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匿名信
“张先生，我非常理解您太太的感受，”白小寒说道，“但是眼下还需要你们的配合。”
男人将一张信笺递给了白小寒，上面是一行打印出来的楷体小字：“七月二十号，期待与你的见面爱你”
没有署名，没有地址，和之前寄给张淼淼的快递如出一辙。
白小寒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会突然提出见面的邀约，最近还发生过其他的事情吗？”
几人同时看向低垂着头的女孩，她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淼淼，你不用怕，警察会帮你把那个可恶的家伙揪出来的。”张太太怜爱地摸着女儿的头发，期待她能说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此时门外走进一人，迈着稳健的步伐，“小寒，这么晚了还在加班？”
“陈sir！”白小寒惊讶于眼前男人的突然出现，“您不是休假了吗？”
男人蓄着一头精神的短发，小麦色的肌肤和精壮的身材搭配在一起，显得十分结实可靠。
陈警官低声说道：“接到消息，说急需我来解围。”接着他爽朗一笑，“案子有什么新的进展？”
白小寒略微感激地一点头，将手上的信笺递了上去：“即那些古怪的礼物之后，又提出了见面的邀请。”
“陈警官，这个变态会不会…绑架我女儿？”女人颤声问道。
“小寒，你去把今年有关绑架案件的卷宗全部调出来，受害者锁定在二十至二十五之间的年轻女性。”陈sir说道。
“好的。”白小寒应声向外走去。
“小王，你去帮她吧。”陈sir说罢，目光从星璇身上掠过，却没有多加停留。
白小寒和警员小王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中，陈sir方才踱着步子走到张淼淼一家三口面前，低沉着声音说道：
“张先生，我能单独和您谈谈吗？”
“有什么事非要…”女人还未说完的话再次被她丈夫打断。
“你带着淼淼去外面大厅等我。”男人命令的口气毋庸置疑。
女人无奈，牵着女儿向门外走去，临走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缩在沙发一角的星璇。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星璇心中默念着，闭着眼睛装睡，希望谁都不会留意到她的存在。
果然，所有人都忽视了这个人外表七岁的女童，办公室中只剩下陈警官和张淼淼的父亲时，两人的对话才慢慢展开。
“其实，嫌疑人的身份我们已经圈定得差不多了。”陈警官压低声音说道。
“是什么人？”男人的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陈警官迟疑了片刻答道：“说实话，我们这次遇到了特殊情况，不得不谨慎行事…”
他眯起眼睛，双手交叠地握在一起，继续说道：“初步断定嫌疑人是我们内部人员，所以行动上也会受到不小的限制。”
“什么？！”男人突然大惊失色，“内部…你是说嫌疑人是警察？”
陈警官点了点头：“调查的时间不短了，可见对方有一定的反侦查手段。而且您的女儿不断地更换手机号码，期间搬家或是转学，对方都能轻而易举地找到她并及时获得联系方式，如果说是我们内部人士所为，就显得十分合理了。”
“的确是这样。”男人恍然。
“只是内部的情况非常复杂，我只能说每个同事都很不简单，”陈警官瞥了一眼门外说道：“比如小王，他的背景不一般，如果我们行事不慎，难免会被对方察觉，将这一切掩饰过去。”
话音落下，星璇和男人一样都怔住了，陈警官是在暗指怀疑对象就是小王吗？这个外表憨厚的年轻警员怎么看都不像是变态跟踪狂啊。
星璇暗自心惊，莫非这就是所谓的“人不可貌相”，看来回头还得和白小寒好好商讨一番。
“确实…是这家伙吗？”男人目光狠厉，手指一下一下地叩着桌面。
“张先生，我清楚以您的身份地位，一定能轻易地收拾了他。但是敌在暗我们在明，为了令爱的安全着想，在掌握确凿的证据之前，还是请您再继续忍耐一阵子。”
男人紧锁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后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请您相信我，一定会将嫌犯逮捕归案。”陈警官义正言辞地说道，面前的男人似乎放下了一颗心。
此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后，男人立即恢复了平静的神情。
“陈sir，您要的卷宗。”小王殷勤地递上了一叠档案，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男人正在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脸上像是结了一层冰霜一般冷冽。
“你们两个可以下班了，我和张先生也聊得差不多了。”陈警官笑着说道。
小王心头一喜，如蒙大赦般说道：“谢谢陈sir，那我就先撤啦。”
陈警官笑着点头，又看向若有所思的白小寒问道：“还愣着做什么？”
“陈sir，我刚刚浏览了一遍卷宗，这些没有抓捕归案的嫌犯和这次我们面对的人似乎完全没有相似之处。而且经过这几个月的调查…”
陈警官突然轻咳了一声，男人立即会意地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淼淼的事就麻烦你们多费心。”
“那是自然。”白小寒说着扭头看向沙发上装睡的星璇，发现这小家伙朝着自己迅速地眨了下眼睛，心里也就明白了几分。
“呵--”星璇打了个呵欠，揉着困顿的眼睛问道：“姐姐，我们还不能回家吗？”
“现在可以走啦。”白小寒笑着向陈警官挥挥手：“今天多谢陈sir了。”
走出办公室，在大厅里遇见了张淼淼母女，而她们对面站着的人正是小王。
“小王这么年轻能干，不如从警局借过来给我们用几天，怎么样？”女人央求着自己的丈夫。
“胡说些什么？人家是警员，又不是保安。”男人语气平和，却带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连淼淼都说有个警察在身边，会比较有安全感的。”女人唯唯诺诺地说着，似乎还不肯死心。
“现在，什么人都不可以相信，明白吗？”男人看着妻儿，一字一句地说道。
小王也只有尴尬地笑笑：“那个…我的号码留给你们，有事随时叫我。”
第二百七十三章 月夜
回到公寓已近深夜，黑暗中那个端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宛如一座雕像。
薄而透的月光印在他脸颊上，从光洁的额头到坚毅的鼻梁，再到莹润的薄唇，每一道线条都显出比平日更加温润的弧度。
“回来了？”他略微偏头望向她，语气云淡风轻。
“嗯…”星璇回望着他，水汽迷蒙的双眸里，似有波光流动。
“过来。”他依然坐在沙发上没有动。
星璇挪动着步子，缓缓地靠近这如玉雕般精致的男人。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搭在了她肩上。她微微一怔，身子僵在了原地。
黑暗中，她的面目变得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眸子，光彩闪耀，如同最纯净的黑耀宝石。
“x…”星璇突然想到了那个承诺，随即握住他的手，就势一个转身，轻轻地靠上了他的肩。
面对她如此举动，男人竟然有点茫然，有点疑惑，微微地皱起了眉。
而她的呼吸那么近，那么静，近在耳侧。温润温暖，让他原本烦躁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他微微侧过头，去看肩上的脸，那女孩正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风中的黑翅蝶，一股淡淡的花香萦绕在侧，柔美婉约。
轻轻放在他肩上的手，纤细如葱，指节玲珑，指甲在月光下闪耀着朱贝一样的光泽。
他微微仰起了头，迎面于夏日的晚风，两人就这样安静地依偎在一起。
良久，星璇终于微笑着抬起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说道：“太晚了，我去休息了。”
望着那道背影，男人心中微微地起了暖意。
关上卧室的房门，星璇按住突突直跳的心口，方才勉强维持出的镇定在这一刻全然崩溃，脸颊上已然浮现出两团红晕。
或许“牵绊”恰巧能说明两人之间的关系，不是主仆，不是朋友，不是恋人，而是一种更加亲密的联系，胜过这世上所有男女之间的山盟海誓。
星璇第一次正视她对x先生的感情，不仅是依存，还有在意，担忧，困扰…所有情绪在心中时而酿出甜蜜得发酸的泡泡，时而使她苦恼不堪，患得患失。
然而这一切都令她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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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揣着悸动的心情，星璇仿佛行走在云端，辗转了一会儿才沉沉睡去。
梦里，她听到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那个眸色漆黑的男孩就站在对面，而他身侧还有个眉目清秀的年轻男人。
这两人看上去十分相似，一样都是柔和的眉，深不见底的黑眸，以及那浅棕色的头发泛着绸缎一般的光泽，让人不禁想伸出手去抚摸。
“跟我来。”男孩笑着牵住了星璇的手，朝着走廊的尽头跑去。
“喂，你要带我去哪？”星璇被他拉着向前跑，四周光线昏暗，分不清身处何地。
“这是秘密哦。”男孩在一扇门前停住了脚步，伸出手推开了房门。
里面一道背影看上去有几分眼熟，坐在写字台前的男人似乎正在奋力地敲击着键盘，就快要发狂了一般。
“这是…”那个在大脑里浮现出的名字就快要冲破喉咙时，面前的背影转了过来。
苍白的脸上，双目赤红，殷红的血液从他眼角慢慢滑落，而那乌青的唇角竟然扯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你要的东西，就在这里哦。”
他指着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诡笑着说：“可惜，我不想给你。”说完便脸朝下狠狠地砸在了键盘上，顿时血流如注，红色的液体流渗透了键盘的每一处缝隙。
“韩冬至--！！”星璇惊叫了一声，从梦中醒来。
房门被推开了，面沉如水的男人却是一副没好气的口吻：“你叫别的男人名字，声音倒很响亮。”
“我…”星璇立即感到面红耳赤，想起方才在黑暗的客厅里主动的投怀送抱，此刻却喊着别人的名字。
x先生坐到星璇身侧，十分自然地握住了她的小手问道：“梦魇了？”
“嗯…”她将头微微垂下，昏黄的灯光在墙上印出他温柔的剪影，她偷偷去瞧，看到那微卷的睫毛，不禁心跳又加快了。
一抹笑意爬上了他的唇角，x先生轻轻地抚着星璇的肩膀，用了那种极少出现的温柔语调哄道：“不必怕，我就在这儿陪你。”
“不用…”话还未说完，一根食指抵上了她的唇，带着丝丝凉意。
“嘘，不要说话，闭上眼睛。”
他的话语，似有一种魔力，星璇慢慢地放松下来，似乎又重新回到了柔软云端，惬意而安心。
之后，一夜无梦。
晨曦透过窗纱洒在脸上，星璇睁开了眼睛。而那玉雕般的脸颊却是近在咫尺，这一瞬，星璇瞪圆了眼睛，连忙捂住了嘴才没能尖叫出声。
他竟然在自己身边睡了一宿？第一次以一种傻傻的表情看着床上的男人，那半开着的衣襟里，露出一抹比玉更莹润的白。
窗外花香浮动，不知道哪里有氤氲的气息淡淡弥散开来。
“醒了？”带着微微沙哑的嗓音比以往更加磁性，碧眸微微眯起，逆着晨光望向星璇。
“呃…”她急忙将目光调转开去，有些尴尬地看向窗外，半晌才又问道：“昨晚…你怎么就在我房间睡了？”
床上那人却没有回答，呼吸一如既往地平静，犹如没有睡醒的猫儿一般懒洋洋地翻了身之后，又沉沉地睡去了。
星璇再也待不住了，她爬下床，踩上鞋子走出了卧室。
捂住砰砰直跳的心口，她暗叹自己为什么还如此容易脸红害羞，明明单独相处的日子已经不少了，虽然曾经是以猫的形态腻在一起。可是，不都是自己么，又有什么分别？
正思索着，门外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开门，我是白小寒。”
“白老师，这么早是有急事吗？”
“小王被停职了，”白小寒愤愤地说道，“昨晚你说的那些，我总觉得其中有蹊跷。”
“不该怀疑小王？你那么相信他？”星璇问道。
“虽然陈sir说的有道理，但我还是不认为小王会做出这种事，”白小寒看着星璇，目光中带着疑惑，“你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吗？”
“没！”星璇使劲甩了甩头，“要我帮忙吗？”
第二百七十四章 隐瞒
星璇跟着白小寒去了派出所，偌大的办公室少了小王的身影，显得有些冷清。
“你们陈sir不在么？”星璇轻声问道，面对那个面容冷峻的警官，她心里总有点小畏惧。
白小寒摇了摇头，“他出任务去了，今天应该不会回来。”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星璇问道。
“我在想，一会儿张淼淼过来，你能不能找机会附到她身上？”
“能量锁对她没有反应，只能是短时间附身。怎么，你对她有疑虑？”
“我总觉得她对我们隐瞒了些事情，”白小寒望向门口，“估计快到了，能查多少算多少吧。”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星璇立即缩回沙发角落装睡，耳朵却是竖起来仔细地听着。
“白警官…”张淼淼忐忑不安地站在门口，“您找我单独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进来说啊。”白小寒笑着冲她招招手。
“哦…”她有些迟疑地迈开步子，又回头望了望走廊说道：“只有十分钟时间，有什么问题您快问吧。”
白小寒微微点头，“其实你早就认识我的同事小王了吧？”
张淼淼表情一滞，避开了白小寒锐利的目光，“我…我曾经做义工的时候见过他，但是没怎么说过话。”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被停职吗？”
“被停职？”张淼淼面露惊讶，显然对此并不知情，“为什么被停职？”她又追问了一句。
白小寒看向女孩的目光带着些许审视，沉声说道：“我希望在这个敏感时期，你还是尽量少和他私下接触。”
“你的意思是，他被停职是因为我？”张淼淼杏眼圆睁，不敢置信地问道。
白小寒其实并不想多做解释，她只是为了试探女孩的反应而已。
而此时星璇冲她使了个眼色之后，白小寒便会意地走到门口，开始向外望风。
“可是…没有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张淼淼似乎还没注意到白小寒反常的举止，正陷入沉思中。
“大姐姐，你又来啦~”星璇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坐起来。
张淼淼被吓了一跳，“这、这怎么还有个小孩？”
“抱歉，那是我朋友的孩子。”白小寒说着继续看向走廊。
星璇却是突然抓住了女孩的手，仰起头天真地笑着说：“大姐姐长得真漂亮，怪不得小王哥哥看了都移不开眼。”
“你这小孩，瞎说些什么？”一丝冰凉的触感霎时间传遍了四肢百骸，犹冰冷的金属表面触到了温暖的肌肤，女孩不禁眯起了双眼。
“淼淼！”
下一刻她听到了呼喊声。眼皮撑开一道缝隙，母亲那张充满焦虑的脸近在咫尺，张淼淼只觉得头脑发昏，身体疲惫不堪。
“妈妈，我这是怎么了？”她勉强支撑着身子，从沙发上坐起来。
“张太太您不用紧张，淼淼是有些低血糖，补充一些糖分就没事了。”白小寒拿了一包巧克力糖果递给张淼淼。
“你怎么断定淼淼是低血糖？”张太太狐疑地看着白小寒。
“从淼淼一进门我就注意到她脸色有点苍白，身上应该也出了不少汗吧，这种炎热的天气消耗会非常大。一定要记得吃早饭，低血糖是不容忽视的。”
“还不是因为突然被你叫来，”女人不满地瞥了白小寒一眼，“到底有什么事非得要见面谈？”
“关于之前淼淼收到的那些匿名短信的内容，我们需要了解所有细节。”白小寒答道。
“以后这种事你们还是直接找我，不要随便就来打扰淼淼的生活。”女人上挑的眼角尽是不满，就算是匆匆赶来，她身上的首饰还是一样都不差地待在各处，闪耀着刺目的光彩。
白小寒保持着亲切的微笑，扫了一眼房间各个角落，确定星璇已经附身成功，便答道：“知道了张太太，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了。”
“嫌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抓到？我们可不想成天提心吊胆的。”女人环顾一圈，又问道，“你那个同事小伙子怎么不在？我还想找他…”
“妈！”这次是张淼淼打断了她的话，“你就别想着找他来保护我了行吗？”
“你这孩子，干嘛反应这么激烈？”女人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女儿，眼里闪过一丝怀疑。
“抱歉，小王被抽调去别的案子了，”白小寒微微一笑，“我们会在淼淼日常生活的环境加派人手，确保她的安全，请不必担心。”
“希望如此。”女人这才满意地带着女儿离开，高跟鞋踩在走廊中发出响亮的声音逐渐消失后，白小寒长出了一口气。
此时星璇正在争分夺秒地读取张淼淼的记忆。
确实如她所说，与小王相识是在一次义工活动中，然而后面的故事却是没有人知道的秘密。
记忆的画面中，年轻的男子看向淼淼的眼神中充满了疼惜和爱怜，他柔声说道：“淼淼，让我来保护你，好吗？”
女孩害羞地别过头去，眉梢眼角却都是笑意：“我担心你，应付不来。”
“怎么会？我可是堂堂的人民警察，一切都交给我！”男子拍着胸脯保证着，他的目光下移，落在女孩光洁白皙的脖颈上，不由得喉结滚动，目光中多了些贪恋之色。
看来张淼淼向所有人隐瞒了她和小王较为亲密的关系，那么她这样做仅是因为家庭背景或是小王的职业较为特殊吗？
翻阅着张淼淼的记忆，星璇又从中看到了一些骇人的画面。快递盒子里枯萎的鲜花爬满了虫子，仓鼠的尸体，还有一些不可描述的奇怪衣服…最让人冷汗直冒的还是那一条条肉麻中带着诡异色彩的短信：
“好想用你指甲中的灰烬泡咖啡来喝，”“这世界上所有美丽的花朵都不及你的眼睛所散发出的诱人香气，”诸如此类，星璇感到头皮发麻。
大约半小时之后，星璇返回了白小寒的办公室，刚想开口却见她脸上阴云密布，手中还握电话听筒，不知道是在和谁通话。
“出事了。”她放下听筒后疾步向外走去。星璇还没回过神来，那道身影却已消失在走廊中，这么着急，看来不是小事。
第二百七十五章 恶意
二十分钟前，去接女儿下班的张先生刚刚将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场，却发现安全通道拐角处有道熟悉的身影。
“那小子，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盛怒之下的男人从后备箱里取出了一根棒球杆，带着明显显露出的杀机靠近了那团黑影。
“我不是警告过你，离我女儿远点吗？”男人面色铁青，伸出一只手去拍那制服男子的肩膀，另一只手在身后攥紧了棒球杆。
“嘭”一声，男子突然软绵绵摔倒在地上，那张脸白的渗人，额头上破了一个窟窿，还在汩汩地冒着鲜血。
“你！你怎么…”男人大惊失色，刹那间冷汗涔涔，手中的棒球杆从手心滑落，发出“哐啷”一声脆响。
“张先生，您可否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身后有人冷声问道。
“陈sir！”男人大惊失色，急着辩解，“我…我不知道小王是被谁袭击了，我刚刚过来！”
陈警官伸手探了探小王的鼻息，双目一凝，对这身旁另外两个警员沉声说道：“马上叫救护车！”
随即又转向张先生：“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究竟刚才发生了什么，回所里慢慢说吧。”
另一个年轻的警员押着惊慌失措的男人上了警车，陈警官说道：“张先生，请您将车钥匙交给我，我们需要您的行车记录。”
“对！行车记录里可以证明我绝对没有行凶！”男人连忙掏出车钥匙拿给陈警官。
接着他与同事低头交谈了几句之后，转身朝着那辆深蓝色的轿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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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的警笛声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张淼淼从电梯里走出，老远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轿车。
“爸，不是说今天加班不用你等我吗？”张淼淼拉开车门，神情僵住了，“陈警官，怎么是你？”
“先上车，”男人表情严肃地说道，“刚才你的父亲和小王发生了争执，小王的情况不太好，已经送往医院抢救了。”
“什么？！”女孩脸色变得苍白，不由分说地上了车，焦急地问道：“怎么回事啊，我爸爸现在怎么样了？”
嘴角划过一丝阴冷的笑意，男人发动车子，向着既定的目的地开去。
“放心吧，你父亲没事，”他瞥了一眼车后座上的女孩，“但他需要去所里做笔录，所以拜托我把你接回去。”
“那小王…他伤的严重吗？”张淼淼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父亲确实有些过分了，就算怀疑小王对你图谋不轨，也不应该下这样的狠手！”男人义愤填膺地说着。
“我们能不能先去医院？我想去看看他。”女孩的眼中闪动着泪光，苍白的嘴唇紧抿着强压住声音中的哽咽。
陈警官略微一思索，叹了一口气道：“也不是不可以去，但是你不直接回家的话，恐怕你母亲会很担心的。”
“没事，我现在就给她发条短信说晚点回去，不会让她着急的。”女孩低头编辑短信。
一片乌云掠过他们头顶，月亮和星星发出的微弱光线完全被黑暗笼罩，道路两旁渐渐变的荒凉，甚至见不到几辆车路过。
“是哪家医院？我感觉走了很远。”女孩看着窗外有些疑惑。
“不要着急，就在前面，快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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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淼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那张正义凛然的脸上竟然带着阴冷诡异的微笑。
“陈警官，你这是…”她的话还没说完，手腕上传来一阵疼痛，“你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防止你不听我的话啊，就像小王那孩子，可惜了…啧啧。”男人用绳索将女孩的双手牢牢捆住，拖拽着向前走去。
环顾四周，荒郊野外，别说行人，连经过的车辆都没有。
“原来你才是那个恶魔？！”张淼淼瞪大了双眼，她全然没有料到信赖的警官竟然就是一直骚扰她的变态跟踪狂。
“你这么形容我，不太好吧，毕竟我们的关系那么亲密。”男人的笑声阴冷得让人脊背发凉，在这荒无人烟之处，他终于露出了丑陋的嘴脸。
“亲密？！像你这种败类就该永远被关起来，你就是披着人皮的禽兽！”
“平时唯唯诺诺的，今天说话还挺犀利啊，真是有趣。”男人将女孩扔进了一个废弃的仓库里，俯下身，直视着她。
女孩嫌恶地别开脸去，身子微微颤抖着。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吗？”男人伸出手抚摸女孩的头发，女孩抖得越发厉害了。
“你，你为什么要带我到这儿来？”
“那是因为--”男人顿了顿，手中的尖刀闪着寒光。
“因为你伤了我的心啊。明明我为了你什么都能做，你说过喜欢鲜花，我去为你摘，你说喜欢小动物，我就把心爱的仓鼠送给了你，还有那些漂亮的衣服，我送给你，你却一次都没穿，我好伤心啊…”
男人突然掩面哭泣，低低的哭声哀怨无比。突然他的脸凑近女孩，带着泪痕的眼中写满了近似疯狂的笑意：“这些都不算什么，我为了你都是心甘情愿。可是那小子为什么能轻而易举地接近你？！”
男人将手中的尖刀举过头顶，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永远都不能背叛我？”
“求求你，放了我吧…”女孩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只要你放了我，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保证！”
“嗯…”男人缓缓放下刀，“那你能答应和我在一起吗？”
女孩使劲地点头，努力想骗过这眼前的恶魔。然而，下一刻她却明白了，做任何挣扎都是徒劳，残忍的野兽正在玩弄着自己的猎物。
“既然这样，我们就在这里过下去，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
“你这个变态！疯子！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爱你！”
“你骗我…你根本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男人抄起身后的铁锹，向着女孩后脑挥去，“这就是背叛的下场。”
女孩的头无力地垂下，仿佛再也没有了呼吸。
男人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在看到她脸的一瞬，嘴唇突然颤抖起来。
第二百七十六章 许久不见
女孩苍白的脸上嵌着一双深深的眼窝，两只眼珠居然是半透明的，如野兽般放射出精厉的目光。
头发被黑色的罩子覆盖着，额头布满了深深的皱纹。鼻子几乎是鹰钩状，脸颊瘦得只剩下一张皮，就像是骷髅一样。
嘴唇也全都是皱纹，裂成许多道缝隙，缓缓地张开，像是要将眼前的男人吞噬殆尽。
“怎、怎么回事？！”男人揉了揉眼睛，想要后退却突然感觉到脚踝上传来森冷的触感。
一双双骨节分明的枯手仿佛是从地狱中而来，穿过泥土，牢牢地将他抓住，拖向无尽的深渊。
“你不是爱我吗？要和我永远在一起？”骷髅逼近男人，干瘪的嘴一张一合，露出里面白森森的尖牙。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男人哀求着，牙齿发出哆嗦的碰撞声。
“原来你的爱，也不过如此。”骷髅的肩膀上赫然出现了一只白猫，琥珀色的眼睛熠熠生辉。
泥足深陷，男人只剩下两只手臂在空气中奋力地挣扎着，“救救我！”他大声呼喊，声音逐渐被吞没，“我答应为自己所做的一起忏悔…”
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冷笑，那笑声绵软阴凉，带着无限的嘲弄。笑声和铃铛清脆的响声裹在风中，越来越近。
脚下的泥潭不见了，拖拽着身体的枯手也消失了，待这幻境中的一切被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轻易破坏后，男人已经双目呆滞地瘫倒在原地。
道路上闪烁着警灯耀眼的红光，警笛声阵阵，他已是逃不脱了。
夏夜的风悠悠荡过来，风中隐携着生铁寒冷的味道，星璇突然出了一身冷汗。
“许久不见，看上去你过得还不错嘛。”来人仔细地盯着星璇打量起来，直到把她看得全身发毛，又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就在不久前，星璇还在猜测此人消失得如此彻底，会不会是躲在暗地里酝酿更大的阴谋去了，没到这么快又再次见面了。
星璇后退了一步，余光瞥见灯火通明的路上有人正往此处赶来，心下踏实了几分。抿了抿唇问道：“clotho…你出现在这里，是要带走他吗？”
她心里当然希望clotho是为了眼前的禽兽而来，可惜事违人愿。
“当然不是，”clotho笑着摇了摇头，看向星璇的目光平静中带着怜悯，“如果我说，我想带走的人是你呢？”
看着眼前的男人，星璇的心里起了冷意，如果上次他因为x先生设下的局而怀恨在心，那么此刻倒是对她下手的好时机。
“如果我不想跟你走呢？”星璇继续继续后退了一步，手里握紧了方才从陈警官手里抢下的短刀。
一声冷哼，眼前寒光飞掠，星璇手中的刀刃突然间脱手而出，笔直地插在了她身侧的树干上。
“这是警告。”他低声说着，一只手掩面而笑。
“星璇！你没事吧？”身后传来一道呼喊，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白老师！”她扭头看见熟悉的脸庞，心头的惊惧这才打消了几分，撒开腿向着白小寒奔去。
“你刚才在和谁说话？”白小寒环顾四周，除了瑟缩在角落两眼两眼无神嘴里还念念叨叨的陈警官以及倒在地上昏迷着的张淼淼，四下再无他人。
星璇猛地回身，那道飘忽不定的人影确实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奇怪，刚刚明明在这里…”
“谁？你在说谁？”白小寒狐疑的目光掠过四周的树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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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otho，他说想带我走。”
话音落下，屋内三人神色各异。星璇看向x先生，发现他已沉下了脸，双目闪动之间，似有不快之色。
“这家伙，想捡软柿子来捏了。”鹿景梵对着星璇摇头晃脑，连连叹气，面上却是一种不关己事的淡然神色。
白小寒出言安慰：“不必太放在心上，clotho向来喜欢放狠话威胁人，他刚刚吃过亏，我猜应该会收敛一段时间。”说这话的同时，眼角却不自觉地瞟向x先生。
星璇倒是没被掀起多少波澜，自从得知“关联”的含义之后，变得天不怕地不怕起来。
“这几天，待在我身边。”他沉声说着，语气坚定，毋庸置疑。
鹿景梵和白小寒同时皱起了眉头，“淡定点吧，我们一向不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嘛，慌什么？”鹿景梵抱着双臂，不以为意。
“他的诡诈，你们又不是没有领教过。”
一语既出，白小寒神色黯然，或许是因为白檎林的事而感到郁闷。
星璇拉了拉他袖子，乖巧地说道：“放心吧，我绝不离开你半步。”
“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白小寒淡笑着起身，从那笑意中，星璇看懂了几分收藏得很好的酸楚和悲凉。
x先生微微点头，一旁的鹿景梵也跟着离开，出门前瞥了星璇一眼，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还不去洗漱？”x先生抬眸看她一眼，眼角带着几分嫌弃。
想起刚刚在外面滚过泥土，星璇吐了吐舌头，麻溜地滚进了浴室，却没看到身后男人眼底骤然升起的寒意。
神清气爽地从浴室出来，星璇自然而然地朝着粉色的公主房走去，却被一道声音止住了脚步。
“过来。”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嗓音。
星璇暗暗叫苦，早知如此就不该答应得如此痛快，心底埋怨着，嘴上还是应着：“来了来了。”
床榻上的人侧卧着，一只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目光落在星璇脸上。
“其实…也没必要挨得这么近吧…”星璇站在房门口满脸挣扎，盯着那人的双眸，对着纤长睫毛的剪影咽了口唾沫。
“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
听着他的声音，就仿佛着魔一般，等回过神来，人已是站在他面前，手上拿着的毛巾也被他抽走。
视线突然被遮挡住，温暖的大手用毛巾在星璇的湿发上擦拭着，她也记不起上次这般亲昵地相处是在什么时候了。
“对于那家伙，不能掉以轻心，”男人沉声说着，“他会将梦境和现实混淆，所以就算是夜里，你也得待在我身边。”
“知道了…”星璇脸蛋微红，手脚不知该放在何处，小声地答应着。
第二百七十七章 烦躁
窗外夜色正浓。
星璇望着天花板轻微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睡不着？”x先生翻了个身，一手撑在脑侧，一手去拨拉她后颈上的头发。
她被头发丝儿搔着，痒的厉害，缩起脖子，一把按住他手指，极力板着脸道：“我还是习惯一个人睡。”
闻言，x先生脸色不变，“睡不着更好，那家伙就没机会到你梦里去了。”
星璇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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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该来的总是会来。
梦境中，星璇置身于幽暗的走廊中，伸手不见五指。随着“吱呀”一声，走廊尽头的门打开了一道缝隙，透露出微弱的光线。
“是谁？谁在那里？”星璇轻声问着。
微弱的光线中，一道身影被无限拉长，随着头顶晃动的灯光舞动起来，仿若鬼魅一般。
“来找我呀…”声音从那道门中幽幽地传来，带着夏日里不曾有过的寒意，轻飘飘地落在漆黑的走廊中。
突然，面前数十道门一齐被打开，十多张陌生的脸从门里探了出来：“来找我呀…”
离得最近的是一个面目憔悴的女人，双眼布满了红血丝，嘴角却带着惬意的微笑，“你要是不来，我就去找你。”
“别来找我--！！”惊慌失措的星璇猛地睁开了眼睛，身侧的男人正在昏黄的光线中注视着她。
“是clotho？”他问道。
星璇伸手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不是他，只不过那个黑漆漆的走廊最近总是反复在我梦里出现。”
“走廊，什么样的走廊？”
“我想我大概知道是哪里了，前天晚上我在相似的场景中看到了韩冬至，还有…那个叫昊睿的男孩。”
x先生的神情依旧很平静，可那对神人心魄的碧色眼珠却黯淡了几分。
“那孩子…说不定是想通过梦境告诉我些什么吧…”星璇低头沉思着，并没有去刻意观察身旁男人的神色。
“你在意的话，天亮了就去看看吧。”他淡然说着，重新翻了个身，背对着星璇合上了双眼。
不可能不在意，就算没有在梦中反复出现，因为他那明显的异常，她又怎么可能轻易地抛之脑后呢？
原以为会睡不好的星璇再次睁眼的时候，窗外天已敞亮，而身侧的男人也不见了踪影，床单上还残留着余温。
咖啡的香气穿过门缝，飘进了卧室，星璇立即从困顿中清醒过来，伸了一个懒腰后，从床铺下来。
“早啊…”她走到x先生面前，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来，却发现此人完全恢复惯常对待他人的冷淡和面无表情。
星璇拿起杯子，轻啜了一口咖啡，又问道：“等会儿，一起去吗？”
“当然，”他的眉毛轻微地皱着，“不是说过了，不能离开我一步？”
听了他的回答，星璇这才松了一口气。
夏日斑驳的光影透过纱窗落在他脸上，光影里的人久久地伫立着，似乎在回忆些什么。星璇不愿出声打扰，只是默默地用汤匙搅拌着瓷杯里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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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林区的老式公寓五楼，韩冬至惊讶地站在门前，一时忘了请面前两人进去。
“李先生，您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对于韩冬至这样一个轻微强迫症患者来说，有客人造访，家里应该更加干净整洁一些才好。
“白警官担心昊睿那孩子的情况。”x先生微微笑着说道。
“还真是让你们费心了，”韩冬至侧过身让出狭窄的过道，神情爽朗道：“快请进来。”
此时，隔壁的门突然打开了一道缝隙，一个额上有伤疤，长相丑陋的男人探出身，四下张望着。
星璇皱了皱眉头，率先钻进了韩冬至的家门，并不是被那男人丑陋的外表吓到，而是闻到了一股霉味。
“程先生。”韩冬至向着隔壁房门笑着点头，然而邻居却丝毫不领情，目光从几人脸上匆匆掠过之后，将门摔得“嘭嘭”作响。
“不好意思。”韩冬至对着邻居关上的门扉说了一声后，放低了音量：“这里隔音不太好，我们尽量不要大声说话了。”
星璇竖起食指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目光在房间里搜寻着昊睿的身影。
韩冬至关上门抱歉地笑笑：“虽然隔壁的大叔长相有点可怕，不过并不坏人，你不要被吓到了。”
“不会不会，”星璇摇了摇头，“昊睿呢？”
“他出去玩了，大概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回来。”韩冬至说着走到窗前向外望去，“不在楼下，大概是又跑到邻居家串门去了。”
星璇“咦”了一声，在她的印象里，昊睿并不是个开朗到可以和左邻右舍迅速混熟的孩子。
“也是巧了，住在我们楼下的邻居刚好在昊锐曾经住过的医院工作，所以昊睿搬来这里之后经常去找他。”韩冬至说着，端了茶和果汁放在两人面前的茶几上。
“昊睿曾经住过的医院是k市的精神疗养院吗？”x先生问道。
“不是，是心安医院，据说那里的精神科也是很有名的。”
“哦，是那里啊…”x先生和星璇同时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这个李先生当然比我清楚，毕竟您是业内专家，”韩冬至笑笑，“对了，上次您说要和我确认一些昊睿的情况，是什么？”
“是的，需要了解昊睿和你相处的过程中有没有出现过一些极端的情绪，或者反常的举动？”
“极端的情绪…倒是没有，”韩冬至思索着答道，“不过这孩子似乎对我写的东西非常感兴趣，像他这样的年纪不是更应该喜欢动画片什么的嘛。”
“韩先生最近在创作什么题材的小说？”
韩冬至“嘿嘿”一笑，腼腆地答道：“最近在尝试写悬疑小说，以前那些题材都不大吸引读者。”
“悬疑小说，”x先生若有所思，“先前你说过昊睿能为你提供灵感，也是指悬疑小说吗？”
“没错，”韩冬至点点头，“昊睿是我的第一个读者，每当写作中遇到瓶颈时，他就会提出很多设想，令我脑洞大开。”
“如此说来，这小孩确实有过人之处。”x先生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茶几，星璇听出了其中烦躁。
第二百七十八章 超负荷能量
韩冬至目前所住的两居室公寓远不如滨江公寓宽敞舒适，但他却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似乎暂且后退一小步是为了大踏步地前进。
又聊了一会儿近况，还不见昊睿回来。x先生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说道：“时间不早了，那么我们就先告辞。”
韩冬至微笑着点头：“昊睿的事麻烦您费心啦，有什么状况的话我会登门咨询您的。”
说着他将房门打开，恰好看见昊睿正站在外面，身后还跟着个眉目带笑的男人。
“怎么才回来啊，”韩冬至摸了摸昊睿的头发，话语中似有责备。随即转向他身后的男人笑道：“秦末，昊睿这孩子又赖上你了吧？”
“没事没事，今天我刚好换休。”名叫秦末的男人爽朗一笑，眼神无意间落在了x先生和星璇身上。
与他目光交汇的一瞬，星璇心中突然一凛。漆黑的眼眸，浅棕色的头发，同昊睿有些神似的五官，这男人的的确确也在她的梦境中出现过。
“冬至哥，他们来家里干什么？”昊睿仰起脸问道。
“哦，李医生他们是特地来看你的，还记得白警官吗？”
昊睿低低地笑了一声，“我有什么好看的？恐怕是在担心你被我影响吧。”
“瞎说什么？人家是关心你。”韩冬至神色尴尬地解释着，偷眼去瞟x先生，见他面如止水。
“你好，”x先生温文尔雅地笑着望向秦末，“听说你在心安医院工作，不知道是在哪个科室？”
“这位李医生是精神科的专家，你们会不会恰巧是同行？”韩冬至紧跟着说道。
秦末笑着摇了摇头：“我在心安医院只是一名护士，对于李医生这样的专家，望尘莫及。”
秦末的的整张脸都在笑，唯独眼中没有笑意。
男护士？星璇觉得有些特别，又向那男人多看了几眼。
“小朋友，你是来找昊睿玩的？”秦末的视线再次扫了过来，从星璇的角度，可以看见他微垂的眼中幽暗光芒一闪。
一种不舒服的感觉顿时袭来，星璇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含笑点了点头。
“只可惜，昊睿这孩子更喜欢和大人交流，比如韩冬至，比如我。”
星璇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每当秦末在说话的时候，昊睿都会凝视着他，双目无神地盯着他，着了魔一样地盯着看。直到男人说完最后一个字，昊睿似乎才会回过神来。
他真的对这小男孩有如此强大的吸引力吗？星璇不禁也盯着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出神，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同昊睿的反应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星璇打了个激灵，如梦初醒地回头望向x先生：“呃…我们该回去了，是吗？”
“韩先生，秦先生，下次见。”他牵住星璇的小手，向两人告别，唯独没有看昊睿一眼。
星璇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来意，朝着韩冬至招了招手。
“叫我？”韩冬至有点疑惑地俯下身去。
星璇对着他耳语了几句后，韩冬至疑惑的表情显得有几分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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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公寓的楼梯向下走，星璇的脸上写满了困惑，她喃喃地说着：“秦末那个人，完全看不透啊。”
“能量锁对他有反应吗？”x先生问道。
“这几次遇见韩冬至，能量锁都会有轻微的震动，其他两个人似乎就没什么反应。”
“哦？”x先生突然一挑眉毛，“我记得你上次，并不是这么说的。”
星璇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没错，上回是因为x先生举止反常，自己才信口胡说了那些关于能量锁对昊睿产生反应的谎话。
“估计是弄错了吧…”星璇无从解释，讪讪地笑了笑。
站在楼下，x先生望向五楼的窗户，眼神幽光闪耀：“见也见过了，现在有什么打算？”
星璇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我猜错了，那孩子并没有什么想要传达给我的信息…”说到此处，能量锁突然发出了强烈的震动。
一名长发齐肩的女人从楼道里匆匆走出，她的视线在x先生身上短暂停留后，与他擦肩而过。
星璇却是看到了她眼中布满的血丝，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这个女人身上的负能量还真是充足，很久没遇见这种情况了。”
x先生嘴角扯出了一抹笑意：“去吧，我回公寓等你。”
星璇点头，开启了能量锁的附身功能，转瞬便附在了女人身上。直觉告诉她，这种强大的负能量或许和那个叫做秦末的男人有关。
女人出了小区的大门后，径直向着公交车站走去，期间每隔半分钟便会看一次手机，不知是在看时间还是等别人回复消息。
这个人的内心似乎很焦躁不安，星璇暂时还没有读取她的记忆，盘算着先看看她接下来要做做些什么。
19路公交车摇摇晃晃地驶入站台，女人立即上了车，目光似乎透过车窗向外搜寻着什么。
莫非她的目的地是心安医院？星璇不禁揣测着，毕竟19路公交车的终点站就在那里。
然而经过三站路之后，女人下了车。出乎星璇的预料，她的目的地并不是心安医院，而是一座高档的酒店式公寓。
电梯停在二十楼，女人走到2021房间门前，按响了门铃。
房门应声而开，一张俏丽的容颜映入眼帘，“裴老师，您来啦。”
毕竟是半路遇到的陌生人，星璇对此时的附身对象毫无了解，看着房间里高中生模样的女孩，猜测着女人的身份--辅导老师。
果然，女人笑着说道：“上次留给你的课后作业，都想明白了吗？”
女孩微微一怔，脸上竟浮现出一丝羞怯，手指挽着鬓边的碎发低声道：“那…是自然，只要是裴老师布置的，我都会认真完成。”
气氛变得有些古怪起来，星璇突然感觉到笼罩在两人之间的一股暧昧的味道，心中不由得好奇起来。
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尝试着读取裴的记忆。眼前的画面变成了狂风暴雨中的公交站台，四周是行色匆匆的路人，而她的眼帘中倒映着一辆灰色的轿车。
第二百七十九章 伪善者
“伪善者！”裴对着那辆灰色的轿车咒骂了一句，撑起伞转身走进了茫茫的雨幕之中。
记忆中的画面变成了裴所居住的那栋五层老式公寓楼下，面容俏丽的女孩正从不远处走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裴老师~”女孩雀跃着跑到她面前，“你家好远啊，我之前都没来过关林老区呢。”
“你可不要嫌我住的地方过于简陋。”裴笑着带女孩上楼，两个人说说笑笑，犹如一对亲密无间的闺蜜。
房门被打开的一瞬，女孩怔住了。房间确实无比简陋，室内光线昏暗，只有几件简易的家具。而房间正中的那张床上躺着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枯槁的老人。
一台破旧的电风扇对着床头忽悠忽悠地转着，裴从卫生间里拿了湿毛巾开始为床榻上的男人擦拭着脸颊。
半晌，她幽幽地开口：“父亲经常昏迷着，虽然有时候会睁开眼睛，不过却没办法说话。”
女孩的脸上露出了难过的神情，嘴唇翕动着问道：“是…是因为什么事故吗？”
“他曾经是出租车司机，有次和乘客争执了几句，没想到后来就演变成了打架，”裴轻轻擦拭着父亲的手臂，表情阴郁起来，
“父亲被打伤送进医院，对方却被判无罪，听起来很荒唐吧？”
“为什么会这样？”女孩不可置信地问道。
裴的眼底闪过一抹寒光：“因为打伤我父亲的人是个有身份背景家伙的儿子，所以他们轻易地就将罪行掩盖了过去。结论就是没有争执，没有打架，只是我父亲一个人出了事故。”
“太过分了！”女孩愤愤道。
“是啊，很过分吧？”裴冷冷道，“之后他就逃到国外，过逍遥日子去了。”
“警察呢？他们也没有办法吗？”女孩追问。
“问题就在这里，”裴凝视着眼前的女孩，嘴角突然扯出一丝冷笑，“比起打伤我父亲的人，其实我更痛恨的是为了明哲保身而包庇罪犯的人。”
她看着女孩继续说道：“警察连现场都没有调查过，因为是上层下达的指令。”
“上层？”
“没错，就是你的父亲，”裴直视着女孩的双眸，从中看到了震惊，怀疑和失落，继续说道：“就是他向部下下达命令，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骗人，爸爸他…他不是这样的人！”女孩面色苍白，就算她内心挣扎也无法忽视亲眼看到的这一切。
“很遗憾，不过这些都是事实，你父亲永远都不会在你面前承认的事实，他就是个伪善者。”
裴伸出一只手搭在女孩的肩膀上，眼中笑意渐浓，“可是，没想到我竟然会遇到他的女儿，真是讽刺。”
她垂下的青丝拂在女孩肩头，“不过潇潇，你不必担心我会恨你。你这么好，半点儿都不像你父亲，我其实…很喜欢你。”话音落下时，柔软的唇瓣翩然落在女孩脸颊，只那一瞬，女孩瞳孔蓦然间放大。
这女人究竟想要做什么？报复吗？星璇结束了共享回忆，回到了x先生的公寓中。
“这次是什么事件？”x先生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到星璇脸上，鼻梁上那幅金属框架眼镜每每令星璇心中产生一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伪装成家庭教师的复仇者。”星璇总结得十分精辟。
x先生却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神色平静，似乎对内容并不十分感冒。
“暂且归为能量事件，不过和关林区公寓里的人有没有关联，还有待观察。”
“别太钻牛角尖了，不可能你所有的梦都能成为预知梦。”x先生轻描淡写道。
星璇走到他面前，迎上他的目光。碧眸中倒映出黑白分明的瞳孔，如深渊里的两轮月色，一轮模糊，一轮暗昧，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
“你不想我继续调查关林区公寓的人？”
他微微仰起头，握住了她的手，神情中却带着一丝倦怠：“查到最后都没结果的事，会不会很失望？”
“或许吧，但是眼下还不是时候。”她温柔地放开他的手指，调转方向回了自己的房间。
“累了，先去休息了。”
眉头微微皱起，掌心还留着余温。他忽然觉察到，从今以后，她将朝着逐渐背离自己的方向前行，以越发不可捉摸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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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林区公寓楼下，星璇不知不觉中游荡到了这里。黄昏中残阳如血，映照在她沉思的面容之上。
她突然听见有人叫着自己的名字，回过神来时，那个叫做秦末的男人已经站在她面前。
“你怎么总往这里跑？”男人微微一笑，浓密的长睫之下眸光悄然一转。
“我…有东西落在韩冬至家里了。”星璇向着五楼的窗户看去，一道模糊的身影在窗前一闪即逝。
“不巧他们刚才都出门去了，”秦末眼中的笑意淡了些，“不如去我家里等他们回来？”
“不用啦，”星璇拒绝得十分果断，她十分清楚不能随意相信陌生人，“我就在楼下等。”
“天气炎热，你就不怕中暑吗？”秦末眼神微微一荡，“你是在怕我，对吗？”
星璇认真严肃地绷起小脸道：“妈妈说，不能和陌生人说话。”
秦末指了指楼顶的天台，上面有一座爬满了藤蔓的棚架，“去那里等吧，比较凉快。”
星璇此刻只想让秦末赶紧离开，却不想目光落在天台的时候发现了裴的身影，随即问道：“楼上好像有个漂亮的姐姐，你认识她吗？”
“哦，那个女人吗？”秦末若有所思，嘴角翘了翘说道：“我只知道她是个老师，怎么，你很好奇？”
“老师？”星璇想了想，拍手道，“怪不得我总觉得她眼熟呢。”说着星璇小跑着钻进门洞，将秦末甩在了身后。
一路跑上楼顶，星璇气喘吁吁地停在了天台门前，轻手轻脚地推开了一道缝隙，裴的背影落入她眼中。
能量锁发出剧烈的震动，星璇开启了附身功能，重新附到了裴身上，她的预感告诉自己，有事即将发生。
而身后楼道中的一道黑影，一闪即逝，转瞬消失了拐角处。
第二百八十章 设计
裴将刚刚洗好的衣服一件件晾在天台的竹竿上，烈日当头，身上已是汗水岑岑。
一阵风吹过，衣衫在风中烈烈飞舞，隔着薄而透的白色床单，她看到了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
“秦先生？”裴有点疑惑地望向眼前男子。
秦末递给她一听啤酒，温柔一笑：“虽然我比你年长几岁，但你还是直呼我的名字吧。”
“谢谢你，秦末。”裴接过他手中的易拉罐，冰凉的触感瞬间消退了她身上的暑气。
看来这两人早就相识了，不过确实如秦末所说，两人之间并不是很熟悉。
“这种天气还要出外奔波的人，真是辛苦啊。”秦末抱着双臂，眺望着远处的街道，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在他眼中如同蝼蚁。
似乎每个人都是微乎其微的存在。
裴偏过头看他，问道：“怎么你都不用上班吗？自由职业者？”
“不，我在医院工作。”秦末答道。
裴疑道：“医院的工作应该更忙吧？你怎么会有空闲宅在家里？”
“再忙也要找机会放松一下自己，”秦末眼中幽光闪耀，含了一抹温存的笑意，“你说呢？”
他的手肘紧贴着裴的小臂，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裴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以及那略带迷离的眼眸。
“我这情况…是真没有办法休息。”她忽然叹了一口气，一缕乌发落在眉间，更衬得肌肤胜雪。
“家里有难处？可以说给我听，或许能帮你开解一下。”秦末愈发柔声地问着，嗓音低沉，更添几分魅惑。
“有些事，旁人是无法理解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裴微微一笑，笑意中透着酸楚和悲凉。
“关于家人，亲情，我确实没有任何可以感同身受的地方，”秦末眼底笑意变浅了些，“毕竟我从出生起就在福利院里了。”
“你的父母…都不在了吗？”裴有些震惊，她一直认为眼前这个温和的男人一定有着十分良好的家世背景。
秦末摇了摇头：“在与不在，其实都没有什么分别。我只知道，他们不需要我。”
这句话刺痛了裴的神经，似乎是心底的伤痛突然间被唤醒了一般，裴伸手挽住了秦末的手臂，倚在他肩上：
“原来我们都是被命运遗弃的可怜人…”她丢掉了防备的面具，露出了脆弱的真容。
“别这么说，”秦末轻轻拍了拍裴的手背，“与其自怨自艾，不如自己去争取。”
裴望向秦末：“你是说，和命运抗争吗？那你真该去看看我家里的情况，这世上的无奈实在太多。”
“你不是心中有怨，有恨么？那些被你痛恨的人就应该为此付出代价。”他低沉的声音犹如魔咒，在她耳畔回响。
“是的，付出代价！”裴出神地凝望着眼前的男人，仿佛在仰望一尊神像，心里充满了仰慕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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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在文潇潇家中，坐在她对面的男人脸渐渐沉了下来。
“潇潇，你最近是怎么一回事？成绩下滑得这么严重。”
“爸…我不想考大学了。”文潇潇别过脸去，回避了父亲诧异的目光。
“为什么？！你不考大学还能做什么？去外面打工吗？”男人强压着心头的怒气，脸色已是变得铁青。
“不用你管！”女孩也扯着嗓子喊了一句，随即声音又低沉了下去，“如果妈妈还在…她绝对不会逼迫我的，绝不会！”
男人眼神黯淡，脸上难掩愧疚之色，想了想还是说道：“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必须要考上大学。”
“我最讨厌爸爸了！”文潇潇猛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跑去。
一刻钟后，裴接到了文潇潇的电话。
“裴老师，我决定搬出来住了。嗯嗯，就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那套小公寓，你能来帮我搬家吗？”
一丝冷笑浮现在裴的脸上，她的声音却充满了关切：“你就这样搬出来，家人会同意吗？何况马上就要高考了…”
“慢慢享受这个过程吧。”秦末微微地仰起脸，迎面于夏日的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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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站在公寓的门前，深吸了一口气后敲响了门扉。
“老师~你终于来啦。”文潇潇从门后探出了脑袋，一脸苦恼的神情。
“你这孩子，怎么突然要一个人住？晚上不会害怕么？”裴走进门，四下打量着。
这是一套一居室的公寓，陈设虽然简单，该有的设施却是一样都没少。房间也很新，打扫得十分整洁。
“真是不知愁滋味的大小姐，就算是离家出走也能住在这么舒适的公寓里。”裴心中冷笑。
“我…我只是想一个人待着。”文潇潇一贯生动的俏脸变得黯然失色。
“怎么，和父亲吵架了？你该不会是受了我的影响？”裴伸出手摸了摸女孩的发髻。
“不用为我担心，”文潇潇粲然一笑，“还有好多东西没整理呢，老师帮帮我吧。”
“真拿你没办法啊。”裴笑着摇摇头，两个人开始整理布置文潇潇的新家。
夜色悄然降临，谈笑间，他们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层。然而，将心事暂时抛掷脑后的人却只有文潇潇一人。
收拾完毕，文潇潇累的瘫倒在沙发上，裴去厨房洗了水果拿到她面前。
摘了一颗青翠欲滴的葡萄，水葱般的手指夹着送到女孩唇边。她有些羞涩地微启唇瓣，裴将那颗葡萄顺势喂进她口中。
“老师…”文潇潇按住裴的手指，制止了她继续喂自己葡萄的行为。
裴淡淡一笑，视线下移到女孩的脖颈处：“浑身都是汗，快去洗洗吧。”
文潇潇略一点头，飞速地跑进浴室，按住了自己扑通直跳的心口。
听见浴室传来的水声，裴眼底划过一丝冷意，她低低地笑了，那笑声很凉，带着彻骨的寒冷。
接着，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喂，现在可以上楼了，一切都按之前说好的来做。”
沉浸在心动的情绪中，文潇潇突然发觉雾气朦胧的浴室里多出了一道高大的人影，“你是谁？！”
第二百八十一章 报复
朦胧的水汽中，一张陌生男子的脸渐渐显露出来，他随手带上了身后的门，狞笑着一步步逼近女孩。
“老师！！”文潇潇用双手护住身体，奋力地向门外之人求救，然而裴神情冷漠，嘴角浮出一丝讥诮的微笑：
“文警官，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你的女儿文潇潇…对，她搬出去住主要是为了和男人鬼混。你不必着急，现在过来的话大概恰好能看到一出好戏。”
裴说罢，挂了电话，对浴室里传来的尖叫和凄厉的哭声毫不动容，她转身离开了文潇潇的公寓。
事出突然，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当星璇察觉到危险时，已迅速结束了附身状态，返回了自己身体。
“要来不及了！”星璇一把抓起桌上的手机，拨出了报警的电话，“霁江路上的富康公寓十二楼，有人非法闯入！”
“出了什么事？”x先生待她打完电话，沉声问道。
“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向个无辜女孩下手。”星璇咬着嘴唇，恨声道，“是我太大意了。”
“伪装成家庭教师的复仇者？”他问道。
“她也会为此付出代价。”
警察赶到公寓的时候，不该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里面的惨状，谁都不忍心多看一眼。
文潇潇好似一个坏掉的人偶，目光呆滞地靠在她父亲怀里，任谁唤她的名字都没有半点反应。
“潇潇…别怕，爸爸在这里。”男人一贯坚毅的神情已不在，此刻只是一名情绪濒临崩溃的父亲，他赤红的双目中起了杀机。
“文警官，您看接下来该怎么处理？”年轻的警员在旁战战兢兢地问道。
“刚才，是谁报的警？”
“听声音不像是个成年人，对方没有留下姓名。”
“去查！”男人厉声道，“和今天有牵扯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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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林区老式公寓301室中，秦末注视着眼前正在忙碌的女人，淡淡道：“报复得逞的感觉，很不错吧？”
裴点了点头，回头看向床榻上的男人，眼中充满了不舍和担忧：“我父亲就暂时托付给你了，等我回来一定…”她始终没将“报答你”三个字说出口。
“放心吧，记得不要将你的藏身之处告诉任何人。”秦末伸出手，温柔地搭在她肩上，漆黑的眼眸映出裴苍白的脸颊。
“明白了，”裴点点头，迟疑了片刻又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如果我被抓，肯定会牵扯到你，你…就不怕吗？”
“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秦末的食指轻触裴唇瓣，“一切都会如你所愿。”
裴突然感到那双眸中似有蛊惑，身子微一震，僵在了原地。
“快点收拾吧，早些离开。”秦末拍了拍她的肩膀，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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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文潇潇的事情几乎没有走漏半点风声，连白小寒对此都毫不知情。
坐在办公室里，星璇小声地将整个事件讲述了一遍之后，四下打量着问道：“白老师，你的好搭档呢，还没回来吗？”
“小王那家伙太娇气了，上回那点工伤估计还要请一两个月的假。”嘴上这样说着，她心里却是明白姓陈的家伙是下了狠手，小王差一点就要英勇就义了。
谈话间，白小寒在警局内网里查到了文警官的信息，感叹道：“我知道他！听说之前破了不少要案。如果说是包庇罪犯，显得不太合理…”
“没错，我认为裴并没有调查清楚就认定是文警官所为，而且她的报复行为发生得十分突然，几乎就是不计后果，像是…”
“像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对吗？”白小寒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锋芒。
“我听到她和秦末的对话，我觉得秦末的话语中有鼓动她伺机报复的意思。”
“可是…我们并没有证据。”
正在此时，白小寒桌上的座机铃声响起：“韩先生，他失踪多久了？平时他经常去的地方都找过了吗？好的，我现在就过去。”
“出了什么事？”星璇问道。
“韩冬至说，昊睿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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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注定要回到关林区的公寓，星璇总有种被捉弄的感觉。
白小寒在韩冬至的房间里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疑惑道：“没有任何征兆，突然就消失了？”
“是啊，我昨天出门办事回来，发现昊睿不在家，以为他又出去玩了，结果一直等到天黑，他都没回来。几乎一整晚，我找遍了他可能去的地方，没有人说见过他。”
“找过秦末吗？”星璇问道。
“当然，”韩冬至点头，“我第一个就想到他了，但是秦末说昊睿这两天都没去找过他。”
“你带我们去秦末家看看。”白小寒说道。
站在403门前，白小寒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声，“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大概十点左右吧。”韩冬至想了想，“我记得他在心安医院工作，现在应该还没到下班时间。”
“对于秦末这个人，你还有什么了解？”
“他是个男护士，这点我记忆犹新。还有就是…秦末给人的印象似乎都很不错，经常有人形容同他说话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如沐春风…”白小寒没有见过秦末，单凭韩冬至的描述，也想不出具体的形象来，于是她又问道：“昊睿和他走得很近？”
“昊睿以前就认识他，是因为曾经在心安医院接受治疗的时候遇到的。”韩冬至答道。
“又是心安医院。”白小寒皱了皱眉毛，“对了，你认识301的裴吗？”
“裴？”韩冬至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没听过这个名字，她和昊睿失踪有关吗？”
“应该没有关联，牵扯到别的案件，不方便和你透露。”白小寒说着转向星璇：“走吧，去一趟心安医院。”
路上，星璇偷眼去瞟白小寒的神情，见她淡定如常，心下猜测白檎林大概已不在心安医院了。那么此去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秦末。
心安医院地处k市市郊的位置，却因为神经科颇负盛名。上次星璇来时是深夜，与这次大有不同。
第二百八十二章 医院的秘密（一）
阳光照射下的心安医院看上去和普通的医院并没有什么两样。
面对诸如白小寒这等大美女，医院的小护士们纷纷向她投去或好奇或艳羡的目光。知道她是来找秦末的时候，眼中都浮现出失落之色。
“果然好看的人是扎堆的…”身后有人嘀咕了一声。
在护士的公共休息区，两人并没有见到秦末。一尘不染的办公桌上摆放着鲜嫩的绿萝还有市面上鲜少出现的限量款马克杯。
“看起来，是个非常注重生活品质的人。”白小寒拿起桌上的马克杯，仔细端详起来。
星璇却是皱起了眉头：“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会住在关林区那种老旧的公寓里？离他工作的地方并不近，而且也不符合他的偏好。”
“那就说明，存在着某种特殊的原因。”白小寒放下杯子，目光落在了角落处那个一直偷眼打量着她们的小护士身上。
随即白小寒径直走了上去：“你好，请问你知道秦末去哪儿了吗？”
“秦护士…”女孩目光闪烁，顿了顿反问道：“你们是谁？”
白小寒轻咳一声，没有亮出自己的身份，莞尔一笑答道：“我是他的房东，这小子已经欠了我好几个月的房东。要不你先替他垫上？”
女孩闻言脸色变了变，皱着眉头低声道：“他不像是这种人啊，莫非遇上了什么事情？”
“小姑娘，你还是告诉我秦末在哪儿，我好直接去找他。”白小寒笑道。
没想到这一招对小护士并不奏效，她竟然伸手去拿自己的钱包，坚定地说道：“说吧，秦末欠你多少钱？我替他还。”
“喂喂，你都不先确定一下面前的人真的是秦末的房东，而不是骗子么？”星璇暗自吐槽，这姑娘怕不是经常交“智商税”。
“晓云，我的事自己处理就好。”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三人的目光立即聚焦在了他身上。
“秦末，你不是去帮刘医生…”小护士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去。
“已经忙完了，”他淡淡笑道，转向白小寒和星璇两人，脸上并没露出讶异的神色，“你们来医院找我，是有什么急事？”
“确实有事，关于昊睿。”白小寒看了眼神色有些尴尬的小护士，欲言又止。
“抱歉晓云，可能需要你暂时回避一下，我这位朋友的身份比较特殊，她所说的事情不是随意就能公开的。”
白小寒微微一怔，她这是第一次同秦末见面，居然就已经被猜到了身份。
小护士会意地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便默默地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神色坦然的秦末，面露狐疑的白小寒以及围观吃瓜群众星璇。
“还没找到昊睿吗？”秦末的眼中有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他的下落，”白小寒直视着秦末的双目，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端倪，“根据韩冬至所说，近期昊睿都和你走得非常近。”
“那孩子和我是同病相怜，才会如此投缘的。”秦末的语气里透着股淡淡的哀伤。
“秦先生，昨天您有没有见过昊睿？”白小寒问道。
“没有，昨天一整天我都在医院，晚上将近十点才回到公寓，那时候韩冬至上门来问过，我以为后来找到人了。”
“对于昊睿，你了解多少？”白小寒依旧注视着秦末。
“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他就是在楼上的病房里，那时候他常常独自待着，不说话也很安静，”秦末将目光投向窗外，似乎是陷入了回忆，
“因为我每天都要拿药给他，从一开始对我毫不理会到后来偶尔会跟我说上一两句话，渐渐变得熟悉。我记得昊睿住在心安医院半年期间，他的父母只来探望过一两次。”
“这样，”白小寒思索着继续问道，“那么，你清楚他的病情吗？”
秦末微微摇头：“关于这一点，你想了解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见昊睿曾经的主治医师。”
见他面色如常地迎着白小寒的目光，星璇不由得感叹秦末此人还真是深藏不漏。
“那就麻烦秦先生了。哦，对了，你认识一个叫裴的人么？”
“你是说住在我家楼下的那个女人么？”秦末依旧淡定，眉目间丝毫不见异色。
“没错，你们有来往？”白小寒紧盯秦末的双眼。
“谈不上来往吧，”秦末的眼里忽然又有了笑意，“年轻的单身女子总会有孤单落寞，需要倾诉的时候。”
这个说法显得有些过于暧昧了，白小寒轻微地皱起了眉头：“那你最近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她不会也失踪了吧？恰好昊睿也…这中间有什么关联吗？”秦末表情不变，眼神中却已露出沉吟之色。
“目前还没有证据指向两者之间存在联系，”白小寒答道，“如果你有昊睿或者裴的下落，希望你能及时通知我。”
“那是我应该做的。”秦末望着她，露出一个笑容。那笑意轻浅，深重晦暗的色彩里，看来浮薄如早间的雾气。
当白小寒带着星璇离开，男人望向他们背影的眼神中掠过一丝寒芒。
星璇似有所感，立即回头去瞧，却和森冷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她第一次看到秦末微微变了脸色。
出了门诊大厅，白小寒调转方向朝着大楼背后走去，“这个人，我也看不透。”
“那我们要留下来继续调查吗？”星璇问道。
白小寒思索了片刻，说道：“刚才那个小护士提到秦末去帮忙的刘医生，倒是可以去查一查。”
姓刘的医生，心安医院总共有五人，走访了头一个便得到了白小寒所想要的线索。
“你是问他经常帮忙的老刘啊？”骨科的主治医师刘医生被问到有关秦末的问题时，立即脱口而出。
“老刘？”白小寒有点疑惑。
“秦末那小子可能是对人体解剖学有点兴趣，总往老刘那里跑，就是负责太平间的老刘。”刘医生打量了白小寒一眼，“你是秦末什么人？”
“我…”白小寒目光投向星璇，眼里自然流露出悲伤，试图扮演一个被遗弃的女人。
“懂了懂了，”刘医生摆了摆手，“就知道那小白脸不是什么好人。”
第二百八十三章 医院的秘密（二）
新月在愁云中穿梭。
夜幕中的心安医院，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薄纱，刺激着鼻腔的药水味似乎变得比白日里更加浓烈。
站在停尸间门前的白小寒似是被唤醒了关于白檎林的回忆，出神地望着那道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大门，攥紧了拳头。
“白老师…”星璇轻声道，“你没事吧？”
“檎林她不在这里了，我感觉不到她的气息。”白小寒有些惆怅，脚步顿了顿之后，坚定地推开了眼前那扇门。
星璇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心里也早有准备。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一排排冰冷的停尸柜，房间里并没有任何异常。一片死寂中，唯有两人的呼吸声。
“我认为，秦末来这里绝不是因为对人体解剖感兴趣。”白小寒沉声说道。
“这么肯定？”星璇环顾四周，背脊里生出一股寒意。
“他的办公桌上，没有一本关于解剖学的书籍，”白小寒拿着手电对准了最下面一排停尸柜，“看来答案就在这里。”
停尸柜上标注死者姓名的那一栏写着：“刘昊睿男 13岁”。
时间似乎停滞了一般，两人都愣在原地，脑中却都同时浮现出昊睿那双漆黑的眼眸，以及他唇边冷冷的笑意。
战栗片刻，星璇打了个喷嚏。
“这里冷，你别是冻感冒了吧？”白小寒语气如常地问道。
“不要紧，”星璇摆了摆手，“白老师，这里面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我很希望不是，但名字和年龄完全对得上。”白小寒说着俯下身去开那道停尸柜的门。
“等等！”星璇突然拽住了白小寒的手臂，脸上浮现出惊惧的神情，“后面好像有人正在看着我们。”
门外的走廊上，空无一人，风中摇曳的树枝在窗户上投下仿若鬼魅一般张牙舞爪的身影。月色透过云层时而洒向窗棂，时而吝啬地隐去所有光辉。
“看清楚了吗？”白小寒向着走廊的尽头望去。
星璇坚定地点了点头：“那道人影大概和你差不多高，看上去像是个女人。”
“先不去理会她。”白小寒返回停尸间，毫不犹豫地拉开了底层的冰柜。
空的！完全出乎意料，里面空荡荡，竟然连一根毛发都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诈尸？”星璇突然想起了被妖精的骨灰诅咒的艾滢，不由得汗毛倒竖。
白小寒的手指在停尸柜表面轻轻抚过，她闭上眼睛似乎是在感受着什么。良久，她肯定地说道：“和之前的情况不同，尸体应该没有产生异变。”
“难道是…被人偷走了么？”星璇不寒而栗，虽然也曾听说过某些对尸体存有特殊癖好的人。如今真的遇到了，胃里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走吧，”白小寒觉察到星璇有些苍白的脸色，“明天再来确认这尸体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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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星璇已是身心疲惫，大致同x先生叙述了心安医院的情形之后，便躺倒在了床上。
客厅的电脑屏幕幽幽地闪着蓝光，男人的表情变得有些冷峻，他的视线停留在半个月以前的新闻标题上：心安医院停尸间尸体被盗，监控中无可疑人士。
深夜，又一次从混沌中醒来。
就像一只黑色的手，伸入亘古阴暗的水底，捞起那把蛇一般的长发，也捞起了沉睡的星璇。
头皮撕裂般的疼痛，直到整个人被铃声揪出水面，一片白光照亮了眼皮，四周无边的黑水消退，只剩下熟悉的我是天花板。
“怎么会有风铃的声音…”星璇在朦胧的视线中仿佛看到了窗台上悬着的风铃正在叮铃作响，“奇怪。”她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时，风铃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是连续几个月以来，第一次记不清梦境里发生的事，她按住发胀的太阳穴，头痛的感觉还未消退。
门被推开了，他的声音好似一剂良药，突然间为星璇稳定了心神：“醒了？小寒在外面等你。”
“其实她没必要每次都捎上我…”星璇心里嘀咕着，突然惊觉这其中的关系或许并不那么简单。
昊睿同x先生，x先生同自己，从一开始她就注定了不是旁观者的身份。
“又做梦了？”x先生的目光落在星璇那张踟蹰的小脸上。
她有些茫然地望向x先生：“应该是梦到了什么，只是…想不起来了。”
碧眸中闪过一丝疑虑，随即安慰道：“想不起来很正常，别愁眉苦脸的。”
“我有么？”星璇仰起头看他。
大手在她头顶使劲地摩挲了两下：“别多想了。”
看见星璇精神倦怠，白小寒迟疑地看了一眼x先生，问道：“关于裴，有了新的线索，我想让星璇帮个小忙。”
“什么线索？”星璇打着哈欠问道。
“裴其实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我们调查到他几个月前突然提高了他父亲的保险额度，这行径十分可疑。”
“这两兄妹都不是什么好人啊，”星璇惊讶道，“但是她哥哥的行为和裴的失踪有什么关系吗？”
“我猜测是有关联的，”白小寒思索着答道，“如果裴因为报复文潇潇而不得不离开瘫痪在床的父亲，那么此时正好是她哥哥下手的时机。”
“向亲生父亲下手吗？心也太狠了吧。”星璇感到诧异。
“其实也不必动手，放任不管的话，一个完全没有行为能力的瘫患者不出几天就有可能死在家里。”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裴家看看吧！”
白小寒默默摇头：“裴的父亲不在关林区的公寓里，不知道是谁带走了他。”
“那我还可以帮上什么？”星璇问道。
“去查查裴的哥哥之前接触过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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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同父异母的哥哥名叫余征，是一名某小区的保安，常年和母亲住在一起，之前和他父亲并没有任何联系。
当年余征的母亲生下他不久之后就同丈夫（也就是裴的父亲）离婚了，独自抚养余征长大。
“裴或许并不知道她有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星璇推测着。
“从调查显示的内容来看，在余征的成长过程中，他的父亲没有尽过任何义务，所以他们之间毫无父子之情也是说得通的。”
“甚至很可能还有仇恨。”
第二百八十四章 医院的秘密（三）
星璇伸出小胳膊小腿正要往白小寒的重型机车上爬，一把**先生的大手拎了下来。
“我开车送你们去。”他笑的温温柔柔，星璇便被迷迷糊糊扔进了车里。
余征工作的地方离x先生的公寓不远，将近十五分钟的车程，便抵达了目的地。
走到小区保安室门外，白小寒对星璇说道：“一会儿我找借口把余征叫出来，你趁机附身上去。”
星璇带着困意，苦笑着点了点头道：“了解。”
身着警察制服的白小寒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房间，室内一众人纷纷投去诧异的目光。
“白警官，您好。”一名上了年纪的保安立即热情地迎了上去，“我是小区保安队长，昨天您联系的人就是我。”
“您好。”白小寒伸出手同男人轻轻一握，客气地说道：“今天打扰你们工作了，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配合你们工作是我们应该做的嘛。”男人憨厚一笑，随即问道：“白警官需要我们提供什么线索？”
“其实我这次来是为了向你的同事了解一些情况。”她说着目光扫向一旁几人，迅速与一名黑瘦的男子对上了眼神，男子慌忙将视线移开，有些心虚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今天上白班的保安都在这里了，剩下一些要到晚上六点之后才来。白警官想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保安队长问道。
“余征。”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看向那个黑瘦的男子。
他缓缓地抬起头，脸色有些难看地问道：“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白小寒手指着门外说道：“我们出去说吧。”
门扉被推开的瞬间，星璇感觉到能量锁发出轻微的震动，她立即开启了附身功能，附在了余征身上。
“余先生，您最近有去探望过生病卧床的父亲吗？”白小寒开门见山地问道。
余征微一怔，身子僵在了原地，半晌才翕动着嘴唇发出轻微的声音：“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他…出了什么事么？”
“是这样，裴先生的女儿裴向我们报案称她父亲无故失踪，我们调查到裴先生也是您的生父，所以想了解一下他最近是否联络过您。”
“你说是裴报的案？”余征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没错，”白小寒直视着男人的双目说道，“那么余先生，您十五号也就是昨天都在做些什么？”
“我、我昨天上的也是白班，六点钟下班之后就回家休息了。”余征答道。
“晚上六点之后，有人能证明你一直在家里吗？”白小寒沉声问道。
余征想了想之后微微地摇头，他沉吟了片刻复又看向白小寒，目光似乎变得坦然了一些：
“白警官，一个毫无行动能力的人被带走肯定会留下痕迹，比如监控或者被小区的居民看到，我想这些你们应该比我懂得多。”
“那是自然，”白小寒心中恍然，看来余征对关林区老式公寓附近没有安装监控的事实十分了解，“我之所以特地来询问您不止是例行公事。”
余征沉默着望向白小寒，神情比方才平静了些，似乎并不十分迫切想了解对方的想法。
白小寒继续道：“我们了解到，两个月之前，你突然调整了裴先生保险的额度，这是出于什么原因？”
“这是他…是我父亲个人的意愿，如果你们因此来怀疑我的话，那么裴也一样有嫌疑，不是吗？”余征说到“父亲”二字的时候，语气极轻地迅速带过，显得十分不自然。
“裴先生的保险受益人写的是您和裴的名字，这一点我们已经了解到了，”白小寒又问道，“您和裴的关系如何？私下有联络吗？”
“不，我们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余征上挑的眼角里盛满轻鄙。
“那她知道你每个月都会去探望裴先生吗？”白小寒追问道。
“我父亲还住在疗养院的时候，我确实每个月都会去探望，自从裴把他接回家之后我就没去过了。”余征答道。
白小寒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感谢您的配合，如果有任何关于裴先生失踪的线索，请及时联系我。”
望着白小寒离去的身影，余征那微垂的眼中冷芒一闪。而星璇此刻刚刚开始读取他的记忆。
在记忆的画面中，她看到了穿着一袭深灰色休闲服戴鸭舌帽的余征站在关林区老式公寓五楼的天台上，而他视线中的人竟然是那个名叫昊睿的男孩。
男孩的嘴一张一合，面无表情地发出声音：“你母亲的病情很严重了吧？凭借你那份微弱的薪水，怎么可能为她治病？”
“可是…裴然那家伙虽然缠绵病榻，但神志还是清楚的，就算提高了保额，大概也没有用。”余征愤恨地说着。
“假如裴没有能力照看他，你觉得怎么样？”昊睿两眼无神地看向余征，视线穿过他投向更远的地方。
“对裴下手吗？这恐怕会引起麻烦。”余征苦恼地摇了摇头。
“这些你不用管，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昊睿机械的语气回答着。
“你们为什么要帮我？”余征看着男孩那双漆黑的眼眸，疑惑地问道。
“这些你不用管，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昊睿又重复了一遍，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突然，他的视线上移，似乎要将眼前男人看穿一般，双眸里瞬间起了冷意。星璇察觉到他似是在盯着自己看。眼中显露出的杀机让她顷刻间感到快要窒息。
能量锁闪着红灯，警告着她附身时间即将结束。
星璇闭了闭眼睛，从余征的身体脱离开，回到了x先生的公寓。她长出了一口气道：“和余征接触的人是那个男孩--昊睿。”
白小寒“咦”一声，紧锁眉头道：“我今天去心安医院确认过了，那被盗走的尸体确实是我们所认识的刘昊睿，而且他的死亡时间是半个月之前。”
“他被韩冬至收留刚好也是半个月前的事情…”星璇思索着其中蹊跷。
x先生指了指电脑屏幕：“这则新闻也是半个月前的。”
屏幕上显示的标题赫然就是：“心安医院尸体被盗，监控视频无异常。”
第二百八十五章 看好戏的心态
“负责停尸间的医务人员都说了些什么？”x先生问道。
“老刘对昊睿印象很深，主要是因为他被送去的时候身上穿着一件女孩穿的连衣裙…”白小寒皱起了眉头，沉吟着。
“怎么会穿着裙子？”星璇感到匪夷所思，“昊睿他…是男孩没错吧？”
白小寒点了点头：“而且，是件红色的连衣裙。”
星璇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事情越来越诡异了，我们最近几天见到的昊睿又该怎么解释呢？”
x先生的手指轻叩了几下桌面，突然又问道：“送昊睿去医院的是什么人？”
“关于这一点，老刘也说不出来。他只记得昊睿被送去的时候已近深夜，医生几乎没怎么抢救就直接宣布了昊睿的死亡时间，而送尸体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就默默地离开了。”
“总记得是男人还是女人，或是大致样貌吧？”
“说是因为当时看见昊睿的尸体太过害怕，没怎么留意送尸体过来的人，只能确定是个男人。”白小寒无奈地说道。
“男人…”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x先生陷入沉思，“那么，死因呢？”
“老刘记得当晚看到昊睿身上有几处勒痕还有淤青，但是过了几天都没人来认领遗体，所以就被暂时搁置了。”白小寒说道。
“不合理吧？这种情况通常不都应该报警了吗？”星璇感到疑惑。
白小寒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老刘只承认是自己失职，别的什么也问不出来。眼下昊睿的尸体被盗，警局也无法立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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躁动的音乐声充斥着大厅所有角落，暧昧的灯光在每个人脸上各色的表情中驻足，陌生的男人附在年轻的女孩耳边正说着些什么，舞池中人影浮动。
韩冬至坐在卡座最里面的位置，被音乐声吵得有些头痛。他极少出现在这种**，这次也是被朋友强行拉来的。
“我这个哥们真是太悲剧了。”韩冬至对面的男人留着一头时下最流行的中分微卷短发，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因为酒醉而变得有些迷离。
倚在他身边的女孩娇滴滴地问道：“小哥哥愁眉苦脸的，难道是刚被女朋友甩了？”
“比这更惨，”男人看了看韩冬至咧嘴一笑，继续说道：“这家伙有个梦中情人，老土吧？不过在现实里还真遇见了个名字和梦中情人一样的女孩，居然是个高中生，未成年！”
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中，韩冬至听不清对面的人此时在说些什么，但从男人的表情看得出他正在和陌生的女孩八卦自己的事情。
女孩面色古怪地将韩冬至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不会吧？萝莉控吗？”
“后来被怀疑是变态跟踪狂，女孩的家长直接报警了。”男人乐不可支地叙述着，却完全不了解那桩案子中被害人最后的结局，只是当做笑料来逗身边女孩开心。
韩冬至终于忍无可忍地站起身，离开了卡座。
二楼都是包间，显然没有大厅里喧闹。站在二楼的走道中向下望去，还能看得到他那好哥们和女孩打情骂俏的样子。
“很无趣吧？”一道男声清晰地传进了韩冬至的耳朵。
秦末从他身后半开的包间中走出，手中拿着两杯装满冰块的洋酒，摇晃了几下，递了一杯到韩冬至面前。
韩冬至接过酒杯，盯着秦末看了半晌说道：“没想到你也会来这种地方消遣。”
“是啊，只为消遣。”秦末眼中泛出点浅浅的笑意，看向大厅中舞动的人影。
韩冬至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看去，发现秦末正在注视着的似乎就是自己那好哥们，不禁感到有些奇怪：“你也认识他？”
“不，”秦末摇了摇头，指了指那人身边的女孩，说道：“我只知道那姑娘已经订婚了，婚期就在几个月之后。”
“是这样吗，”韩冬至有些诧异，又补充道：“她也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吧。”话音刚落，卡座上的男女忽然起身，搂搂抱抱地向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而秦末则是拿出了手机，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切都拍了下来。
“你在干什么？！”韩冬至惊讶地问道。
“你不觉得很有趣吗？”秦末说着向楼下走去，手机还保持着拍摄模式。
韩冬至想了想还是决定跟上去，心里猫抓似的，似乎是被秦末激起了好奇。
站在洗手间门口的秦末似笑非笑地看着韩冬至：“你是不是在想，这视频如果发给了‘恰当’的人，就会有好戏看了？”
韩冬至怔住了，仔细回想起来，好像真的有一瞬在心底闪过了这个念头。
“我认为没这个必要，毕竟是别人的事情。”他义正言辞地说着。
“哦？”秦末挑了挑眉，“他们刚才可是把你的痛苦当玩笑一样在开呢。”
韩冬至垂下眼帘，攥紧了拳头，“不关…你的事…”
“视频我发给你了，怎么处置都由你自己决定了。”秦末漆黑的眼眸中笑意隐去，转身融进了旖旎的灯光中。
“真是个可怕的男人。”韩冬至捏着手机，里面的视频停顿在了男女进入同一洗手间的画面。
约莫一刻钟之后，韩冬至的哥们率先从里面踱着悠闲的步子走出来，瞧见门口站着的人，不由一怔：“原来你还没走呢？”
韩冬至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此人方才那幅嘴脸，微一沉吟之后，脸上恢复了淡淡的笑意：“时间还早，不如多待一会儿。”
男人眼中划过一丝惊诧，随即笑着拍了拍韩冬至的肩膀：“哥们开窍了？来这种地方就是要释放一下。”他说着看向身后洗手间的方向，意味深长地笑了。
“所以，你是准备换个女朋友？”韩冬至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他在不久前还见到过自称是此人女朋友的姑娘。
“别逗啦，”男人摆了摆手，眼中满是不屑，“在这儿遇见的女孩怎么可以认真呢？”
“也是，”韩冬至点点头，“或许人家也有男朋友呢。”
“你这么一说，我真为被戴了绿帽的哥们感到抱歉啦。”男人脸上假意带上了愧疚，嘴角却掩不住笑意。
韩冬至看了看手机，有一条秦末发来的信息，正是女孩男友的联系方式。
第二百八十六章 被害的可能
白小寒在监狱的会客室中见到了昊睿的母亲，这个两个月前因涉嫌故意伤害罪被判入狱的女人。
见到白小寒，女人原本面如死灰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厌恶的神情，“白警官，拜你所赐，我都被关进来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白小寒笑容如常：“王女士，我需要了解一些关于昊睿的情况。”
听到这个名字，她手指微微一颤，面色僵硬地问道：“昊睿他…是有下落了吗？”
“作为昊睿的至亲，我认为你有权了解真相，”白小寒沉声说着，“半个月前，昊睿被送往心安医院，经抢救无效死亡。”
房间中陷入一片死寂，女人愕然地注视着白小寒，似乎是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她的眼泪才扑簌簌地落下，拼命地忍住哭声，哽咽着：“昊睿…我的孩子…”
此刻白小寒只能选择沉默。面对这种噩耗，人们通常会震惊，产生质疑，直到接受眼前残酷的现实之后，才会感觉到汹涌袭来的悲痛。
而昊睿母亲的反应很真实，打消了白小寒之前自心底对她以及她丈夫所产生的怀疑。
然而，昊睿的死因依然十分蹊跷。女人的情绪暂时还不能平静下来，白小寒起身准备离开。
在她拉开门的一瞬，身后女人突然叫住了她：“白警官，昊睿的尸首…”她目光闪烁，顿了顿之后眼中坚定了信念：“你们一定要抓住凶手！”
“凶手？”白小寒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惊异，“我刚才并没有告诉你昊睿死于他杀，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女人愣了片刻后，神色痛苦地紧锁着眉头，眼泪复又不断地从眼眶中涌出，嘴里喃喃地念着：“昊睿…我可怜的孩子…”
白小寒无奈地摇了摇头，自知眼下从这女人口中也问不出什么，便准备回去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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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冬至身形摇晃地走到家门前，手在兜里摸索着钥匙。
隔壁的房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那个额上带着刀疤的男人从里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停在韩冬至面前，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不好意思，我回来得有点晚了，是不是吵到你了？”韩冬至讪讪地笑着问道。
男人依旧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五官似是雕刻在石板上一样纹丝不动。韩冬至被他盯得心里有些发毛，瞬间酒意散去，人也清醒了不少。
“程先生？”他伸出五根手指在男人面前晃了晃，男人突然冷哼了一声，默默地将视线移开。
见他始终不搭理自己，韩冬至再好的耐性也被会消磨殆尽。于是他不再理会这古怪的男人，兀自拉开门之后走了进去。
点亮了房间里的灯，韩冬至长出了一口气，觉得心安了不少。他拿出手机，又对着那段秦末发来的视频研究起来，脸上竟露出了些玩味的神色。
约莫十分钟之后，他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一拍脑袋，懊恼道：“忘了把钥匙拔下来了！”
韩冬至猛地拉开门后，脸上的表情凝滞了。那个怪异的男人竟然还一动不动地站在自己家门外，一直保持着双手背在身后的姿势。
“你…你想干什么？”韩冬至的牙齿发出哆嗦的碰撞声，他猜测男人此时应该在身后藏了一把锋利的菜刀。
而自己就是他杀戮的目标。
然而并没有出现韩冬至想象中的场景，男人伸出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指了指挂在门上的钥匙，似是好意提醒他将钥匙收回去。
韩冬至咽了一口唾沫，紧绷的神经得到稍微的缓和，感激地说了声“谢谢”之后，迅速地取下钥匙将门带上。
隔着门板，韩冬至忐忑不安地向猫眼外望去，那男人总算走回到自己的房间，“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这个大叔真是太吓人了…”韩冬至心有余悸地说着，“看那架势，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的背景吧？”
还没消停一会儿，韩冬至房间的门铃被按响了，他的神经立刻又开始紧张起来，“这么晚了，是谁啊？”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袁阿姨。”门外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
韩冬至还是从猫眼确认过是房东之后，才将门打开：“袁阿姨，您过来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这么晚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五十岁出头的女人，虽然眼角额头都有了皱纹，依旧神采奕奕，涂着颜色不张扬的唇膏，眉毛也精心修饰过的。体态丰盈，却一点都不显老态。
“小韩啊，你亲戚家的孩子最近是不是过来和你一起住了？”她的目光探向房间内，四下搜寻着。
韩冬至侧开身让房东进屋，嘴上解释着：“他不是我亲戚家的小孩，他是…”总不能说是捡来的吧，这样真有可能会被扫地出门，于是他改口道：“他是我朋友的孩子。”
袁阿姨的目光在韩冬至脸上转了一圈，笑眯眯地说着：“我真是不懂你们年轻人，这还没找对象的单身小伙子还能帮朋友看孩子了。”
韩冬至挠了挠头：“也就是几天的事，倒也不算为难。”
袁阿姨没有寻到别的人影，于是问道：“孩子送回去了？”
韩冬至微微点头：“送，送回去了。”
“那就好，”袁阿姨满意看他一眼，“物业都投诉到我那里去了，说是楼下的邻居总听到晚上有小孩跑动的声音。”
“小孩跑动的声音？”韩冬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前天晚上，还有昨天晚上。”袁阿姨十分肯定地答道。
昊睿已经失踪整整三天了，而这三个晚上，韩冬至分明都待在自己家里。那么问题来了，能打扰到楼下邻居的声响他自己为什么完全没有听到呢？
“小韩啊，既然事情都解决了，那我赶紧回去了。”袁阿姨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起身准备离开。
她的目光从餐桌上堆的泡面盒子上掠过，有些担忧地问道：“你平时就吃这些啊？”
韩冬至笑着回答：“有时候写书的灵感来了，就顾不上考虑吃什么了。”
“你这小子啊，应该找个姑娘来照顾你，”袁阿姨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神采飞扬起来，“我有个外甥女正好托我帮她物色对象呢，我看小韩你就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