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八八章
抱头虎窜……
不,以抱头虎窜的方式,让爷爷运动一下,让老头红光满面的决定提升自己再打她的陆灵蹊,有点高兴,又有点可怜的出了鸿蒙珠境。
她看到了,扎根在天渡境和鸿蒙珠境缝隙旁的青主儿都乐弯了腰。
要不是她没收了她的所有留影玉,被爷爷打的样子,肯定会被她留影。
想到这里,陆灵蹊稍为庆幸了一点。
抬手放进西殿外的传音符。
“林蹊!”
师父的声音?
“记得陆家的悟道塔吗?各宗一致决定,打造一个天渊七界的悟道城。此城集七界炼丹、制器、符篆、阵法、驱兽、法术顶级六艺,并伴有功法和机缘送出。”
什么?
陆灵蹊震惊了,她的十面埋伏就是在悟道塔里悟了的,现在师父告诉她,他们要打造一个比悟道塔还要厉害十倍百倍的悟道城?
手笔这么大,真能打造出来吗?
“咳!材料什么的,我们在幽古战场都收集了些。”
传音符中,师父的声音有些虚,“但就一点,悟道城随机发放的机缘……,咳,有些少,你看,能不能支援些?”
用传音符说,随庆就是怕徒弟再跟他翻脸。
已经卖过她一次了。
百万点数都贡献在这批材料里。
只是,本来他是准备在千道宗,顶多在无相界弄一个跟悟道塔差不多的塔。
但难得七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难得说起来的时候,支持者大半。
随庆的心一下子就大了些。
不过,心大了,随机附送的机缘肯定就要多些。
虽然这件事,联盟和七杀盟都持支持的态度,可是,做为提议者,做为无相修士,随庆还想把悟道城留在无相界,以后由千道宗主导。
但千道宗这边的财力,远不能跟联盟和七杀盟比。
他只能在传音符中试探徒弟。
当然了,徒弟真要不同意,他马上就会偃旗息鼓。
毕竟他原来的梦想只是建一个悟道塔。
“这传音符是师父暗里发的,没人知道,你要是同意,师父高兴,你要是不同意,师父也不会不高兴,建悟道城的材料,你所占的比例最多,我们师徒不欠什么人的,到哪腰杆都能挺得直直的。”
话音落下,传音符在陆灵蹊的面前颤了一下,腾起一团火光,转瞬烧得连灰烬都不剩。
这?
陆灵蹊的眉头拢了拢。
世人都知道,她手上有三千万仙石。
那是卖广若的钱。
这笔钱不花……
陆灵蹊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三千万仙石是她凭本事挣的,留着自己花理所当然。
但是,钱财动人心。
在佐蒙人眼里,几千万仙石算什么?
知道她中了‘神泣’,却好的比云天海阁的那位前辈还要快,那边恐怕早都后悔了。
未来,他们还会盯着接引殿。
陆灵蹊把自己代入到佐蒙人那边后,发现有这笔仙石在,想杀她的人,可能数不胜数。
毕竟杀了她,不仅能得了她的身家,还能得到佐蒙人那边的奖赏。
是,杀她有风险,可是,利更大啊!
而且,对方若是厉害一点,还可以让佐蒙人全力配合帮忙。
也就是说,杀她都快赶上空手套白狼了。
陆灵蹊长长吐了一口气,脚下灵光一闪,重影化成的花瓣船,托起一瞬间又虚弱下来的她缓缓飞出西殿。
“师父!您有事吗?喊我啊!”
栗苒就坐在殿门前,发现不对,先迎了上来。
“……”
陆灵蹊拍拍三徒弟的手,看向包小玄、叶猫儿几个人,“你们都随我来。”
既然要干,既然要撒钱,当然要让人永远记住。
金风大殿里,随庆其实都没抱希望了。
当然,他也觉得自己过份了。
徒弟被佐蒙人盯上,想要活着,就必须要有足够的财力。
在仙盟坊市租最好的院子,按夏正和元岩所说,一年差不多就要五万仙石。
三千万也就够租六百年。
佐蒙人在杀神陆望那里吃了亏,再对付徒弟的时候,从一开始肯定就是雷霆手段。
想要反击,徒弟最起码也要进阶玉仙才行。
六百年,够她从天仙冲进玉仙吗?
更何况到了仙界,不止是租房要花钱。
随庆在心里算过这一笔账后,正要后悔发那个传音符时,就见徒弟来了,还把徒孙们带了来。
“各位前辈,各位道友。”
重影化成的花船托着她好像坐起来一般,陆灵蹊朝大家拱手,“听说大家要建一个好像陆家悟道塔的悟道之城。
林蹊不才,也愿出上一份力。”
“林道友已经出了不少了。”
闲风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随庆,“再出……”
“确实噢!”
陆灵蹊打断,“不过,我现在什么处境,我想在坐的,差不多都是知道的。
‘神泣’为追世之毒,佐蒙人连死了的我都不想放过,又如何愿意放过活着的我?
林蹊自信,必能逆毒而上,所以,那边若是迟迟收不到我死了的消息,一定会在接引仙台堵我。”
“……”
“……”
变色的不是一个两个。
佐蒙人不仅会堵她,肯定也会堵他们。
飞身之日,可能是身陨之时,不仅是林蹊担心的,也是他们担心的。
虽说大家已经有意让再进幽古战场的弟子,收集各方资料,可……到底意难平。
这也是为什么随庆的提议,能迅速打动他们的原因。
想杀天渊七界的修士是吧?想把天渊七界永远打进尘埃是吧?
那是做梦!
天渊七界的修士,会源源不断地站起来。
“也许我的身家……也是佐蒙人策反人族仙人的一条重要条件,所以,这条件我现在就要把它按下去。”
什么?
重平和宜法心下都是一跳。
“三千万仙石。卖广若的三千万仙石,我愿全部拿出来。”
这下子,随庆的脸都忍不住发青了。
可是,待要反对,又觉得徒弟说的有些道理。
这笔仙石在明处。
也就是如今他们都厉害,要不然,徒弟中毒回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想在这里分上一口肉。
哪怕某些人会守住自己的底线,可是看到别人分的时候,定然也会有那么点心动。
“但是,拿……,也是有些条件的。”
陆灵蹊看着大家,“悟道城这个名字不好听,我要把它改成托天之城。”
“……”
“……”
深知托天庙情况的修士们,心情不由有些激荡。
“所有在城中得了机缘的修士,未来只要能从幽古战场活着回来,都要拿出百块仙石反哺托天之城。”
托天庙为什么会被人遗忘?
因为所有知道它的人都死了。
没人知道托天庙,神陨地的前辈们,就得不到供给,哪怕当了骷髅,也天天饿得恨不能啃了自己的骨头。
她是帮着在各界都建了托天庙,可是,除了无相界,其他各界的托天庙有多少人真正重视?
多少人真心的上供?
圣者虚乘说,他没有忘记他徒弟银月。
但银月进了神陨地,也没有比仙子他们变得更好。
这里面……或许还缺了什么。
“当然,进托天之城撞机缘之前,所有修士,都要在就近的托天庙诚心打扫一个月,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先辈都是何等样的人。”
陆灵蹊让重影坐得更舒服一些,在腰部和颈间,都弄了点更贴合身体的弧形,“还有银月仙子那里,还请各位,把美魂王的雕像也竖起来,就竖到她身边。”
魔王怎么了?
没有那位魔王,天渊七界可能在六脚冥虫下界的时候就没了。
“暂时,我只想到了这些,其他的……猫儿,你们陪着想想。总之,我要这天下人,永永远远的,再也不要忘了托天庙。
不要忘了,托天庙因何而来,天渊七界因何会天道不全这许久。”
陆灵蹊的眼中暴出一抹寒芒,“乱星海我们去了,幽古战场我们去了,我们这个在别人眼中,天道不全的小界修士弱吗?
我们用事实行动,告诉了大家,我们——才是最强!”
她的声音虽然虚弱,中气略显不足,可是,这一会,金风大殿里的修士都忍不住的有些热血沸腾。
是!
他们谁弱了?
他们就是最强。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还是。
……
天渊七界各方修士还在前往千道宗商议共建托天之城的时候,陆灵蹊跟着渲百,转了一个传送阵后,正往百禁山真正的托天庙去。
老实师伯在宗门,师父师叔他们反而不能发挥到更好。
既然如此,还不如就他老人家护送病弱的她走一趟呢。
“你还要进神陨地?你现在这个样子,能进神陨地吗?”
“能!”
陆灵蹊忽悠老实师伯,“不能也能。”
什么叫不能也能?
渲百完全不懂,“里面的前辈不是跟你挺好吗?你对得起他们,林蹊……”
“师伯,您是不是忘了‘神泣’的追世之能?”
这?
哪敢忘啊!
渲百看着他家聪明绝顶的师侄,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是要……要请美魂王帮你看看?”美魂王对神魂方面的研究,这世上大概无人能比。
“对!”
陆灵蹊笑了,“我也算帮美魂王报仇了,既然给他报仇了,他老人家总要给我帮点忙。”
幽古战场那里,她是退出了,可是,不代表她就不能再隔空打脸。
反正是要被他们记着,那就让他们好好记着,时时记着。
“师伯,回头您回仙盟,找机会把托天之城,把我的情况,漏两句给仙界。”
“……”
渲百慢慢点头。
他是老实人不假,可是不代表没脑子。
但这样……
“佐蒙人在仙盟那里有探子,他们恐怕也会想到美魂王。”
渲百很忧心,“林蹊,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你更好的解毒才是重中之重。”
“嗯!我知道的。”
她根本没中毒,何来的解?
“师伯,我没死,活得比当初云天海阁的吴求前辈还要好,佐蒙人肯定会想法子堵我的,这不是我现在低调不低调就能解决的事。”
“……罢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换他,哪能那样卖广若?
换他,哪能那样大手笔的,说拿三千万,就拿三千万?
还有随庆,那胆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渲百清楚自己的不足,倒是没有坚持反对,“师伯一切配合。”
不就是漏两句给仙盟吗?
“仙盟天下堂那边在你杀到幽古战场以后,特别问到过你。”渲百一边在飞梭上设置路线,一边道:“那天我不在,是北望星君上报的,他说,那边的问话,非常细,他捡着大家都知道的,全给报了上去。”
“没事,我还有很多大家都不知道的事呢。”
“……”渲百简直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不过,中了那样的毒后,难得这孩子还能这么快地振作起来,“现在大概轮到酒儿了。”老头叹了一口气,“北望星君说,那边也顺口提了一句酒儿,只是,他对柳酒儿一点也不了解,就什么都没报成。”
但现在肯定不行了。
按林蹊所说,柳酒儿要在幽古战场把她自己竖成靶子。
而且,已经跟佐蒙人干了一场。
“我那次就跟他说了,如果天下堂那边再问起来,先别回话,我来答。”
他有机会,把林蹊正在好转的事漏上去。
“师伯,您真聪明!”
瞧这话说的。
渲百忍不住笑了,“这真是不错的夸奖啊!”
飞梭上,陆灵蹊很自在地过她的日子。
渲百师伯也是要跟陆安老祖一起进幽古战场的人,他朝她打听幽古战场的时候,当然,也顺便说了很多元婴后期的修炼心得。
至于元后修士人人都怕的化神雷劫,老头压根就没提。
他现在怀疑林蹊的化神雷劫,也会到那雷河去过。
一连赶了二十多天的路,陆灵蹊才见到阔别许久的托天庙。
可能是得到的供奉多了,如今虽然开门的时间还不确定,但是已经不会再消失,隐入另一个空间了。
早就收到消息的妖庭有感于某人的大手笔,已经给她准备好了一场大祭。
“开始!”
人来了,谁也没废话。
大祭迅速开始。
关了好几年的托天庙大门,在大祭中慢慢打开。
第七**章 好消息
从算计着追妻到放开一切全心追妻,这过程只有美魂王知道有多艰辛。
曾经唾手可得的东西他没珍惜,如今给人当孙子,他也只能无怨无悔。
谁让他蠢头蠢脑的在彻底的无可失去后,才明白自己的心?
是他让她忘了曾经的一切,那还有什么说的,只能努力的一切从头再开始。
哪怕这开始,可能只是他一个人的开始。
美魂王把他养魂的小棺材,干脆搬到了宋玉处,天天烦他,只为让他帮忙传个纸条。
这么多年了,每天一个纸条,难得他还有那么多话跟她说。
美魂王提着笔,想着今天是不是再到万生魔那里把他敲一顿,让宋玉让银月他们都高兴高兴,就感觉不对,应该还有三、四年才开的庙门,好像又开了。
“八臂,你在干什么?”
不管是流长水还是繁花果,耗费的都是神陨地里那些家伙的本源之力。
他们可是才好些。
但这几年的祭祀感觉没以前的好了。
再这么频繁开门,迟早都玩完。
“林蹊来了。”
啊?
“你疯了吧?她到幽古战场才几年?”
美魂王还等着那丫头使劲地替他多杀几个佐蒙人出气呢,“现在回来?你要告诉我,她被人家打回来了?”
“大概……是的。”
托天庙受人祭拜的时候,八臂神猿听说了幽古战场的不少事。
总觉得她那么能闹事,他要是佐蒙圣者,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她踢出去。
果然啊!
他远远看着那个面色非常不好的孩子,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在庙门前先祭天地,再托着一供案的祭品,慢慢往庙里来时,不由一叹。
“放屁!”
美魂王哪能相信?
那臭丫头可厉害可厉害了。
在那个她可称无敌的地方,怎么能被人半途打回来?
他的神识风暴从宋玉的灵殿一路扫出去。
走在最前的陆灵蹊袍角飞扬,她的脸上绽出一抹笑容的时候,妖庭这边有一个算一个,脸上都有些变色。
这些年,他们三年一小祭,十年一大祭,小祭的时候进不去,大祭的时候,虽然进去了,可是,每次都要被那位魔王挑剔。
不是供品不好,就是酒不好。
反正一个眼神不对,人家就能把他们扔到恐怖幻境里,一场机缘白瞎不说,被赶出托天庙的时候,好些人都会吓尿了裤子,丢老大的妖脸了。
现在……
不在规定的时间大祭,魔王别又要跟他们生气了。
“林蹊?”居然真是这丫头,美魂王怒不可遏,一个闪身冲到她面前“你被佐蒙人打回来了?”
“第一祭!”陆灵蹊没有回答,在庙门处当着美魂王的面跪下去,“祭——美魂王!”
什么?
美魂王呆呆地看着捧着供桌,在他面前伏倒的女孩,有些呆住。
他这个要被托天庙镇着的人,是无权享用这里的祭品的。
虽然走后门,可以自由活动,不用镇到地宫受无尽之苦,可是……
“拍马屁也没用。”
美魂王只是犹豫了一瞬,还在供桌前跳脚,“你不是厉害吗?怎么被佐蒙人半途打出来的?回去,你给我……”
“谁说我是被人打回来的?”
陆灵蹊扶着供桌站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笑意盈盈,“我是自己出来的。”
“你……你受伤了?”
神识涌过去,也没看到啊!
美魂王眼色不善,“只要没死,就给我再爬回去。”
“没时间,”陆灵蹊一点也不怕他,“我要建一个托天城。”
什么?
远远盯着这边的八臂神猿和最近被修理得特别老实的万生魔,不由自主地,都把神识往前凑了凑。
“前辈,我给您……”
“关门!”
嘭~~~~
托天庙的破门在渲百和一众妖王的面前,‘嘭’的一声关上了。
“哼哼!老猿,原来你也怕他。”
万生魔小声哼一句后,接着瞅热闹。
“你以为,你给我报仇了?”
美魂王又好气又好笑,“没有本王,你以为,那广若会那么蠢?哼哼,本王的仇,是本王自个报的。”
果然!
陆灵蹊拂拂衣袍,一反之前的病弱面容,笑嘻嘻地道:“可是没我,您也不能报得那般彻底是吧?”
“算了,记你一功,说吧,要本王干什么?”
事实上,他的仇人没死,活得好好的。
他和银月却早就死了。
但,能以残魂把他阴得找不到北,实在是他和林蹊在这个阶段,干得最漂亮的事。
美魂王笑咪咪地等着这丫头来给他提要求,“先申明啊,你要真的祭祀我才行。”
这丫头现在算是有本事的。
不趁着她有求于他的时候,多提点要求,以后托天庙的祭祀越来越少时,万一银月缺粮少衣怎么办?
银月一直不记得他,美魂王觉得,他要是能在她饿肚子的时候,给她拿大把好吃的,她肯定就能把他记住了。
“当然是真的。”
陆灵蹊笑咪咪地把天渊七界建造托天城的玉简,摸给他,“从此以后,您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银月仙子的身边,与她共享祭祀。”
“……”
美魂王没想到,她的手笔这么大。
三千万仙石,说扔出去就扔出去了。
“这三千万仙石就是你卖那广若的钱?”
“是!”
陆灵蹊点头,“他应该也是那位世尊的分身,那天我一怒之下,是真想把他弄死,然后少卖点钱,可是天下堂一庸长老那边,好像我杀他就是助了他一般。
然后我就没敢杀了,不过前辈,我生生踩断了他六根肋骨,还用暗劲伤了他的内腑,用禁神术禁了他,才把他丢还给一庸长老。
后来仙界再来的人说,他死了。”
她不相信。
“前辈,广若真死了吗?”
“死?”
美魂王鄙视她,“人家的真身是世尊,世尊是什么,是跟虚乘一样的圣者。”
当初那些人为什么不敢打?
除了人家带来了魅影和食灵蜿虫,还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人家有两位圣者。
哼!
他也是在追求圣者境的时候,有意接近银月的。
唉!
“真要把他杀了,世尊不过是损了一个分身,真身是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的,但是现在嘛……”
一庸可不是好东西,笑面虎一个。
花三千万仙石买下广若,绝不是助他一死的。
“佐蒙人现在顶多只能算一个半圣者。”
咦?
这样算,三千万仙石卖得真少。
美魂王鄙视某人,“你个笨蛋。”
他抬手一个手钉敲到陆灵蹊的脑袋上,“跟我谈判不是厉害的很吗?一个堂堂圣者,你就给我卖了三千万?脑子呢?全用来对付我了吧?”
真是气死他了。
“马上回去,用传界香问一庸,三千万,他是不是给少了?”
那个笑面虎,尽会骗小孩子。
“本王不管你哭也好,闹也好,骗也好,反正既然建城,就给我再找他们要两千万仙石。”
他本来还等银月挨饿的时候,把自己的供品省给她呢。
现在好了,托天城这样一建,银月他们哪里还会落魄?
想到这里,美魂王眨了眨眼,瞄着捂着脑袋的陆灵蹊,“不对,好好的,你干嘛要建城?”
三千万仙石,她的那个千道宗卖卖恐怕都不够。
“还倾家荡产的建?刚刚还装着一幅要不行的样子?”
“……您这左一个问题,右一个问题,要我先回答哪一个啊?”
陆灵蹊委屈地揉揉她的脑袋,“还动手?”真是气死人了,“我对您这么好,您怎么舍得朝我动手的?脾气这么不好,怪不得酒鬼前辈不让您和银月仙子见面呢。”
朝女人动手的男人最没品了。
怪不得是魔王呢。
“我为什么要建托天城?还不是因为你们?银月仙子在神陨地里吧?这里的供奉要是少了,她会不会受影响?她受影响了,您是不是也会跟着难过?”
就会欺负她。
她本来还准备降价卖广若的呢。
“佐蒙人的八千万仙石,我不去挣,我为什么要挣三千万啊?我真傻啊?”陆灵蹊怒目,“还不是因为我在幽古战场要吃人家的饭?吃人饭,服人管,不懂啊?”
真要卖一样的价格,可能还是能卖得掉的,可是以后怎么办?
她还要飞升的,飞升成仙,看着是仙了,可是,天仙在仙界不还是小虾米?
说到这里,陆灵蹊真是气他们这些人,“天渊七界天道不全这么久,好不容易飞升上去的修士,除了杀神陆望前辈厉害外,其他的,您知道活了几个吗?
我为什么要装病啊?
那是因为……”
看到美魂王乖乖等着她说,陆灵蹊突然不说了,“万生魔还在吧?前辈把他打一顿,我心情好,就跟您说一个让您更开心的事。”
“……”
万生魔神没想到,看个热闹,火会烧到他这里。
“我哪里得罪你了?”
眼见美魂王回头看他的时候,目光又不善,万生魔连忙叫屈,“这些年,我都老老实实呆在这里。”
“那是因为,你没本事出去了。”
同样看热闹的八臂神猿哼了一声,“而且,你怎么没得罪她?当初不是你把她弄到神陨地的吗?”
“对!”陆灵蹊点头,“当初的气还梗在我心头呢,美魂王前辈,您是打还是……”
“自然是打!”
话音未落,美魂王身形一闪,消失在当场。
紧跟着,八臂神猿的石像下,就轰隆隆地发出响动,那响动伴着万生魔凄厉的惨叫,听着……还挺有节奏感的。
不仅陆灵蹊听着舒服,就是八臂神猿听着也舒服。
恶人还要恶人磨。
这么多年了,万生魔神干了多少坏事?
害了多少人?
虽然得了供奉的托天庙,连带着让八臂神猿也沾了光,可是,托天庙还得靠他撑着。
八臂神猿有感,若是连他都不在了,这破破的托天庙就真的要没了。
托天庙若是没有了,与之依存的神陨地到底还能不能存在就难说了。
所以,这些年,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站在这里。
虽然,真要挣脱也未必能成功,可是,他连试都没敢试呢。
当初在万生魔神那里受的气,他想加倍打回来都不行。
那破地宫,当初早就设定了,一天顶多只能打三次。
也幸好美魂王动不动给他出气。
“前辈,喝酒啊!”
陆灵蹊以灵力托着供桌到八臂神猿处,“万生魔神这种人,您不必跟他客气,美魂王前辈在呢,他歇着也是歇着,没事的时候,您请他活动活动筋骨,多好的事啊!”
老是见不到银月仙子,心理恐怕更不正常了。
有个出气的地,酒鬼前辈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英雄所见略同也。”
八臂神猿看着这个他家后辈也跟着养了几年的小丫头,心甚满意,“不过,你那托天城是怎么回事?”
刚刚听着,好像很有故事呢。
“前辈,您看看。”
陆灵蹊又摸出一枚玉简出来,“看完了,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您。”
问他?
八臂神猿的神识涌进玉简,半晌退出的时候,心情极其复杂。
“你问!”
“我这次半途退出幽古战场,是因为……您等一下。”
想想这里还有个万生魔神,陆灵蹊到底摸了一枚空白玉简出来,把她假中神泣,顺便又从佐蒙人那里赚了一笔的事说出来。
“……中了毒后,刑堂鲁前辈代虚乘前辈送了些先天灵物给我,还替那位代传话了,说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银月仙子。”
陆灵蹊在玉简中问,“他说‘一阴一阳为之道,’‘道在人心,道在天地,天地有因果,非人力可改,’又说,‘合适的时候,去看看银月仙子。’
前辈!圣者虚乘前辈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神陨地里的前辈们还能走出来?银月前辈的手上还有一枚储物戒指,您说,那里面是不是有你们都能从这里解脱的后手?”
这?
八臂神猿眼角的石皮不时地落下。
他很想睁开眼睛,可惜,做不到。
石皮一层又一层,似乎永远也掉不完。
“美魂王,别打了。”
他不能动,就只能指着美魂王给小丫头指点迷津了,“快瞅瞅,林蹊给我们带了什么好消息!”
第七九零章
美魂王没想到,这丫头卖了广若后,还能把她自个卖了从佐蒙人那里换钱,怪不得三千万掏得那么干脆呢,原来又大赚了一笔啊!
果然是个好消息,美魂王很满意,不过没一会,他的眉头就拢了起来。
银月手上是还有一枚储物戒指,但那里面没有任何一枚玉简,而且,就她那性子,也不可能进虚乘弄好的后路里。
当年的水晶棺是宋玉早就准备好的,上面似乎有虚乘的一点印记……
刚刚被打的万生魔神只觉身上一寒。
美魂王一瞬间,想了很多。
他死的早,没有参与后续的大战,但无相界曾经的玄幽殿关着无数还不够资格被镇托天庙的魔物,那些家伙,有一半还是跟着佐蒙人到这方宇宙的。
虫王的记忆中,万多年前,玄幽殿里的家伙,还有几个活着。
托天庙被打成了这个样子,那么看管玄幽殿的应该是宋玉他们留在外面的人手。
那些人应该都被万生魔神弄死了,他甚至还想把玄幽殿里的东西全放出来,可惜上面满是克制的他的材料和符阵。
当年他们大家手上的仙石、材料什么的,大概都用来建托天庙和玄幽殿了,如果真有后手,不可能不被发现。
“……有没有后手,本王不知道,但有一点,本王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不可能在银月那里。”
“为……为什么?”
陆灵蹊不解。
“因为她是银月。”
“……”
陆灵蹊看着甚为苦涩的美魂王有些明白了。
“但是,如果不在银月仙子那里,那位为什么会说那些话,还要我去看看她呢?”
“为什么?因为虚乘就喜欢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美魂王冷笑,“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天尚不敢把话说满,更何况他了。如果真有后路,不在银月处,只会在宋玉、林薇手上。”
“但他们储物戒指里的东西,我都看过。”
陆灵蹊正要气馁,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好像是有不对的地方。”
万生魔神的骨头有一定的空间之效,然后就被大个子前辈他们打造成了一个空间,他们想在那里种草,用一个新生世界秩序的建立,引动神陨地的共鸣。
那是她刚进神陨地,想找空间薄弱点逃出去的时候,酒鬼前辈说的。
他们也一直在寻找出神陨地的方法。
只是后来因为得到了供奉,他们又若有若无的知道,不能出来,想出,也出不来。
他们放弃了,只放她一个人出来。
但是,那个空间……
陆灵蹊端起供桌上的酒,一口中饮尽,“前辈,外面的事情,暂时不管了,我这次来,是想带您进神陨地的。”
什么?
美魂王谪仙一样的脸上,马上满布了笑意。
神陨地其实挺好。
只要托天城建起来,那里就是永远的乐园。
外面的世界有什么好?
一堆的破事。
虚乘爱操心,那就操心好了。
“我都听你的。”
美魂王连本王都不说了,“你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早就知道这丫头厉害,果然就是厉害啊!
“等下,”不能动的八臂神猿急死,“你们就这么把我撇下了?”
说好的好消息呢?
虽然林蹊把她自己卖了笔钱,看着算是好消息,可是,哪有他解脱重要?
这样老是站在这里,连坐一坐,躺一躺都不行,好累的。
“林蹊,你的猿王叔叔还是我家后辈,他也算照顾你三年吧?你不能不管我啊!”
“前辈,我正在想办法呢,不过这办法,要到里面看看才行。”
“对对,你插什么口啊!”
美魂王现在就想进神陨地,一息时间都不想多呆了,“林蹊,快走,我们进去。”
这一次,宋玉再不能拦他了。
一想到银月正在那里等着他,美魂王又连忙打出一面水镜,把自己的头发、眉毛还有用魂力幻出来的法衣,全都再整整,务必让自己又仙又帅。
“……那你们去吧!”八臂神猿好想鄙视这混蛋,可是看他这个样子,又莫名的有些心酸,“林蹊,早点出来。”
看在银月仙子的面上,他到底没打击美魂王。
“知道了,前辈,您把庙门再打开吧!”
嘭!
话音未落,关了的庙门又迅速打开了。
“师伯,诸位前辈,”陆灵蹊带着灵力的声音,传出极远,“大祭接着进行,我先进神陨地。”
等在外面的渲百根本就没看到她的人影,朝有些想退的妖庭一众道:“诸位道友,那就接着开始吧!”
不开始也不行啊,庙门都打开了。
虽然不知道那全魔王现在是生气还是不生气,但庙门既然打开了,那流长水和繁花果肯定都是有的。
大家战战噤噤捧着供桌进来的时候,陆灵蹊已经勾通早就等着的宋玉,以灵力裹着美魂王的小棺材,重新进到了她阔别许久的神陨地。
“以后你的酒,都是我的。”
“你的!”
美魂王从小棺材里飞出来的时候,又重新化成谪仙样子,朝看过来的银月摆了一个,她当初最喜欢的姿势。
“不要教坏小孩子。”
宋玉从后一脚踹过去,美魂王顺势跌撞着就扑倒在银月仙子面前。
“银月,今天……天气好啊!”
“……”银月仙子的一双美目稍稍瞪大了些,“是你?”
“是我!”
美魂王顾不得被人笑话,“我……我……”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我给你写了好多信,你……你看了吗?”
“她不认识字!”
仙子在旁边笑着来了一句,“林蹊,来,跟我们说说幽古战场的事。”
托天城据说已经选好址了。
各地托天庙的供奉又丰富了起来。
叶猫儿几个人特别到庙里祭祀他们,他们早就等着林蹊过来了。
“我也要听故事!”
银月仙子连忙转身,正要跟上的时候,被美魂王一把拉住。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说给你听啊!”
虽然仙子说银月不认识字,可,美魂王看到她的耳朵尖有些红。
她害臊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仙子肯定在骗他。
要不然,银月刚刚也不能说‘是你?’
“我知道很多很多故事,”美魂王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林蹊知道的,我知道,林蹊不知道的,我也知道,我说给你一个人听好不好?”
“……”
银月看看他,再看看走了的一群人,“那好吧!他们都说林蹊中毒了,你是美魂王,你可以救她,你……能帮我们救她吗?”
“……能!”
不能也能。
更何况林蹊哪有中毒?
美魂王正在想是不是跟林蹊对好话,骗一骗的时候,看到银月仙子干净,好像一汪清辙泉水,又似一片辽阔天空的美眸,心下一动,“不过,她中毒是假的,是骗佐蒙人钱的。”
“真的吗?”
银月仙子的眼中,慢慢绽出一抹笑意。
“真的!”美魂王大力点头,“你不知道,她可厉害了。”
臭丫头这么多年不在这里,都不知道怎么给银月灌**汤的。
居然让她这么喜欢她。
美魂王又无奈又好笑,“当初第一次见面,她都不认识你,就敢扯着你的名字压我了。”
没说的,肯定是仙子他们常在她耳边说林蹊的好。
美魂王决定拍拍某人的马屁,“对了,我一直没跟你说,我阴了一把当初害我们的佐蒙世尊。”
当初他是在林蹊配合下阴了世尊的。
所以,夸林蹊的时候,顺势也可以让银月多了解他。
……
后面两个人的样子,陆灵蹊几个当然都看在眼里。
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带着一抹笑意,尽量走快点,给他们单独相处的空间。
“林蹊,你中毒了?”
“没有!骗人呢。”
陆灵蹊回答仙子的话,“这次到这里,我就是要借美魂王的名号,再气气那些佐蒙人。”
“那就好!”
仙子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笑着道:“美魂王那里有银月在,不管什么都能帮你搞定。”
“噗!我知道。”
陆灵蹊大袖一滑,偷着塞给宋玉一瓶黄金酒,“前辈,我给你们都带了好吃的。”
脚下的草地很茂盛,踩着这样的草,她整个人都感觉热乎乎的。
“自个留着。”
大个子瞄了一眼好像做贼的酒鬼,“如今我们不缺供奉。”
林蹊回来了,他们的供奉一下子都变好了好几倍。
“你们有是你们的,我孝敬的还得收着。”
陆灵蹊知道那些供奉再好也不如她手上的,“大个子前辈,这次进来,我还有些事要问你们,到山上,我们边吃边说啊!”
“行,那里建了一个亭子,我们就到那里去吧!”
美魂王在山下绞尽脑汁给爱人说故事的时候,不知道陆灵蹊他们在骨山山顶摆了一桌,小酒喝着,好菜就着,一边谈事,一边说故事。
和银月一起慢慢绕着骨山走的他,有好几次,都感应到了点什么。
待到把阴世尊的故事说完,他们在骨山下也绕了一圈。
“你在看什么?”
“啊?我在想这骨山……”
他在想,他的骨头,到底被他们扳成了多少块,怎么感觉到处都是,“真大啊!”
“是挺大的。”
银月也回望这个她不太想上的骨山,“对了,这里面好像也有你的骨头。”说到这里,她好像有些同情他,“不过,可能分的比较散,你……”
“没事!”
美魂王真是怕了那些个混蛋,“以后我都在这里了,我们慢慢凑。”
得了供奉,找到骨头,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冒一个他出来。
真要冒出一个也忘记所有的他……
美魂王心下有些别扭,“凑不到也没关系,我在这里就行。”
他的魂体到了这里,感觉倒是更舒服了些,所以,曾经的遗骨,要不要都无所谓了。
“嗯!我已经给你凑了一点出来。”
银月不知道美魂王想什么,反正她有什么说什么。
摸出一个玉盒,“你看,这些是不是你的?仙子他们说,应该是你的。那天,叶猫儿他们到庙里说要把你的雕像竖到我旁边,我们就在给你找骨头了,可是,时间太久,他们都不太记得了。”
说到这里,她终于看向了他,“你对这二十一块骨头有感觉吗?”
“……”
二十一块骨头,都是一截一截的,这样出现在银月的手上……
美魂王的脸上有些崩溃,“这一块不是。”
他拎出半截指骨,随手扔回骨山,“其他的……都是我的。”
“噢!那以后,我陪你一块找。”
“……好!”
刚刚的那种崩溃瞬间消失,美魂王看着忘了所有,却又愿意给他收骨的爱人,神魂不由自主地好像又凝实了些,“银月,我给你的那些信,你……你都看过了吗?”
有些肉麻的话,他可以在信中写出来,可是……说,好像有些艰难。
“……咳!你闻到香没?”
银月仙子避而不答,“林蹊他们肯定在吃好东西,我们一块儿上去尝尝吧!”
……
无相界修士跟佐蒙人的百万大军大干一场的消息,终于在宁知意报于天下堂的第十天里,成了酒楼、茶馆某些人的话题。
当然,小杀神林蹊黯然离开幽古战场的事,也被提上了那么一句两句。
“……真的假的?别是那惜时在给他们天渊七界的修士脸上贴金吧?”
“就是,人家用百万大军围杀,他们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陨落?”
以前,风门在的时候,各方比天渊七界的修士弱,他们能接受,可是现在风门早离开了。
林蹊又等于半废了,人家专门针对无相界修士的报复,怎么可能一点成效都没有?
“自然是真的。”
八卦的修士瞅瞅四周,“我听说,他们的法衣和靴子上,都绘有某些符阵,每次变动的时候,都会激起一道防御灵光。
那防御灵光,不会抽调任何人的灵力。
而且啊,当初乱星海的神算子知道吧?
那神算子柳酒儿在乱星海不仅帮大家找到了好些佐蒙人,还用天演术推演骷髅蝗出没的时间,替仙盟抓了不少回来。
虽然她用来算卦的胳膊最后废了,可谁知道真假?”
第七九一章
仙子几个对能不能再出神陨地,其实没报多大希望。
只是,无意中进来跟他们结缘的小丫头显然不是那么想,她一心一意想把他们救出去,他们也就配着着,知无不言。
离开这个鬼地方,跟万生魔神拼一把,曾是他们很长一段时间的梦想、执念。
这一切的变化,只在于面前的女孩来了之后。
从骷髅形态,重新变回好像有血有肉的人,到若有若无的感应到这片空间对他们的善意,他们已经认命了。
相比于外面那个可怜巴巴只能站着当石头人的八臂神猿,他们真是自在很多了。
如今……
眼见陆灵蹊又要进那片他们进去就要变成骷髅的空间,连银月仙子都止步了,“天生,”她对着美魂王道:“你陪灵蹊去吧!”
嗯?
一瞬间,所有人的眼睛,都集中在美魂王身上。
“看什么?”美魂王背着一只手,摆出一幅迁尘不染的谪仙样子,“本王何天生。”既然要跟他们在一块过日子,总不还让他们喊他美魂王,“姓何,名天生。灵蹊,你以后,也可以叫我何前辈!”
“噢~”陆灵蹊点头,“那何前辈,我们就往里面再转一圈吧!”
进来一趟不容易,或许有些细节,以前没留意。
这个用万生魔神骨头打造的空间,或许只是空间,不算一个新世界呢?
说到新世界,她有一个啊!
鸿蒙珠境就是初生的新世界,虽然那里很小。
陆灵蹊想知道,如果她把鸿蒙珠境带进来,会变成什么样,是不是会引起这里的规则变化。
这变化到底是好,还是坏?
好~还好说,坏……
陆灵蹊不敢轻易尝试。
而且,这件事问仙子、问酒鬼前辈他们恐怕都不行,他们没有曾经的记忆,只有美魂王是她最好的咨询对象。
“破地方有什么好转的?”
美魂王何天生不想离开银月,奈何这是银月给他的任务,“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这个的月亮门了?”
月亮宫曾经的月亮门居然有一道在这里,而且还被打成这样,他也甚为意外。
“看上了,我就能带走吗?”
“不能!”
“那不结了?”
这道月亮门的作用是什么,陆灵蹊不知道,也不敢轻易尝试,所以,从没想过带它走,“它都破成了这个样子,您就是白送给我,我也不敢要啊!”
跟时间有关的东西,都得慎重再慎重。
这破门破成这样,万一能进不能出,那就糟了。
“前辈!您知道混沌巨魔人吧?他们就能人为的制造出好像一个界域那么大的新世界,您说……”
“别做梦了。”
美魂王一口打断,“混沌巨魔人从来只会破坏,哪里会打造?他们所谓的打造,不过是截一方灵气蕴养他们打造的所谓新世界。”
那个种族其实是自己玩死自己的。
人为的争抢别人的生存空间,一次又一次,当这个世界再也无可掠夺时,就只能等死。
曾经的天渊七界就是那么被他们玩坏的。
“灵蹊,你还只是一个小元婴,虚乘的话,听听就行了,千万不要认真了。”
美魂王可不想照顾了这么久的小丫头,最后被那老东西忽悠得舍本逐末,“我们现在在这里都很好。
而且,我觉得,按你之前的思路走,可能才是最正确的。
神陨地的存在,神陨地的规则与托天庙的供奉密不可分,集七界之力,建托天城,让托天庙永得供奉,时间久了,也许我们大家真的可以自然而然,突然这里的天地桎梏,自己走出去。”
那样才是没风险的。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其实不在意什么风险不风险,但是,银月在这里笑的时候更多。
也是,不用操心道魔,不用操心外敌,更不用操心修炼。
有朋友相伴,有爱人相陪,可以嬉笑怒骂,可以围炉喝酒,更可以在不知不觉中,随着各方的供奉慢慢壮大,这多好啊!
“你还小,不要去想这些,不应该由你想的事,好好修炼,早日化神是正经。”
“……我也不想~想的。”
陆灵蹊沉默了一会,“前辈!听说我中毒,混沌巨魔人也找我了。”
无奈之下,她把五行秘地得珠,天渡境和季鞅帮忙用混沌之晶演化鸿蒙珠境的事,全说了出来。
“那个季鞅说,它可以是天渡境的副境,我要是找不到再回天渡境的路,从副境差不多也能找到天渡境。
季肖大长老在仙界到处收肉,但那些低阶妖兽肉,哪能真正的供养他们?
他突然找到我,肯定是从那个早就死了的季鞅处知道了鸿蒙珠境与天渡境之间的关系,想借我之手,再回天渡境。”
“……唔!”
美魂王突然觉得,这丫头可能真是天道的亲闺女。
要不然,又怎么会得到……
“不对,你等一下。”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虚乘未找你之前,你是不是在幽古战场得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说混沌巨魔人的东西?”
“……”
陆灵蹊脸上也稍也变色,“得到过一样东西,但那伙计说是‘混石’,不知其用途……”
她在美魂王恨铁不成钢的目光下,再也说不下去了。
仙界既然跟混沌巨魔人有交易,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混沌之晶?
“您……您的意思是说,圣者虚乘其实猜到我身上有……有一个天然孕育的世界?”
“你说呢?”
脑子反应是快,可是,年纪小,被老狐狸阴了啊!
美魂王叹了一口气,“那老头特别会算计,封灵画的作用是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截取一方天地灵气那么多年,孕育一个小境有多难吗?
“那我的珠境真的可以……”
“不!”美魂王摇头,“他暂时应该只是猜测,可是不能做准。”
“可是,前辈……”
“没有可是!”美魂王一口打断她的话,“鸿蒙珠境是你凭本事得到的,凭什么他要,你就要给?”
傻不傻?
“再说,就你现在的修为……”
真不是美魂王看不起她,“神陨地的规则,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你没看在这里的所有人都被规则所限吗?
打破规则……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这活,连一般的金仙都干不了。
硬干,真会死人的。
“那老头既然没有明说,你暂时就装作不知道,装笨一点。”
他都跟她说好多次,装笨一点,怎么就不学乖呢,“太聪明了,容易让别人忌惮!更容易让那些老狐狸往你身上压担子。”
说到这里,美魂王打量陆灵蹊,“幸好你中了‘神泣’。”这丫头身上没有运珠,但这运气真跟天道亲闺女似的。
“既然中了‘神泣’,以后,你就老实病弱一点,有什么大事,能推出去的尽量推出去。”
这丫头跟银月和宋玉他们是一路人。
不看着点,还不知道要吃多大的亏。
“天渊七界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美魂王教她做人,“就好像对付佐蒙人一样,你说,是你杀的佐蒙人多,还是那个风门杀的多?”
这?
陆灵蹊眨了几下眼睛,不由的沉默下来。
表面上,当然是她杀的多。
可是,风门用任意传送门帮大家,一个人多杀一百个,一百人就能多杀一万个。
幽古战场他帮了多少人?
师父师叔沾便宜,还都得了一面震幽牌呢。
“不要把自己想的有多厉害!”
美魂王拍拍她的肩,“更不要想着替我们背起什么。”
小丫头已经替他们背起了很多很多。
这就够了。
那老东西虚乘不是说,他从来没有放弃过银月吗?
那你就来吧!
欺负一个小丫头算什么本事?
“修行路是一条逆天路,帮别人之前,也要看看你的小肩膀能不能承受住。”
当好人,也是要有本事的。
他也曾想当好人,奈何本事不够。
美魂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乖,出去陪大家玩玩,然后从哪来滚哪去吧!”
早点滚蛋,他就不用想她的事了。
美魂王现在只想陪银月,陪她在这个简单的世界,过世上最简单快乐的生活。
“……前辈!”
陆灵蹊看着好像衷心为她好的魔王,目光特别的复杂,“我怎么感觉,您真是要我滚,然后拿着我的孝敬,在这里过着神仙也不换的日子呢?”
“噗!哈哈!哈哈哈……”
遇到这种聪明人,你说你能怎么办?
美魂王一个手钉敲到她头上,“让你笨一点,笨一点,没听懂啊?”太聪明了,连快乐都会比别人少一点。
“我生来的聪明……”
“我是美魂王,你是再说,我就把你变得跟广若一样笨了。”
“……”
陆灵蹊连忙离他远一点,“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了,您苦口婆心,您都是为了我好,我……我变不了笨,我就难得糊涂一点儿。”
“这才乖,走吧!吃饭去。”
那边都有香气传来了。
肝胆相照的朋友,他从来都不曾有过。
但是,银月有。
银月的……
现在也算他的。
美魂王丢下陆灵蹊自个无去凑热闹了。
……
防御符阵是无相界尚仙、虞静几个新一代掌门一早就确定要卖到幽古战场的东西。
只是,这种‘卖’不能由他们提出来。
他们只能让大家看到它的好处,让大家主动询问,主动给价。
佐蒙人不是特别针对无相修士嘛,那正好,反正我也看你不顺眼。
一场大战,未有一人陨落的战绩,调动了幽古战场上所有修士的心。
当然,他们都被调动了,四大聚集地的主事,以及战幽殿的殿主宁知意,也不能当做没看到。
为幽古战场的修士谋福利,也是他们的重要任务之一。
天下堂一庸长老还没来得及问讯,就先收到了惜时(宁知意)的报告。
她要买下符阵的使用权,给现在和未来所有进幽古战场的修士,人人都配发一套法衣、靴子。
当然了,这就跟洗眼灵水一样,不是白送的。
幽古战场里的修士队伍,可以一人拿百多点数换能配合的符阵。
所以,这活还得器部、符部,甚至阵部配合。
尤其是符、阵二部,人家的核心手段,你还得拿东西来换。
宁知意想替无相界的修士多谋福址,却没想消息报上去,一庸没来,天下堂的三长老商礼华儿子商杰倒先来了。
“战幽殿就不必买了。”商杰好像不在意地道:“这件事由我们天下堂牵头,你把无相界那几个小修叫过来就行了。”
“……对不住,生意我们已经谈好了。”
宁知意知道商家是个大世家,这商杰过来,十有**是想他们商家占大头,“天下堂若是不愿牵头,器堂、符堂和阵堂也不愿做这笔生意,无相界自己接。”
什么?
商杰目光幽冷地看着这个小小的化神鬼修。
可惜,天仙修士的威压,在震幽牌面前,根本就发不出来。
“他们有经验,真要做起来,也快的很。”
宁知意好像没感觉到对方的任何一点不善,公事公办地道:“商道友若是没事,惜时就不送了。”
“呵呵!道友不觉得,你的胃口有些大吗?”
商杰皮笑肉不笑地转着他父亲腰牌,“战幽殿有什么权利凌驾天下堂之上?哼,还生意谈好了?惜时,你可别忘了,你能安安生生地躲在这战幽殿,是谁给的方便。”
“商道友说错了。”
宁知意笑笑,“没有我,就没有这战幽殿。正是因为有我,这天下堂才多了一个战幽殿,我能在这里,是道门之福。”
贬低她?
她可是战幽殿的主人。
“还有,道友是不是忘了,我是凭什么坐在这里的?”
她笑意盈盈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殿中波光一闪,商杰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好像看到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事。
“我若杀你,你已经死十七、八次了。”
宁知意在他强自镇定想要回复前,先一步收回了三生途,“还请商道友记住,这里……我为主。”
“……呵呵!”
商杰没想到这女鬼真的敢用三生途。
虽然早就听说过三生途的威名,可是,他从来不觉得,一个小小的鬼修,敢真的用出来。
“刚刚开个玩笑而已,殿主何必当真?”
父亲只是让他试探一下,看看能不能让商家主导这笔生意,可没让他搞砸它。
真要搞砸它,器堂、符堂和阵堂恐怕都要找商家的麻烦。
天下堂的某些跟商家不对付的人肯定也要落井下石,“三长老派在下过来,就是商谈和约细节的。”
这笔生意是一定要谈成的。
因为它代表了源源不断的收益。
哪怕一个修士只赚十块仙石,千年下来,那也是数不尽的财富。
不仅如此,据父亲所说,这符阵还甚有来头,商家最好先掌握了。
“三长老就派了道友过来?”
宁知意笑笑,轻抿了一口灵茶,“那对不住,这生意没法谈。”
什么?
脸上挂笑的商杰终于没办法笑下去了。
他都这么低声下气了,这女鬼……
“说起来,本殿主也算出身无相界。”
宁知意不怕得罪他。
商家再厉害,也不能比佐蒙人更厉害,更不能跟法如寺比。
今天若是妥协了,以后,这仙盟大大小小的世家,只怕都想从战幽殿咬一口肉去。
“符阵的效用如何,在幽古战场已经人人可见,佐蒙人那边只怕正在仙盟四处钻营着想要掌握呢。”说到这里,宁知意顿了顿,“道友一个小小的天仙,就不怕跟本殿主谈过之后,出门就人家拿了吗?”
这?
商杰脸上一变,“家父……”
“只三长老也不行!”
宁知意甚为强硬,“这件事,所有参与制作法服和法靴的人,都要绝对的信得过,任何一环出差子,影响的都是我们与佐蒙人的战局。
说起来,在天下堂这边做,冒的风险要比天渊七界那边多多了,至少那边没有佐蒙人的探子。”
她站起来,“本殿主就不送道友了,这件事,我会另禀一庸堂主。”
没多大一会,天下堂就收到了战幽殿重新发过来的报告,上面详尽列着交由天渊七界炼制的好处。
而另一边,天下堂牵头器堂、符堂和阵堂的环节过多,弊端更一一写在上面。
两边一对比,一庸忍不住笑了。
商家的小心思,他不是没看见。
他和鲁善捧出来的战幽殿殿主,这些年连个殿门都没出,他原来挺担心她废了的。
“大家都看到了,这符阵既然是天渊七界捣鼓出来的,那由天渊七界炼制,也确实更方便。”
那里,佐蒙人可伸不着手。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我们统一采购,回头……让他们一件赚上三块仙石。”
“堂主,这……这不太妥吧!”
商杰后背的汗都要冒出来了。
本来人家好好的,天下堂只要牵个头就行,大家都能喝口肉汤,现在好了,他儿子过去一趟,鸡飞蛋打。
“无相界新研究出来的符阵既然如此厉害,于外域战场,于各个坊市的禁制,可能都有大效,我们总要拿过来看看,能不能再发扬光大些?”
“呵呵!恐怕不行!”
一庸摇头,“这符阵其实起源于谁手,我想大家都是知道的。这仙盟坊市的禁制,那位道友都曾经帮着完善过。
但有一件事,大家肯定不知道,那就是,圣者虚乘曾经亲口答应过,若是有一天,这符阵再现,它——也只属于无相界。
任何人想要研究这符阵都可以,但是,不论是谁,都要拿钱来买。”
什么?
天下堂九位长老,面色都是一变。
不过,有的人脸上有些唏嘘,觉得理应如此,有的人却是一脸凝重。
“不知各位还记不记得,托天庙现,天渊道归这句话?”
一庸把大家的反应都看在眼里,“这些年,天渊七界天道不全,飞升者寥寥,大家都快不记得那里了是吧?”
“怎么会?不是还有一个杀神陆望吗?”
“呵呵,陆望向来单打独斗,杀神名号再盛,也只勉强保他自己罢了。”
一庸瞄了一眼商礼华,“我们不记得没关系,妖族那边记得,法如寺虽已跳出红尘之外,可是,真闹得太狠,人家只怕也是不依。”
商礼华面色再次一变。
他知道,那里有好几个天渊七界的修士,但这些年都……
“明说了吧,魅影下界,就是当年的莫惊春在圣者那里提议的。”
什么?
九大长老互看了一眼,都沉默下来。
“人家以自己的俗家名字说话,连圣者都要给点面子。”一庸觉得要是不把话说透,某些人还会犯蠢。
暂时犯蠢可能没事,但时间长了,必生祸端。
“另外,我们天下堂也有当年那几位的产业,说好了,天渊道归之后,那些东西,就都是天渊七界飞升修士的。”
“可是,”商礼华先急了,“他们现在不是没有飞升修士吗?”
“错!”
一庸的眼睛扫过耿、李两个也想反驳的长老,“战幽殿殿主正是出身天渊七界。”
这?
商、耿、李三人互视一眼时,都是眉头紧锁。
“今天既然说到了这里,各位就把该盘的账盘盘,回头,本堂主一并交给战幽殿惜时处。”
“天下堂这些年……”
“耿兄是想说,天下堂这些年的花费有些多,一时凑不起来?”
“是!”
管着后勤财务的耿鉴点头,“天下堂这些年扩招了不少人,我们……”
“辞了。”
什么?
九位长老一齐望向一庸。
“虽说本堂主一直奉行水至清无鱼,可是,水太混了,也养不好鱼啊!”
一庸垂了垂眼,“刑堂鲁屠夫那里,早就对我们天下堂不满了,说我们是筛子,本堂主一直没有理会,可是现在嘛……”
他抬眼看向他们,“各位是不是也忘了,本堂主也与那几位是莫逆之交?托天庙现,天渊道归,他们……要回来了。你们总不能要老夫无脸见故人吧?”
这?
“堂主,你是说……”
五长老门传雨一下子激动的站了起来,“他们……他们真的能回来?”
“那位说,他从来不曾放弃过自己徒弟银月。”
第七九二章
无脸见故人?
很多很多年前,包括商礼华都怕无脸见故人,可是如今……
天下堂有那些人的产业,他们几家又何尝没有?
真要全交出来,商家就不用过日子了。
商礼华很烦很烦。
“父亲……”
“闭嘴!”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一大盆肥肉摆了出来,本来大家都能分到一块,结果,这个蠢才过去走一趟,不要说一块肉了,连那一大盆肉都变没了。
那些原本可以分肉的家伙是不是要恨他们?
如果只是如此倒也罢了,偏偏他们还要把早就属于自己的肉,再分出一些来……
“你闯大祸了。”
“……是惜时,那女鬼根本就没给我机会。”
商杰知道,不把事情跟父亲说清楚,所有罪就真的要他来担了,“我过去一杯茶都没喝到不说,连三句话都没说到,她就用三生途对付我了。”
他把进战幽殿的一切,全跟商礼华说出来,“父亲,这真的不怨我啊!”
确实不怨,可是……
商礼华闭了闭眼,“我倒是忘了,天渊七界的那些人,骨头都硬得狠。”
多少年没有关注那里了。
就算杀神陆望在外面蹦跶,可他不是在外域战场就是在今明岛,别人不惹他,他也绝不惹别人。
所以,慢慢的,他真的把那里忘了吧?
商礼华在心里,很明白,他是想刻意忘了那里。
毕竟,当年的他,只能算那个人的小弟。
时间是个好东西,他这个小弟成了金仙,那个人却早就尘归尘,土归土了。
托天庙现,天渊道归又如何?
就算他们都能一灵不灭,重新飞升,可是,再来的他们还是当年的他们吗?
更何况,大概也没有一灵不灭之说。
万生魔神可以化身万千,他能不报仇吗?
他想报仇太容易了啊!
而且,按美魂王前些年上报的情况来看,那位世尊也从来没忘记看住他们。
商礼华感觉没人能回来。
既然如此,相比于那些隔了不知多少辈的所谓传人,他这个当年的小弟,不是更适合继承大哥的财物吗?
一庸简直是疯了。
圣者可以复活他徒弟,因为他是圣者,可是,这复活,又怎么可能没代价?
所谓的不放弃银月,其实主要因为美魂王吧?
毕竟那位魔王现在正自镇于银月的地宫。
呵呵!
真是好手段。
圣者到底用银月收服了美魂王,那才是真正的强者。
只要一想到圣者的长线可以钓这么久,一想到美魂王曾经的厉害,商礼华就忍不住的心下一寒。
“既然那位殿主对你用了三生途,你就好好的跟你那些朋友们说说吧!”
他没本事放长线,只能专注于眼前。
商礼华看向儿子,“记着,把自己说惨一点。”
“……是!”
他本来就挺惨的。
商杰急急去寻他的狐朋狗友。
因为夏正和元岩被罚到幽古战场,这些年,他们这些二世祖都老实了很多。
但是,广若当年可以欺负夏正和元岩,惜时那个小小的鬼修,凭什么也敢欺负他?
哪怕二世祖中他的地位远不如夏正和元岩,可是,商家除了父亲,还有好几位玉仙、天仙呢。
仙界因为一庸的表态,暗地里风起云涌,一瞬间,大家连到口的肥肉又没了的事都顾不得,所有既得利益者,都在头疼如何保住手中的东西。
但是小范围里,战幽殿殿主惜时,仗着三生途,仗着天下堂需要她,态度强横,一点也不给面子的话,也在一群二世祖中间传开。
换成别人,大家早打过去了,但是战幽殿……
别看他们是二世祖,但真没几个人能从长辈那里拿到可出入战幽殿的令牌。
商杰那天要不是有任务,就是三长老商礼华轻易的也不敢把令牌给他。
仙盟坊市有佐蒙人,还有暗里投了佐蒙人的修士,他们一直拿战幽殿没办法,一旦消息走漏,首先死的就是他们。
“商兄,你这口气,几百年恐怕都不出不掉啊!”
“可不是,那惜时还只是化神境,自入战幽殿以来,就没真正出来过,想让她出来,最起码也得等她冲击天仙位的时候。”
但那时候,自有陪同护法之人。
想出气……实在不容易。
两个狐朋狗友互视一眼后,齐齐一叹。
“可惜,天渊七界飞升的修士太少,要不然,我们还能查一查这惜时都有什么弱点。”
“……天渊七界就是她的弱点。”
商杰闷下一杯酒,掷下酒杯,“她说她出身那里。”
他没敢直接把无相界抬出来。
无相界那里,有杀神陆望,有小杀神林蹊,还有新出来的神算子柳酒儿。
陆望和柳酒儿且不提,但是小杀神林蹊中了‘神泣’没死,传说还比云天海阁的那位前辈好的更快,将来……
父亲曾暗里告诫过他,对这种杀生百万还不死的修士,一定不能得罪了。
因为惹急了人家,人家不会在意你的背景,人家只会跟你死磕。
广若如果没有遇到她,一定不会那样收场。
还有佐蒙人……
幽古战场的佐蒙人到最后,据说只要看到她,就会四散而逃。
也只有四散而逃,才能在她手上,好运的逃过几个。
杀神陆望没人敢惹,小杀神跟广若死磕,主要是因为,六脚冥虫下界,她恨那个给六脚冥虫指路的佐蒙人。
商杰看向两个朋友,“我记得,这些年,天渊七界还是有几个飞升修士的,你们帮我查一查……”
说到这里,他改为传音,“当年仙魔大战,那几位下去逐魔的前辈,都留有产业,你们知道吧?”
自然!
徐、梅二人,都往他跟前凑了凑。
“你是想控制那几个没用的,然后让他们在明里掌着那些前辈的产业?”
这倒是个好办法。
到时候,给点好处,他们还能掌着大头。
“那位兄弟既然猜了,我们一起干如何?”
“一言为定!”
徐惟中先伸手,很快,梅仁奇和商杰的手,也一齐盖上了。
……
天渊七界,联盟终于收到战幽殿的定单。
虽然建设托天城,需要大量炼器师,可是,战幽殿的殿主惜时是他们天渊七界的人啊,人家有事要大家帮忙,如何不尽心?
更何况,这还是笔大买卖。
人家是要用仙石跟他们结账的。
一瞬间,炼器师身份大涨,尤其是无相界的炼器师。
人在家中坐,财从天上来,指的就是无想。
因为符阵是从她手上传出去的,她可以拿一千五百年的一成提成,这些早在尚仙、虞静决定卖符阵前就说好的。
飘渺阁上上下下,这些天,可以说人人带笑。
只有闭关的无想一个人不知道。
她摸到化神中期的影子了。
当初跟陆灵蹊同走月亮宫的七道门,本来,收获应该更大一点的,可惜,主导身体的不是她。
上云院的禁制关着,秋宇连陆灵蹊回来的消息,中毒的消息,都没跟她说。
幽古战场,别的人可以进,但是,他觉得无想不能进。
没有林蹊,无相真要到了幽古战场,也没人能看得住。
一旦在那里乱跑……
“师兄,刚收到消息。”清漓急匆匆的从外面奔进来,“林蹊从神陨地出来了。”
“出来好,那她应该快回来了吧?”
只要回来,以她对师妹的依念,肯定要过来看无想。
秋宇掌门这些天一直担心自己搞不定师妹,又让她跑出去。
“应该是的。”
清漓点头,“师兄,你想把林蹊暂时留在飘渺阁,总要跟千道宗那边通个气吧?”
“自然!”
之前,他是不太敢说的。
但是现在嘛,不一样了,他师妹研究出来看符阵在幽古战场大发神威,要给天渊七界赚大笔的仙石了。
“我这就给重平掌门发信,有无想师妹在,我想林蹊也能更好的养伤。”
秋宇掌门以为陆灵蹊从百禁山那边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到飘渺阁,却没想,现在她根本没有回来的意思。
此时的陆灵蹊正和渲百师伯以及狐狸叔一家子,往血禁之地去。
那里的血魔要她说,早就可以除了。
美魂王可以进神陨地,迷幻天魔狐的雪舞前辈当然也可以。
她离开神陨地的时候,仙子几人已经在找她的骨头了。
这么多年,送了那么多的繁花果和流长水,陆灵蹊觉得,那位前辈也可以为她自己想一想了。
如果她的骨头不再转换流长水和繁花果,说不得,也能跟仙子他们一样。
到时候,就有两个她……
虽然是妖族,但陆灵蹊有一堆的妖王叔叔、阿姨,从来不觉得有两个雪舞会对谁产生威胁。
对这个以一己之力,把血魔死死困着的前辈,她的观感非常好。
“林蹊,你现在中毒……”
“师伯,中毒跟我打架不冲突。”
“……”
“……”
渲百和胡一八、白颜都有一瞬间的无语。
瞧瞧这人,一说打架,整个人都能兴奋起来。
“我都说了,美魂王前辈帮我暂时抑制住了神魂中的毒。”
她一边说这话,一边暗里用手指头朝狐狸叔和白颜、白萌萌作揖,“我现在真不是瓷娃娃,您想想,那位吴求前辈还是云天海阁的宗主呢,他中了毒,要是什么都不动,能当宗主,能证金仙之位吗?”
“噗!前辈,爹、娘,你们都别担心,”白萌萌的童音细声细气,软软糯糯,“我跟着姐姐,真要有危险,我就带她跑。”
他们一家本来都挺担心那‘神泣’的,可是不靠近不知道,一靠近,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林蹊姐姐分明在用他们的幻形毛骗人。
“对,师伯,您也看到了萌萌的幻术有多强。”
陆灵蹊朝白萌萌眨了一下眼睛。
白萌萌笑嘻嘻地身形一闪,化成一只小狐狸,一下子就跳到了她的肩头。
事实上,自从知道这里有迷幻天魔狐的老祖宗,白萌萌跟着爹娘来过好几次,虽然他们都没进血禁之地,可是,隔着禁制,那位老祖宗也给他们一家三口指点良多。
而且,老祖宗说了,哪一天,林蹊姐姐要来灭血魔,只她陪着进去就行了。
血禁之地,不是人越多越好。
人多了,反而容易给血魔以可趁之机。
“您放心,打不过,我们马上就跑。”
“……那行,你们注意着点安全。”
要不是已经知道,白萌萌的幻术比她爹娘厉害,要不是看到这一对谪仙样的夫妻,一点也不为他们的孩儿担心,渲百肯定还要啰嗦几句。
“萌萌小,林蹊,你多顾着她些。”
“知道了。”
陆灵蹊大力点头,“师伯、狐狸叔、白姨,你们稍坐,我们去去就回。”
“去吧!”
胡一八摆手,“尽量在天黑前出来。”
他女儿还小,有点怕黑。
陆灵蹊挥挥手,把白萌萌转移到怀里,直接走向迷雾深重的密林。
自从上一次大闹一场后,血禁之地在妖族更成了禁地中的禁地,别的地方还有鸟,这里现在连个鸟都没有了。
“不准乱动啊!”
陆灵蹊抱着小家伙,“一会儿,血魔出来,更不能哭。”
“我长大了,才不会哭呢。”
看不起人。
白萌萌努力争辩,“我都到这里来过好几次,我还和我家祖宗见面了呢。”
“……”
陆灵蹊摸摸她的小耳朵,心下软软的,“那姐姐就不担心,大发神威的时候把你吓着了。”
“嘻嘻!姐姐是大骗子。”
大发神威她没看到,但是,她看到她装病了。
“当骗子也是要有本事的。”
陆灵蹊把小家伙干脆塞到怀里,“萌萌,姐姐现在就给你看看,我大发神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嗯!我看着呢。”
白萌萌的狐狸眼中,尽是笑意。
“血魔~~~~”
让血魔没想到的是,这臭丫头还敢直呼他的名。
上一次她进来,是元婴初期修为,现在……是元婴后期。
上一次,他弄了不少血食,都没拿下她,现在……
闻到生灵气味,早就出来的血魔很想打退堂鼓,奈何,他更清楚,现在退,以后只会更加没有活路。
“血魔,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陆灵蹊嘴角轻翘,“今天我给你一个公平一战的机会,不用雪舞前辈插手。”
第七九三章 不后悔
自家小狐狸进来了,雪舞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过,林蹊这么早过来,她倒没想到。
在她的预想里,是林蹊化神以后,她们一起合力,把血魔和他苦心多年的血池彻底毁了。
元婴后期,虽然看着很厉害了,可是血魔是什么人?
一旦真要拼起命来,哪怕低阶妖兽的血海域对林蹊这个可能拥有龙族血脉的人不管用,但沾染血气过久,于她以后的修行也会有些影响。
万一不小心触发心魔就更得不偿失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明明知道,林蹊能克制血魔,也让她等的原因。
反正这血禁之地被血魔这样闹到明面上,肯定再无妖敢来,血池不能壮大,多等一时也没什么。
这些年,雪舞隔着禁制教教勉强算她家后辈的三个人,日子过得还挺自在。
林蹊这样突然杀来……
她隐在迷雾中,默默盯着,只待一个不好,马上跳出来帮忙,血魔如果说她们没品……,品是什么东西?
再说了小丫头说的话在她这里能算吗?
“装哑巴?”
没看到应该马上跳出来的血魔,陆灵蹊冷哼一声,“再装哑巴可就别怪本仙子喊雪舞前辈一起端你老窝了。”
端他老窝?
好大的口气。
迷雾微微一颤,化成鲜红色,血魔很快从里面走了出来,“公平一战?”他半眯了眼睛,“那你倒是说说如何的公平?”
臭丫头自视如此之高,是老天给他的机会吧?
要是能趁雪舞和她没反应过来前,一把把她杀了……
这世上的修士再厉害,没了天罚雷力,谁也不能把他怎么着。
血魔冷了多年的心,一瞬间又热了起来。
那年被这臭丫头威胁,他一直寝食难安,担心哪一天,她能真正对付他的时候会再杀进来。到了那时,他就再也没有活路了。
为了这个,这些年,他一直在等再进几个小妖壮大血池,就再分魂。
“不对,你有天罚雷力,只凭这雷力,对本王……就不能算公平。”
“堂堂一代魔王,对我一个小元婴说这样的话,就不觉得脸红吗?”
这魔王还是这么没牌面。
跟美魂王真的没法比。
陆灵蹊鄙视,“而且,你现在是阶下囚,本仙子愿意给你一点公平,你就举手为庆吧,还想要多……就不怕撑死了?”
“……”
血魔身旁的血雾瞬间更为浓郁起来,“那好,”他咽下这口气,“就请林仙子先说说……你的公平吧!”
一个臭半妖罢了,还拽什么仙子?
哼!
一会儿他一定会给她一个痛快。
只要能炼化她的精血,雪舞再有本事,也不能再借这血禁之地困他了。
“我的公平就是……”
陆灵蹊的话音未落,就感觉迎面一阵腥风扑来。
嘭!嘭嘭嘭……
血魔一拳下去,感觉打爆了她的眼,鲜血直飚,两拳下去,捶爆了她的头,三拳四拳……鲜血湿热的触感,让他兴奋异常。
“好笨!”
软软糯糯的童音让血魔心下一惊,连忙回头的时候,却发现,四周飘起了淡青色的花瓣。
血魔连忙再回头,他打的哪里是人?
什么鲜血,什么捶爆了脑袋?
全是假的,从始至终,他手上抓的都是一个稻草人。
这?
“雪舞?不,不对,小狐狸?”
血魔太震惊了。
这些年,雪舞偷摸着会那一家三口的事,他是知道的。
他更偷听了他们的不少谈话。
妖庭只有九尾狐。
曾经帮忙按杀他们的妖王们,大都受了诅咒。
龙族连龙冢在哪都找不到了。
八臂猿成了六臂猿,还早就滚出了百禁山的腹地。
幻天魔狐一族早就没后代了。
现在这一家三口,也就是小狐狸勉强算是迷幻天魔狐。
血魔猜测,是那个拥有无数化身的万生魔神在报复。
他好喜欢他的报复,好想他能注意到血禁之地,帮他一把。
可惜,这么多年,那个混蛋始终没来。
现在……
“就是我!”
不远的地方,萌萌的小脑袋,从陆灵蹊的怀中伸出来,朝十面埋伏外喊道:“老祖,我能出师了吗?”
“……能了。”
雪摆在迷雾中现出身形,“不过,林蹊,让她干,你是不是冒险了一点?”
萌萌还小呢。
“前辈,萌萌可厉害了。”
萌萌的幻形毛,可帮了她大忙。
陆灵蹊相信自家的小妹妹。
“而且,前辈放心,就算萌萌这里败了,不还有我吗?”
她?
看着一片又一片在虚实中飘舞的淡青花瓣,血魔站在原地,半晌没法动。
他在每一片花瓣上都感觉到了天罚雷力。
被任何一片削到……
嗤嗤~
一点血雾才起,就被瞬间荡了个干净。
“你……你这是什么东西?”
那年不是一把大刀吗?
血魔盯向她,“你的法宝是……是异形之宝?”
“我姐姐叫小杀神。”白萌萌臭屁地昂了昂脑袋。
“姐姐我再厉害,也不是你,你得自己厉害才行。”
陆灵蹊笑咪咪地捏捏萌萌的小耳朵,“哪天别人惊讶瞪着你的时候,你能昂着头说,本仙子就是这么厉害,那才叫厉害。”
“当仙子离我还早呢。”
白萌萌有些无奈,“我现在只能当小仙子。”
她其实对仙子这个词,并不喜欢。
因为仙子也要美美的。
狐狸精也要美美的。
两个加一块的美……,那得多美?
娘恐怕都不会给她吃饭了。
“不,我不当小仙子,我现在还小呢。”白萌萌很认真地看向陆灵蹊,“灵蹊姐姐,你以后别在我爹娘面前,说什么仙子不仙子的话了,再说下去,我连三天一块的点心,都要没了。”
“这么惨?”
陆灵蹊忍不住双肩发颤,才要说什么,阵中的血魔瞬间化成血雾,想要四散而逃。
叮叮叮……
嗤嗤嗤~~~~~~~
无数血雾被飞舞的花瓣当场荡净。
“果然笨的很啊,都说这么惨了,还敢跑?”
陆灵蹊微微收了点脸上的笑容,“血魔,你在决定出其不意朝我出手的时候,没再弄什么分身吧?”
什么?
血魔忍痛,重回被他打坏的稻草人处,“你……,你从一开始,就跟这小狐狸在诓我?”
让他以为有机会,一点后路没留的全力出手。
血魔瞪大了一双通红的眼睛,“还有,你这天罚雷力,怎么又强了?”
比那年初遇的时候,厉害了十倍不止。
“你从哪弄到这雷力的?”
“……前辈,”陆灵蹊心头一动,忍不住问几步赶来的雪舞,“这雷力从哪弄到很重要吗?”
“在我这里不重要,不过,在血魔……就很重要了。”
如果说之前,她还有些担心血魔趁她们不注意,又分点身在外面,现在则完全没那想法了。
林蹊和她家的萌萌,果然从一开始就骗了血魔。
“我来说。”
血魔恶狠狠地瞪向她们三个,“天罚雷力,只有仙界刑堂的天罚狱有,当初为了对付我们,宋玉、单南公那些个混蛋,配合虚乘那个老不死的,让天渊七界与其在空间上重叠了。”
“不错!”雪舞点头,“托天庙的地宫在开始的时候能禁住他们,就是因为仙界天罚狱的天罚雷力。”
“雷力是八臂神猿前辈的雷锤引过去的吗?”
“不错!”
雪舞朝陆灵蹊笑了笑,“林蹊,你的天罚雷力能加强,也是因为你把你的刀插在了天罚狱吗?”
“……算是吧!”
陆灵蹊没想到,那里还跟仙界接壤。
她连眨了几下眼睛,才按下了翻涌着要跳出来的某些念头,“血魔,八卦我已经听完了,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条是被我彻底荡杀,这种荡杀有多痛,刚刚你应该知道了。还有一条就是,你自己彻底解脱了你自己。”
自裁?
血魔呼呼大喘了两口气,整个人再次化成血雾,不惜一切地向四方突围。
叮叮叮……
花雨再次密集起来。
‘嗤嗤’不绝的声音里,夹杂着某些痛苦闷哼!
陆灵蹊再次伸手捏了捏白萌萌竖着的小耳朵,“要是怕……”
“我不怕!”
血禁之地是妖庭的禁地呢。
白萌萌伸出小爪子,拍下就想摸她的姐姐,“血魔是个超级大坏蛋,我才不怕呢。”
她家老祖被这坏蛋欺负了好久,现在都只剩一缕残魂了。
“老祖,姐姐说,等我们把血魔杀了,就送您和那些白骨前辈们,一起进神陨地。”
“……好啊!”
雪舞心中一时又酸又热。
她的骨头在神陨地,那里还有几个听说早就不记得所有的故人。
“卓通达、冷宝峰、庄敏……他们可能早就在等着这一天了。”
这些年为了对付血魔,他们的骨头都朽了好多好多,也不知道,能不能像宋玉、单南公他们一样,再重聚身体。
“做梦!做梦!你们是在做梦……”
血魔好不甘心,在十面埋伏中,不停地左突右冲。
他不明白,能够化为无形雾气的他,怎么就冲不出这个到处是花瓣的地方。
明明有好几次,感觉再努力一把,就可以逃出生天的,可是,希望就在眼前,回回都莫名其妙的又被移回了最中间。
“林蹊,当年宋玉、单南公他们都不能完全杀了本王,你敢杀我?”
血魔化成的血雾在十面时伏中不停地翻涌,“雪舞,她不知道厉害,你也不知道吗?”
“……林蹊,你现在感觉如何,有怕吗?”
雪舞感觉她还游刃有余的很。
“怕什么?”
陆灵蹊往口中倒了一口黄金酒,“前辈,血魔的本体不是早就死了吗?现在在这的不过是一缕残魂。”
她好像有些明白他们的意思了,“您放心,我是道门修士,除魔卫道是本份,这样的魔杀多少,于我的心境,修行都不会有问题的。”
“就是,老祖,您放心,灵蹊姐姐在幽古战场都杀了好几百万的佐蒙人。”
什么?
雪舞诧异看向她,“那你怎么还这么早回来?”
“我知道!”
白萌萌举着小爪子,软糯的童音带着一丝兴奋,“姐姐回来骗人、骗妖呢。”
骗好多好多的人。
骗好多好多的妖。
“前辈,别听萌萌胡说。”
陆灵蹊趁机伸手,在她身上撸了一下,“我在佐蒙人那里赚了一大笔仙石,提前回来,是想建一个托天城……”
她把托天城建设理念以及进城条件,都跟雪舞说了一遍,“以后的托天庙与天渊七界就绑在了一起,再不会被人忘记了。
您……,如果可以的话,试着收骨附身,也许,有一天,还能得新走出来。”
走出来?
雪舞看着花雨中越来越不行的血魔,目中闪过一抹忧伤。
“天地有因果。”
曾经的魔王们在承受他们应该受下的因果,他们……一样。
“天渊七界天道不全是因为我们。”
混沌巨魔人妄动天地,承下了他们要受的天地因果。
他们当然也逃不掉。
自从萌萌一家过来找她,知道迷幻天魔狐一族很早就消失在这方天地后,雪舞坐在朋友们的骨头前,沉默了许久许久。
“佐蒙人远途跋涉而来,有两位圣者,我们只有一位。”
她的声音似悲似叹,“但面对外敌,人、妖两族必会合作,真要打,我们未必会输。林蹊,萌萌,你们知道,为什么,大家最终会妥协吗?”
“因为……”陆灵蹊看着还在十面埋伏中,拼死突围的血雾,在心下轻轻一叹道:“有些人害怕了,不敢战,还有……还有有血魔这样不择手段,只求强大的魔王。大战,他们最喜欢了。”
“是!但他们只是一方面。”
雪舞挥开迷雾,看向湛蓝的天空,“仙界没有天地禁制,无数天仙、玉仙、金仙一齐拼命,再加上圣者的出手,不管结果如何,仙界——定将不存。”
这?
这是陆灵蹊原先没想到的。
她轻轻拍了拍往怀里贴的小萌萌。
“仙界打烂了,这方宇宙的其他界域,也一样难逃大战。”
天渊七界亦在这方宇宙天地之内,哪能逃过?
雪舞的眼睛慢慢坚定下来,“佐蒙人给这方宇宙带来了永远不绝生机的食灵蜿虫,做为条件,我们这些让他们忌惮的仙、妖,就不可能好好活着。
除魔卫道之战,是我们的命!”
后悔吗?
她不后悔!
第七九四章
什么是命?
陆灵蹊不相信命。
血禁之地还不能动用神识呢。
可是,借用通天泉和青月神乳,她不是一样可以用上一个时辰的神识?
叮叮叮……
嗤嗤嗤~~~~~
十面埋伏的花雨越来越密集,血魔化成的血雾终于越来越淡了。
陆灵蹊没有放松警惕,到了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候,血魔这个没品的魔王,难保不会再舍弃大部神魂,想要一灵不灭,卷土重来。
咔嚓嚓……
无数雷光炸响在十面埋伏的空间里。
“啊~~~~”
忍着巨痛分魂平铺在地上的血魔被打得魂体直冒烟,惨声痛叫中,被彻底荡了个干净。
与此同时,虚乘若有所觉得从大袖中拉出一根红色细纱,细纱在手上‘嗤’的一声化成一缕青烟,飘飘而散。
血魔……死了?
这么多年都没死,现在怎么可能死?
虚乘看着自己的手半晌,这才拂开一旁的禁制,朝金色小笼中的虫儿道,“来一趟。”
正在察看天下堂帐目的一庸摸了摸耳朵,起身就走。
一刻钟后,他从光门走了进来,“您叫我?什么事?”说话的时候,他没客气地坐到棋盘对面的蒲团上。
“天渊七界最近有没有什么消息报上来?”
“有!”
一庸点头,“灵蹊从幽古战场回去,拿上次仙盟买广若的三千万仙石投入托天城。”他把托天城的建设理念以及将来的维护都跟虚乘说了一遍,“小丫头的手笔很大,天渊七界各方也全都支持的很,看样子,他们都憋着一股子气,要在幽古战场跟佐蒙人死磕到底了。”
从风门到林蹊,再到现在的柳酒儿,都是佐蒙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人。
未来,肯定还有。
其实要不是广若在幽古战场捣乱二十多年,逼得风门消极怠工,凭他和天渊七界修士的本事,十有六、七肯定都能弄一枚震幽牌,绝对会让器堂的张川活活累死。
“……噢!”
虚乘转着手中的白玉棋子好一会,才慢慢的笑了,“问你一个问题,你说,美魂王何天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美魂王?
一庸在心里微叹一口气,“自卑、自傲,曾经还非常自负!”要不然,凭他的本事,怎么也不会被世尊阴了。
“……万生魔神呢?”
“不择手段,极度自私却又聪明绝顶的疯子。”
美魂王正常只有别人惹了他,他才会去报复。
万生魔神不一样。
为了强大,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当年的除魔之战,美魂王虽然实力最为强大,但事实上,他才是最可惜的那一个。
被他盯上的人,好生查查,也确实没一个好东西。
其他魔头……,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罪大恶极之人。
他们在成就魔王魔神的路上,都有无数尸骨,有的甚至伴随着天地浩劫。
他们在别人的尸骨、血海中悟魔,寻天地规则中的漏洞,逆天而行的道,堪称恐怖!
不论哪一个,都不好杀。
轻易也杀不死,所以才会有托天庙,才会有托天庙地宫。
可惜,托天庙是建成了,结果还是被他们合力抓到了漏洞……
“血魔此人,你是如何看的?”
虚乘不知他所想,接着问他的问题。
血魔?
“十恶不赦之人。”
也是本事逆天之人。
“您找我,是不想让他再活着吧?”
当年还活着的三大魔王,美魂王就不提了,万生魔神有化身万千之术,只能慢慢磨,想杀,凭八臂神猿的本事,未必能行。
只有血魔。
“当年二十二位妖王,八臂神猿的魂灯,虽然在最开始的时候很不稳,后来也一直很虚弱,但是,百多年前,妖族那边传讯,他的魂灯彻底稳了。”
没意外,他是镇万生魔神的人。
“百多年前,是天渊七界开始供奉托天庙的时间。”
一庸在心里很感慨。
为了托天庙,连月亮宫都毁了,天渊七界最终却无人知道它。
这中间死了多少人?
多少典籍被毁?
天渊七界至少有持续千年的大乱。
“他在镇着万生魔神,那么逃出的血魔,应该还是雪舞镇着。”一庸甚为唏嘘,“雪舞的魂灯很弱,只是一灵不灭,血魔那里……应该也很弱了。”
如果不弱,也不会一直不被人所知。
“但是想杀他,我们首无要知道,他在哪里。”
与天渊七界正常联系的以后,他问过托天庙的情况,问过血魔踪迹。
但参加过托天庙大祭的联盟修士,不知血魔,也没听说过,他曾出现的痕迹。
“他和雪舞大概被卷进了什么特别之地。”
那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要不然,凭血魔的本事,只要能再建血池,得到源源不断的鲜血支持,只是一灵不灭的雪舞早被他反杀了。
“无相界那边的妖族,早没有当年的兴盛,迷幻天魔狐都绝嗣了。”
可惜,仙界这边的迷幻天魔狐也绝嗣了。
一庸知道,这里面除了佐蒙人在推波助澜之外,妖族那边,也有妖王觊觎迷幻天魔狐的天赋神通,让他们慢慢的消亡了。
这种消亡历经数万年,好像温水煮青蛙一般,迷幻天魔狐那边没察觉到了,就是他们也没察觉到。
“想要杀血魔,雪舞那边已是有心无力,我们只能发动天渊七界的修士,从秘地、绝地之类的地方慢慢查。”
“……唔!”
虚乘点头,“托天庙得到供奉,雪舞魂灯处……还是没有起色吗?”
这是什么意思?
一庸看向虚乘,“妖族那边,除非我们特别动问,否则,不会再跟我提雪舞。”但是好好的,圣者不会瞎问,“您是怀疑,雪舞和血魔所在的地方,与托天庙还有关系?”
虚乘微微点了一下头,“是!过几天你再去问问,雪舞有没有重归托天庙,或者像美魂王那样,进神陨地。”
这……?
一庸心下一动,“上次我问柳酒儿的情况,回话的联盟修士跟我支支吾吾。”
他也很无奈,“天渊七界的人,对我们当年没有及时通报食灵蜿虫的事非常不满,后来又加上六脚冥虫下界,我们没有阻止,现如今对我们都藏了一个心眼。”
说到这里,他眼神有些热切地看着虚乘,“您跟我透个底,是不是算到雪舞可以重归托天庙?”
“不用算!”
虚乘放下心中的棋子,给他倒了一杯茶,“血魔在你进来之前就死了。”
什么?
“他?他是雪舞杀的?”
“应该不是。”
“那您怀疑……”
“林蹊!”
虚乘笑着看向他,“想杀血魔,没有天罚雷力,完全不可能。”
确实。
可是,林蹊不是中了‘神泣’之毒吗?
这才多长时间?
一庸不太敢相信,但是看着好多年都没怎么舒心畅意笑过的虚乘,他又觉得……
“林蹊不惜支持托天城三千万仙石,让天渊七界跟托天庙彻底绑在一起,是……是想在美魂王那里求个解神魂之毒的办法吧?”
虽然那小丫头一直很大气,可是,那不是三十万仙石,更不是三百万仙石,而是三千万啊!
“唔!你也觉得美魂王可帮她解‘神泣’神魂方面的追溯之毒?”
“自然,他是美魂王啊!”
哪怕神魂虚弱,不能阴死世尊,也等于半毁了他。
一庸对那位魔王是又怕又忌惮,当年都是绕着走的。
“他和林蹊又连到了一起?”
要不然中了‘神泣’的林蹊,也不能这么快动用天罚雷力,去杀血魔吧?
虽然说,天罚狱与天渊七界的空间,在灵脉灵气充足的情况下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重叠,已经有不少天渊七界的修士在那个重叠的空间,得了机缘,但是,这其中最有名的,肯定还是林蹊。
世尊借用腹线宙虫祸乱无相界,按她所说,就是被她和美魂王一起阴了的。
没有她用天罚雷力,先把他的分魂困住,才在沉睡中醒来看美魂王,想阴世尊不会那么容易。
甚至阴了他,他自己可能也会死。
“应该是。”
虚乘轻啜了一口灵茶,“这件事,你可以向下面的人透露透露。不管将来是天渊七界上报,是不是林蹊干的,记着,都安到林蹊头上。”
“……好!”
一庸眸光复杂,圣者这是要用林蹊再打佐蒙人的脸啊!
想想,他要是世尊、圣尊,现在一定会觉得脸好疼。
不,他们也许不止脸疼,还在心疼。
‘神泣’固然厉害,可是,逆毒而上者,又不是没有。
林蹊的十面埋伏本就对神魂方面,要求比较严格,她又是天道的亲闺女……
“您看,我是不是帮忙把混沌巨魔人白送她诸多先天灵物抗毒的事,也跟着宣传宣传?”
“……不必!”
这样做就太刻意了。
“你们没帮混沌巨魔人从下界买肉的消息,佐蒙人那边恐怕早就知道了。”
但是季肖连着多天去战幽殿,他们肯定要猜是什么事。
现在,也许都猜到过了。
“画蛇添足是为大忌。”
虚乘笑着道:“我相信,他们自己能推理出来。”自己推理出来,才会更气。
……
陆灵蹊帮着雪舞处理血池,帮着收拢过世前辈们的白骨,带上他们离开血禁之地,重回托天庙的时候,世尊撑着病体,查看大家不对他说的各方消息时,还真看到了洪不换的报告。
他是他们插在仙盟坊市主持事务的长老,思路缜密,一直以来,他所判断的事,十有**都是对的。
林蹊,林蹊……
果然中了‘神泣’也没消停。
混沌巨魔人想要再进天渡境,她那里,确实算个突破口。
他们那边的先天灵物多……
怪不得没几天,林蹊就回天渊七界,连大拍卖会都不参加了。
她这是得了混沌巨魔人的好处,要去帮他们锁定天渡境了啊!
“咳~咳咳~~~”
嗓子处有一股腥甜往上翻,世尊狠命咽下。
“林蹊跑了,风门跑了,无相界的修士没跑。”
他咬着牙,看向安画和成康,“趁着符阵还没在幽古战场完全推广开来,你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尽量先查到符阵的弱点,把他们狠狠打下去。”
要不然,等到战幽殿给那里的修士都配上符阵,他们都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
“是!”
安画双手捧着送上一杯茶,“再有两天大拍卖就要结束了,他们一出来,我们就动手。”
符阵的消息,也出乎了成康的意料之外。
他怕林蹊,怕柳酒儿,但是,不怕天渊七界的其他修士。
“您放心,安画已经给南部战场观风使秦故另调了三百万大军,再加上东、西、北三方的支援的,肯定能给您攒出一个无相修士人头组成的骨头山。”
“……”
这话好听。
但是,世尊不信。
“无相修士人头组成的骨头山?”
他眯着眼睛,打量这两个曾经非常看好,后来,又非常不喜的两个人,“安画,你的心太大了。”
林蹊中了‘神泣’,好像每个人,都觉得,他们赢了。
但事实上呢?
那个臭丫头比云天海阁的吴求还要厉害。
最起码吴求中了毒后,连他的家族都抛弃了他。
林蹊呢?
混沌巨魔人上赶子,白送她诸多先天灵物呢。
天道的闺女?
世尊磨着牙道:“骄傲、自满过甚,必有大祸。”
他曾经有多谨慎啊!
多年的成功,却让他渐渐失了谨慎之心,要不然,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小小的元婴初期修士困住?
不被困住,又怎么会被手下败将美魂王阴了?
对了,无相界还有一个美魂王。
世尊一下子想到,林蹊那么急着回去的原因,一时之间嗓子中的腥甜再也压不住,‘噗’的一声,当场吐了一口血。
“你呀你呀!”
圣尊一闪而至,“林蹊就等着你吐血呢,你要帮她实现梦想吗?”
怎么可能?
世尊在圣尊浩如大海的灵力支持下,慢慢稳住嗓子中的腥甜,按住体内想要选择的灵力。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世尊真是太生气了,“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就用见血封喉的毒物。”
‘神泣’能追世不假,可是,万一林蹊像云天海阁吴求那样能活呢?
那所谓的追世,不就是一场笑话吗?
第七九五章 圣尊的准备
林蹊在等着他吐血,在等着他吐血……
昏昏沉沉中的世尊,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分神附身腹线宙虫虫王,被她的十面埋伏围着时的样子。
“在这里,我是天道的亲闺女,”女孩面上带笑,眼中却杀气凌天,“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我要告诉阁下一个坏消息,乱星海也好,幽古战场也好,你们的人,以后会死伤惨重。本仙子的小杀神之名,最终会因为你们佐蒙人而实至名归。”
她做到了。
真的做到了。
“你这么大一块肉,都到了我嘴巴,你觉得能逃得了?”
女孩磨着牙,恶狠狠的眼神,带着不惜一切的决心,要把他磨死在十面埋伏自带的天罚雷力里。
他撑着,努力的撑着。
那时候的他,因为数次分魂,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修为,只以为是大罗金仙。
还以为他堂堂一个大罗金仙,要是被一个小元婴磨伤神魂,那就是天大的笑话。
为了面子,他连圣尊都瞒着,一直想靠自己逃出去,跟她生生磨了一天。
“那什么狗尊,我朋友问你,有没有被我磨掉一丝?”
他懒得理,但臭丫头的声音欢快,“你看,他现在郁闷着呢,要是到现在都没被我磨掉一丝,肯定要声音响亮,高高兴兴地反驳我们。”
那时候,他下界的分魂真的被她磨掉了不止一丝。
没办法下,他到底还是去求助圣尊了。
可是迟了。
那一天的时间,到底给了美魂王机会。
“咳!咳咳~~~”
惊天动地的咳声,被世尊按在嗓子里,他闷闷地咳了数声,带出了一手的血。
圣尊在屋外轻轻一叹。
他没有进去。
他的好兄弟自从发现广若原来是他自己的分身后,就一直处于后悔、愤怒之中。
美魂王到底在他神魂中,都做了什么手脚,他们完全不清楚。
好半晌,直到里面的咳声平稳下来,圣尊的脚步声才稍为加重,走了进去。
世尊慌忙甩了一个净尘术在身上,“我这里没事!”
“我知道。”
圣尊亲手给他倒了一杯茶,“你当然不会有事。当年是你为族中定计在此繁衍,是你混进仙盟,一步步设计、引诱,逼得虚乘那些人,最终都按照我们的计划来。
主战一派和这方宇宙最强界域全都被按下了。
美魂王是厉害,可是,他死了,早在多少年前,就憋屈的死在了银月之手。
被他报复一下,不是早就在你的预计之中吗?”
他摸出一枚玉简,慢慢的放到世尊的手上,“世尊,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是我们当中最厉害的人?”
是吗?
世尊原本黯淡的眼眸,升起一抹光亮来,“是我?”
“是你。”
圣尊点头,“从头到尾,你都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这玉简是你最强分神未死之前记下的。”世尊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月亮宫,因为那个自然孕育了十二道月亮门的天渊七界。
“你不记得,我记得。”
圣尊手上的灵力一动,一座巍峨的宫宇群就现于眼前,“是不是觉得有些面熟?看到了那十二道月亮门了吗?曾经,你斩魂投身于天渊七界,拜在月亮宫大长老伯康门下,是他的关门弟子,名叫钟应求。”
什么?
世尊抓着玉简,神识迅速透入。
里面是他们佐蒙人在此安家落户的一系列计划。
“……计划要走到最后几步了。”
后面的字甚为潦草,“待到那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我要亲手杀了我的师父,杀了我的师叔们。我要推动同门学艺多年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决裂,彻底毁了月亮宫,毁了月亮门。
感觉好难过!
六岁拜进月亮宫,十六岁筑基,三十五岁结丹,一百二十岁元婴,未到五百岁,我,钟应求就在师父和要好师姐的亲自看护下,成功进阶化神。
我是月亮宫的天之骄子,我以为,此生此世,我会一直是月亮宫的弟子。
可是……
进阶化神,记忆觉醒,原来,我不是我。
人生无可选择,那就这样吧。”
世尊好像看到了曾经自己的无奈和痛苦,他抓着玉简的手上,青筋迅速鼓起。
“月亮宫的大战,涉及到时间规则,那一战,你的分魂钟应求陨落了。”
毁了天地自然孕育的十二道月亮门,肯定更要背负一定的天地因果。
圣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的陨落,影响了你的记忆和修为,与已经打入虚乘和元爻的身边,成为元爻的亲传弟子广若彻底失联。”
广若啊!
世尊一瞬间就感觉到了胸闷。
“当年几次斩魂,你考虑过后果,所以,不允我替你分担。”
族中需要一个没有受伤的圣者坐镇。
“世尊……,广若被拿,我有责任!”
在这件事上,圣尊甚为愧疚,“他在虚乘身边一直都很好,可是,有一天,他给我传信‘本欲起身离红尘,奈何影子落人间’。
那时候,我想……他就已经处于迷茫之中了。”
就跟钟应求一样,心——再不纯粹。
这种情况,是最危险的。
可惜,他知道危险,却舍不得广若的身份。
虚乘最疼爱的后辈啊!
法如寺最超脱于外的僧人。
仙界各方都要给面子的。
他们按在仙界的探子,没人能像广若做得那样好。
“我想,如果不是他太过迷茫,也不会被美魂王所趁。”
圣尊看着面色稍有缓和的世尊,轻声道:“你想想,他之前可曾出过一点纰漏?所以,世尊,任何时候,都不要看不起你自己。”
“……知道了。”
世尊心下果然好过了一点。
那个笨蛋降智的那般厉害,也确实不应该是他。
他以前……多聪明啊!
“我们两个,你出手最多。”
圣尊犹豫了一下道:“所以,在我们已经溶入这方宇宙后,曾经的天地因果,我们恐怕都要承受。”
他想告诉他,天渊七界的那些人,必会死咬着他不放。
“你对天渊七界出手最多,广若哪怕不知道自己就是你的分魂,也下意识的,想要拿下任意传送门。”
冥冥之中,可能早就注定了,他们必将再决生死。
“林蹊有天道亲闺女的美称,她可能就是现在和未来的劫难。”
圣尊苦口婆心,“所以,在遇到她的事时,我希望,你不要一味的气、愤、怒。”
这?
世尊的眉头紧锁,“你也觉得‘神泣’在她那里,是彻底的失败了是吧?”
“是!”圣尊点头,“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
原本,他是想替世尊借她之运。
“以后她的事,你不要再过问了,一切由我来。”
“呵呵……!天道亲闺女!”
世尊冷笑一声,“她是要代表天道惩处于我吗?”
“……”
圣尊给他打出一面水镜,让他看看自己现在的形象,“看看这镜中的你,我想,她已经做到了。”
他顿了顿,又狠心道:“刚刚收到消息,她回天渊七界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卖广若的三千万仙石,在天渊七界建托天城,把天渊七界与托天庙彻底的绑到了一起。
另外,她还不顾身体,亲自去妖族那边祭祀托天庙。”
“……”
世尊脸上的肌肉剧烈抖动着,脸色在青与白之间转换时,还不是浮起一抹灰色。
“告诉你这些,我是想跟你说,你要做好迎接天道反噬的准备了。”
到了他们这种阶段,已经不是寻常外力可以打败了。
“另外,成康跟你说,给你弄一个无相界修士人头组成的骨头山,以及安画跟你说的那些,他们要动手报复的话,也全是我示意他们说的。”
他后悔了。
世尊的身份太高,犯错的成本,可能是他们都承受不住的。
“南部观风使秦故真真切切地在无相修士那里砸了一百三十六万人马,可是,那边一个陨落的修士都没有。
再动手,虽然调集了各方人马,可是,安画和成康最大目标不是杀人,而是知道符阵的特点,以后让族人针对性地避开符阵的长处。”
说这些,是想让世尊真真正正地认清现实。
大家的修行都不易。
天渊七界的崛起显然已经势不可挡。
避敌锋芒,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天下堂那边,一庸要把宋玉他们当年遗留下来的产业,交还到战幽殿惜时处。正所谓鸟为食亡,人为财死。”
修仙也要拼资源的。
“‘托天庙现,天渊道归’这句话可能不止是我们理解的字面意思。”
虚乘是个老狐狸。
宋玉那些人,也不全是有勇无谋之辈。
圣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但不管结果如何,财物动人心,已经得利的那些仙人,应该都不会甘心。
所以,我们就不必替他们冲在前面了。”
他们在幽古战场占了这么多年的便宜,也可以了。
“……我知道了。”
世尊长吸一口气,看向难得说了这么多话的圣尊,“以后,林蹊的事,我不管,天渊七界的事……,我也不管。”
真要管,恐怕要被气死。
“天道对我的反噬……”
他转头看向水镜中那个好像困兽一样的自己,“应该就在林蹊处,刚刚,你没来之前,我好像又回到了附身腹线宙虫虫王,被她困在十面埋伏里的情形了。”
“……”
圣尊的眉头不由拢了拢,“你之所以被困,是因为她的十面埋伏里有天罚雷力。”
他长吐一口气,“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天罚狱的空间与天渊七界的重叠之后,被那里的修士当成秘地,林蹊在那里无意中雷炼了重影?”
肯定的。
世尊点头,“这件事,鲁善他们恐怕也猜到了,我们要防着,他们利用天罚狱往来。”
别人不能利用那里,但能在那里雷炼重影的林蹊,也许可以。
任鲁善的性情,定会把她收在刑堂,让她秘密成长。
如果那样,他们在接引殿周围的布置,可就等于废了。
“你说的对,”
圣尊点头,“这件事,我会亲自去办。”
他要亲自在刑堂埋上一枚钉子。
鲁善防着他们,可没防人族自己人。
大不了不用血脉转换。
圣尊站起来,“你好好休息,我走一趟仙盟坊市。”
正好,再去查查广若是否被关刑狱。
圣尊身影由实化虚,转瞬从小谷消失了。
……
陆灵蹊可不知道,世尊真的被她气到吐血。
更不知道,为防她偷渡,圣尊能亲到仙盟坊市提早布置。
她虽然也动了偷渡的心,可是真没想过,要以元婴或者化神修士的身份,偷渡上去。
她的偷渡是将来在刑堂弄个看守天罚狱的狱卒身份后,再偷渡回天渊七界。
抓住血禁之地,七道月亮门的三千年机缘,再大幅度的提高自己的修为。
如果可以,或许还能带着师父师叔他们一起回来。
到时候……
啪!
白萌萌的小爪子打在了她的脖子上,“灵蹊姐姐,我以后能常进神陨地看我家老祖吗?”
“当然!”
陆灵蹊顺势在白萌萌的身上撸了一把,安慰她有些失落的心。
雪舞前辈的魂体进神陨地后,虽然凝实了不少,可是,跟她同样进去的那些前辈尸骨,却没有马上站起来。
她真希望,他们能站起来啊!
“有时间我就过来,没时间……叶猫儿他们也会过来,你可以跟我,也可以跟他们一起进神陨地的。”
连银月仙子都喜欢抱着白萌萌。
陆灵蹊又在小狐狸身上撸了一把,“萌萌,你没有发现,你比我受欢迎吗?”
就是她家老祖雪舞前辈,也动不动的,会在她身上撸一把。
“哼!”
白萌萌用小爪子拍下某人还要从头摸到尾巴的手,“你们不让我化形,就是……”
“怎么是我不让你化形?”
庙门外,狐狸叔和白颜姨已经在等着她们了。
为防妖庭怀疑他们多吃多占,这一次,他们和渲百师伯都避嫌没进。
“是你家祖宗雪舞前辈好吧,”陆灵蹊可不想被狐狸叔敲脑袋,“她想让神陨地里的前辈们都喜欢你呢。”
第七九六章 仙厨劫
战幽殿的大订单,让整个天渊七界都动了起来。
不过,这已经与陆灵蹊无关了。
师父在外面主持托天城事务,宜法师叔嫌金风谷太安逸,愣是逼着她和爷爷、陆安老祖、余呦呦以及一众徒弟们,集体搬到了思过洞。
子、午二时与无尽风刃拼命,其他时间全是修炼,连喝个汤都要抓紧时间。
“方……爷爷,您是不是要进阶了?”
陆灵蹊和余呦呦把自家爷爷保护在中间,“我怎么感觉有天地威压冲进了思过洞?”
这里就她爷爷的修为最弱了。
而冲进来的天劫威压不像元婴的。
“我……我刚刚炒你漏过来的风刃时用力过猛,被你封在丹田的先天清灵之气好像破开了。”
那东西,那么厉害吗?
陆永芳有些傻眼。
对于结丹,他早就不报希望了。
孙女早就给了他最好的寿元丹,可以增寿八百呢。
虽说是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可是加上寿元丹的八百寿,他也能活到元婴修士才有的寿元呢。
那先天清灵之气,孙女给他的时候,他戳了好几下,说是气,感觉跟凝在一起的雾差不多,孙女让他吞下,他连水味都没尝出来。
这一会……
陆永芳感觉丹田中的灵气隐隐的有些沸腾。
但是,还在跟风刃拼杀,体内灵气正处于不足的时候,现在应劫不是要命吗?
“方爷爷喝口酒补充一下灵力吧!”
余呦呦眼见陆灵蹊的十面埋伏好像一把伞样护住了他们,急上前几步,递过一壶灵酒,“您的天劫刚开始酝酿,不用在意,多等一会应该可以强一点儿。”
“还……还要等它强吗?”
陆永芳拿眼睛瞟孙女的时候,还瞟了眼前面的老祖陆安。
“结丹天劫的玉简,您没看吗?”
陆灵蹊正要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再给他找一个,一旁的余呦呦轻声道:“不用看,方爷爷是仙厨,仙厨跟丹师一样,没牵扯什么天地因果,天劫都比一般的修士弱。”
她已经知道,这位方爷爷是林蹊的什么人了。
不过,就像她说的,未来谁也说不清楚,保持一定的距离,安全还省心。
方爷爷明显有些怕将要到来的天劫,“您手上不是有上品防御法宝大锅吗?”余呦呦双眼亮晶晶的,“实在不行,您就顶着那口大锅就行了。”
啊?
陆灵蹊和陆永芳一齐看向她,“这样就行?”
“肯定的。”余呦呦笑着点头,“知道五味斋的沃北梦吧?三年前,他就是全程顶着五味锅盖抗结丹天劫的。”
那雷细的……,她妹妹小鱼儿都在旁边捂脸。
枉她担心妹妹成寡妇,早早过去帮着护法。
现在好了,林蹊家里也有一个。
“您要是胆子大一点,我觉得吧,前面三波的天劫都没林蹊漏给您的风刃厉害。”
这样啊?
陆永芳原来‘咚咚’响的心跳都缓和了一点儿。
“我有酒。”
陆永芳把余呦呦的酒还给她,摸出自酿的黄金酒狂灌一口,“灵蹊,你就再多漏点风刃给我。”
陆灵蹊的十面埋伏瞬间放开一条缝。
叮叮叮……
陆永芳挥舞着一把好像锅铲样的法宝,努力把一个个恨不能从虚化实的风刃拍断、炒开。
他的法宝是宁老祖亲赐的。
掘地馆仙厨的修炼跟切菜、炒菜有关。
灵蹊虽说是那里的老十,可是,真没修炼那里的功法。
儿子儿媳的修炼与双修有关,只有他,真正得了那边的修炼功法。
陆永芳想起来了,宁老祖说,修炼这功法,天劫很容易过的。
如果嫌它太容易了,可以把它当成一锅菜来炒。
只是年纪一大把的他从没想过冲击结丹,一紧张全忘了。
好半晌,思过洞里的过,再不能成刃,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忘向有些亢奋的陆永芳。
“方爷爷,您要进阶结丹了吧?快走,我们陪您到天突峰。”
栗苒几人被陆永芳照顾了这么多年,对他的感情非比寻常,这一会一个个的都有些急,“师父,我们先请个假。”
这里,除了宜法师叔祖,就是方爷爷最可怜了。
宜法师叔祖被陆安老前辈盯上了,罚她打在他的前面。
然后是方爷爷。
老头年纪大了,加上修为最弱,原本是可以呆在他们身后的。
可是师父说他们放水,硬是把他老人家拉到了前面,不时漏点更厉害的风煞风刃给他。
栗苒都不知道说师父什么好,他们是会放点水,可是,这里的修炼,事关方爷爷冲击结丹呢,就算放,也会恰如其分的放。
这些年,他们也一直担心他的修为,可助修炼的丹药、灵草,大家都给了不少,要不然,老头也不能冲进筑基后期。
“唔!一起吧!”
陆灵蹊朝里面累得可能说不了话的宜法师叔喊道:“师叔,要不您也出来歇歇?”
“不必了,你们去吧!”
宜法的声音都比平常粗了些。
是她提议到思过洞的。
原本想着子午二时跟风煞风刃把灵气耗尽,再跟林蹊一起修炼的时候可以事半功倍,谁知道就把病书生陆安得罪了?
老头非说她一个当师叔的,不能比林蹊弱,逼她堵在冰风谷和思过洞的入口处。
这日子……
要不是幽古战场的最后几年,她拼命想捞一枚震幽牌,出剑的速度比原先快了那么半息,一个时辰干下来,哪有本事修炼,只能养伤了。
“陆安前辈,您不去看看吗?”
都滚蛋,她好好歇一会。
“……那就一起吧!”
陆安瞄了宜法一眼,背着手,追上陆灵蹊一行人。
此时,太霄宫陆家的八卦老井中,陆从夏正例行察看千秋荷。
那个常常偷食花瓣的黑鱼似乎很老实,最近都没再出来了。
她沿着荷塘转一圈,在一旁开辟的小圃上,再次放下九枚星辰果,才轻轻一叹。
星辰果多难得的宝贝啊!
可是陆安老祖和林蹊,非逼着她以陆家的传承发誓,每三个月放九枚给土里有生机,却始终没发芽的灵葵瓜子吃。
陆家种的灵葵多,可是,什么时候它们这么精贵了?
还种在千秋荷的旁边。
还逼着她发誓,他们这一代养不出芽,以后的陆家只要有子孙进乱星海,就要收集星辰果,要一直一直养着。
陆从夏怀疑,这三颗老是不发芽的瓜子,还是跟陆家有关。
只是不知道是跟传承有关,还是跟人有关。
“你们行行好,快点发芽吧!”
大家卖给林蹊那么多星辰果,现在都用了大半了。
林蹊不心疼,她都替她心疼的慌,“星辰果好贵的,也好难采的。”
小小的小圃里,都布置了好几种可助灵植生长的法阵,按理说,种子只要有生机,肯定能出芽的。
陆从夏不敢乱动陆安老祖亲自布下的法阵,双手十合,在外面拜了又拜,“您们就当可怜可怜我们,早点出芽吧!”
早点出芽,老祖不惦记,林蹊不惦记,她不惦记,以后的陆家弟子也能少点负担。
哗啦~
墨鱼跃起,尾巴一甩,打在一株盛开的千秋荷上,叨起上面还没落的一片花瓣,就迅速沉到了水底。
“王八蛋,有本事,你再出来。”
不能杀,她可以给点苦头的。
这些年,她让那墨鱼吃了好几次苦头。
连鱼鳞都拔下了两片。
可是,吃过亏的墨鱼又怎么会在她虎视眈眈的时候,再跳起来?
陆从夏盯了半晌,没见一点涟漪,气鼓鼓的才要转身,就见属于陆永芳的青碧小花苞,正在变大,而且好像要开一点了。
这?
要进阶结丹了?
陆从夏好想马上冲到千道宗那边看看,可是,又知道现在赶去也来不及了。
她紧张地盯着应该能再开一点的花苞,瞄着它的周围,生怕那个墨鱼再跳出来。
陆家有人结丹未成,花苞才开一点儿,就被它整个的叨走了。
那一次,陆从夏是亲眼看到的。
“墨鱼,这株花苞对我们陆家而言,非同一般。”
陆从夏带着灵力的声音响在井下,“如果真有什么事,你也不准吃,听见没有?”
她怀疑,连她进阶的时候,那墨鱼都在她的花苞下徘徊,随时等着她不行了,马上把花苞叨走。
“你要是敢吃了,就算我不杀你,天道的亲闺女也会过来,帮你除一次鳞。”
九次天劫,应该可以微绽九片花瓣。
现在开到第三片了。
陆从夏也不太敢放心。
林蹊爷爷的年纪太大了,天劫万一比别人艰难就糟了。
“除鳞都是轻的,还得我替你说情,要不然,她肯定会给你开膛破肚的。”
此时的陆从夏哪里知道,陆永芳在炒开前面的三道雷劫之后,信心大增,正要再炒第四道。
说真的,此时远观的众人,看到那细细的雷柱,都非常的无语。
千道宗有个仙厨大师父,传说他的雷劫很弱,为防别人笑话,他三进天突峰闭关,有两次都在晚上进阶。
进阶的时候,还在天突峰外围布上雾阵。
果然啊!
这一会,栗苒一行人,也不知道是该羡慕还是……
反正面上一个个的非常纠结。
他们进阶结丹的天劫,都被长辈一压再压,直到再也压不住了,才放开丹田,迎接天地洗礼。
方爷爷这天劫……
这一会栗苒几个都觉得,师父可以让他再压一压的。
虽然仙厨师不用有战力,可是,天劫太弱,一会儿的灵气漏斗就弱,方爷爷的那个锅铲是上品法宝,他每次用的时候都不能持久。
还有那个有防御功能的大锅,锅铲和大锅是成套的法宝,一起用,做出来的菜才更好吃。
这灵气弱了,难不成以后做菜还要喝灵酒补充灵力吗?
这不专心,就发挥不了仙厨师的真正水平啊!
“呦呦姐,你应该跟我坚持坚持,让我爷爷再压一压的。”
陆灵蹊也觉得爷爷这天劫太弱了,小声传音给余呦呦,“这么弱……”
“我家一个,你家一个,多好。”
余呦呦在旁边笑,“而且,方爷爷这天劫,已经比沃北梦的强了不少。”
沃北梦的那才叫惨呢。
要不是还能聚起一片劫云,她都不知道,他要应劫。
“你没看见,我妹妹先还担心他的雷劫,让我过去帮着护法,结果……,人家从头到尾,就顶着他爷爷给他的锅盖,一点岔子没有的过了天劫。”
然后还跟她们得瑟。
要不是一家人,她都想给他一脚。
“那小鱼儿应该很丢脸吧?”
“可不是,就捂着脸不敢见我。”
哪像方爷爷,还能自己跟天劫斗上几斗。
“噗!这样我就放心多了。”
陆灵蹊常年忙,哪里知道大师父也这样?
“不过,沃北梦真的不能跟我爷爷比,他也比不着啊!”
说是五味斋的少斋主,可是,会炒菜吗?会作菜吗?
要不是掘地馆的师兄们都忙,早把他的生意抢了。
“我爷爷可是什么都会干。”
话音刚落,天劫的声响就跟刚刚不一样了,显然爷爷也顶上了大锅。
“嗯!方爷爷真能干。”
余呦呦笑着看向陆灵蹊,“不过林蹊,你要是怕他老人家的灵气漏斗差了些,我倒是可以教你一个方法,让他不输于普通的结丹修士。”
“你是想说,我用仙石帮忙加持?”
“嗯!在天突峰周围布一个周天阵,然后在灵气漏斗要成形的那一刻,一把破开所有仙石,加持天地灵气。”
“沃北梦就是这样干的?”
“是!”余呦呦点头“他用的是上品仙石。”
陆灵蹊连忙传音给陆安老祖,然后和老头一南一北开始布阵。
天突峰里,陆永芳一道道的数着,偶尔伸出锅铲把从地面延伸过来的雷力铲开,反正也没多闲。
远远的,胖胖的大师父躺在一摇一晃的躺椅上,瞄着这边的劫云,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世人大都是傻子。
跟天斗,斗得那么明显干什么?
他们这样,让老天都懒得针对,多好啊!
什么修仙没捷径?
这就是捷径。
可惜,一个个的就盯着强大了。
要知道,平凡不等于普通,张扬更不等于出彩啊!
第七九七章 试探
幽古战场上,升了官,还暂代南部观风使的秦故正指挥着一场可以载入史册的大战。
族里支持了两百万,再加上东、西、北三方加一起支援的三百万人马,这里围杀无相修士的大军已经达到了九百万。
这九百万有三百万在外围,阻止其他修士队伍的救援,剩下的六百万,全被他压在了无相修士身上。
‘符阵’必须破!
安画和成康要求他摸清符阵的特点,以后让族人针对性的避开符阵的长处,可是,他不甘心。
他要做得比他们以为的好。
秦故想把那个不时喊‘七、四、九、六……’数字的柳酒儿按杀在此。
臭女人每喊一个数,这些无相修士都会变阵,打乱他的部署。
僵持了十三天,他特别挑出来的突击队,每每要行刺杀之事的时候,都会被那个使弓的女子打乱。
秦故也注意到了玩弓的阿菇娜,早前,她还冲在最前线,可是,让族人针对性的对她行了两次暗杀不成之后,她反被她的同伴保护到了中间,并且就在中间,随时支援各方。
可恨,那弓是远距离杀伤性法宝,他们这边完全拿她没办法。
早知道……
秦故现在万分后悔,第一次的时候,发现她是个祸害时,没有马上下定决心,分一个突击队跟她以命换命。
“秦故,你那边怎么样了?符阵摸清楚了吗?”
“摸清楚了。”
秦故在血玉板上回信,“我们在面对符阵时,并不是没有机会。它的防护一旦被攻破,而对方又变阵不及时,还是只有被我们吞噬的份。
我们突破不了无相的修士队伍,主要因为神算子柳酒儿,她总会在我想不到的时间变阵。而无相修士也相信她,连就要赚到手的点数都不管,每在她喊变阵的数字时,迅速听令。
其他修士队伍,想做到她这样令行禁止并不容易,任何一点时间差,都是我们的机会。
总的来说,这符阵是有一定的防御能力,会给我们击杀修士带来很多麻烦,但,若是能在最开始时,就用绝对手段,缠住所有对手,让他们想变阵也变不了,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你以六百万大军围杀了无相修士十三天,他们的人数不到两百,现在成果如何?”
安画本来不想问这个问题的,因为秦故到现在没敢给自己表功,显然他在柳酒儿那里是失败的,但是,这个问题又是避不过去的,师父那里好说,世尊若是问起,她和成康答不出来,那麻烦就大了。
“他们不能人人都是林蹊,带有回复灵力的极品灵酒,秦故,现在,他们有伤亡了吗?”
“……没!”
秦故非常无奈,“符阵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在有余力的时候,只要对方始终不冒进,愿意固守,不时变阵,他们就能赢得喘息时间。”
哪怕只是一息的喘息时间呢,人家也能多喝一口灵酒。
战场上,生死往往在十分之一息的时间里发生。
“可能是我搬出来的大军太多,他们始终固守在原地。”
但是,幽古战场上,族人一般都是分散开来,与修士一样,大家各寻各的机缘,要么被别人杀,要么杀别人。
“所以,这个特点,对我现在的围杀而言,就是对方最大的长处。”
他遇到的是让成康和无数族人,在乱星海灰头土脸的神算子柳酒儿。
“以后,我们的人,想要击杀落单的修士队伍,一旦对方也用这种方法,原地固守,等待救援,我们想啃,会很难很难。”
秦故接着在血玉板上写道:“我连着组了十个突击队,突然队员都是启智的族人,让他们刺杀柳酒儿,可是,对方除了有非常强的修士保护外,还有个用弓箭的女修保护,那用弓箭的女修甚为厉害……”
他吧啦吧啦把阿菇娜几次坏他的事,都写在了血玉板上,“那弓箭绝不简单,我们的人连着四次用命,想要毁了那箭都失败了。
是不是仙宝我不知道,但绝对在极品法宝之上。”
“……”
安画心中一动,“你把它的样子,画给我看一下。”
下界的仙人中,好像就有一个用箭的人,还是非常有名的,跟圣者虚乘都有关系。
血玉板上,很快画同了天狼弓的样子,“它是银色的,射出的箭可以随时化虚,我们在幽古战场的族人还不知道隐藏自己的死点,被她射杀了很多,突击队已经在她那里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手。”
“这是……银月仙子的天狼弓?”
成康有些不确定地问向安画。
“应该是的。”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安画站起来,“天狼弓非同一般,给林蹊重影的准备的毒人,大概要用到此弓处了。”
这件事,她要请示师父。
“成康,告诉秦故,把无相修士中,最厉害的几个人全都记下来。”
当年下界的那些仙人都陨落在无相界,如果有一灵不灭转世的话,肯定也在这群人中。
安画急匆匆去寻师父圣尊了,成康按照安画的意思,让秦故记人,“……既然你想杀了柳酒儿,既然已经组织了突击队,既然已经不在意伤亡了,那就不惜一切,全线压上吧!”
有林蹊一个命中克星就行了。
若是能趁此把柳酒儿杀了,未来,成康觉得,至少他会好过一些。
要不然,就凭柳酒儿的本事,说不得,比林蹊还会让他们头疼。
“甚至,你可以不管其他方位,只盯柳酒儿一人。”
……
柳酒儿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凉。
她迅速掐指。
可惜,算命的都能算到别人,正常都是算不到自己的。
就算知道自己有危险,一时也寻不到在哪。
因为这里就是战场啊!
“十八!”
再次变阵,珍惜小命的她,非常干脆的成了阵心,这一次,她干脆放弃自己搏杀佐蒙人了。
打了这么久,她的重要性,这些佐蒙人肯定都知道了,要不然,也不会每次都往她这里扑。所以,他们是一定要杀她的。
点数重要,但小命更重要啊!
哪怕背了百万点数的大债,柳酒也儿因为后背发凉,先怂了。
怂不可耻!
有时候,怂一点,能更好的活着。
柳酒儿见多了自己师父不服宜法师伯,回回挑战,回回都被揍得一身伤,早怕了那些同样喜欢坑人的师兄师姐。
她才不要像师父那样挨揍呢。
哪怕有专门套人的布袋法宝,她该怂的时候,也绝不刚着来。
果然,刚刚变阵,她原先所立之处,就被佐蒙人强攻了。
柳酒儿轻吐一口气。
远远支援那边的阿菇娜也忍不住松下一口气。
外面还有密密麻麻数不尽的佐蒙人,柳酒儿可不能出一点事。
……
安画在小谷没找到师父圣尊,倒是看到了师父留下的玉简。
“既然当了我徒弟,该担起来的,你和成康都得担起来,幽古战场的那些人族修士,就是你们的试炼对象。”
以前的俗事,都是世尊管。
世尊现在不能理事,圣尊早就烦不胜烦。
他可是知道虚乘那个老鬼,早把俗事,交了出去。
再说,他收徒弟是干嘛的?
当然是帮忙理事的。
“现在你们打不下他们,未来,他们还会到仙界,跟你们为难。是现在按他们下去,还是将来,被他们按下去,只看你们的谁的本事更高了。”
圣尊在玉简中回忆往昔,“当年我与世尊把这方宇宙的最强一派,全都按下去了,如今,你们总不能还要我们这些老的出手。”
江山代有人才出。
任何一方势力,老的重要,小的也重要。
可以说缺一不可。
“想干什么,只管去干,不必事事问询。为师出门一趟,归期未定,如果世尊有事问你们,有什么说什么,不必有任何隐瞒。”
“……”安画闷闷不乐地拿着玉简去找成康。
师父很多很多年,都不曾出过谷了。
现在不在,有关毒人的事,她还真不好一个人拿主意。
此时,谁也不知道,化身小老头的圣尊,正在战幽殿对面的茶楼喝茶。
广若在的时候,这里可不叫战幽殿。
如今……
看到短短半个时辰,天下堂和刑堂的巡察人员,都从这里过了一遍,圣尊举杯轻轻笑了笑。
“听说了没?天下堂一庸给战幽殿分了好些个原本属于天下堂的产业?”
“什么叫原本属于天下堂的产业?”
反驳的修士指了指战幽殿,“看到那边的告示没?那些产业是当年那些除魔仙人的,他们去了天渊七界,在那里打得天昏地暗,连天渊七界的天道都受到了影响。
据说他们去那里的时候,就已经猜到可能会同归于尽,所以,早就与天下堂约定,天渊七界回归的时候,他们曾经的产业,就属于所有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
“你是说,他们会一灵不灭,在那里转世?”
“应该会吧?要不然,怎么会做那样的约定?”
“哎呀!怪不得在乱星海和幽古战场做任务的天渊七界修士都比其他界域的修士厉害呢。”
这样一看,就没毛病了。
“那你们说,战幽殿那个小鬼修,与曾经下界的仙人有没有关系啊?”
“……那谁知道?”
茶楼时,大家的目光,都非常复杂地看向战幽殿。
“还有杀神陆望……,他也好厉害的。”
哪怕这些年都没出来了,可人家是真的厉害啊!
轰~~~~
一阵地动山摇,各方强者纷纷把神识透过来的时候,圣尊只见他试探的傀儡根本没炸开战幽殿的院墙。
那里的灵光,一闪又一闪,所有的墙砖、瓦片都在一闪一闪中,重新凝结到了一起。
果然!
跟仙盟坊市的禁制有异曲同工之妙。
是陆望?
还是惜时……
还是他们二人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已经会过面了?
知道自家在坊市的人手,已经朝战幽殿暗中试过几次后,圣尊非常干脆地在战幽殿弄了个明攻。
他拎着差点掉下桌的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怎么回事?”
“谁这么大的胆子?”
“这不应该是佐蒙人干的吧?”
“如果他们要干,肯定早就干过了。”
“兄弟,有些话,不可说,不可说啊!”
听到大家果然把怀疑的对象,转到某些要交产业的人上,圣尊跟着大家一起叹口气。
他其实很佩服当年的那些人,现在就当助他们一把吧!
“不用感谢!”
圣尊在心里笑着说了这四个字,才随大家一起下楼,看刑堂和天下堂的巡察怎么查这件事。
战幽殿里,宁知意没让两边的巡察进殿。
没攻进来,进什么殿?
她站在阴影处,望向街对面,那群看热闹的。
战幽殿自建成以来,暗里可是被攻过好多次。
最近虽然被攻的次数稍多了些,可是,青天白日之下,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干……
宁知意觉得,那些人不会那么蠢!
已经交到她手上的东西,不会因为她死了,就转回去。
他们想保住他们手上的东西,只会暗里威胁、利诱,绝不会摆到明面上。
那么……
肯定是佐蒙人。
他们要混水摸鱼,顺便激化矛盾。
宁知意抬手就放出了一枚留影玉。
反正换成她弄这么大的阵仗,肯定要看看后续的。
圣尊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这叫惜时的鬼修与他原来想的,不太一样。
宋玉那些人,按世尊所说,就算有一灵不灭的转世身,肯定也被万生魔神祸害得差不多了。
这惜时连进阶化神,都不去凝出人身,反而还当她的鬼修……
“阿弥陀佛!各位道友,为防误会,还请站在原地不要乱动。”
鲁善和一庸还没到,法如寺的元泰大师倒是先来了。
他没管那些巡察,反而转向看热闹的人群,“惜时,佐蒙人没有三生,把你的三生途借出来,让老衲一试如何?”
什么?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久不管世事的大师会这样干。
就是圣尊的脸上都微微变色。
“……”
宁知意看着街道对面的那些人,虽然很想借出法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隐隐的有些发寒。
“多谢大师,三生途在此!”
她从阴影中走出,站在殿门前,举着一个好像平凡无奇的水晶。
第七九八章 金光闪闪的大腿
三生途的出现,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就在圣尊自我演化三生完全,也想看一眼的时候,长街的另一头,一道身影如风堵来,“元泰,当老子是吃干饭的吗?”
身材魁梧的老者就堵在了战幽殿的殿门前,“本命法宝如何外借?”这句话不仅是对着元泰说的,还是对宁知意说的,“别跟老子扯什么佐蒙人,佐蒙人敢在这里闹事,又如何没想过后果?拿三生途查?元泰,你是想帮佐蒙人把三生途彻底毁了吧?”
一群不干人事的。
老者瞄了一眼急急赶来的一庸和鲁善,“老子这么多年没出来,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都把老子忘了?”
这?
赶来的一庸连忙拱手,“岂敢岂敢!一直以为道兄不问外事……”
“放屁,这是外事吗?”
老者不接受他的安抚,横眉冷对,“这是我天渊七界的事。这些年老子不管事,你们一个个是不是都忘了老夫也是出身天渊七界?”
“哈哈!华老哥要是不自己跳出来,鲁善还真忘了。”
鲁善嬉皮笑脸的拱手,“惜时这里,鲁善看顾良多,华老哥没出来便罢,既然出来了,是不是给点奖励?”
“放屁!你是刑堂堂主,看顾她不是应当应份?”
老者吹胡子瞪眼睛,“还想跟老子要奖励?那你跟我说说,刚刚的爆炸是怎么回事?三天之内,你要是能把人抓住了,仙上楼老子管你三年。”
仙上楼?
圣尊一直不知道这突然跳出来的老者是谁,现在听到他说仙上楼,突然明白过来。
“食神!我知道,他是食神!”
人群中,也有人反应过来,“我的天,他是天渊七界的修士吗?”
天下堂要归还天渊七界当年仙人留下的产业,据说,引得各方云动,好些人都在找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
这不找还好,一找,简直让人胆寒。
原来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除了陆望混得稍好一点,其他的要多惨有多惨。
就算某些世家要把当年遗留产业双手奉上,也没人敢要。
没想到啊,这里还藏着一位。
还是大罗金仙,据说有望圣者之道的大罗金仙。
看热闹的修士全都兴奋起来时,圣尊的眉头稍为拢了拢。
他知道这个人,可是,一个不会拿刀拿剑,只会做饭的厨子……
以前,他从来没有在意过,哪怕知道这人的修为还不错。
但现在……
圣尊在这个从来看不起的食神身上,隐隐的好像看到了一点‘道’的痕迹。
“哈哈!为了仙上楼的三年白食,鲁某一定尽全力。”
鲁善没想到,这位能跳出来。
原来,他还挺担心一庸闹的那些,惜时和天渊七界的那几个人会顶不住,最终把陆望扯出来。
陆望这些年一直在闭关,虽然今明岛曾经打退过几次莫名其妙的侵岛者,可是,陆望始终没有真正露面。
鲁善怀疑,进阶玉仙后,他的修炼出了问题。
一旦他那里被佐蒙人摸清楚,今明岛定将不存。
现在好了,这位自己跳出来了。
“那行,外面的事,交给你了。”
相比于一庸这个笑面虎,食神华悼公还是更相信鲁善一些,“惜时是吧?收起你的三生途。”
他可不想看到自己糟心的上一世,没有马上转身,“老夫华悼公,这名字你不知道,但食神之号,你应该听说过,老夫天渊七界……”
“弟子……拜见师尊!”
什么?
华悼公惊得胡子差点都炸起来,迅速转身,幸好她已经把三生途收了起来,“你刚刚喊老夫什么?”
“师尊!”
“等等,等等!”
华悼公看着拜倒在地的化神小女鬼,“你……你是得了老夫传承玉简的人?”
“是!”
宁知意稍松一口气,这样厚着脸皮抱大腿,她也是……跟自家孩子灵蹊学的。
灵蹊走到哪里,都得人喜欢。
没关系的,她也能拐着弯的,跟人家扯上关系。
从妖族到天渊七界,只要她愿意跟人交好,就没有交不到的。
天下堂还前辈们的产业,一庸还跟她说,天渊七界那几个飞升修士若是被人说动,要替别人挂个名,就让他们挂个名,挂了名,至少他们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可是,这么多天,那些人一个都没出来。
宁知意从原来的看不上,到现在担心他们不来会不会受苦,实是经历了很长的心理路程。
现在,难得有一个愿意为天渊七界出头的大人物,如何敢错过?
而且,她也确实得了人家的传承玉简。
虽然那玉简在宁家手上传了好些年,但是真正用的是她,说声弟子,也是理所当然的。
宁知意给这位便宜师尊打开战幽殿的大门禁制,“师尊,弟子……”
“等等!”
虽然当初说好,那枚传承玉简落到谁手,谁就是他的徒弟,可是,这惜时是鬼修啊!
食神华悼公有些纠结,“你得传承玉简的时候,是……是人还是已经入了鬼道?”
当了鬼,还叫惜时,恐怕是没时间做厨子的。
一直到现在,哪怕仙上楼开遍了整个仙界,记名弟子收了一大堆,他也没喝一杯弟子茶,就等着那边的传承弟子过来,给他敬上一杯茶呢。
可是,传承弟子是上来了,怎么……?
“是人。”
宁知意有些无奈,“不过,真正当仙厨的时候,是我死了以后。弟子修的是鬼道中的上道,不敢牵涉世间太多因果,可是,又要修炼,这才开了一家掘地馆。”
开店了?
食神华悼公心下舒服了些,“噢~,既然喊了师尊,那你的拜师茶呢?”
啊?
注意他们这边情况的修士,都甚为惊讶地看过来。
“……弟子宁知意,拜见师尊!”
宁知意心下一颤,当场拿出林蹊赠送的天渡境花茶,聚水聚火,以最快的速度,给食神师父弄了一杯茶出来,“宁知意是我做人时的名姓,惜时是我做鬼以后的号,但事实上,我还有一个号,叫银夜馆主。”
“银夜馆主?”
茶的味道比他想象的要好,可惜,主在花好,茶叶稍次了些。
食神华悼公更满意了,“这馆主是指掘地馆吗?”
“是!”
“起来说话!”
食神华悼公顺势就走进了在外人眼中,异常神秘的战幽殿,“老夫做饭的地方叫仙上楼,你怎么就叫了个掘地馆的名?”
这名字真不好听。
哪怕当了鬼,也不能这么不讲究。
华悼公感觉自己的徒弟面相还好,等到进阶成仙化成人身的时候,妥妥的仙子一枚,“现在那馆还在吗?能不能传话下去改个名?”
改名?
宁知意带着新鲜出炉的师父进到大殿,关上禁制,这才道:“早就打出名号了,改名多费事?而且,掘地掘地,弟子的药膳是跟阎王抢人,这改了名,就不好抢了吧?”
“……”
华悼公没想到,她的胆子这样大,居然敢说跟阎王抢人。
对徒弟满意了,老头脸上的笑容当然就更多了些,“开药膳的呀?收了几个徒弟?”
“十个。”
十个?
“还不错!”
华悼公很满意,“有灵根资质好,能飞升的吗?”
这样,他就是有徒孙的人了。
“其中九人要看机缘,但小十肯定能飞升上来。”
“噢?”
华悼公示意徒弟坐下说话,“你的掘地馆开在天渊七界的昆山界吗?”他本来不打算这么早冒出来的,可恨一庸不干人事,元泰那个蠢驴也不干人事,“老夫听说,你算是昆山界的修士。”
“不!”宁知意又给师父奉上一杯茶,顺便又给他摆了四盘本来打算给陆望的茶点,“弟子原本是上泰界的修士,后来因为仇家众多,逃到无相界,在那里开了掘地馆,别人以为我是昆山界黄泉禁地的大阴鬼,但事实上,无相界有我的家,那里还有我的家人,掘地馆小十,就是弟子的后人。”
故事有些多啊!
华悼公随意地捡起一块看着非常普通的米糕,一口咬下,眉稍不由扬了起来,“嗯,这米糕做的不错。”
里面的瓜子碎与灵蜜炒的恰到好处,再配上这有些特别的大米,实在是味觉上的享受。
“无相界近些年,出了不少人物。”
好像还没听说,哪个姓宁的厉害。
华悼公怀疑她太看好,她家的后辈了,“对了,你对林蹊中了‘神泣’一事,做何感想?你感觉她能逆毒而上吗?”
“……”
在元泰要找她借三生途的时候冲出来,不准她借,要给她撑腰。
宁知意对这位便宜师父的观感还不错,“天道亲闺女不是白叫的。”她眼中带着笑意,“佐蒙人在她那里,收获的只会是铁板。”
华悼公很满意,“你这边可以与幽古战场互通东西吧?正好,老夫这里,弄了几件可以养魂,可助修行的灵物,回头,你就以战幽殿主事的身份,送给她吧!”
说话间,老头一连摸了四个玉盒出来,“至于你的见面礼……”
华悼公笑着摸出一枚玉牌,“这是仙上楼的楼主令,仙上楼这些年赚了不少钱,用此令可随时调用,就是你的那些个便宜师兄师姐,也可以调动三次。”
“……师尊,这太贵重了,弟子不能……”
“你当然能,你是老夫唯一喝了徒弟茶的人。”
当了鬼,还能保持本心,力求上道,心性方面,他可以放心。
华悼公笑咪咪的,“这些年,老夫一直等着你这个命定弟子。”谁知道,她没当仙厨,反而跑这里当战幽殿主事来了?
“仙上楼,是老夫的,但也是你的,你不是喜欢你家那个小十吗?回头,从仙上楼多调些仙石过来,就给小十,让他好好修炼。”
这真的是命定的徒弟。
传承玉简,是宋玉他们帮着带下去的。
虽然徒弟现在是鬼修,可……
华悼公心里有些唏嘘,“天渊七界的事,以后,老夫会管。”
以后?
以前不能管吗?
“师尊……”
华悼公摆手打断,“当年老夫答应那些人,会在这里,给他们赚仙石,让他们不至于回了仙界,还要苦哈哈的从头赚钱。”
他战力不高,冒头就是个死。
所以,很听话的,缩着脑袋赚钱。
“仙上楼每年会存起五分之一的结余,这笔钱暂时不能动,其他的,你随意。”
徒弟没理天下堂的那些个混蛋,把各方虎视眈眈的符阵大定单,转送回天渊七界,显然也是个有勇有谋的。
华悼公越想,越觉得,这徒弟收得非常好,连底都给她交了,“不用怕做错事,不吃亏,怎么长智?
你放心,不管什么事,都有老夫和仙上楼给你兜着。”
没有后台的时候,徒弟都有利用种种,护着她自己,照顾天渊七界,有了他这个后台,肯定更行。
“我们仙厨的战力虽然不高,可是,老夫在圣者虚乘那里,也能说上几句话,四大仙宗也要给老夫一点面子,以后仙盟坊市里的那些个二世祖,三世祖什么的,再给你找麻烦,你只管打出去。”
他实在被某些人恶心住了。
“天渊七界还在的几个飞升修士,我仙上楼早有接触,他们也不是外人以为的那么可怜。”
只是装可怜一点,能更好的活着。
但有些账,总有一天,他们会自己找回来。
“天下堂那边交给你的,你全都收着,不必担心别人。”
“我已经跟一庸前辈说好,天下堂暂时还帮我管着,一年我会给他们十分之一利润,其他的九成,由他亲自带给我。”
“他答应了?”
“答应了。”
“……那个人,笑面虎一个,不过,也算是个有底线的笑面虎。”
上交产业,他当然高兴,但是,他要是没冒头,徒弟这里,一个人撑有多艰难?
关着殿门不出去,暂时还行,时间长了,于她以后的心性肯定不好。
“对了,”看看徒弟没收的四个玉盒,华悼公道:“给林蹊的东西,你早点发下去。”
“师尊,林蹊那里,圣者也有关注,也送了不少东西,就是上次来的混沌巨魔人因为有求于她,也白送了不少,您……”
“他们是他们的,你是你的。”
怪不得叫天道的亲闺女呢。
华悼公高兴地喝了半盏茶,“你是战幽殿的主事,她在幽古战场被佐蒙人阴了,你这个做主事的,总要表示点心意。”
原本,他想借这里,表示他的心意。
但现在收了徒弟,徒弟更需要表达她的心意。
“师尊,宁知意这个名字,很多人都不知道,那是因为我刻意隐瞒了。”
宁知意给老头把茶满上,笑着道:“之所以隐瞒,主要是因为林蹊的身份,在我们天渊七界有些敏感。”
什么意思?
华悼公看向他没有影子的鬼修徒弟。
“她是我家的孩子。”
“……你的后人?”华悼公试探地问。
“是!”
“哈哈!哈哈哈……”
华悼公大笑,“好!干得不错!”谁说他们仙厨都没战力?马上就要来一个同阶无敌了,哇哈哈……
第七九九章
一庸和鲁善都没想到,久不出世的食神华悼公居然会跟他们玩一场现场收徒的大事。
这么多年,他的记名弟子都不知道收了多少,虽说仙厨的战力都不高,可是,仙上楼遍布仙界,就是妖族那边,都有一个分店。
所有人加一起……
两人对视一眼的时候,眼中的震惊之色,掩都掩不住。
他们如此,圣尊的心惊更甚。
原以为,世尊针对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这么多年,未来他们就算能崛起,一、两万年里也绝对成不了气侯,可是现在……
仙上楼这个从来不被他们注意的所在,细想想,太不对了。
他们明明瞄着所有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怎么就把食神和他的仙上楼忘记了呢?
能让他和世尊一起忘记,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是虚乘还是那个神算子?
还是他们都插手了?
神算子百年才能一卦,否则妄窥天地必有祸殃,这祸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圣尊缓缓吐出一口气,瞄了一眼被食神不客气对待的元泰。
这秃驴比一庸和鲁善还更早的赶过来,一来就不准他们动,还让惜时借出三生途,到底是觊觎三生途,只借不还,还是……早就起了恻隐之心,想把爆炸之事,强安到他们佐蒙人头上,转移仙界各方和天渊七界将起的矛盾?
元泰若有所觉地看了一眼人群,可惜,那种让他非常不舒服的打量目光,却又突然之间不见了。
果然佐蒙人那里是有大人物来了吗?
“阿弥陀佛!”无泰垂下老眼的时候,朝一个闪身堵到面前的一庸道:“既然道友和鲁道友都来了,老衲就不在此多事了,告辞!”
“慢!大师怎么会以为,是佐蒙人在此闹事?”
天下堂和刑堂的巡察,已经分站长街一头,正在往这边排查过来,但隐隐的,一庸总觉得,今天他们是查不出什么名堂。
他们的机会,可能只在爆炸刚刚开始的时候。
“阿弥陀佛!老衲相信,能在仙界建下世家的,不会有蠢人。”
虽然下面办事的,几乎把暗中的事,办到了明面上,可是,遮羞布,他们每个人都蒙一条。
“战幽殿攸关整个道门。”
众目睽睽之下强攻战幽殿,是想找死吗?
此事不是佐蒙人干的,就是天渊七界修士自己干的。
“老衲的话说完了,可以走了吗?”
“……大师请!”
一庸做了个请的动作,朝远方的排查人员摆摆手,示意放行。
最近仙盟坊市的水有些混啊!
源头在他这里。
天渊七界的天道圆满,未来的三千年里,肯定会有大量的飞升修士。
那时候再提还产业的话,不知道会被佐蒙人钻多少空子,某些混蛋为了钱财可能都会跟佐蒙人合作。
他想先潜移默化的解决,不至于爆发大规模的冲突,可是现在看,这水混的,他都快控制不住了。
一庸看一眼战幽殿,抬手放出一面灵光不时伸缩的大镜,“此为原天镜,作用大家都知道,为了解除嫌疑,所有人等,依次上前,从镜下走过。”
圣尊跟大家一起,抬头看了一眼浮在空中的大镜,很守规矩的就地排队。
各个商家,各个店铺的掌柜伙计,在客人出店后,也老老老实实的出来排个队。
仙盟坊市能一直太太平平,当然少不了原天镜的功劳。
玉仙以下,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都别想在原天镜下掩形。
这原天镜,不知抓了多少佐蒙人,多少杀人越货的魔门修士。
鲁善的神识在一间间店铺过,待到全部查完,在原天镜下排队的修士已经过走了一半了。
说好的,抓了人,可以到仙上楼白吃白喝三年,现在……
“一庸,你感觉如何?”
鲁善传音给一庸,“真是哪家的小崽子,要给惜时一个下马威吗?”
“……元泰不是无的放矢之人。”
一庸总觉心中不安,“佐蒙人那边应该是有大人物过来了。”
现在就算查出来,为了大家的安全,也只能放过。
查不出来……
“广若那边,你多注意些,对方想把仙界的水搅得更混,目标可能还在广若处。”
因为广若,佐蒙人那边,明里强攻一次,暗里,更是动了十七、八次。
“天下堂收到消息,世尊自广若被拿后,一直在闭关。”
能影响到圣者,攸关的就是人族与佐蒙人的未来。
这些年,他们在暗暗发力,培养人才,佐蒙人那边同样。
要不然也不会朝乱星海打主意。
人家在试探他们的虚实。
若是表现的太过虚弱,说不得,就不只是乱星海的大战了,而是全面之战。
“那里……你多敲几下,另外,仙上楼的安全,我们也要看着点了。”
各地的仙上楼虽然都有地头蛇们的分红,可若是佐蒙人许以更多的利呢?
华悼公没什么战力,这些年闭关,对外宣传说是有感大道,可是,他既然有感大道,就当一直闭关不出,这么快跳出来……
一庸实在没想到,他会这么快跳出来。
“以前,佐蒙人那边肯定不会在意华悼公,可是以后一定会全力打压。”
“……我有分寸!”
鲁善看了一眼排队的人群,这才走向战幽殿。
没把活干好,他总要说一声,要不然,仙上楼给刑堂的某些优惠,恐怕马上就停了。
战幽殿里,华悼公正跟宁知意说到三生途的事,“老夫若是没来,你真准备把三生途借给元泰?”
“没有!”
宁知意摇头,“当时拿的是假的。”
假的?
华悼公的胡子翘了翘,正要说什么,殿内的禁制被人触动。
发现是鲁善,宁知意抬手就放他进入,“正要请您呢。”她也给他奉上一杯茶,“这一次,朝战幽殿动手的,应该是佐蒙人。”
“噢?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元泰大师朝我借三生途的时候,我曾有一瞬间的心动,可是,那份心动刚刚升起,就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在心中升起。”
宁知意当着师父和鲁善的面道:“好像借出三生途,它马上就会被毁了一样。”
元泰大师哪怕只借不还,也不可能毁三生途。
那么能毁它的,只能是佐蒙人。
“对方来的,应该是个大人物。”
鲁善这时候进来,肯定是没有一点线索,“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您,战幽殿的禁制,被我改过。”
“已经看出来了。”
鲁善点头,“是你自己改的吗?”
如果是她自己改的,他觉得,他应该很欣慰。
“不是,我请了杀神陆望,他在阵道上的造诣,比我厉害十倍百倍都不止。”
就像灵蹊说的,有长辈可依靠的时候,干嘛还自己来?
她打不过人的时候,能叫长辈,就绝不会自己干。
只有长辈们也没辙,或者都不在的时候,她才会自己想办法。
宁知意觉得这样挺好。
能省修炼时间不说,还能让那位长辈……开心。
她觉得,陆望就跟当年的她一样,非常非常的不开心。
但是,自从她要他帮忙改战幽殿的禁制,感觉他的眉稍都舒展了很多。
“师父,仙上楼的禁制,我也帮您请他改一下好吗?”
“楼主令在你手,你做主。”
华悼公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远远看过杀神陆望,对那小子很满意。
只是,才要派人接触,佐蒙人就先动手了,并且是认死了,跟他没完没了。
他一个没战力的厨子,就算跳过去帮忙,也帮不了多少。
华悼公只能暗里看顾些,在佐蒙人准备的几次绝杀中,好巧不巧的,让人提前撞破,让仙盟那些闲着喝茶打屁的所谓长老们,活动活动筋骨。
“那我就做主了,回头请他一家一家的帮忙改动。”
师父跳出来给她抱大腿,佐蒙人那边肯定会有些动作。
宁知意可舍不得仙上楼有什么损失,哪怕她现在还不能出手,还不知道仙上楼长什么样。
“等等……”
鲁善看着这两个认识没多久,却好像相处了好多好多年的师徒,心下有些郁闷,“陆望进阶玉仙有一段时间了,他一直不出来……是不想再进外域战场了吗?”
按理说,他也不是那种能种佐蒙人妥协的人啊!
再说,佐蒙人几次到今明岛试探,就算他想妥协,他们那边,也不可能放过他的呀!
鲁善觉得,陆望不会这么不智,“还是……,他的修炼出了问题?”
“陆前辈的事,他自己不说,您想让我说什么呢?”
宁知意没法跟他们说,他的修为下落,根本就不是玉仙,“前辈,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
陆望不知道,未来的几百年,他要以伙计的身份,暗里把仙界的仙上楼禁制全都改一改。
今明岛离仙盟坊市一千多里地,不在约定的时间,他是不会出来的。
当然了,陆灵蹊也不知道,她家的宁老祖,在仙界抱了一个比陆老祖还厉害的大腿。
如今的她还在老老实实的修炼,只是,思过洞越来越挤了。
哪怕师父随庆他们,借着幽古战场带回的材料,又炼了一个好像叶家天昊鼎那样,能让灵气活跃起来的辅助法宝,她这里,也慢慢的挤了起来。
重平师叔瞅空就来,知袖师叔在托天城开建后,就跟宜法师叔一样,再不走了。
再加上致远师叔、大师父和采薇师姐等来来去去的,她一天也不能闲了。
“呦呦姐,”陆灵蹊传音给余呦呦,“重平师叔刚刚传音给我说,幻乐塔已经挪到了思过洞外,你要不要进去修炼?”
“……不用了。”
幻乐塔又不是真正的把时间缩短了。
余呦呦犹豫了一下,“就在这里修炼挺好。”
幻乐塔的名声在外,千道宗的修士盯的多,反而是这里,她能呆得更心安理得一些。
“你都是用仙石布阵的。”
上泰界的一些修士,跟她师父德成星君一起凑材料,听说也炼了可以让灵气活跃起来看辅助法宝,但是,谁舍得用仙石布聚灵阵?
“我觉得吧,幻乐塔现在未必有思过洞好。”
“也是,都随你。”
陆灵蹊几口把肉饼吃完,等待思过洞的午时风过来,“思过洞的地脉,也早就被我师叔他们升级过。”
再加上她用仙石布的聚灵阵,以及大战一场后,消耗一空的灵力,再修炼的时候,本就事半功倍。
有她,没她,可能影响都不是太大。
关键问题还得是钱啊!
食灵蜿虫比仙石还贵重呢。
也幸好,大家现在都注意着养它们,为了它们,都养了好些低阶魅影。
陆灵蹊知道,千道宗就专门划出了一块地域给它们繁衍。
“不过,陆安老祖说是第一批的符阵法衣、靴子制出来后,他要带着进幽古战场,你……”
“当然是一起!”
同阶无敌呢。
林蹊这个同阶无敌在幽古战场都出了那么多状况,陆安前辈是化神修士,若是佐蒙人知道,只会更咬着不放。
不管是为了林蹊,还是为了天渊七界,还是为了他们以后的飞升生活,陆安前辈这里,都不能有失。
“修炼重要,挣钱也重要。”
有钱才能更好的修炼。
余呦呦的本命法宝红绫可刚可柔,按师父德成说的,在幽古战场杀佐蒙人比剑还方便。
如果佐蒙人死咬着陆安前辈,她还能跟着多杀几个佐蒙人,多挣些点数,以后多换仙石呢。
余呦呦早就期待幽古战场的生活了,“而且,我们弄的符阵肯定也刺了佐蒙人的眼,现在上去,宣扬一下,是我和陆安前辈带进去的,说不定也能干一票大的呢。”
瞅瞅林蹊,花钱多大方?
她也想这样。
“我走了,只有一件事,要你帮忙。”
“你说。”
“我娘当初进的秘地,有些古怪。”
余呦呦为了那个不知道的父亲,去那里查过好几次,“看着像个很普通的秘地,可是,那里的石台分布很像某些阵法,跟传送、定位之类的有关。”
她的便宜父亲如果真的是天渊七界的本地人,应该是知道她的,可是一直没出现。
“再有三年,它又要开了,到时,你帮我去看看,应证一下我的想法。”
第八零零章 万一
幽古战场持续一个月,参战人数多达千万的大战地点,虽然已经过去一年多,可是,至今不管是佐蒙人还是修士,都绕着走。
死的人实在太多了。
那扑面而来的煞气让所有路过的无智佐蒙人自动绕行。
佐蒙人都绕了,想赚点数的修士,只要不想歇着,当然也得跟着绕。
陆安和余呦呦经过那里的时候,可以说羡慕坏了。
听天龙镖局总镖头,如今的南部聚集地主事钱两一说,柳酒儿他们好些人的腰牌都换成了金牌。
金牌可是需要十万点数的。
那什么,说无相修士最后人人挂彩,要不是各方支援的及时,可能也要全军覆没的话,听听就行了。
钱两一说,柳酒儿他们修整五个月,再出聚集地的时候,修为都有精进。
可惜,他们现在找不到他们啊!
茫茫幽古战场,四大战区,那些家伙经过那一战后,干脆放飞了自我,再没跟左右紧密联系,如今谁知道在哪呢?
“陆前辈,我们……”
“嘘!有人来了。”
陆安看向这个可以称做佐蒙人小禁地的地方。
按理,这里不应该有佐蒙人的,可是……
衣衫破烂的百人队,比正常的佐蒙人速度要快很多,低低的几声呼喝,就把他们围了。
“杀!”
秦故只远远瞄了一眼,就再没管。
别人避着这里,他不想避。
也避不开。
那一战,他不是没有机会的。
第二十四天的时候,柳酒儿他们就开始有人重伤了。
第二十八天,他亲自参战。
可恨,大战持续的时间太长,各方支援的修士太多,最终让他功亏于溃。
千万人马啊!
秦故知道,接下来的百年,若是不能把他们按下去,他这一辈子都不能再回族里了。
“嗬嗬~~哈啊~~~”
叫声不对。
拿着血玉板,正要朝苏樱等三个观风使打听柳酒儿他们在哪的秦故,抬头时,面色瞬间大变。
陪他在这里的,都是服了曦智果的小队长,可是如今……
秦故的腿比他的脑子快,见到那好像十面埋伏的锥阵,他想也没想的,先逃跑。
果然,不过片刻,那边就再也没了声息。
这这?
真是十面埋伏吗?
怎么可能?
杀神陆望这么多年都没有徒弟。
仙界各方研究他的十面埋伏,想要再培养几个跟他一样的杀神,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只有林蹊得他传承。
那刚刚……
秦故连忙冲向南部聚集地方向。
那里沿途都有他的探子。
算时间,天渊七界炼制带有符阵的法衣、靴子,第一批要到交货的时间了。
如果现在已经有修士队伍穿上那种法衣、靴子,刚刚的两人,十有**就是无相修士。
但是,那会是十面埋伏吗?
秦故的心里慌得很。
“哈啊~赫嗬~~~”
逃到安全地带,确实那两人真的没有追,秦故连忙召集在左近的族人。
好半晌后,听着不会说话的族人‘赫赫’‘哈哈’的回报,他整个人都有些抖了。
林蹊用的是花雨刀,从南部聚集地出来的老头用的是什么锥子。
所有在他锥子范围内的族人,无一例外,都会被锥破死点。
人家一路走来,没有掩饰那好像十面埋伏的锥阵。
唯一跟林蹊不同的是,老头的身边,还伴着一个使绫的厉害女修。
“赫赫~~~~嗬哈~~”
秦故的命令是查,派左近的大队,面对面的大干一场。
是十面埋伏,他要马上上报。
不是……
当然更好。
腰牌上飞入的点数不对,陆安和余呦呦都怀疑之前逃掉的佐蒙人是条大鱼。
林蹊说,遇到那种特别大的鱼,能放就放,不要杀了。
后续人家会来找场子的。
只有人家找场子,他们才能发财。
所以,看到朝他们二人围来的千人大队时,不管是陆安,还是余呦呦都笑了。
“前辈!老规矩,我到前面打,有危险的时候,您救我一救。”
“成!”
两人迅速分开。
远远的,秦故虽然非常不想相信那老头使的是十面埋伏,可是,事实就在眼前,真的不容他不信。
传说,十面埋伏在林蹊之前的几百年,还有一个传人。
那个传人是陆望的本家子弟,号病书生。
可是,那病书生不是早就死了吗?
现在在这里的,难不成是走了尸道后,又觉醒记忆的?
天渊七界的那些个混蛋,跟其他地方的修士不一样,不仅有走鬼道的人来,还有走尸道的。
上一次他差点就有机会杀了柳酒儿,可恨,被那个带了面具,力大无穷的尸王生生的阻了。
现在这个老头……
秦故拿出血玉板,把他的观察他的怀疑,全都写上,报于安画、成康。
……
幽古战场的角逐,陆灵蹊管不了。
没有陆安老祖,柳酒儿他们占上几次便宜后,也许会吃点亏。
但现在,有了陆安老祖,陆灵蹊觉得,就算挣不了大点数,安全百年还是不成问题的。
她现在只愁,怎么脱离思过洞,到上泰界去。
余呦呦的便宜爹,按她的说法是,是继曾经的便宜师父九壤后,插在她胸口的另一根刺。
陆灵蹊答应过她,帮忙化解了这根可能会影响她化神心魔劫的刺。
“师叔!”
修炼结束,等待子时风煞、风刃的陆灵蹊,挨到宜法身边,“我跟您说个事。”
陆安老祖走了,宜法师叔都不堵风眼了。
陆灵蹊觉得,师叔最近的心情,应该会很好,“余呦呦求我帮她到上泰界走一趟。”
“……”
宜法接过她递来的肉干,细嚼慢咽着,就是不开口。
“那边,她娘进的秘地就要开启了,那里可能有她爹的线索……”
“人家春风一度,都没想过是不是要照顾一下她娘和她,她至于喊爹喊的那么亲吗?”知袖从不远的地方,闪身坐过来,“林蹊,这种事,最好不要插手。”
那男人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因为林蹊,因为九壤,千道宗特别收集过余呦呦的资料。
知袖很鄙视那个不要脸的男人。
“我没想插手,我就是帮她去看看秘地的石台。她说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台很古怪,在一起很像某些传送或者定位的阵法。”
“……”
“……”
宜法和知袖的眉头都是一拧。
“宜法师叔~,知袖师叔~~”陆灵蹊扯她们的袖子,“我都答应呦呦姐了,你们就让我去看看吧,瞅一眼我就回来。”
“……林蹊,你一出宗就闹事,”知袖都怕了她了,“有想过,万一你被那阵法掠走怎么办吗?”
现在可没有柳酒儿帮忙算吉凶。
“也许那边是有什么机缘,可是,你连三千万仙石都舍了。”
说这话的时候,知袖的声音都带了一丝颤抖。
三千万仙石啊!
虽然知道建托天城是好事,是大好事,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的心疼。
林蹊给她的孝敬,她回回都想替她省着,想着不能啃小,要自个挣。
可是,这丫头的手也太松了,一下子就给出了三千万。
这不是灵石,是仙石。
知袖不能提这事,一提就心痛。
“老老实实在这里陪我们修炼吧!回头,若是有缘……,我们一起冲击化神。”
“你肯定在我们后。”
宜法终于开口,“不过,林蹊,你知袖师叔说的对,你说,你万一被那阵法掠走,怎么办?”
“余呦呦比我大三岁还是四岁?”
陆灵蹊掐着手指头,“算时间,她还不到两百岁呢。如果那里真是法阵,而且还是能运行的话,我肯定还能回来啊!”
“……”
“……”
知袖和宜法都有一瞬间的无语。
不过,人家说的没毛病。
“而且,师叔……”
陆灵蹊脚下灵光一闪,一个隔绝外面的透明护罩就升了起来,“我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我的十面埋伏可以模拟传送阵,虽然传送的距离不远,可是,我真的能以自己为阵基,把自己传送走啊!”
她聪明着呢。
“再说了,知袖师叔,您刚刚说的只是万一,世上哪有那么多万一?”
“真能传送?”
“……真能传送?”
知袖的眼睛亮晶晶的,宜法的眼睛就复杂多了。
“我都试过了。”
陆灵蹊知道,她要说服的对象,只在宜法师叔这里了,“这是杀神陆望前辈传下来的法子。”
“……”
就猜到是这样。
宜法在心里,微微沉吟了一下,“能把重影变传送阵的事,我和知袖都没听过。”
太匪夷所思了。
但是,于林蹊以后的安全,实是大好事。
“你也不准再向你师父得瑟!”
随庆师兄喜欢炫徒弟,在天渊七界,在幽古战场怎么炫都没问题,可是,林蹊未来的路,会在仙界。
那里的变数太多了。
“想到上泰界,也不是不行,不过……”
宜法瞅着瞬间高兴起来的师侄,“先拿十万仙石出来。”
啊?
陆灵蹊有些呆。
师叔们一直不要她的仙石,如今……
“师姐,你找林蹊要这么多仙石做什么?”
知袖也震惊的很,“她现在都没多少钱了,再说,我们手上又不是没有?”
“她再没钱,肯定也比你有钱。”
宜法能看着这个蠢师妹,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你也说了,她出门就闹事,我们要防着她万一被传送走,要两百年才能回来。”
啊?
知袖瞅瞅师姐,再瞅瞅师侄,老实闭嘴。
“你老老实实,三年里回来,这十万仙石还是你的。”
宜法朝陆灵蹊露了个迷之微笑,“要是过了三年……,哼哼,这十万仙石,我全砸思过洞。”
臭丫头跟着知袖这么久,貔貅的性情一点也没传染上。
赚钱快,花钱更快。
现在抢下十万,也许以后花钱,能谨慎些。
“那肯定还是我的。”
陆灵蹊可不知道师叔在想什么,她非常大方的摸出暂时离开的十万仙石,“知袖师叔,这乾坤玉盒里正好装了十万,您帮我先保管着。”
“行!我帮你保管。”
知袖笑咪咪的应了,“你不在的时候,你爷爷这里,我也帮你看着。”
“希望最终不会保管到我手上啊!”
宜法给她摸了两张化神修士的剑符,“我知道你师父给你画了好几张,不过,他的太明显,这是联盟闲风和恒年两位星君的,拿着吧!早去早回。”
林蹊的修为能进阶的这么快,得惠于那一个又一个机缘。
元婴后期与化神看着只有一步之遥,可是,不知道有多少人一辈子都跨不过。
“你进阶的太快,虽然基础打得也很牢,可是,我觉得,按正常算的话,你能打得更牢,所以呢,真要被困到什么地方两百年,也不要太急,哪怕用仙石修炼,也能稳步修到化神,到时候回来进雷河进阶,你还是最年轻的化神星君。”
“……师叔,您是不是特别想赚我这十万仙石啊?”
陆灵蹊被她说得心里毛毛的。
总有一种,她可能会倒霉转走的风险。
“余呦呦进去几次都没事呢。”
她号天道亲闺女,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您现在朝地呸一声,说刚刚说的不算,我就三年零一天回来,让您白赚,要不然我就在三年的最后一天回来,让您白欢喜。”
“噗!这个可以。”知袖双肩颤动,笑倒在陆灵蹊身上。
“……呸!”
臭丫头还是有钱就撒着玩。
宜法觉得,与其让别人花,还不如她帮她收着,“我刚刚说的不算。三年零一天啊,说话要算数。”
啪!
陆灵蹊当场跟她对了一掌。
不过,师叔的话,到底记在了心里。
子时风起的时候,她一边跟风刃消耗灵力,一边跟青主儿勾通,“你是陪我到那个可能两百年都不能回来的地方去呢,还是跟猫儿他们进乱星海?”
“跟你一起。”
青主儿可不想跟她分开那么长时间。
“那边如果没事,隔个二十年,我再进乱星海就是。”
又不是没机会了。
“林蹊,为防意外,你还是多做些准备吧!”
原本,青主儿都没在意的。
“吃的、喝的、穿的,多装些。对了,还有鸿蒙珠境,要不要带着?”
“……你真当我要倒霉呢?”
“以防万一嘛!”
第八零一章 传送
鸿蒙珠境当然不能带。
爹娘在里面修炼呢。
带了它,是不是也要把爷爷带着?
爷爷是个爱热闹的,在思过洞一边提升修为,一边磨练战绩,顺便还能跟大家说说话,日子过得正美,陆灵蹊怎么忍心让他老人家再从热闹的地界,回到没人说话的鸿蒙珠境?
可惜,敖厘、敖象和小贝他们都与叶猫儿他们建了大德之契,要一起到乱星海修炼,否则倒是可以把他们带着晃一圈。
真要有机缘也能都得些。
“这一箱是什么?”
青主儿知道叶猫儿他们的名字都报到联盟了,不可能再更改,只能转移话题,指着大师父今天才塞来的乾坤玉箱。
“奶糕。”
陆灵蹊笑咪咪地拿起一块放进嘴巴。
只看她瞬间亮了的表情,青主儿就知道,肯定好吃。
“……什么材料做的?”
青主儿只恨自己不能变成人,马上也来一口。
“应该是三阶灵羊乳,奶味醇厚,甚为香甜。”
大师父很少给人做这种糕点的。
爷爷也没做过奶糕。
“放心,我肯定会给你留一部分的,再到妖庭,你使劲吃。”
“……”
青主儿心塞的不想说话。
灵蹊惯会给人画饼。
想要再去妖庭,没有十几二十年,肯定是不行的。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余呦呦的天赋是什么呀?”
“……好像跟幻术有点关系。”
人家的特殊血脉,好歹有点用,她家的屁用没有。
陆灵蹊一直很心塞,所以就一直没问余呦呦的天赋具体在什么地方,“不过,看着也不太强,要不然,也会被吓到逃出青云宗。”
“……”
青主儿瞟她一眼,怀疑她是贬低余呦呦的血脉天赋,给她自己找心理平衡。
“特殊血脉其实跟妖族有些关系吧?”
青主儿想找出畅灵之脉真正的源头,“是大妖或者神兽级别的血脉。像瑛姨如果嫁入人族,有幸生下的孩儿,应该跟玉骨或者在冰灵根的方面,有些加成。”
这?
陆灵蹊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跟妖这么有缘,大概畅灵之脉的祖上,确实有一位是妖。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妖。
“我练化了那么多龙血,第二元婴还长了两个小龙角,那是不是说,我也算真正的龙族人?”
“我觉得是。”
可惜,这家伙从来都没有仙子形象。
青主儿觉得,想等她开窍嫁人,生个更小的娃印证她们的想法,根本不可能。
而且修士的修为越高,越难要孩儿。
再加上这家伙每次进阶,没有避过雷,还专门迎着雷……
青主儿再瞅陆灵蹊的时候,眼神忍不住的有些小忧伤。她现在有些明白,爷爷为什么喜欢背着她们叹气了。
“那我的畅灵之脉如果不是传自龙族,现在又加上龙族的血脉,以后……”
陆灵蹊突然顿住,“咳咳,不说了,赶快走吧!”
她努力活到地老天荒,爷爷和爹娘,肯定就不会遗憾断代了。
……
密林中不时有兽吼传来,踏树而行的青袍修士,好像没看到一般,缩地成寸,每一抬脚都是数千丈。
很快就到了他想要至的地。
山崖旁,一个书着铁口直断的布幡,正迎起飞扬,旁边的桌上,趴着睡觉的老修,口水都流到了胡子上。
“嘿嘿!干活了。”
青袍修士伸手敲敲他的破桌子。
“啊?算卦?”
他今天才摆过来呢。
这么偏的地方,都有人这么巧的过来吗?
“原来是你这老小子。”
老修甚为鄙视,“老夫百年才算一卦,你这样追着我,是不是太过了?”
“缘,妙不可言也。”
青袍修士的心情显然非常好,“你的百年一卦,不是有缘者得之吗?正好,这一次,是我先到。”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老修甚为无奈,“说吧,要算什么?”早点把活干完了,他也能早点滚蛋。
“宗门可算吗?”
“不能!”
老修吹胡子瞪眼睛,“一个宗门的兴亡,涉及多少人?你是嫌我活得太好了吧?”
他好不容易才从天渊七界活着回来呢。
差一点点,就回不来了。
“六脚冥虫到天渊七界,你知道我吓成了什么样?”
他到现在还在生气。
“要不是老夫运道好……”
“什么叫你的运道好?”青袍修士摸出一把圈椅,坐到他的对面,把他泡好的茶,先给自己来一杯,“是天渊七界运道好吧?正好有个天道亲闺女。”
“嘁!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老修鄙视,“我这百年一卦,不算天不算地,不算宗门,不算兴亡,只算你个人的事。”
其他的,别做梦。
“你要算就算,不想算……滚蛋!”
“幽古战场那里,天渊七界的无相界出了一个神算子,你知道吗?”
青袍修士没理他的话,只是笑着反问道:“人家一天多少卦你知道吗?佐蒙人以千万大军围杀,血战一月,一百多人,一个陨落的都没有。传说,每每在有队友危急的时候,那个叫柳酒儿的算神子,都会先一步喊出变阵的话。”
“……”
老修夺过他的茶壶,把里面还剩的一杯茶,给自己满上,“看不上我,你去找她啊!”他又不希罕。
“她传承的天演数……”
“停!”
老修一口打断,“你一不是仙盟的人,二不是佐蒙人,关心那么多干什么?”
“呵呵!好奇嘛!”
“我这里只算卦!”
老修不想理他,四处瞄着,想看这周围还有没有其他人。
如果有其他人,他主动上前送一卦,全了百年一卦的誓言就是。
“想撇下我?”
青袍修士笑了,“趁早别做那梦,有了,帮我测一个字。”
“写!”
老修示意他用茶碗中的水,写一个字来。
“连纸笔都不给,太抠门了。”
青袍修士没上他的当,自己拿纸笔,当场给他写了一个‘夢’(梦)字。
“夢?”
老修瞅着这个家伙,“你还有做夢(梦)的时候吗?”
“……还真有。”
青袍修士叹了一口气,“在那个说夢(梦),又不叫夢(梦)的地方,我干了一件蠢事。”
“化丹劫?”
“你不是神算子吗?”
青袍修士不满他眼中的八卦,“若什么都要我来说,那还要你算个屁。”
“你呀你呀,真没意思。”
老修摇摇头,拿过他写的字,慢慢看着,“夢(梦)……!从字面上看,会意之意也。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梦)。”
说这话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地瞅了他一眼。
“‘宀’乃房之意。”
说到这时,他笑了,“你这是动了凡心啊!”
多好笑的事啊!
这个家伙居然动了凡心。
“你们家快被你自个玩绝代了吧?”
结果,他自己居然有了成家的心思。
这要是被那些人知道,还不得跟他重新拼一把?
“……夢(梦)的解释有很多种。”青袍修士很不满老修那看笑话的表情,“你确定给我的只有这一种?”
说到这里,他的神情说不出的严肃。
“看到‘宀’这个吗?”
神算子指着他写的‘宀’,“你有没有发现,‘宀’被你写的有些大?”
“……”
青袍修士看着‘宀’,限入沉思之中。
他是绝对不会成家的,那年完全是被人阴了。
“我从来不曾……”
“慢!”老修阻住他,“家族是家族,你是你,你不是都脱离家族好多年了吗?如今的你,只是你自己,又如何不能成家?”
说到这里,他打量他的面色,不由又轻咦了一声,“奇怪,你确实没有红鸾星动。”
这世上,也没几个人能配得上他。
“但是……”
老修盯着他的夢(梦)字,“夕,谓之阳,亦可称月,乃阴阳调和之意,从这长长的拖笔看,你应该是有血脉传下的。”
说到这里,他又抬头打量他的面色,“我说,你千辛万苦跑我这里,是不是本身它就困惑着你?”
有困惑,那肯定是有感了。
以他的修为,既然是有感,那肯定是真的。
“……是!”
青袍修士长长叹了一口气,“自从那一次后,这一百多年,两次入梦,两次都看到了一个面容异常模糊的女孩儿,在哭喊着爹爹。”
听她哭喊爹爹,他的心异常难受。
那孩子的日子应该过得很艰难。
可恨,他不知道她在哪。
那个地方,是他中了暗算,神智不太清醒时误入的。
后来几次过去,感觉那里平凡无奇。
而且,他也再找不到,当初所走的长长溶洞。
但如果说它是梦,直接把它完全归于梦,似乎又不太可能。
因为,当初他确实在神智不清下,与一女子发生了关系。
只是,当时太过气愤,连那女子的面容都没细看,就急急的按着原来的记忆退走。
事后,更是好几年都不曾踏足过那里。
“你既然也说,我有血脉传下,那我的那点骨血……”
青袍修士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紧张,“应该不会半途夭亡吧?”
“……这是第二卦。”
“怎么是第二卦呢?”
青袍修士急了,“你好好看看,我这一撇拉得多长,你既然说它代表了我的血脉后人,当然还在一字之内。”
“……”
老修打了个长长的哈气,“你自己写的字,自己都说它多长了,又怎么说,会半途夭亡呢?”
反正那一撇上,没有顿笔之处。
现在看来,虽然是刻意为之,但这刻意……
“既然已经从心里认可了,那就去找吧,跑我这里耍什么威风?”
他的卦终于算完了。
反正比当初给林蹊解的‘缘’卦容易多了。
那个字真是充满了变数。
引动天象。
明明只是一个字,愣是被他解出了三卦。
收那小丫头三十块仙石,还被她腹诽神棍。
哼哼!
缘!妙者,少女也,那丫头恰是破局之人啊!
老修知道,自己那三卦,因为天地气机的干扰,也确实没算到点子上,但是,天渊七界的百年时间,他算是看明白了,那丫头正是破局之人。
天渊七界曾经的局,都在她手上。
所以她叫天道的亲闺女。
老修正在由幡,突然顿住。
不由看向面露纠结的青袍修士,“……去吧去吧!这世上的事,想是没用的,你得去做。”
“我做过了,可是,找不到路。”
那个地方,他近些年查过好多次,可是……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老修把自个的幡收起来,“我这卦摊只算卦,不是给你找路的。”
“……”
青袍修士站起来,深深看了他一眼,一个闪身,往更远处的密林去。
看他的样子,不是回宗。
不过……
老修看看天,在手上掐了几掐,严重怀疑这一卦和刚刚的心有所感,窜到了一起。
只是那丫头有爹有娘有爷爷,祖宗也多的很。
按理是不可能有意外的。
老修看着天上随风缓动的一团云,深深叹了一口气。
柳酒儿的传承,跟他有些关系,可是,她为什么就一点也没受天地的反噬呢?
是因为她身边另有贵人,还是他无意加的那些东西,误动了天机?
……
仙界的事,陆灵蹊当然不知道,她做好一切可能意外的准备,压制修为,进到余呦呦进了几次的所谓秘地。
这秘地早就名不符实了。
因为食灵蜿虫,各方地脉升级,感觉外面的灵气都比这里足。
“石摊就在那边。”
青主儿也很鄙视这个平凡无奇的地方。
灵气不好,连散修都没进来几个。
而且,人家到这里,是找那几株灵果树的,她们……
青主儿指着地图,跟着陆灵蹊一路赶到石摊的时候,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玄华姨在星河水下的石头家,就被你和瑛姨玩没了,这里……,灵蹊,你说有没有可能,早被后来修士弄乱了?”
这?
很有可能。
不过……
陆灵蹊的眼睛,在石滩大大小小的石头上扫过,眉头微微拢起,“主儿,其他秘地。因为地脉升级,都越来越好,你说这里怎么没有跟着变好?”
按余呦呦的意思是,维持了原样。
陆灵蹊一个闪身冲进了石摊,站在了最高最大的一块大石上。
“不对劲。”
第八零二章 她……好吗
鬼井。
人妖两族分界大峡谷处一个更深的无水幽洞,因为常有鬼雾弥漫,人称鬼井。妖族不管是大妖还是小妖,俱都避着鬼井,只偶尔会有几个修士深入鬼井找一找天阴草、乘阴石。
此二者只在鬼雾常常出没的地方出现,鬼井因为地方狭小,出产并不多,所以,过来的修士也少得很。
青袍修士站在鬼井旁,静等七月七鬼门大开的最后时辰。
那年就在这里……
青袍修士迅速把法衣,以及身上的配件什么的,全都换成那日一样的。
这一百多年,因为种种,虽然来了几次,可是并没有还原当日的一切。
对那个不在预期中的女儿,他一开始是持排斥心理的。不想去想,也不想过问,那家人不是说废了一个,不能再废另一个了吗?
凭什么,他还要给他们生孩子?
明明他是受害者,结果却被放弃了。
明明那个混蛋是害人的,结果却因为他废了,得到了更多的关注。
害人的没被罚,反而混得更加风升水起,活该后人有样学样,你害我,我害你,有点本事的彼此都祸害完了。
他才不想给那家传血脉呢。
可是……
那一声声的‘爹爹’,带着委屈,带着渴望,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害怕,好像无常就在她身后追着,她在恐惧中,想求她没见过面的爹爹给点庇护。
越是不想去想,越是时时出现,到最后,只要在宗内看到小点的女孩儿,都忍不住的想起他的女儿在哭,在害怕……
当年被家族、父母抛弃,又中了毒,风大了冷,夜黑了冷,嘲讽的目光让他冷,怜悯的目光还是让他冷……
曾经热烘烘的心窝,好像再也没有暖起来过。
直到梦中的女儿喊爹爹……
神算子说得对,什么那家的血脉?
那是他的女儿。
是可以给他一个家的女儿。
朦胧的月光下,青袍修士的身影挺拔而清瘦,稳健却孤单,遗世独立的寂寥中另有一种蓬勃的生机在爆发。
他马上感觉到不对。
心喜的同时,又忍不住有一丝犹豫。
如果能借此机会闭关,那个困扰他多少的‘神泣’定能往下再压压。
就算不闭关,离这个死气马上就要喷发的鬼井远一点,也能……
说时迟,那时快,鬼井中的鬼雾,突然喷涌。
青袍修士轻轻叹了一口气,到底没有退开,一个闪身冲了进去。
……
陆灵蹊站在两层楼高的大石上,瞄着四周分布的大大小小石头,终于摸出一枚玉简。
“这真是什么……阵吗?”
青主儿看她一边瞄玉简,一边用自己的花刀模拟周围的石头,好奇探问。
“是!与妖族有关。”陆灵蹊一边回答,一边对应周围的石头,按着玉简布阵,“这玉简是玄华姨从妖庭的藏给我复制的。”
果然与妖有关。
原来余呦呦才是半妖啊!
青主儿忍不住好奇她爹是什么妖,“妖族在幻上有天赋的,最有名的就是迷幻天魔狐了,其他狐狸也都会一点,余呦呦的幻术不高,肯定不是迷幻天魔狐,她……长得还不错。林蹊,下次她回来,你让她跟着一块去百禁山,找青丘狐族问一下。”
“你怎么就盯着狐狸?”
陆灵蹊感觉不太像。
青丘的狐狸精们,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老的还是少的,反正一个个都臭美的很。
狐狸叔嫁到妖庭,都被改造成了爱美的狐狸精。
余呦呦的娘……
虽然长得肯定不会差,可是,当年她还只是炼气的小修士,那些自视甚高的狐狸精们,怎么也不至于朝一个炼气小修士动心。
“低阶妖族会受困于血脉,无法与其他种族的结合,可是,高阶妖修或者神兽、异兽级别的,都可以跨种族结合。”
虽然生下的孩子,有可能不像爹,也不像娘,成为另一种异兽,或者下落到普通妖兽,可是,他们的血脉都是有祖上痕迹的。
“瑛姨说,妖庭那里就有一位叫花大姐的女妖,她身上有蛟王血脉,但是,她自己却更接近于青鸾的异种鸟,当然了,她也可以短暂的用幻术迷惑别人。
玄华姨猜测她身上也有迷幻天魔狐的血脉。”
反正玄华姨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中有一种特别的复杂和骄傲。
陆灵蹊知道,玄阴蚌母就是有傲的本钱。
为了自由,连命都可以不要。
在一个地方呆着,能不挪就不挪,挪了可能就不想活了。
所以血统没办法被其他的妖族污染,纯正的不要不要的。
“我用引龙决炼化龙族精血,狐狸叔他们也在龙冢炼化了那位死了的龙王前辈精血,一路突破成了八阶大妖,你敢说,他们身上没有龙族血脉?”
陆灵蹊感觉余呦呦的父亲不会是男狐狸精,“血脉天赋有可能会被激发,也有可能会隐藏,这就跟一个娘生的孩子有蠢有聪明一样,根本没办法把握。
余呦呦的爹……”
她的花雨已经差不多把石摊上的石头都幻出来了,不过,心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小慌慌。
陆灵蹊连忙撤回大半灵力,只勉强维持阵形,“主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青主儿正要摇头,一声摄人心魄的吼叫就从地底传来。
陆灵蹊吓得一个机灵,连忙收回所有花雨。
她的反应也不可谓不快,在收花雨的瞬间,就要转身飞离,可是,飞离巨石不过数丈,地底就传来一股想象不到的吸力,‘吧嗒’一声,她这个元婴无敌的元后大修士,就被摔在了地上,然后,还被那股子吸力拖拽着往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黑洞拉。
那黑洞有一种蚀骨的阴寒之气,跟黄泉禁地有得一比。
陆灵蹊正要拿师父的剑符往黑洞捅一捅,给自己一个逃出生天的时间,可是,剑符刚刚拿出,身体突然失重。
那种传送的感觉太过明显,这时候要用剑,万一绞坏了传送通道,她肯定会被外部的空间之力,活活压死的。
怎么办?
那里不会是鬼域吧?
余呦呦身上也没有鬼气啊!
陆灵蹊欲哭无泪,后悔用重影按着石摊上乱无章法的石头布阵,如果没有乱来,她肯定不会被师叔们的乌鸦嘴言中。
“快点,护好头脸。”
掉到地上的时候,青主儿的小藤藤上,都被擦破了一层此,灵蹊脸上同样。
“现在什么都别想了,万一再掉……”
话音未落,‘嘭’的一声,她被砸在一个异常狭小的地方。
恰在此时,一个好像熊爪的两根爪指,在半空中挣扎了两下,也将将好的落下,砸在她的头顶。
抱着头,还没起来的陆灵蹊又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一次,她看清了,身前不远的地方,一个黑洞正在弥合,那黑洞深处,一个长长的尾巴划拉了一下,带着黑洞彻底消失。
这?
青主儿紧紧贴在她脖间,两人好半晌都没法动。
“找死。”
外面的暴怒声音,带着一种意志之力,冲破所有鬼雾,只是,刚到陆灵蹊身前又化为无形。
叮!
长长的剑鸣在上空响过,陆灵蹊还没来得及从重重的爪指下爬出来,身上就是一轻。
青袍修士看着这个狼狈的女孩,忍不住的心热,“你……你是从石摊来的?”
什么?
陆灵蹊抱着她的脑袋,掩护青主儿,让她赶紧溜,“是!前辈,这里是……是什么地方啊?”
虽然已经决定让宜法师叔赚她十万仙石,可是,她把时间控制在三年零一天的,真的没想过,在外面一呆几百年啊!
陆灵蹊又后悔,又担心这个莫地的地界,再加上刚刚绞动黑洞的尾巴,担心它以后不出来,再也回不了家,所以问话的时候,声音不可避免的就带了点颤音。
“这里……是仙界!”
青袍修士暗用血脉追引术,没在这女孩身上感应到什么,心下非常失望,“你是什么地方的修士?”
“天……天渊七界。”
陆灵蹊欲哭无泪。
她不要这么早就到仙界来。
来了仙界以后怎么回家?
“天渊七界?”
青袍修士心下一跳,“那个才跟六脚冥虫干过一架的天渊七界?”
“是!”
陆灵蹊希望这人是好人。
就算不是好人,也看不上她这个小元婴。
“那你……是怎么来的?”
青袍修士太气了。
要不是那个臭熊捣乱,他是可以往那边走走的,“这里是不是有一个长长的通道?那通道呢?”
当初他来的时候,就有一个长长的通道的。
当年维持了那么久,现在……
青袍修士原本是想把那臭熊打发走,以免坏他回来的路,可是,没想到,才稍微干了那么两下,这鬼井就差点被他们弄塌了。
害得他不得不把它引起,明明连百息都没有,怎么……
“是一个传送通道,通道里……有一条长长的尾巴,那尾巴一闪,传送通道的黑洞就没了。”
陆灵蹊真的想哭。
“没了?”
青袍修士跺着脚下,“在哪没的?”
“就在您刚刚跺脚的地方。”
“……”
青袍修士的神识尽涌,可惜,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其他什么都没有。
“出去说。”
一双全由灵力幻成的大手,一把抓着陆灵蹊就飞出了鬼井。
“滚!”
一声叱喝从青袍修士的嘴巴冲出,鬼井外围飘散的鬼雾好像遇到克星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在峡谷的两端。
不远处,一个长着金黄毛发的巨熊倒伏着,它临死不甘的眼神,好像还能摄人心魄。
陆灵蹊面色不由发白,感觉这熊怎么也是十二阶以上的。
她的震幽牌在储物戒指里,没有带出来呢,若不是这青袍修士帮忙挡了金熊的临死余威,她肯定不能好好的站在这。
“不用怕!”
青袍修士心累的很,“现在你能用灵力了,给我幻出你所在石滩的样子,再幻出传送通道和……和你看到的巨尾。”
当年银月仙子那些人下界,是从这里走的吗?
宗门典籍上,只说有一个神秘的通道。
那通道具体在哪,却无人知道。
至少典籍上没有记载。
陆灵蹊老老实实给对方幻出石滩的样子,然后是通道,再然后是那条未知的强大生物尾巴。
“传送通道太过幽深,我没看清长尾的全貌,只见它像这样轻轻一摆,然后,那个通道就迅速弥合了。”
陆灵蹊用灵力幻出黑洞消失前的样子,“前辈,它……它以后还能再出现吗?我……我还能回去吗?”
“……”
这个问题也是青袍修士想问的。
他想到那边看看,如果可以,把女儿带过来。
“一百多年前,我曾经到过石滩。”
青袍修士努力思索那长尾的另一头,到底是什么。
能够撕开空间的冥兽虽然了呢,但是,仙界到天渊七界多远?
“至于你能不能回去,就要看运气了。”
都到了仙界,还能回去吗?
还想回去吗?
就算现在想,再过一段时间,肯定都不会再想了。
“你……你听过一百多年前,有谁在……在石滩……”
接下来的话,青袍修士不知道该怎么说。
“您……”
陆灵蹊从这个面色同样不好,可是明显修为强大的青袍修士脸上,看出一点余呦呦的影子,至少他们的额头和脸型很像,“一百多年前,我有一位长辈,从石滩回家后就有孕了。”
什么?
青袍修士心下一颤,“那孩子……如何了?”
“您等一下。”
如果能替余呦呦认亲当然好。
她爹既然在找她,那大家一起想办法,再回去就容易多了。
陆灵蹊翻手就摸出一个贴着禁制符的玉瓶,“这里是我朋友的一点精血,她说,如果我能运气……”
她突然说不下去了。
原来不是师叔们乌鸦嘴,余呦呦一开始就坑了她。
什么叫运气?
她号天道亲闺女,就是比她有运气啊!
陆灵蹊好想哭,“您试着有血脉牵引术看一下吧!”
青袍修士早就在等着了,在她把禁制符刚刚撕开,就抬手轻轻一吸,一点点的嫣红血液,落到掌心的时候,引动了他体内的血热。
“她……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