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 公开的秘密
转眼间,三天过去。
陶家倾力举办茶话会的消息,不胫而走。
满城风雨。
百姓们仅仅把这件事情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毕竟,什么三百绣工,什么苏州来的贵客,什么绣技双绝,还有宗师大高手的名号等等。
百姓们都不关心。
他们唯一觉得震撼的是:陶家太强大了。
陶家太有钱了。
陶家富可敌国。
陶家人脉太广了。
陶家不愧是金陵第一首富,有钱,有势。
而那些稍微有些商业头脑的老板、商人们,却都嗅出了非同一般的危机。
他们的信息相对灵通,预知更加敏锐。
尤其是金陵那些做衣帽生意的商家,更加闻风而动,抓耳挠腮,使出浑身解数,四处打探消息。
陶家从苏州借兵的消息,看似保密,却又不胫而走。
总之,这些日子里,每天都会有关于陶家的劲爆消息。
今日,更有空前绝后的消息传来。
苏州三百绣工,将正是进入金陵。
陶东山亲自迎接。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给足了宣传和颜面。
很多衣帽行当、或相关行当的老板都前去观看,想要嗅出今后的发展方向。
此刻,燕七正在林家的旗舰店中纳凉。
这厮,躺在摇椅上,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悠哉的喝茶。
旁边,躺着一个更大的肉球,大少爷林若山。
啪嚓!
只听一声震天响。
燕七回头一望,就见少爷身下那把摇椅撒了架,它终于不堪表少爷的折磨,寿终正寝了。
燕七无语,起身,向那把撒了架子的摇椅鞠躬:“为你默哀,一路走好,愿天堂没有胖子。”
靠!
林若山捂着屁股,痛的嗷嗷直叫:“燕兄,你什么意思啊?我胖吗?我一点也不胖啊,我这叫丰满,燕兄,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
燕七很无语。
你若不胖,那猪都瘦了。
林若山挣扎了好几下,呼哧带喘,依然没起来,哎呦大叫:“快,扶我一把,我起不来了,起不来了,屁股摔肿了。”
燕七哈哈大笑,将林若山吃力的拉起来。
“不行,摔到了腰,痛,真的很痛。”
林若山痛的呲牙咧嘴,捂着猪一般肥大的老腰,大呼小叫:“燕兄啊,痛的要命,可以给我准备后事了。”
靠!
燕七气得想笑,对身边的林震说:“去买一些跌打膏药,没看到少爷都要嗝屁了吗?”
林震虽然是个小屁孩,但被燕七调教的特别给力,像是个小大人,非常精明。
林震探出小手:“给钱啊。”
燕七一指林若山:“管谁要钱呢,谁要死,问谁要钱去。”
林震又向大少爷伸出小手:“十两银子。”
林若山一翻白眼儿:“臭小子,你抢劫啊。”
林震脆声道:“和我师父学的,这叫名师出高徒。”
“你行,我服!”
林若山被林震趁火打劫,很无语。
但也奈何不了林震。
林震现在自诩燕七的弟子,惹了他,便是惹恼了燕七,燕七这厮,老子惹不起啊。
林若山勉强掏出十两银子,很不舍的递给林震。
林震洋洋得意,跑去买药。
不一会,大小姐和秋香到了。
看着燕七四仰八叉躺在摇椅上,大小姐娇声哼道:“你倒是享福,本小姐可心乱如麻。”
燕七道:“孔子曰:慌什么?”
林若仙眉宇间的惆怅之色隐约可见,看着林若山躺在那里,像猪一般直哼哼,气呼呼呵斥:“大哥,你不去读书,却跑来偷懒,我罚你去面壁两个时辰。”
林若山哪里想到无妄之灾就这么来临了,刚吃了一个大腚蹲儿,又被林若仙抓个正着。
他可怜巴巴道:“二妹,我扭腰了,别说面壁,就是站都站不住呢,你看,我没有偷懒,我在躺在看书呢。”
“躺着看书?我瞧瞧你看的什么书?”
林若仙斜了一眼,就看上面画了一些美女,还是穿得很少的那种,气得踢了一脚林若山的屁股:“这是什么龌龊画报?你这叫学习吗?这叫自甘堕落。说,画报从哪里弄来的,我要重罚。”
林若山捂着嘴巴,也憋不住笑,一指燕七:“是燕兄给我的,你处罚他吧。哈哈!”
燕七赏给林若山一个白眼儿:“出卖对友,真是不可靠,以后休想再看我的画报。”
林若仙探出纤纤玉手,指了指燕七:“你这家伙,竟然不带着表哥学好。”
燕七理直气壮:“我这是在锻炼大少爷的审美能力,让大少爷知道什么是美,什么是丑,让他的灵魂得以升华。”
“你……”
林若仙气的奶疼,狠狠跺脚:“我要罚你。”
燕七耸耸肩:“太好了,大小姐,你最好重罚我,将我逐出林家,你放心,我不会赖在林家不走的,我甘愿受罚。大小姐,你罚我,你倒是罚我啊,我迫不及待了。”
“这厮,真想抓花他的脸啊。”
林若仙拿燕七完全没有家法。
人家根本不怕你啊。
别人都是害怕被赶出林家,这厮完全想着主动离开林家,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林若仙翘着诱人的红唇:“本小姐必须要处罚你,但是,本小姐心存善念,这个罪过暂时记着,以观后效,下次若敢再犯,必定重罚。”
燕七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道:“多谢大小姐抬爱喽。”
林若山躺在椅子上,痛的直哼哼:“二妹,好好的,你来这里干什么?”
“怎么,我就不能来吗?”
林若仙怼了林若山几句,又看向燕七,说出了来意:“陶家从苏州请来的三百绣工、已经赶到了金陵,陶东山亲自迎接,阵势极大。”
燕七哈哈大笑:“这是好事啊,愁什么?”
林若仙翘着红唇:“我也不是惆怅,而是有些……”
燕七道:“有些焦虑,对吗?”
“对!”
林若仙握着粉拳,用力点头:“就是有些焦虑。”
燕七嘿嘿坏笑,向林若仙挤眉弄眼,小声说:“大小姐恐怕是来了月事儿吧?”
林若仙粉脸涨红:“坏人,你怎么知道?”
燕七道:“若非来了月事儿,你才不会这般焦躁呢。嘿嘿,女人嘛,总是有那么几天浑身不舒服。”
林若仙摸着隐隐作痛的小腹,娇嗔薄怒:“我不舒服,还不是你给我弄的?”
林若山当啷来了一句:“二妹,你和燕七弄了?你们什么时候弄的?哎呀我去,你们够可以的,这么快就勾搭连环……”
第672章 哄抬药价
林若仙羞不可仰:“我?燕七?勾搭连环?这话……从何说起?”
林若山就像明白他二大妈似的,比比划划:“你们都弄了,还不叫勾搭连环?弄,这个词就是干那个事的意思,比如纤云弄巧,梅花三弄,弄得你不要不要的,都是这个意思……”
“滚蛋,你给我闭嘴吧!”
林若仙被猪头大哥气的火冒三丈,对着林若山一阵花拳绣腿:“什么叫弄?什么叫弄?难道,只有勾搭连环才叫弄?我和那个坏人才没有勾搭连环,我们之间清白的很,你懂不懂,懂不懂?”
林若山的屁股本来就痛,被林若仙一顿飞脚,踢得肌肉抽筋,不停的喊冤:“二妹,别踢我啊,你和燕兄没弄,那为什要用弄这个字呢?这个字本身就有歧义,你还怨我?是不是,燕兄,你倒是帮我说句话啊。”
燕七也一副很冤的表情:“大小姐,明人不说暗话,我若是弄了你,我就得承认,但是,我没弄你,你还偏偏赖我弄你,这就不讲道理了,我很冤枉,我很生气。”
林若仙追着燕七,围着石磨打转:“你个坏人,净想那些龌龊的事,你倒是想弄本小姐,本小姐给你机会吗?下流胚。”
她追得急,胸前一片丰腴波浪起伏,节奏剧烈,看着特别养眼。
燕七道:“那你说,这个弄字又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弄你了,我可不想蒙受不白之冤。”
“你弄我……”
林若仙想要解释,但脸颊潮红,又羞于出口。
原来,她穿着燕七送她的c字裤,这玩意平时穿着还行,可是来了月事儿,穿着就特别的不舒服,毕竟,那薄薄的一根带子,依然挡不住红血涛涛,不甚方便。
但是,她又非常喜欢燕七送她的c字裤,咬着牙,垫上月巾,就这么穿了出来。
恰好第一天,量又大,当然有些不舒服。
她心里不爽,就将气撒在了燕七头上。
林若山看着林若仙脸颊潮红,小声嘀咕:“还说没和燕兄弄过,骗谁呢,脸都红了。”
林若仙一脚拽中林若山的屁股:“嘀咕什么,就算弄了,碍你什么事?再敢乱说话,我罚你面壁三月。”
林若山吓得心肝颤:“不敢了,我再也不敢说了。”
燕七看得想笑。
完了,这回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秋香痴痴娇笑,走过去,和燕七咬了一通耳朵。
燕七这才明白过来事情的来龙去脉,扭头,向着林若仙小腹上瞟了过去。
林若仙被看得心头冒火,那侵略的目光,似利箭一般,割碎了她的裙子,好像下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穿一样。
“看什么看?”
林若仙竟然留露出小女人的娇羞,藏到秋香身后:“下流胚,再看,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女人的小腹,是随便看的吗?”
燕七竟然走过来,指着林若仙小腹:“我能把你给解决了。”
林若仙大羞:“什么?你要把我给解决了?”
她误会成燕七要吃了她,一下子跳起来,臊的浑身滚烫,双臂交叉,护住前胸:“我才不会给你呢,你死了心吧。”
这都哪跟哪啊。
燕七哼了一声:“我的意思是,女人的月事,咱们却只有月布,太落后了,我可以发明一种很先进的月巾,吸水极好,怎么活动都不漏。哦,这个月巾叫安尔乐。”
“安尔乐?月巾?”
林若仙和秋香你望我,我望你,翘着燕七,心里特别的无语:这个家伙,怎么对女人的构造和需求这么了解啊。
几人特别尴尬。
林震飞一般的跑回来,却双手空空。
林若仙刚好趁机、终止了这个尴尬的话题,哼道:“跑什么?大呼小叫的,没个稳重的样子。”
林震道:“天太热,我害怕少爷的屁股烂了,当然要急着跑回来。”
林若山点点头:“算你还有几分忠心,快点,给我上药。”
林震摇摇头:“没看我两手空空吗?”
林若山问:“跌打膏药呢?”
林震摇摇头:“没买回来。”
“靠,臭小子,你耍我。”林若山痛的一哆嗦。
燕七问:“到底怎么回事?”
林震道:“别提了,药价太贵,少爷给的银子不够。”
林若山更火了:“不可能?本少爷给你十两银子,还不够买跌打损伤的膏药?你蒙谁呢,少爷我可没少挨板子,跌打膏药多少钱,我清楚的很,一份膏药,最多四两银子,你小子还能抽条六两银子。”
“我说林震,你小子够贪的啊,给你十两银子,你连四两银子都不想花,这算是雁过拔毛吗?”
林震撇撇嘴,很无语:“大少爷,现在可不比曾经了,药钱,全部涨了,而且很离谱。”
“涨了?”
林若山挠挠头:“不会吧?三天前我还买过呢,这几天就涨了,我怎么不信呢。”
林震信誓旦旦:“真的涨了,跌打膏药以前卖四两,现在,卖二十两,少爷给我十两银子,我怎么买得到?别说抽分子,我还得搭上十两银子呢。”
林若山大吃一惊:“二十两银子?这么离谱?”
林震点点头:“就是如此。”
林若仙也看着林震,看着他那执拗的眼神,就知道他没有说谎,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燕七却问林震:“有没有去别的药铺打听一下价格。”
林震道:“必须要货比三家啊,我又不傻,我又问过几家药铺,都涨到了二十两银子。”
燕七蹙眉:“真没想到,陶家心狠手辣,竟然到了这般地步,想想,都毛骨悚然。”
前些日子,他一直还在琢磨,陶东海请贾德道去府上做客,难道仅仅是为了网拢苏州绣工?
现在看来,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陶东海宴请贾德道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哄抬药价。
金陵的药铺,百分之八十都是陶家的。
其余那百分之二十的药铺,生意清淡,药品参差不全,留着也是摆设,聊胜于无。
事实上,这余留的百分之二十的药铺,也不过是陶家故意让他们存留的,好堵住别人的悠悠之口。
不过,他们都必须看陶家的脸色。
谁敢不听陶家的指挥,分分钟让你倒闭。
第673章 不要给自己加戏
燕七越想,越觉得心惊。
陶东海这一手,还真是够狠呢。
金陵的药品,几乎被陶家掌控,他独家垄断,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根本没有竞争对手。
唯一能让陶家忌惮的,便是金陵府尹贾德道。
现在,贾德道被陶东海搞定,陶家想怎么样,便怎么样,谁能奈何?
麻痹的,贾德道身为金陵父母官,连这么有损阴德的事情都干得出来,看来,他定然得了不少的好处啊。
燕七越想,越是纠结。
就似入定一般。
脑中,幻化出了一条清晰的路线。
他又想起了宋战曾经提过的一个人。
神医——华无病。
此人被陶家算计之后,便销声匿迹,不见踪影。
这个时候,若是能请出华无病,在加上自己的计划,说不定能打得陶家一个措手不及……
嘿嘿!
燕七思路越来越清晰,满脸奸笑。
“笑什么笑。”
大小姐探出玉手,在他肩膀处怼了一下:“你笑就罢了,干嘛盯着人家的小腹看个没够?看你笑的那么奸诈,一定再想什么龌龊的事情,你……你一定是在偷偷的亵渎本小姐,哼,你这登徒子,果然无可救药。”
燕七好一阵无语。
我的大小姐,你就不要给自己加戏了好吗?
谁让你非要站在我面前,让我盯着你的小腹的?
你穿着衣服,小腹有什么好看的啊?
我能看见白白的肉吗?
但是,这种事情解释不清,他也懒得解释。
秋香刚才出去转了一圈,又跑了回来,神情慌张,秀眉紧蹙:“不好了。”
大小姐问:“什么事不好了?”
秋香跺跺脚:“陶东山带领三百绣工巡游,全城巡游,快要路过咱们店门口了。”
林若仙骄哼道:“什么全城巡游,陶东山分明是故意显摆,要给我个颜色看看。”
她看向燕七:“怎么办?”
燕七哈哈大笑:“这是好事啊,咱们备好礼物,所有绣工见者有份。”
大小姐骄哼:“还给绣工备上礼物?凭什么?”
燕七挤眉弄眼:“或者,这些绣工看似陶家请来的,谁知道她们会不会成为林家的绣工呢?对待自己的绣工,没必要那么苛刻吧?”
说完,扬长而去。
“这些绣工怎么就成了林家的了?”
大小姐蹙眉,稍微一琢磨,也开心的笑起来。
燕七这厮,想的真远,是个鬼灵精。
大小姐也是个能干大事的人,对秋香说:“速去备上礼物,每一名绣工,赏银一百两,送五十尺布。”
秋香也是一愣。
一共三百名绣工。
每名赏银一百两,那就是三万两。
五十尺布,乘上三百,也值两万两。
三万两,加上两万两,一共是五万两。
也就是说,这些绣工从林家门口一过,林家就掏出五万两银子。
相互之间没有半分干系,五万两银子就砸出去了。
这手笔,有点大啊。
大少爷猪一般的大叫:“二妹,你太败家了,五万两银子啊,就这么没了?这不是挥霍吗?燕兄,燕兄,你别走啊,你看啊,二妹太能败家了。”
燕七站在大门口,无所谓的挥挥手:“不错,不错,这五万两银子花得值。”
燕七说值,那就一定值。
秋香赶紧带着人去准备礼物,抬银子。
众人都很忙碌,纷纷往外跑。
大少爷捂着屁股,大呼小叫:“哎,都别走啊,我这屁股还疼呢,谁给我买药啊。二妹,你帮我买点药吧。”
林若仙啐道:“林家很穷,哪有银子买药,现在药这么贵?买不起,买不起!你就挺着吧,反正皮糙肉厚,过几天就好了。”
“哎,哎,别走儿,你是我妹妹吗?你是女魔头吧?就这么把我凉这儿了?”
林若山捂着屁股,欲哭无泪。
麻痹的,一帮绣工,二妹一出手,就砸出五万两银子,到我这儿,却连二十两的膏药都买不起。
我算什么少爷吗?
我……我分明就是林家的三等家丁。
宝宝心里苦啊。
不理会林若山的腹诽,众人都聚在了店铺外面。
礼盒和银子都已经备好。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欢庆的队伍越来越近。
为首的,正是陶东山。
身后跟着一大票女绣工,一行人拉的很长。
两边,还有陶家的护卫随行保护。
围观的人围在前后左右,叹为观止。
陶东山迈着四方步,还在与身边的一名年长女绣工交谈。
这名年长的女绣工不卑不亢,喜怒不形于色。
燕七看着那名年长的女绣工,问林若仙:“此人就是宗师级别的高手吧?”
林若仙点点头:“没错,她叫温碧,成名许多年了,算起来,足有五十多岁了。后面那些绣工,很多都是她的徒子徒孙。”
燕七叮嘱道:“这个温碧很重要,我来搞定。”
林若仙笑问:“你怎么搞定?”
燕七挤眉弄眼:“美男计如何?”
呸!
林若仙怼了燕七一下:“你给我收敛些,敢乱来,小心本小姐发飙。”
“呦,嫉妒了。”
燕七哈哈大笑:“放心,我不会**的,我要为大小姐守身如玉。”
林若仙娇脸绯红:“滚蛋,谁要你为我守身如玉?再说,你早都**了。”
燕七挺了挺胸膛:“今天还没**呢,大小姐,你要不要把我掳去,要了我的纯洁?”
“讨厌,你真要讨打了。”
林若仙真想赏给燕七几下老拳,但现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使用家暴,貌似不太友好。
算了,这笔账,先记在小本本上吧。
鞭炮震天响。
陶东山终于站在了燕七和林若仙面前。
陶东山神情得意、亢奋,昂首挺胸,透着高人一等的气势,貌似登东山而小鲁。
数次吃了燕七的憋,他很不爽。
这一次,陶家用了大手笔,终于可以扳回局面了。
不仅仅是扳回局面。
甚至于,有干掉林家的机会,而且机会还很大。
岂能不开心?
简直春风得意啊。
陶东山看着燕七,讥笑道:“燕七,你倒是镇定,没想到,竟然老老实实,恭敬的迎接我……”
话还没说完,就见燕七从陶东山身边掠去,就好像没看见陶东山一般,径直走到温碧面前,作揖道:“这位姐姐,请您赐教……”
第674章 被抢先了
陶东山正在比比划划,自我表彰,夸夸其谈,说什么燕七主动迎接他云云,好让大家知道他有多牛掰。
可是,没想到,燕七迎接的对象根本就不是他,而是他身边的温碧。
这让陶东山无比窝火。
他刚才可以确定,燕七就是冲着他来的。
麻痹的,这厮耍我,故意闪了一下我的老蛮腰。
众人看在眼里,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尤其是三百绣工,捂着嘴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被自己的员工嘲讽,真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
陶东山很生气,转过身去,盯着燕七。
有众人在场,他到是不好直接炸庙,那将显得十分没有涵养,忍着怒气,问道:“燕七,你什么意思,你明明是奔着我而来……”
燕七头也不回,一摆手,打断陶东山:“我在和让我万分敬仰的温碧老师说话,别人不要插嘴,懂不懂礼貌,有没有点素质?”
“你……”
陶东山被怼得腮帮子鼓鼓,像是受气的青蛙。
这一下,他上不去,下不来,十分狼狈。
“这位公子,你是……”
温碧看着燕七,并不认识。
不过,人家口口声声对自己万分敬仰,眼眸有神,语出至诚,心里就不再排斥。
不过,她是个冷淡的性子,也没什么高兴的。
但她也明白,这人貌似对自己很看重。
因为,他连陶东山的面子都不卖,就奔着自己来了。
陶东山,在金陵无人敢惹啊。
燕七热情洋溢:“温碧老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燕七,是林大小姐的贴身助理,林家的衣帽生意,就是由我来主管的。”
“啊,这……”
温碧听完,蹙眉,微微有些尴尬。
她此来,完全就是陶家花了大价钱,生生砸过来的,更因为坳不过许多背后的势力——此行不来,会有很多的麻烦。
所以,尽管年纪大了,也只能带队一行。
没想到,这一见面,就被林家给堵住了。
傻子也知道,陶家请温碧等人,就等于磨了一把尖刀。
这把尖刀,就是为了对付林家。
现在,这个年轻人就是林小姐的贴身助理。
这的确有些尴尬。
重点是,她与燕七,与林家无仇无怨。
但因为陶家,却成了对头。
还有比这更尴尬的事吗?
温碧侧目看了陶东山一眼,眼神透着怨怒。
他很清楚,这都是陶东山故意为之。
接到了她们,不去住处,却跑来游城,甚至于游到了林家门口,这不是找茬,又是什么?
难怪,燕七故意给了陶东山一个对面羞。
温碧尴尬,燕七脸皮奇厚,却是一点也不尴尬,笑的如沐春风:“温碧老师,不必尴尬,我虽然是林家的管事,您也帮着陶家设计衣服,但这不妨碍我对您的敬仰和崇拜。”
“论名望,您的大名如雷贯耳,论绣技,您也是大华数一数二的绣工,论人品,那更是高山仰止。而且,还带出了这么多的徒弟,这分明是造福子孙,造福大华啊,我对您是发自肺腑、由衷的感激呢。”
他言语热情,待人真诚,没一点刻意的感觉。
又亲自搬过来一把椅子,扶着温碧的胳膊:“来,来,来,温碧老师,您远道而来,快歇歇脚吧,这么大的年纪,还游什么街啊,身子骨哪里吃得消?”
扶着温碧坐下,又看向陶东山,一副怪罪的口气:“陶二当家,你也真是的,温碧老师一把年纪,还当家人家是年轻人,身子骨那么硬实?靠着两条腿游历金陵吗?就不能给温碧老师准备一顶轿子?”
陶东山一怔:“这……”
燕七指了指艳阳天:“这大热天的,还游历金陵,坑人吗?游历金陵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就不能准备一顶大罗伞吗?你看看,温碧老师又累又热,一把年纪,真是让人心疼。”
“陶二当家,真要是热坏了温碧老师,别说我不饶你,就是大华子民,都会骂你八辈祖宗,你下次一定注意。”
我靠!
陶东山翻了个白眼儿,表情讪讪,想要反驳回去,但貌似那样做,反而中了燕七的圈套。
那样,岂不是说明自己的确对温碧照顾不周?
这一顿数落,把他打得措手不及。
陶东山咽了几口涂抹,只好陪着笑脸:“哈哈,燕七说的对啊,温碧老师,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这就去准备轿子,大罗伞。”
“不必了。”
燕七呵呵一笑:“以你这么精明强干的人,若有心,早就准备了,还需要让我点明吗?”
“这……”
陶东山非常尴尬。
燕七这句话非常诛心。
这岂不是点明了,他对温碧一点也不重视。
这种迎接,只是装出来做做样子?
温碧顺着燕七的思路想下去,也觉得陶东山真把自己当成员工了,按理说,我这么一把年纪,坐坐轿子,太正常不过了。
靠着一双腿走路,的确很辛苦。
温碧心中暗自叹息:陶家啊,果然有些市侩。
燕七笑意更浓:“温碧老师,你累了吧,歇一会,喝杯茶,也不必着急,坐一会再走不迟。我这里备有车轿和大罗伞,一会便送您了。今后,您若是游历金陵,也能用得着。”
温碧心里一暖,摇头拒绝:“无缘无故,怎么会接受你的恩惠?”
燕七道:“这哪里是恩惠,这分明是是我一个晚辈,表达对长辈的尊敬之情,区区车轿和大罗伞,又算什么?”
温碧和蔼一笑:“这孩子,真是会说话。”
她虽然性子淡然,但遇上热情的燕七,想淡然也是不成。
燕七蹲在温碧面前,扶着摇椅,问东问西。
陶东山看在眼里,又气又急。
自从接到了温碧,一共和温碧才说了五句话。
不是他不想和温碧说话,实在是温碧这老妪性子淡然,问她十句,才说回一句,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陶东山很生气。
以他的身份,谁都睁着巴结他,你温碧算个屁啊。
你再牛,也是我陶家的员工,知道不?
他心里暗暗咒骂,温碧性子这么淡泊,一定是患了更年期综合症。
可是,到了燕七这里,却笑得像是肉包子煮熟,褶子都开花了。
这算什么?
温碧,你这老妪,到底谁才是你的老板?
我们陶家才是你的老板。
他燕七算个吊?
第675章 太接地气
陶东山是来显摆的,可不是受气的。
这主动权,必须要抢回来。
他忍着发飙的怒气,伪装出一副笑脸:“燕七啊,你对温碧如此敬仰,那就说明你还有些见识。哈哈,不过我得提醒你,温碧现在已经是我们陶家的长工了,还有后面浩浩荡荡的三百绣工,都是为我们陶家服务的绣工,怎么样,是不是很壮观?”
听着陶东山如此炫耀,燕七非但不生气,反而高兴的向这些绣工打招呼:“各位姐姐,你们相貌俊美,气质不凡,莅临金陵,为金陵曾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呢。金陵的少爷公子们,见了你们,说得好听,叫叹为观止,说的粗野一些,就是馋的流口水。”
那些绣工女眷们哈哈大笑。
虽然觉得燕七嬉皮笑脸,说话没个正经,但偏偏爱听。
这个小哥哥,太接地气了。
有些大胆的绣工,仗着人多势众,向燕七抛媚眼。
“小哥哥,你叫谁姐姐呢,你大,你很大知道吗?”
燕七嘿嘿坏笑:“没错,我大,我的确很大。”
“小哥哥,你见了我们,有没有馋的流口水呀?”
燕七道:“何止流口水,都快要尿裤子了。”
“小哥哥,咱们约会啊。”
燕七哈哈大笑:“约会没什么意思,不如……约炮吧。”
“哎呀,你好坏啊。”
……
一片莺声燕语。
知情的,知道她们是绣工,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她们是青楼卖唱的小姐姐呢。
这帮大姑娘、小媳妇,和燕七撩拨了几句,就被他带了节奏,不受控制的走在了不正经的道路上。
年轻人,有朝气,荷尔蒙旺盛,开几句花花的玩笑,释放压力,在正常不过了。
虽然仅仅是几句玩笑,但是,却迅速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燕七深谙此道。
尤其是对付少女和少妇,太有一套。
麻痹的,当七哥妇女之友的称号是白叫的?
温碧表情淡然,喜怒不形于色,看了看满脸嬉笑的燕七,眸光又在自己的女徒弟们脸上一一扫过,看着这帮女徒弟笑的满脸桃花开,不由得摇摇头。
年轻人,就是这么热情。
眸光,最后又定格在了燕七身上。
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受欢迎,弄的徒弟们兴奋尖叫。
管不了,真的管不了。
“不许笑,大家不许笑,当街嬉戏,成何体统呀。”
陶东山急了,示意大家安静。
但三百余名绣工,好长的队伍,他的吼声全部淹没在欢声笑语中,谁也不听他的。
麻痹的,当我说话是耳旁风啊,你们这帮欠干的绣花枕头,也太浪了吧。
陶东山看向温碧:“你看看你的这些女徒弟啊,当街吵闹,成何体统?还不快让你她们住口。”
温碧心里不爽。
陶东山一直摆出家主的派头,说话像是在命令,心里很不快。
尤其是刚才陶东山说她是陶家的长工,更加不爽。
虽然我是受了胁迫,也算是给你打工,但我好歹也是一方宗师,就不能客气些吗?
陶东山言辞嚣张,不容置疑。
温碧也不给他面子,不咸不淡的说:“是你非要让她们游历金陵的,初来乍到,景物新鲜,难免一惊一乍,东家何必这么在意。”
陶东山气得呼哧呼哧的。
能不在乎吗?
这帮浪家伙,都和燕七打成一片了,招蜂引蝶,这算是什么事啊
“温碧,我命令你,快快管管你的徒弟。”
听着陶东山对自己下命令,温碧心里愈加抗拒,与燕七相比,就是冰火两重天。
“东家有些强人所难了,她们只是我的徒弟,又不是我的女儿,我能教他们绣技,但管得了人家招蜂引蝶吗?”
“你……”
陶东山被驳斥的无话可说。
燕七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想给温碧点赞。
这话说的太硬了。
陶东山很生气。
这一次游历金陵,算是撞到铁板,彻底失败了。
本来是想着恶心燕七,没想到反而被燕七反杀了。
他怒喝一声:“各位绣工,咱们回去了。”
温碧见状,只好起身,虽然她很累。
燕七却急忙阻止:“温碧老师,不急啊,先坐一会,各位姐姐,也请你们留步。”
“你说留就留?”
陶东山怒视燕七,伸手,在那些绣工身上点来点去,眼中满是猖狂之色:“你们都是给我们陶家打工的,我让她们干什么,他们就得干什么?怎么的,你管得着吗?你让她们留步,她们就要留步吗?”
燕七笑了:“陶二当家何必这么生气呢?这些绣工姐姐是给你们陶家挣钱的,可不是卖给你们做奴才的,你又何必这么苛刻呢?哎,陶二当家,你就发发善心吧,让姐姐们休息一下,可好?”
陶东山更加生气,燕七不停的给他扣帽子,真的很烦,偏偏自己还往里钻。
“燕七,少说那些花言巧语,当我不知道你揣着什么心思吗?”
燕七满脸笑容:“什么心思?”
陶东山大吼大叫:“你不就是看我招揽了这么多的绣工,心里害怕了,想要拉关系抢人吗?我告诉你,门都没有。从今天开始,你们林家将进入万劫不复之境!哈哈,你怕的要死对吧?”
燕七心里揣摩:陶东山虽然可恶,但真是不傻。
他竟然能猜到我是要拉关系抢人。
可惜啊。
你就算是看透了我的算计,却又破不了我的算计。
燕七脸皮奇厚,一点也不紧张,看着陶东山,故意做出一副惊诧的表情:“陶二当家,你在说什么龌龊的话呢。我怎么是拉关系抢人?这些小姐姐多可爱啊,一个个花枝招展,品貌端庄,我见了心生爱慕,想要和姐姐们说说话,有什么错啊?”
陶东山大叫:“有错。”
绣工小姐姐们齐声娇喊:“没错,一点都没错。”
陶东山气的胡子翘起来:“这帮浪.女人,真是缺男人滋润。”
燕七又道:“再说,我的爱人徐双儿、就是从小小的绣工一点点崛起的,所以,见了绣工姐姐,就好像见了一个个‘徐双儿’。哎,远道而来,背井离乡,辞别父母,为了生活打拼,我这心里啊,酸溜溜的。”
听见燕七这么说,一帮本来极为开心的小姐姐,鸦雀无声,眼眸红红的,真的想家了。
第676章 马后炮不管用
父母在,不远游!
这在古代是颠簸不破的真理!
古代可不同于现代,交通工具发达,早晨在北京,美美睡上一觉,伴随着美丽空姐甜美的问候,半夜就到纽约了。
在古代,他们最好的交通工具就是马车,还有摇摆不定的破船。
而且,古代出行,极为不安全。
山贼、草寇,藏匿于丛林之间。
一个不小心,路过荒山,刚坐下喘口气,当啷一下,撺出一个截道的,对准你的脑袋,抡起镐把子就是一下。
杀了人,毁尸灭迹,能咋地?
指望破案?
拜托,那太天真了。
荒山野岭,人迹罕至,尸骨无存,又没有摄像头,怎么破案?除非神仙显灵,或者狄仁杰、元芳穿越而来。
尤其是女子出游,风险成倍的增加。
临死之前,说不定还可能遭受侮辱。
这也是燕七无比佩服林若仙的原因所在。
纵然平安出游,也会想家。
不似现在,打个电话,发个微信,来个视频,根本不用举杯望明月,对影成三人。
发个视频,解决一切。
古代就不行了。
出门数年不得归家,思念双亲,相公,妻子,儿女。
和平年代,还能写一封家书,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收到。
要是战乱年代,那可就坏了。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这可是最真实的写照。
有些人,一旦出了门,便了无音信,生死不知。
或者,一辈子都回不来,死在他乡。
与家人一别,或成永别!
这帮绣工初来乍到,难免新鲜,见到美景,心情舒畅。
但被燕七戳中了累点,立刻伤心起来。
眼圈红红的,想家,想父母,想念相公和孩子。
林若仙见状,勾起了伤心事,心情低落。
这种思亲的遭遇,她感同身受。
想到自己这些年东奔西走,颠沛流离,其中滋味,怎一个心酸了得!
她眼圈红红的,幽怨的白了燕七一眼:“你这坏人,好端端的说这些干什么?讨厌死了。”
燕七看着林若仙楚楚可怜的眼眸、含着凄婉的泪滴,那份雨打玫瑰的样子,别有一番诱人滋味。
林若仙娇嗔:“看什么看?”
燕七调笑:“啧啧……没想到大小姐也会哭啊,我还以为大小姐多没有泪腺呢,没想到……”
“要你管,要你管!”
林若仙探出小手,在燕七腰上掐了一把:“这叫哭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我这是被风吹的迷了眼睛。你懂不懂,懂不懂?”
“懂了,我懂了还不行吗,就知道对我动手动脚!”
燕七被大小姐掐了好几下,吃痛,只好随口敷衍,卖她一些面子。
林若仙扬手,还要打他。
燕七干脆不躲了,反而凑上前去,花花道:“打是亲,骂是爱!大小姐,看来你是喜欢我啊,打吧,你可劲打!”
“切,你想得美,本小姐偏偏不打你!”
林若仙“中计”,竟然住手。
不过,与燕七打闹一番,心情倒是好了许多,又感慨万千的琢磨:自从有了燕七这个坏痞子,再也不用似以前那么颠沛流离了。
这个坏胚子,真好!
大小姐心情好了,那些绣工却没有好转,一个哭,就似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情绪传染,许多人开始哭泣,哭声越响,愈加思亲,收不住泪水,有的则干脆放声大哭起来。
围观的人们被她们的情绪所感染,俱都情绪低落。
燕七赶紧说:“姐姐们,可别哭了,我真没有别的意思啊,既然你们忍受不了异乡之苦,那就不该来啊。这可怎生好,回去吧,你们不如回去吧?这样,你们若是愿意回去,这盘缠钱,我来出。”
那些绣工一听说要她们回去,一个个哭的更厉害了。
合同都已经签完了,如何回去?
那要赔付许许多多的银子。
陶家的契约非常苛刻,一旦违约,那可相当了要了半条命。
想回,又回不去,岂不是更加凄苦?
就连见多识广的温碧,也唉声叹气,满脸的无可奈何。
陶安看着燕七,满脸冷笑:“你让她们回去?哈哈,你真是好算计啊,你是不是琢磨着,她们回了苏州,林家就安全了,高枕无忧了?哈哈,你真是想得美啊。”
“我告诉你,这些绣工与陶家签了契约,若是敢违约,罚银还不算,甚至于坐牢。她们这些弱女子,谁敢违约?燕七,你就默认现实,死了心吧。”
燕七惊诧不已,又是惋惜,又是遗憾:“陶二当家,你为难这些绣工,于心何忍啊,他们不过是弱女子,何必将陶家的霸道加持在这些女子的头上呢?她们是无辜的。陶二当家,我在此呼吁,你们陶家想要报仇,尽管直接冲着林家来,冲着我来,何必将这些苏州绣工牵扯进来呢?”
“这……”
陶东山听到这里,越是琢磨,越是不对。
“貌似,燕七意有所指,渐渐的,将自己和绣工离间成了对立的局面。靠!”
他也是机灵鬼,稍一琢磨,便知端倪。
陶东山暗叫一声后悔,不敢再和燕七都狠,赶紧劝慰这些哭泣的绣工:“各位绣工,你们误会了,我们陶家绝不会亏待每一位绣工。你们放心,我在此保证,将一切都为你们安排妥当。”
但是,这只能算上马后炮。
刚才,陶东山过于霸道,被绣工们铭记。
现在想要以情动人,晚喽!
燕七姿态放得更低,向绣工们作揖:“姐姐们,仔细想来,都是因为林家,才害得你们舍了亲人,来到异乡。哎,我甚为遗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总之,你们的凄苦我甚为了解,我的爱人徐双儿,也曾经是一名卑微的绣工,我在此承诺,天下无双也是你们的绣工之家。但凡你们遇到难事,只管前去天下无双寻找帮助,徐双儿力所能及,定有求必应。”
绣工们特别感激,纷纷向燕七作揖。
温碧看在眼里,也很欣慰。
看看人家燕七,不光嘴上说的好听,甚至于给出了解决办法。
哪里似陶东成,刚才那么霸道,后来又变得和颜悦色。
但即便是和颜悦色,也仅仅是圆滑事故,说点好听的而已。
哪里似燕七这般亲切,这般实在。
徐双儿?
这人倒是听说过,新近崛起开门立派的女子。
还曾打败了何氏绣坊。
陶东山眨巴着眼睛,心里特别的后悔。
麻痹的,燕七,蹬鼻子上脸了。
谁说同行是冤家,我觉得,相互督促,良性竞争,才是进步,才是
第677章 大商之道
陶东山忍无可忍,再好的脾气,也被燕七给激发出了火气,指着燕七,大声嚷嚷。
“这些绣工都是我陶家的长工,需要你来装好人,博同情?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是救世主?说什么受了苦,找你们天下无双?做梦吧,就算我们陶家给她们苦吃,你又能如何?我们陶家的长工,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燕七,我不妨直白的告诉你,别在我面前伪装出那副热忱的嘴脸,我根本不会上你的当。你不就是见我们林家招揽这么多的绣工,你心虚了嘛,你们林家顷刻间大厦将倾了嘛,哈哈,我还就喜欢看你这一副心虚的嘴脸,我们陶家就是要打死你们林家,让你和林若仙喝西北风去。哈哈哈!”
围观众人闻言,心中冰凉。
尤其是陶东山带有魔性的笑声,十分可怖。
温碧看了一眼燕七,微微叹息。
陶东山这句话,的确有些分量。
刚得了燕七的好处,今后,却又要帮助陶家欺负林家,的确不好意思。
她也没什么可说的,起身要走。
燕七却拦住温碧,笑意盎然:“温碧老师,你也不用不好意思,陶东山的话,不过是片面之词而已。”
温碧蹙眉:“片面之词?”
燕七点点头:“在陶东山眼中,同行是冤家,那是因为他始终以仇寇的心态看人,这是病,得治。在我眼里,同行不过是竞合关系。”
温碧诧异:“竞合关系?这是何意,我却不懂呢。”
围观众人也都不解其意,侧耳聆听。
陶东山满脸不屑:“什么竞合关系?哗众取宠而已。”
燕七朗声道:“所谓的竞合关系,就是竞争与合作的意思!竞争,同行之间有竞争,但要良性,不能垄断,要大家受益,而不能吃独食。比如,张三卖馒头,难道就不许李四卖馒头吗?李四如果非要卖馒头,难道张三还要杀了李四吗?”
众人闻言,不由得一怔,纷纷摇头。
燕七指了指陶东山:“再比如,我们林家做生意,向来照顾各个渠道上的伙伴,让大家受益,而不是自己吃个饱,友商饿到死。”
“不过,陶二当家却不似我这般大度,只想着弄死我们林家,他们陶家好一家独大。如此,他们垄断市场,便可以为所欲为了。陶东山,我说的可对?”
陶东山脸色漆黑:“是又如何?这就叫实力,我们陶家碾压你们林家,你们就跪地求饶吧,哈哈。”
燕七微微一笑,根本不接陶东山的话,又对众人说:“同行之间,除了良性竞争,还有合作的关系。比如说,因为陶家和林家竞争,为了赢得市场,会开发出一些新衣服,更美丽,更舒服,更结实,这其实就是变相的合作,开拓产品线。最终,所有人都会受益。”
温碧闻言,霍然站起,看着燕七,不住的点头:“说得好太好了,燕公子,没想到你如此高瞻远瞩,我特别佩服。”
下面那些靓丽的绣工也纷纷赞叹。
“燕公子胸怀博大。”
“燕公子腹有利枪。”
……
燕七满脸微笑。
心里却想着:胸怀博大?错了,错了,我下面那才叫博大呢。
腹有利枪?嘿嘿,这位姐姐厉害了,我小腹上,的确有一杆很厉害的枪啊。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对燕七竖起大拇指。
陶东山嘴炮功夫完全落败。
他哼了一声,冲着那些交头接耳的绣工大声呵斥:“一帮妇人,当众交头接耳,议论什么?真是有伤风化。走,折返陶家开会,立刻,马上。”
又回头冲着温碧哼道:“还不管管你的徒弟,当街吵闹,成合体统,还有颜面吗?”
温碧心里火大。
但是,给陶家打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起身,向燕七微微作揖,招呼徒弟们一起离开。
“温碧老师慢走,姐姐们慢行。”
燕七张臂,拦住了众人去路。
陶东山脸色漆黑:“燕七,你又要干什么?她们都是陶家的长工,你凭什么阻拦。”
燕七向秋香使个眼色。
秋香带着家丁,将备好的礼盒一一发给绣工。
温碧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满脸好奇:“这是什么?”
燕七道:“一点薄礼。”
温碧和绣工们打开一见,惊呆了。
“哇,一百两银子。”
“还有五十尺绸缎。”
“一共三百绣工,算起来,总共价值五万两啊,这礼物,也太贵重了吧?”
陶东山见状,咬着牙,也不由得一阵肉痛。
“我靠,五万两就这么砸出去了?燕七这手段也太狠了吧?这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他是不是个傻子啊。”
温碧算计了一下总额,也惊了一下。
五万两银子,这……太多了。
温碧走到燕七面前,将礼盒送还:“燕公子,你的礼物过于贵重,我不能要。再说,送我礼物又是何意?”
陶东山冷嘲热讽:“还不是收买人心?燕七,你傻了吗?这三百绣工与陶家有严苛的合同,你这点钱能干什么?还收买人心,真是笑死了。”
燕七冷笑:“只要心术不正的人,才会以为我在收买人心。”
陶东山一甩扇子:“你才心术不正。”
燕七不理陶东山,对温碧和绣工说道:“你们初来乍到,似浮沉飘零,还没有赚钱,却要先花银子置备行头、以及各种用品,花费必不是个小数目,你们囊中羞涩,必然难以承受。”
“而林家家主——林若仙小姐,也曾漂泊数省,风餐露宿,食不果腹,深知其中难堪滋味。林小姐是个善心之人,断断不忍看着各位姐姐受苦。”
“是以,林小姐愿意慷慨解囊,资助各位姐姐置备行头。这仅仅是女人之间的同情和资助,完全不涉及所谓的利益交换,收买人心。请各位姐姐一定收下,以成全林小姐的殷殷之心。”
林若仙也站了出来,柔声道:“我们都是女人,女人出行之苦,甚为艰难,各位姐妹,这点薄礼,还请你们务必收下。我也不妨直言,这些银子你们觉得厚重,可是在我眼里,不过是浅薄之资。林家,还是有些家底的。”
燕七哈哈大笑,在一边溜缝:“各位姐姐,林家可是很有钱哦,姐姐们不肯收,难道是嫌弃礼薄?林小姐,还请你再取一些银子来。”
“慢着,慢着!”
温碧喝止燕七,颤颤巍巍站了出来,神情动容,向燕七和林小姐作揖:“我活了大半辈子,今日方才长了见识,知道什么叫做大商之道。燕公子,林小姐,这银子,我收下了,多谢,多谢。”
燕七向林若仙使个眼色。
引子,已经埋下了。
第678章 落魄如斯
绣工们对燕七和林若仙极为感恩。
“燕公子真是好人,林小姐也是心善之人,这份大礼,实在是太惊喜了。”
“说真的,我们此来,花销甚重,薪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发下来,心里特别焦虑。没想到燕公子和林小姐却为我们解了燃眉之急。”
“燕公子,林小姐,多亏了你们雪中送炭!我这心里……暖暖的。”
……
这些绣工出身大多不好。
一百两银子,可以抵得上她们两个月的薪资了。
这份情面,很大,真的很大。
……
陶东山此行未能得逞,心里憋了一股邪火,却又无处发泄,听着绣工们对燕七和林若仙感恩戴德,若非有合同在身,恨不得为林家打工,心里就觉得特别的窝囊。
这算是什么事啊。
我们陶家花银子请来的绣工,竟然对林家感恩戴德,真是打我的脸啊。
陶东山脸上挂不住,向着众女工怒斥:“哭什么,嚎丧吗?走,回陶家,当街哭啼,丢人现眼。哼!”
他一甩袖子,拂袖而去。
温碧看了看燕七和林若仙,欲言又止。
燕七亲切一笑:“温碧老师,一切尽在不言中,您前往陶家安歇去吧。有时间,请您到天下无双作客,指导一下双儿的绣技。她啊,就想着向您学习呢。”
“一定,一定!”
温碧点点头,带着绣工随陶东山远去。
门前一哄而散。
林若山这厮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捂着屁股,痛的呲牙咧嘴。
林若仙横了他一眼:“你出来干什么?”
“我还能干什么,买药呗,身为林家的大少爷,竟然没人管我,呜呜,谁能给我二十两银子啊,我去买点药,疼死了。”
林若仙都没有理他。
林若山痛的呲牙咧嘴:“二妹,你倒是说句话啊,五万两银子咔嚓一下就砸出去了,都不见一个水花,这得多败家啊。难道,就不能在我身上砸二十两吗?”
林若仙还生气呢,娇嗔薄怒:“该,我就是不给你一分钱,你给我老老实实挺着吧。”
说完就走,头也不回,扭头就走。
“二妹,我说二妹……”
林若山捂着屁股,一瘸一拐,也追不上林若仙。
“算了!”
燕七摇摇头:“大少爷别追了,没看到大小姐生气了吗?这样吧,谁让咱们是兄弟呢,这二十两银子,我出了。”
“燕兄,还是你够意思,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啊。”
林若山特别感动,凑近了燕七,满脸堆笑:“那个,兄弟,你不如好人做到底,再借我两千两银子,我最近手头紧。嘿嘿,你放心,我会给你利息,连本带利还你。”
燕七笑问:“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林若山满脸无奈:“我也不知道腰有没有摔断,不如,去青楼找一个姐儿试试火力,做那事儿,特别检查腰力啊,比郎中还准呢。嘿嘿。”
哎呀,我靠!
找小姐姐治病,人才啊。
燕七向林若山竖起大拇指:“大少爷,你可真牛掰,腰子都快掉了,还琢磨着找个姐儿爽一下呢。就凭你这分骚包的心,我必须借你银子啊。”
林若山得意哼哼:“谁让我是林家大少爷呢,必然有些花招儿,不然岂不是对不起自己的身份。不过,燕兄,你也得跟着我一起去。”
燕七道:“我去干什么?找个姐儿?不好意思,哥不缺这玩意儿。”
林若山道:“知道你不缺,我的意思是,万一我腰子真掉了,你得给我抬去找郎中啊。”
靠!
燕七无语:“谁让我是你兄弟呢,走,我就陪你逛青楼。”
一逛,就是一宿。
林若山这厮,纵然腰疼,也折腾了一宿。
可怜,第二天一早,林若山就起不来床了。
林若山躺在床上,疼的直哼哼:“燕兄,只能靠你了,我起不来了。”
“活该!”
燕七没得办法,只能扛起这头猪,扔到轿子上。
也幸亏燕七修炼巫山雨云经,不然,大少爷熊一样的身材,谁能背得动?
燕七赶着马车,直奔北郊。
他记得,这里有一位郎中,叫做华岳,是神医华无病的旁支亲戚,医术也算精湛。
今天,恰好林若山有病,不如去拜访一番。
说不定,可以顺藤摸瓜,打探到华无病的消息呢。
到了北郊,打听了一番,知道了华岳住在东头村。
燕七好不容易找到了华岳的住处。
就见华岳的住处虽然干净整齐,但房屋简陋,院墙摇坠,草屋上的芦苇,也破了一个洞,雨天屋中一定会漏雨。
燕七举目一看,就见院子里一个老头,抡起锄头,正在铲地,瘦瘦弱弱,满脸黑褶。
老者见一个豪华马车赶来,十分诧异,有些惊惧,又有些忐忑,走过来,颤颤巍巍的问:“请问,你们找谁?”
燕七道:“老伯你好,我们找华岳。”
老者一愣:“我就是华岳!”
“什么?”
不等燕七说话,林若山却哼了一声,上下扫了华岳许久,瞠目结舌:“不会吧?你就是华岳?你以前也是很有名望的医生啊,怎么混的这么惨?”
华岳一脸苦笑:“这……哎,一言难尽啊。”
燕七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老者竟然就是华岳。
原本,他以为自己找错了,或者这老者是华岳家的家丁,没想到,他竟然就是华岳。
身为一名很厉害的郎中,怎么会混得这般落寞,这几乎不可想象啊。
华岳看着眼前这两个贵客,有些忐忑的问:“你们是来……是来找茬的?你们是陶家派来的人?你们……”
燕七一听,就知道里面有戏。
“华郎中,你误会了,我们不是陶家的人,先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林家大少爷——林若山,我呢,是大小姐的贴身助理,我叫燕七。”
“哦,原来你们是林家的人啊,林少爷,久仰久仰,燕公子,我也听过你的名字,真是一个好后生啊。”
华岳听见他们不是陶家的人,说话也爽朗了许多,心里不再那么煎熬,变得热情起来。
他看着林若山躺在那里,不敢动弹,稍微注释了一下,又看了看林若山的脸色,很严肃的说:“林少爷伤了左腰,加之泄了阳气,肾亏,致使腰痛加剧,快些进来,我给你好好看看。”
燕七很是惊讶。
华岳,真行啊,这医术,我服!
第679章 头很铁
华岳搀扶着林若山进屋,走到门口,一只脚迈过了门坎,突然定住。
燕七问:“怎么了?华郎中?”
华岳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真是……真是来找我看病的?”
燕七点点头:“是啊。”
华岳犹豫许久:“可是,林府处在繁华之地,而我住在如此蔽塞的郊区,又何必找我呢?在城中心,不知有多少郎中呢。”
燕七哈哈大笑,暗有所指:“这说明,我们与华先生有缘啊。”
“啊,有缘,有……有什么缘?”
华岳明显愣了一下,还有些紧张。
他原本以为燕七和林若山是在附近郊游,然后崴了腰,甚至于怀疑林若山是在与女人做那事的时候,闪了腰,所以才就近投医,找到了他。
因为,在这一片,闭塞凋零,还真就没有郎中。
找到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燕七的回答,却让他有些惊诧,又有些紧张。
有缘?
这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华岳有些犹豫起来,拿捏不定,到底要不要医治。
燕七看出了华岳的犹豫,在林若山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啊,痛!”林若山杀猪一般的叫了起来。
华岳听着林若山歇斯底里的叫声,甩了甩头,不再犹豫,只是想着医者仁心,搀扶着林若山进了卧房。
家徒四壁!
虽然干净,却空无一物。
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正在伏案读书。
读的很认真。
燕七凑过去一看,是药理之学。
华岳走过去,一看那书是药理之学,生气的敲了敲桌子,将书给扔到了地上:“华野,怎么回事?我不叮嘱过你,不许你读药理之学了吗?你怎么还读?荒唐,我告诉你,从你这一代起,咱们华家再也不做郎中了。”
华野低着头,也不说话,显然是在赌气。
燕七笑着走过去,将书捡起来,整理好,放在桌角,问道:“华郎中,这是你的儿子?很有书生之气啊。”
华岳冲着华野哼了一声:“还不快见过林少爷,燕公子。”
华野走过来施礼:“燕公子好,林少爷好。”
林若山痛的呲牙咧嘴,连华野的问候都没有听到。
燕七笑看华野:“你也好。”
华野上下看着燕七,蹙眉,似乎想着什么。
华岳脸色漆黑:“盯着人家燕公子看什么?没有礼貌。”
“无妨,这不是没有礼貌,这是对我很有兴趣。”
燕七微微一笑:“华野,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华野道:“你是那个创办格物院的燕公子吗?”
燕七道:“对。”
华野又问:“格物院包含种种,驳杂繁复,可是,为什么偏偏没有药理学?”
燕七眼前一亮:“看来,你对格物院研究的很深啊,竟然知道没有药理学这个专业?”
华野道:“是啊,燕公子,你是不是把药理学给忘记了?济世救人,乃是大善之学,你焉能忘却。”
“给我闭嘴。”
华岳非常生气,点着华野的头,一字一顿道:“燕公子乃是大人物,你有什么资格质问燕公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华野梗着脖子,不说话,依然盯着燕七望去。
这小家伙,看着文弱,头还挺铁。
燕七心中赞许,说道:“不是格物院没有设立药理学,而是万事俱备,只差东风,只要东风一到,立刻增设药理学专业。”
华野眼眸露出喜色:“什么是东风?”
燕七哈哈大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华岳更急了,大声呵斥:“问什么问?这些问题也是你该问的?出去,给我滚出去。”
华野低着头,默不作声,就是不出去,依靠在墙角,抓着那本药理书,随手乱翻。
华岳搀扶着林若山躺在炕上:“林少爷,囊中羞涩,也没有专门的医案,就暂且委屈一下,在炕上医治吧。”
“行,哪都行,只要快点就行,我受不了了。”
林若山呲牙咧嘴,好一阵疼痛。
燕七看着火炕之上,只有两个枕头。
一个是华岳的,另外一个是华野的。
难道说,只有两个人?
这足以说明,华岳是和华野一起住。
再无别人。
燕七问道:“华郎中,您和华野一起住吗?貌似,少了一些人,您的妻子……”
华岳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
华野却道:“家里太穷,有时候没米下锅,我娘受不了饿肚子,几年前,改嫁给了临村的王屠夫。王屠夫是杀猪的,天天吃肉。”
华岳身子一颤,眼眸通红,回眸瞪了华野一眼:“胡说什么?给我滚出去。”
华野闭嘴,却站在燕七身边,不肯出去。
燕七作揖:“是我孟浪了,言出无撞,抱歉,抱歉!”
华岳一脸苦笑,叹息一声:“所以,我才不想让华野学习医术。”
燕七问:“为何?”
华岳装作没听见,什么也不想说,继续给林若山治伤。
燕七好一阵心酸。
华岳如此出名的郎中,落魄至此,定有缘由。
郎中这个职业,救死扶伤,向来受人尊重,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生活层次相对较高的存在,经济也是相对较好。
即便在饥饿遍野的年代,也没听说郎中有饿死的。
虽然郎中的地位做不到金字塔的顶层,但也并非是金字塔的基层,而是中间阶层的顶梁柱。
可是,华岳却落魄如斯。
这非常之蹊跷。
华岳诊治一番,面露喜色:“需要旱山芪,天丁、丹参、益母草、桃仁、红花。”
燕七道:“华郎中,你开个方子吧,我去抓药。”
华岳闻言,眉头紧蹙,十分痛楚。
燕七道:“怎么了?
华岳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不要去抓药了,这些草药中,除了桃仁没有,其余的我这里全有,没有桃仁也可以的,有红花就足够了。”
燕七十分惊诧:“华郎中还会种药?会种药的郎中,在金陵可不多见。”
华岳苦笑,出去采药。
燕七也跟着出去,又回到了刚才华岳铲地的那片绿地。
燕七恍然大悟:“原来,这里种的竟是药材,我还以为华郎中种的是蔬菜呢。”
不过,燕七不明白,华岳为何要自己种药材呢?
药材那么多,怎么可能种的过来?
第680章 满是疑问
燕七看得饶有兴趣,意识到这里面必有猫腻。
因为,他就算不通医术,但也粗略的知道,药材不是随便种植的,因地而异,和茶一般,对土壤的要求很高。
比如,一样的茶树,在武夷山,就可以种出美味的大红袍。
但是,把这棵树移植到别处,便没有那么美味,变得普通至极。
再比如,青岛的崂山茶,换到日照,那就成了狗不理。
药材也是一样。
何地适合种植何种药材,也很有讲究。
但是,眼前一大片草药,足有三亩地之多。
而这三亩土地,林林总总,竟然种了五十几种药材,这药效又怎么会好呢?
燕七看着华岳:“我想请问华郎中,你为何要自己种药呢?”
华岳摇摇头,一脸苦笑:“兴趣而已。”
说完这些,生怕燕七再问,扭头就去熬药。
燕七也没故意纠缠。
返回屋内,就看到华野又在读书,读的是一本《鬼门十三针》。
说白了,这就是针灸之术。
华野读的很认真,燕七在一边看了很久,他也茫然无知。
足足过去半个时辰,华野方才动了一下。
燕七微微一笑:这小子,真有股定力。
难得,真是难得!
华野终于发现了燕七的存在,起身,向燕七作揖:“燕公子对针灸之术也有兴趣吗?”
燕七摇摇头。
华野又问:“那你为什么看得这么津津有味。”
燕七笑了:“我只是好奇,你爹不让你阅览医书,你怎么偏偏要迎难而上呢。”
华野道:“一个嗜酒如命的人,可以戒酒吗?”
燕七摇摇头。
“一个重度辣椒爱好者,可以不吃辣椒吗?”
燕七又摇摇头。
华野耸耸肩:“同理,我就是医痴,这辈子恐怕也戒不掉了,打死我都戒不掉。”
“哈哈!”
燕七大笑:“打死你干嘛,我觉得学习医术,救死扶伤,乃是行善积德的大好事,何必戒掉?”
华野叹气:“可惜,我爹却三番四次的阻挠我。”
燕七道:“或者,我可以帮你啊。”
华野眼前一亮:“你怎么帮我?”
燕七道:“要我帮你,你总要展示一些实力吧?”
“怎么展示?”
“你听到见了吗?林少爷痛得呲牙咧嘴,嗷嗷直叫,你能用针灸之术为他止痛吗?”
华野微微一笑:“可以一试。”
他将针灸准备好,走到林若山身边,作揖,对准林若山的臀,扎了三十几针。
看那熟稔的手法,哪里像是小孩子,倒像是个医道高手。
燕七暗暗点头:华家还真出人才。
不一会,林若山便停止了哀嚎,嘿嘿笑起来:“不错,不痛了,我真的不痛了,我是不是好了啊。”
华野道:“你仅仅好了十分之一而已,我只是用针灸封住了你的穴道,间带着有麻醉穴位的作用,用来止痛,但也可以减缓伤痛。不过,想要根治,必须要吃药才行,针灸和服药配合起来,好的更快。”
林若山大喜:“好家伙,真有你的,赏,本少爷重重有赏,燕兄,先赏给他十两银子,算我头上。放心,我会还你的。”
燕七呵呵一笑,甩手给了华野二十两银子。
华野大喜:“多谢林少爷,多谢燕公子,二十两银子,我可以买一本《针灸图集大成》了,太好了,我一直想要这本书呢。”
华岳熬了药,端进来,看到林若山臀上的针灸,气得瞪了华野一眼:“混帐东西,不是不让你学医,你怎么又来丢人现眼?你敢再碰银针一下,看我不打断你的胳膊,你个不争气的东西,真是气死我了。我告诉你,咱们华家下一代不得行医,不然会惹出大麻烦,你可晓得?”
华野很委屈,但瞪大了眼睛,撅着嘴,很不服气的样子。
华岳很生气,抡起鸡毛掸子,想要狠抽华野。
燕七将华野挡在身后。
“燕公子,你……”
“是这样的,林少爷刚才痛的厉害,是我让华野为林少爷针灸的,你若要打,就打我吧。”
“这……燕公子是贵客,我怎么敢打燕公子呢?算了,算了吧。”
有燕七护着华野,华岳怎么能对华野继续动手?
他看了一眼林若山臀上的针灸,眼前一亮,竟然没有半点错误,穴位极对,嘴角一笑,忽然又意识到了什么,气呼呼哼道:“错误百出,丢人现眼,小野,你没有做郎中的天分,天资极差,还是不要误入迷途了。”
华野躲在燕七身后,心里酸酸的。
华岳端过草药,让林若山喝下去,又在林若山腰上贴上膏药,说道:“膏药治标,服药治本,双管齐下,不出半个时辰,必有见效。说不定林少爷一会就能下地走路。”
林若山呲牙:“这么神奇?”
华岳眼眸满是自信:“差不多吧。”
一晃,就到中午。
华岳在衣衫里掏出几枚铜钱,让华野去置备一点饭菜。
这几枚铜钱,实在置备不了什么,华岳叹了口气,对华野说:“你先去王大娘家中赊账吧,若是不肯赊,那就算了,去山里挖一些野菜充饥。”
华野将那二十两银子抖了抖:“爹,今天中午咱们可以吃点好的,我有钱。”
华岳一见,勃然大怒:“哪里偷来的银子?小小年纪不学好,讨打啊。”
伸手就要殴打华野。
燕七急忙拦住:“华郎中,这银子是我给的诊费。”
“诊费?”
华岳慌里慌张摇摇头:“诊费哪能这么多?三钱就够,三千就够,二十两,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燕七道:“二十两银子一点也不多,就凭华郎中的医术,绝对值这个价。而且,我不妨直言,城中那些郎中,张口就是五十两,比这个贵多了。华郎中,银子你一定要收好,你不收,这病我们不治了。”
“收,我收着,谢谢燕公子。”
华岳看着那闪闪发亮的银子,十分感慨,冲着华野挥挥手:“去吧,给燕公子买些酒水回来,再买一些肉。哎,你好几个月没吃肉了,今天开开荤。”
“好嘞!”
华野听说让他买肉,特别开心,蹦蹦跳跳就出去了。
燕七听得难过。
好几个月没吃肉?难道出家了?心里酸溜溜的。
第681章 打听个事儿
华野兴高采烈的把肉买了回来。
炖肉。
香味扑鼻。
燕七这厮不觉得如何,华野却馋的直流口水。
“真香啊,三个月没吃过一片肉了。”
华野向燕七作揖:“燕公子,你真是我的贵人。”
燕七微微一笑,又很无奈。
一个正在发育的小孩子,连吃块肉都是个奢侈,这就是人间百态。
林若山这厮正在卧房的床上躺着。
他昨晚折腾了一夜,不仅腰疼,更是肾亏,一直到现在,已经中午,他还没有吃饭。
这厮是个饭桶,哪里能受得了。
尤其是,闻到喷喷的肉香。
噗通。
林若山一个翻滚,就从床上滚了下来,爬起来,就奔着厨房跑过去,大吵大嚷:“肉,我的肉,真香啊,本少爷饿了,要吃肉……”
燕七看着蹭蹭跑进来的林若山,也愣了一下:“啧啧,大少爷好的真快啊。”
林若山被燕七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刚才还痛的卧床不起呢,怎么转眼之间,就风风火火的跑起来了。
他扭了扭腰,觉得腰上还是很痛,但是,筋被拉的很紧,挺着腰杆时,很不舒服。
但是,他能跑了。
“真是神医啊。”
林若山特别开心,裂开大嘴哈哈大笑,摸着华野的头:“你爹真是厉害,我服。你也很厉害,小孩子年纪小,还挺有出息,本少爷再赏你十两银子,咳咳,燕兄,你先替我垫上。”
我靠!
燕七一翻白眼儿。
这个该死的肉球,你送人情,要我替你垫银子。
损友,七哥都懒得说你。
华岳也从后面跟了进来,看着林若山站在那里活动筋骨,就知道林若山好了太多。
华岳眼中露出得意之色,但也一闪而逝,谦逊的问林若山:“大少爷觉得如何?”
林若山大咧咧说道:“本少爷现在很好,没的说,你医术精深,你儿子也是后起之秀,你们这对父子档非常厉害,我是很佩服的。”
得了林若山的称赞,华岳面露喜色。
这草包少爷纵然愚钝不堪,但人家的地位在那摆着呢,他说你医术好,那就是好。
不过,想到自己的悲惨遭遇,华岳却高兴不起来。
医术高明,又有何用啊。
燕七看向华岳:“华郎中为何突然哀伤起来?”
“哦,没有,没有!”
华岳应了一声,转移话题:“我是担心林少爷大病刚刚有些起色,身子又重,力不能撑,还是不要过于用力,躺在床上为妙。”
林若山点点头:“没错,本少爷也觉得有些不舒服,这样,我先去床上躺着,燕兄,你就好人做到底,帮我把肉汤端到床头上,可好?”
说完,也不管燕七同不同意,一转身,肉球就滚了出去。
这个大少爷啊,哎!
燕七哭笑不得。
饭菜煮好,几人在饭厅中吃饭。
华野很有眼力见儿,主动给林若山送了一份饭菜。
燕七暗暗点头:孺子可教也!
吃了一阵饭,天南地北聊了起来。
燕七也是个逗趣高手,寥寥几句话,将华野逗得开怀大笑。
一阵的功夫,燕七与华岳、华野就熟悉起来。
燕七笑问:“华郎中,你们华家还真是出人才呢,尤其是医术方面,人才辈出,有独到之处。而且,我听说你们华家有一位很厉害的医术高手,叫做华无病,是不是啊。”
听到华无病三个字,华岳身子一颤,没有接话。
华野却竖起大拇指:“燕公子,你也知道我三爷爷的名字,他可厉害了,是我的偶像……”
“闭嘴,吃你的饭吧。”
华岳瞪了华野一眼。
华野撇撇嘴,扒拉几口饭,不再说话。
燕七看出了华岳有所顾忌。
看来,华岳沦落至此,也一定与华无病有关。
燕七不会放弃,看似随意的说:“我听说华家以前也是个大家族,人才济济,只是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全都搬走了,好像华无病也搬走了吧?咦,华郎中,你知道华无病搬到哪里去了吗?”
“啊?”
华岳见燕七总是问华无病的事情,心中起疑。
他现在也明白过来,燕七此来,有个目的,就是要打听华无病的事情。
华岳看着燕七。
而燕七也没有回避华岳的眼神,还保持着很自然的微笑。
华岳本来想要掀翻桌子,将燕七给赶出去。
因为,华无病三个字,实在是华家的逆鳞,碰都不能碰了。
稍稍一碰,心都会滴血。
可是,燕七那双眼眸清澈如水,笑容和煦,似阳光普照,让人生不起气来。
而且,好几个月没吃肉了,这一桌子美味佳肴实在馋人,舍不得掀翻。
更何况,燕七前前后后,一共给了四十两银子,人家是金主啊,来送钱的,怎么能粗暴的对待金主呢?
再者说了,在林少爷和燕七面前掀桌子,不想活了?他们就是猛虎啊。
不吃你已经是给你面子了,想吃你,一口就咬的粉碎。
华岳想了想,惹不起,只能回避。
他起身说道:“燕公子,屋里太热,我到外面吃,您先吃着,抱歉,抱歉啊。”
他起身离开,又向华野使眼色。
华野不情愿,起身要走。
燕七笑了,放下筷子,淡淡的说:“华郎中,吃个饭,没人招呼我,不是待客之道吧?”
“这……”
华岳听着燕七这话来者不善,也有点心虚,赶紧说道:“小野,你陪一陪燕公子,记着自己的本分,听到了吗。”
华野哦了一声:“记住了。”
华岳这才陪着笑脸告退,三步一回头。
还是有些不放心,不停的向华野使眼色。
燕七起身,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他和华野天南地北胡侃,没说一点正经事,暗中运起巫山**经,听到门外有喘息之声。
终于,那喘息之声悄然逝去。
燕七这才露出笑容:华岳这厮一直在外面偷听,现在,他终于走了。
这家伙,做事还很严谨。
华野看着燕七一脸笑容:“燕公子,你笑什么?”
燕七道:“没什么,看到你就很开心,来,吃肉。”
华野拍了拍肚子:“许久不吃肉,不能吃的太多,尤其是我们学医之人,都懂得水满则溢的道理。”
燕七道:“馋了也不吃个饱?”
华野点点头。
“能忍住?”
“能!”
燕七竖起大拇指:“算你狠,我给你点赞。”
燕七也放下筷子,笑容狡黠:“既然你不吃了,我也不吃了,墙外那个偷听的也走了,咱们说一点正经事。”
第682章 你够格了
华野看着燕七,一副很老实巴交的样子,乖乖说道:“燕公子想问什么,问我爹就好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燕七撇撇嘴:“少给我来这一套,你不就是怕你爹偷听吗?”
华野盯着窗户,眼眸大大的,不敢说话,不停的向燕七比划手势。
燕七看的想笑。
这小子,还真是个当奸细的料子。
燕七撇撇嘴:“你放心吧,你老爹已经走远了,刚才还在偷听呢,这会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啊,走了?”
华野蹑手蹑脚,走到门口,趴在门上听了好一阵,才拍了拍胸口:“真走了,不然我得当哑巴了。”
燕七哈哈大笑:“臭小子,还挺奸诈呢,跟你爹也耍心眼。”
华野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看医书,他偏偏不让,我就偷偷的看,他老是来偷听,然后骂我一通。慢慢的,我就学会了和他耍心眼。”
“小子,算你聪明!”
燕七道:“我看你爹骂你几句,你也不在乎啊,何必非要偷偷的。”
华野叹了口气:“这不是怕气着我爹嘛!他本来就很郁闷,年纪又大,没有什么好吃的,再被我气得半死,他可怎么活?我已经没娘了,可不想再没了爹。”
燕七真心又被华野弄得鼻子发酸。
寥寥数语,撩拨到了燕七心里去。
燕七摸了摸华野的后脑勺,问道:“我想知道,你爹为什么要自己种药呢?这一点也不科学啊。”
华野道:“燕公子也觉得奇怪吗?”
燕七点点头:“是啊,草药对土壤要求较高,同一块土地,怎么可能种植六十多种草药?你爹是很厉害的郎中,这个道理肯定懂得。”
华野嘿嘿一笑:“我不太懂呢。”
他看着燕七,笑的玩味。
燕七这厮见多识广,什么不懂啊。
看着华野那玩味的眼神,就知道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了。
“小野啊……那个……”
“燕公子……”
“这样,叫什么燕公子啊,你可以叫我七哥。咱们是自己人,不需要客气。”
“嘿嘿,七哥好!”
华野很开心:“七哥,七哥,七哥……”
一连叫了好多声。
“行了,行了,可别叫了。”
燕七摆摆手:“既然你叫我七哥,我也不能让你白叫。一点小礼物,总是要送的。”
“七哥,你要送我什么?”
燕七眨眨眼:“你想不想到格物院读书啊?”
华野一听,高兴的跳起来:“当然想啊,做梦都想,只是,我能去吗?”
“当然能,一句话的事。”
燕七拿出一个盖着格物院大印的推荐表,刷刷几笔,写上华野的名字,递给华野:“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格物院的学生了,只管学习,不仅不需要缴纳学费,一切花销,格物院全部承担,吃饭、住宿全都包括,学的好,还有奖学金。”
“真的,太好了!”
华野没想到自己这么‘矜持’一下,竟让燕七舍得送出这么大的礼物。
要知道,格物院的学生虽然免费,但可不是什么臭鱼烂虾都能进的。
格物院的学生,学习都是出类拔萃的,只是穷而已,学识非常强悍。
而且,很多妙语书斋的学生也转到了格物院。
这就是格物院的魅力。
华野能进格物院读书,相当于黄袍加身。
其兴奋,不言而喻。
华野又蹦又跳了半天,想了想,又把推荐表放到了燕七面前。
燕七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华野摇摇头:“我不要了,谢谢七哥的好意。”
燕七不解:“怎么不要了呢?难道你不想去格物院读书?”
“想!”
“那为什么不要?”
华野道:“我可不想用威胁的手段换取进入格物院的资格。其实,我刚才也是和七哥开开玩笑,并非真的要用我所知道的秘密换取你的礼物。你就算没有礼物送我,我也会如实相告的。”
燕七闻言,哈哈大笑。
华野懵了:“七哥笑什么?”
燕七道:“你是在和我开玩笑,我又何尝不是在与你开玩笑?”
华野挠挠头:“我不懂七哥的意思。”
燕七道:“你向我要礼物,我只会给你银子,实在不行,多砸银子就好了,保证能砸的你开口。但是,我没有那样做。”
华野问:“为什么?”
燕七道:“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虽然因为诸多原因,让你珠玉蒙尘,但幸好被我发现。”
“现在,一切都来得及,你的人生将被改写,只要你进了格物院,稍加培养,便能迸发出璀璨之光。”
华野期期艾艾道:“七哥,你的意思是说,我有进入格物院学习的资格?”
“当然!”
燕七瞪起了眼睛:”不然我会让你进入格物院?拜托,格物院只是招收有能力,有志气,有毅力的学生,可不是吃喝玩乐的青楼,没有能力,创造力,技术,那是万万不行的。”
“小野,你很有潜力,于医术一道,有独特见解,进入格物院好好学习,前途不可限量。”
华野犹豫道:“可是,格物院中没有医学这门专业。”
“哈哈,你竟然担心这个!”
燕七哈哈大笑:“放心吧,医学专业是个很大的项目,焉能略过?告诉你,我已经筹备很久了,要打造一个相当强悍的医疗专业。”
“太好了!”
华野一把将推荐表抢了回来,看了看,放进包里藏好:“七哥,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他以为燕七是将进入格物院、当成礼物送给他,这样让华野心中有些芥蒂。
但是,燕七言明了,不是送他礼物,而是看中了他的潜力和能力。
这比什么都令华野振奋。
因为,华岳天天骂他蠢笨,不是学医术的料子。
现在,这个讨厌的帽子被燕七给摘掉了。
燕七多么厉害的人物。
他说我聪明,那我就一定聪明。
华野特别开心,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情绪,对燕七说:“我爹爹自己种药,其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燕七前倾身子:“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华野道:“因为,我爹走遍金陵城,也买不到一丁点儿药材,不自己种,又能奈何?”
第683章 绝户囚笼
燕七蹙眉。
买不到药材?
果然如此。
这印证了他心中猜测,但想要知道更详细的信息,问华野:“为什么买不到药材呢?金陵的药铺这么多,去哪里买不到药材啊。”
华野摇摇头:“七哥,你有所不知,金陵的药铺,十之七八都被陶家所掌控,余下的那些药铺,也唯陶家马首是瞻。可以这么说,陶家现在已经把金陵的药铺全部收入囊中了。”
燕七装作不知:“陶家这么牛掰?”
华野无奈点点头。
燕七道:“就算是陶家控制了金陵的药铺,那又如何?那就去陶家的药铺买药啊。为何不去?”
华野无奈的叹口气:“陶家怎么可能卖药给华家呢?别说我爹去买药,就算是华家祖宗十八代去买药,陶家都不会卖的。”
“不然,我爹会自己种药吗?他比谁都知道药材需要更适合的土壤,但是买不到药,奈何,奈何啊。”
燕七一瞪眼睛:“还有这种事?陶家和华家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啊,陶家居然要这么为难华家?”
“一言难尽啊。”
华野摇摇头,满目疮痍:“事情的起因,就是从我三爷爷华无病开始的。”
“愿闻其详!”
“三爷爷华无病是金陵神医,他知道陶家贩卖假药,就去当场揭发。但是,没想到陶家背景深厚,三爷爷虽然是神医,但与陶家相比,却是蚍蜉撼大树,根本就动不了陶家一根毫毛。”
“不仅如此,陶家也怀恨在心,栽赃华无病,陷害他医死了人,败坏他的名声。三爷爷华无病无可奈何,一气之下,销声匿迹。”
燕七道:“接下来呢?”
华野语气沉重:“接下来,就是华家的末日了,陶家下令,任何陶家的药铺不许将药材卖给华家,其他小药铺,胆敢私卖药铺与华家,就用价格战打得你惨淡经营。那些药铺忌惮陶家的实力,谁敢把药卖给华家呢?”
“长此以往,华家完全无生意可做,无病可医。华家祖辈行医,买不到药材,如何行医?哎,从那时候起,华家郎中走的走,散的散,俱都出远门谋生,天南地北,四处游走。这金陵,他们再也不敢回来了。”
燕七满心疑惑:“可我有一处不明白。”
华野拱手:“七哥但说无妨。”
燕七问:“假如,你们开了方子,让病人自己去药铺抓药,难道不行?陶家也不知道是你们华家开的方子啊。”
华野摇摇头:“七哥,你有所不知,陶家对药材的管控、相当之严厉,想要投机取巧,万万不能。”
燕七问:“怎么个严厉之法?”
华野详细说道:“比如,要是简单的头痛感冒,病人也不会找郎中看病,而是直接去陶家的药铺,那里也有郎中,抓点药,也就好了。这种寻常的药材,根本不加限制。”
“但是,病人得了疑难杂症,久咳不好,伤寒,盗汗,肺痨,肝胆疼痛,林林总总,那就必须找郎中了。而找到郎中,想要去陶家抓药,那就有要求了。”
燕七问:“什么要求呢?”
华野道:“陶家要求,但凡是郎中开药,必须要署名,若是不署上郎中的名号,绝不卖药。”
燕七眼眸圆睁:“原来如此。”
华野唉声叹气:“如此一来,陶家就彻底弄死了华家,因为,华家所有郎中的药方子,都无法购药。”
“长此以往,大家都知道华家没办法开方子,就算是开方子,也抓不到药材,所以,百姓们也就不再找华家的郎中看病了。”
燕七恍然大悟。
怪不得陶家如此嚣张,原来竟然是用了这个办法。
其实,华野仅仅是想着,这个办法用来限制华家。
燕七见识深远,立刻领悟到,这种署名之法,是陶家控制金陵医药行业的一个杀手锏。
因为,署名之法一出,相当于所有郎中都被陶家给套牢了。
谁敢得罪陶家,谁就无法购买药材。
强悍如华家,都被撕得粉碎,更何况那些闲散郎中呢。
如此一来,大家都不敢得罪陶家。
陶家即便卖一些假药,也没有郎中敢说什么。
陶家把价格提高,郎中们也不敢反对。
而且,郎中也不敢私自贩卖药材,一旦被陶家发现,那下场,一定会和华家一样惨烈。
我靠!
这个署名之法,堪称绝户之计啊。
麻痹的,陶家还真是够恶毒的。
燕七问华野:“华家郎中都去外地谋生,为何你爹没有离开呢?以他的医术,无论人在哪里,必定都会很受欢迎。”
华野道:“华家的根就在金陵,祖宗都埋在金陵,现在,华家的人全都散了,天南地北,各奔东西,只剩下我爹和我爷俩。若是我们爷俩也离开,谁来给华家的祖宗上坟呢?难道,华家连祖宗也不要了?”
说到这里,华野泪如雨下。
燕七闻言,也很心酸。
递给华野一块手帕,摸了摸他的额头:“男子汉,哭什么?一点都不爷们儿。”
华野哽咽道:“我就是想哭,就是想哭。”
“呜呜,这么多年,我爹打我骂我,我都不哭,饿着肚子,衣衫褴褛,我也不哭。可是,每当想起华家如此被陶家欺负,我就忍不住想哭。每当想起我爹空有一身高明的医术,却无法施展,我就想哭。呜呜,他们陶家太不是人了。”
燕七点点头:“换成是我,就不哭,而是想办法破茧成蝶,打破陶家的囚笼。”
华野止住了哭声:“七哥,我都说了,我们是蚍蜉,陶家是大树啊,怎么打破?”
燕七道:“曾经,你是蚍蜉,但是,就凭你现在叫我七哥,你就华家就不在是蚍蜉了。”
华野闻言,眼圈红红的,看着燕七:“七哥,你的意思是,你要……你要帮忙?帮华家出头?”
燕七道:“从小了说,我的确是要帮助华家出头,往大了说,我是要替金陵的百姓出头。陶家这署名之法,必须得改一改了。”
华野惊喜的跳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情绪又变得低沉起来。
“七哥,就算有你帮忙,也干不过陶家啊,你是不知,陶家的触角有多长,他们已经将医药行业给彻底控制了,没有人可以打破,没有,绝对没有。”
燕七道:“谁说没有?”
华野好奇的问:“谁?”
第684章 你不了解我的实力
燕七没有回答华野的问题,却笑嘻嘻的反问:“华无病到底人在哪里?”
“啊,我知道这人是谁了。”
华野小手在桌子上一拍:“是华无病,七哥所指的人,就是三爷爷华无病。”
燕七哈哈大笑:“小子,还算你有些见识。”
华野搓着小手:“三爷爷华无病相当的厉害,虽然消失了许久,无人问津,但在骨子里,大家都认可他是一名神医,而且,在金陵所有郎中眼中,他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燕七接口:“华无病之所以遁走他乡,就是因为他空有一身的医术,和超凡的影响力,但却无人为他撑腰。这就如同大海中航行的帆船,虽然船好帆大,但没有一个好舵手,无论多么勇猛,也无法行进到彼岸。”
“而现在,我来了,我就是一名出色的舵手,有了我这个舵手,加上华无病这艘帆船,必定可以掀起一番波澜啊。”
华野拍拍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燕七晃了晃华野的双肩:“所以,你还不快告诉我、华无病到底隐匿在何处?”
华野摇摇头:“可惜啊,我不知道。”
燕七白眼一翻,好一阵郁闷。
娘希匹啊。
白瞎我刚才那么激动。
这厮一句话,给我兜头浇了一盆凉水。
华野又道:“不过,我敢肯定,我爹一定知道。”
燕七总算有了一些安慰:“你爹有些固执,也很小心谨慎。”
华野道:“无妨,我来劝我爹。”
燕七嘘了一声:“先别说话,你爹来了。”
华野挠挠头:“来了?我怎么没听见声音?”
他不信,跑到门口,趴在门上偷听。
砰!
门吱呀一下推开,把华野给撞得一个咧斜。
“哎呀,痛。”
华野大呼小叫,向燕七送去一给无比佩服的眼神。
七哥,真是厉害,堪称顺风耳啊。
华岳板着脸,训斥华野:“好端端的,趴在门上干什么?淘气。”
“嘿嘿……”
华野忍着痛,满脸笑嘻嘻:“爹,我问你点事啊。”
华岳哼道:“什么事?”
华野问:“我三爷爷,华无病在哪里啊?我有点想他了。”
燕七无语:华野这小子还是年轻,哪有这么打听事情的?也太直接了吧?
这么打听事情,好事也变成坏事了。
果然如此!
华岳立刻变得警惕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我怎么知道你三爷爷人在哪里?小孩子,管那么多,上一边去。”
华野拉着华岳的袖子:“爹,七哥说了……”
华岳一愣:“谁是七哥?”
华野一指燕七:“燕公子就是我七哥啊。”
华岳有些发蒙。
自己离开才一小会儿,燕公子怎么就成了小野的七哥了?
华野苦口婆心:“爹,七哥说了,他要帮着咱们华家重振威望,挽回咱们华家失去的光阴,找回属于咱们华家的荣耀。只要咱们找回三爷爷,七哥就有切入的机会,也就有了对抗陶家的本钱。”
华岳看向燕七:“燕公子,你此来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治病,而是想要打听华无病的底细吧?”
燕七微微一笑:“明人不说暗话,我的确是来打听华无病的底细的。”
华野摆摆手:“燕公子,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真不知道三叔的下落。他已经消失很久了,天高地阔,去哪里找他呢?燕公子,你还是死了心吧。”
燕七看着华野眸光中闪烁着幽光,就知道他没有说实话,一张口,戳中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华郎中,你难道就做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得过且过吗?”
华岳火冒三丈:“谁是缩头乌龟?”
燕七指着华岳:“我就说你是缩头乌龟,怎么的,你还不想承认?华家败于陶家之手,这难道不是事实?尤其是你,空有一身医术,却无处施展,甚至于连孩子都跟着你受苦,你却心甘情愿,得过且过,逆来顺受,说你是缩头乌龟,都是抬举了你。”
“你……你……哎!”
华岳脸红脖子粗,蹲在门口,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燕七的话,让他无言以对。
想到自己的悲惨遭遇,甚至于殃及了下一代。
燕七继续刺激华岳:“你自己碌碌无为,得过且过,度过后半生也就算了。可是,小野呢?你有没有想过小野的未来?”
华岳看向华野,刚好迎向华野那双充满渴望的眼睛。
燕七道:“小野这孩子哪里蠢笨不堪?依我看,他就是个学医的天才,只要稍加培养,未来不可限量,甚至于有机会成为华无病那样的神医。”
“华郎中,相信你比我更了解小野吧?难道……我说得不对?”
华岳张张口,什么也说不出来,眼角润湿。
燕七道:“身为人父,当为孩子的未来着想,你若如此沉沦,不敢反抗,逆来顺受,小野如何出人头地?假如有一天你老去,你要离开这个世界,你可能瞑目?”
“我……”
华岳被反驳的哑口无言,心疼的滴血。
华野拉着华岳的袖子:“爹,你就告诉七哥,三爷爷华无病到底人在哪里?”
“说!说!说!说什么?你懂个屁。”
华岳一甩袖子,挣脱了华野。
他十分纠结。
脑中,不停的打架。
一边,是燕七鞭辟入里的指责。
另一边,却是陶家如山一般的威压。
两边不停的对攻。
华岳捂着脑袋。
哎,陶家啊,那可是如山一般的存在。
想要扳倒陶家?重现华家风采?
可能吗?
燕七,有那个本事吗?
他不过是个年轻人!
万一弄巧成拙,华家将永无宁日。
华岳想了许久,摇摇头:“燕公子,请你不要强人所难了,华无病人在何处,我真不知道,万望你能海涵。”
华野急了:“爹,你……”
“你给我住口。”华岳狠狠瞪了华野一眼。
华野急的直跺脚,却毫无办法。
华岳又向燕七作揖:“燕公子,林少爷的腰差不多好了,就请您回府吧,恕不远送。”
燕七看着华岳,对于他的闭门谢客也不生气,站在那里,背着手,也不肯走。
华岳急了,弯腰作揖,一副谢客的样子。
他就纳闷了,话说的如此直白,燕七为何还不走呢?
他应该负气而走啊。
场面很尴尬。
华岳硬着头皮说:“燕公子,您……您笑什么?”
燕七摇摇头:“华郎中啊华郎中,看来,你一点也不了解我的实力啊。”
“额……”华岳表情讪讪,无言以对。
第685章 找茬
华野急的直跺脚,在一边溜缝:“爹,你对七哥的实力一无所知,一无所知!”
华岳急了:“臭小子,就你厉害,就你明白得跟二大妈似的,你知道陶家是什么实力吗?那可是金陵第一首富,第一首富,你明白吗?”
“尤其是在医药行业,那可是巨无霸的存在,在金陵,陶家垄断了所有药铺,垄断的概念,你明白吗?”
华野没话了。
燕七哈哈大笑:“华郎中,狮子厉害吗?”
“当然厉害。”
“能干过蚊子吗?”
“这……”
“信不信一只蚊子能咬的狮子满头包?”
“额……”
“大象厉害吗?”
“当然厉害啊。”
“信不信小小的老鼠能把大象折磨得窒息?”
“哎……”
华岳表情讪讪:“燕公子,你这是在抬杠。”
“抬杠?”
燕七摇摇头:“我并非要拿以弱胜强的典型说事儿,因为,以弱胜强从来都是稀有之物,不能拿来证明什么。”
“但是,华郎中,我只是要让你明白,这世上,就没有战无不胜之事,更没有战无不胜之人。纵然是庞然大物,也有弱点,只要找准了机会,击中他的弱点,庞然大物也会轰然倒塌。而且,倒得特别快,甚至于无法逆转。大厦将倾,谁能扶起?”
华岳无言以对。
他知道燕七说的很有道理。
不过,陶家啊,那毕竟是个恐怖的存在。
陶家,哪里来的弱点呢?
华野看着华岳那副畏首畏尾的样子,急的抓心挠肝:“爹,你怎么比老鼠的胆子还小啊。”
华岳愁眉苦脸:“因为,华家人人喊打啊。”
“哎!”
华野唉声叹气,闷着头,坐在那里不说话。
燕七也不泄气,笑看华岳:“归根结底,华郎中还是有些怀疑我的实力。呵呵,不急,不急,你现在只是转不过弯而已,相信过不几天,你就会明白我的实力了。随后几天,你要多多关注金陵发生了什么大事。”
“啊?”华岳脑子一阵发懵。
他不明白燕七为何这么说,过几天,会发生什么大事呢。
燕七也不急。
若是这一次能说服华岳,当然最好。
若是不能,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好端端的,突然有个不相干的人,跑到你面前,说什么要帮你恢复华家的荣耀和地位,你能信吗?
不太可能。
至少,是半信半疑。
信任,是建立在了解之上。
过几天,燕七将要带领林家大战陶家。
那必将轰动整个金陵。
燕七心里明净如水。
只要这一战,将陶家的衣帽行业彻底击垮,那必定会传遍大街小巷。
这一战,就可以让华岳明白,陶家虽然是个庞然大物,但并非不可战胜。
到那时候,华岳定然会自己找上门来。
所以,燕七急个屁啊。
不过,今天华岳没有抓住机会,也说明华岳的确过于谨小慎微,抓不住机会。
他,注定是没有干大事的魄力。
华野这小子,可比他老爹强了许多。
燕七向华野招招手:“我先走了,别忘了,去格物院上学哦。”
华野很不舍:“就这么走……走了?”
他是小孩子心性,总想着一蹴而就。
看着燕七出门,非常着急。
林若山早就等在门口,向燕七招手,满脸贼笑:“燕兄,我早就猜到你有事,不然,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什么?没想到你真是大胆,竟然要刨了陶家的祖坟。”
燕七哈哈一笑:“我也是为了大少爷报仇。麻痹的,区区一贴膏药,竟然敢卖给大少爷高价,这不是欺负人吗?惹了大少爷,就是惹了我,我跟他们陶家没完。”
林若山捂着发酸的粗腰,呲牙咧嘴大叫:“没错,没错,燕兄,还是你心疼我,咱们干他丫的,我支持你。”
燕七和林若山刚刚走到门口。
华野和华岳送出门外。
华岳一脸迷茫。
华岳满是不舍。
这爷俩,表情都是那么的经典。
原来跑来一伙人,大吼大叫。
“华岳,看你干的好事。”
“华家真不是东西,害人不浅,我要和华家拼命。”
“我爹若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
听见如此愤慨的声音,燕七和林若山有些惊诧。
华岳激灵一下,打了个冷颤。
他抬头一看,就见村里王家一帮人,抬着王老爹,气势汹汹的赶来这里。
王家的几个儿子,王大,王二,王三都在。
还有七大姑、八大姨跟着。
呼啦啦,足有几十号人,好大一片阵势。
王家几个儿子还披麻戴孝。
燕七看着担架上躺着的那人虽然口吐白沫,但比比划划、还能动,不由得惊诧起来:“人还没死呢,怎么就披麻戴孝了。”
华岳赶紧奔着担架上的王老头冲上去:“王老哥,你这么怎么了?两天不见,就成了这副样子?”
王大蒙的怼了华岳一拳:“艹,装什么好人,我爹还不是被你下毒,弄成了这副样子?华岳啊华岳,你们华家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没错,华家的人都该死。”
“咱们把华家一把火烧了,赶出这个村子,在挖了他们华家的祖坟,让他们祖宗死不瞑目。”
……
华岳懵了,这得多大仇啊,急忙问道:“王大,我……我怎么了?我什么也没干啊。”
王大满脸冷笑,一指华野:“华岳,你是什么都没干,可你这该死的儿子却害了我爹。我……我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看我不和你拼命。”
一边说话,一边流泪。
华岳冲着华野大吼:“到底怎么一回事?”
华野支支吾吾,脸红脖子粗:“这,我……”
毕竟年纪小,他还是被这么大的阵势给吓住了。
燕七走过去,拍了拍华野的肩膀,一股真气贴着华野的脊背熨烫过去。
华野的心终于安稳下来,说道:“是……是这样的,前天,王大爷的癔病犯了,严重的很,手舞足蹈,自己扇自己的耳光,满头鲜血,这还不算,还咬舌头,拦都拦不住。你不在家,我急得没办法,就用针灸之术给王大爷治病了。”
华岳一个巴掌扇过去:“臭小子,你好大的胆子,没有我的准许,你怎么胡乱给人治病?我告诉你多少次了,华家不比从前,你怎么还是没有记性?你这是要害死华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