眼相看。
虽然说是鹿野健次郎去露脸领取功劳，不过星野清川也让楚新蒲跟着过去，想着有什么细节上的问题，也好问清楚。
两人从汉口宪兵队出发，去宪兵队本部。
宪兵队本部现在已经等着了。
两人过来之后，并没有发现卫康，看来卫康还在警察厅没来呢。
他也不敢来，他来干什么？
现在他还能将脏水泼到宪兵队头上就怪了。
进去之后，鹿野健次郎去见五十岚大佐，楚新蒲就只能在外面等着。
不过在此期间，他被羽渊武泽给叫了过去。
喊了报告进去之后，楚新蒲恭敬的说道：“羽渊课长，您找我？”
“我们的大功臣来了。”羽渊武泽笑着说道。
“属下是运气好，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现在心里还突突跳呢。”楚新蒲表现出后怕不已的样子。
“你这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定时装置都能让你剪断。”
听到羽渊武泽的话，楚新蒲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宪兵队本部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这不奇怪，毕竟已经有人来汇报了。
“老天眷顾。”
“眷顾吗？”
楚新蒲硬着头皮说道：“也是帝国福祚绵延。”
面对楚新蒲的马屁，羽渊武泽轻笑说道：“既然楚班长运气这么好，不如再帮一个忙好了。”
“帮忙不敢当，科长您吩咐。”
“队里也有一个炸药定时装置，爆破专家没空，不如楚班长去随便剪了，反正运气好。”羽渊武泽的话，似笑非笑的。
楚新蒲的脸色立马难看起来。
宪兵队本部怎么可能有炸药？
如果有的话，羽渊武泽还能在这里谈笑风生。
但是他们说做，立马就能做一个出来，只要楚新蒲答应帮忙，炸药是肯定不会少的。
只是楚新蒲不敢啊，他不是找死吗？
他如何还不明白，羽渊武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就是不相信之前的消息呗。
咽了口口水，楚新蒲笑的些许有些尴尬说道：“属下不敢置科长和大佐的安危于不顾，应该让专业的爆破专家来负责这件事情，属下难当大任。”
“不用担心我们，就在房间之内，炸了也是房间里面的人有事，外面的人不会被波及。”羽渊武泽轻声说道。
房间里面的人有事？
房间里面除了楚新蒲，还能有谁？
楚新蒲现在是笑都笑不出来了，求饶的看着羽渊武泽说道：“课长，你就放过属下吧。”
“那你就说实话。”羽渊武泽非常自信的说道。
他可以断言楚新蒲没有说实话。
冒险剪断定时装置？
这谁信？
楚新蒲顶多就是发现有炸药，还有定时装置，然后制服钟书山，跑出来让大家都逃离现场。
他怎么敢去将定时装置剪断呢？
就算是当时时间已经来不及了，羽渊武泽认为楚新蒲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也是逃跑，这是人之常情。
而且你知道你能剪对还是错？
赌运气？
你有这个胆子吗？
楚新蒲没有立马开口，一脸为难。
羽渊武泽继续说道：“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派人带你去处理炸药，处理不完可不能离开。”
看到羽渊武泽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楚新蒲为难的说道：“这件事情牵扯重大，属下如果说了，怕是命都没有了。”
“你说了，命还在，你不说，现在命就没有了。”
“请课长答应，不要说是属下说的。”
“自然。”
看到羽渊武泽同意，楚新蒲才说道：“其实属下看到的时候，定时装置已经被破坏了。”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羽渊武泽心中微微点头，暗自说道：“这才对。”
之前说的一切，看似合理，实则不合理。
因为那一切都要建立在楚新蒲英勇果断，天命眷顾这些苛刻的条件上。
但是你说这些条件能满足吗？
羽渊武泽可不信，楚新蒲不想活命，所以他认为那根本就不成立。
现在听到楚新蒲的坦白，自然是更加合理。
定时装置已经被剪断，冒领功劳，这种事情谁不会做？
被羽渊武泽识破，楚新蒲担心的说道：“课长，这件事情不是我有意要欺瞒的，我已经坦白了，只是……”
他不好自己承担责任，更加不好将责任推卸在鹿野健次郎身上，只能说话说一半，反正他相信羽渊武泽会懂。
第四百四十章 给你功劳
羽渊武泽自然懂了。
各个机构想要抢夺功劳，只是常有的事情。
尤其是楚新蒲这一次，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大的功劳，为什么不要呢？
而且羽渊武泽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但是他却并没有打算揭穿汉口宪兵队的如意算盘。
首先你揭穿没有意义。
因为在羽渊武泽的猜测中，炸药是钟书山在最后关头放弃的，是他自己剪断的，也只有他知道应该剪哪根线。
为什么钟书山会放弃？
周围有百姓，钟书山在最后关头，不忍心百姓受伤，所以放弃了自己准备多时的计划。
不然真的因为楚新蒲天命所归？
那是扯淡。
所以你揭穿汉口宪兵队的谎言，岂不是就要告诉老百姓，抗日分子不忍心伤害你们，哪怕是有如此好的机会都放弃了。
哪怕是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也没有在最后关头，引爆炸药？
这是帮抗日分子宣传吗？
还不如按照汉口宪兵队汇报的，说是他们阻止的钟书山，还能显得是他们日本人救了百姓一命。
当然了，百姓信不信，是另一回事。
因为没有日本人死亡，也没有汉奸死亡，百姓可能会觉得是日本人自导自演。
但是总强过帮抗日分子宣传吧。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羽渊武泽说道：“你放心，功劳还是你们汉口宪兵队的。”
楚新蒲立马心领神会，笑着说道：“多谢课长，多谢课长。”
“钟书山为什么要这样做？”羽渊武泽问道。
钟书山为什么最后会放弃，羽渊武泽觉得自己能想明白，抗日分子都在乎百姓，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是既然他们都在乎百姓，怎么可能计划这样的行动呢？
而且钟书山根本就没有打算活着离开。
这肯定是有原因的。
不得不说，羽渊武泽看待问题，还是很理智的。他不想追究表面的东西，他想要得到更加深层次的线索，那些被隐藏起来的线索。
楚新蒲心里是清楚，不过现在肯定是不能回答，只能说道：“这个还没有来得及调查，属下进入房间的时候，钟书山已经是奄奄一息，我用布帮他堵住伤口，想要带他去医院，但是为时已晚。”
楚新蒲现在说这句话，一方面是表明自己不是不想要活口，只是没有机会罢了。
另一方面就是说，人是被警署打死的，他们有责任。
羽渊武泽听明白了，但是却不接话，楚新蒲也不敢再说什么。
“后续任务应该还是你们来查，好好查清楚。”羽渊武泽看来从五十岚大佐那里，已经得到了消息。
“是，课长。”
说完，羽渊武泽就让他离开，去外面等着鹿野健次郎。
至于调查鹿野健次郎的事情，羽渊武泽没有再提，毕竟他已经让李茹汇报过了，调查没有进展，现在问也白问。
在外面等了不一会，鹿野健次郎就出来了，脸色很好，看来得到了不少夸奖。
五十岚大佐没有叫楚新蒲进去询问所谓的细节，毕竟所有事情已经告诉了鹿野健次郎，他能回答清楚。
跟着鹿野健次郎离开宪兵队本部，出去之后鹿野健次郎便说道：“这一次你功劳不小，队里会给你嘉奖。”
“谢谢班长，都是属下分内之事。”
“不过钟书山的事情并不算完，还要好好调查，看看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还有他的炸药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在江城还有多少同党，这些必须要查清楚。”鹿野健次郎说道。
楚新蒲装作不明白的说道：“钟书山是抗日分子，想要杀我们，所以才选择这样做。”
“是这个道理，但是你别忘了，他最后又放弃了。”鹿野健次郎小声说道。
这件事情，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可不能让其他人听到。
楚新蒲很想说，我已经承受不住羽渊武泽的压力，全盘托出了。
但是这种话肯定是不能说了，不然会死得很惨。
“班长言之有理，只是钟书山死了，不然我们很好调查。”楚新蒲不甘心的说道。
“是啊，可惜。”
“大佐怎么说的，警署的问题呢？”楚新蒲问道。
鹿野健次郎说道：“这一次够卫康喝一壶的。”
“弄不死他吗？”楚新蒲问道。
他答应了帮钟书山报仇，自然是想要卫康死。
只是现在听起来，卫康还死不了。
“他毕竟是署长，还有警察厅的人帮忙说情，这件事情罪不至死。而且他不打伤钟书山，不限制钟书山的行动速度，我们可能也发现不了他。”
“其实说到底，是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不然他难逃一劫。”
楚新蒲苦笑着说道：“这么说，是我们救了他。”
“我们也救了我们自己。”鹿野健次郎想起自己当时所在的位置，觉得现在就是最好的安排，毕竟没有人想死。
楚新蒲嘀咕一句，表示自己的不满，其实心里想的是，怎么杀掉卫康。
他既然答应了钟书山，就不是说说而已。
而且说了让卫康早点下去陪钟书山，免得钟书山都过了奈何桥，楚新蒲就不可能拖着。
不过一直等到回去汉口宪兵队，他都没有想到办法，只能先应付眼前的事情。
嘉奖自然是来的很快了。
其实那些表扬和给的钱楚新蒲都不是很在乎，他最在意的还是鹿野健次郎和星野清川的信任，这比什么都重要。
宪兵队本部的嘉奖不会来的这么快，而且更多的是表扬鹿野健次郎的，楚新蒲也没有关注的兴趣。
只是在今天要下班的时候，鹿野健次郎说道：“安排了一个采访，你准备一下。”
“采访？”
“是的，你采访的时候，表达一下你是为了保护百姓，奋不顾身，不惧危险之类的就行了。还要表达一下，我们之前如此大规模的搜查，其实就是收到了消息，知道抗日分子要有大规模的行动，才会如此应对的。”鹿野健次郎说道。
这是一石二鸟。
既表达了，他们爱护百姓，奋不顾身，是维护江城治安的牺牲者，又解释了之前兴师动众的搜查，其实是充满意义的。
第四百四十一章 实则调查
日本人安排采访，依然是想要宣传，还有为此前的搜查做出解释。
一石二鸟。
安排接受采访的人是楚新蒲，因为登报不见得是好事情，可能老百姓还会咒骂。
你的照片放到报纸上，说不定还要被人涂成鬼画符，弄不好还要被擦屁股。
而且鹿野健次郎想要的是实打实的奖励，他已经得到了，至于采访登报这种事情，自然是交给楚新蒲负责了。
情愿吗？
楚新蒲当日也不情愿，毕竟被江城的老百姓，指着脊梁骨骂，谁能乐意。
但此时还要装出一副感动的模样，好似鹿野健次郎将这种不可多得的机会给自己，是多么的难能可贵，自己很是感恩戴德。
“多谢班长。”
“应该的。”
“什么时间采访？”
“安排了顾青雉来采访，你应该认识。”鹿野健次郎说道。
听到顾青稚的名字，楚新蒲感觉眼前一黑。
顾青稚和钟书山是什么关系？
同志关系，战友关系。
然后采访的时候，楚新蒲要告诉顾青稚，自己是怎么制服钟书山，破坏他的行动，然后看着他死亡的吗？
这采访，会变成什么样子？
老天爷这是在开玩笑吗？
之前得罪顾青稚，这一次岂不是将顾青稚得罪死了？
楚新蒲很想说能不能换一个记者，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还为开口之际，鹿野健次郎就率先说道：“钟书山和顾青稚有所联系，你借着采访的机会，调查一下，他们仅仅只是工作上的联系，还是私下另有关系。”
“调查顾青稚？”
“你刚好和他熟识，又有采访当做借口，你来负责最为合适。”鹿野健次郎表现出对楚新蒲的信任。
至于你说楚新蒲会不会和件事情有关系？
鹿野健次郎认为不可能，经过这一次的事情，楚新蒲在日本人心中的信任，已经是大大提升，甚至于难以撼动。
难怪安排顾青稚来采访，楚新蒲就说事情不可能巧合到这种地步。
弄了半天，是日本人怀疑顾青稚，和钟书山有联系。
毕竟钟书山的掩护身份是文人，在报社上发表的很多文章和作品，都是通过顾青稚来实现的。
那么顾青稚在工作上，和钟书山的接触很多，日本人由此怀疑很正常。
既然谈到工作，尤其是牵扯到了抗日分子，楚新蒲自然是不会犹豫，立马答应下来说道：“班长放心，属下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大义灭亲。
现在的楚新蒲，肯定不能帮顾青稚说话，你帮顾青稚说话，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是抗日分子？
难不成你对她如此了解？
所以楚新蒲现在，不可能自露马脚，但是交给他调查，顾青稚肯定是清白的。
只是想起到时候要面对顾青稚，楚新蒲这心里也不是滋味。
“不仅仅要调查顾青稚，还有报社的其他成员，也要调查一下。”鹿野健次郎说道。
顾青稚和钟书山有联系，那么报社也和钟书山有联系，自然是都要调查，只不过顾青稚是重点照顾对象罢了。
楚新蒲报社出身，轻车熟路，交给他调查，鹿野健次郎省心省力。
“属下明白。”楚新蒲充满自信的说道。
鹿野健次郎交代完之后，楚新蒲便回去自己办公室，陈望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刚看到楚新蒲，陈望就开始高声恭喜。
马屁说来就来。
楚新蒲其实现在心情很一般，钟书山的死，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其实很想要钟书山活着。
其次就是还要面对顾青稚的采访，他能想象顾青稚心中的悲痛。
再者就是，他要帮钟书山报仇，卫康让他多活一天，都好似是亏欠了钟书山一样。
所以陈望说的这些马屁，楚新蒲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你带人调查钟书山的社会关系，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同伙。”在陈望说的口干舌燥的时候，楚新蒲开始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是班长。”
“顾青稚你不用管，报社也暂时不要调查。”
“是。”陈望对这样的命令，根本就不会怀疑，毕竟楚新蒲现在威望太高了。
日本人都信任，陈望还怀疑吗？
而且不让陈望调查顾青稚和报社，是鹿野健次郎的命令，因为他们是交给楚新蒲暗中调查的。
其实楚新蒲是有私心的，他担心顾青稚因为钟书山的事情，影响巨大。
在陈望的调查中，会露出马脚。
楚新蒲亲自调查的话，就算是顾青稚露出马脚，楚新蒲也会装作不知道。
他总不能真的抓人吧？
采访的时候，陈望也知道了，他迫不及待的问道：“班长，有关这件事情的采访，需要安排在什么时候。”
陈望根本就不知道楚新蒲有多么抗拒这一次的采访，他反而是很期待，觉得能露脸，在日本人面前留下好的印象。
楚新蒲抗拒归抗拒，可是也担心顾青稚做傻事，所以说道：“就安排在明天吧，早点见报，好让大家早点知道我们宪佐班的功绩。”
这安排完全符合陈望的期望，立马说道：“班长放心，属下这就去安排。”
“不要安排在宪兵队，这里容易让人紧张，安排在外面吧，边吃边聊。”
“是，班长。”
看着陈望离开，楚新蒲叹了口气。
不安排在宪兵队，其实是担心顾青稚露出马脚，被其他人看到。
到时候楚新蒲想要装瞎子，都难。
他希望顾青稚可以度过这一次的难关，虽然残忍，但却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
日本人指名道姓让她负责采访，她应该已经是有警惕性了。
所以楚新蒲希望她不要乱来。
他不能提前联系顾青稚，告诉她这一切，因为这是调查任务，如果提前联系，很容易被日本人怀疑。
其次是他也不能公开自己的身份。
先不说他的身份必须保密，只是组织纪律。
哪怕是他主动和顾青稚坦白自己的身份，就能获得信任吗？
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们刚害死了钟书山，日本人又安排顾青稚调查，那么顾青稚的警惕性会让她认为，楚新蒲坦白身份是故意的。
是在引诱她上当。
所以坦白身份，不管从什么方面看，都是完全不可取的。
这一次的难关，楚新蒲只能在侧面起到一定的帮助，最主要的还是看顾青稚自己。
第四百四十二章 采访
今天事情发生的很多，楚新蒲晚上没有联系任何人。
他没有联系梁莺啼，也没有联系白鹭洲，而是独自回家休息。
一方面是现在不好联系，毕竟事情刚过，甚至于还有后续调查，联系起来风险也大。
另一方面则是，他也需要时间，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晚上休息一夜，第二天刚好宪兵队，陈望就迎上来说道：“班长，采访已经安排好了，和顾记者约好下午见面。”
“做的不错，下午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你负责调查。”
“是。”
一早上，楚新蒲心里其实乱糟糟的。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到了时间，他从宪兵队出发。
约在了一个咖啡馆，陈望的意思是安静一些，好采访。
饭店的话，高声喧哗的人较多。
来到咖啡馆，顾青稚已经到了。
对于报社的记者来说，采访的时候提前达到，是一种礼貌。
看到这一幕，楚新蒲心中微微放心，看来顾青稚没有崩溃。
楚新蒲整理了一下的衣服，好似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一样，迈步走了进去。
“不好意思，来晚了。”楚新蒲在顾青稚身边说道。
“不晚。”顾青稚好似刚回过神来一样，也不知道刚才在想什么。
她的脸色显得疲惫，看来昨晚没有休息好。
“昨晚没睡好吗？”楚新蒲坐下问道。
顾青稚撩了撩耳边的秀发，低着头说道：“临时接到采访工作，准备了一下。”
“辛苦了。”
“工作需要。”
顾青稚一直低着头，没有抬起来，秀发挡在了额前。
将手中的笔记本摊开，将钢笔握在指尖，准备开始工作。
她不抬头，是担心自己掩盖不住，目光之中，对楚新蒲的愤怒。
她其实根本就不想来采访，只是她也明白，日本人可能怀疑她了，她必须要做到不露马脚。
楚新蒲也从顾青稚不愿抬头的动作中，能看出来她此时隐忍的很痛苦，也能感受到她心中的那种愤怒。
但楚新蒲却松了口气，因为他同样感受到了顾青稚的理智。
“讲讲昨天的事情吧？”顾青稚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正常。
楚新蒲不愿意去刺激顾青稚，免得她失控，所以讲述的比较平淡。
“钟书山想要用炸药……”顾青稚第一次抬头，但是语气却满是疑惑。
“你和他接触过，他懂炸药方面的技术吗？”楚新蒲反问。
顾青稚抬头询问，其实是心中不相信，钟书山会这样做，会不顾百姓死活，用炸药同归于尽。
这不是她所认识的钟书山，在她的心目中钟书山肯定不是这样的人，那么在钟书山死后，她不愿意听到有人这样诋毁和抹黑钟书山，才会忍不住抬起头。
这个时候，楚新蒲需要给顾青稚一盆凉水。
他询问顾青稚，知道不知道钟书山会这样的技术，就是让顾青稚明白，你并不安全，你现在要做的不是质问，而是保护自己。
果然，听到这句话之后，顾青稚的理智好像回归了一些，低头说道：“我不清楚，我和他只有工作上的交流，是报社安排的。”
顾青稚很聪明，将事情推给了报社。
他和钟书山没有主动接触，所有的接触都是被动的，是报社指派给她的工作。
看来昨天晚上，顾青稚就想过这些问题，今天的应对，还算得当。
只是看到自己记录的文字，顾青稚是怎么也不会信的，他认为这都是日本人的一面之词。
在楚新蒲有意的掌控中，采访结束的很快。
顾青稚将本子合起来，因为她不愿意看到这些文字，她认为都是虚假的，是对牺牲的钟书山的抹黑。
“楚班长，又立功了。”结束工作的顾青稚，抬头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的含义，楚新蒲自然明白，但是所有的骂名和记恨，他也只能全部收下。
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楚新蒲说道：“运气好罢了。”
他也告诉了顾青稚，钟书山不是他打死的，是警署的人开枪打死的。
一方面是要给警署一些不痛快，一方面也是告诉顾青稚，你要恨你就恨警署，不要恨我。
只是顾青稚现在，是所有人都恨，楚新蒲自然是逃不过了。
两人又聊了两句，顾青稚就借口说要回去赶稿子，起身离开。
楚新蒲没有起身相送，而是看着顾青稚离去的背影，将杯子里苦涩的咖啡，一口咽下。
他感觉这咖啡的味道，恐怕和顾青稚现在心里的感受是一样的吧。
看似顾青稚今天表现得体，进步非常大。
但是代价是什么？
楚新蒲是过来人，他一清二楚。
成长，需要的代价是残忍的。
他为顾青稚高兴，又为她而伤感。
今日的楚新蒲，其实也有异常的地方，但是楚新蒲不怕对方察觉。
因为顾青稚想要隐藏自己，就已经是费劲力气，哪里还有功夫注意楚新蒲呢。
此时走在路上的顾青稚，低着头，脚步非常快。
刚才在咖啡店，她生怕自己在楚新蒲面前，爆发出来。
“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又是你！”
顾青稚心里质问，却得不到答案。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和楚新蒲有关，钟书山为什么会死在楚新蒲手里。
虽然楚新蒲说他没有开枪，钟书山是被警署打中的，但是顾青稚却认为，如果楚新蒲不抓到钟书山，钟书山是可以跑掉的。
其实楚新蒲在采访的时候，暗示过顾青稚。
那就是，你已经通知钟书山小心，为什么钟书山还是会露出马脚，被警署发现呢？
顾青稚确实通知过钟书山，是因为楚新蒲的话。
但是此时的顾青稚，正如楚新蒲所言，努力的隐藏自己，就已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她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这些事情。
甚至于楚新蒲的暗示，她都反应不过来。
这一切都她来说，太过难以承受，能隐藏自己，应付日本人的调查，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
楚新蒲也明白，所以哪怕她没有反应过来暗示，楚新蒲都觉得很不容易了。
而且此时的她，经历的痛苦，远远要比楚新蒲想象的还要多。
因为顾青稚，和她的组织，失去了联系。
第四百四十三章 汇报
情报工作。
单线联系。
顾青稚和钟书山也是如此。
在单线联系的情况下，钟书山却牺牲了，那么对顾青稚来说，非常突然。
她不仅仅要承受心中的痛苦，还要面对自己和组织失去联系的困境。
有组织，就是有主心骨，有精神上的依靠。
组织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对他们这些潜伏在敌后的情报工作者，组织是他们自我认定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途径。
没有组织，你或许会活的人不人鬼不鬼，时间长了，你能分得清你是谁吗？
组织给潜伏工作人员带来的帮助，有形与无形并存，所说失去和组织的联系，顾青稚自然是陷入困境之中。
对于顾青稚来说，她认为钟书山是突然遇害，没有来得及告诉她有关组织的事情。
但是事实呢？
钟书山不是突然遇害，一切都是钟书山自己计划的，尤其是他根本就没有打算活着。
那么他为什么不告诉顾青稚他牺牲之后，顾青稚要怎么办呢？
这一点其实是有些奇怪的，只是楚新蒲现在并不知道顾青稚和她的组织失去了联系，不然肯定会去想这个问题。
至于你说，钟书山是不是已经将顾青稚的身份告诉了组织，知道钟书山牺牲之后，组织就会派人来联系顾青稚，和她重新建立联系呢？
这应该不会。
首先第一点，钟书山突然遇害，和钟书山有联系的人，在他所在的组织之中，首先都是要被怀疑的人。
他们需要被怀疑，考验，调查，才能获得组织的信任，而不是所谓的直接就重新联系他们。
其次就是，钟书山遇害，顾青稚是惊弓之鸟。
稍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如临大敌，现在别说是没有人联系顾青稚，真的来了组织的人联系她，她都不敢相信。
这样的情况，钟书山不可能考虑不到。
能解决这个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暗号。
接头暗号可以完美的解决这个问题，但是钟书山没有告诉顾青稚任何的接头暗号，她就不可能确定对方的身份。
自然是不敢信任。
这一点顾青稚心中清清楚楚，所以现在才会有些着急，她自己要应付日本人的调查，还要在楚新蒲面前强颜欢笑。
失去组织的联系，对她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
握紧手中的采访记录，顾青稚拼了命的将自己的心情调节好，先保命，才有资格联系组织，或者是等待组织的联系。
如果命都没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至于帮钟书山报仇？
顾青稚很想！
却很怕！
没杀过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站在她对立面的人是楚新蒲，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下得去手。
这是让她最愧疚的。
她恨这样的自己。
可是对于一个连鸡都没有杀过人，让她杀人确实是强人所难。
钟书山对顾青稚的培训，也不可能有杀人这样的课程，条件不允许。
但是顾青稚告诉自己，她可以。
进步，是永无止境的，她告诉自己，一定可以。
现在第一步，应付眼前的麻烦，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楚新蒲和顾青稚见面之后，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是落在地上。
顾青稚的状态很不好，但是却隐藏的不错。
如果楚新蒲不是心中确定她和钟书山有关系，现在也不敢认定她有问题。
这是不错的表现。
成长的代价，固然是惨痛的，楚新蒲也不能出言安慰，更加不能告诉顾青稚事情的真相。
一切都只能让她，独自面对。
等到晚上的时候，楚新蒲和梁莺啼约了见面，多日未见，想要见面以解相思之情，在外人看来是很正常的。
其实楚新蒲是要汇报这件事情。
这不算是小事情，肯定是要认真汇报的。
晚上见面之后，梁莺啼听完楚新蒲的汇报，等着大眼睛，红唇微张，还没有回过神来。
楚新蒲伸手在她眼前慌慌，说道：“怎么傻了？”
“你才傻了。”梁莺啼不满的说道。
“那你怎么不说话。”
“我是还没回过神来呢。”
“这么吃惊？”
“我能不吃惊吗？”
梁莺啼觉得楚新蒲是说的轻松，这炸药啊，别说汉奸日本人，还有老百姓，当时楚新蒲自己也是千钧一发，如果炸药爆炸，他也活不了。
说是命悬一线，一点都不过分。
其实你说楚新蒲当时不紧张？
紧张的要死。
可是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在面对梁莺啼的时候，楚新蒲还不能表现的淡定一些吗？
男人，都一个样。
所以梁莺啼越紧张，楚新蒲越是云淡风轻说道：“还好。”
“万幸你发现了，不然让钟书山的计划成功，那后果不堪设想。”梁莺啼心中的后怕，不比日本人少。
“确实。”楚新蒲同样觉得是老天眷顾。
“只是可惜了钟书山。”对于一位同为抗日同志的牺牲，梁莺啼心中还是非常伤感的。
楚新蒲眼帘也微微低下，毕竟钟书山死在他身边，他算是看着钟书山咽气的，心中感受自然更多。
梁莺啼好似也发现了这一点，将你转移话题说道：“刚好是你阻止了钟书山，日本人不会怀疑你吗？”
“我说是钟书山自己剪断的炸药，我只是冒领功劳。”楚新蒲解释说道。
这件事情鹿野健次郎知道，羽渊武泽也知道，那么五十岚大佐肯定就会知道。
所以他们哪怕是之前怀疑楚新蒲，现在都不会再去怀疑。
毕竟楚新蒲没有资格剪断炸药，他不懂。
其次就是钟书山也没有理由将正确答案告诉楚新蒲，如果两人是战友，楚新蒲又怎么可能当天出现在附近，不怕被炸死吗？
钟书山的行动，怎么可能炸死自己人？
其实归根到底，抗日分子在乎百姓，保护百姓的行为，已经深入日本人内心深入，他们认为钟书山最后关头，放弃行动，并不奇怪，是非常合理的。
你能说日本人错吗？
其实没有错，确实是钟书山最后放弃了。
如果他不放弃，楚新蒲除了随便剪断一根，听天由命之外，别无他法。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不就是这样吗？
第四百四十四章 报仇
“你冒领功劳，日本人这里……”梁莺啼对于这一点，也表示了担心。
楚新蒲毫不在意的笑着说道：“他们很支持。”
“支持？”
“情报工作，可不仅仅只有打打杀杀，人情世故也不在少数。”
“争权夺利吧？”
“也可以这样说，功劳给日本人的宪兵队，总好过给警署吧？”
“你只要不会被怀疑就好。”
“我是没有被怀疑，但是顾青稚的情况却不秒。”
“她被怀疑了？”
“不仅仅是她，报社整个都被怀疑了，日本人要求调查。”
“还好。”梁莺啼说道。
如果仅仅只怀疑顾青稚，那么麻烦就大了，好在是整体怀疑报社，还不至于太过危险。
日本人疑心病重，你现在就算是告诉他们，只怀疑顾青稚就行了，他们也不会听的，毕竟报社不是没有可能。
梁莺啼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说道：“虽然报社整体被怀疑，但是顾青稚和钟书山是有直接接触的，比其他的优先级要高。”
“我问过了，她负责钟书山的工作，是报社负责人安排的，有正当的接触理由。”楚新蒲说道。
吃人家的饭，自然要听人家差遣。
报社负责人让你负责钟书山，你没有理由拒绝，也没有资格拒绝。
所以现在钟书山出事，你不能从顾青稚和他有工作接触，就说顾青稚一定有问题。
毕竟文坛新秀是钟书山的身份掩护，他需要维护自己的这个身份，让自己潜伏下去。
那么在维护这个身份的过程中，不仅仅是会遇到顾青稚，报社的负责人，是不是也首当其冲？
还是他给钟书山安排的顾青稚呢。
那么文坛的那些人呢？
很多人还推荐了钟书山，甚至于很多人还是他的好朋友，这些人也不比顾青稚的嫌疑小。
这些人不调查吗？
当然调查啊。
鹿野健次郎只是认为楚新蒲对报社熟悉，对顾青稚熟悉，才让他负责这方面的调查。
其实还有人去其他方面和钟书山有联系的人。
这个范围就广了，顾青稚的嫌疑，就进一步被弱化。
所以今日见过顾青稚之后，楚新蒲就放心了，就是因为他明白，日本人的调查，铺得很大，没有集中怀疑谁。
了解到了楚新蒲的这番解释，梁莺啼也就没有刚才那么担心，尤其是知道是楚新蒲调查顾青稚，她的担心就更小了。
别说是顾青稚没有暴露，哪怕是暴露，楚新蒲都可以帮忙掩饰一二。
“你和组织汇报这件事情的时候，可以让组织通过顾青稚，看看能不能找到她和钟书山背后的组织。”楚新蒲说道。
之前不通过顾青稚来调查，那是因为担心打草惊蛇，让楚新蒲暴露。
但是现在钟书山死了，除了顾青稚你别无选择。
其次就是，现在对顾青稚来说，日本人也在调查她，所以就算是组织的人不小心被她发现，她大概率会认为是日本人，而不会怀疑到楚新蒲的身份。
“我知道了。”梁莺啼点头记下，她也知道，和顾青稚有联系的钟书山死了，顾青稚很有可能会自己和组织取得联系，盯着她大概率会有收获。
“短时内恐怕不行，毕竟现在她草木皆兵，要有耐心。”
“这一点你放心，组织有经验。”
“还有让组织放心，钟书山这里，不会对组织的形象造成影响。”楚新蒲说道。
江城特委之前给他的任务是保护钟书山，担心钟书山死了，或者是被日本人抓了，说是组织在背后使绊子。
现在钟书山确实牺牲了，那么会有这样的可能吗？
自然是不会。
钟书山说的那番话，无非就是想要吓唬组织，让组织不要插手他的事情。
他不会去做污蔑组织的事情，不然也不会在楚新蒲当时坦白身份之后，他愿意放楚新蒲离开了。
“这对组织来说确实是一个好消息，可是现在又算不上是一个好消息了。”梁莺啼摇头说道。
之前组织固然担心，而且影响甚大，现在能解决，算是了却心头一件大事。
可是钟书山还是没有保护下来，牺牲了。
甚至是牺牲的有些不值得。
一位文武双全的抗日人才，哪怕不是同一组织的，都会让人惋惜。
梁莺啼做为女生，心思更加细腻一下，有些不甘心的说道：“临死前，钟书山迷途知返，可是却放弃了他心中最大的执念，恐怕他死不瞑目吧。”
最后的迷途知返，钟书山是非常艰难才做出这样的决定，梁莺啼能够想象。
因为为了这件事情，他已经决定付出自己的生命，甚至于已经这样做了。
最后关头收手，没有杀掉卫康，梁莺啼佩服钟书山，却也心疼他。
“我会让他瞑目的。”楚新蒲低声说道。
“你什么意思？”
“我答应他，帮他报仇，杀了卫康。”楚新蒲这句话并没有说的充满杀气，但是其中的坚定，梁莺啼感受的真切。
“你帮他报仇？”
“对。”
梁莺啼脸上浮现一丝担忧，因为卫康的身份，是汉口警署的署长。
地位很高。
平常身边都有会非常多的警员保护，甚至于家中都有。
想要杀掉他可不容易。
只是答应钟书山的事情，梁莺啼知道，楚新蒲不会反悔。
“我告诉组织，让组织帮忙。”梁莺啼说道。
“不用，我自己来。”楚新蒲立马拒绝。
因为这是他答应钟书山的，而不是组织答应的。
所以他要自己完成。
因为只要是行动，就会有风险，如果组织安排人配合行动，然后牺牲了，楚新蒲作何感想？
他的承诺，害死了组织的同志，楚新蒲是完成了钟书山的临终遗愿，对他没有了愧疚，那么对牺牲的组织同志也没有愧疚吗？
会有新的愧疚，而且是难以弥补的愧疚，这不是楚新蒲想要看到的。
再者说了，江城特委，统领大局，要考虑的问题，非常全面。
个人的仇恨，在大局面前，都是可以牺牲的。
暗杀卫康，风险确实非常大，组织如果不同意呢？
或者说组织不是不同意，只是想要从长计议呢？
你能说组织做错了吗？
这才是理智，才是为大局考虑。
可是楚新蒲已经答应钟书山，送卫康早点下去，他还在黄泉路上等着呢。
第四百四十五章 自己动手
自己答应的事情，自然不好麻烦别人。
这是私事，要分得清楚。
至于你说楚新蒲这样做，是不是违反了纪律？
严格来说，必然是违反了纪律，可是在楚新蒲答应钟书山的那一刻，他就想好了。
哪怕是违反纪律，他也会做。
因为他当时答应钟书山，并不是随随便便的答应，只是为了让钟书山安心。
是慎重考虑过的，现如今自然不会反悔。
梁莺啼能明白楚新蒲的意思，可是这件事情在她看来是很危险的，毕竟卫康不是小警员。
而是一个警署的署长。
江城有警察厅。
卫康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署长之一。
其实算得上是位高权重，只是他和宪兵队比较起来，肯定是不占优势了。
楚新蒲也是沾了宪兵队的光，不然他一个小小的班长，可不敢和卫康针锋相对。
但是你也仅仅只是沾了些光，所以梁莺啼才会如此担心，毕竟现在你是要杀卫康的。
“我明白的你的意思，可是铲除卫康，让抗日牺牲的同志瞑目，这也是组织希望看到的，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梁莺啼很真诚的说道。
楚新蒲岂能不明白她的意思，摇头说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更加不能麻烦组织。”
所有的抗日同志，都是无比珍贵的，他们愿意帮忙，可是楚新蒲不能让他们牵扯进来。
看到楚新蒲这不听劝的样子，梁莺啼有些着急的问道：“你总不会，也打算不要命吧？”
“当然不会。”
“那你一个人暗杀卫康，这肯定是希望渺茫，难不成你是想要利用日本人借刀杀人？”梁莺啼猜测问道。
暗杀卫康，楚新蒲一个人，难度太大了。
首先说能不能杀掉，其次就是你能不能跑掉，这缺一不可。
所以她推测，楚新蒲会不会利用日本人，毕竟卫康将汉口宪兵队得罪的不轻。
“这一次的事情，宪兵队本部没有发话，汉口宪兵队也不会将卫康真的如何。”楚新蒲之前确实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五十岚大佐这里的态度并不是很愤怒，所以想要借日本人的刀，八成是不会成功。
“那你到底想要怎么做，你是要急死我。”梁莺啼不满的说道。
她十分担心楚新蒲的安危，她很怕楚新蒲因为答应过钟书山，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一定要完成自己的承诺，不顾一切的行动，最终自己赔了性命。
因为梁莺啼也知道，楚新蒲答应钟书山的，不仅仅是帮忙报仇，而是要尽快报仇，那么就很容易冲动。
“现在我也不是很清楚，还在找机会。”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做，可是楚新蒲已经打定主意，暗杀卫康。
毕竟日本人不帮忙，他只能自己亲手来，而且他也更加想要亲手将卫康送下去。
他现在不想梁莺啼太过担心，所以没有必要将这个想法说出来，只能先应付一下。
梁莺啼是不信，但是楚新蒲推脱说还没有想好，时间太短，她也不能继续逼问什么。
毕竟从钟书山牺牲，到现在确实是非常短的时间，楚新蒲说没有想好，也很正常。
“你千万不要做傻事，有什么事情可以和组织商量，都能找到办法的。”梁莺啼不放心的又说了一句。
“我不是刚参加工作的新人，你不需要担心我，让组织从顾青稚这里，找到她背后的组织，避免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吧。”楚新蒲故作轻松的说道。
“这一点你放心，虽然顾青稚现在很小心，不会轻易和组织的人联系。而且他们组织的人也可能会怀疑她，但是他们组织的人，恐怕也很好奇钟书山为什么突然牺牲，又究竟有没有做所谓炸药的事情，所以肯定会联系顾青稚的。”梁莺啼说道。
钟书山做的事情，他们组织是不知道的，不然早就阻止了。
所以现在出了事情，他们组织肯定是想要查明真相，但是钟书山死了，那么能调查的人就只有顾青稚了。
这是现在大家的固有思维。
与梁莺啼的见面告一段落，楚新蒲送她回去，最后分别时，她还是不停的叮嘱楚新蒲不要冲动。
也不敢不耐烦，只能老老实实答应，才让梁莺啼回去休息。
休息一晚，翻过天来，楚新蒲去了汉口宪兵队，和鹿野健次郎汇报调查结果。
首先汇报的当然是有关顾青稚的调查。
“接受采访的时候，没有发现顾青稚有所异常，我也旁敲侧击过她和钟书山的事情，她说工作是报社负责人安排的。”楚新蒲简单说道。
鹿野健次郎说道：“报社你调查了吗？”
“还没有来得及。”
“那你调查一下这个报社负责人，看看顾青稚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属下今天就去。”
顾青稚的话，你不能听信一面之词，需要去印证。
如果真的是报社负责人，安排的工作，那么顾青稚和钟书山有接触就是被动的，那么嫌疑虽然不能一下子撇的干干净净，但是肯定是缩小不少。
没有调查结果，汇报自然简单，楚新蒲很快就从鹿野健次郎的办公室离开。
然后去调查报社负责人。
直接去了报社，找到了负责人，坐在他办公室之内。
两人熟悉，不过现在地位转变。
之前楚新蒲找他，只是敲门进来站着汇报工作，现在是被他请进来，不光让坐下了，还倒了杯水。
报社负责人，将水放下，不等楚新蒲开口，就开口说道：“楚班长，你是报社出去的，你肯定知道报社工作的事情。钟书山告诉我们他只是文人，而且文坛的人很推崇他，那些文章有时常，为了销量，报社肯定是会登报的是吧。”
“日军没进来之前，你就为报社的销量操碎了心。”楚新蒲嘲讽了一句。
报社负责人瞬间明白，可是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识时务者为俊杰。”
其实心里暗骂楚新蒲，日军都还没进来，你当时就帮着日本人说话，要论汉奸我可比不上你。
他心里骂不骂，脸上可不敢表现出来，毕竟钟书山是抗日分子，他很害怕被牵连。
第四百四十六章 继续调查
“楚班长，在下和钟书山仅仅只是工作上的关系而已，并没有任何私下的接触。”报社负责人小心翼翼的说道。
“那谁知道呢？”楚新蒲表示不信。
报社负责人说道：“楚班长不信，可以叫顾青稚进来问问，我将钟书山交给她负责之后，就再也没有和钟书山有过什么接触，顶多是在报社遇到了，打个招呼而已。”
听到他主动提起来顾青稚，而且也说了是他将钟书山的工作交给顾青稚的，楚新蒲觉得这是好消息。
如果顾青稚说假话，在这里被揭穿的话，对她很不利。
“那你觉得报社之内，有人和钟书山有关系吗？”楚新蒲问道。
他急忙摇头说道：“没有，全部都是工作关系。”
报社负责人不傻，他知道现在根本就不是将责任推卸出去的时候，好像你将责任推给其他人你就能高枕无忧吗？
不可能的。
反而你还可能牵扯上麻烦。
再者说了，你将责任退给谁？
其他人和钟书山没有联系，有联系的只有顾青稚，要推也只能推给顾青稚。
可是钟书山是他介绍给顾青稚的，工作是他安排的，到时候顾青稚被抓，不咬他咬谁？
报社负责人聪明的很，现在就一口咬定报社没有问题，不给楚新蒲任何发难的机会。
询问了很多，还问了不少报社的情况，看到都没有问题，楚新蒲才打算离开。
报社负责人巴不得他走，急忙起身相送，不过走到外面的时候，看到了顾青稚。
楚新蒲表示自己想要询问一番，他自然是不敢拦着，将顾青稚叫了过来，给两人安排了一个单独的房间谈话。
坐下之后，楚新蒲先是笑着问道：“报道准备的怎么样？”
“明天就能见报，楚班长的丰功伟绩，就能众人皆知了。”
“你和钟书山的关系怎么样？”
“楚班长之前不是问过了吗？”
“例行公事。”楚新蒲说道。
顾青稚只能打起精神，又应付了楚新蒲一遍，这一次楚新蒲问的非常详细。
很多细节都被反复询问，他其实是在锻炼顾青稚，这样的询问以后不知道有没有。
可能有，也可能根本就没有。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楚新蒲想要自己先问一遍，看看顾青稚会不会露出马脚。
一番询问下来，顾青稚表现的可圈可点。
她虽然表现出来了不满，但是她的借口掩饰是因为楚新蒲怀疑她，不相信她，所以表现出来的不满。
那么这些不满，就不是疑点。
“行，不打搅你工作了，你忙我先走了。”
“你已经打搅了很长时间了。”顾青稚尽力让自己和以前一样的说话。
她不能展现自己的情绪波动。
“耽误工作也不用担心，他不敢说什么。”
“那是不敢说你，可不是不敢说我。”
“要不要我帮你说两句？”
“别，我还想要好好在报社工作呢。”
两人出来之后，楚新蒲就离开了，报社负责人也急忙找顾青稚打听，想要知道两人说了什么。
毕竟他怕顾青稚胆子小，被一吓唬，就将问题推给他。
他年纪大，经历的事情多，能明白现在应该说什么，就怕顾青稚不明白。
好在询问之后，顾青稚表示自己没有乱说话，他才放心。
楚新蒲的调查，没有进展，这不是坏消息。
毕竟被调查的，不仅仅是报社，日本人也没有真的认定，可以从报社调查出什么。
回去和鹿野健次郎再度汇报，鹿野健次郎也找不到报社的疑点，听完之后说道：“钟书山的身份还没有搞清楚吗？”
“下面的人还在调查，只知道他之前不在江城，是从国外回来的。”
“他为什么回来江城，在江城有什么亲人和朋友，这些都调查不到吗？”
“还没有线索。”
鹿野健次郎皱着眉头，表示不满，说道：“他回来江城必然是有问题的，而且他这一次计划的行动，也很可疑。我怀疑他根本就不叫钟书山，这是化名，让下面的人拿着照片，给我调查。”
“班长英明，听班长这样一说，属下觉得十分有道理。”
“少拍马屁，查清楚再说。”
“属下明白。”
“还有，那些文坛的人，之前吹捧钟书山吹捧的厉害，现在出事了，反而都说是提携晚辈，根本就不熟识，一个个跑的倒是不慢。”鹿野健次郎嘲讽的说道。
文坛这方面的事情，不是楚新蒲负责的，毕竟他负责的话，太吃力了。
这些文人，有些日本人的态度都是拉拢。
楚新蒲怎么可能强硬调查？
人家一个电话打去日本人那里，日本人为了表现他们的友好，都会责罚楚新蒲一顿，让人家消气。
所以楚新蒲干脆就没有负责，交给日本人负责。
听鹿野健次郎现在说的意思，也是没有调查出来问题，问题大家都表现的不是很熟。
之前不管熟不熟，现在是肯定不熟。
之前哪怕是称兄道弟，勾肩搭背，现在都会说是逢场作戏。
这也没办法，毕竟钟书山抗日分子，谁敢站出来说他们关系好呢？
“他们也不知道钟书山的真实身份吗？”楚新蒲问道。
“谁知道呢，反正他们都说不清楚。”
“他们就是仗着长官给他们面子，不然他们怎么能如此嚣张。”楚新蒲不满的说道。
“等调查清楚了钟书山，谁隐瞒不报，再秋后算账。”鹿野健次郎现在没办法，可也不打算就此作罢。
查清楚钟书山的真实身份，调查到谁和他之前就认识，现在不说实话的，也难逃一劫。
“属下这就去，一定调查出来。”楚新蒲心里一百个不愿意，现在也不能拖延。
“去吧。”鹿野健次郎挥手说道。
秋后算账这件事情，楚新蒲起不到帮助，他的能力不足以影响这件事情。
哪怕他这里不调查，其他人也会调查，他还要平白无故得罪鹿野健次郎，得不偿失。
所以他很快就命令陈望，按照钟书山的照片，弄了很多画像，让下面的人拿着去调查。
看看有没有人认识他，他究竟是谁，为什么回来江城？
第四百四十七章 有所进展
鹿野健次郎的思路很正常，用钟书山的名字调查，调查了很长时间，效果不是很好。
但是用画像调查之后，还真的调查出来了一些东西。
有人认识钟书山，但他却不是江城本地人，早年间在江城求学过。
只要调查有了进展，那么很快，就调查到了比较多的线索。
将消息都汇报给鹿野健次郎，楚新蒲坐在下面等待对方查看。
看完之后，鹿野健次郎说道：“这钟书山，以前叫金文，后来去了外国留学，在江城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怎么会突然回来呢？”
楚新蒲摇头说道：“这个属下也不清楚。”
“调查没有其他的发现吗？”
“暂时没有。”
鹿野健次郎说道：“在江城求学，那些文坛的老顽固怎么会不认识，拿着这些消息去问他们，如果他们说就放他们一马，如果不说，全部抓回来。”
这些文坛的老先生，鹿野健次郎也怕麻烦，不敢真的怎么样。
之前他们不配合调查，鹿野健次郎也只能心里骂娘。
不过现在有了证据，拿着证据去问，看看谁还敢不说真话。
说了真话，鹿野健次郎说放一马也是担心抓人麻烦，而不是善心大发。
“属下已经派人去问了。”楚新蒲说道。
不是他想要调查的多么积极，而是他知道鹿野健次郎的想法，他哪怕是想要阻止都阻止不了，不如主动一些。
起码显得自己在调查这件事情上面，是非常用心的。
果然，鹿野健次郎听到楚新蒲已经派人去调查，觉得楚新蒲办事不错，不用他打一下动一下。
调查结果回来的很快，楚新蒲在鹿野健次郎的办公室内，茶也没有喝几口，调查的人就前来汇报了。
因为已经知道钟书山之前叫金文，那么调查自然顺利，还敢包庇的人已经不多。
调查到的内容其实很有限，毕竟钟书山之前只是在江城求学，而没有停留太长时间。
甚至于那些文坛上的人，根本就没有将钟书山和金文联系在一起。
还是宪兵队的人，说出来金文的时候，他们才有些恍然大悟。
当然了，这样的恍然大悟，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楚新蒲认为是真的。
因为钟书山隐姓埋名，参加抗日组织，肯定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身份。
就算是文坛上的老先生，他也不会将自己的身份公开，所以楚新蒲相信那些人的反应。
只是在将钟书山和金文联系起来之后，大家就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问来问去，得到的消息就是，钟书山之前在江城有一个恋人，他出国求学时分别了。
恋人是谁？
宪兵队的人前去调查，发现没有这个人，再打听下去，发现人死了。
“人死了？”鹿野健次郎轻声念叨。
楚新蒲适当的说道：“钟书山回来江城，会不会和这个女人有关系？”
他知道鹿野健次郎已经这样怀疑的，他不能欲盖弥彰。
“怎么死的？”鹿野健次郎询问。
调查的人并没有调查的如此详细，就回来进行汇报了，所以现在还不知情。
“给我查。”鹿野健次郎说道。
调查的人员离开之后，鹿野健次郎对楚新蒲说道：“你觉得呢？”
楚新蒲按照非常常规的猜测说道：“或许和我们有关系。”
“有仇！”鹿野健次郎点头，这和他的推断不谋而合。
“只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楚新蒲说道。
“你说他的仇报了吗？”鹿野健次郎反而对这件事情更加感兴趣。
楚新蒲思考片刻之后说道：“应该没有吧。”
“怎么说？”
“我看当时他死的时候，很不甘心。”楚新蒲毕竟之前是见过钟书山的，他可以做出这样的判断。
“难不成他的仇人，其实就在当天搜查的人之中？”鹿野健次郎反应很快。
因为钟书山当天的计划，是不打算活着离开的。
那么他如果没有报仇成功的，他是不甘心去死的。
由此可以推断，钟书山是当天报仇，所以甘愿赴死。
“班长言之有理。”
“只是最后却没有成功。”
“他为什么放弃？”
“是被你阻止的。”鹿野健次郎笑着说道。
楚新蒲跟着笑了笑，但是依然是一脸的疑惑，好像当时的定时装置，真的不是自己弄断的一样。
“对外界来说，这是最合理的解释。”鹿野健次郎说道。
因为宪兵队现在掌握了钟书山的真实身份，哪怕警署和宪兵队本部也会知道，那么钟书山甘愿赴死的报仇计划，怎么就终止了呢？
楚新蒲阻止的，很合理。
楚新蒲笑的有些尴尬，因为羽渊武泽已经知道事情真相了，鹿野健次郎还偷着乐的模样，确实有些喜感。
等到晚上，调查的人再次回来汇报，他们调查到，那个女人的死，和卫康有关系。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而且这件事情，还真不是什么保密的事情，宪兵队想要调查到丝毫不奇怪。
“卫康？”鹿野健次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因为当时，卫康确实在场。
“我们差一点，成了卫康的陪葬。”楚新蒲语气不善的说道。
“是啊，差点被他害死。”
“班长，早知道是冲着卫康去的，我们当时就不能参与，说不定卫康都死在钟书山手里了。”
“卫康可以死，但是动静不能太大，阻止了还是好的。”鹿野健次郎还是很理智的。
他虽然希望卫康死，但是却不能让卫康被炸死，而且是大规模的爆炸。
那么卫康是死了不假，但是江城出现这样的事情，只会显得他们日军无能。
而且汉口发现这样的事情，宪兵队难辞其咎，所以他认为阻止钟书山的计划，哪怕是救了卫康一命，都是划算的。
“恐怕卫康都还不知道，我们是他的救命恩人。”楚新蒲冷声说道。
“现在应该知道的了。”鹿野健次郎说道。
之前卫康不认识钟书山，但是现在调查成这样，消息肯定是会流传出去的。
楚新蒲急忙说道：“班长，我们要不要先汇报给宪兵队本部，免得让警署抢了先。”
“有道理，你去宪兵队本部走一趟，重点说一说事情是因卫康而起。”
“属下明白。”
第四百四十八章 难度升级
趁着还有些时间，楚新蒲直接就去了宪兵队本部，都没有等到明天。
免得被警署的人捷足先登，说是他们调查到的。
来到宪兵队本部，找的人自然是羽渊武泽，进去办公室之后，楚新蒲就开始汇报。
也确实是按照鹿野健次郎的说法，将事情是因卫康而起，着重说了一下。
羽渊武泽听完之后说道：“因为卫康，险些出现大问题，所以要处罚他对不对？”
“课长言之有理。”
“有理也没用，你们就别想了。”羽渊武泽直接揭穿说道。
事情虽然是因卫康而起，但是做了汉奸的人，哪一个不是帮着日本人为非作歹。
这些汉奸，帮日本人做事的时候，那不就是在伤害江城的百姓吗？
如果因为他们这样做了，日本人就要处罚他们，你让江城的其他汉奸怎么想？
所以鹿野健次郎和楚新蒲心里的小算盘，现在是打空了。
“便宜他了。”楚新蒲愤愤不平的说道。
“先不说卫康的问题，也就是说钟书山报仇的计划，被他自己给终止了？”羽渊武泽问道。
“应该是这样的。”
“他白白送死，还没有报仇成功？”
听到羽渊武泽这样问，楚新蒲就知道，他在怀疑这件事情。
楚新蒲立马说道：“抗日分子所谓的幡然醒悟吧。”
羽渊武泽觉得也有道理，因为他确实没有怀疑楚新蒲，在羽渊武泽看来，钟书山的行为是保密的。
也就是说，他组织内的人都不知道，不然一定会阻止他这样做。
既然组织的人都不知道，楚新蒲怎么可能提前知道。
不是提前知道，那么事发突然的情况下，楚新蒲哪怕也是抗日分子，又怎么和钟书山确认身份呢？
你要明白，不是你说你是抗日分子，人家就会相信的，你突然拖延时间，破坏计划呢？
尤其是在钟书山当时都准备赴死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听信楚新蒲的话。
但是羽渊武泽万万没有想到，江城特委之前就联系过钟书山，楚新蒲刚好就是江城特委的成员了解这件事情。
而且羽渊武泽不怀疑楚新蒲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钟书山确实死了。
如果钟书山真的是被楚新蒲劝的放弃计划，那么楚新蒲能见死不救吗？
抗日分子的同志，可不会见死不救。
所以综合判断下来，羽渊武泽对楚新蒲还是信任的。
今天来就是汇报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其他的消息汇报，为的就是抢先警署罢了。
所以汇报完了之后，楚新蒲就准备离开，羽渊武泽说道：“钟书山的计划，他的组织可能都不知情，所以调查会有难度，你们要下些功夫。”
“课长放心，我们会的。”
“下去吧。”
“是。”
从宪兵队本部离开，楚新蒲的心情不是很好。
虽然他并没有被羽渊武泽怀疑，这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但是他所要面临的难度却升级了。
什么难度？
暗杀卫康。
他计划暗杀卫康，完成自己的承诺。
但是现如今，卫康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那么卫康会警惕吗？
他当然会。
虽然钟书山死了，但是钟书山的组织还在。
这件事情现在藏不住，钟书山所在的组织，就会知道这件事情，那么你说他们会帮钟书山报仇吗？
冤有头，债有主。
这一次的事情，原本是应该找楚新蒲报仇，毕竟钟书山是死在楚新蒲面前的。
可是现在呢？
变了。
钟书山是自己已经要赴死，为的就是杀卫康，但是现在卫康却没有杀掉，钟书山反而还是被警署的警员打中的。
不管怎么看，这仇都要算在卫康头上。
如果之前，楚新蒲告诉顾青稚，说是钟书山想要制造爆炸，顾青稚不信的话。
那么这个消息一出，顾青稚就会信。
因为确有其事。
其次是，钟书山最后悬崖勒马，放弃了计划，保全了百姓的安危，甚至于自己白白牺牲。
这符合顾青稚所认识的钟书山，所以她才会相信。
自己不再是被钟书山组织所记恨的仇人，楚新蒲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卫康会警惕，会自我保护的更加离开，楚新蒲要如何行动？
至于你说不行动，等着钟书山所在的组织，杀掉卫康？
这不太可能。
首先，是楚新蒲答应的，他要亲自动手。
其次，组织就会顾全大局，从长计议，时间上会拖延。
最后，钟书山是违背命令的行动，他的组织根本就不知情，这是严重违反纪律的，尤其是造成的后果。
虽然最后悬崖勒马，但是事态严重，组织内肯定会批评，不会这么快就将报仇提升日程。
所以还是楚新蒲来动手。
但卫康的保卫工作已经做好。
这难度，可不就是升级了吗？
而且升级的还不小。
无奈！
楚新蒲从宪兵队本部离开回家，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之前他就没有太好的办法杀卫康，现在又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想要杀人，好似更加艰难。
到底要怎么办？
楚新蒲绞尽脑汁，他不能轻言放弃，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诺言，更是为了钟书山，最后关头愿意放弃自己的计划。
甚至于为了保护楚新蒲，不让楚新蒲救他，而选择死亡。
这些都是楚新蒲必须要杀掉卫康的理由，没有任何的借口。
到底要怎么办？
一晚上迷迷糊糊，第二天醒来，楚新蒲的脑子里面还是这件事情。
他去宪兵队上班，坐在办公室内，想的还是这件事情。
可是发现机会渺茫。
他单枪匹马，卫康保护重重，想要杀掉他，冒险一搏不是没有机会。
难的是，如何在杀掉他之后，不暴露，能顺利撤离，置身事外呢？
这是难点所在。
从昨天羽渊武泽的态度，就能明白，日本人是不会帮忙的。
一切都要靠自己。
心里假设了无数种办法，楚新蒲都一一推翻。
不是不能撤离，就是不能保证卫康会死，总没有一种两全其美办法。
“报告。”门外有人喊道。
楚新蒲收敛心神说道：“进来。”
陈望从外进来，将门关上说道：“班长，卫康已经收到消息了，从昨天晚上就叫了很多警员保护自己，现在和缩头乌龟一样，都不出来调查了。”
陈望的话充满了嘲讽，在笑话卫康的胆小，可是楚新蒲却笑不出来，这是他现在最头疼的事情。
第四百四十九章 突破口
陈望笑话卫康，楚新蒲自然是跟着要笑话两句，毕竟他和卫康才是最不对付的。
“班长，这一次我们是大出风头，卫康不仅仅是任务失败，而且钟书山还就是冲着他去的，之前的丢人事可又要被翻出来了。”陈望很有兴致的说道。
“别人翻就翻了，我们就不要翻了，五十步笑百步。”警署的丢人事，宪兵队也逃不掉。
陈望讨了个没趣，立马转移话题说道：“不过班长你说，抗日分子真的会去暗杀卫康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十有**会，不然卫康怎么可能如此小心翼翼，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你知道就行。”
“不过班长你说我们有机会吗？”
“机会？”
“抗日分子找卫康报仇，我们要是盯着卫康，能抓到抗日分子，岂不是又有功劳。”
陈望整个人现在，立功已经是有些乐不思蜀了，一天不立功好像就难受一样。
听到他的办法，楚新蒲心里恨得要死，我这里想要杀卫康已经是难度升级了。
你再派人去盯着卫康，到时候我去暗杀卫康，岂不是困难更大。
楚新蒲开口就想要拒绝，让陈望不要多此一举，免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是突然间楚新蒲转念一想，这或许是个机会呢？
陈望提议之后，看到楚新蒲半天没有开口，知道他是在思考，所以也不敢出言打搅，安静的等待。
楚新蒲一直找不到暗杀卫康的机会，甚至于现在卫康警惕心很重，防御措施做的很好。
但是如果自己带人盯着卫康，是不是就出现在了卫康身边呢？
这个身边，是一个比喻，当然不可能真的跟在卫康左右，但是却近了很多。
那么这是不是行动的机会呢？
而且之前说行动，没有办法撤退，那么现在呢？
好像不需要撤退了，只需要和陈望汇合就行了。
到时候卫康死了，楚新蒲出现在现场附近，也就能解释了。
只是这个具体操作，当然还存在很多难度，就是如何真正接近卫康，避开保护卫康的警员。
在陈望等人在身边的情况下，杀掉卫康，又能成功回到陈望等人身边，而不被怀疑？
这些都是具体问题，是要慢慢找机会，甚至于要在实际情况中，抓到一切可能出现的机会。
不过能有一个行动的思路，楚新蒲觉得已经是难能可贵，毕竟他想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可以尝试的办法。
现在不管怎么说，可以尝试一下。
正是因为如此，看陈望的样子，都顺眼了不少。
“你说的不错，这件事情非常重要，钟书山死了，我们想要调查到他的同党很难，但是他的同党如果送上门来，我们只需要守株待兔就行。”
听到楚新蒲认同自己的提议，陈望很是开心，开口说道：“谢谢班长肯定，不过这件事情还是怪警署，他们不打死钟书山，我们也用不着这么麻烦。“
“更用不着去保护卫康，现在还算是变向保护他，便宜他了。”
楚新蒲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道：“任务为重，个人恩怨先放一边。”
“班长大义。”
“不过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去和鹿野班长汇报一下。”
“属下在外面等着。”
楚新蒲起身去找鹿野健次郎，他必须要让这件事情公开化，这样到时候卫康死了，他的嫌疑才最小。
如果没人知道，他带着宪佐班的人去做这件事情，到时候日本人肯定或多或少都会怀疑他。
来到鹿野健次郎办公室，楚新蒲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班长，如果钟书山不死，我们也用不着这样的计划，可是钟书山一死，线索基本上就断了，调查太困难了。”楚新蒲抱怨说道。
再者说了，卫康这条线，也是根据钟书山调查出来的，跟进一下也没错。
只是宪佐班的人，去盯着警署的人，这说出去确实不好听。
看到鹿野健次郎犹豫，楚新蒲又开口说道：“没人知道，我们就暗中盯着，如果被发现了，我们也算是保护他。”
“我不是担心卫康，我担心的是宪兵队本部。”鹿野健次郎说的明白。
警署的卫康，他不放在心上，他担心的是宪兵队本部觉得他和警署明争暗斗，不好好工作。
楚新蒲也知道鹿野健次郎的顾虑，可是他必须要让他答应自己的提议，不然想要暗杀卫康，难如登天。
“班长，调查钟书山，不就是宪兵队本部给我们的任务吗？我们既然调查到了卫康这里，没有理由终止调查。”
“哪怕之后宪兵队本部知道了，也仅仅只是我们的调查手法不恰当，而不是不好好工作。”
鹿野健次郎其实被楚新蒲说的有些心动，毕竟他也不是安分守己的人，胆子不小。
之前立功的甜头，现在还在享受，自然还想要再接再厉。
他坐上特高班班长的位置之后，也出了几次成绩，现在自然是想要趁热打铁。
“行，你带着宪佐班的人去，宪兵不去。”鹿野健次郎说道。
楚新蒲明白他的意思，无非就是到时候出事，也只是宪佐班和警署，牵扯不会太大。
“属下明白，班长放心。”楚新蒲答应的很干脆。
鹿野健次郎满意点了点头说道：“去吧，小心些。”
“是。”
楚新蒲从鹿野健次郎的办公室离开，心里也松了口气，只要鹿野健次郎同意，这件事情就算是公事而不算是私事，哪怕是他建议的，最后都不会给他带来太大的麻烦。
最重要的是，日本人根本就不怀疑他。
羽渊武泽几番试探，对他十分信任。
鹿野健次郎对他，更是不怀疑了。
所以只要楚新蒲在行动中，自己不留下破绽，那么到时候就没有人会怀疑他。
看到他回来，陈望急忙上前问道：“班长，鹿野班长怎么说？”
“鹿野班长已经同意，不过只能我们宪佐班的人行动，你去挑几个人，晚上集合我布置行动任务。”
“是，我这就去。”陈望听到鹿野健次郎答应，显得比楚新蒲还开心。
“不要叫来宪兵队，免得被人看到，在外面集合。”楚新蒲交代了一句，毕竟被警署知道，容易破坏楚新蒲的计划。
第四百五十章 打破计划
陈望的办事能力，被楚新蒲锻炼的确实不错，晚上人员已经集合完毕，和楚新蒲一同前去见面。
人都集合在了一个路卡，这个路卡是常年的，并不是因为这一次全程戒严才设置的。
所以这里有一个宪佐休息的房子，今天被陈望给弄成了见面的地方，确实是足够安全。
宪佐见到楚新蒲过来，都是问好，毕竟之前楚新蒲的事迹他们有些人是亲眼见证过的，一个个敬佩的不行。
“想来任务大家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废话了，盯着警署的署长卫康，抓捕可能会出现的抗日分子，事成之后，大家都有奖励。”
“当然了，如果有人觉得是警署署长，有些顾虑担心的话，可以现在离开。”
可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你要离开的，还表达了对楚新蒲的忠心，这种场面他自然是不喜欢，但是还是装作很受用的样子。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么就出发。”楚新蒲发号施令。
一行人都是便衣，而且人数不多，分开行进，没有太过引人耳目。
不过现在马上就要进入宵禁的时间，路上的行人已经很少，就算是偶尔看到一些，也是行色匆匆，想要趁着宵禁来临之际回到家中。
“我们虽然有证件，但是尽量避免晚上被人检查。”楚新蒲对陈望交代说道。
“晚上卫康基本上都在家中休息，也不会离开，所以我们的人只需要在他家附近盯着就行，不会遇到检查。”陈望回答说道。
“白天他做些什么？”
“之前白天是带着警署的警员，调查钟书山的事情，不过现在白天就躲在警署内，只让下面的警员调查。”
楚新蒲一听，这要是一直不出来，自己在警署内，肯定是找不到行动的机会的。
机会岂不是就剩下，卫康从警署回家的这段距离？
但是这段路，警署的警员会保护他，而且楚新蒲身边还有宪佐，同时不是行动的好时机。
今天第一天，想要行动肯定是不可能的，楚新蒲也就没有太过纠结。
将宪佐安排好之后，他就打算回去休息，明天白天再来。
陈望送楚新蒲离开时说道：“班长明天不用来太早，多休息会，在警署附近见面就行。”
卫康起来肯定是去警署，楚新蒲起来去警署找陈望他们就行了。
“你多注点意，安排好换班，晚上你就休息。”
“谢班长关心。”
楚新蒲从卫康家附近离开，已经看到了他家门前，有几个警员在站岗保护。
他顺着卫康家里转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机会潜入，而且卫康家里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潜入进去也容易被人发现。
看了一圈就直接回家，第二天起来的很早，只是楚新蒲却没有去卫康家门口找陈望。
而是在家里等。
等到时间差不多，觉得卫康到了警署，他才起身去警署。
他不能让陈望觉得自己太过紧张，他现在的状态其实很重要，他已经要为卫康死后做准备了。
虽然他还不知道怎么让卫康死，但是他坚信卫康一定会死，那么到时候他的一切行为都会变得异常重要。
未雨绸缪，现在就要开始注意，不然到时候都是破绽。
他来到警署附近，陈望就迎了上来。
“汇报班长，昨天夜里没有事情发生，早上醒来卫康就到了警署，现在都还没有出来。”陈望汇报说道。
“他没有发现你们吧？”楚新蒲问道。
“没有。”陈望很是自信。
虽然对方是警员，也算是专业人员，只是陈望有自己的办法。
他知道卫康早上要来警署，他直接安排人在警署等着，一队人在卫康家门口盯着，一队人在警署这里盯着。
卫康出门，在卫康家门口盯着的人，远远的跟着，不会凑得太近。
这样视线就会受阻，你很难判断，卫康到底有没有进去警署，毕竟跟踪的距离太远，有盲区。
但是警署外已经有宪佐了，他们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卫康有没有进入警署。
所以陈望才会说，没有被察觉。
“不错，一定要保持小心。”楚新蒲说了一句，就找了地方坐下休息。
喝茶的功夫，他心里不停的思索，怎么找机会。
现在这样，肯定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
卫康每天两点一线，陈望又前后都安排了人，楚新蒲想要在这个距离上杀人，痴人说梦。
必须要打破卫康如此小心的状态，也必须要打破陈望精心安排的监视。
因为陈望的监视，监视的不仅仅是卫康，还有楚新蒲。
他要杀的人是卫康，卫康都在陈望的眼皮子底下，楚新蒲动手的时候，难不成还能隐身？
怎么才能打破现在这样的局面？
思来想去，楚新蒲觉得暴露。
只有暴露，让卫康知道宪佐现在的所作所为，才能让这一切被打破。
之前楚新蒲不想卫康知道，担心影响自己的计划，可是他现在发现，这个计划太好了。
好到自己根本就找不到机会下手，所以影响这个计划，打破这个计划，才是楚新蒲现在想要看到的。
至于怎么让卫康发现？
楚新蒲觉得不难。
毕竟警署也是专业人员，稍微有些马脚，他们一定会发现。
所以一整天，楚新蒲都在这里等着，卫康在警署之内，他在警署之外。
干坐一天，等到晚上下班，陈望跑来说：“班长，卫康出来了。”
“开车了吗？”楚新蒲问道。
“开车了。”
“确定卫康在车上吗？”
“车帘拉上了，不过应该在吧。”陈望说道。
这车就是卫康的座驾，他不坐的话，没人敢坐他的车。
楚新蒲却说道：“卫康是防止抗日分子暗杀自己，所以这车可能就是掩护，他或许根本就不在车上。”
陈望一听，觉得非常有道理，卫康现在躲避暗杀，肯定是会动脑子想很多，车里可能真的不是他本人。
“你派人去跟踪车辆，看看卫康究竟在不在其中，然后留一部人在警署这里等着，看看卫康究竟还在不在其中。”
“班长那我带人去查看车辆。”陈望主动说道。
因为盯着警署的工作很轻松，陈望自然是要将轻松的工作留给楚新蒲了。
“那你辛苦一趟，查清楚之后，回来告诉我。”
“属下明白。”
第四百五十一章 不满的卫康
陈望带人去调查车辆里面的人究竟是不是卫康，楚新蒲就继续在原地等待，顺便盯着卫康是否还在警署之内。
此时警署也已经下班，人来人往。
宪佐等人就藏在暗处。
但是警署的人，和宪佐班的人比较熟悉，这就要归功于楚新蒲和卫康的不对付了。
想要让卫康知道宪佐班再盯着他，就要利用这些警员。
不过宪佐此时都隐藏的很好，不会被警员直接发现，不然还做什么监视的工作？
只是楚新蒲算是内鬼，他想要故意露出破绽。
怎么做？
很简单，什么也不用做。
他此时在一处茶馆的二楼，故意向下看了一眼，确定自己被警员看到之后，楚新蒲立马闪身回来。
警员看清了吗？
可能看清楚了，也可能没有。
但是警员会怎么做？
确定自己到底看错没有。
那么他就会在警署附近，开始刻意的观察，有没有宪佐班的人。
有吗？
自然是有啊。
宪佐班的人藏的再好，也是伪装罢了。
警员不刻意寻找他们，自然是发现不了，可是当警员开始可以寻找的时候，就变得十分容易。
毕竟警署门口，警员可比他们这些宪佐熟悉多了。
警员发现有异常，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转身回去警署。
楚新蒲躲在窗户后，看到警员先是在下面观察一番，发现宪佐班的人之后，立马返回警署，看来这卫康好像真的在警署一样。
警员跑回去，直接去了卫康办公室，喊了报告进去，卫康果然就在其中。
“署长，属下发现外面有宪佐班的人。”警员汇报说道。
“宪佐班？”
“是。”
“没看错？”
“没有，他们的宪佐我认识，我刚才已经看到了，他还躲在一旁，以为我没有发现呢。”
“欺人太甚。”卫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说道。
他现在已经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而且还要提防抗日分子的暗杀，现在有车也不敢坐，让车子先行离开，他还要在警署多等一会。
谁知道宪佐班阴魂不散，还跟着自己，这跟着自己做什么呢？
能安好心就鬼了。
此时的陈望，也急匆匆的跑了回来，不等楚新蒲发问，就主动开口说道：“班长神机妙算，车子里面果然没有卫康。”
“没有？”
“是的，车子没有回卫康家里，而是在半路绕了回来，现在恐怕是要回来接人的。”
“看来他真的是老狐狸一个。”
“可还是被班长给看穿了。”陈望有些崇拜的说道。
楚新蒲有些不好意思，他自己就是随口一说，目的是给自己留下机会，让卫康发现这件事情。
会知道卫康挺给面子的，真的是留下了警署，没有坐车离开。
既然被误会了，楚新蒲表现的很淡定，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之中的样子。
就在楚新蒲想要演的高深莫测一些的时候，突然发现下面乱糟糟的，陈望跑过去一看，扭头说道：“班长，我们的人被警署的人发现了。”
陈望脸色很不好，楚新蒲交代过不能被发现，现在却还是被发现了，他在楚新蒲面前很没有面子。
听到被警署的人发现，楚新蒲同样微微皱眉，不过却没有慌乱，而是说道：“让宪佐说是路过。”
“是。”
陈望准备下去，让宪佐应付一下，找个借口，不要将事情闹大。
可是刚下去的陈望，转而跑回来的很快，急忙说道：“班长，卫康卫署长带着人，上来了。”
“来这里了？”
“是，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班长在这里的。”
“别慌。”楚新蒲说道。
卫康怎么知道的？
猜都猜到了。
至于楚新蒲担心不担心，警署的人说是看到自己，所以发现宪佐班的人？
这一点倒不用担心，毕竟警员看他看的不是很真切，是找打宪佐之后才确认的。
而且就算是他们说先发现的楚新蒲，可能下面的人都不会信，觉得卫康和楚新蒲不合，故意这样说。
楚新蒲重新坐下，陈望站在身后。
转眼间，卫康就带着警员怒气冲冲走了上来，宪佐在背后跟着，想要拦却拦不住。
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人手根本就不成正比。
看到楚新蒲还有功夫坐在这里喝茶，一点也不慌张，卫康就一肚子的火气。
开口质问道：“你在这里装什么装，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今天的事情。”
“解释什么？”楚新蒲一脸迷茫。
“你少给我装模作样，你出现在这里干什么？”
“这个茶楼的茶，在江城十分有名，我过来喝茶也犯法吗？”楚新蒲说完之后，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好似美酒佳酿一样。
卫康心里暗骂，就你这种成天打打杀杀的人，也会品茶？
再者说了，这茶楼在江城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有名在什么地方？
“喝茶？”
“喝茶还用带这么多人吗？”卫康看着周围的宪佐，可不会信楚新蒲的鬼话。
“卫署长现在出门，都跟着这么多人，我虽然地位不如卫署长，但是也担心被抗日分子报复，所以带点人保护一下，有问题吗？”楚新蒲就是强词夺理，胡搅蛮缠。
你说我跟踪监视你？
不好意思，我只是来喝茶的，带人也仅仅只是保护我自己罢了。
卫康被楚新蒲说的有些语塞，因为他自己现在出门，带的人确实有些多。
楚新蒲带的人和他比起来，确实是小巫见大巫。
但是卫康很想要说，我和抗日分子有过节，小心谨慎些，你凑什么热闹。
可是这些话也不能说，说了好似是他怕抗日分子一样，而且楚新蒲和钟书山的死也有莫大的关系，他担心抗日分子报复，也说得过去。
但是说得过去怎么了？
傻子都知道，楚新蒲带人出现在这里，是冲着他来的。
只是遇上楚新蒲这样一个，找借口找的有理有据的，卫康还真的不好直接发难。
他现在仗着人多，是能找楚新蒲麻烦，但是事后呢？
卫康他自己已经是惹了不少是非了，现在哪里还敢节外生枝，他也怕警察厅的人不管自己。
没有正当理由，他还真的不敢将楚新蒲如何，但是看到楚新蒲这有恃无恐的样子，他心里又气的难受。
第四百五十二章 强词夺理
原本还有些慌张的陈望，看到楚新蒲在这里信口开河一番，也不慌张了。
甚至看到气的要死的卫康，还有些想笑。
但是想笑归想笑，陈望也有发愁的地方，那就是卫康已经发现了，那么日后的调查怎么办？
“楚新蒲，我不听你在这里强词夺理，你的人给我撤掉，要是再让我看到……”
“看到后怎样？”楚新蒲打断问道。
他就不信，自己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出现在街面上，又不是出现在卫康家里，他能将自己怎么样。
一个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人，还指望他能有多大的胆子。
被楚新蒲抢了话，卫康确实有些开不了口，但是警员还在身边，这要是不开口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警察厅和宪兵队本部的长官，可不会听信你的话，不如你到时候去解释一番？”
“解释什么？解释在街上喝茶？”
“只是在街上吗？”
“我现在可不就是在街上吗？难不成还去了卫署长的警署，还是说去了卫署长家里？”
“行，你嘴硬，不要让我抓到把柄。”
“这一点卫署长放心。”
卫康现在确实在楚新蒲没办法，再继续说下去，自己还容易丢人。
所以放下两句狠话，卫康就带人离开。
看到卫康离去，陈望上前问道：“班长，现在我们怎么调查？”
“不要如此小心了，跟踪的大方一些，只要不去警署和他家里，他不能将我们怎么样。”
“这样行吗？”
“我们要抓的是抗日分子，又不是卫康，他发现不发现我们，没区别。”
“是。”
陈望听到楚新蒲这样说，他只能执行命令。
楚新蒲则是说自己要回去，和鹿野健次郎汇报一下。
回去的路上，楚新蒲觉得今天的事情进展还算是不错，卫康发现他们，出来闹了一场，那么陈望的安排就已经是被打乱了。
而且卫康心里有气，之后一定会想办法报复，他不能直接报复，但是可以用点小心思。
比如和今天一样，他的座驾离开，但是他并不在车上。
让宪佐疲于奔命。
类似的手段可以多来几次，让宪佐吃哑巴亏。
楚新蒲会让卫康得逞吗？
他当然会。
因为他要做的，就是找到机会，暗杀卫康。
不让卫康的计划得逞，那么楚新蒲自己的计划，又要怎么完成呢？
到了宪兵队，和鹿野健次郎汇报，说是调查卫康被发现了。
这是工作失误，楚新蒲在卫康面前是理直气壮，强词夺理，但是在鹿野健次郎面前，低头认错就行了，没有多余的废话。
“想过警署会发现，只是没有想到会如此之早。”鹿野健次郎说道。
他早就觉得警署会发现，毕竟警署是专业的，你跟着他一天两天他不知道，但是时间长了，瞒不住的。
只是这速度有些太快，让鹿野健次郎没有想到。
“让班长失望了，是属下的失职。”
“那就将功补过吧，继续盯着，看能不能有收获。”
“谢谢班长。”
这个失职，其实不算是大问题，毕竟在鹿野健次郎看来，早晚会如此。
所以他没有批评什么，只是教育了两句，让楚新蒲好好管管下面的人。
在他看来，不是楚新蒲暴露的，而是宪佐暴露的。
这样的误会刚好，楚新蒲乐见其成。
下面的调查依然还是盯着卫康，毕竟现在和钟书山有联系的人，就只剩下卫康了。
你不盯着卫康，调查也很难展开。
晚上从宪兵队离开，他给白鹭洲送了情报，解释的就是钟书山的事情。
毕竟他的功绩这几天已经见报了，这可是大事情，白鹭洲当然会知道。
白鹭洲有联系楚新蒲，不过楚新蒲没有打算见面，而是用送情报的方式，解释一些就行。
因为这件事情很简单，没必要面谈，不见面更加安全。
送了消息之后，回家休息一晚，第二日跟踪卫康，楚新蒲是明目张胆。
不过卫康确实够坏，他开车走，宪佐没有车啊。
只能靠腿跑，这不是要累死。
最后楚新蒲抽调了一些自行车过来，让宪佐骑着，但是这人力和汽车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
宪佐都累的气喘吁吁的。
至于楚新蒲呢？
他也累啊。
陈望见状说道：“班长，我觉得这卫康就是在戏耍我们，而且有可能，他并不是一直在车里。”
“你说的我明白，但是我们要找的是抗日分子，抗日分子可能并不知道这些，所以他们随时都有可能现身，我们不能大意。”楚新蒲说的大义凛然。
道理陈望明白，只是这累的半死不活。
“班长，下一次就让我们骑车就追吧，您休息休息。”
楚新蒲就是在等这句话，所以没有推辞，说道：“辛苦你们。”
他是班长，没必要亲力亲为，所以答应下来，理所应当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奇怪。
很快，卫康的车，再一次从警署出来，而且车帘子还是拉着的。
这人在不在里面还真的不好说。
但是正如楚新蒲所说，抗日分子也不知道人在不在车内啊，如果他们就刚好行动了呢？
所以不用楚新蒲安排，陈望招呼一声，宪佐就骑车出发了。
昨天被卫康发现之后，担心事情闹大，虽然还在调查，但是人比昨天少了一些。
而且今日遇上卫康不停的开车戏耍，他们只能抽调自行车过来应付，自行车不多，所以宪佐就更少了。
陈望带人一走，楚新蒲这里就剩下两个人。
“你们两个盯一下，有消息通知我，我去楼上休息一下。”楚新蒲说道。
“班长您休息，有消息我们立马汇报。”宪佐说道。
楚新蒲在楼上开了一个房间，盯梢的工作算是轻松写意。
只是在进入房间之后，楚新蒲并没有休息，而是躲在窗户后面，小心的观察着警署门口。
他知道卫康不在车上，因为这一趟一趟的，卫康疯了这样跑出去，就不怕自己危险吗？
而且楚新蒲也知道，卫康肯定是不愿意被宪佐班的人盯着，所以会想办法甩掉他们。
这一趟一趟离开的车辆，就是一种铺垫。
第四百五十三章 行动
卫康想要甩掉宪佐班的人，楚新蒲同样如此。
他巴不得卫康将宪佐班的人甩掉，这样楚新蒲才能找到行动的机会，不然岂不是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
时间拖延太久，宪兵队这里让宪佐班撤离，到时没有了宪佐班的掩护，楚新蒲想要杀人后全身而退就更加困难了。
所以这一次的机会，无论如何也要抓住。
躲在窗户后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警署大门，他必须要找到卫康何时离开。
卫康不会正大光明的离开，因为他也清楚，宪佐班的人不会都跟着车子离开，肯定还会剩下些人。
看了大概有二十分钟，陈望却还没有回来，看来车子这一次走的比较远。
这反而是让楚新蒲认定，卫康马上就会离开警署，不然也不会故意将陈望等人，引开这么远。
果然，再又等了十分钟之后，警署突然出来不少警员。
快到晚上了，警署的警员要去路卡上换班，一下出来这么多人并不奇怪。
因为路卡上的搜查，现在还没有撤掉呢，宪佐班也有人在岗位上。
对于这一点，大家都很熟悉，只是今天，楚新蒲盯着这群警员，看的格外认真。
带着帽子，低着头，看不清脸。
但是当楚新蒲的目光，扫过之后，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卫康！
看不清长相，混在警员之中，确实难以分辨。
但是楚新蒲已经猜到了他会离开，那么自然是看的更加仔细，而且从背影上就已经有所察觉。
能让他认定是卫康的，则是手表。
卫康所带的手表从衣袖上露了出来，国外进口的牌子，警员肯定是带不起的。
不是卫康还能是谁？
至于下面的两个宪佐，并没有发现卫康混在这群人之中。
首先警员去换班很正常，其次就是他们觉得卫康没有必要和警员穿的一样，混在其中离开。
这样的行为没有意义。
真的没有意义吗？
对大家来说，是没有意义，可是对卫康来说，意义很大。
毕竟他可以甩开宪佐班的跟踪，等到日后见到楚新蒲的时候，他就可以非常得意的来羞辱楚新蒲。
之前被楚新蒲强词夺理，颠倒黑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丢了人，他自然是想要报复回来。
而且还有就是，他也不想被宪佐班的人盯上，他觉得宪兵队的日本人对自己都不是很友好，如果利用这一次的事情对付自己，岂不是给对方机会吗？
所以卫康现如今就是想要脱离宪佐班的视线，躲去其他地方负责警署的工作，同时和警察厅的人联系，让他们阻止楚新蒲。
只是卫康不知道的是，楚新蒲就等着他离开呢。
想躲？
这就对了。
看到卫康混在警员之中，楚新蒲必须要跟上去，不然卫康如果真的躲起来了，你再想要找到他，就不容易了。
甚至于楚新蒲都怀疑，卫康可能会直接躲去警察厅。
到时候你还能去警察厅里面杀人不成？
只是从这里直接出去的话，外面的宪佐就会知道他离开，所以不能走正门。
楚新蒲从房间之中出去，下楼之后，从后门离开。
毕竟宪佐都是在正门这里，盯着警署，后门这里是没有人的。
楚新蒲离开的时候非常小心，并没有被人发现。
他出去之后，第一时间就是找卫康。
他看到卫康已经离开，警员也在门口四散开来，卫康身边跟着两个警署，朝着路口走去。
楚新蒲快步跟上，发现路口还停着一辆车，卫康已经是弯腰上车了。
楚新蒲看的有些眼红，自己宪佐班的班长，可没有这种东西，卫康一个警署的署长，居然不止一辆。
两个警员却没有上车，而是目送车辆离开。
楚新蒲急忙去追，只是两条腿追的确实是慢，他看路边有没有自行车，想要借用一辆，但是却没有发现。
只能先跑两步，不然跟丢了可就麻烦了。
好在路上行人不少，因为快要宵禁，大家都着急回家，车子的速度并不快。
卫康此时坐在车上，一脸得意，心里暗道：“小兔崽子和我斗，你还嫩了点，让你天天在警署门口，喝西北风吧。”
他其实不用躲，可是他心里就是气不顺，觉得被楚新蒲给赢了一筹。
这感觉很差劲。
所以他必须要甩掉楚新蒲，让他们找不到自己，才能将这个场子给扳回来。
他很想要看楚新蒲的笑话。
但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就是他的这种想法，帮了楚新蒲大忙。
之前楚新蒲故意让卫康发现宪佐班的所作所为，其实就是为了等这一刻。
他对卫康的判断没有错，事情果然是按照想象之中的剧情在发展。
卫康此时，并没有打算去警察厅，怕死躲去警察厅，这警察厅的领导那脸色能好看吗？
卫康也不想天天看着别人的脸色啊，所以他有自己要去的地方，他都安排好了。
他这一次躲起来，一方面是报复楚新蒲，其实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卫康老油条，他不会单纯的冲动，他做事有自己的计划。
他这样躲起来，不仅仅是躲过了宪佐班，同样躲过了抗日分子。
那么他接下来，就能演一场戏，来引蛇出洞，让抗日分子动手。
这样他就可以将想要动手的抗日分子一网打尽，免得夜长梦多。
千日防贼，这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卫康是想要一举两得，一石二鸟。
这是楚新蒲没想到的，他以为卫康仅仅只是为了报复自己，没有想到他居然还多想了一步。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楚新蒲要卫康的命。
车辆停下来的很快，并没有离开警署特别远。
看来卫康是想要灯下黑。
那么楚新蒲也就不需要再找什么自行车了，远远的看着卫康下车，钻进了一出房子之中。
车子没有在门口停留，直接离开。
因为车子还是很引人注目的，毕竟现在江城，能有汽车的人，并不多。
所以汽车快速驶离，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卫康是独自一个人进入房子的，但是楚新蒲没有办法判断，房子之中还有没有人。
毕竟如果有人之前就在里面，他是没有办法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