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怎么会风平浪静
一路火急火燎来到路卡这里，陈望已经带着几个宪佐在此等候。
看到他过来，陈望急忙上前说道：“班长，您来了。”
“人呢？”
“在地上。”
楚新蒲迈步过去一看，两个警员都死透了，一个是背后被人插了一刀，衣服都被血浸透，另一个身上倒没有多少血迹，但是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没有拔出来。
血迹不多，就是因为匕首没拔出来，不然血迹可不会比另一个人少。
打眼一看，就能明白，两个宪佐是死在一把匕首之下。
那么换言之就是说，凶手只有一个人。
一个凶手，悄无声息的解决了两个宪佐班的宪佐，你是要说凶手厉害呢，还是要说宪佐班的宪佐无能？
陈望站在一旁，现在也不敢乱说话。
“谁发现的？”
“汉口警署的巡逻警员。”
“卫康手下的警员？”
“是班长。”
这卫康卫署长，楚新蒲也算是相识，不过关系不太好。
之前处理警署事件的时候，可是将卫康坑的不轻，最后闹到警察厅和宪兵队本部，才算是将事情平息下来。
好在日本人是改变了他们的管理政策，不然卫康的下场可不会太好。
“警员在什么地方？”
“其他人继续负责巡逻，留下来了一个人。”
“带过来。”
很快，陈望将一个警员带了过来。
“楚班长。”
“今天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们也是配合工作。”
楚新蒲和卫康的过节，警署的警员是一知半解，而且就算是知道了，他们也不敢轻易得罪楚新蒲。
毕竟你能保证卫康会为你出头吗？
所以警员在面对楚新蒲的时候，还是很恭敬的，楚新蒲也没有因为卫康就迁怒他人。
“你们怎么发现这里出事的？”楚新蒲问道。
“我们一队警员例行夜间巡逻，来到此处发现路卡没有人值班，楚班长您也知道，上面给了命令，每一处路卡晚上都必须有一人值班。”
“不错。”
“所以大家就好奇，过来查看，便发现贵班的宪佐倒在血泊之中，就急忙与你们取得联系。”
“好，多谢你们。”
“楚班长客气。”
“陈望，给警署的兄弟们拿些钱吃宵夜。”
陈望自然懂，带着警员离开，给了一些辛苦费。
送完人之后，陈望小跑回来，低声说道：“尸体是警员发现的，今天的事情恐怕瞒不住。”
“还想着瞒，想要步了后尘？”楚新蒲语气不善的说道。
陈望知道他心情不好，陪着小心说道：“班长说的是。”
“你带人去调查，看看今天夜里，有没有什么地方出事。”楚新蒲说道。
因为抗日分子，冒险杀掉两个值班的宪佐，从这里离开。
那肯定是有事情的，不然他们为什么要如此做呢？
所以让陈望去打听，看看今天宪佐班的宪佐工作失误，到底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是班长，属下这就去。”
“还有，将尸体处理了。”
“属下明白。”
很快，陈望带着人去打听消息，楚新蒲留下来两个人继续值班，之后他也带着人沿路搜查。
沿路搜查，自然是做做样子。
虽然宪佐班的宪佐死了，但是他不可能将凶手抓出来，难不成他还要帮宪佐班的宪佐报仇？
所以沿路搜查，想要找到杀害宪佐的抗日分子，只是做做样子。
楚新蒲心里明白，大概率是找不到的。
甚至于，他都不知道对方向着什么地方去了？
路卡是横于路中，左右都能走，对方是从什么方向来，去了什么方向，你都不知道。
但是从宪佐的尸体判断的话，楚新蒲觉得应该是去了东面。
所以他现在带着人向着东面搜查。
哪怕是做样子也不能太假，蛛丝马迹显示凶手去了东面，你非要搜查西面，那不是惹人怀疑吗？
现在天色已晚，鹿野健次郎也不在宪兵队，他不能回去汇报消息，只能带队搜查，等到明天一早，再回去汇报。
一夜搜查无果，天色见亮。
楚新蒲安排其他宪佐回去路卡，负责白天的搜查任务，他自己则是要回去宪兵队汇报此事。
回去的路上，与陈望同行，陈望告诉他，昨天夜里，江城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发现。
听到陈望的话，楚新蒲是一头雾水。
没有事情发生？
怎么可能是没有事情发生呢？
抗日分子，冒险杀两个宪佐，就是为了要通过路卡。
那肯定是因为他做了什么，然后被什么人追捕，不然他不可能去冒这样的风险。
但是陈望一夜调查，却没有发现什么地方出事，这不奇怪吗？
而且还有一点非常奇怪的就是，楚新蒲昨夜搜查了一晚上，以为会遇到其他的搜查队伍。
毕竟这个凶手，大概率是在躲避追捕，才会铤而走险，一个人对付两个宪佐，逃离此处。
那么背后追击他的人，也应该沿路追捕他，那么楚新蒲肯定是能遇到的。
但是呢？
一晚上，楚新蒲搜查了整整一晚上，并没有遇到同样搜捕凶手的人。
这本来就让他已经足够奇怪，谁知道陈望这里的调查结果也是如此，居然是没有地方出问题。
昨夜风平浪静，就宪佐班的路卡死了两个人？
这叫什么事？
“你回去路卡，小心今天白天出乱子，我一个人回队里。”楚新蒲说道。
“是班长。”陈望汇报完之后就扭头离开。
他也觉得奇怪，这怎么可能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呢？
此时的汉口警署，卫康也听说了此事。
昨夜他在家中休息，警员自然是不会打搅他，今日上班之后，这消息肯定是传到了耳朵之中。
卫康还不相信，叫了下面的警员，将昨夜的当事人叫了过来。
从昨夜巡逻的警员口中得知，宪佐班的路卡确实出了问题，两个值班的人都死了，卫康这才相信。
卫康对楚新蒲可是有过节的。
之前一直没有报复，可不是他心怀大度，而是他够聪明。
不想在没有把握的时候去招惹楚新蒲，免得最后弄的自己一身骚。
但是现在这是一个不可得多的好机会啊。
在日军现在对江城防控如此严密的情况下，宪佐班的路卡还出了问题，这可是非常重大的工作失误。
如果放跑的抗日分子，非常重要的话，那么责任就大了去了。
这道理谁不明白？
第四百一十章 背后小人
用卫康的想法来看，他认为出了这样的事情，楚新蒲作为宪佐班的班长，肯定是想要压下来。
也就是说不能被太多的人知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换成是卫康自己，他确实是会选择这样处理，毕竟谁愿意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不过现在，卫康可不想让这件事情被瞒住。
需要将这件事情捅出去。
捅给谁？
捅给汉口宪兵队的话，卫康认为力度不够，而且楚新蒲可能自己都会说。
那么就直接捅给宪兵队本部好了。
想到这里，卫康立马是叫了警员进来，交代他们将消息放出去，而且一定要让宪兵队本部的人知道。
安排好之后，卫康神清气爽，坐在办公室里给自己泡了一杯茶，想要看看楚新蒲这一次倒霉不倒霉。
卫康这样的人，隐忍和城府还是很不错的，也就是说小人该具备的素质，他都具备的差不多了。
没机会的时候，他可以按兵不动，有机会他是绝不会放过。
不过这些楚新蒲并不知情，他已经是站在鹿野健次郎办公室内，将事情汇报完了。
鹿野健次郎听完之后，并不是第一时间责罚楚新蒲，而是皱着眉头问道：“你说昨夜江城风平浪静，而且你沿路搜捕的时候，没有遇到其他负责搜捕的队伍？”
“是的班长。”
“奇怪。”鹿野健次郎说道。
“班长，属下也觉得十分奇怪，这抗日分子冒险近距离击杀我们两名宪佐，肯定是被逼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想要通过这个路卡逃出生天，那么必然是做了什么事情，被人追捕迫在眉睫，但一晚上调查下来，好像江城昨夜，并无半点波澜一样。”
楚新蒲的话，正是鹿野健次郎心中觉得奇怪的地方。
鹿野健次郎分析说道：“如果昨夜的凶手，做的事情太重要，当事人不方便不想闹的人尽皆知从而故意选择隐瞒，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没有人追捕呢？”
你打听不到昨夜江城出了什么事情，鹿野健次郎认为是情有可原，毕竟有可能当事机构下了封口令，所以没有消息流出。
但是当事机构，哪怕是下了封口令，也肯定要派人追捕，这追捕的人呢？
而且如果没有人追捕的话，抗日分子为什么要冒险杀人闯卡。
“班长，整件事情，处处诡异，属下一晚上都没有想明白。”楚新蒲这句话是实话，他确实没有想明白。
“其实风平浪静不见得是坏事。”鹿野健次郎说道。
楚新蒲明白他的意思，只要风平浪静，就说明仅仅只是死了两名宪佐而已，这算不上大事。
可是楚新蒲无奈的说道：“班长，人是警署警员发现的，属下和卫康的过节您也知道，怕是瞒不住。”
就在此时，鹿野健次郎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起来刚说两句，就将电话挂了。
“还真让你说中了。”鹿野健次郎说道。
“怎么了班长？”
“星野队长打电话说，宪兵队本部现在在关心这件事情。”
“卫康干的吧？”楚新蒲有点气愤。
这件事情，如果调查不到什么东西，那么就仅仅只是死了两名宪佐。
楚新蒲完全可以将这件事情按下来，还有鹿野健次郎帮忙，根本就不算难事。
可是卫康呢？
他不给你这个机会啊。
他直接捅到了宪兵队本部，那么在你看来是小事的事情，现在可能就算是大事了。
毕竟命令是五十岚大佐给的，你工作失误五十岚大佐能满意吗？
要是拿你树立典型，杀鸡儆猴的话，你岂不是无妄之灾？
“应该是他。”鹿野健次郎说道。
“现在怎么办班长？”楚新蒲有点担心的问道。
“怕什么，既然调查不出来东西，也就仅仅只是死了两个宪佐而已，没什么大事。”
“班长，怕只怕昨夜发生的事情我们不知道，宪佐班本部知道啊。”楚新蒲猜测说道。
鹿野健次郎刚才还说，当事机构不愿意弄的人尽皆知，下了封口令。
但是这个封口令能杜绝楚新蒲他们知道，还能杜绝宪兵队本部知道不成？
所以说，宪兵队本部很有可能是知道的，那么这就不是小事情了。
鹿野健次郎瞪了一眼说道：“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如果宪兵队本部知道此事，怎么可能不派人追捕。”
鹿野健次郎的话，很有道理，楚新蒲其实心里现在并不是很慌张。
他这样表现，也无非就是想要显得对未知的迷茫罢了。
“可是就算是如此，宪佐班工作失误，五十岚大佐如果想要杀鸡儆猴，岂不是也要拿我们开刀。”楚新蒲说道。
这是很有可能的，毕竟宪佐班没有日本人，杀鸡儆猴最为合适。
“和我去找星野清川队长。”鹿野健次郎起身说道。
他也担心五十岚大佐会杀鸡儆猴，那么岂不是麻烦。
来到星野清川办公室，鹿野健次郎带着楚新蒲进去，说的自然是这件事情。
星野清川开口说道：“事已至此，尽量调查抓到凶手，挽回一些过错。”
“是队长。”楚新蒲老实答应。
“晚上值班的人多留几个，不能再出问题，不然五十岚大佐不处理宪佐班，都说不过去。”
“队长放心，属下一定会安排好，晚上路卡这里绝对不会再出问题。”
“不仅仅是晚上，白天也多加小心，现在你们宪佐班容不得再出半点乱子。”
“属下明白。”
星野清川的交代，是非常有必要的，现在的宪佐班如果再出问题，五十岚大佐就算是不想处理，都必须要处理了。
但是这些都是避免再出问题，可是之前已经出的问题呢？
看到楚新蒲看自己，鹿野健次郎开口对星野清川问道：“队长，这一次怎么办？”
“宪兵队本部只是打电话来询问，并没有马上就要问责的意思，先做好手里的工作，再看吧。”星野清川说道。
鹿野健次郎继而说道：“队长，卫康这个小人，在背后煽风点火，我担心会影响宪兵队本部长官的判断。”
说起卫康，星野清川自然是心中不喜。
当时他是想要处理卫康的，只是为了顾全大局，就没有不依不饶。
现如今卫康还敢在背后煽风点火，虽然对付的是楚新蒲是宪佐班，可是宪佐班是汉口宪兵队的宪佐班啊。
第四百一十一章 汇报
卫康这番行事，虽然针对的是楚新蒲，可是星野清川和鹿野健次郎没有一个乐意的。
但是你还不能说什么。
首先你没有证据，说消息是卫康放出去的。
其次是，哪怕是你有证据，你能兴师问罪吗？
难不成这个消息，汉口宪兵队还想要隐瞒不报吗？
所以现如今明知是卫康在背后扇阴风点鬼火，你也只能受着，哪怕星野清川是宪兵队的队长，也不好当面说什么。
自己手下的宪佐班出问题，不想着补救，反而是去找警署的麻烦，宪兵队本部就算是知道了，你也占不着理。
星野清川只能说道：“先不要管别人的嘴，先做好自己的事情。”
鹿野健次郎也知道，他们现在很被动，卫康躲在后面，你拿他没有办法。
“队长，只不过这件事情处处蹊跷，要不要和宪兵队本部知会一声？”鹿野健次郎问道。
昨夜的江城，除了死了两个宪佐之外，风平浪静，而且也没有人追查搜捕。
这件事情，让人想不明白，而且现在宪兵队本部已经知道了宪佐班值班人员被杀一事，要不要主动汇报呢？
星野清川其实心里也是觉得奇怪，隐瞒现在肯定是瞒不住了，不如早点汇报，若真的因为宪佐班的失误，造成了非常严重的损失，也算是主动坦白。
“这件事情我会和宪兵队本部汇报，楚班长你写一份报告给我。”星野清川说道。
“是，队长。”
和鹿野健次郎一起从星野清川办公室出来，楚新蒲感谢说道：“谢谢班长帮忙。”
“这一次的事情，是卫康做的不地道，但是宪佐班的问题，也不能忽视。两个宪佐，被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杀害，居然是没有发出半点动静，这是非常不应该的。”鹿野健次郎带着批评说道。
之前他一直没有说这个问题，现在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他才提起。
楚新蒲如今理亏的厉害，毕竟鹿野健次郎的话说的不假。
两个宪佐班的宪佐，手里有枪，相互照应。
可是居然被一个抗日分子，悄无声息的给杀掉了，连警示都没有发出来。
这叫什么？
能力不足！
一对一你说你打不过，也就算了，可是二对一你还是输了，不仅仅输了，连声响都没有。
不管到了什么地方，这都是丢人现眼。
“班长教训的是，属下一定会让下面的宪佐，好好训练。”
“既然能力不行，就用数量代替，今天晚上多留一些人在路卡上。”
“属下明白。”
好好训练？
这宪佐哪里有功夫训练啊。
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宪兵队也没有日常的训练要求，每日都是负责自己的工作，完了就去潇洒，谁来训练？
所以鹿野健次郎也知道楚新蒲是说的好听，只能加派人手，用数量弥补了。
“你去写报告吧，队长这里还等着。”
“这就去。”
楚新蒲回去办公室，开始埋头写昨夜的报告。
其实报告要写的内容，就是昨天他的调查结果，和觉得蹊跷的事情。
这个没有什么难度，尤其是对报社出身的楚新蒲，更加是简单。
所以赶在中午之前，就已经是写完，还检查了好几遍。
现在宪佐班出了问题，楚新蒲肯定是要诚惶诚恐，自然是想要表现的好一点，所以写完之后，立马就拿去给鹿野健次郎看。
鹿野健次郎看完之后，说道：“你去交给星野队长。”
楚新蒲拿着报告，去星野清川办公室。
星野清川看过之后，将报告递了回来说道：“你送去宪兵队本部。”
“送去宪兵队本部？”
“对，上面想要看看。”
“是队长。”
楚新蒲心里是不乐意的，但是又不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现在刚出这样的事情，就要去宪兵队本部，换成谁也是不愿意的。
离开汉口宪兵队，楚新蒲前去宪兵队本部送情报。
来到地方，硬着头皮进去，没有找五十岚大佐，去找了羽渊武泽。
这一次的事情是羽渊武泽负责的，五十岚大佐也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
喊了报告进去，楚新蒲将报告提交。
羽渊武泽笑着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这一次被人算计了。”
“课长，也不能算是被人算计，毕竟是属下这里先出的问题。”楚新蒲回答说道。
卫康是落井下石，但是你不能否认，是你自己给了对方机会。
“看来你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
“属下现在要做的是抓到杀人的抗日分子，而不是和卫署长争个高低。”
“不错。”羽渊武泽微微点头。
“谢课长夸奖。”
“我可不是夸你，毕竟宪佐队无能的事迹，江城人尽皆知。”
面对这句话，楚新蒲选择闭嘴不回答。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回答，宪兵队这一次算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谁都能说他们两句。
“怎么，装哑巴？”
羽渊武泽不依不饶，楚新蒲开口说道：“课长，不是属下对待工作不认真，宪兵队本部下达的命令是每个路卡每晚必须留一个人值班，属下安排了两个人，绝对是非常认真对待工作的。”
“安排两个人，还不如安排一个人，反正结果都一样，还能让过程好看点。”羽渊武泽的冷嘲热讽，还真是不留情面。
“属下保证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楚新蒲不能解释什么，只能这样说。
羽渊武泽冷嘲热讽了两句，也没有再不依不饶，毕竟宪佐班的人整体是什么水平，他也知道。
但是两个人，面对一个人，连一枪都没有开出来，说什么都是借口。
好在两人已经死了，不然羽渊武泽不介意补一枪，活着也没什么用，徒增笑柄。
“希望如你所说，不然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五十岚大佐这里，可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
听到这句话，楚新蒲反而是放松下来，也就是说这一次的事情，五十岚大佐是打算不处理。
不然羽渊武泽不可能说这样的话。
楚新蒲急忙说道：“属下明白，多谢课长。”
“谢我做什么，我可没有帮你求情。”
“那也谢谢课长。”楚新蒲坚持说道，虽然他可能没有帮自己求情，但是他愿意现在告诉自己这个消息，也要感谢一下。
第四百一十二章 又出事了
“科长，昨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方便让人知道？”楚新蒲在感谢完了之后，开口问道。
这件事情确实是困扰着他。
羽渊武泽将手里的报告放下，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没有任何所谓机密的事情。”
其实羽渊武泽心里也奇怪，他也怀疑是不是有些地方出了问题，但是不想说出来。
宪兵队本部这里是有过调查的，但是结果就是并没有。
听到羽渊武泽这样说，楚新蒲皱着眉头说道：“如果没有的话，难不成这个抗日分子，就是想要杀两个宪佐班的宪佐？”
没有发生事情，就表明没有人追捕抗日分子。
在没有人追捕的情况下，抗日分子杀了两个宪佐，这是在干什么？
“这是需要你调查的，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羽渊武泽说道。
原本以为，这个疑惑在来到宪兵队本部之后就可以解开，谁知道现在依然如此。
楚新蒲觉得羽渊武泽没必要骗自己，如果昨夜真的有事情发生，他不会隐瞒。
其次是楚新蒲认为，昨夜确实没有遇到同样搜捕抓人的队伍，那么羽渊武泽的话可信度很高。
现在唯一让人想不明白的就是，抗日分子到底在做什么？
但是这个问题，需要楚新蒲来调查，他需要抓到这个凶手。
再次感谢完羽渊武泽的之后，楚新蒲就从宪兵队本部离开，之后就要全力以赴去调查这件事情。
起码在大家看来，你必须是全力以赴的。
至于你究竟用了多少力气，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了。
回到汉口宪兵队，楚新蒲和鹿野健次郎汇报了一下去宪兵队本部的情况。
鹿野健次郎先是觉得，五十岚大佐能不处理这件事情，是好消息。
后对羽渊武泽说江城昨夜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表示奇怪。
“奇怪是奇怪，但是对我们来说是好消息。”鹿野健次郎笑着说道。
首先五十岚大佐不追究了，其次就是这件事情好像仅仅就只是死了两个宪佐而已，并没有任何后续的事情。
那么对他们来说，可不就是好消息吗？
楚新蒲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表现的轻松了一些说道：“班长说的是，属下接下来会让下面的人都格外小心警惕，不会再出问题。”
“接下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鹿野健次郎这句话，意思其实很明白。
那就是你可以抓不到这个凶手，但是宪佐班不能再出错了。
至于为什么他说可以抓不到这个凶手，那是因为大家都明白，这个凶手能杀掉两个宪佐，并且全身而退一定是不简单的。
现场都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当事人两个宪佐全部死亡，一点线索都不能提供。
那么你能抓到凶手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所以鹿野健次郎才会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这正是楚新蒲想要的，鹿野健次郎现如今自己主动说出来，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立马点头说道：“班长提点的是，属下一定会小心，不犯错误。”
“你昨夜一夜没睡，下去休息会吧。”鹿野健次郎说道。
“不了，属下这就带人去继续调查。”楚新蒲表现的非常积极。
鹿野健次郎也没有再劝，他也知道，现在你表现的越积极，对你越有好处。
楚新蒲从汉口宪兵队离开，在路卡找到陈望，告诉他今天晚上，每个路卡值班的人不能少于六人。
从两个人，直接变成六个人，就不信还能出问题。
宪佐班的宪佐在收到这个消息之后，没有一个人有怨言，他们也知道出问题了，害怕楚新蒲找他们麻烦，现在自然是任劳任怨。
还有一点就是，你就算是让他们两个人留下来值班，他们也害怕啊。
害怕两个人，死的无声无息。
六个人的话，互相照应，还安全一点。
之后楚新蒲就开始训话，将宪佐都骂了一顿，说的就是他们不训练，只知道吃喝玩乐，关键时刻连命都保不住。
宪佐都是低头听着，谁也不敢反驳。
骂完之后，就各自做自己的工作，至于你说训练，他们也没这心思。
只能是日后执行任务的时候，多加小心，不给抗日分子机会罢了。
楚新蒲则是带着陈望，继续开始调查。
不过一直调查到晚上，线索都寥寥无几。
“班长，您回去休息休息吧。”陈望对楚新蒲说道，都已经熬了这么长时间了。
“再去检查一遍路卡，没问题我们就回去。”楚新蒲说道。
陈望也是跟着熬了这么长时间，楚新蒲不休息，也要让下面的人休息。
几个路卡看下来，每一个都留下来了六个人值班。
“班长，都检查完了，没有问题，我送您回去吧。”陈望说道。
“我自己回去，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班长路上小心。”
楚新蒲一路回到家中，倒头就睡，熬了一夜确实也困。
至于你说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
他今天一天的担心只是装模作样罢了，在知道五十岚大佐不追究之后，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调查抓人什么的，那更是做样子打发时间，没有进展难不成还能愁眉苦脸吗？
有进展了，楚新蒲可能才会愁眉苦脸。
一觉睡到大天亮，楚新蒲起来吃了饭去路卡和陈望等人汇合，继续调查。
他刚看到陈望，陈望便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身边说道：“班长，昨天出事了。”
“出事了？”楚新蒲问道。
他昨天不担心，是因为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可是如果宪佐队再出问题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五十岚大佐真的怪罪下来，不死也要脱层皮。
可是楚新蒲昨天明明已经安排好了，宪佐队怎么可能再出问题？
陈望担心楚新蒲误会，急忙说道：“班长，不是我们，是警署的路卡。”
“警署的路卡？”楚新蒲一头雾水。
“昨天夜里，警署在前街的路卡，也死人了。”陈望低声说道。
是昨天夜里的事情，但和宪佐班没关系，所以宪佐也没有半夜打电话打搅楚新蒲。
他们知道楚新蒲之前是一夜未眠，打算今早再汇报，陈望同样是刚知道消息。
第四百一十三章 风水轮流转
警署在前街的路卡，昨夜值班的警员，也死了。
楚新蒲下意识问道：“昨天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还不清楚。”陈望刚得知消息，现在掌握的线索还很少。
“除了警署的人警员之外，还有其他的搜捕队伍吗？”楚新蒲再问。
“我去打听？”陈望询问。
“去吧，快点打听清楚。”楚新蒲现在很想知道这两个问题。
因为在宪佐班路卡出问题的当晚，可以说是风平浪静，那么警署路卡出问题的夜里，有什么不同吗？
在路卡这里等了快一个小时，陈望才回来。
不等楚新蒲询问，便开口说道：“班长已经打听过了，昨天夜里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而且除了警员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搜查队伍。”
一样。
和宪佐班当时出事时一样。
奇奇怪怪。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可是警署出现工作失误，这是不争的事实。
想起卫康当时算计自己，现在楚新蒲自然是不会留情面了，直接说道：“将消息放出去。”
陈望心领神会，立马点头说道：“班长放心，一定让所有人都知道。”
宪佐班在江城丢了人。
两个宪佐，被一个抗日分子杀害，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来。
指指点点，风言风语，楚新蒲作为宪佐班的班长，说是抬不起头一点也不夸张。
那么警署也别想着幸免于难。
宪佐班丢人，警署就更加丢人。
首先警署被杀的人，同样不是一个警员，而是两个。
其次是，他们都已经有了前车之鉴，还步了后尘，岂不是更加丢人吗？
小人行径？
楚新蒲可不能表现的自己好像是一个君子一样，这年头他都做了宪佐班的班长，你告诉他你是君子，这可能吗？
你做初一，我就做十五。
你放消息，我也放消息。
要丢人，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
陈望跑去放消息，楚新蒲回去宪兵队，找鹿野健次郎汇报这件事情。
来到宪兵队，找到鹿野健次郎，将自己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汇报出来。
鹿野健次郎听完之后问道：“你认为宪佐班的事情，和警署的事情有联系吗？”
面对这个问题，楚新蒲没有犹豫，直接说道：“属下认为是有联系的。”
“怎么讲？”
“虽然都是死了两个值班的人员，没有其他的事情被牵扯出来，可是时间挨得如此之近，而且都是选择对晚上值班的人员下手，相似性是很大的。”
“但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鹿野健次郎心中也想不通这个问题。
“难道仅仅只是为了杀人？”楚新蒲猜测说道。
毕竟接连两次，都没有其他的发现，那么是不是可以认定，就是在杀人。
单纯的杀人。
只是为了杀人？
意义不大啊。
抗日分子冒险杀几个不重要的汉奸？
这个抗日分子，出手果断，看得出来是训练有素。
为了杀几个可有无可的汉奸，冒险行动，这买卖不划算啊。
你杀的这些人，对日本人来说，不重要。
你今天杀两个，明天就有人候补上来，意义何在？
而且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你如果在行动的过程中被抓，被杀呢？
岂不是重要损失？
鹿野健次郎正是因为如此，觉得楚新蒲的猜测，有道理是有道理，可有点牵强。
但是接连两天晚上，确实只是死了两个宪佐和警员，你不解释成单纯杀人，也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皱着眉头，鹿野健次郎没有立马开口，最后说道：“目前就认定是单纯的杀人吧。”
之前还不能认定，毕竟抗日分子只行动了一次，没有参考的价值。
但是警署这里出问题之后，两件事情加在一起看的话，说是单纯的杀人，是最好的解释。
“抗日分子也太猖獗了。”楚新蒲顺着鹿野健次郎的话说道。
其实楚新蒲心里有点奇怪，在他看来，这个时候的抗日分子，应该是按兵不动才对。
日军如此大规模的路卡搜查，江城的抗日局势已经是非常严峻。
这个时候你只有按兵不动，让日本人这样无用功的消耗下去，消耗到他们不愿意再消耗了，搜查力度回归到之前，再出来活动更好。
因为你现在这样一闹，只会让日本人这样的搜查力度持续更加长的时间。
看似你杀了几个汉奸，但是其他的任务呢？
你会给其他的任务，增加数不清的困难。
杀汉奸带来的价值很低，其他的任务或许异常重要，所以这种利害关系大家都想的明白。
组织这里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杀几个不重要的汉奸，来延长这样的搜查力度。
军统自然也不会如此，几个无关紧要的汉奸，军统都看不上眼，怎么可能因小失大。
鹿野健次郎没有跟着去评价抗日分子，而是问道：“消息放出去了吗？”
“班长放心，消息已经安排人放出去了，警署这一次也不要想逃过一劫。”
“好，看他们这一次怎么说。”鹿野健次郎对卫康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现在看到卫康倒霉，自然是乐意了。
“那班长，我就继续调查？”
“还和之前一样，现在的情况对我们来说，更加有利，只要不再出乱子就行。”
“班长放心，属下一定会安排好的。”
从鹿野健次郎办公室出来，楚新蒲是一头雾水。
担心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毕竟之前的事情五十岚大佐已经是不追究了，而且现在出事的又不是自己一个。
杀鸡儆猴，还多一个鸡呢，自然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这心里的疑惑，却放不下。
到底是谁在杀人？
目的是什么？
楚新蒲打算晚上忙完了，约梁莺啼见一面，之前见面到现在也过去不少天了，现在见面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陈生合，他可能心里不愿意啊。
但是不愿意也没办法，女大不中留，他又不是梁莺啼的父母，只能言语上唠叨唠叨，也不能真的强迫什么。
汉口警署内，卫康现在是头疼的厉害。
之前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头疼。
第四百一十四章 到底是谁做的
警署内的卫康，现在是恨得牙痒痒，他也知道自己这里的消息是谁放出去的。
可是能怎么办？
他自己之前做了什么，他心里是清清楚楚。
但是五十岚大佐的态度，和对待楚新蒲的时候差不多，也是没有深究。
只是架不住丢人啊。
楚新蒲可管不了卫康的事情，他带着陈望继续调查了一天，进展是寥寥无几。
晚上准备回去的时候，陈望说道：“班长，警署的警员应该也在调查这件事情，要不要找他们打听打听，看看他们是不是有所线索？”
警署的路卡昨夜出事，今天肯定也是要调查的。
陈望眼看自己等人调查不出来线索，就想要从警署这里打探一下，看看能不能有意外收获。
至于你说警署的事情，你能打听到吗？
这不难，就看你会不会打听了。
再者说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种见不得光的东西，江城多得是。
其实楚新蒲是不想打听的，毕竟他根本就不想调查出任何的线索，只是陈望现在提议这样做，他直接拒绝肯定是显得奇怪。
而且他也想要知道，警署这里会不会有线索。
毕竟那个凶手在杀宪佐的时候，没有留下线索，不一定在杀警员的时候就没有。
如果他被警员盯上有危险的话，楚新蒲能掌握这个消息，也能救他一命。
所以他同意陈望的提议，说道：“你去打听吧，注意隐蔽一下。”
“班长放心。”陈望很有自信的说道。
他对这些事情，算得上是轻车熟路。
陈望离开之后，楚新蒲前去见梁莺啼，之前已经约好了。
现在梁莺啼对他的态度，有所回暖，毕竟事情过去这么长时间，楚新蒲坚持不懈的挽回还是有些效果的。
两人见面，找了地方吃饭。
“宪佐班出事了？”梁莺啼问道。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件事情闹的是人尽皆知，梁莺啼又比较关注楚新蒲所在的宪佐班，能知道不奇怪。
“你都知道了，看来这人丢的是挺大的。”楚新蒲笑着说道。
“对你影响不大吧？”梁莺啼可笑不出来，有些担忧。
“放心，日本人这里没事，而且警局也出事了。”楚新蒲说道。
“警局也出事了？”梁莺啼显然还没有收到这个消息。
楚新蒲当下，将警署的事情，给梁莺啼解释了一番。
“这个卫康，让他落井下石，这下轮到他了，看他怎么说。”梁莺啼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
“想来也不会有太大问题。”楚新蒲说道。
毕竟仅仅只是死了警员，没有其他的东西被牵连出来，所以算不上太大的麻烦。
“卫康可能都会想着是不是你故意杀警员，报复他。”
“他不会，他知道这种事情，我不敢的。”
杀警员故意报复？
这种事情做不得。
卫康心里也清楚，所以不会怀疑到楚新蒲头上，而且他确实也没做。
说完这些事情，楚新蒲说道：“你说人到底是谁杀的？”
梁莺啼也明白了这两件事情中的疑点是什么，可是她觉得也能解释。
梁莺啼说道：“会不会是爱国志士。”
爱国志士？
不是组织的人，也不是军统的人，是一个没有组织的人。
他看不惯日本人的行径，所以暗中杀汉奸。
这个解释看似能说得通，只是楚新蒲觉得可能性不大。
“我看过现场，是一个训练有素的人，这样训练有素的人，大多数是有组织的。”楚新蒲说道。
“肯定不是组织做的，你也说了大概率不是军统做的，那么还能是谁？”梁莺啼问道。
楚新蒲突然问道：“组织调查顾青稚背后的人，有消息了吗？”
“你认为是他们做的？”梁莺啼明白楚新蒲突然提起来顾青稚是什么意思。
顾青稚背后是有组织的，但是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之前组织说要调查，也不知道现在结果如何。
“很有可能不是吗？”楚新蒲觉得这个猜测，站得住脚。
“你不是说他们是一个不专业的组织吗，怎么会有训练有素的人？”梁莺啼不解。
“他们的不专业，是指人员水平参差不齐，专业素养有高有低。”
之前楚新蒲就说过，这个组织之中，有水平高的，也有低的。
比如之前租房子准备开会的人，能力就不弱，他租房子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所以说，现在这个训练有素的人，很有可能和顾青稚是一伙的。
“如果这样说的话，更加不可能是他们，毕竟他们也应该明白，现在杀几个不重要的汉奸，对之后的任务影响很大，得不偿失。”梁莺啼觉得，一个组织，一定是可以看明白这一点的。
眼前的蝇头小利，和对之后的重大影响，必须要有所取舍。
组织和军统都知道按兵不动，等待风头过去，顾青稚所在的组织就不知道吗？
他们是不专业，但是也有训练有素的人，自然是可以想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
“如果他们不是单纯的杀人呢？”楚新蒲问道。
面对这个问题，梁莺啼愣了一下，然后立马说道：“你觉得还有其他的事情？”
“只是猜测。”楚新蒲说道。
他没有证据，也没有线索，但是心里就是觉得事情不简单。
毕竟和梁莺啼说的一样，这么简单的道理，顾青稚背后的组织不可能看不明白。
怎么可能为了几个汉奸，让江城的局势更加严峻，那之后的重要任务都不管不顾了吗？
所以说，这背后应该是隐藏了什么才对。
只是这一切，都是楚新蒲的猜测罢了，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表明这一点。
“只是现在我们对顾青稚背后的组织，还没有掌握太多的消息。”梁莺啼无奈的说道。
“还没有吗？”这都多长时间了，楚新蒲还以为已经联系上了。
梁莺啼解释说道：“因为你的关系，组织担心太过激进的调查，容易将你暴露出来，被顾青稚怀疑。其次是，这样的抗日组织，都是非常具有警惕性的，担心被他们误会。”
楚新蒲也能理解，毕竟你要调查的是一个抗日组织，而且要找的是他们在江城的负责人。
确实不简单。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组织这里不能放开手脚，调查起来束手束脚。
“不过通过顾青稚，组织还是发现了一些东西的。”梁莺啼又说道。
第四百一十五章 针对调查
梁莺啼说组织通过顾青稚，还是掌握到了一些消息，这让楚新蒲眼睛一亮。
他问道：“什么消息？”
对于顾青稚，楚新蒲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了，毕竟现在他在顾青稚眼中，就是一个汉奸。
还是非常让人反感的那一种。
至于顾青稚的伤心，梁莺啼是知道，之前没有多嘴现在自然也不会。
“组织发现顾青稚和一个人多有联系，认为这个人可能就是顾青稚的上线。”
“发现她的上线了？”楚新蒲认为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发现，通过顾青稚的上线，联系上他们组织，是有希望的。
“只是怀疑，还不能确定。”梁莺啼说道。
“这个人是谁？”
“文坛新秀，刚从国外回来，在报社发表了不少散文还有小说，有几个文坛老先生比较看好，在江城小有名气。”
“文坛新秀，多大年纪？”
“三十来岁。”
三十来岁，在文坛说是新秀其实很正常，而且他是外来的和尚，在江城这一片确实是新人。
但是有老先生看好，帮忙提携，所以容易站稳脚跟。
“为什么组织怀疑他？”
“他和顾青稚接触较多。”
“可能只是因为他要发表文章，和报社肯定要有很频繁的接触。”
“是这个道理，但是他出现的时间，也就是你怀疑顾青稚有变化的那段时间。”梁莺啼解释说道。
顾青稚之前肯定不是情报人员。
楚新蒲和她之前一起工作，对她十分了解，她当时是非常敌视日本人的。
但是在日军进城之后，她反而是留在了报社，帮日本人说好话。
那么肯定是这段时间之内，她有所变化。
组织就是按照这个，怀疑上这个文坛新秀的。
因为在组织调查的过程中，没有发现顾青稚和什么人有奇怪的联系，反而是这个文坛新秀进入眼帘。
那么顾青稚想要有所变化，被人带入组织参加抗日，上线和引路人都是必不可少的。
组织现在怀疑这个文坛新秀，就是顾青稚的上线和引路人。
两人用报社作为桥梁，可以使工作方便见面，算是非常好的掩护。
他们的见面不会被人怀疑，而且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见面。
听完顾青稚的解释，楚新蒲心里明白，组织这样的怀疑是有根据的。
只是现在的问题是，你还没有确定这个文坛新秀的身份，究竟是不是他们要找的抗日组织成员。
“其实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究竟谁在这个时候暗杀汉奸，其目的到底是什么。”梁莺啼将问题拉了回来。
现在暗杀汉奸，怎么想都不划算。
两个宪佐，两个警员，你别说杀两个，你就算是杀二十个，第二天宪佐班和警署的工作，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但是日军搜查力度不减，他们这些抗日组织的活动就非常难展开。
如果你仅仅只是为了杀汉奸，这是非常不理智，甚至是有点愚蠢的。
如果背后另有目的，那么也要看这个目的，究竟值得不值得你这样做。
可能你这样做，是本末倒置。
“所以重点回来了，找到做这件事情的人，问清楚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楚新蒲说道。
“从顾青稚所在的组织展开调查？”
“是一个调查方向。”
“总不能直接上去表明身份，人家可能也不会相信。”梁莺啼说道。
情报人员就是这点不好，那就是不管是不是自己人，你跳出来说你是自己人，对方肯定不信。
就比如楚新蒲，他走在路上，有一个人出来说是江城特委的人，需要他的帮助，他会帮助吗？
他当然不会了。
说不定他还要抓人呢。
因为我的身份是保密的，你凭什么知道我的身份，还有你说你是自己人，就是自己人吗？
不是日本人派来试探我的吗？
“从这两晚发现的事情看，对方应该还会行动，让组织派人盯着顾青稚和那个文坛新秀。”
“总不会是他们两人动手吧？”
“动手的可能不是他们，不过他们也有可能负责一些掩护的工作，总之先盯着。”
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你只有抓到他们的把柄，才能让他们相信你说的话。
组织只有找到这几天杀汉奸的人，但是却不抓他，可能还会帮助他逃过日本人的追击。
如此你才能换来一些信任，才有后续交流的可能。
说白了就是你要强势一些，掌握一定的主动权，不然在之后的接触中，会很被动。
“你确定他还会再动手吗？”梁莺啼问道。
“肯定不是简单的杀人，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在他没有达到目的之前，肯定是会动手的。”
“今天晚上，来不及通知组织了。”
“接连两天出事，今天晚上各个路卡一定都会非常小心，加派人手是肯定的事情，所以对方今天晚上大概率是不会出来行动。”
“如果各个路卡一直都这样，他岂不是没有了行动的机会？”
“总有松懈的时候。”楚新蒲说道。
就算是日本宪兵不松懈，但是那些宪佐和警员肯定是会松懈的。
因为他们本身就不是多么专业，很多人甚至是劣迹斑斑，不然能做了汉奸吗？
所以说都是滚刀肉，一身毛病多的不行。
你指望他们兢兢业业给你工作，那可能吗？
他们做汉奸，是要狐假虎威，作威作福的。
短时内你要求他们提高警惕，小心谨慎可以，长时间那一身毛病都出来了。
说句不好听的，晚上值班的时候，喝酒打牌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那么这破绽就出来了，机会不就多了吗？
甚至于日本宪兵，也不是全都没有毛病。
等到风头过了，那个人该动手还是可以找到机会的。
“行，我和组织汇报这件事情，让组织盯着顾青稚他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争取早点解决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是要早点解决，不管对方到底是什么目的，如果只是单纯为了杀人，那么一定要制止。
代价太大，亏本生意。
如果另有目的，也要看价值够不够，不够还是要制止，哪怕是够了，也要考虑方式方法，不能只顾眼前，不管以后。
第四百一十六章 平静
说一千道一万，就是这一次暗杀汉奸的行动，让楚新蒲等人是看不明白。
支持自然就谈不上了。
军统袭击日军军官，导致日本人现在严厉搜查，江城内的很多抗日活动，都不得已暂停或者是收缩。
你还出来搅风搅雨，虽然是在杀汉奸，但是对大局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为什么明知道军统杀了日军军官，就会遭受这样的场面，大家还努力完成任务呢？
这就是价值不同了。
日军高层军官，和几个汉奸能一样吗？
杀日军高层军官，让江城整体戒严，大家能接受。
但是你杀几个可有可无的汉奸，让江城持续性的延长戒严，这是不太能接受的。
和梁莺啼将问题说完，就送了她回去。
接下来的两日，果然是如楚新蒲说的一样，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情。
每天夜里的路卡值班，也都很顺利。
宪佐队也从之前的阴霾之中走了出来，毕竟有警署出来帮忙分担压力，也没有人非盯着他们不放。
唯一盯着他的人，现在也在低调做人，生怕被人想起来，再批评一顿。
楚新蒲今日没有出去调查，毕竟凶手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调查的人都没有劲气了。
至于陈望找警署的警员打听消息，钱是没少给，但是打听来的消息，还不如宪佐班调查的多呢。
今天跑来找鹿野健次郎汇报工作，其实没什么好汇报的，就是跑过来偷懒的。
这天天都在街上，不是路卡站岗搜查，就是去调查抗日分子，风吹日晒的，谁都受够了。
楚新蒲作为班长，特权还是有的，让下面的宪佐继续工作，他躲在宪兵队不出去。
之前鹿野健次郎还跟着出去呢，现在这几天，他也不去了。
因为大家的想法都一样，调查不出东西，慢慢都会松懈的。
“班长，这调查看来是很难有结果了。”楚新蒲在鹿野健次郎面前，说话还是很直的。
他不怕告诉对方，自己调查不出来。
鹿野健次郎也了解整件事情，听到这句话并没有生气，只是说道：“看来凶手的专业性确实不低。”
“班长说的是，而且这些天我们严阵以待，凶手反而是不行动了，好像是在戏耍我们一样。”楚新蒲无奈的说道。
戏耍？
这个词鹿野健次郎可不喜欢听，但是好像确实如此，凶手两次杀人，然后悄无声息。
你调查不到，他也不再现身。
“他就仅仅只是为了杀人吗？”鹿野健次郎这些天，依然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可能是。”
“不合理。”鹿野健次郎的想法，其实和楚新蒲的想法一样。
抗日组织的人不会这样做，得不偿失。
你说是个人英雄主义，是冲动行动？
那么现在为什么不冲动了？
说明这个人是很理智的，并不是冲动。
既然如此，这样的行为，就让人有些想不明白了，所以鹿野健次郎也认为，背后可能隐藏着什么东西。
楚新蒲没接话，这样的疑点大家都知道，可是想不明白，能说什么呢？
“让下面的人都小心点，不管抗日分子想要做什么，不要给他们机会。”鹿野健次郎说道，其实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哪怕是抗日分子真的做了什么，也不要是宪兵队的责任就好。
言外之意楚新蒲自然听得明白，立马说道：“班长放心，下面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保证不出再出问题。”
“不要大意，提醒下面的人不要放松警惕，这段时间的平静，不代表不会再有事情发生。”
不得不说，鹿野健次郎想的很透彻，他也觉得抗日分子不会轻易罢手。
一定还会做什么，现在不过是在等待机会罢了。
而且他也知道下面宪佐都是什么德行，你不提醒，这些天过去，早就松懈下来了。
“是班长，我这就去。”楚新蒲起身说道。
鹿野健次郎能猜到这一点，楚新蒲倒不奇怪，毕竟他都能看明白，鹿野健次郎没理由看不透。
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这个抗日分子想要做什么，都还在等待。
但是在等待的过程中，要确保自己的人不会出问题，不然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误，宪兵队本部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楚新蒲老老实实去通知了下面的宪佐，让他们都注意点，不要因为几天的风平浪静就放松警惕。
交代一顿，才回去休息。
今天下午樱庭由美还打电话过来，说是想要约着一起吃饭，不过楚新蒲给拒绝了。
理由就是很忙。
确实如此，这些天宪佐班人人都很忙，楚新蒲用这样的借口，没什么问题。
他现在不想见樱庭由美，主要是不知道对方留在江城的目的是什么，之前如果还不确定的话，现在完全可以确定，她是留下来不走了。
其次就是顾青稚现在和暗杀宪佐还有警员的人，可能牵扯上了关系，他担心节外生枝。
因为樱庭由美之前提过一次，说是有机会了联系顾青稚一起吃饭，她在江城也就认识这两个人。
她和顾青稚的关系是不好，但是当时也在顾青稚家里住了几天，勉强算是能说上话的朋友。
现在敢让她们见面吗？
顾青稚有身份。
樱庭由美也有身份。
两人都是半路出家，但是接受训练时间更长的，明显是樱庭由美。
楚新蒲可不敢说顾青稚就一定更胜一筹。
到时候被看出破绽怎么办？
所以先拖着，等到眼前的事情过了，再见不迟。
他知道只要自己不出面，樱庭由美基本上不会去约顾青稚两人单独聚会，因为她们的关系，并没有好到这个地步。
樱庭由美也只有在打听楚新蒲的事情时，才会找顾青稚，现在她能联系上楚新蒲，自然是不会去联系顾青稚了。
顾青稚就更加不会主动约樱庭由美了。
现在拖住问题不大，之后如果樱庭由美还提要见面，楚新蒲不能拦着，不然显得奇怪，容易暴露顾青稚。
只不过到时候，顾青稚应该也会有所进步，而且组织如果能联系上顾青稚所在的组织，甚至是可以透露一些有关樱庭由美的消息，让她心有警惕，便不容易出问题。
第四百一十七章 再起波澜
平静的日子过了几天，可是变故也是突如其来，和楚新蒲预料的一样。
昨天夜里又出事了。
只不过出事的是警署，和宪佐班没有关系，这倒是让人省了不少麻烦。
楚新蒲知道那人还会动手，自然是不想让麻烦落在自己头上，所以每天都对手下的宪佐唠叨几句。
这些唠叨，还是有点作用的，起码他们的警惕性，保持的比警署的警员高。
宪佐不是不想松懈，只是楚新蒲天天在后面拿鞭子打着，他们不敢太过松懈。
所以倒霉的人，就成了警署。
警署的警员众多，管理的路卡也多，卫康就算是想要各个叮嘱，也难面面俱到。
且警署的警员，原本素质就不如宪佐班的宪佐，造成这样的情况，不足为奇。
陈望笑着说道：“班长，这卫署长这一次，恐怕是要焦头烂额了。”
焦头烂额？
楚新蒲觉得不至于，毕竟只是杀警员罢了，如果因为死了几个警员，卫康这个署长就坐不稳的话，那么警员的命也太值钱了。
不是说高看日本人一眼，而是说人家现在看低你，要是死了几个日本宪兵，那么后果可能很严重，但是只是警员的话，分量不够。
但是接二连三发生这样的事情，日本人不是没有脾气，只是楚新蒲关心的不是日本人的脾气，而是那个抗日分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且之后的事情，如果闹大了，卫康一样要倒霉。
“他活该。”
“我们要放消息出去吗？”陈望低声问道。
“不用了，这消息已经铺天盖地了，用不着我们添把火。你带着兄弟们继续调查，我回去宪兵队一趟。”
“是，班长。”
楚新蒲回来宪兵队，第一时间就找到了鹿野健次郎，将消息汇报上来。
鹿野健次郎倒没有幸灾乐祸，而是说道：“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抗日分子并不准备善罢甘休。”
“好在班长未雨绸缪，让属下提醒下面的宪佐处处小心，不然可能倒霉的就是我们。”楚新蒲这个马屁，还是恰到好处的。
鹿野健次郎当时就说了，担心还有后续的事情发生，让楚新蒲告诫手下的宪佐多加小心。
现在事实也证明，鹿野健次郎的猜测是正确的，可不就是他未雨绸缪吗？
马屁受用之余，鹿野健次郎还是保持了清晰的头脑说道：“这一次警员死了四个人，过程中依然是没有发出声响，凶手看似还是一个人，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班长，从目前来看，好像真的只是为了杀人。”楚新蒲皱着眉头说道。
虽然他心里不这样认为，但是他不想鹿野健次郎想的太多，故意这样说罢了。
鹿野健次郎还真不好反驳他，毕竟对方确实只是出来杀人，根本就没有其他的行动。
现在鹿野健次郎心中，都开始动摇，难不成真的只是为了杀人。
打击日本人的势头，让他们丢人？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杀汉奸，也是打击日本人的一种手段，还能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
甚至是杀鸡儆猴，让那些汉奸都明白，他们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让那些想要做汉奸的人也看看，你根本就不是去吃香的喝辣的，而是随时都会送命。
难不成抗日分子真的是这样的心思？
可是这样说的话有些牵强，有点不顾大局的意思，但是你还真就没有太好的解释了。
两人还在这里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鹿野健次郎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挂了电话之后，鹿野健次郎露出苦笑。
“怎么了班长？”楚新蒲出言问道。
“别管抗日分子想要做什么，现在我们的人算是丢完了，武昌汉阳两地都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现，只有我们汉口有，宪兵队本部已经没有好脾气了，打电话来将星野队长痛斥一顿，这不我也难逃一劫。”
“可是这一次出事的是警署，而且警署接连两次出事，和我们宪兵队关系不大吧？”
“汉口警署和汉口宪兵队，谁也逃不过，事情出现在我们管辖范围之内，谁也不能推卸责任。”
“那上面是什么意思？”
“加派人手，严防死守，同时汉口地区全面搜查，必须要将凶手抓出来。”
听到这样的命令，楚新蒲知道日本人是发火了。
他们之前全城戒严是为什么？
是因为他们的日军军官死了，他们气不过，才会全城戒严，想要将城内的抗日分子，连根拔起。
但是现在结果呢？
抗日分子抓了几个不知道，反而是他们的人不停的死。
前前后后死了八个。
八个大活人死了，连个屁都没有放出来，而且凶手还逃之夭夭了。
这日本人能忍受吗？
他们的全城戒严，反而是变成了他们的损失，颜面无存啊。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江城内的人还都知道了，消息传的很快。
而且江城的百姓，大多数人都说死的好，还说多杀几个更好。
日本人所谓的凶手，在老百姓眼里是英雄，是大英雄。
甚至于大家私下里都叫他索命阎罗，专门索汉奸的命，势头越来越猛。
日本人如何还忍得了，必须要有一个交代。
这可就苦了汉口的宪兵队和警署了。
首当其冲，被拉出来批评了一顿，这还不算完，还要解决这个问题。
其实你说死了八个汉奸，日本人在乎吗？
他们是一点也不在乎。
这八个汉奸要是死在战场上，他们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可是他们却死在了江城之内。
死在了日本人控制的江城中。
风言风语，舆论不停，他们受不了这样的丢人，才会兴师动众要解决这个问题。
不然真以为他们好心好意，帮汉奸报仇？
“警署办事不力，我们跟着倒霉。”楚新蒲抱怨说道。
“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加派人手，封锁汉口地区，全面搜查。”鹿野健次郎说道。
全面搜查，就是挨家挨户。
楚新蒲说道：“特高班加上宪佐班，人手完全不够啊。”
路卡这里不能停，还想要全面搜查，这人手缺口非常大。
“不仅是我们，有警署配合。”
“他们？”楚新蒲一脸不情愿。
“没有他们，你搜查的过来吗？”鹿野健次郎问道。
楚新蒲不乐意，却没有再说话，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第四百一十八章 事态升级
“你和警署的人交涉一下，怎么搜查你们自己商量。”鹿野健次郎说道。
警署的人大多数也不会日语，说让楚新蒲去交涉是比较方便的，至于特高班的宪佐，鹿野健次郎会安排。
“我还要去一趟警署？”楚新蒲更加不情愿了。
“难不成我去？”
“卫康还不配班长亲自去一趟，还是我去吧。”楚新蒲听得出来，鹿野健次郎现在的心情也不是很好，所以没有继续抱怨。
这件事情，谁心情能好？
宪兵队本部打电话过来，就是一顿骂，现在星野清川的心情更加糟糕。
楚新蒲也不敢耽误，从宪兵队离开，就带人去了警署。
他可没有一个人去，免得卫康到时候犯浑，带着人也不怕他们。
此时的卫康，坐在办公室之中，那叫一个愁眉苦脸。
他是接二连三的出事。
之前因为擅自行动，将宪佐班的任务给破坏了，放跑了抗日分子。
虽然警察厅的人出面，帮忙渡过难关，但是对他的影响很不好。
之前警署的路卡也出了问题，还是在宪佐班的路卡出事之后。
现如今倒好，路卡又出问题了，而且一次就死了四个警员。
宪佐班本部的电话打过来，劈头盖脸一顿骂。
警察厅的电话打过来，同样是劈头盖脸一顿骂。
这卫康能不犯愁吗？
他还没有愁完，外面的警员汇报说楚新蒲带人来了。
卫康一听这个名字，更加不舒服了，但是还不能不见，上面的意思他也已经知道。
“进来。”卫康说道。
楚新蒲迈步进去，看到卫康，他脸上的笑意可就藏不住了。
“卫署长，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别来无恙？
这话听在现在的卫康耳中，那是讽刺，不带半点隐藏的讽刺。
加上楚新蒲这脸上，似笑非笑的模样，卫康是恨得牙痒痒。
“楚班长哪里话，我们不是彼此彼此嘛。”卫康也是出言揭楚新蒲的伤疤。
但楚新蒲丝毫不介意，自顾自的坐下说道：“那可不一样。”
“楚班长是来过嘴瘾的吗？”卫康黑着脸问道。
楚新蒲都不给一点面子，上来就嘲讽，他城府再深，现在也没有装傻充愣的必要。
再者说了，他也没有这个心情。
“我的来意卫署长很清楚，怎么搜查？”
“楚班长什么意见？”
“人都归我，我来调配，不然搜查容易出现纰漏。”
“那不如将人都给警署，警署统一调配。”
“特高班的宪佐，卫署长也想要调配一下的话，那我回去和鹿野班长说说，看看他的意见。”
楚新蒲的话，将卫康噎的半死。
他还真不敢说自己敢调配，那可是日本人，他也知道宪兵队的星野清川和鹿野健次郎对他没有什么好感，他可不会将脸送上去被人打。
“我的人不能给你。”卫康说道。
他也不傻，将人都给楚新蒲，那么他干什么？
先不说自认低人一等，警察厅能愿意他这样做吗？
那不仅仅是丢他自己的人，连警察厅的人都丢了。
再者说了，到时候真的调查到了什么线索，谁的功劳？
肯定是楚新蒲的功劳，和卫康能有什么关系。
最怕的是，如果出现问题，楚新蒲直接来一句是警员不听指挥，将黑锅再甩过来，这谁能受得了。
“那卫署长想怎么办？”
“划分地域，我们各自搜查各自的。”
“怎么个划分法？”
“一人一半。”
“不行，警署人多，能者多劳。”
“宪佐训练有素，能力出众，既然是能者多劳，也是宪佐更有能力。”
卫康这样的老油条，这种事情上面想要占他的便宜可不容易。
“现在不是讲私人恩怨的时候，搜查不出来结果，我上面还有特高班顶着，卫署长你呢？”楚新蒲笑着问道。
日军如果怪罪下来，楚新蒲还有特高班顶在前面，可是卫康没有啊。
他就是署长，他就是个高的那一个。
“楚班长，我们警署虽然人多，可是要负责的路卡也多，而且汉口地区现在要全面封锁，还要加设不少路卡，你不要强人所难。再者说要是最后真的没有一个好结果，楚班长当真就能置身事外？”
楚新蒲沉默片刻说道：“所以我们最好都不要偷奸耍滑。“
“楚班长放心，我比谁都想要抓到这个人，将他大卸八块。”
“要活口。”
“我知道。”卫康他就是说一句气话，楚新蒲还一副非常认真的模样提醒他，弄的他好像什么都不懂一样。
他知道楚新蒲是故意的，恨不得上去给一脚，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打不过楚新蒲的，只能心里想想。
“最好是交换搜查，我们先一人一半，搜查完之后如果没有发现，就交换区域继续搜查。”楚新蒲说道。
“楚班长此言，正合我意。”卫康说道。
他心里觉得，楚新蒲是看不上警署的警员，担心他们搜查有遗漏，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卫康嘴硬，他表现的样子也是担心宪佐班的宪佐搜查有遗漏，所以对于调查无果之后的交换搜查，正合他意。
“明日开始。”楚新蒲说完，起身离开。
卫康连送都懒得送，这些面子工程，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做了。
回去和鹿野健次郎汇报了这件事情，他开口说道：“交换搜查这个提议很好。”
他同样担心警署搜查不到位。
“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开始，全面搜查。”鹿野健次郎说道。
“是班长。”
可是今天的楚新蒲，注定是不能早点休息的，因为他要去见梁莺啼。
之前他让梁莺啼通知组织，盯着顾青稚和那个文坛新秀，现在暗杀汉奸的抗日分子又行动了。
那么组织掌握线索了吗？
而且日军现在要全面搜查，挨家挨户力度非常大，必须要提醒组织一声。
甚至于晚上还有给白鹭洲送一个消息。
毕竟挨家挨户的搜查力度，比之前又上升了不少，稍有大意就会露出马脚。
约好梁莺啼，他从宪兵队离开，顺路将写好的消息放入了通知白鹭洲的信箱之中。
原本是不顺路的，不过今日和梁莺啼见面的地方与往日不同，就顺路先送了消息。
至于他没有早早回家休息，反而是和梁莺啼见面，这并不会显得奇怪。
毕竟美人当前，想要见面也没什么，而且接下来全面搜查，会忙的没有时间，提前见一面，都能理解。
第四百一十九章 猜得不错
见到梁莺啼，两人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确保安全之后，楚新蒲压低声音说道：“日本人的搜查全面升级，让组织小心一点。”
“到什么程度？”
“汉口地区，挨家挨户搜查。”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梁莺啼神色不是很好。
全城戒严，已经是对抗日组织影响巨大，现在要挨家挨户的搜查，岂不是更加危险？
可能会有同志，躲不过这一劫。
“那人又动手了，组织这里有线索吗？”楚新蒲问道。
“你猜得不错，确实是他们做的。”
“确定了？”
“组织盯着顾青稚和文坛新秀，昨夜文坛新秀跟丢了，然后警署的警员就死了。”
“等等，你是说跟丢了文坛新秀，所以警员死了。”
“对。”
“动手的是他？”楚新蒲有些不敢相信。
之前让组织盯着他和顾青稚，只是想说他们会不会做一些掩护工作，现在好像他就是负责行动的人。
“组织的同志跟丢了人之后，在他家门口一直等待，等到半夜三点，才看到他偷偷回家，这个时间刚好是在警员死后不久。”梁莺啼说道。
“那就应该是他了。”楚新蒲没有想到，这一次的调查如此顺利，直接就找到了动手的人。
不过他有点担心的问道：“他甩开组织的跟踪，是不是已经有所察觉？”
“组织的同志说应该不是被察觉，而是对方行动前的谨慎小心，应该是一种习惯。而且他如果有所察觉，就更加不会选择行动，又在行动之后半夜回来，这都是非常危险的。”梁莺啼说道。
按照这样的分析，确实如此。
如果对方真的有所察觉，肯定是不会行动的，更加不会行动之后半夜回来被你看到。
只是梁莺啼对这个人现在没有什么好感，有些气愤的说道：“他究竟在做什么，他知道不知道他这样做，会给江城的抗日组织带来灭顶之灾吗？”
如果之前的全程戒严，只是让抗日组织的活动难以展开，需要收缩起来等待风头过去。
那么现在呢？
现在挨家挨户的搜查，不是你想要躲就能躲过去的，很有可能会造成很多人的牺牲。
对方不停的杀一些可有可无的汉奸，将江城的局势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别说梁莺啼不理解，楚新蒲现在也不理解。
而且他觉得对方确实是太冲动，而且不考虑大局。
在此之前，楚新蒲还猜测对方可能是有什么目的，杀汉奸只是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是现在呢？
哪怕对方是有目的，楚新蒲都认为不应该这样做。
为什么？
代价太大了。
汉口地区全面封锁，挨家挨户搜查抗日分子。
你什么样的目的，才能配得上这样的结局。
军统暗杀日军军官，也不过才是全城戒严，现在已经是全面封锁，挨家挨户搜查了。
价值还能相等吗？
楚新蒲想不到对方做什么，才可以接受这样的局面。
思来想去，他认为没有。
“建议组织派人，直接联系他，让他收手。”楚新蒲说道。
“已经晚了不是吗？”梁莺啼问道。
“现在还能应付，不能再恶化下去了。”楚新蒲现在将消息送出来，组织知道，军统知道。
那么小心一些，还是能应付过去这一次的全面搜查的。
但是如果对方不收手，那么到时候局面就不好控制了。
“他能收手吗？”
“他是想要抗日的，只要解释清楚，让他理解他这样做不对，他会收手的。”楚新蒲认为，这个人愿意杀汉奸，敢于杀汉奸，心肠肯定是不坏的。
只是可能没有考虑到大局，解释清楚，让他理解，他就知道该怎么选择。
之前组织不能派人直接出面，可是现在不出面也不行了，好在是找到了动手的人，也算是可以当面谈话。
至于如何让对方相信，还要说服对方放弃，这是组织的同志需要考虑的。
“记得通知组织，小心应付这一次的全面搜查，不能大意，让下面的同志都要谨慎起来。”
“这一点我明白，我会通知组织的。”
“我不耽误你的时间，全面搜查从明天开始，如果组织这里有一些被敌人通缉的同志，最好先离开汉口，去汉阳和武昌躲躲。”
如果被通缉，那么长相和名字或者是体貌特征，肯定是被掌握了一些的。
所以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是出去躲躲，留在汉口有很大的几率被搜查到。
“之后有消息，我电话通知你吗？”
“这段时间我可能会很忙，宪兵队的电话基本上接不到，回到家也不知道几点了。”
“那怎么办？”
“也不一定有需要通知我的消息，如果真的有，你就打宪兵队的电话，告诉他们是你，让我给你回电话就行了，他们会转告我的。”
让宪兵队内的人转告这个电话，会更加的安全，不会惹人怀疑。
而且也不一定有消息需要通知，毕竟动手的人已经找到，接下来组织派人去接触就行了。
组织派去的人，肯定是可以暴露的人，换言之就是近期会有工作调动的人。
他接触完对方，之后不管顺利不顺利，都会被组织调离江城，这是出于安全考虑。
组织肯定不会让像梁莺啼这样的人去接触，毕竟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他们这些潜伏人员的身份，必须是保密的。
对自己组织内的同志都是保密的，更加不要说对外面的人了。
时间紧迫，和梁莺啼就地分开，楚新蒲回去休息，明天准备带人搜查。
今天将消息都送了出去，组织和军统接下来肯定都会有所应对，那么这一次的全面搜查，能带来的危害，就被大大降低。
不过还是不能大意，在搜查的过程中，随时都会遇到突发状况。
可是楚新蒲却不能做什么。
不管遇到什么，该抓人就要抓人，该开枪就要开枪。
因为搜查的时候，不是楚新蒲一个人，身边会跟着很多的宪佐甚至是日本宪兵，他没有办法再去做什么。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现在将消息送出来，之后他的身份，就只能是宪佐班的班长。
他需要做他这个身份，该做的事情，不管你情愿与否。
第四百二十章 全面搜查
在家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楚新蒲就去了宪兵队，找鹿野健次郎报道，准备开始第一天的全面搜查。
特高班的宪兵，也被安排过来，宪佐和宪兵打乱重组。
主要还是宪兵，语言不通，宪佐带着好和人交流。
毕竟现在是挨家挨户的搜查，不可能不交流，很多时候还要询问一些问题，言语不通怎么询问。
而且鹿野健次郎今日，也一起前往。
宪兵队本部是怒火冲天，他也不好一直坐在办公室里，第一天的全面搜查，就跟着一起来了。
来到一处居民楼，大家就一拥而上，开始搜查。
楚新蒲和鹿野健次郎站在楼下。
鹿野健次郎对楚新蒲说道：“楚班长，不上去看看吗？”
“有所发现再上去不迟。”楚新蒲说道。
宪佐和宪兵上去，那是几个人搜查一家，同时进行的。
可是楚新蒲就一个人，他总不可能一个人，每家每户都要进去吧？
那多浪费时间？
宪兵和宪佐，同一时间可以搜查七八家，楚新蒲一家一家来，这一天也搜查不了几家。
想要将汉口全面搜查完，那岂不是到了猴年马月。
所以他不可能直接上阵，需要宪兵或宪佐有所发现，或者是感觉有疑点了，他才会去重点照顾一下。
鹿野健次郎却有些兴趣，说道：“楚班长陪我上去看看，说不定我们运气好。”
“班长请。”楚新蒲说道。
和鹿野健次郎一同进去，被搜查的人家是不敢说话也不敢闹，站在一旁看着宪兵队的人将家里翻得乱七八糟。
就是翻动。
恨不得翻个底朝天。
你指望他们客客气气，慢慢给你搜查，那你是做梦。
当然了，搜查到了有头有脸的人家里，那肯定是轻拿轻放，而且搜查完了可以给你恢复原状，毕竟这是他们的必修课。
但是在普通人家里，谁有工夫浪费这个时间，都是只管搜查，不管其他的。
鹿野健次郎很有兴趣的左看看，右瞧瞧，不过这一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疑点，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搜查出来。
没了兴趣，鹿野健次郎起身离开，楚新蒲紧随其后。
之后又看了几家，都是如此。
不过此时，陈望跑了过来，在楚新蒲耳边低声说话。
鹿野健次郎刚好从另一人家中出来，看到这一幕问道：“怎么了？”
楚新蒲回答说道：“下面的人搜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哦，去看看。”
“带路。”楚新蒲对陈望说道。
来到三楼，陈望指了指面前的房间说道：“班长，就在这里了。”
楚新蒲先进去，确保安全之后才让鹿野健次郎进来。
进来之后，看到有一个贼眉鼠眼的人蹲在地上，面前放着几块怀表，还有几块手表，以及一些金银首饰。
陈望说道：“这里面有些手表，和金银首饰是城中富商丢的，还在警署报了案，却一直没有破获，没有想到在这里找到了。”
警署的案子，陈望有时候也会听说，所以知道不少。
“班长，这要是交给卫康，岂不是他们警署还破了案。”楚新蒲说道。
“那就不要交给他。”
“可是这人？”
“抗日分子，带回去宪兵队，东西全部收缴。”鹿野健次郎直接说道。
蹲在地上的人一听，说自己是抗日分子，吓的魂都没有了。
在地上喊道：“我不是抗日分子，我不是……”
“让他闭嘴。”鹿野健次郎懒得听他叫喊。
他可不管你是不是抗日分子，他只是不想让卫康的警署破案罢了，而且这些东西也值点钱，收缴之后岂不是一举两得。
陈望对外面招手，来了两个宪佐，将人押走，不让鹿野健次郎听着叫喊心里烦闷。
看着被拉走的人，叫喊的有些悲惨，可是楚新蒲却不能做什么。
好在这个人不算是好人，不仅偷东西，还害过人。
连老百姓的救命钱他都偷，名声很不好。
不是什么劫富济贫的大侠。
但是楚新蒲知道，这只是第一个，接下来几天一定还会有很多人被抓。
他们不一定都是抗日分子，只是这样的局面谁也改变不了。
就比如现在，楚新蒲什么也不能做。
忙活半天，这里算是搜查完了，然后就依次往后搜查。
过程其实都差不多。
一直忙到晚上，也没有搜查多大的范围，日后的工作量还不小。
好在有楚新蒲的消息送出来，组织和军统早有防范，今天一天的搜查，是抓了几个人，但是明确怀疑是抗日分子的，还没有。
晚上回去宪兵队的路上，鹿野健次郎说道：“今天的搜查，收获不多。”
“班长，汉口这么大，就算是有抗日分子，也是极个别的，怎么可能让我们第一天就搜查出来。”楚新蒲在一旁说些好听的。
鹿野健次郎却说道：“抗日分子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甚至于每一个普通的百姓，都可能是潜在的抗日分子。”
“班长多虑了，他们现在安居乐业，慢慢会发现帝国是来帮助他们的，会归顺帝国的。”楚新蒲说着一些违心的话。
“如果真如你所说，他们也不会为索命阎罗拍手叫好了。”鹿野健次郎可不会被楚新蒲三言两语哄的找不到东南西北。
“索命阎罗不过是跳梁小丑，这一次一定要揪出来，让他们明白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英雄，和帝国斗的下场就是死。”
“希望他们能尽快认清这一点。”鹿野健次郎觉得楚新蒲这句话说的很对，和大日本帝国对抗的下场，只有死。
“一定会的。”楚新蒲恭维的说道。
“只是我们第一天的搜查不顺利，很大可能是因为之前全城戒严让抗日分子有所警惕，隐藏的更深了导致我们的搜查没有收获。”
“班长言之有理，之前的一切，会让抗日分子吓得躲藏起来，这对我们的搜查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所以要多动动脑子。”
“请班长指教。”
“过几天之后，将今天搜查过的地方，再突击搜查一遍。”
“班长是想要出其不意？”
“不错，他们以为搜查过了就安全了，可能会放松警惕，但是我们再突然来一次，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班长高明。”
第四百二十一章 电话
卷土重来，想要意外之喜。
这个办法不错，可见鹿野健次郎对于这一次的搜查，还是用了心的。
只是楚新蒲也没有太过慌张，毕竟消息已经送了出去，而且今天的大规模搜查，也会流传出去。
该躲的人自然会躲，不躲的人你想救也难。
他现在只是宪佐班的班长，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搜查，再无其他的想法。
也不能有其他的想法。
鹿野健次郎看样子，这些天都会跟着一起参与搜查，楚新蒲稍有异常，必然是会露出破绽。
到时候可能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和鹿野健次郎到宪兵队，安排了一些明日的工作，大家就回去休息。
为表现自己工作认真，不敢犯错的态度，楚新蒲回去休息之前，还去各个路卡看了看。
楚新蒲都要去查看路卡，陈望也不好直接回去休息，就跟着一起过去。
警署的事情，算是再一次敲响了警钟，今日的搜查宪佐也都有听说。
要放松的警惕性，现在也慢慢捡了起来，所以今天的检查，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班长，看来大家都明白事关重大，都不敢掉以轻心。”陈望在一旁说道。
“这样最好，不过也不能松懈，每天都要检查，不能让他们有侥幸心理。”
“班长说的是，日后的检查我来就行了，班长搜查一天辛苦，没必要再来跑一趟。”
“那你多辛苦些。”
“班长言重了，是属下该做的，不辛苦。”
路卡没有问题，楚新蒲便回去休息，陈望也是如此。
休息一夜，第二日同样是先到宪兵队集合，然后开始今日的搜查。
今天的搜查，其实和第一天差不多，收获依然是有限。
又抓了几个人，不过能直接确定是抗日分子的倒没有，鹿野健次郎抓回去还要审问。
中午吃过饭，鹿野健次郎在饭店这里稍作休息，楚新蒲和陈望在外面坐着。
陈望凑在一旁，低声说道：“班长，听说警署的调查也没有什么发现，不过却抓了不少作奸犯科的人。”
作奸犯科？
谁还能比汉奸作奸犯科呢？
但是警署抓的人，确实不是什么好人，有些手上还有几条人命呢。
“日本人让调查抗日分子，不是让他们破案去的，怎么在这里想办法增加功劳呢？”
“谁说不是呢，他们现在抓不到抗日分子，抓些这种人，真以为将这些人屈打成招了，就都是抗日分子吗？”
两人还在这里说警署的问题，鹿野健次郎从房间内走了出来，看来是休息的差不多了，就带队继续搜查。
一直等到晚上，搜查结束收队。
鹿野健次郎没有要回去休息的意思，而是要回宪兵队，审讯今天抓到的几个人。
今天抓的几个人，鹿野健次郎认为是有审讯的必要的。
至于审讯这个工作，楚新蒲并没有想要抢过来。
第一点是，不管这些人是不是抗日分子，他都不想去审讯，不想自己亲手施加给他们痛苦。
第二点是，假如这些人真的是抗日分子，不忍心下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却不能救人。
这种感觉是十分痛苦的。
所以审讯这种工作，他不想做。
但是如果日本人要求，他会做，而且会做得很好。
这种内心的矛盾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好在今日，鹿野健次郎打算亲自审讯，没有想要交给楚新蒲的意思。
只是作为长官，都不休息回去审讯，楚新蒲现在去休息也说不过去。
虽然没有打算审讯，却也跟着鹿野健次郎回了宪兵队，陈望没有回来，而是去检查各个路卡，这个工作现在落在了他的头上。
众人刚回到宪兵队，就有一个宪佐出现，先是和鹿野健次郎问了好，后告诉楚新蒲说有电话找他。
当着鹿野健次郎的面，楚新蒲直接问道：“谁的电话？”
“是梁莺啼梁小姐的电话，我说班长您不在，她让您回来回电话。”宪佐回答。
听到是梁莺啼的电话，楚新蒲先是有些奇怪。
之前说了，如果要联系，就往这里打电话。
可是他认为是没有什么消息需要通知自己的，现在梁莺啼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有事情，不然是不会联系的。
他还没有说话，鹿野健次郎就在一旁说道：“这是佳人有约？”
“班长说笑了。”
“今天的工作，耽误楚班长的时间了。”
“为帝国效劳，属下在所不辞，上刀山下火海，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
看到楚新蒲如此严肃的说这句话，鹿野健次郎笑着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意，现在是下班时间，不用工作，去回电话吧，明天按时上班就好。”
鹿野健次郎当然没有责怪楚新蒲的意思，毕竟今天一整天的搜查，他都表现的很好。
而且这么晚也没有回去休息，还跟着回来宪兵队，态度非常不错。
只是鹿野健次郎今天打算亲自审讯，楚新蒲在不在的都行，既然梁莺啼有电话，他也愿意送个顺水人情。
不过鹿野健次郎认为，楚新蒲对付女人还真的是有一套，之前明明都已经是闹矛盾闹的厉害，现在反而是主动打电话过来。
他还很期待，樱庭由美这里怎么说。
其实鹿野健次郎，居然是想要看看樱庭由美和梁莺啼如果相遇，针尖对麦芒，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结局？
他的恶趣味楚新蒲现在懒得理会，不过既然鹿野健次郎让他走，他当然就借坡下驴了。
表现出一些不好意思，然后说道：“谢谢班长，属下明天一定会按时来上班的。”
梁莺啼的联系肯定是有事情，楚新蒲自然是要去见一面，鹿野健次郎放行，他没有必要推辞。
而且他也不用推辞，毕竟他对梁莺啼的态度，大家都知道，你推辞才显得奇怪。
鹿野健次郎笑了笑，带人去审讯，楚新蒲回了办公室，给梁莺啼回电话。
电话刚回过去，梁莺啼就在电话里面发脾气，说找不到楚新蒲。
楚新蒲解释一番，说自己工作忙。
演了一出戏，楚新蒲说要当面赔礼道歉，将梁莺啼约了出去。
之后他挂了电话，从宪兵队离开去赴约，至于审讯室的情况，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无能为力，也就不必看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 不听劝阻
见到梁莺啼时，她的嘴上还能挂一个油壶，楚新蒲自然是笑脸相迎。
等到两人找到地方坐下，确保安全之后，楚新蒲才正色问道：“有什么事情需要联系我？”
梁莺啼脸色依然是闷闷不乐说道：“组织派人联系了钟书山，可是他根本就不听劝阻。”
她此时的闷闷不乐，和楚新蒲没有半分关系，而是因为这个钟书山。
钟书山是谁？
就是和顾青稚有联系的文坛新秀。
“不听劝阻？”楚新蒲有些奇怪。
这个钟书山，是抗日分子，敢于和日本人斗争，而且敢于杀汉奸。
这些品质都是非常难得的。
那么只要和他讲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钟书山怎么可能不听劝阻呢？
当下他充满疑惑的问道：“他到底为什么？”
“组织最开始联系上他，直接摊牌因为不能让事态再恶化了。”
梁莺啼这样说，楚新蒲自然明白，直接摊牌不是好办法，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毕竟他们已经掌握到了，钟书山就是杀汉奸的人，那么组织就有摊牌的资格。
梁莺啼继续说道：“刚开始，钟书山是装作不明白，不和组织的人接触，还扬言如果再骚扰他，他就会报警。”
“这是人之常情。”楚新蒲说道。
作为情报人员，不可能上来就承认自己的身份，他自然是要死不承认。
“组织早有预料，所以就拿出了证据，说知道他就是杀汉奸的人。”梁莺啼说道。
“然后呢？”
“他还是不承认，但是当组织说的东西越多，而且表现出没有恶意，只是想要帮助他之后，他才相信组织派去同志的身份。”
这是楚新蒲意料之中的，你虽然是要死不承认，但是当证据都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你想要不承认也就变得无济于事了。
而且组织没有恶意，既然大家的目的都是抗日，有所交流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情。
就说组织和军统在江城，并不是没有交流，相反交流很多。
比如之前的**飞行员事件，组织可是帮了忙的，而且也算是帮了大忙。
所以钟书山最后和组织的同志挑明身份，是清理之中。
“既然他已经知道组织同志的身份，怎么可能拒绝我们的提议呢？”楚新蒲问道。
“组织的同志，在和钟书山取得信任之后，就表示希望他不要再杀汉奸，免得让江城的局势一发不可收拾，但是钟书山的反应却是不愿接受。”
“组织的同志没有解释其中所带来的的危害吗？”
“自然是解释了，而且组织的同志还问他，如果杀汉奸另有目的的话，可以说出来，看看组织能不能帮忙，用其他的办法来完成。”
组织的态度很好，楚新蒲不认为钟书山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啊。
但是梁莺啼继续说道：“可是钟书山却不愿意和组织的同志多聊，只是说不让我们管他，说我们也管不了他。”
机构不同，确实是管不了他。
但是江城的抗日局势，关乎到每一个在江城的抗日战士，你不能说破坏就破坏，然后来一句管不到你。
楚新蒲现在明白，梁莺啼为什么有些气愤了。
找到钟书山，身份也说清楚了，厉害关系也说的明明白白。
对方还是执迷不悟，不听劝阻，这换成谁，心里都不舒服。
梁莺啼说实话，心里很矛盾。
钟书山杀汉奸，敢于抗日，她是很欣赏这样的人的。
尤其是能文能武，又是文坛新秀，还有不错的身手，这是一个人才，也是一个战士。
但是却一根筋，不听劝告，又让人气愤不已。
说白了就是又爱又恨。
楚新蒲同样是这样的感受。
“总不能这样放任他下去吧。”楚新蒲说道。
“组织能怎么办，难道能对抗日战士下手吗？”梁莺啼问道。
为难，确实为难。
你说抓了钟书山，不让他行动，那么这件事情传出去，组织对同为抗日分子的战士下手，后果是什么？
恐怕会被人说成，组织在排除异己，对自己人下手，这样的社会舆论可是要命的。
组织辛辛苦苦，多年奋战，牺牲无数同志在老百姓心目中建立起来的形象，可能就会被这个决定，毁于一旦，谁敢这样做？
再过分一点，说让日本人出面来对付钟书文，那么你和汉奸又有什么区别？
到时候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所以钟书山，也正是在确定了组织同志的身份之后，才敢明确的表示自己不想被管教。
因为他知道，组织不敢将他怎么样。
日本人会要他的命，可是他知道组织不会，所以才不害怕。
这反而是让组织为难起来。
“钟书山是什么组织的，背后还有什么人？”楚新蒲问道。
既然他这里行不通，能不能找到他上面的人，组织是管不了他，但是有人能管他。
说服能管他的人，也能让他收手不是。
“钟书山没有说他的身份。”梁莺啼无奈的说道。
身份还保密？
楚新蒲现在才发现，事情有些难办。
钟书山虽然知道组织盯着他，可是他依然敢去杀汉奸，他不信组织敢让他被抓。
如果因为组织暴露了他的行踪，使他被抓，他一定会在日本人面前将这个消息说出来。
那么日本人很乐意来抹黑一下组织的形象。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什么？
那就是组织不会故意泄露钟书山的消息，但是日本人的全面搜查已经开始了，如果钟书山暴露了呢？
被日本人抓了呢？
他会不会认为是组织泄露了消息？
他在日本人面前乱说话怎么办？
所以梁莺啼说道：“我今天找你，就是组织让我通知你，保护钟书山。”
“保护他？”楚新蒲苦笑。
他都不听劝阻，一意孤行，不仅不能用强硬的态度对付他，还要保护他？
好在是组织，如果换成日本人，早就杀了钟书山一了百了，哪有这么多事情。
但是你真的让楚新蒲去杀人，他还真不愿意。
毕竟钟书山不是汉奸不是日本人，而是抗日战士，只是现在好像在错误的道路上，走的有些忘乎所以了。
“我会在搜查中想办法保护他，但是请组织尽快找到他背后的人，命令他停止行动，不然这不是长久之计。”楚新蒲说道。
他保护钟书山，也不敢说一定能保护得了，真的到了事不可为的地步怎么办？
第四百二十三章 送一程
真的到了事不可为的地步怎么办？
你告诉楚新蒲能怎么办？
想要救人，他要是能做到，也算不上事不可为。
必然是根本就没有办法救人的情况，才算事不可为。
所以要眼睁睁看着钟书山被日本人抓走？
于心不忍不说，到了宪兵队，钟书山会说出什么话来，谁也不知道。
所以楚新蒲能做的是什么？
送他一程！
这是唯一的办法。
别说是钟书山，真的是组织的同志到了这一步，楚新蒲能做的也无非就是送一程。
亲手送自己的同胞，还是抗日战士一程，这心里滋味能好受吗？
自然是百般苦，千般难。
很多情报工作者，可能都经历了这一步，有些人撑过来了，顽强的在工作岗位上继续战斗。
有些人撑不过来，会随之牺牲，或是从工作岗位上离开。
至于楚新蒲。
他告诉自己可以，未曾取得胜利之前，连内疚都不是你可以去奢望的。
这些话他没有说明白，可是同为情报工作者的梁莺啼如何能不懂，她望着楚新蒲却难开口说半句劝慰人的话。
看到梁莺啼的眼神，楚新蒲故作轻松的笑着说道：“难不倒我。”
组织让他保护钟书山，其实他也明白，自己更加要保护组织的形象。
钟书山他是一定会保护，可是在保护不了的情况下，他哪怕是拼着暴露的风险，也要送钟书山一程。
不要讲对错，不要说愧疚。
楚新蒲越发如此，梁莺啼心中越发不忍，女人的多愁善感，哪怕是做了情报工作人员，也无非就是隐藏的更好，而不是断情绝爱。
“你放心，组织这里一定会尽快找到钟书山身后的人，让他们劝钟书山收手。”梁莺啼说道。
只要钟书山收手，那么就没有了这些麻烦，楚新蒲也不需要为难，更加不用面对风险。
“希望吧。”楚新蒲说道。
气氛有些低沉，他提议今天就到这里，起身送梁莺啼回去。
在告别时，梁莺啼还有话要说，只是楚新蒲为了避免她更多的胡思乱想，说了句再见之后便扭头离开。
梁莺啼望着他的背影，只能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转身回家。
在回去的路上，楚新蒲还在想钟书山的问题。
现在最大的疑惑，就是他为什么不收手。
明明已经讲明白了利害关系，作为抗日分子，且非常有文学功底的钟书山来说，他应该选择收手。
让楚新蒲来说，钟书山不是一个一根筋的人，毕竟他是有学问的人，就说明他善于学习，善于思考。
才思敏捷自然不必多提，那么事情的影响，大局的判断肯定是能想明白的。
且能文能武，怎么可能会是鲁莽冲动之辈。
所以他的不罢手，在楚新蒲看来，必然是另有隐情。
其次就是，组织让他保护钟书山，这个任务至关重要。
假若钟书山出事，误认为是组织在背后下绊子，那么对组织的形象是莫大的打击。
可是该如何保护钟书山呢？
就是要在搜查的时候，帮钟书山隐瞒一些疑点，不让日本人怀疑他。
楚新蒲认为这个不难。
毕竟钟书山是专业性非常高的人，应该也不会在自己身上和住所内留下所谓的疑点，而且组织肯定也告诉了日本人在全面搜查，他定会有所防备。
但如果他不听劝阻，继续行动的话，很有可能会遇到危险。
到时候其实才是需要楚新蒲的时候。
他能在钟书山行动发生危险之际，将他救下来，才是任务的关键所在。
不过这个就很难了。
那么救不了怎么办？
和之前说的一样，送一程。
其实说到底，任务不是在搜查的过程中，而是在钟书山不听劝阻继续行动后。
摇了摇头，将这件事情甩在脑后。
必须要甩掉，不然压在心里太过压抑，且非常让人不舒服。
楚新蒲只能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来应付，那就是明日愁来明日愁。
事情没到那一步，就别想。
到了那一步，更加不要想。
快刀斩乱麻！
早晨起来，吃了饭去宪兵队汇合。
今日的鹿野健次郎，依然是跟队搜查，楚新蒲还说了两句好听的，让鹿野健次郎在宪兵队休息，他带队就行了。
保护钟书山的命令下达，楚新蒲自然是想要创造一切机会了，比如让鹿野健次郎休息，这样他的操作空间更大。
虽然心里觉得，钟书山在搜查中出问题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能提前预防岂不是更好。
不过鹿野健次郎表示用不着休息。
毕竟宪兵队本部的愤怒，大家现在是有目共睹，鹿野健次郎也想要早点解决这个问题。
大家一同出门再度搜查，众人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不过在搜查的过程中，楚新蒲打听问道：“班长，昨天抓的人，审讯有收获吗？”
鹿野健次郎摇头说道：“没有什么重大发现。”
听闻此言，楚新蒲心里松了口气，不过嘴上却说道：“看来这抗日分子，还藏的真够深的。”
“藏得深，我们就掘地三尺，一定要将他们揪出来。”
“班长说的是，我们这一次的搜查，就有掘地三尺的决心，他们肯定一个都跑不掉。”
一个跑不掉？
楚新蒲这话，鹿野健次郎是半个字都不信，不过也算是鼓舞气势的发言，他自然是不会揭穿了。
点了点头之后，转而笑着说道：“楚班长昨夜有约，今日还能按时来上班，对待工作很认真嘛。”
鹿野健次郎的话，说的就有点意思了，楚新蒲装作不好意思的解释了一句：“做完吃完饭就早早回去了，心里都是今日工作之事。”
鹿野健次郎笑了笑，楚新蒲假装有些不自在，故意快走了两步，去前面指挥搜查。
看到楚新蒲不好意思离开，鹿野健次郎心情不错的笑了笑。
今天的搜查，一样是没有重大收获，而且今日抓的几个人，鹿野健次郎连审讯的兴趣都没有。
不过有几个人家里有钱，鹿野健次郎借机还能捞一笔。
但这些和楚新蒲没关系，鹿野健次郎也不能给他分一杯羹，一是这种事情和他没有关系，二是见不得人的事情，鹿野健次郎不可能弄的人尽皆知。
楚新蒲送鹿野健次郎回去，陈望去视察路卡，大家就各自散去，明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