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零零章 可怜的夏正(六千大章酬书友打不死的小强万币打赏二)
远远的,看到千道宗的山门,陆灵蹊的嘴角控制不住地翘了翘。
血禁之地的血魔,吓退了妖庭,吓退了伏荒,可也把师兄他们吓了一大跳。
刚出血禁之地时,传送宝盒里一枚又一枚的玉简,看过了才知道,血魔拿她没办法后,还去抓伏荒他们了。
一会儿,她要怎么跟师兄他们解释呢?
说她就是天道的亲闺女,回头还要去血禁之地把那魔头收了?
还是……
马上给他们看看,她的元后威压?
这个念头才出来,陆灵蹊就打住了。
太得瑟了,师兄师姐必会联起手来,到时候不知道会给她扔多少事。
万一他们受刺激太过,要一齐进幻乐塔闭关……
陆灵蹊长吐一口气,努力在脸上做了一副淡然的样子,才缓缓走向山门。
但事实上,此时的尚仙和南佳人都知道她回来了。
她在坊市一露头,坊市的执事弟子就用传音海螺报上来了。
这么大一会了,她在磨蹭什么?
难不成得了血禁之地的机缘后,飘了,要他们去迎接了?
尚仙和南佳人互视一眼,非常默契地摸出棋盘棋子,一执黑一执白,佯装不知道。
哼哼,想让他们去迎接,做梦!
臭丫头以后再让他们办什么事,想让他们马上干,那是绝不可能了。
“咦!下棋呢?”
陆灵蹊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闲,“师兄,师姐,我回来了。”
“唔!”
尚仙装着被棋路所扰,连头都没抬,“既然回来了,就说说血禁之地是怎么回事吧?”
本来就担心她进血禁之地的安全,结果,看了一夜的魂火平安了,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妖庭就把血禁之地的异像通报了他们。
若不是臭师妹的魂火一直安然无恙,尚仙觉得自己能急死。
“是这样的……”
师兄师姐都没抬头看她,陆灵蹊想不炫耀一下自己的修为都不行。
她只能摄过一张椅子,坐到他们旁边,给自己倒茶的时候,也给他们把茶倒上,“原来血禁之地跟托天庙还有点关系,之所以叫血禁,是因为,那里有一个从托天庙逃出去的血魔。”
什么?
南佳人装不下去了,把棋子一扔,“血魔?你……你把他打趴下了吗?”
师妹的修为,她居然看不出来了。
南佳人微不可查地先把师妹打量一遍后,眼中的喜色一闪而过,“还有,无想前辈呢?”
师妹更进了一步,无想前辈肯定一样。
师父回来……
南佳人的眼中,又忍不住带了点忧色。
“师姐,你真能看得起我。”
陆灵蹊没想到,在师姐的心目中,她这么厉害,连血魔都能打趴下。
她异常无奈地道:“那里放不出神识,我连十面埋伏都用不出来呢,要不是重影几次雷炼,不是血魔知难而退,是我的魂火熄灭,成骨头架子。”
这么厉害?
怪不得连妖庭的二长老燕凌飞会那么忧心地打听她的魂火安全与否。
尚仙扔下手中的棋子,“这样说,那血魔还在血禁之地?那你……”
师妹应该更进一步了吧?
“你的修为是怎么回事?”
气息不是化神,倒像是元后。
很不错很不错了,尚仙打量自家师妹,“还有,你的第二丹田是引龙决而生的吗?”双丹田,想想就带劲,“它的情况如何了?”
如果可以,他其实更想说,师妹,你给两个元婴各穿一件小法衣,拿出来让我们瞅瞅吧!
“……”
这么多问题,陆灵蹊总算找到了一点存在感,“血魔当然还在血禁之地。他没有影响我得月亮门的机缘,是因为他过不去,那里还有一位看他的妖族大能,不过那位大能的情况不太好。”
她慢慢地把那位雪舞前辈说出来,说是她带她们去七道月亮门的,那里可能还属于另一个不同的空间,每三千六百年才能出现一次。
三千六百年啊?
这是尚仙和南佳人重点关注的。
可惜,这时间太长太长,化神修士都只有三千寿,他们这辈子是不可能去那里了。
好在血魔闹那一出后,血禁之地的名声,更是声名远播,轻易不会再有妖(人)进去给血魔提供养份了。
就是伏荒那天也惊得够呛,回来后几番试探他们,问师妹的下落,被尚仙连敲带打,对血禁之地不敢有任何一点风声露出。
“至于我的第二丹田嘛……”
看到师兄师姐一齐盯过来的目光,陆灵蹊努力镇定自己,“正如师兄所说,是引龙决锻体而来。”
噢噢!
有故事啊!
师妹喜欢得瑟,可是连着干了这么多大事,居然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
“咳!跟之前的元婴有什么不同吗?”
南佳人更方便问这个问题,“会不会长得比较粗犷?”
“……”
陆灵蹊嘴角抽了一下,“师姐,你就不能想我点好?而且这是我的个人问题,你问的是不是有些多了?”
她把冷下来的茶尽数饮尽,“该回答的问题,我都回答完了,你们要是没什么问题了,我就回金风谷了。”
“有问题。”
尚仙生怕她马上走了,“血禁之地的血魔,我们是不是能联合里面的雪舞前辈,多用一些伏魔法宝,如果不能彻底杀了,能不能把他抓回托天庙,让托天庙镇着?”
“师兄,这样除魔卫道的大事,当然是你带着,我跟着听令了。”
好像问她就是一个错误一般。
陆灵蹊很不要脸地道:“你可以跟妖族那边商量的,正好,我的重影几次雷炼,是他的克星,到时候,一切行动我听指挥。”
她站起来,“回来有一会了,我徒弟们肯定都收到消息了,师兄,师姐,我先回去了,回头有什么事,我们再细聊。”
“……”
“……”
师妹狡猾如狐狸,以前打不过,如今更不能打了。
为了师兄师姐的形象,尚仙和南佳人有再多的手段,这一会,也不能不偃旗息鼓。
“你感觉她变了吗?”
“没!”南佳人摇头,“跟以前一样,就知道气人。”
“唔!那我就放心了。”
气人的师妹不是林蹊一个,面前坐着的就是。
气着气着,就习惯了。
尚仙有容人之量,“你没事了吧?没事也可以走了。”
赶她?
南佳人瞪了一眼师兄,“林蹊回来,就更没什么事了,我接着闭关去。”
哼哼!
金风谷她还有一个大礼给臭师妹呢,此时不闭关,难不成还要等她过来跟她吵架吗?
尚仙见她昂着头,扬长而去,真是气也不得,笑也不得。
包小玄是做暗门的好料子,比南师妹还适合。
林师妹不是无理取闹之人。
而且,她在宜法师叔的屁股后面混了那些年,自己不能到暗门去,现在有个徒弟过去,可能反而更高兴。
所以,南师妹的小心眼,算是使错了地方。
尚仙笑着饮了一杯茶,静等两个师妹谁更郁闷。
……
“师父!”
远远看到师父的时候,栗苒别提多高兴了,“您可回来了。”
师父虽然常不在家,可是不管对金风谷还是对宗门而言,都是能让大家安心的底气所在。
更因为她,病书生陆安老前辈才会跟他们常来常往。
“想我了?”
陆灵蹊看到徒弟一副阳光自信的样子,非常满意,“走走走,我们找你方爷爷吃大餐去。”这么长时间没见着爷爷,爷爷肯定也想她了。
“师父!”
栗苒拉住她,“方爷爷跟陆安老前辈去陆家玩了。”
啊?
陆灵蹊呆住。
“近几年,陆安老前辈常到宗里来,一来二去的,就跟方爷爷熟了,然后,他就把他拐走了。”
绝对是拐走。
自从方爷爷走了,大家的伙食质量,都下降了好多。
“走了多长时间了?”
“快半年了。”
栗苒也很无奈,“半个月前,楚师兄到陆家办事,我们几个一同写信请他老人家回来,可是,他不愿意回来。”
“是吗?”
难得陆岱山去了幽古战场,不在陆家,爷爷想在那里多转转,陆灵蹊能怎么办?
“那你们知道,他在陆家都干些什么?”
“……跟在宗门一样,对什么有兴趣了,就往哪里玩一圈!”
陆安老前辈重口腹之欲,方爷爷只要偶尔给他露一手,不要说陆家了,就是太霄宫,他也是想往哪里玩一圈,就能往哪里玩一圈。
“噢噢~”
爷爷可能在陆安老祖那里露了什么马脚,然后陆安老祖就把他带到陆家转了。
不过,到了陆家能乐不思蜀……
陆灵蹊感觉是陆安老祖和陆传做了什么,“那行吧!大家都在家吗?”
“都在。”
别人筑基中期都可以出去历练了,就他们金风谷因为有师父这个先例在,连叶猫儿都没本事出门,大家憋着狠了,就专朝那些出过门的家伙动狠手。
因为这,他们金风谷这段时间,都要被例为不能往来户了。
“师父,吉丰老是不出来,我们……要一直等,不能出门历练吗?”
嗯?
陆灵蹊的眉头拢了拢,“你们想出门试练吗?”
“想!他们都想。”
但是,她还不行,她还是筑基初期。
栗苒轻声道:“蹦的最欢的是老十常雨,她才入门,就想下山到养她长大的黄梁商会看看,叶师妹没让,打不过,她还咬人了。
如今进阶筑基中期,别的人都下山了,就我们金风谷不能,两天前跟人口角,她还用雷剑伤了神道峰的一位师兄,被刑堂罚了十鞭刺藤鞭和五百块灵石。”
“那行啊,先让她下山。”
黄梁商会的会长神秘无比,早前还把吉丰修理了一番。
“你跟大家说一声,要下山的都到我这里来报备一声,我给你们弄点护身灵符。”
老祖的城墙符总算能用上了。
陆灵蹊决定一人给配一张,然后自己再给他们画几张,务必遇险的时候,有个逃命的缓冲。
果然,栗苒发信未久,她回房间,才刚坐下来,还没听栗苒回报金风谷的事务,小徒弟常雨就跟旋风一样冲了进来。
“师父!”
这么长时间了,她天天惦记商会跑哪了。
虽说他们始终都在无相界转,可是,她就是想的慌。
常雨的眼睛特别亮,“我们……我们真的可以下山了?”
“别人都能下山,你恐怕还不行。”
啊?
“为什么呀?”
常雨连忙用眼神朝师姐求援。
“是啊,师父,常师妹为什么不行啊?”
“她不是才被打了十鞭吗?有伤。”
“我伤好了。”
常雨在师父面前,恨不能蹦两下,“十鞭刺藤鞭而已,我们天天打架,皮早厚了。”
对别人来说,十鞭刺藤鞭下来,怎么着,也会有六七天的不方便。
可是金风谷不同。
大家每天相互练招,累死累活后,还每天都有药浴。
“师父,我要是不方便,也不能跑得这么快啊!”
师父虽然常不在家,可是,修炼资源方面,从来都给的足足的。
对他们也都用心的很。
常雨在不知不觉间,对这个不教他们,却处处给予最好的师父已经认同了,“我给您保证,怎么出去的,就怎么回来,保证还您全须全尾的老十。”
嘴巴这么溜?
陆灵蹊忍不住笑了,“搞的我好像特别喜欢你一样。”
“师父不喜欢我吗?”
常雨迅速摆了一个哭脸,“师父,我知道您更喜欢栗师姐,可是,也不能不管我啊,我也是您徒弟。”
师父可能是对她最没感觉的。
至少别人都是现场拜师,她却因为师父不在家,一杯师父茶,等了好长时间才敬到。
“而且,我还最小。”
“是,你最小。”
最小的确实可以多点福利。
陆灵蹊先给她拿了一张城墙符,“这张灵符是化神修士所绘,就是遇到吉丰,也能拖个一刻钟。”
后面叶猫儿几个人进来,她直接摆手,免了行礼,“回头,我会给你们一人一张。”
她先把这张给了小徒弟,“常雨,你的雷剑材料特殊,在神陨地几个月,我想你也知道它的来处。做为它的主人,不说别的,最起码不能给它抹黑,你可明白?”
“明白!”
常雨郑重点头。
不管是神陨地的师父,还是面前的师父,在做人做事上,都有他们的坚持。
常雨心中佩服之余,自然也是喜欢的紧。
这毕竟是她的师父呢。
“师父放心,弟子也绝对不会给您脸上抹黑。”
“师父相信你们。”
陆灵蹊看看徒弟们,“在金风谷这么长时间,你们虽然都不曾入世历练,但是,战力方面是不缺的,遇到同辈修士,不说打得赢,打不赢,保命肯定是没问题的吧?”
“是!”
一众徒弟齐声应是。
事实上,他们在演功堂,都快成一霸了。
如果不是有宗门任务,谁也不想跟他们打了。
“那就行了。”
吉丰何等人?
筑基中期与结丹中期,在他那里,没什么两样。
“不过,一直到现在,你们都没出门历练,主要是因为什么,你们也清楚,所以呢,为师还有几句话要嘱咐,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
朋友可以交,但是,信任……,是一种很玄的存在,有人相交一生,最后反戈一击,反目成仇。
有人萍水相逢,却同舟共济,互相扶持,这其中,人为是主因,环境是诱因。
你们要下山了,出门在外,说一声你们是千道宗的弟子,会被别人高看两眼,说是我的徒弟……,可能高看两眼的时候,还会有人在暗搓搓地想着,天道亲闺女的徒弟,手上都有些什么东西,能不能拿了你们,从我这里弄点好处。”
陆灵蹊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了。
她好不容易才把徒弟收齐了,法宝各归各位,要是因为她……
“虽说不遭人妒是庸才,可是,该低调的时候,还当低调一点,你们明白为师的意思吧?”
“……明白。”
栗苒八人异口同声。
就没有像师父这样不计成本养徒弟的。
千道宗各峰头,他们算最特殊的一群人。
要不是战力高强,掌门师伯和南师伯等人又一力维护,暗里都不知道被人使坏过多少次了。
同门尚且如此,更何况外面的人了。
八个人做事,从来都是有商有量,偶尔还被掌门师伯和南师伯等人提点几句,哪里能不明白?
“那就好。”
陆灵蹊朝徒弟们露了一个笑脸,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张城墙符,“这符是最后一道保命符,不到万不得己,不要用它,但用它的时候,一定要记着,把求救烟花放出去。”
“是!”
化神修士的灵符啊!
师父说送就送了。
八人哪里不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你们再给我三天时间,为师多给你们准备些东西。这三天……修炼计划可以暂停,你们也可以自己去准备些出门的东西。”
“是!”
包小玄随同大家应‘是’的时候,微有犹豫。
师父终于能放他们出门了,可是,他现在……
“没事就都下去吧!”陆灵蹊看了他一眼,“包小玄留下。”
直到大家都退出了,包小玄才上前一步,“师父,弟子……弟子现在暗门接了南师伯的一部分活。”
“噢?那……在暗门感觉如何?”
“还……还挺好。”
但是,他还是想出门啊。
包小玄鼓足了勇气,“师父能帮我跟南师伯请个假吗?”
她请假?
“你还真敢想。”
陆灵蹊很有自知之明,“我帮你请假,最终的结果,你肯定是留在宗里,被你南师伯分派更多的任务。”
啊?
包小玄惊呆了。
南师伯对他挺好啊!
对他们金风谷的所有人都照顾的很。
他都不知道,师父怎以会对南师伯有这样的……
“想请假自个去。”
陆灵蹊给他指点明路,“多卖点惨,说我最不喜你……”
南佳人哪能知道,她是这样教包小玄的?
又被师妹刺激了一道。
今天的修炼,她带着一股子狠劲,却没想,按计划,原本至少还要磨一两个月的小瓶颈,就那么冲过去了。
元婴初期后阶如约而至。
呼呼!
总算能扳回一局了。
南佳人长吐一口气后,连忙学刚刚冲关的样子,把体内的灵气全都调动起来,加速运行。
……
仙界!
渭崖没想到,他很看好的一个新人,居然真的是佐蒙人。
收到刑堂发来的通报,他连丹都没办法炼了。
却没想,回家的时候,儿子又笑得贼贼的。
“你又要干什么坏事?”
“我哪有?”
夏正连忙否认,可是,在父亲不相信的目光下,他的声音还是弱了下来,“我……我就是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如果父亲能加入进来,那幽古战场的那道任意传送门十有**就能变成他们父子的了。
想到这里,夏正连忙把前几天,广若和他们说的话,以及他和元岩准备在仙界招几个厉害的元婴修士,过去抢门的事,全跟老父说了。
渭崖实在没想到,还能从儿子口中听到这样的大事。
这绝对不行!
什么任意传送门?
广若这是要干什么?
想要拐着弯的,借儿子和元岩的手,除那个可能与月亮宫有些关系的魔修吧?
“你这个蠢才!”
渭崖吸过专打儿子的棍子,搂头就打,“你怎么不蠢死算了。”
他儿子不知道任意传送门与曾经月亮宫的关系,广若也不知道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懂不懂?广若什么时候正眼看过你?噢,人家才看你一眼,马上就能跟你们推心置腹?你们以为你们是谁?”
渭崖气死了,敲儿子的时候,曾经对广若的好感,一下子落了大半,“魔修怎么了?人家现在干的也是救人的事。”
事无绝对,人——亦无绝对。
广若敢把主意打到他儿子和元岩的头上,是翅膀硬了吧?
渭崖气得想磨牙,“你给老子听着,马上去把那几个要到幽古战场的修士叫住。”
仙界的元婴修士,哪是下面界域的元婴修士对手?
人家才是靠自己一手一脚打出来的。
尤其那人还是天渊七界的修士。
“抹了他们有关你们的所有记忆,尤其是那道任意传送门的记忆。”
他儿子是仙人,抹个元婴修士的记忆,不伤其本还是很容易的,“那不是你们能碰的,就是你老子我——也不能碰,不敢碰,听明白没?”
“明白明白,听明白了。”
抱头虎窜的夏正哪里敢不明白?
到了这时,他哪里还不明白,他和元岩是被广若给骗了?
夏正匆匆出门找人的时候,渭崖也亲自赶到了火部。
“……什么?真有此事?”
炎兴的眉眼都变了。
“我渭崖像是能撒谎的人吗?”
渭崖很是郑重地道:“广若长大了,他有小心思很正常,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主意打到夏正和元岩的头上。”
他儿子是绝对不能动的。
元岩也不行。
“当初说好了,天渊七界重新归来的时候,我们要一视同仁。”
“在圣者那里,我也是这样表态的。”
炎兴按下胸中的愤怒,对渭崖郑重道:“元岩和夏正都被我们保护的太好了,这样吧,请鲁善帮我们调教调教,找由头先送刑堂大牢关几年,然后把他们扔到幽古战场。”
第七零一章 空间裂缝
夏正和元岩被关刑堂大牢的消息,没过多久就传了出去。
一时之间,都不用刑堂的人敲打了,夏正二人的知交好友们,就全都夹着尾巴做人,干什么都客客气气的。
元岩也就算了,他爹娘死的早,炎兴前辈虽然也算疼爱,可到底不是亲儿子。
但夏正可是渭崖长老的亲儿子啊!
刑堂说关就关……
幽古大殿里,广若的静心咒越念越没办法静心。
原本空灵的木鱼声,如今好像也听出了几分心烦意乱,为防别人感觉出什么,他敲了几下后,不得不放弃。
怎么办?
事情不可能这么巧的。
那天夏正明明才从刑堂喝茶回来,按理是不可能再抓回去的。
再加上元岩……
广若想不怀疑都难。
一定是他们的嘴太长,做事不秘,被渭崖和炎兴知道了。
呼……!
广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当年的事,别人不知道具体情况,可是,炎兴和渭崖肯定是知道的。
他们是念着回到天渊七界的那些人,还是……
广若有很多猜测,但不管哪一种猜测,费尽苦心多年营造出来的形象,只怕都在渭崖和炎兴那里有些改变了。
仙界的这些个人,平日里,能装糊涂就装糊涂,可是,一旦涉及到他们不能触的底线,那反击从来都跟狂风暴雨一般。
他……
穿着一身白袍的广若在殿内踱过来踱过去,无法可想下,终于抚了抚自己的光脑袋。
“阿弥陀佛!”
他深深地宣了一声佛号,寻求心里无法可解的安宁。
当和尚这么多年,如果没有佐蒙人,他可以一直是佛门最出色的佛子,可是现在……
“阿弥陀佛!”
广若也不知道,为什么进阶化神后,会冒出那样无法让他接受的记忆。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不对不对,这是错的。
他的心动了,世间万物,也并不是化相。
“我本因地,以念佛心,入无生忍,今于此界,摄念佛人,归于净土。佛问圆通,我无选择,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
广若越念越悲,实在无可解脱。
夏正和元岩有什么本事?
他不过是让他们干他们二世祖应该干的事而已。
不过是一时私心。
错只错在,他不该自己亲自开口。
太急了太急了啊!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不不不,也不对。
“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阿弥陀佛……”
他坐下的时候,终于又敲起了木鱼,在空灵的‘笃~笃~~笃~~~’中,寻求心灵、身体能躲的地方。
……
金风谷就剩下没修到筑基中期的栗苒和安意了。
安意的法宝是断臂前辈的长枪,走到哪抱到哪,谓之曰养枪,就跟剑修养剑一样。
可以说,所有徒弟中,就栗苒最可怜。
到现在都没有本命法宝。
“先去炼器三年,只要炼出一件上品灵器出来,就可以把准备好的材料,带到你和笙师叔祖那里,请他帮忙一起炼制本命法宝了。”
“嗯!”
栗苒并不急,师父从天渡境带回了好多仙品极的灵木,现在由她选择呢,“师父,我去炼器了,金风谷的杂事,你就教给安师弟吧,让他也学学干事,要不然,光练枪,都要练傻了。”
“……知道了。”
陆灵蹊看着徒弟不一样的脸,推出一只贴了好几张禁制符的玉盒,“里面的东西,为师早就想给你了,打开看看。”
一颗散发着淡淡莹光,好像美人的果子?
栗苒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果子。
不过玉盒上一个又一个禁制符,肯定珍贵,看了一眼后,她又迅速关好,“师父,这是什么啊?”
“此果名美人果。”
陆灵蹊微笑,“吃一颗可以永葆容颜,还可以随心而动,微改身体某一不足的仙果。”
啊?
栗苒呆了呆。
她有一张黑白阴阳脸,师父……
“你已经长大了。”
众多徒弟中,栗苒才是她自己选择的徒弟。
陆灵蹊甚为怜惜,“修仙界虽说是个以实力说话的地方,可是有时候,也更是个看脸的世界。
栗苒,为师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不想你被某些无知蠢货测目。
当然了,一直以来,你都做得非常好,不以己悲,不以物喜,反而让那些浅薄之人不敢在你面前表露什么。”
她徒弟的心境,可能比她还强大。
虽然这份强大,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此美人果,你可以自己吃,也可以留着以后卖钱用。”
修仙界有钱又爱美的女修多着了。
“当然了,既然是仙果,它对的身体还是很有好处的。如果你要自己吃,可以选择大的瓶颈,或者结丹、元婴,甚至化神时吃下。”
现在吃真的是浪费了。
进阶筑基,本就有一定的洗髓之效。
“如果你觉得自己现在很好,以后缺灵石的时候,拿到秘市拍卖,最低也当为三百万下品灵石为起价。”
“……师父,我觉得我现在很好。”
栗苒迟疑了一下,到底坚持住了,“因为有它,我更知道自己要走什么样的路。”
老八陆林长得漂亮,天生一副柔弱仙子的样子,可是,为什么骨子里会比老五周华利,老七丁满鹏还要像个汉子?
那是因为,从小到大,她被人骚扰的不像样子。
栗苒不止一次,在她的眼睛里,看到羡慕之色。
因为她的黑白阴阳脸,不会招惹任何狂蜂浪蝶,可以省却很多麻烦。
“师父,您送给我了,我……我以后,恐怕要拿它来换其他东西了。”
栗苒摸摸自个的脸,“我觉得,因为它浪费这么好的仙果,太不值得了,听说进阶化神之时,天地有赐,都可以微改身体某一不足的。”
她能靠自己改,为什么要浪费?
陆灵蹊听出徒弟的未竟之言,不由笑了,“东西到了你手里,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为师不干涉。”
不过,她怀疑,等栗苒修到了化神,还是不会浪费一丁点灵气在脸上。
毕竟能进阶到化神,那时候的她,已经不是一般二般的修士能抬头看的化神星君了。
“谢师父!”
她师父是世上最好的师父!
栗苒眉眼弯弯,“师父,您对我这么好,我以后……”
“为师还没有老的要人孝敬的时候。”
陆灵蹊笑着打断,“要不是你们,我都觉得自己还小呢。你想孝敬,就孝敬你家师祖吧!再过六、七十年,他们差不多都要回来了。”
栗苒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从师父房里出来的。
师父觉得她自己还小……
常雨有什么事,都要扯着他们,师父……好像一样,连教徒弟这种事情,都想推给掌门师伯和南师伯。
当师妹,好像确实比当师姐幸福。
唉!
栗苒悄悄叹了一口气,她怎么就立志要当金风谷的大师姐呢?
陆灵蹊不知道,一番谈话后,徒弟会反思她当大师姐的志向。
爷爷不在家半年了,鸿蒙珠境也等于半年没人打理了。
前天进去的时候,那草长得……
打发走徒弟,她一个闪身就进了鸿蒙珠境。
黄金稻早就成熟了,把粗如大树的稻苗压弯了腰,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收了。
手印连出,道道灵光飞舞而下,锁在每一个谷穗前,没一会,穗禾分离,稻壳纷落,颗粒饱满让人移不开眼的黄金稻米就出来了。
丰收可以给人带来无尽喜悦,陆灵蹊心情甚好的一路走,一路收。
不知过了何时,远处好像传来震动大地的沉重脚步声,那声音太熟太熟,是没有龙姨的时候,她听到就马上逃命的声音。
陆灵蹊额上的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迅速回头。
可是,哪里有什么高大威猛的荒兽?
那刚刚的声音……
陆灵蹊以极快的速度,在鸿蒙珠境转一圈,除了爷爷不在家,草长得有些快外,没发现异常。
那……刚刚是她幻听了?
不可能!
身为元后大修,在心境平稳之下,她是不可能出现幻听的。
但鸿蒙珠境与天渡境可以说都是属于混沌巨魔人的。
那这里……
陆灵蹊重新站回她听到声音的地方,细想之前的细节,再回头时,盯向小火山的某一处。
刚刚的声音,似乎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她一个闪身飞过去。
好半晌,终于发现了一点不对。
咚!
她猛然一跺。
大地沉闷的声音,震动鸿蒙珠境时,陆灵蹊从一条裂缝中看到了一抹深藏在记忆里的世界。
咚咚咚……
裂缝没有扩大,细细的短短的,就是她都不能冲过去。
望着对面高空一闪而过的巨兽,陆灵蹊眼中闪过一抹思念,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咫尺天涯啊!
龙姨龙宝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想到爱美的龙宝,想到他非要挂在脑袋上的那一丛花,陆灵蹊忍不住抬手一招,飞出一个小小的迷你龙。
小龙停在她的掌心上,跟她一样歪着脑袋,用清亮水灵的眼睛好像好奇地看她自己的本相。
“咳!我给你带束花儿吧!”
陆灵蹊不看龙婴还好,一看就更忍不住了,一个闪身,就在菜地摘了一朵爷爷准备用来留种的菜花。
可是,这个在她看来已经很小的菜花,也比她的龙婴大。
不过,真要到那边去,透过那道裂缝勉强也是可以的。
只是在龙姨龙宝眼中,她本来就已经很小很小了,要是再把自己的龙婴放过去……
陆灵蹊悄悄叹了一口气,把菜花往龙角上一插,“你一点都不威风。”瞧这菜花一放,都看不到龙头了,“龙姨和龙宝要是看到你,肯定得忧心死。”
曾经的她,在他们眼中,就是可比小蚂蚁的存在了。
龙婴……他们也许都看不到。
“算了!”
陆灵蹊摸摸自己的小角,“我们慢慢来,总有一天会威风的。”
“┗|`o′|┛嗷~~”
心念一动间,借着紫金小龙,她愣是嚎了一嗓子。
听着真像那一回事。
陆灵蹊面露微笑,“既然与天渡境相连,我们就在这里修炼一会吧!”
小龙在她摆出卧龙式的时候,一闪消失回到丹田,小小的菜花却没有落下,反而好像瞬移一般,落在了她的发间。
顺畅无比的三个周天结束的时候,陆灵蹊好像能看到裂缝处流过来的丝丝缕缕灵气。
她站立良久,才一连打出数个不阻灵气往来的结界,在月亮的清晖下,重新收稻。
也许,她应该想办法,多收些食灵蜿虫了。
没有了混沌巨魔人的天渡境,想要永远持续下去,灵脉什么的,就必须要一直保持巅峰状态。
所以,花谷……
“你要去灵界?”
尚仙虽然知道,师妹过来不会有什么好事,却也没想到,她连十天都坚持不住,就又要出门,“你到灵界干什么?”
他没有阻止的意思,师妹干的一向是正事。
“师兄!”
陆灵蹊反客为主,给师兄倒茶,“我问个问题啊,我们无相界没有食灵蜿虫,要是哪一天,其他界域的修士共同切断我们的食灵蜿虫供给,你说我们要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
他是那种能让人随便掐住咽喉的人吗?
就算他是,师父、师伯、师叔们也不是。
“你想多了。”
尚仙朝师妹翻了个白眼,“虽然我们无相界派出不少修士到各界帮忙截杀魅影,换取食灵蜿虫,可是不代表,我们无相界就真的没有食灵蜿虫。”
什么?
陆灵蹊的眼睛一下子都瞪大了点。
“你……你是说万元大阵那里,你们曾经放开过?”
“这种问题,你问,我也不会回答的。”
尚仙含笑不答,“我只能告诉你,不管是你重平师叔,还是你师兄我,我们都是高瞻远瞩,很有作为的掌门人。”
“……”
这样夸他自己的掌门人,能让陆灵蹊说什么?
“你厉害!”
陆灵蹊有求师兄,只能拍马屁,给他竖了两个大拇指,“师兄,你们既然养,那也分我点呗!
你分了我,我就不去灵界了。”
“当我好稀罕你在家里?”
难得师妹也有求他的一天,尚仙昂首挺胸,笑咪咪地道,“你去灵界吧,我保证不拦着。”
第七零二章 探监
仙盟,刑堂大牢。
刚进大牢时,夏正每天都能收到几个狐朋狗友的慰问,可是如今,说没就没了。
元岩虽说关在隔壁,可是当初设计大牢禁制的前辈实在太操蛋了,就知道给那些牢头省事,一点也不考虑他们的嗓子,想要说点话,消磨消磨时光,都要扯着嗓子大喊,旁边的人才能听到。
没两天,他们的嗓子就都哑了。
现在再无聊也只能憋着。
“夏正,有人探监。”
牢头的声音有如天籁。
牢房被下了各种禁制,从里面不能碰的门一打开,夏正就冲了出去,独留眼巴巴瞅着这边的元岩。
他们的狐朋狗友明明都是一样的,没道理,他们来看夏正的时候,不看看他啊!
不能救,带他走一圈放个风都不行吗?
没奈何下,元岩只能哑着嗓子喊,“谁来了?你元岩爷爷还在这呢,夏正,快帮我问问啊!你可别跟他们学,也不义气了。”
可惜,他喊迟了。
夏正被他老爹追打多年,短距离的瞬移速度,绝对远盛旁人。
“王八蛋,元岩爷爷饶不了你们。”
嘶吼到后面,元岩爷爷的声音里,其实都带了点哭腔。
他和夏正被关进来好些天了,也许渭崖长老已经又心疼夏正,要把他带走了。
要不然,怎么只叫他一个?
他……
叔叔炎兴那天那么生气,他……他要一直关在这里吗?
元岩的眼泪在眼睛里慢慢显现,真的好想哭一场。
明明是叔叔老在他面前推崇广若,说人家这好那好,比的他们这些二世祖好像就是一坨臭狗屎。
现在他们喜欢的混蛋,给他和夏正下套,凭什么还是他和夏正挨罚?
而且月亮门和天渊七界的修士不能动,你们倒是早说啊!
他又不知道。
叔叔太不讲理了。
呜~~~~
此时,冲出牢房的夏正也正在摆哭脸。
老头子向来疼他,不可能老把他关着的。
从来都是跟他一块见人的元岩没出来,说不得是老头子来接他了。
夏正迈着沉重的步子,在两个牢头的注视下,慢慢走向全由透明禁制隔成一个个小方间的会见室。
为防私相授受,这一个个的小方间里还另有相隔两边的禁制,这禁制除了不隔声,其他的都隔。
只是,夏正怎么也没想到,陆望会来,“你……你怎么来了?”
虽然有冰肌覆面,可这里是刑堂啊,万一人家要查他的身份,那后果简直不敢想。
“听说夏兄被关,甚为吃惊!”
陆望对自己现在的身份很有信心,不怕刑堂的人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令尊……不管你了吗?”
刑堂在查佐蒙人,按理怎么也查不到夏正头上。
当初他们从黑市赚佐蒙人的仙石,渭涯长老是知道的,为了保护夏正,还让他演了一场戏,把他和夏正的关系从明里撇开了。
陆望想不通夏正又干了什么事,以至渭崖长老要把他关到刑堂来。
“别提了。”
夏正垂头丧气,“我被广若阴了。”
广若?
看守幽古殿的那个佛子?
陆望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他做了什么事?”
他虽然讨厌和尚,但广若却还算个例外。
幽古战场人家管得不错,而且,人家的师父还因为幽古战场陨落了。
“他……”
夏正瞄瞄小方间外,听不到他们声音的牢头,快速道:“他跟我和元岩说,天渊七界的一个魔修在幽古战场用了一道非常厉害的任意传送门,救了很多修士,人家还跟他谈判,在幽古战场他的团队买任何东西都要九折优惠,以后的点数,还会捡团队中,得点数最多的人,乘以三倍的给。
我……我和元岩就……就给他出主意说把那门夺过来,他没同意,我……我和元岩就……就另外找了人。”
他到底在陆望面前低了脑袋。
能救人的魔修,至少像爹说的,不算坏到哪里去。
就是陆望,都因为杀人如麻,在背地里被人腹诽成魔修。
“……找了谁?”
陆望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还有,他既然没同意,你又怎么知道是他阴的你?”
“我爹说的。”
夏正只能慢慢把那天挨打的事,全跟陆望说了,“我现在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意思了。”
他很委屈,“我爹把我扔进来,是因为我太蠢,可是,是他一直说广若好的,我哪知道,号称慈悲佛子的人也能给我下套?”
陆望:“……”月亮宫?月亮门?
他顾不得朋友的委屈,“渭崖长老真的说,那任意传送门,你们不能碰,就是他也不能碰,不敢碰,是真的吗?”
“真的!”
夏正不知道陆望想了到了什么,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你知道那门?”
“知道!”陆望按下心中的万千起伏,长吐一口气道:“不仅知道,还曾经找过,可惜没找到。”
月亮宫没了。
名传天下的十二道门也好像被毁了般,一直都没有消息。
若不是在仙界无意中得了……
“倒是没想到,曾经的月亮门还能出世。”
任意传送门,应该只是一道门吧?
可惜,他不能见了。
“渭崖长老有跟你说,他为什么不能碰月亮门吗?”
“没说。”夏正摇头,“如果不是我被广若摆了一道,我爹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跟我说月亮门。”
小时候,他常听爹娘讲故事,讲他们自己的故事,讲仙界好些前辈的故事,甚至把所有奇谈怪闻都当故事跟他说。
但是,那么多故事里,就是没有月亮门。
“你……你最好别去打听,我爹和炎兴长老在月亮宫的事情上,可能是有什么隐情,你要是去问,万一他们也把你弄进来,就糟了。”
“知道了。”看着一会聪明,一会笨的朋友,陆望点头,“任意传送门出现,广若接受人家的条件,那……幽古战场可能是出事了。”
广若既然不喜那个拿了任意传送门的魔修,完全可以不理下面发上来的所谓谈判。
可是,他理了,还同意了,显然是那边的佐蒙人势头很猛,以至于他不得不妥协。
“你听过有关那里的消息吗?”
“听过!”
夏正真听过,“元岩与听音部的绍翼熟,他说听音部收到幽古战场的消息,那里最近启灵的佐蒙人多了,他们可能研究出了什么可以启智的东西。”
原来如此!?
陆望心下一顿,微微点头道,“你在这里不要急,渭崖长老不管你,应该是有他的理由。”
什么理由?不就是他蠢吗?
夏正都想哭给不会安慰人的陆望看了。
“你也不要做这样一副表情。”
陆望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我听说你是住在男牢甲区,甲区的犯人不用干活。”
这才是最主要的。
除了甲,除了处死的,其他罪大恶极者,每天受刑不同外,还要干器部分配下来,提纯各类灵矿的单一活计,每天每天都不得闲。
“里面还有一点灵气,你实在闲着无事,就修炼吧!”
想在那里跟人聊天是不可能了。
陆望来的时候,就打听了刑堂,“我会给你在刑堂多订几份灵食,吃的喝的都不会委屈你。”
“你……你不能跟我爹求求情吗?”
他不想在牢里呆着。
夏正眼泪都要下来了,“我答应过田甜,要陪她到静河去玩的。”
要失信了。
“你帮我跟我爹求求情吧,就说,他再不放我出去,他未来的儿媳妇就没了。”
“……”
陆望觉得,还是没了的好。
那位叫田甜的,跟夏正交好分明是看中渭崖长老新炼的元一真灵丹。
“我会求情的,不过,能成不能成,我就不知道了。”
他站起来,“渭崖长老这一次,看样子是要下狠心治你,我觉得,你要有心理准备。”
要不然,天天盼,天天盼,只会把心态弄崩了。
“甲区大牢不管是修炼还是锻体都行,你要是浪费了,渭崖长老可能更生气,到时候想出来,也许更遥遥无期。”
陆望给他出主意,“你是渭崖长老唯一的儿子,你要相信,他不会不管你,所以,只要你在牢里好好表现,好好修炼,每天锻体炼气两不误,就该长老担心,甲区的灵气不够,会误了你。
只要他担心那里的灵气不足以支撑你的修炼,也许就会主动把你弄出去。”
这……?
好像有点道理。
夏正圆满了,“那行吧!我好好表现,你多给我定几份有助于锻体的大餐。”
一旦修炼锻体功法,身体的消耗就会特别的大,他要多吃点。
“你再帮我给田甜发个信,帮我解释一下,等我出去,她想到哪玩,我就带她到哪玩。”
“……行!我知道了。”
陆望摆摆手,先出门了。
那广若……,也许他该见一见。
名动仙界,又被各方大佬都甚为推崇的慈悲佛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幽古战场的佐蒙人一旦启智的多了,就是修士一方有难了。
难得有任意传送门这样的宝物,可以救援很多人,广若不思好好合作,却想破坏……
陆望的眉头打成了一个大结。
……
为了食灵蜿虫,陆灵蹊到底接手了宗门有关世家的部分事务!
谁谁吵架、打架;谁谁在抢山头;谁谁为培养族中子弟,损害宗门利益,挖宗门墙角;谁谁……
反正鸡毛蒜皮一大堆。
陆灵蹊跟这些人没废话。
元婴后期的威压先走一波,然后,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吵架、打架、抢山头……我们都可以谈,谁占理,她支持谁。
可是,损害宗门利益,挖宗门墙就绝对不能忍。
该给的惩处,要马上给,所有涉事人员,都先到刑堂大牢走一趟,直到把该交待的,全交待了,她视情况,要么罚,要么杀,要么逐。
后二者,相差不多。
或者说‘逐’更狠一点。
毕竟杀你不能杀人家全族。
逐就不一样了,一旦开逐,就是这个世家,他们千道宗不要了。
没有宗门庇护的家族,就算曾经的实力很强很强,也架不住周围早就有许多想取而代之的其它世家。
“林蹊!”
采薇过来的时候,陆灵蹊才给宗门下辖的两个世家断完官司。
“下去吧!”
摆手赶走人,她才迎向师姐,“师姐,你是为程清来的?”
程家嫡传跟南家嫡传在拍卖会向一个所谓的仙子献宝,结果,各自抬价下,都多花了不少灵石,两家又在南山相遇,一架打的三死十五伤。
陆灵蹊也是服的很。
两家嫡传都只是小小的筑基修士,不好好修炼,却在外面充什么大爷,花家里的钱不说,关键问题是,还因为他们各人的私怨,害的两家大打出手,造成严重后果不知悔改,闹到她这里,要求什么公断?
公断个屁!
陆灵蹊直接就把两个始作俑者捆到广场的华柱上,一个给鞭了三十刺藤鞭。
“他最该打了。”
仗着程家有钱,仗着金风谷在程家那边的灵石矿有股,一副她一定要为他做主的样子,“修到筑基中期了,他赚过一块灵石吗?
要不是他仗着家中有钱,在打起来以后,还发悬赏,也不会弄到死人的地步。”
所以,别人都能放,就那程清不能放。
要不是顾念致远师伯和采薇师姐的面子,顾念他是程家嫡传,陆灵蹊都要废他丹田,替程家逐了他。
“唔!虽然是为他来的,不过,我就是过来走个过场,你完全不必管我。”
采薇也是被她叔叔烦得很了,“还有,我师父那里,你也不用管。”
能把家门口快要废弃的灵石矿从太霄宫买回来,是沾了师妹的光,极品灵石矿能被发现,也是沾了师妹的光,原本,这是多好的事?
可是程家有钱了,大部分的族人还没飘,族长一脉却无飘了。
采薇也很无奈,“我师父说,你要干什么,他全都支持!他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噢~,进来坐!”
陆灵蹊看到程家的人在偷着瞟这边,干脆请师姐进殿,“如果真同意我罚的话,程家哪怕受伤的人,都要投进刑堂大牢。”
“成!”
“成什么?”
采薇正点头,南佳人也抬脚进殿了。
第七零三章 桂花树
南家和程家子弟的一场架,不仅千道宗各方关注,就是无相界,很多人都在暗里关注着。
要知道,这两家子弟都是嫡传一脉,他们都有至亲是千道宗的顶梁人。
像致远、采薇,千道宗能离开得了吗?
像南佳人,其背后站着的是暗门虎王宜法,本身亦是有名的天才弟子,现在可能也接替她师父的位子,做了暗门虎王。
这两边一担掐起来……,千道宗未来不会太平。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主管此事的林蹊,没顾忌两家子弟身后站着的人,一点面子也没给的,全给送进了刑堂大牢。
挑起事端的两家嫡传,被罚的尤其的重,一齐被扫进思过洞,什么时候在那里打到超过他们修为的地方,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接受十年的挖矿苦役。
“不回去看看?”
不管是宜法、南佳人,还是致远、采薇对灵蹊都不错,陆安都想借着送陆永芳为由头过去看看,免得她年轻一头热,把两边都得罪了。
“不回。”
陆永芳更了解自己的孙女儿。
从小就是机灵鬼的孙女不可能越活越回去。
他一边把做九滋汤的材料放进沙锅,一边道:“放心吧,肯定没事,灵蹊和采薇、南佳人的关系向来不错,两人又都是讲理之人,在家族与宗门之间,自有她们的选择。”
孙女能那么干,肯定是有理由的。
“真要回去了,还带着您,采薇会不会多想我不知道,但南佳人恐怕真会多想。”
干暗门的就喜欢疑神疑鬼。
恐怕又要担心,陆家想拐他孙女了。
毕竟连他在这边,南佳人都安排了两拔人,话里话外地试探着要他回去。
但陆永芳暂时还不想回去。
以如今的身份在陆家呆上一段时间,是他曾经的梦想,可能也是祖宗们的梦想。
趁着陆岱山不在家,此时不呆,以后恐怕就没机会了。
“孩子长大了,当放手时就放手,在还没有求援之前,您这么急巴巴地过去,反而不利于她处理属于她的人际关系。”
在陆家呆了一段时间,陆永芳有些明白,为什么陆家人的性子大都有些软的原因了。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是要讲究缘份的,本来他们小辈之间闹一场,顶多性情不和,以后少些来往,可是,您要是过去掺和,有气人家也只能憋着。”
但是,憋能憋一辈子啊?
陆安听懂了他的未竟之言,站在那里,好一时都不能动。
好像,陆家一直是这样的。
以前他虽然看不上堂弟他们的作为,可是,总是受不住求情,然后慢慢的……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对,那就这样吧!”
厨房外,听了一会的陆传没有惊动任何人地默默后退。
看到灵蹊,看到老了,却甚为睿智的陆永芳,陆传心中又涩又苦,进到祖宗堂,看着一排排的排位,他好想跟它们哭一场。
陆家枉为南方第一世家,表面上是护了犊子,可事实上,从来都错了,没护住过。
……
外人如何,陆灵蹊全然不知,在她心时,她是帮两位师姐管管她们不好管的家人,应该受到感谢的才对。
而且,她们也确实感谢她了。
因为她是元后修士,又因为她是天道亲闺女,不管是南家还是程家的老祖有多心疼他们的子孙,都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所以,她的日子过得颇为顺遂。
直到,无想老祖再次找来。
“您要到那边去?”
听到清醒的老祖要到她曾经的家乡去,陆灵蹊不能不怀疑,她对时间之道是真的有所悟了。
“是!”
虽然暂时不能回到那个时空,可是,她却可以借助清川所教的办法,用血脉之法,一点点地追溯,“我不仅要到那边去,还要你家祖坟的确切位置。”
“……”
陆灵蹊心里打了个突,“我们过来的时候,祖坟……全都扒了,祖宗们全都带了过来。”
啊?
无想一下子站了起来,“那……他们现在埋在哪?能带我看看吗?”
“老祖!”陆灵蹊心下有些慌,给她另泡了一杯定神茶,“当初上泰界下侵无相界的事,您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
“记得!”
那时,她和师兄师姐还有随庆他们一起被困阵中。
无想看着新倒的茶,轻声道,“上泰界跟……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吗?”
“宁老祖是上泰界的人。”
无想的眉头一拧,“你接着说。”
“陆家有畅灵之脉的消息被上泰界的魔修知道了,然后陆家的坟山和祖宗堂都被炸了,我……我听说,有些魔修可以从死者身上炼出那什么,回来就……就重新处理了。”
“都烧成灰了?”
“是!”
无想:“……”
她心下翻涌的厉害,到底端起了灵蹊倒好的定神茶,“你宁老祖可以化鬼修炼,你就没想到他们……”
“老祖!”陆灵蹊一口打断,“我太爷爷他们在那样的地方,连炼气二层修到的都少,临终的时候,心中虽有遗憾,可是无怨。”
没有怨,自然是去转世啊!
怨鬼怨鬼,要有很大的怨气,才能真正的滞留这一界呢。
“那……陆信和陆诚呢?”
无想紧盯着她,“你就没有想过他们,他们可能……”
“老祖!”陆灵蹊甚为无奈,“如果信老祖和诚老祖真的……不舍离去,那您说,他们会不跟着我们吗?”
可是,在没有叶湛秋杀狼盗的那一世里,她成了鬼,没有看到其他人。
想到了这里,陆灵蹊的眉头也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是啊!
她成了鬼。
好像……药馆当时还有其他人,那些人死后没几天,魂影就消散了,她……
“你想到了什么?”
无想看着她,语气中不由带了点急切。
“我……我也不知道,有一个念头闪过的太快!”
陆灵蹊到底没把她可能另有一世的消息,全盘跟无想托出,“我没抓住。当年我年纪还小,也没想过那么多。”
信老祖和诚老祖去世的太久,其实爷爷捡的时候,就没留下什么了。
陆灵蹊想不明白,她都能成了鬼,那太爷爷太太爷爷他们是什么样。
“老祖,我家曾经的祖坟隐藏极深,应该还不曾有过其他改变,我带您去看看吧!”
其他的祖宗无怨,但是信老祖和诚老祖恐怕也是不一样的。
这一会,陆灵蹊也忍不住的想要回去查一查。
好在那边也有传送阵。
再次把手上事务移给师兄,陆灵蹊和无想马不停蹄地,连转几个传送阵,到了曾经的绝灵之地。
陆家的祖坟,明一处,暗一处。
明处的,陆灵蹊直接就没管了,反正是空坟,她直接就带老祖往大山深处走。
离开的太久,她只能带着老祖按爷爷当年教她认的突出路标去寻。
此时,月亮慢慢爬上了远处的树稍,好像碎银的月光洒落在大地,两个人在沉默中,一路向前。
从古树,到巨石,到山瀑,好一会,陆灵蹊才终于寻到了离山瀑不远的向阳山坡。
她正要数着步子查知具体的位置,就见无想立在那处,脸现一种特别的悲伤和激动。
陆灵蹊连忙望过去。
清风下,青草微伏,明明……什么都没有的。
无想一个闪身,站到了一个微凹的地方,“你可以走了,我想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
什么?
陆灵蹊心下一呆,用眼睛数过步子后,她可以确定,那是二祖陆诚曾经的坟茔之地。
“那……老祖,有事您叫我,我就……”
“离远点。”
无想并不想她离得很近,“我不叫你,不要把神识探过来。”
“……好!”
陆灵蹊一个闪身,直接回到贺兰城。
这里有曾经的陆家药馆。
也许已经翻修很多年了,如今……
陆灵蹊的神识中,看到的,再也不是她曾经的家。
她站在外面,一时不知道应该想些什么。
她死了成了鬼,娘是鬼,爷爷是鬼,他们一起等爹回来,如果他们都能成为鬼,那太爷爷他们没道理不能成鬼的。
是因为,他们没有怨气支撑,所以存不太久吗?
陆灵蹊靠在早就不是她家的院墙外,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这些问题,恐怕还要找宁老祖,可是,两位老祖恐怕这一辈子都不想见到彼此,都想努力躲着。
她们各有各的道。
陆灵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才要转身,突然若有所觉,以神识看向大宅的后院。
一棵看上去枝繁叶茂的桂花树在薄雾中,好像会呼吸一般,正在以月华修炼。
陆灵蹊连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确定人家是真的在修炼。
呼!
她还记得这颗桂花树,小时候家里做的桂花糕,都是她爬树摘的桂花。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这里可能换了好些个主人,它都还在。
她一个闪身就到了它面前。
正在以月华修炼的桂花树突然一滞,感觉到异常的危险,连忙中断修炼。
天地灵气大复以后,能修炼的蛇虫鼠蚁就多了。
最近一些天,它已经连遇好些个想取它树心的家伙了。
只是这位……
桂花树感觉很危险,可是,又感觉有些熟悉。
“桂树爷爷,我又想吃桂花糕了。”
每次那小丫头说这句话时候,它都要被她爬上爬下好几天,连树丫子都有可能被她踩断。
桂花树一直记得她。
那是它启灵后,最最害怕的小孩。
因为那时候的它,还不会用神迹,不会入梦。
“桂树爷爷,我又想吃桂花糕了。”
陆灵蹊站在树下,轻抚树干,“好久没见了,看上去,您有些怕我啊!”
微风下,树叶轻轻地的动。
“不说话?”陆灵蹊微笑:“不说话,您就以为,我不知道了吗?既然您都能修炼,我自然也能修炼。”
修炼?
噢噢!
怪不得呢。
“修仙者?”
试探的声音,却是个童稚的声音。
陆灵蹊微微一愣后,在树干上看到一点隐隐的小脸,“是!你还见过其他修仙者?”
“见过,不过,他们不知道我。”
看上去,曾经的女孩修为很高很高啊!
“你……你们怎么搬走了?是回了那个,你们家老想回的地方吗?”
“是!”
“那你干嘛还回来?”
“想家了,想……想你的桂花糕吃了。”
啊?
这一次的树叶动得稍为厉害了些。
“那好吧!”
不好怎么办呢?
打不过的。
为防别人再打它花的主意,后来,它开的花闻着香,吃着苦。
然后,慢慢,慢慢的,等它越来越厉害后,就能入梦那这院子的主人,好好照顾它了。
也就是说,它已经很久很久,没给人做过桂花糕了。
“我给你开一次花,你……你不要把我拔了。”
“放心,不拔!”
陆灵蹊忍不住笑了,“不过,我要问几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在这里成精的?”
上一次回来,她都没注意。
“你还小的时候。”
“大地震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吗?”
“是!”
“那……你记得我的家人吗?”
“有的记得,有的……模糊了。”
“你都记得谁?”
“我记得你爷爷,你爹你娘还有把我种在这里的人。”
把它种在这里的人?
陆灵蹊太吃惊了,“把你种在这里的是我家二祖陆诚。”
“对!就是他。”
“他……”
陆灵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那时候,你没成精,你怎么记得他呢?”
“不知道,”桂树有些懵懂,“反正我就是记着他。”
“你不记得我家太爷爷,我奶奶?”
“不记得了。”
似乎是有点印象的,只是都模糊的很。
“那好吧!”
陆灵蹊叹口气,“你就给我弄点桂花,回头,我给你布一个隐藏气息的小阵,你按照那小阵的方位伸根,就不会再有成精的蛇虫鼠蚁闻香而来,要吃你的树心了。”
“真的吗?”
桂花树几乎在瞬间打出花苞,开出金黄的桂花来。
“自然是真的。”
闻到熟悉的桂花香,陆灵蹊的心情无由地变好,“你给我多开一点儿,我还给你灵石补偿如何?”
爷爷和爹娘,也挺喜欢吃桂花糕的。
而且还能泡桂花茶。
“行呀!”
清亮的童声一口应下,才要开更多的花,就见她凝重回头,远处一道遁光,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一闪而至。
第七零四章 花香袭人
陆灵蹊没想到,无想老祖会回来的这么快!
而且,一回来就盯……盯上这株桂花树。
花开半截子的桂花树不敢再开了,这个陌生女修看它的眼神不对,要不是感觉灵蹊跟人家认识,它都想缩缩枝叶,藏到她的身后。
“老祖……”
无想心下一颤,勉强给陆灵蹊扯了个笑脸,“你在干什么呢?”
干什么?
明知故问啊!
陆灵蹊有些奇怪,“老祖,这是我家好早以前种下的桂花树,”她都不敢说它是诚老祖种的,“它……它启灵了,我在跟它商量,弄点桂花回家做桂花糕、桂花茶。”
“噢~”
无想的神识已经在桂花树上转了好几圈,“现在还没到开花的季节,你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了?”
“她给我灵石,还要教我布隐匿阵法。”
桂花树生怕某人反悔,忙在后面替她解释。
灵石这个传说中的东西,它在入梦贺兰城城主的时候看到过,可想了。
“前辈,我开花很容易的。”
清亮的童音,带着一种特别的熟悉感,让无想的身体都控制不住地晃了晃,“你……你叫我什么?”
“前……前辈啊!”
桂花树感觉自己没叫错,伸出的枝桠扯着陆灵蹊的法衣,好像在偷着问,它说的不对吗?
“前辈?!”
无想双唇颤抖,可是,看着这个虽懵懂,却有简单生活的桂花树,她极力控制住自己没有反驳,“对!你应该叫我前辈!”
“嘻嘻!前辈,那我可以开花跟她换了吗?”
“可以!”
花香再次传来,可是,陆灵蹊好像有些明白了什么。
她默默地站在一旁,等着接下桂花。
如今的修仙界几乎没有草木精灵的记载,可是,陆家有葵葵,她有青主儿,现在桂花树长在老宅,还是陆诚老祖亲自种下……
那是不是说,畅灵之脉,其实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助草木启灵?
或者助长,或……
陆灵蹊没法再编下去了,因为她感觉就是第一个,她努力压住差点跳出擂鼓声的心跳。
老祖当面,她不愿意说的事,她……她还是装着不知道吧!
这一会,陆灵蹊真的情愿她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曾经被忽略的记忆,却在这时,杀进脑海。
被狼盗杀了,她和爷爷和娘成了鬼,一家三口等待父亲的日子里,好像一直有淡淡的桂花香,那一年的桂花树一直到大雪压枝,都有几株不曾谢下。
这一会,陆灵蹊闻着熟悉的桂花香,心下的某个地方,又酸又软又痛的慌。
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那……
“我好了。”
金色的桂花满树,“我要落花了噢~”
“你落吧!”无想手上的灵力一动,先陆灵蹊一步,“我帮你接好。”
“您……您也买吗?”
“……”清亮的童音带着了一种说不出的期待,无想心下一颤,重重点头,“买!我买!草木成精,世所罕见,你的桂花……一两我以百块中品灵石收购。”
想到来时清川的告诫,想到它还不知道保护自己,她到底没敢说,我把我的都给你。
“中品?”
桂花树的树干上,又显出那个模糊的小娃影子,他望着陆灵蹊,“那你说给我的灵石补偿,是什么品的灵石啊?”
入梦贺兰城城主的时候,它只知道灵石蕴含大量的灵气,知道是所有修仙者都喜欢的石头,是可以修炼的,却不知道灵石还有‘品’。
相比于这个很是奇怪的前辈,它天然的相信陆灵蹊。
毕竟它在她家呆了这么多年,虽然小丫头喜欢采它的花,可是,它也一直被她家的人照顾着。
他们离开了,它其实非常想念,要不然也不能在时隔一百多年后,那么快的认出她。
“……一样的。”
陆灵蹊在老祖和它的注视下,尽量不露一点异常地回答,“一百块中品灵石,以你现在的修炼状态来看,至少可以用上十年。”
啊?
桂花树干上的模糊小娃高兴了,带动身体簌簌落花,“原来我这么值钱啊!”它像小公鸡似的‘咯咯咯’地笑,“怪不得那条大花蛇和那个少了一个耳朵的兔子就想要我的树心呢。”
“有妖兽想要你的树心?”
一瞬间,无想的杀气以极快的速度,随着神识从地面延伸出去,“还有谁?谁对你不好?”
说话间,数里外的一个枯井突然传来蛇嘶之声,一条大花蛇在月光下努力飞起,想要逃过地面的绞杀,可是,它哪里知道,要杀它的是什么人?
嘭~
一声闷响,桂花树只见那个老欺负它不能动的大花蛇就那么被炸成了肉沫,吓得枝桠猛地一缩。
“别怕!”陆灵蹊连忙安抚,“大花蛇干了不少坏事,正当杀。”
“对对!”无想有些后悔,不该当着他的面杀蛇,“现在它死了,再也不能来找你麻烦了,你——你高兴吗?”
高兴吗?
好像有点高兴,可是……
树干上模糊的小童有些怯怯地看了眼无想,“它找我,我就把它打出去。”
大家在贺兰城启灵成妖,其实都是知道彼此的。
“不要找独耳兔了。”
它生怕无想再把独耳兔杀了,“上一次,它还算帮我了呢。”
至少它打不过大花蛇的时候,它会帮它一起打退大花蛇。
“……好!不找!”
无想心下难过的厉害,“灵蹊,我的花收的有点多……”
“您是嫌贵了吗?”
“……”
“……”
无想和陆灵蹊都被他的这句话,弄得失音数息。
“不贵不贵!”
陆灵蹊知道老祖是舍不得它伤根本,“我家老祖的意思是,一下子开这么多的花,你的负担会不会很重?”
“不重!我能开。”
清亮的童音很是正经地道:“我给她开了一茬,现在我再给你弄一茬。”
“……行!那你开吧!”
陆灵蹊能怎么办?
只能再接着,“回头我给你找一个更好的存身地行不行?”
“……我……我喜欢这里。”
桂花树犹豫了,但心里的某个地方又有些企盼,“除非,除非你把我移到有你的地方。”
“好!我帮你移到有她的地方。”
无想的心中又酸又软,“等我们走的时候,我让她带着你,以后好好照顾你,好不好?”
当然好,不过,桂花树树干上模糊的小童还是眼巴巴地瞅着陆灵蹊。
“……好!”
不好能怎么办呢?
老祖都替她答应了。
而且,她都养了那么多祖宗,也不差这一个看上去应该比较好养的桂花树了。
陆灵蹊点头,“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你需要什么只管跟我说。”
“那你先拿一颗己土珠给他。”
无想知道这样有些过份了,但是,也只有她先表明态度,灵蹊以后才有可能更好地对它,“灵蹊,你先把己土珠给他,回头……我跟你说原因。”
“我没带在身上。”
带在身上,但是现在不能给。
真要给了,才是麻烦呢。
一旦被别人感觉到她把己土珠给一颗桂花树,还不知道被人脑补成什么样呢?
到时候,又会有多少人会盯上桂花树?
陆灵蹊只能道:“等回千道宗了,我保证给。”
“我相信你!”
无想好想伸手摸摸树干上模糊的小影子,可是怕吓着他,只能忍住,“灵蹊,你先帮我好好照顾他一段时间,我……我先去那边办点事。”
“老祖!”陆灵蹊伸手给她摸了一个夹肉的米饼,“吃点东西,喝口汤,然后才有力气办您想要办的事。”
“……嗯!”
无想到底不忍拂了她的好意,接了那块夹肉的米饼,“你也好好照顾自己。”
她们之间,到底是她享了灵蹊的福。
米饼一入口,无想就知道,这不是外界正常的灵米所制。
灵蹊送她的吃食,在灵气、口感方面,几乎都远胜飘渺阁能弄到的极品食材。
当初能那么快地进阶化神,也是她不惜极品黄金菇,把曾经所受的暗受全都调理好了。
要不然,无想感觉,她不会比宜法快多少。
重新出现在曾经的坟地,清川已经等了好一会。
他的手上,拿着一个从空坟下取出来的石板,见无想回来,把石板又塞还给她。
无想一把抱住,“前辈,我……我儿的样子,似乎是不记得我了。”
“看到了。”
清川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也是他的福气。”
什么?
无想抱着石板的手颤了又颤,摸着上面短短的一行字,一滴眼泪落下的时候,到底没再说话。
“附身丹桂,无意中也把他的满身怨气洗涤殆尽,以树灵之身重新启智,再起一个全新的没有负累的人生,于他而言,亦算是否极泰来。”
清川叹了一口气。
如果他再启的人生能有陆诚的十分之一,就算是老天对他最大的怜悯了。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清川看了眼无想,“如今的情况,已经比你原来想的好了百倍不止,你应该高兴才是。
而且,陆诚如此,也算弥补上曾经的遗憾。
你——还打算按原来的计划走吗?”
“……”
无想抱着石板沉默了好一会。
月亮宫有十二道门的时候,有时间之沙的时候,回溯过去,十成中也只有三成的成功率。
她……
她不能把林蹊变没了,她不要影响未来,她只要回到那个过去,陪夫君陪爱子,在不影响他们人生大的轨迹的情况下,在这个地方,陪他们一起终老。
“不!”
无想的声音有些哑,“在开始之前,我想助我儿……化形!前辈,您有什么办法吗?”
“……没有!”
清川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无想,你想要的太多了。”
能够站在这里,是得了陆灵蹊之惠,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世上有他,但是,他自己知道,他欠她一份因果。
助无想,是他还她因果,不是把她拖到深渊。
“灵蹊有天道亲闺女的美称,只要她愿意,我想助陆诚化形不难。”
无想助……
多努力努力也不是不行,可是,她就真的要死了。
“与其你来,不如她来,她比我们都方便!”
清川道:“你不想影响现世,又想在那个地方陪同夫君爱子,那就只有那个办法。”说到这里,他抬头看向满是繁星的天空,“我的时间不多了,你要尽快决断。”
“……您再给我七天时间。”
无想闭了闭眼,到底定下了最后的时间,“七天之后,就按原计划进行。”
成功了,她去陪夫君爱子。
失败了,这世上,只是没有她,却还有被世人认同的另一个她。
不管成功还是失败,她都算解脱了。
“好!”
清川看向她,“越早办,成功率越高!怎么选择,老夫不会逼你,老夫只有一个底线,就是留下能够安稳转世的魂魄。”
天罚狱锁向他的时间,比他想象的要快。
他可以助无想完成夙愿,但前提是不影响转世。
……
陆灵蹊替老祖,替自己给了桂花树一大笔灵石。
并且帮它把那些灵石按三个不同,可助成长、隐匿的阵法埋下。
做好这一切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真舒服!”
春日阵和只能晚上用上的春风化雨阵,算是给桂花树打开了一条真正的修炼之路。
“原来灵石是这么用的呀!”
它好高兴好高兴,“灵蹊,要不然,我再卖点花给你吧!”这一会混熟悉了,它记起了她的名字。
“当一棵树,不用这么财迷吧?”
陆灵蹊甚为无语。
老祖跑了,它要是能从土里跳出来,都要奋起直追了。
陆灵蹊到现在都记得,它枝条乱舞,急得要蹦的样子。
“你不知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桂花树的模糊记忆里,好像有一种特别缺钱的感觉,“更何况是这么好的仙石了。灵蹊,你家老祖为什么要对我好啊?我听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远远的,一直观察他们相处的无想,闻听这样的话,心脏处一阵紧缩,痛得差点暴露自己。
“你听说的太多了。”
陆灵蹊在探查周围的地脉,想着起它的时候,怎么样才能把它保护得更好,“乖,别自己吓自己了,我家老祖是化神星君,你有什么?”
不煞煞它的气势,老这么疑神疑鬼的,费脑子不说,还影响长个子。
陆灵蹊没有一点客气,“一颗可能有点用的树心而已,连千年都没到,我送我家的老祖的千年灵草,都有七八颗。”
第七零五章 我该去陪他了
桂花树终于被陆灵蹊挤兑的放心了。
不过,此时的它还没听过吃肉要养肥了才行,要不然,恐怕还要担心。
“那……那前辈喜欢我,肯定是因为我长得好。”
长得不好,灵蹊家也不能一直养着它。
此时的桂花树下意识地忽略了,陆家人都爱吃桂花糕的事实,“灵蹊,我告诉你噢,贺兰城的章城主,买这个院子,就是因为他喜欢我。”
“……你真棒!”
不哄怎么办呢?
按草木精灵的年龄算,桂花树本来就很小嘛。
陆灵蹊发现,她落在一个个叫祖宗的怪圈里,怎么都逃不出来了,“不过,他对你这么好,你要跟我走,良心就不会痛吗?”
“我们只有树心,没有良心。”
良心那是什么东西?
让章城主喜欢它,是因为曾经这里的主人,要把它砍了,换成香味更为浓郁的金桂。
桂花树一本正经地道:“而且章城主虽然喜欢我,可是他也喜欢其他的花啊草啊的,我又不想挪窝,几年都不记得过来看我一下。”
还是以前热闹。
虽然要担心小灵蹊采它的花儿,可是,除了开花的那段时间,其他时间,它过得都非常舒服,“不像你……”
只要在家,每天都会跑后院玩。
每次看到他们一家人,它好像也是快乐的一般。
桂花树其实好想问她爹娘、爷爷现在如何。
只是当初他们离开的时候,常常给它施花肥的老头子年纪已经有些大了。
身为医馆的一员,模模糊糊中,它也算见多了生死。
“这样说……你是想我喽?”
陆灵蹊终于摸清了地脉走向,想好了,怎么在乾坤玉箱中以灵石布出差不多的地脉。
她笑着回头看向桂花树,“我可没想你噢!”
远远的,无想真是……
她好想过去,把真相跟灵蹊说了。
那是她祖宗,她祖宗。
她的诚儿一直守在陆家,看护着子孙。
他比她和陆信都好。
他们没有护好他,他……他把他的子孙们都护好了。
无想忍不住的有些泪目。
“你撒谎!”桂花树童音清亮,“你要是没想我,怎么一来就说,‘桂树爷爷,我又想吃桂花糕了。’”
它把某人小时候的声音,学得特别像。
陆灵蹊忍不住笑了,“好吧,我承认,我特别特别想吃桂花糕。”
“……哼!说句好话给我听,就那么难吗?”
桂花树树干中的模糊小童朝她哼了一声,“我还记得某人荡秋千荡高了,‘吧唧’一声,摔地上,哭得惊天动地。”
“噗!”
陆灵蹊被它逗笑了,“还有吗?”
“多着了。”桂花树里的模糊小童昂着脑袋,“你现在想要知道你小时候的样子,就得问我了,说两句好话哄哄我,那是必须的。”
“谁说的?”
陆灵蹊失笑,“我可以问我爷爷,问我爹我娘。噢,对了,忘了告诉你,我爷爷加上他自己的修为,最低也能有个千年之寿,我爹我娘的目标是没有外物相助,得元婴修士的千年之寿。”
哇哇哇!
好厉害!
小童在树干里张大了嘴巴,“他们……他们都还在啊?”
说话后来,他语气中的惊喜,已经无法掩饰了。
“当然!”
陆灵蹊眼神温柔,“你以为我家老祖为什么对你那么好?”
好话,她会说的。
“那是因为,我也曾跟她说过,我家有一株护家的丹桂,陪我家好多好多年了。”
“嘻嘻!”
小童乐了,“那就是你家老祖啊?长得好漂亮,灵蹊,你要努力噢!”
陆灵蹊:“……”
什么叫她要努力嘛?
“你是不是忘了,”她撸撸袖子,“以后要跟本仙子混日子。”
“哎呀!开个玩笑嘛!”
小童跟她耍无赖,“我想你,当然是因为你可爱,你漂亮,你是修仙界最美最美的仙子。”
“哈哈哈……”
远远的,无想听他们越来越亲密的互动,心头即欣慰又酸涩。
她好想靠近,又好怕靠近了会控制不住自己。
她已经对不起他一次了,好不容易他放过了别人的时候,也放过了他自己,以树灵之身重拾了简单快乐的生活,她再过去,跟他熟悉,然后又不管他……
无想使劲地揉了揉脸。
逼自己冷静。
已经做好的选择,不能再改了。
隐隐的,无想其实也明白,不管是飘渺阁的师兄师姐,还是千道宗的宜法、随庆,可能都更希望她是那个记不住人,还是疯着,要灵蹊哄的无想。
就是灵蹊,面对白纸一样她时,目光也更柔软。
无想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一切的结症在什么地方,可是不想改变。
她欠那个像白纸一样的自己。
这世上,哪怕是自己的因果,也是要还的吧?
如果要还,就还干净吧!
……
太阳出来了。
对现在的清川来说,在阳光下行走,并不是多舒服的事,但是,相比于天罚狱,这里几乎是天堂。
而且,他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走在阳光下了。
如今能以清川的身份走在阳光下的时间也不是很多了,如何能错过?
他走在热闹的人群中,淡淡的魂影似乎享受着刺目阳光的温暖。
这片被人为干涉过的地界,承下过太多的天地因果。
清川感受普通凡人简单快乐的同时,也在寻找可能引动心神悸动的东西。
无想得了月亮宫的残宝,算是与月亮宫有缘,灵蹊……同样。
隐隐的,清川总觉得,她与月亮宫之间,不止血禁之地的七道月亮门那么简单。
只是小丫头藏得紧,他摸不到。
清川没有一定要去寻的打算,仙界的那些人,忌惮月亮宫,忌惮月亮宫遗宝,灵蹊这样不显山不露水才是最好的。
不知不觉间,清川的神识就盖的有些远了。
道观、佛院都在他的神识笼罩范围之内。
榆寨香火挺盛的山神庙现于神识的时候,已是远处太阳余晖将要落山的时候。
一个小小的山神……
清川的神识才要掠过,突然顿住。
山神遗像曾经留有残魄,如今得世人敬仰,是重新聚魄,转世去了吧?
清川站在原地,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做为被天罚狱锁死的仙人,他就是转世,也不可能是人了。
他作好了成为一株草,一头驴的准备。
可是……
清川一个闪身,直上云头,看向大地最后一抹阳光良久良久,直到它完全落下。
“无想!”
他提早六天找向无想,“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无想不想走。
她的时间不多,就想在这里远远地陪着亲儿。
虽然他已经是一棵树,也不记得她了,但是,树干上那模糊的小童分明就是他小时的样子。
站在这里,哪怕不靠近,哪怕不说话,她的心也是安的。
“什么地方?您就说吧!”
“你还记得,灵蹊所建的托天庙吗?”
“……记得!”
托天庙跟他们没关系。
“托天庙有供奉,神陨地里被遗忘的人,才能活得好些。”
清川看着无想,“但事实上,他们都在天渊七界的因果局中,锁龙印锁的是他们,因锁龙印而天地无法圆满的因果,应在他们的身上。”
当年,他其实可以跟他们一起的。
只是,他以为,他处处听令,谁都不得罪,也算为仙界立下汗马功劳,再怎么也不会……
清川在心里暗叹了一声,“他们不被天地所喜,无法转世,可是,借着托天庙的供奉,他们却以另外一种方式活在神陨地中。”
什么意思?
无想蹙着眉头看向清川。
“我们没有月亮宫的十二道门,没有时间之沙,你回去,十有**只能当一个什么都不能动,只能看的鬼。”
如果可以,清川不想轮回成路边的草,被人随意踩踏。
更不想轮回成蒙着眼睛,只围着磨盘转的驴。
但以上两者,已经是他能估算的最好清况了。
天罚狱的无数时光印记,记在他的神魂中,他的魂魄再强,可能也无**回,要在过奈何桥的时候,被地狱之火直接烧成灰烬。
熬到如今,他之所求,只是一个轮回。
“你要看着陆信早陨,看着陆诚继失母之后,再失亲父,挣扎求生。”
清川知道无想最怕的是什么,“这条路,从一开始,我就不建议你走。”他的神情严肃,“但是,如今,我想到了另外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
经过这一天,无想想了很多,并不是多热情。
回到过去,如果她能动,能干涉夫君爱子,可能就会把灵蹊变没了。
她不能把灵蹊变没了。
如果当初是一家人一起流放,无想想过,可能她和陆信能多活一段时间,但是,一样有无尽遗憾。
反正怎么都没办法两全。
如今,诚儿找到了他的路,她——就不必那么执着。
当一个鬼,等陆信一起走黄泉路,重启一条不被各方支配的人生就可以了。
要不然,凭她现在的修为,黄泉路上,陆信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当初说好了,哪怕不能长相守,奈何桥上……千年他也等着。
被家族弃了,被母亲弃了,被宗门弃了,被父亲弃了的陆信,在最后可能生怕,她再弃了他,所以先替她选好了路。
当初她不能拒绝,如今……
如今可以借宝分神两全,无想觉得,她该知足了。
再求其他,就太贪心了。
“这个办法就是,借凡人之感念,避天地之因果。”
连一个小小的道人,都可以借所谓山神的身份,脱天地因果,转世成人,他又如何不能?
清川不明白,这一会的无想,怎么一点都不关切,只能跟她说好话,“我可以转世成人,你可以在……”
“前辈!您昨天才说,我想的太多了。”
无想打断他,“您想转世成人,我可以助您,如果我不行,我还可以请灵蹊帮忙,但是,我的路……,您就不必再想了。”
“……”
清川都愣住了。
看到无想,他好像又看到了当年的那群人。
他们明明知道,自己选择的路,最终会走成什么样,可是,认定了,都没有回头。
“罢了!”
他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这一次,是老夫想的太多了,老夫虽从天罚狱来,可是也在天渊七界的因果局中。”
是他帮忙把美魂王他们赶下来的。
天渊七界的因果局,他避不开。
被天罚这么多年,也许不止是因为**,还是因为……,天渊七界的因果一直锁在他身上。
清川一瞬间好像又老了十多岁,“老夫一直想避开这世间的因果,但事实上,就没有比老夫更倒霉的仙人了。”
宋玉和闻人师妹他们,还能活在神陨地中,等待世人的感念还报欠下的一切,他呢?
是他自误了啊!
清川在无想的目送下,走进街市,汇入晚间的人流。
“老祖!”
陆灵蹊不知道老祖站在这里多久了,瞄瞄不远处,一眼就能看到的桂花树,她声音轻柔,“这里的风景是不是特别好啊?”
“……是!”
无想回头的时候笑了,笑容里多了一抹释然,一抹自在,“尤其你家老宅后院的风景最好了。”
呃~
陆灵蹊坐到她身上,“您在这里,是不是听了我小时候好多的糗事?”
“我听着很开心。”
无想摸了摸她的头发,“灵蹊,你其实……已经猜到小桂和我的关系了吧?”
小桂?
陆灵蹊眨了眨眼,“您那么喜欢他。老祖,我帮您说好话了,您……您可以走近点,跟他说话的。”
“……不了。”
虽然已经做了决定,可是,当机会再现面前的时候,无想还是忍不住的心动,“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什么?
陆灵蹊打量自家老祖,“我代替不了您,老祖,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是!”
无想转头看向她,“我要走了。”
陆灵蹊心下一跳,“您要到哪去?”
“当初我和你信老祖相约白头。”无想目露温柔,“其实是我主动的。”她笑起来的时候,带了一种说不出的幸福,“后来,他让我留下来,答应我,黄泉路上会等着我。我已经让他等了太久太久了,我想,我该去陪他了。”
第七零六章 轮回
陆灵蹊不相信清川,可是,没有月亮门,没有时间沙,清川能借用陆家老宅的一片最老脊瓦,当着她和无想老祖的面,在一个又一个繁复玄妙的手印下,让她看到她小时候,爹小时候,爷爷小时候……
宅院在那好像水镜一样的画面中,几次大修,不变的是陆家人的笑脸。
一代又一代的往前,陆家子孙除了要为后代烦恼另一半的灵根问题,其他可算是平和又幸福。
陆灵蹊见到了自己的太爷爷,太太爷爷,太太太爷爷……的小时候,直到已经小有名气,买下这一片宅院的陆诚老祖为止。
“佛家说,一花一世界,事实上,哪怕一块石头,用心体会都是有它自己的印记。”
清川没有被猜忌的愤怒,不相信才是正常的,“今天老夫只是让你们看到了这片宅院的记忆。但事实上,空间和时间……”
“前辈……”
无想当场阻止,“前辈,我家灵蹊,不需要悟时间之道。”
月亮宫厉害吧?
可是,月亮宫现在在哪呢?
曾经的月亮宫弟子们又都在哪?
面前有一位,却是被仙界镇在天罚狱中。
无想自己是没办法,才想追溯过往,可是灵蹊不一样,她的未来,只在未来,“这些事,您就不需要再跟她说了。”
她家的孩子聪敏无比,悟性十足,再加上机缘……
“灵蹊,你有十面埋伏,在阵法上颇有天份。”无想看向自家的孩子,“阵道的厉害,你已经见识过了,可以是百人敌,千人敌,甚至万人敌。其他的……就不要太过分心了。”
“我知道了。”
陆灵蹊从老祖的眼中看到那抹深藏的隐忧,轻声道:“老祖,您……您真的决定了吗?”
“自然!”
无想笑了,“有清川前辈帮忙,最不济,就是你老祖我,不能到那个时间点,等你信老祖一起共赴黄泉。”
但她已经拿了陆信墓中沾了他气息的棺材板,情况最差的,不过是不能跨越任何一点时间,让他在黄泉路上,等数百年罢了。
他确实等了她数百年。
隐隐地,无想就是有一种感觉,夫君在那一端,等着她,念着她。
生者寄也,死者归也!
只是这句话她是不会跟灵蹊说的。
无想笑看清川一眼,传音给她,“我是求仁得仁。你没看清川前辈多羡慕我?”
宗门需要守护,灵蹊可能也需要她帮忙。
现在这样多好。
她可以去寻她的,那个所有人都愿意多给耐心的无想,可以留在这世上,替她守护,替她照顾。
此生无憾了。
如果说后悔,无想只后悔,冲进元婴之后,可以分魂之时,没早点悟到这一点,以至于让陆信又等了这么多年,让她自己也煎熬了这么多年。
好在,一切还算顺利。
耽搁了这么多年,她也不是没有收获,见到了所有想见的,可以跟陆信说,他们家的子孙日子过得有多和美,灵蹊有多聪明。
天地负了他们的,都在子孙、灵蹊这里得了补偿。
他们的诚儿也放开了仇恨,走了一条别样的修仙大道。
丹桂是树,却又不是多名贵的树,不会有多少修仙者惦记砍他一个枝桠炼器,更少有修仙者知道他最重要的是树心。
有灵蹊看着,无想相信,他以后的日子会好过。
“老祖~”
陆灵蹊拥住自家老祖,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心中的某一个地方,闷闷的,好难受好难受。
“傻瓜!”
无想拍拍她的肩,“趁着现在,我们都还没走,有关仙界的情况,你问问清川前辈去。”
仙界对天渊七界的修士似乎并不友好,她希望灵蹊能防着点。
“你要乖,我回家瞅瞅小桂去。”
陆灵蹊和清川看着她潇洒走人,相顾无言良久。
“……你再不说话,我就当你没看到我了。”
清川慢慢站起来。
虽然落魄到连蚂蚁都不如了,可是,他也有他的骄傲。
但他的骄傲在面前的女孩面前,不用触便溃不成军。
天罚狱那是什么样的所在?
面前的女孩却刻意的每次都把天劫放在天罚狱里,在劫雷中如鱼得水般逍遥又自在。
这让他情何以堪?
眼见老头真要走,陆灵蹊只能开口,“前辈,我家老祖……”
“你老祖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清川摆手,“所以,不要问我。”
他真心羡慕无想,可以有两个自己。
一个剥离了所有,自然而然,就能走向简单大道。
一个……去走那条似遗憾又似幸福的黄泉之路。
两全其美啊!
哪怕他给她设计出来的路出了差错,最不济,是她回不到过去直入黄泉。
黄泉路上,那个她惦念的男人,一定还在等她。
她只不过迟了几百年与他相遇罢了。
“……”
陆灵蹊望着在云层中影影绰绰的月亮,低低地道:“我知道。”
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更难过。
这世上的很多事,并不是她努力就可以改变的。
“前辈是月亮宫人,也就是说,您也出身天渊七界。”
深吸一口气后,陆灵蹊直入老祖想让她问,她自己也想问的,“我想问一下,仙界的仙人们是不是特别针对我们天渊七界?”
“……”清川没想到,这个被天道厚爱的女孩,会这般敏锐。
他沉默了好一会,“酒仙宋玉说,‘我有一柄三尺剑,可断世间不公事!’可事实上,你说,他既然那么厉害了,为何又会以酒寄情?”
“……”
陆灵蹊心下一颤。
“行路难,不在山,不在水,只在人情反复间!”清川不要她答,自己苦笑着答了,“虽说菩萨畏因,众生畏果,可生死面前,因也好,果也罢,俱可抛。”
宋玉他们在神陨地苟延残喘,那些应该畏因畏果的人,却是高高在上。
这世道人心啊……
“你要记住,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要不然,幽古战场就不可能存在。”
圣者虚乘拿他能放弃的,跟佐蒙人做了一场交易,一场他们彼此得利,又彼此牵制的交易。
“什么是道?什么是魔?”
清川望天而叹,“有时候,道比魔可怕!”
可惜,他悟的太迟了。
即没有坚守于行,又不曾无愧于心,犹犹豫豫间,终至如此下场。
“道在人心,魔亦在人心。我只能告诉你,仙界的仙人们,个个都能在关键的时候低下腰,但也都喜欢秋后算账。”
他转头看向陆灵蹊,“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月亮宫成在时间法宝上,但又败在时间法宝上,你……,就像你家老祖说的,你有你的路,不需懂,也不需知道。”
“……”
都这样说,可沙漏和时间之沙被她用层层禁制裹着呢。
陆灵蹊垂下眼敛,“我家老祖说,您的转世可能有什么问题,有什么需要……,只要我能帮忙的,一定全力相助。”
“不必了。”
清川低低叹了一口气,“有些东西能避过,有些东西避不过,该来的总会来。”
月亮宫毁在他手上,轮回成千人踩,万人踏的草,也是他该得的。
毕竟当了草,夜里还有得个休息的时间,比天罚狱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煎熬要好了千倍不止,“就这样吧!好歹我也算叶落归根了。”
……
仙界,虚乘看着棋盘边早就弃用多时的棋子在虚虚实实之间来回地晃,不由目露惊奇,掐手半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原以为,清川早就支撑不住的。
却没想,他愣是支撑了这么多年。
现在……
虚乘到底给刑堂堂主鲁善发了一个飞剑传书询问天罚狱情况。
鲁善接到圣者询问清川情况的飞剑传书,费了好大力气,才没有马上跑到天罚狱查看情况。
好端端,圣者是不会询问那个早被世间遗忘的人,现在……
鲁善不能不怀疑,一直在天罚狱里苟延残喘的清川,是不是得了前段时间那个半妖的相助了,以至于逃开了天罚狱。
如果这样……
鲁善轻轻叹了一口气。
好半天过去,他在心里想好怎么应答,才动身前往虚乘所处的异空间。
……
无相界,以散修身份,四处寻找机缘的连肆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往远处深山奔去。
那里墨云滚滚,阴气极盛,不出意外的话,定是什么魔门或者鬼宗的异宝现世。
也是他运气好,才到这边未久,就能得见此等天地异像。
这要是在宗门极多,传送阵也多的地界,根本轮不到他来捡宝,但这里嘛……
连肆过来的时候,早就打听清楚了,各宗在此的分部主事人,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结丹后期。
还大都是年纪大了,到此养老的。
这片原来被称为流放地的地方,虽然灵气渐复,甚至也有食灵蜿虫加持灵脉,可是,跟真正的修仙界还是没法比的。
至少这里的修仙世家还没有形成真正的规模。
没有修仙世家,偶尔出个灵根资质又异常好的弟子,还被送回宗门,就注定了,未来的数百年,甚至千年里,这片流放地,还只能是修仙界的流放地。
只是以前流放过来的是凡人,现在流放过来的是没有希望再进一步的修士。
他的遁光急速飚过,当然看到,好些个老修,也是不惜灵酒地加持灵力,想要跟上他,分一杯羹。
哼!
要搁以前,连肆觉得自己早甩两个元婴威压把他们按下去了,但现在嘛……
虽说跟千道宗的暗门接触,同意绝不会跟六脚冥虫吉丰合作,却不代表,他不想再在无相界传名。
想当年,他也是跟虞静、尚仙、明季等人一样,同是掌教真人的亲传弟子,是被培养要接手宗门的人物。
只可惜……
连肆轻轻叹了一口气,把速度又往上提了一点。
往事不可追。
不是他努力的不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不管是他,还是曾经的魔门巨子宋在野,他们都无愧于他们的天才之名,区别只在——他们遇到的是天道亲闺女。
连肆自天渡境出来,虽然远离了无相界,可是不代表,他没关心无相界。
他早就发现,不管是谁跟林蹊碰上,十有**都是折戟成沙一途。
从他到宋在野到如今还在蹦跶的容铮和吉丰……
反正有一个算一个,只要跟林蹊正面对上,就没人能得到好。
逼急了,人家连金风谷都能陆沉。
这样能狠得下心,又能当机立断的人物……
连肆毫不意外,她能在乱星海大杀四方。
其实若不是十面埋伏,师父显武也不会那么急地盯上林蹊,让他先上。
可惜,师父让他试探的还是太迟了。
千道宗诸位元婴真人或许从一开始,就防范上了,要不然,也不会直到她结丹也不让出门。
如今……
连肆早就绝了再与某人争锋的打算。
如今的林蹊,算是修仙界真正的天之骄子。
师父随庆是化神星君,老祖无想是化神星君,病书生陆安进阶化神后,据说也连着往千道宗去过好几次,显然是想替陆家认回她。
也就是说,她的背后,至少站着三个,为了她绝对不会吝啬出手的化神星君。
尤其是病书生陆安,那几乎就是天渊七界最强战力了。
因为陆安的成功化神,连让各方忌惮的吉丰都再不是事。
惹不起,他躲得起,连肆现在只想安安稳稳地进阶,与天再争一争。
他的神识强大,又自峙这里他的第一人,根本就没想掩饰过自己的气息。
可是,神识一触之下,他差点从空中摔下。
陆灵蹊一边顾着阵中的老祖和清川,一边防范被天地异像吸引过来的修士们。
只是,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连肆。
“连道友请回吧,这里不是什么异宝出世。”
陆灵蹊独坐重影化成的莲花瓣中。
此时的重影,经过几次天罚狱的雷炼,原本的淡青,已经被紫金二色覆盖大半,远远看着,即神秘又……又漂亮。
连肆很不想承认,她的这把异形之宝,越来越漂亮了。
如果可以,他其实更想她能拎着大刀干。
至少那样的时候,他还有点机会。
“那敢问,林道友在此做甚?”
虽然很想马上退避,可是,连肆还想到幽古战场走一圈,“当年天渡境一别,连某还欠道友一个人情。”他拱了拱手,“如果不方便,在下愿为道友驱除四周闻风而来的修士。”
第七零七章
欠她一个人情?
说的可真好听。
陆灵蹊看了一眼似乎很诚恳的边肆,“不必了。”
得志猖狂,失志……逮住大腿便抱,朝三暮四的,这样的人,她能给多大的信任?
回绝连肆的同时,她的眉头一竖,声音加持灵力,“千道宗林蹊在此!诸修退避!”暗含杀意和元后意志的声音滚滚而出,炸响在每一个修士的耳朵旁,众人好像听到了无数越来越威严的天地回音。
林蹊在此,林蹊在此……
诸修退避,诸修退避……
连肆简直惊呆了。
林蹊明明在乱星海误过了天渊七界最好的六十年,怎么反而像是走在他前头了呢?
是弄错了吧?
他往后退开一步,面色更是发白。
威严的声音果然不见了。
这就是元后大修的手段,不是能用功法和灵力模拟出来的。
众人原本往前面扑抢机缘的心有多热切,这一会退的就有多快!
千道宗林蹊啊!
据说她出身于此,现在……
虽然前方的滚滚墨云看着很不对劲,可能有异宝现世,可是,她既然来了,那大家还是洗洗睡了吧!
结丹以下的修士完全不知道,那个让他们下意识里不得不退的意志,是元后大修的手段。
陆灵蹊没法去照顾这些人怎么想,她的心神一半在阵中的滚滚的墨云中,一半在犹豫着不想退的连肆身上。
遥遥相望间,连肆到底还是后退了。
某人的眼睛里暗含一种说不得毁灭之意,他感觉只要自己敢再上前一步,她就能连理由也不找地直接把他活劈了。
在别的元婴修士手里,连肆还能想想办法,以一股子拼劲,沾上那么一点光,可是林蹊……
连肆微一拱手,退得更快,一刻钟后,他才在比所有人更远的地方回头。
远处的天空,一道旋转的墨云柱连天接地,可能是把周围的云气全抢去了,反而让夜晚的星空更加璀璨。
没人敢过来了,陆灵蹊这才回头。
旋转的墨云柱其实异常粗壮,而且,越往上,越有种辅开的架式,只是……
陆灵蹊看清楚了,它想把北斗九星全都笼住。
北斗九星,七现二隐。
第一天枢星,阳明星之魂神,第二天璇星,**星之魂神,第三天玑星,真人星之魄精,第四天权星,玄冥星之魄精,第五玉衡星,丹元星之魄灵。第六闿阳星,北极星之魄灵,第七摇光星,天关星之魂明,第八洞明星,辅星之魂精,第九隐元星,弼星之魂灵。
故老相传,北斗主死,南斗主生……
陆灵蹊遥望南斗方向好一会,才强自转过头。
月亮宫修士真正回溯时间的办法跟她无关,甚至与这方世界都再无关系。
她不能再去想,也不该再去探。
陆灵蹊把眼睛放到勉强能见的老祖身上。
无想老祖无知无觉地睡在刻满符文的阴槐木上,她要盯着不能出意外。
但事实上,她也知道,就算出了什么意外,一时半会,她也冲不进去。
里面的结界是老祖清醒时亲自布下,并且连布了九道。
就算用化神修士的灵符……
陆灵蹊如今是防御符多,攻击符加一起,也只剩两张了。
这还是她省了又省的结果。
她努力不让旋转的墨云影响视线,小心地盯着老祖胸口微微的起伏,只怕事情不是老祖一开始想的那般简单,或者清川是骗她们的。
患得患失间,陆灵蹊老祖的身体一颤,一个甚为凝实的影子没有被墨云影响,从她的身体飘了出来。
无想抬头间,似乎感应到某种召唤,墨云柱的上空,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洞,那里阴气正在不停地加持墨云柱。
“助我!”
一旁的清川快要支持不住了。
他感觉天罚狱已经因为他的动作,快要锁定他了,再不跑,可能马上就会被它重新摄回去。
如果那样一切都完了。
没有鲁善帮忙,他根本无法回到当初的寄魂地,一旦被重新锁回去,马上就会被投入雷河中,那真是死路一条,可能连一息时间都坚持不住。
无想顾不得回头看陆灵蹊一眼,忙以魂力加持周围连布的玄阴大阵。
轰隆!
远远看向这里的连肆被头顶的炸雷吓得一个激灵,抬头的时候,还有些不明所以,天上万里无云,这雷从何而来?
陆灵蹊当然也听到了。
她在天罚狱几次应劫,上次又一连呆了快一个月,对这雷声特别的熟悉,当下顾不得再看老祖如何,忙以十面埋伏分布结界和各类阴阵的外围,替清川挡格可能来自天罚狱对他神魂的锁拿。
咔嚓……
一道淡紫色的雷光把午夜照得一片透亮。
连肆和外围的一干修士,只见那道无可想象的雷光劈在突然聚拢的一片巨大花瓣上,噼啪之间,把花瓣闪亮的更漂亮了。
这?
就在大家都不明所以的时候,一道又一道的雷光,全都朝那墨云柱劈去。
可是,每一次,都会有莲花瓣浮出,挡住雷光。
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出来的东西,是世间至阴至邪之物,所以,甫一出世就被天罚?
既然如此,林蹊身为道门元婴,如何还会不顾天地意旨这般挡雷?
众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远远看着。
……
大树下,鲁善坐在广若常坐的蒲团上,给虚乘烹茶。
虚乘看着他,好半晌才道:“天罚狱的情况,除了你,除了长史飞南,再无其他人知道了吧?”
“是!”
鲁善点头,“飞南是可以信任的,而且,也也告诫过了。”
“那就好!”
虚乘接过他递来的茶,轻啜一口,“幽古战场出现月亮宫的任意传送门,佐蒙人的神经,最近只怕都在崩着,若是让他们知道清川在天罚狱这么多年都没死……”
人家是两个圣者,真打起来,后果实在难料。
当年都没敢打,现如今……
虚乘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你们肃查奸细的事,或许应该缓缓了。”
什么?
鲁善一下子抬起了头。
“穷冠莫追!”虚乘放下杯子,“该给人家喘息的时间,我们就得给,丹堂是我们的重中之重不假,但是,就算他们知道元一百灵丹的真正配方,他们能配得出来吗?”
人家其实早就在怀疑了,要不然,也不能不惜代价地,秘密从空间裂缝派那么多人到乱星海去。
虚乘心中有数,“只要他们想配,就得往乱星海送人。”
这?
鲁善的眼睛慢慢亮了,“是!是我自误了。”
乱星海禁制特殊,进去的佐蒙人,手上再不济都会有把剑。
就像那林蹊所说,破船还有三千钉呢。
“丹堂方面,那个没有确实证据的,回头我就去找渭崖,让他跟我吵一架放出去。”
“唔!你们办事,我放心!”
虚乘点头,“另外,这次叫你过来还有件事。”
“您说。”
“你……觉得广若如何?”
广若?
鲁善转着手上的杯子,“您是要听真话,还是要听假话?”
“呵呵!”虚乘被他逗笑了,“这么多年,你的脾气还是没变。不过,老夫既然问了,当然是要听真话。”
“真话就是……我觉得,他很假!”
“噢!”
虚乘很有兴趣,“就因为他坑了夏正和元岩?”
“不!”鲁善摇头,“很早以前,我就觉得他很假。”
他是道,他是佛。
可能天生的说不到一块。
当初他就没看上过他师父。
“幽古战场具体怎么建成的,别的人不知道,广若也不知道吗?可是,他好像把我们对外宣布的消息,当成真的了。”
鲁善才不管那个早就死了的和尚,是虚乘的老友呢。
如果不是太过贪名,当初他其实可以不死的。
要他说,贪名跟贪财、贪心并无不同,甚至可能更甚。
后两者因为一目了然,反而能让人戒备,可是前者……
“他管着幽古战场,这么多年虽然没出过错,可是,在那边得利飞升的仙人,手上也并无什么出色仙宝。”
要知道,器部每两千年,都会放下一件品质上乘的仙宝。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仙宝随主人回来的,五根手指头都能数得出来。
“上一次,幽古战场连续被佐蒙人攻下三个聚集地,库房都被洗劫一空,未偿没有他一开始没有重视的原因。”
“……”
虚乘微微点头。
他是怀疑广若以后,才觉得,他处处破绽。
在这一点上,鲁善比他敏锐啊!
“你说的对!”他叹了一口气,“这次叫你上来,就是要告诉你,广若那里,你多派人看着点。”
什么意思?
鲁善有些糊涂了。
他虽然看不上广若,可是一向把他当子侄的圣者这样……
“他有什么不对吗?”
广若是假了点,但佛门的人,大都假的很。
在他这个年纪,对比夏正、元岩他们,也算好了十倍不止。
“对与不对……,你派人看着点,总是不错的。”
虚乘没把他的怀疑说出来,“记着,不要让他发觉了。”
不让广若发觉?
那就只能是影子出手了。
鲁善试探着问一句,“是不是另有保护之责啊?”
“……没有。”
虚乘轻吐一口气,给了他两个字的回答。
此时,那颗代表了清川的棋子,终于在他们面前,彻底化为灵光飘散了。
……
外面的雷声雷光,把清川急坏了。
好在有了无想的帮忙,那个耗费他大部魂力的地方终于稳定了下来。
“我先走一步了。”
他管不了无想走不走,第一个冲进去。
无想回头看了一眼陆灵蹊,见她在全面应对追锁清川而来的天罚雷,微微一笑,也紧跟着冲进。
就在众人以为轰隆隆的雷声和雷光要更密集地击向墨云柱的时候,它们却好像来时莫名一般,走的也莫名。
明明一片巨大化的莲花瓣上,还有雷丝在闪动,可是,原先应该还有一息持续的雷光,却突然没了。
璀璨的星空,还是那个样子,好像刚刚的电闪雷鸣,就是假的一般。
“快看,墨云柱在缩小。”
果然,那个好像接天连地的墨云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众人完全看不清,那么多的墨云到哪去了。
天地之间的阴气,也好像在大量的抽离。
“是宝物要成形了吧?”
三三两两的修士,不由自主地想要飞高一点,看清楚一点。
就在连肆也要升空好好看的当口,墨云柱好像被什么吸了一下似的,一息之间,全都没了。
这这?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陆灵蹊哪能不知道,这是无想老祖和清川走了。
他们去寻他们的路了。
她站在原地半晌没动。
……
“走了。”
虚乘轻叹一口气,祭撒一杯茶,“从此以后,真的再无月亮宫了。”
月亮宫传下的遗宝也中只是遗宝了,知道它们真正怎么用的人,再也没有了。
“走了好。”
鲁善感觉,他没被天罚狱抓回去,跟着也祭了一杯茶,“您要是没有其他吩咐,我就去办事了。”
“去吧!”
虚乘摆手,“从此以后,对天渊七界的飞升修士,你们多注意着点,能照顾的多给些照顾!”
“是!”
鲁善拱手告辞,却没想,才出异空间,就见到了想要进去的光头广若。
“前辈!”
广若双手合十,“小僧广若见过前辈!”
鲁善点点头,板着脸道:“你此来,也是为了告我的状?”
“不敢!”广若摇头,“小僧近来常为一事烦恼,来此是想请虚剩师伯解惑的。”
“噢?”
鲁善不太相信。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刑堂的大动作,来圣者这里告他状的人都多了起来,“说来听听,万一我能替你解惑呢。”
“本欲起身离红尘,奈何影子落人间!”
广若合十的手掌使劲没放下,“小僧近来,办了一件大错事,连累了两位无辜朋友。”
他直接求情,“前辈想来听到我办了什么错事。”
广若似乎很愧疚很愧疚,“元岩和夏正完全是受了我的累,小僧……小僧……阿弥陀佛!小僧想请您高抬贵手,放了他们。”
第七零八章 我帮你一块养
放人?
那是不可能的。
鲁善早有意替那两个勉强算是朋友的家伙,调教调教子侄了,“什么叫本欲起身离红尘?若真的能离了红尘,你如今也不会站在这里,更不会来跟老夫求情!”
做为刑堂堂主,除了圣者,他不需要给任何人脸。
鲁善直接道:“但既然是你勾了那两个蠢蛋做错了事,而你又愿意担责,那就想想,怎么在仙石方面补偿吧!”
啊?
广若简直呆了。
虽然早就知道这位刑堂堂主号称黑面神,可是他广若是谁?
连圣者虚乘都把他当子侄,尤其银月出事以后,他几乎就是……
“怎么?你舍不得仙石?”
鲁善可不管他有多惊愕。
夏正为什么会被他爹打?为什么连陆望都卖?还不是他平时花钱花得太过了。
渭崖挣两钱,都叫他花了。
“还是……所谓的愧疚就是说说而已?”
“不不不!”都到了这种时候,广若哪里还敢不同意,“小僧,小僧就是太高兴了。”他的脑子到底转得快,“前辈既然这样说,他们出来的时间,肯定就不会太远了。”
呵呵!
鲁善真想呵他一脸吐沫,“什么叫不会太远了?”他嘴角一扯,冷冷一笑的样子,让广若大觉不妙,“就他们的性子十天就是大难,怎么?你想减轻你自己的心理罪责?”
什么叫他想减轻自己的心理罪责?
广若的俊脸差点控制不住要扭曲,“不敢!前辈的意思是,他们……他们要在刑堂呆好几年?敢问什么罪责?”
他没让他们干任何触犯仙界律法的事。
刑堂把他们拘起来,按理是怪不上他的。
他好心好意求情,怎么就成了他的责任了?
而且,以那两个二世祖的身份,没有炎兴和渭崖的同意,这个黑面神也不能随意拘了他们。
明明是炎兴和渭崖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黑面神既然一点面子也不给,那也不能怪他。
广若把什么罪责四个字咬得极重,“他们若是没有触犯仙盟律法,刑堂也不能随意刑拘吧?”
“呵呵!”鲁善皮笑肉不笑,“早这样说话多好?假模假式那一套不要在本堂主面前玩,想要知道他们什么罪责,去问他们啊!顺便把你心里的那点子所谓的愧疚换成仙石,安慰安慰他们就行了。”
他拂拂衣袖,好像弹了什么不喜的灰尘般,不带一丝云彩的走人。
“……”
广若站在原地,半晌都没法动。
是这个黑面神原本便如此,还是……只针对他一个?半晌,广若至底没法接受人家只针对他一个,把所有一切,归于鲁善原本便是如此之人。
要不然,刑堂每天求情都有一大堆。
正因为他是个黑面神,谁的面子都不给,才坐稳了刑堂。
一定是这样。
肯定是这样。
咬咬牙后,广若没马上去见虚乘,反而直奔刑堂,请见夏正和元岩。
他不知道,不能扯着嗓子聊天,闲来无事的夏正,为了让长辈们看到他们改正的决心,真的听了陆望的话,带着元岩在牢里把修炼当成了消磨时光的办法。
要不然怎么办呢?
漫漫长夜两眼发呆吗?
就是睡觉睡的时间长了,骨头也会疼的。
虽然甲区的灵气弱的让他们抓狂,可谁让他们落到如今境地了呢?
“夏正、元岩,有人探监!”
啊啊啊!
终于又有人来看他们了啊!
可是听到了,却不代表他们马上就能动。
两个人从小闹惯了,无可消遣下,连修炼的周天数也拿来比赛了,此时正是关键时刻。
牢头早就得了上头的招呼,过来瞅瞅两人急赤白脸的,忍不住笑了,“别急,我让那边等着。”
他果然就用传讯海螺跟那边说再等半个时辰的话。
广若手上转上念珠,念着静心咒好半晌,才听到两人欢呼着冲进来。
其实若不是顾着形象,早在牢头让他等的时候就走了。
“广若?”
见到广若的那一刹,高兴的夏正和元岩两人同时黑脸,要不是想着这是难得的放风机会,绝对转头就走。
“你来干什么?看我们笑话?”
谁来他们都欢迎,就这个害他们坐牢的广若,他们没法欢迎。
“阿弥陀佛!”
广若拿着念珠,“当时小僧就是那么一提,没想到……,现在闹成这样,有你们的问题,也有小僧的问题。”
他目露诚恳,“小僧听说你们进了这里,心中不安。犹豫良久,生怕来了,你们不见。”
广若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式,“你们不想就这么站着跟小僧说话吧?”
夏正和元岩对视一眼,一齐坐了下来。
元岩大腿敲二腿,吊儿郎当地道:“既然你说有你的问题,那就说说,如何补偿我们兄弟吧!除了补偿,其他的……就不用再开口了。”
“对!”夏正接口,“我们兄弟性子直,为防再被你带到沟里,多余的话,你就不必说了,大家实际一点。小爷我最近锻体,骨头拉的疼,这样吧,你给我们兄弟,一人来一份碧水圣果,青羊古泉水。”
“……行!”
广若知道这些二世祖的德性,可是,也没想到,他们敢如此讹他。
既然知道在他这里吃过亏,还敢跟他要这么好的锻体宝物,那就怪不得他了。
他没一点为难地应下,“两位前辈生你们的气,也是生小僧的气,小僧没脸再去见两位前辈,但该小僧的责任,小僧从不推托。
这样吧……”
他似乎沉吟了一会,“除了碧水圣果和青羊古泉水外,小僧再补偿两位兄弟一人一份天香树心。”
“……如此,那就拿来吧!”
元岩没想到,夏正提出的条件,他全答应了不算,还另有补偿。
面上不由就带了一丝软和,“广若,我们兄弟也是没办法,现在呆在大牢里,连聊天都不行,天天闷得不行,若不努力表现一点,我叔和渭崖长老,可能真要把我们一扔百年。”
“……”
所以,炎兴和渭崖把他们扔在这里,其实是磨他们的性子,顺便让他们觉下心来修炼吧?
想到此点后,广若顺间抓紧了手上的珠子,“小僧暂时没带这么多东西在身上,不过,最迟明天,定会奉上。”
他站起来的时候,真想说一句,你们在这里认真修炼了,炎兴和渭崖就更不会放你们出去了。
可是,想到他这句话可能会再传到他们耳中,他硬是忍住了。
广若知道这一会自己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所以,也没道别,直接走人。
“哎,咱们是不是过份了?”
“过份个屁!”
夏正瞧着那人快走的样子,“他若是真心来补偿的,就算没带碧水圣果和青羊古泉水,至少天香树心会带吧?可是天香树心呢?”
他哼了一声,“没有这份心,不过是来装装样子。谁知道我们两个脸皮长,真要补偿?他却不过面子,答应了,又心中滴血,所以才跑得那么快,要不然,哼哼,就要被我们看穿了。”
为了面子,他也干过不少心中滴血的事。
要不然,也不会混到偷卖老爹丹药的地步。
夏正突然觉得,做牢也挺好的,至少在牢里没花费,能省不少仙石。
……
“老祖,您……醒了?”
陆灵蹊直等到第二天正午,才把睡在千年阴槐木上的老祖盼开眼睛。
都怪她把里面护得太好,老祖布下的结界,只被紫罗天雷击破了三道,还有六道一直都是好好的。
她打不开里面的六道,就只能紧张地等在外面。
不过,无想好像没有听到陆灵蹊的声音。
她的耳朵嗡嗡的,脑子昏沉沉,更有种特别的钝痛。
这种钝痛不止在脑子里,还在心里在身上漫延。
“老祖,您说话呀,不要吓我。”
陆灵蹊心里难过的厉害,又害怕无想的身体真的出了问题,在外面都急得想用灵符了,“我是灵蹊啊,您看看我,您又不记得我了吗?”
无想感觉到自布结界的震动,这才恍有所觉地艰难转头,“灵蹊?”
看到她,感觉不能动的身体,就稍为有了一点劲,无神的眼睛都慢慢带了一点神采,“别急,我歇一会,歇一会就出来。”
外面有自己布下的结界,灵蹊进不来。
无想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自己连灵蹊都不放心,要把她关在结界外面,“我一会就好,别急,别急!”
“我不急,您也别急,我在这里等您。”
看到那个熟悉的老祖终于又回来了,陆灵蹊的眼窝又酸又热,强忍了没有流泪,“您好好休息,要不然睡一觉。对了,阴槐木不是好东西,您要是没办法布烈火阵,就把当初给我搜罗的赤阳玉拿几块出来。”
那东西她有,没用上,但这一会老祖用正当时。
现在正午还没事,晚上了,阴槐木上的阴气,对神魂可能不太稳的老祖,肯定有影响。
要不然,怎么也不至于现在才醒。
陆灵蹊心疼自家老祖,直接就在结界外面,给她布烈火阵,布辟邪阵,“您看,我会在这里陪您的,我给您布好阵了,您睡一会,在太阳落山前,我再喊您好了。”
“……好!”
无想确实没力气动,勉力用神识勾通储物戒指,抓了一枚赤阳玉到手,就重新陷入了昏睡中。
直到傍晚,她才在破开了自己的结界,让陆灵蹊进去。
“老祖,我们回家!”
要不是害怕这块木头还有什么禁忌,陆灵蹊连千年阴槐木都不想要了,“我带您回家。”
“好!”
虽然早就算双魂了,可是,她们从来都是在一起的。
这一会另一个脱身而去,也相当于斩魂。
而且,为了另一个能不受斩魂的痛苦,刀斩的不免就偏了偏。
无想软软地靠在陆灵蹊的怀里,“我还要吃好吃的,我要补补。”
这带撒娇的语气,让陆灵蹊原来的心痛,好像一下子就抽离了好些,“嗯!我这些天也吃的不好,跟您一块补。”
从此以后,得偿心愿的老祖,就真的只是她的老祖了。
陆灵蹊希望黄泉路上的两位老祖真的能够相遇,重新携手,走他们彼此都安心幸福的路。
两人重新回到陆家老宅的时候,天边的夕阳,正照在丹桂树上,把它染出了一圈金色来。
连着几天没看到灵蹊,它都急了,“哎呀,你们可回来了。”它差点以为灵蹊她们又像当年那样,把它扔下了呢。
“说好的,要带我走的,可不能反悔了。”
“……”
无想目露惊奇。
要不是亲耳听到丹桂树软软糯糯的童音,哪敢相信,一颗树能说话?
“灵蹊,它在说话?它能说话?它是谁啊?这里是哪?”
嗯?
丹桂树干上的小童脸,微微浮出了点,“咦?前辈,您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小桂呀,您才给我起的名字。
灵蹊,前辈的脸色不好,你们是遇到坏蛋了吗?”
每次它的树汁被坏蛋吸了,它都要精神不振好些天。
“老祖,这是从小陪我长大的小桂。”
“什么叫陪你呀,你爷爷你爹、你太爷爷,太太爷爷……一直一直往上数,我都陪过。”
小桂仗着无想喜欢她,有什么说什么,“前辈,您昨天才说我,好厉害的。”
“嗯!是好厉害!”
看到树干上浮出来的小脸,无想忍不住想笑,“不过,我除了灵蹊,其他人都不怎么记得住,下一次,我要是还记不得你,你就先说你叫小桂,我们认识,你喜欢我。”
小桂:“……”
做为一颗在医馆长大的树,小桂也算见识良多,偷偷瞟了一眼陆灵蹊,发现她在点头,只能按下心里的那点小失落,用欢快的声音接着道:“‘我小桂,无想前辈,您喜欢我,我也喜欢您,我们是朋友。’您看这样介绍行吗?”
“行!”
无想回头笑看陆灵蹊,“我还从来没见过会说话的树呢?灵蹊,小桂其实算木灵吧?”
“是!”
他们能谈的高兴,陆灵蹊只能欣慰的份,“老祖,我答应了小桂,回家的时候,把它也带着。”
“那就带着吧!”
无想打量她家看上去好像有些熟悉的院子,“我帮你一块养。”
第七零九章
终于要离开了。
小桂很不舍,不过看看说要一块养他的灵蹊和无想,到底没表现出一点异样来。
“你们要带我一路飞到那边的修仙界吗?”
隐隐地,小桂总感觉那个地方对他非常非常重要,就跟陆家人一定要离开家,到那里去一样,他也必须到那边去。
“我们走传送阵。”
陆灵蹊把准备好的乾坤玉箱拿出来,“别看它小,等你站进去,就知道它很大了。”
乾坤玉箱里,已经铺了一层厚薄不一的下品灵石,其模仿的就是此间的地脉,“现在不要怕,我要动手喽!”
“等等,等等!”
小桂连忙阻住,“传送阵是什么东西啊?”
他心里慌慌的,有些害怕。
老话说人挪活,树挪死。
他是树呢。
“你怕了?”
“没有!”
没有才怪。
没有风,连树叶子都簌簌的。
无想坐在旁边跟着陆灵蹊一块笑。
“我……我就是有一点点怕!”
小桂很想说,我是你的桂树爷爷呢,你这样欺负我……
可是之前偏着他的无想前辈,这一会好像又偏着灵蹊了,“你当初离开家,要往那边去的时候,就一点也不怕吗?”
“唔!有点。”
陆灵蹊给他面子,“不过,当初我们家是没实力,也不知道老祖的消息。如今你也看到了,我家老祖是化神星君呢,整个天渊七界,化神修士就是最顶尖的存在,有她护着你怕什么?”
“……”
小桂看了一眼朝他目露温柔笑容的无想,眨巴了两下眼睛,“你早这样说,我不就不怕了吗?”
已经决定了,又不能更改。
小桂眼一闭,脖一缩,“我都同意了,那就快点吧!”
声音刚落,他突然觉得自己飘了起来,连忙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院墙正在变矮,他……
小桂连忙把小脸浮出来,看向自己的脚下。
咦咦?
原来土地跟他一起飞了起来,他一点根须都没伤着。
哎呀!原来是这样的挪啊!
“嘻嘻!灵蹊,你好厉害!”
“那是自然!”
陆灵蹊连打手印,让小桂带着泥土,落入乾坤玉箱,“感觉如何,没什么不同吧?”
“没!”
连灵蹊之前给他的灵石,他都卷在自己的根下,一点也没碰着。
小桂很满意,“灵蹊,你这箱子也有好多灵石,也算是给我的吗?”
用灵石修炼,他感觉自己能长得更快了。
至少在树干能把脸浮出来了。
小桂很羡慕长了脚能到处走人或者动物。
他是树,风来了要在那里站着,雨来了要在那里站着,暴风雨甚至大雪,哪怕吓得想抖,也只能在那里站着。
“我要是能把它们都用了,或许就能长出脚,下雪打雷的时候,像你一样躲起来了。”
“……给你了!”
陆灵蹊顿了一下,“回头我再给你弄些花肥。”
可惜青主儿不在这,要不然,从她那里弄点花肥可能更好。
无想摸摸在乾坤玉箱中变小的丹桂树叶,“我们之前过来的那片山沟地不错,那里开了好多花,小桂应该会喜欢的。”
“山沟地?”
小桂自有记忆以来,一直在陆家的院子,见到的也只是四四方方的天,闻言不由好奇,“能带我过去看看吗?”
“能!”
老祖和小桂都想去,那就去吧!
两人一树,不过一个时辰,就落在了偶有小兔子出没的无名小山沟里。
脚下的土地很松软,陆灵蹊刚想把乾坤玉箱放下,让小桂看看什么叫山沟,就见他的一根枝条高高树起,最上面的一片小叶子上,如青主儿般,浮出一张小脸,正兴奋地打量四周。
……
飘渺阁,虞静盯着无想的魂灯已经有些天了。
她亲眼看到自家师叔的魂灯一闪之间,好像化成了两缕,然后那一楼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魂灯虽然是亮着的,好像与前也并无多少不同,可是,这些天,她的心总是莫名不安。
师父师叔们不在家,她要是把无想师叔弄没了……
“什么事?”
身后响起执事弟子急切的脚步声,回头的时候,虞静的声音甚为威严。
“回禀掌门,有吉丰的消息了。”
什么?
“他在哪?”
虞静心中吃惊的同时,急切地问道:“有伤人吗?”
“三家寨所有修士尽皆陨命其手。”
跑到飘渺阁来了?
虞静额角血管突突一跳,一把抓住他手里的玉简,神识探入未久,直怒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
三家寨出产云晶石,飘渺阁派在那里的修士,从结丹到筑基足有二十六人。
遭遇吉丰后,却只有两个矿工辗转上报,其他矿工趁机搜去大部出产,一齐逃了。
“通知刑堂,不惜代价,追杀所有出逃矿工。”
虞静一边吩咐执事弟子,一边把一直放在身边的传讯宝盒拿出来,向修真联盟通报吉丰消息,“通知巡查,三家寨一带,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如遇吉丰,装着不知道,只要看着他去哪里就行。
对了,最近巡查有报什么异常吗?”
“没有!”执事弟子忙摇头,“没人知道吉丰是怎么到我们三家寨的,两个上报的矿工,都只是炼气二层的小修,如果不是看过吉丰的画像,都不知道是他。”
“行了,我知道了。”
师叔不在家,师叔就是在家,一个人肯定也搞不定吉丰。
所以,能出手的只能是病书生陆安。
虞静又寻出另一个传送宝盒,给太霄宫新任掌教明季写求援信。
没过半个时辰,整个无相界的高层目光都放在了飘渺阁方向,陆安站到传送阵,直扑那里的时候,却不知道,驼了背,四肢俱全,修为下降到元婴的吉丰穿着太霄宫的法衣,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莫机渊。
……
陆灵蹊没想到小桂会在山沟扎根。
可能是因为这边的地脉升级,这边居然出现了一个灵眼之泉,泉眼虽小,比当初的陆家却也好了百倍不止。
亲眼看到小桂抖落根部的泥土,要在这里进上一步,她也只能等着。
也正好,老祖的身体,还没完全回复。
陆灵蹊一边给老祖调理身体,看着她吃碧心果,一边陪同小桂修炼。
一天又一天,看着他的身影在树干上越来越清晰后,也甚欣慰。
“灵蹊,过时间了,你快修炼啊!”
小桂发现,灵蹊修炼,或者无想修炼的时候,周围的灵气更足,他也能长得更快,“无想前辈,要不然你来修炼吧!”
“别急,灵蹊,里面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宗门里的一些事。”
远水解不了近渴。
急也没用。
只是吉丰不跑玄天宗和太霄宫,想办法离开无相界,跑飘渺阁干什么?
越是想不透,陆灵蹊越是不安的很,“小桂,我们恐怕要回去了,不过你放心,我们金风谷肯定比这里好。”
“不能再呆一段时间吗?”
小桂很难过。
他在这里长得可好了。
“等你到了金风谷,我保证你就知道,什么叫修炼圣地了。”
飘渺阁有事,老祖不能不管。
陆灵蹊觉得,她要陪老祖先到飘渺阁,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
“修炼圣地啊?”
小桂恋恋不舍地卷住泉眼里一颗他甚为喜欢的珠子,正要把它藏到身体里,那颗珠子却好像受到什么吸一般,‘嗖’的一下子没了。
这?
小桂一呆,旋即发现,小珠子出现在自己的树心处,并且有溶进树心的样子,“灵蹊灵蹊,有东西进我树心了。”
啊?
正要起他的陆灵蹊连忙把手探到他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无想也要把手探到他身上的时候,小桂突然之间,控制不住地开花了。
淡淡的花香中,小桂的身体在虚虚实实中,不停地晃。
如果只是如此倒也罢了,偏偏那虚虚实实中,她好像还看到了一个光着屁股蛋的小孩。
“老祖……”
陆灵蹊的身边有青主儿和葵葵,他们两个直到现在都不能完全化形呢。
可是小桂的样子,怎么给她一种要化形的感觉?
“嘘!”
无想默默感应小桂的情况,“灵蹊,用灵木布万林归墟阵,快点。”
啊?
陆灵蹊连忙收拾她手上的灵木。
身为天渡境的最大得利者,她手上的极品灵木极多,可是,带在身上的……
只有三块,并不是非常好的,这还是想着出门在外,万一遇到谁谁家的后辈或者徒弟,要给见面礼的。
只凭这个,是绝对布不出万林归墟阵的。
无奈之下,陆灵蹊连储物戒指中,以边角木刻下,同样准备送人当见面礼的聚灵手串都拆了。
长春木、大椿和寻木分三角护卫小桂的时候,四个手串瞬间震散,化成数百木屑分撒两山山坡。
小桂的花香更为郁闷了些,陆灵蹊不敢耽搁,又连忙把储物戒指中所有的木系灵石全都扔出来。
各个击破的同时,激发此间的所有木灵之气。
此时,无想也移转方向,把自己当成了万林之一,移转身上的灵气,尽往小桂身上去。
咔咔!咔咔咔……
陆灵蹊好像听到了无数小树在长身体的声音,警戒四周的时候,紧紧盯着小桂。
青主儿和葵葵长到现在都还是那个样子,小桂……
这一会,她好想知道,是什么东西冲进了他的身体。
时间一点点地过,生命期短的花草在开开合合中,越变越多,小桂在虚虚实实中不停转换的身体,也终于稳下了些。
光着屁股蛋,看着只有两三岁的小娃咧着小嘴,惊喜地看着自己的手和脚。
直到感觉到另两道同样惊奇的目光,才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关键小点,然后,身上一闪,一套散发着丹桂淡香的青色小法衣,就套在了他身上。
“前辈,我修成人了。”
小桂昂着脑袋,看向无想,“您看,我厉害吧?”
“厉害……”
无想只觉这小娃面熟,可是,在哪里看过,她又完全想不起来。
她蹲下身体,摸摸他还没有鞋的脚,“你怎么不给自己穿双鞋?”
“我喜欢赤着脚。”
赤脚可以接触大地呢。
小桂喜欢这样,“而且,您看,我的脚好漂亮,还香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把自己的小脚丫子抬起来,让无想闻。
陆灵蹊看她家的老祖果然闻了,还笑了,“谁说香了,臭臭的。”
“嘻嘻,再闻再闻!”
无想果然拿着他的小脚又闻了闻,“嗯,臭香臭香的。”
“咯咯~咯咯咯~~~~”
小桂笑倒在老祖的怀里。
陆灵蹊只见她家的老祖抱起小桂的时候,眉眼之间,也尽是温柔。
……
陆传担心莫机渊的绝地之门,只是,赶过去的时候,里面守阵的南径师兄,却怎么也没声了。
就在他怀疑南径有事不在阵中的时候,宗门方向,突然传来连着七响的丧钟。
七响丧钟,代表了宗内元婴修士的陨落,这怎么可能?
无相界无战事,宗门各个元婴长老的年龄,离寿终正寝都还有一段距离。
陆传正要往宗门方向急飚的时候,腰间的传音海螺突然动了,“陆师兄,你在哪?”明季的声音又快又急,“快去莫机渊,南径师叔陨落了。”
什么?
陆传回头的时候,再也顾不得其他,一剑劈向大阵的最弱点。
嗡~
大阵比他想象的脆弱,刚一接触便散开了。
陆传凝神冲入,阵中有三道深深的剑痕,南径的本命飞剑断开在地,其所落之处还喷溅着数滴暗红血迹。
这?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的时候,陆传的眼睛,连忙跑到大阵要封的地方。
微带流光的缝隙处,好像是扩大了一点。
是吉丰,一定是吉丰!
“明季,吉丰从绝地之门走了。”
……
陆安才到飘渺阁没多久,就收到这样的消息,心情实在不好。
哪里能想到,老了老了,还会被这么一个东西耍了。
他重新站到传送阵,再现身时,已经在玄天宗的坊市了。
很快,一直守在这边的渲百星君就和陆安一起,从通天传送阵,直接转向灵界。
飘渺阁紧绷的心稍稍松下的时候,各路巡查再不掩饰,重查所有过往修士,想要知道,出现在三家寨的吉丰是怎么回事。
此时,出门试炼的叶猫儿正在离三家寨差不多千里远的铜锣湾,再往前百里,就是大海了。
大师兄敖象和二师兄小贝,在她没拜入金风谷的时候就认识了,她还从他们那里,得了不少好处。
只是,两位师兄做客深海龙宫,她一直没机会真正地喊一声师兄。
这一次,往这边来,倒不是找师兄,蝴蝶受损太过,这些年在师父不惜血本的帮助下,虽然已经被她升级到下品法宝,可是,她总不能老依靠师父。
叶猫儿想以散修的身份,参加猎妖队,猎杀海中妖兽,多多赚钱的时候,顺便也多捞点肉。
以身体本源之力助养蝴蝶,就像神陨地的仙子师父说的那样,蝴蝶会与她更协合。
带着面纱的她,却没想到,会见到一片倒的残杀。
那个缺了一臂,在虫与人之间,不停转换的不就是师父一直想要找的吉丰吗?
“走!”
脚下灵力一动,翩翩飞摆的蝴蝶瞬间化大,两个闪动间,飞出千多丈。
可是,她见着吉丰了,吉丰又如何没见到她?
难得又来一个结丹修士,正好可以补充再次分身后,严重下跌的修为。
他瞬间甩了那几个筑基修士,直奔逃跑的叶猫儿去。
叮!
叶猫儿当然看到了,回身的时候,手中灵符化成的大刀,已经如风劈下。
与此同时,千道宗的求救烟花,也‘嘭’的一声,被她甩上了天空。
“千道宗弟子?”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
如果可以选择,吉丰更想在千道宗大杀四方。
只恨现有的修为太低,他生怕跑到千道宗,还没开始大杀四方,就被人家大卸八块了。
难得这个结丹女修,正好是千道宗人。
吉丰一闪避开的时候,干脆化成本象,以虫身的速度想要把她一把拿下。
此时此刻,他算准了时间,那一个自己,十有**是离开了无相界。
叮叮!
叮叮叮……
可是,让吉丰没想到的是,人家刀符用完,有剑符,剑符用完,又一张。
站在蝴蝶上的女修,在速度上,似乎一点也不下于他。
第七一零章 相聚
叶猫儿越打越奇怪。
灵界牧樵星君的灵婴自爆,都没把吉丰伤的如何,怎么现在……弱了这许多?
什么掘地馆的老十下毒?
当初的传言她也听过,但是,师父与掘地馆之间似乎很不寻常,那个老十昙花一现,就再也没出来了,叶猫儿早就怀疑师父就是掘地馆的老十。
但师父的毒如果真那么厉害,又如何还会忌惮到把他们拘在宗里那么久,生怕吉丰报复到他们师兄妹身上?
这中间一定是出了其他什么事,才把他修为弱化成这样。
在发现吉丰朝一群筑基小修出手而不是一招灭的时候,叶猫儿就有些奇怪了,要不然,第一时间扔的应该是求救烟花,拍的是防护力最强的城墙符。
“吉丰,你怎么这么弱?”
弱?
吉丰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为什么会这么弱?问林蹊啊,问你们千道宗啊!
还有,你既然嫌我弱,怎么还拿元婴修士的灵符对付我?
“你?你又分身了?”
想到师父和渲百师祖他们本来在顶天峰一带把他围了,结果,他以分身的方式扭转战局,叶猫儿就不能不心惊。
“你想在这里闹出动静,吸引大家的目光,让另一个分身跑出无相界?”
师父不惜一切也要把他按在无相界,掌门师伯也全力配合,这里面定有他们必须这么做的理由。要不然,师伯和师父傻吗?竖这样的强敌?
叶猫儿想到的时候,别提多后悔刚刚放的求救烟花了。
“吉丰,我劝你别做梦了。”
“呵呵!”
吉丰发现,自己的修为弱了以后,不管怎么腾挪闪跳,都触不到这个狡猾如狐的女修,而人家短短时间,就推测出他的所有行动,不能不怀疑此女在千道宗的身份,“你知道的已经迟了,说,你师父何人?”
居然有这么多的灵符。
用完一张又一张……
千道宗再富,世家再强,也不可能给弟子配这么多的元婴灵符。
对这方世界早有了解的他可是知道,十个元婴修士中至少有八个根本不会画符。
像当初的千道宗久诚,他就把他大部分时间,用在修炼和剑道上。
还剩的一点时间,不是搜寻对他有用的灵草,就是算计人。
修仙界像他那样的多着了。
除了要自己过日子的散修。
他们没有灵石来源,又想挣快钱,就只能研究符箓。
但他们大都进阶不了元婴。
此女……
“不对,你师父是林蹊?”
也只有林蹊,从乱星海得了无数仙令,能收到了各方汇聚而来的各种宝物。
她自己用化神修士的灵符,给徒弟用元婴修士的灵符,再正常不过了。
“蝴蝶?你是她家老六叶猫儿?”
咦?居然知道她?
叶猫儿原来还想着,是不是跟他扯一会,“哈!恭喜前辈猜着了。”她脚下的蝴蝶一闪又一闪,每次都能完美地避开吉丰,“我师父都能成您恶梦了吧?可惜呀,你现在拿我都没办法了,这恶梦就只能一直持续喽!”
“放屁!”
吉丰大怒。
扇动的翅膀都带出了破音。
叶猫儿的妙目一闪,一下子就笑了,“我说我怎么这么厉害了呢,原来你分身之后,翅膀还是破的呀!”
吉丰:“……”
他这一会恨死了叶猫儿。
他的翅膀为什么会破?
林蹊从一开始就盯上了他的翅膀。
要不然,当初陆安怎么就盯着他的翅膀扔天雷子?
“你高兴什么?”
吉丰不能不用修为去修补破了的翅膀。
“看到了吗?”
他又把翅膀修好了。
“我们六脚冥才是宇宙天地最厚爱的种族,你们……”
嘭~
天雷子正好扔在他的翅膀上,刚刚才修好的地方,又好像衣服脱线一般,炸开了。
“嗯!果然还是天雷子更让人爽快。”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可是叶猫儿的心里别提多怄了。
这要是元婴修士或者化神修士的雷力,这混蛋不死也得重伤。
可恨,她修为太弱,师妹常雨的修为也太弱,她们收的都只是结丹同门的天劫雷力。
要是当初的胆子能更大点,这一会的吉丰该趴着了。
“瞧瞧,你的翅膀又破了。”
说这话的时候,叶猫儿还拿着装了五颗天雷子的玉盒显摆给吉丰看,“本仙子的师父是天道亲闺女,本仙子自然也跟旁人不同,怎么样?我们还玩吗?”
这里不是千道宗的地盘。
飘渺阁又曾断过代,元婴级的修士比其他宗门少了一半都不止。
叶猫儿知道指望不上人家。
“要是玩,本仙子顶多就是失点财,倒是阁下……”
“找死。”
他受了林蹊的气,还要受她徒弟的气?
那是做梦。
吉丰大怒之下,哪管其他,身上灵力再次涌动,不边不让她锁定前行方向,一边修补翅膀,猛扑叶猫儿。
嘭嘭!
嘭嘭嘭!
很快五个天雷子就被他或避或推或打地消耗掉了,虽然翅膀又裂了一次,可是,没了天雷子,他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招。
“幸好我有存货。”
叶猫儿笑咪咪地又摸出一个玉盒来,“我家老十常雨是玩雷的,她打不过我们的时候,或者想讨好我们的时候,就用白收来的雷力交换,您猜,我这里有多少天雷子?”
猜?
猜个屁!
那个常雨,吉丰当然是知道的。
曾经是黄梁商会的人。
如果不是被那背后的混蛋教训了一通,当初他早在千道宗大杀四方了。
“你扔,我倒要看看,你能扔多久。”
这一次,他要瞅准了,把扔来的天雷子再扔回给她。
吉丰暗暗发誓,以后遇到林蹊的徒弟,有一个杀一个,绝不放过。
她让他痛彻心扉,她也别想好过。
一爪子刺去的时候,叶猫儿一个闪身,吉丰早猜她有此举,翅膀微扇,横移堵到她要闪避的前方,正待再伸爪子,却见她脚下的蝴蝶一闪,突然之间飘上。
不好!
吉丰怀疑她又要扔雷,连忙几闪,可是说时迟,那时快,一枚将爆的天雷子,突然出现在他要闪避的前方。
速度太快,这时候想要拐弯已经不行了。
为了不伤翅膀,伸出爪子连连几挥,那颗天雷子就在瞬间被他斩成无数瓣,噼啪几响时,于他而言跟挠痒痒差不多。
“呵!你这也能叫天雷子?”
“唔!这是我的第一颗试手之做,已经不错了好吧!”
叶猫儿没一点不好意思。
宗里跟像她这样制天雷子的可不多呢。
交换会上,给她带来最大收益的,就是天雷子呢。
“而且,我是什么人,您又是什么人?”
她的笑声满是戏谑,“能跟您周旋这么久,我师父要是知道了,一定高兴坏了。”
事实上,手上的天雷子是她仅剩的了。
拿元婴修士的灵符跟这个几个瞬移的吉丰玩,实在太浪费,接下来,叶猫儿感觉自己的名字要名符其实了,好好跟人家捉猫猫。
“那就让她好好高兴吧!”
吉丰如箭矢一般朝她冲去。
远远的,飘渺阁的巡查正密切关注这一边。
“……是!真的是吉丰,他的修为好像下落了。”
修为最高的结丹修士趴在山头,小声的跟上面的人报告这里的情况,“放求救烟花的千道宗师妹脚踩蝴蝶,好像也能瞬移,每次都能非常好的避过。
什么修为?结丹中期。
是,弟子没敢过去帮倒忙。
看她的样子,应该……还能撑一时。
还有一刻钟才能到?那……”
他正要说能不能再快点,就又听到里面的命令,连忙点头,“是!我们马上布阵。”
面对瞬移如心的吉丰,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帮倒忙,但保全自己的同时,若是能用大阵,护持可能法力不支的千道宗师妹,就是大善。
一行人迅速行动。
百多里外,风云正聚,敖象和小贝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往烟花就要落了的方向来。
“┗|`o′|┛嗷~~~”
龙吟声虽然听着很稚嫩,可是一样带动了百里的风云,小贝为防被他甩下去,紧紧抓在他的胡子上。
“你这是打草惊蛇。”
依小贝的意思,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过去,然后,他就可以仗着身材小的这个优势,冷不丁的给那吉丰一个好。
“再不打打草惊惊蛇,我们家的人可能就要支持不住了。”
敖象的摆尾裹挟着大量的风云,先把气势做足了,“咦?是吉丰?”
神识往前一探,发现是吉丰的时候,他心下一顿,不过速度更快了些。
现场的情况是,那个踩着蝴蝶的女修,十有**是他们未见过面的师妹。
虽然这个师妹不是他们帮着师父收的,可是师父既然收了,那肯定是亲师妹了。
师妹还没到元婴呢,就敢一个人对着吉丰这么久,他们当师兄的又如何能退缩?
“他的修为不太对劲。”
小贝这样说的时候,尚仙也收到了飘渺阁新传来的消息。
吉丰的修为不对劲,那……十有**,是又分身了。
他没一点犹豫地把自己的猜测传到玄天宗,请那边帮忙把吉丰分身的事,马上传到灵界去。
“既然叶猫儿能与他周旋这么久,吉丰的修为下落的肯定非常厉害。”
南佳人手上转着飘渺阁传来的玉简,眼睛里闪着一种别样的光,“师兄,我们是不是可以大胆猜测一下,击杀南斗前辈的另一个吉丰,在修为上也并不会是化神境?”
这?
尚仙的眉头拢住,“南斗在他手上,可没走过三招。”
“问题就出在这三招上。”
南佳人翻手就是一枚玉简奉上,“南斗这一次之所以没到幽古战场,是因为旧疾发作,虽是元婴中期,可是,事实上,实力也只在元婴初期上。
他代替陆传守莫机渊,主要是因为太霄宫一方觉得,有陆安前辈坐镇了,吉丰不敢再到那边去。
吉丰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过去,潜到阵,还让他连回了三剑,那他的修为,还能是化神境吗?”
“……你想干什么?”
师妹说这么多的话,肯定不是只卖弄她的分析才能。
尚仙对自家师妹非常了解,怀疑她在憋坏。
干暗门的,心都比较黑。
“你们不是担心他跑了吗?”
南佳人笑笑,“那就悬赏啊!用仙令悬赏,让林蹊再跟余呦呦说一声,不论是谁,只要能杀了吉丰,就有十个免费到乱星海的名额。”
咦?
是个办法。
尚仙笑了,“吉丰是天外恶客,不是我们任何一人一家之事。无相界的修真联盟、灵界的联盟总部以及七杀盟都应该有所表示才是。”
一枚空白玉简记录提议的时候,他先把千道宗放在悬赏里的一枚仙令十枚仙石写上了。
……
“师兄,拍他翅膀。”
叶猫儿的声音未落,赶到现场的敖象一个神龙摆尾,就‘啪’的一下,把要奋起拼命的吉丰从半空砸了下去。
不过,他掉下去的快,飞起来的也快。
六脚冥虫的身体都是甲壳,天生耐造。
“敖象?”
真是久闻大名了呀!
吉丰不知道自己走了什么运,回回出来都能跟林蹊或者她亲近的人撞上,“还有你家的钦原呢?”
那才是他真正要防的。
一次又一次的中毒,吉丰对所有玩毒的,都有心理阴影了。
“鬼鬼祟祟做什么?有本事出来啊!”
“我早就出来了呀!”
小贝一闪,离他远一点,“看你眼睛挺大的,原来是配头。”
什么?
吉丰一眼就看出,小贝刚飞离的路径,好像是从他这里始的。
他连忙检查身体。
“迟了噢!”
小贝呸了一声,“你有好多天没洗澡了吧?翅膀根都有味道了。”
啊?
吉丰连忙扇翅,可是,这边的翅膀却麻麻的,不听使唤了。
说时迟,那时快,敖象瞅准时机,又用尾巴狠狠扫过来。
啪!
这一次,他没有把他往地下按,瞄准的方向是一块巨石。
嘭~
若是半刻钟前,吉丰还能瞅空拽住他的尾巴,反甩于他。
可是,这一会,他连着数次修补翅膀,又跟叶猫儿缠斗到现在,再加上被小贝叮过的身体麻了一半……
吉丰眼睁睁地把石头砸碎,还没来得及甩开两条腿跑,眼前就出现了无数翩翩起舞的蝴蝶。
第七一一章
陆灵蹊没想到,三个徒弟居然把吉丰捆到了飘渺阁。
真的假的啊?
她费了那么大的劲都没把吉丰怎么样,叶猫儿和敖象、小贝……
运气真好,遇到居然是分身后修为下降的吉丰。
“你们这又出事了?”小桂发现她又盯着那什么传送宝盒里的东西拢眉,小眉头也跟着蹙了起来。
“没有!”
抬头看到关切的老祖和小桂,陆灵蹊的眉头散开的时候,眉眼忍不住就弯了,“老祖,在飘渺阁闹事的吉丰被我三个徒儿抓住了。”
重点是她的三个徒儿。
既然是她的徒儿,那他们抓,跟她抓不是一样嘛。
“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陆灵蹊摔先走向另一边的传送阵。
崎山秘地里的冥虫王后和冥虫大军一直压在她的心头,多看看吉丰狼狈的样子,也能多给她一点信心。
可合可分的六脚冥虫也并不是没有弱点,只看你能不能抓住。
当年的混沌巨魔人没抓住,但如今的无相界抓住了。
活的。
……
活的吉丰,哪怕是分身,也足够让无相界的修士兴奋了。
病书生陆安没化神前,大家可是一直提着心,生怕哪一天,被他一个挥手灭了满门。
顶天峰处最厉害的一次大战,连灵界联盟的牧樵星君都陨落了。
如今……
陆灵蹊三人传送过来的时候,飘渺阁坊市正热闹异常。
原来不仅她过来了,就是尚仙、南佳人和明季等都赶了过来。
各宗的掌门人,因为吉丰有一段时间压力特别的大,生怕一不小心,在长辈们不在家的时候,把宗门弄没了。
现在抓住了,哪怕只是一个分身,也足够他们开个欢庆会了。
“……有一种杀,要捧杀。”
南佳人生怕叶猫儿被大家捧得失了平常心,天天给她降温,“这种杀是不见血的杀,就是让你以为,你自己有多厉害,事实上……”
“师伯放心,我没得意。”
本来有点得意,也被师伯吓得没了半点精神。
叶猫儿摇头摇的非常快,“本来就是吉丰的一个分身,还是他引人耳目的分身,我能保命,主要宗门和师父师伯你们赐下的灵符,要不然,吓都要吓死了。更不要说等到师兄他们的救援了。”
“唔!你知道就好。”
南佳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大家高兴,给你的东西,你只管收着,不管是卖,还是用来升级蝴蝶都是不错的。”
这一战,蝴蝶最次法宝的名声可以去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去了,南佳人发现,大家对林师妹用来收徒的七件法宝都有兴趣了。
“如果有人问你,你们师兄妹的法宝……”
“各有各的长处。”
神陨地里师父们喜欢的法宝,没一件是凡品。
叶猫儿不想违心地贬低,“师伯,我们都是要出门行走的。”
他们有自傲的本钱。
他们的身后站着师祖师父,太低调了,反而会给人假的感觉。
南佳人看懂了她的坚持,微微点了头,“敖象和小贝还小,虽是师兄,但是你该劝的时候,还得劝。”
她可以告诫叶猫儿,不要被人捧杀,却没办法告诫敖象和小贝。
南佳人揉了揉额,“一会儿,你把他们从水牢里给我叫出来,刑讯吉丰的事,不需要他们做。”
她也是服了那两个小家伙了。
用飘渺阁的十八般刑具给林蹊出气。
万一不小心弄死了,他跑出去的分身,可能真要找不着了。
“就算要做,也得等我们把吉丰提到千道宗的大牢再说。”
“噢!”
叶猫儿答应了,“我会把师伯的话跟两位师兄说的,不过他们恐怕也不会听我的。”
他们以妖身现人,还威风凛凛,化成人……连说话都奶声奶气的。跟他们讲理,那一个又一个为什么,能砸得你头晕眼花。
叶猫儿怀疑他们不太满意她做师妹。
虽然打架的时候,合作的还不错,可是……
叶猫儿看到他们化成人,抬头斜眼看她的样子了。
那眼神里的审视,还带了种不满呢。
只是这话,她也没办法跟师伯说。
就是师父那里,她都不知道怎么说。
只能回头问问栗苒他们了。
“我是师妹呢。”
两位师兄用带着奶音的声音,几次强调他们是师兄,分明是让她当个乖巧听话的师妹。
“……你师父也是我师妹!”
南佳人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我觉得,你可以跟你师父学学。”
“师伯!”叶猫儿傻眼,“您真是太高看我了。”
金风谷的师兄师弟师妹们,哪一个是服人的?
打不过,常雨连嘴巴都能算上,叶猫儿可不想再被她咬了。
“不说别的,您就看我们金风谷。”
没一个善茬,每次比试的第一名,都是大家轮流做的。
真要像师父那样,哪里用别人暗里套麻袋,明着他们就能把她捶死了。
叶猫儿很有自知之明,“像我师父这样的,以后的万年大概都不会有。”
“什么万年都不用有了?”
陆灵蹊进来的时候,恰好听到这句话,“是在说我吗?”她的心情巨好,“猫儿,干得不错!”
“师父?您回来了?”
叶猫儿惊喜。
“你拿了吉丰,我怎么能不回来?”
陆灵蹊笑着坐到南佳人的身边,接过徒弟捧来的茶,递给师姐,“师姐,猫儿能干得这么好,师姐当居首功,是你教的好。”
唔,这还算句人话。
南佳人接过她的茶,“此行顺利吗?无想前辈那里……”
“还算顺利。”
陆灵蹊岔开有关老祖的事,“吉丰那里我已经看过了。”不看还好,看过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为防意外,敖象和小贝都被她打发到四象谷,不让他们跟他接触了,“师姐觉得他这一次,弄了几个分身?”
“按正常算,应该有三个。”修为落的太厉害了,所以怎么看都不对,“不过,你当初用的消灵散不是被采薇师姐加过料吗?”
南佳人朝又给师妹奉过茶的叶猫儿摆摆手,示意她下去,“那加的料能否……”
“不能!”
陆灵蹊朝徒弟招招手,没让她走,“师姐,就让猫儿听听吧!采薇师姐在消灵散里加的是带有一定幻意的药物,那是防范服用者马上发觉,用灵力逼出的。”
所以,根本就不可能让他修为下落的那么厉害。
“吉丰这么多年没出来,现在一出来,就给我们弄声东击西,说明,他已经摸清我们无相界的所有虚实,甚至对我们的心理,都有一定的了解。”
徒弟都已经是结丹中期了,又不是小孩子,不知道轻重。
陆灵蹊朝叶猫儿笑笑,“你说他分身三个,我倒觉得,在无相界分身的时候,他还是两个。”
嗯?
南佳人若有所思。
“猫儿,你说,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因为……因为吉丰到了其他界域,还可以再分身?”
“对!”
陆灵蹊笑笑,“但我若是吉丰,为防意外,至少会给自己弄四个分身。”
什么?
南佳人和叶猫儿的眉头同时一拧。
“这四个分身,一个是送出来,生死由命的。”
陆灵蹊看向叶猫儿,“这生死由命的,就是你遇到,并且捆到飘渺阁的那个,他的修为,只算元婴初期,说是生死由命,是因为,他就是要被人发现,但在发现之前,杀多少人,吃多少人,如何把修为提上去,完全看命。
抓不住他,他就可以,慢慢再提升自己。
抓住了,大不了就是一个死。”
“师父,那另外三个呢?”
“另外三个,保守的话,会让其中一个蛰伏下来,以防外出的三具分身同出意外。”
这?
很有可能呢。
南佳人盯向她,“别卖关子了,快点说。”
“天下这么大,真藏,我们谁也查不出来,那就只能盯着另外两具要做事的分身。”
陆灵蹊加快速度,“这两个分身,毫无意外,不在我们无相界了。师姐,他杀南斗前辈的时候,南斗前辈还能还手,可是,他死的速度,说明吉丰当时的修为,最少在元婴后期上。
以元婴后期的修为,以六脚冥虫全身甲壳的硬度,走绝地之门完全没问题。
绝地之门出去后,他就要想办法,找他最想找的……冥虫王后了。”
王后?
找王后?
南佳人和叶猫儿对视一眼后,脸上都有些白。
虫类妖物,有很多种都是靠王后繁衍后代的。
“你一直防着他,要把他按在无相界,是因为……知道他要找的就是他们的王后?”
南佳人缓缓心神后,直视陆灵蹊,“那现在说出来……”
“看到地牢里的吉丰,我觉得,可以说出来了。”
陆灵蹊长吐一口气,“六脚冥虫不是不可战胜。”
当初她结丹,遇到他们,只有逃命一条路。
但如今已经不一样了。
天渊七界天然的界域保护,注定他们的修为再高,都只能是化神境。
有陆安老祖在,她不怕他们。
而且,时隔百年,一直没有吃的六脚冥虫们,十有**,如吉丰他们当初刚下界时一样,饿的要死。
陆灵蹊始终记得,冥虫王后,吃她那片肉时的珍惜样子。
“天渊七界的修士,总有一天要走到外面去。”
连徒弟都能替她分忧了,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陆灵蹊把杯中的茶饮尽,示意徒弟再倒一杯,“有些秘密,不能只是我一个人承受。”
她转向南佳人,“师姐,我要告诉你,我在一个地方,看到了无数的六脚冥虫,他们有王后,有长老,分分合合间,炼气期的六脚冥虫都能马上变成元婴境的。
因为他们,混沌巨魔人放弃了一个秘地,在那个秘地里,留下了无数具尸体。
可以说,一旦有万数之上的六脚冥虫大军,几乎可以马上攻下一个界域,把那个界域的所有修者变成口中食物。”
“……”
“……”
南佳人看看骇白了脸的叶猫儿,其实也好想捂耳朵,“这件事如果公布出去,马上就会闹的人心惶惶,你知不知道?”
“知道!”
都说了,这秘密不能她一个人承受。
“只有人心惶惶了,其他界域的修士,才会像我们这样努力击杀吉丰。”
弱者会惶惶,强者惶惶后会更加的奋起。
天渊七界需要强者。
需要无数无数的强者。
“师姐,吉丰既然逃出了无相界,就一定会抓紧机会,以最快的速度找他的王后。而且,以他的性子,很可能就不会留下后手,弄什么蛰伏,而是破釜沉舟。”
拥有那样的后台,完全可以不惜代价。
陆灵蹊终于想到,她刚刚没想通的:“他是有脑子的,杀南斗留下的剑痕,很可能就是为了迷惑我们。天渊七界的无相界已经排除了,还剩的六个界域,他若是有本事,完全可以不顾修为,连着分身六个,甚至比六个还要多的,去寻他们的王后。”
这也是她看到那个狼狈,即始终镇定的吉丰,总觉不对的地方。
“之前说四个,是基于那四个分身都是元婴境。”
陆灵蹊坐不住了,“但如果,他以结丹境,甚至筑基境的分身去查他们的王后呢?”
她要马上到灵界去。
虽说已经做好了,王后可能出来的准备,可是,能阻止,还是阻止的好。
也不知道,莫机渊的绝地之门另一头在哪里。
“你和师兄商量一下,通传各方吧,我马上往灵界走一趟。”
她要去找容铮。
莫机渊绝地之门的情况,只有容铮最清楚。
“猫儿,去四象谷找你两个师兄,然后一起到地牢,杀了吉丰。”
这世上最让人放心的是死人。
陆灵蹊可不想再给吉丰任何一点机会。
“师姐,帮我跟大家说一声,我走了。”
陆灵蹊到飘渺阁,不过半个时辰,就又匆匆走人。
第七一二章 黄泉禁地
有急事问他?
当七杀盟是修真联盟吗?
想来就来?
容铮目光阴沉地看向侍者,“未经本真人同意,私放外人进我七杀盟,你……该死。”
侍者身体一颤,惊得当场伏倒。
盟内各真人暗斗,每年都不知有多少人侍者陨命,但他刚刚不是不想拦啊!
“容真人好大的威风啊!”
陆灵蹊眼见一道有如如箭矢一般的波纹往侍者眉心去,袍袖轻拂,好像很不经意地就化解了。
容铮的眉头一拧,这才认真打量她。
只是这不打量还好,一打量……
短短时间,这家伙的修为怎么有些看不透?
难不成……?
容铮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你你,你进阶到元后了?”
怎么可能?
“事实胜于雄辩!”
陆灵蹊朝侍者摆手,示意他赶紧走,“至于我怎么进阶到元后的,就不用跟你报备了吧?”
“……”
容铮脸上的肌肉猛烈地跳了两下,“确实不用报备,不过我这里不欢迎你。”
大家早就翻过脸了。
当初被随庆那么一闹,他基本就成了独行侠,再也没人敢与他走近了。
“所以,麻烦后转。”
不论什么事,他都不会跟她说的。
“我这里,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
“不会回答我任何问题?”
陆灵蹊冷笑,干脆袍袖一摆,坐到他对面,“那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七杀盟吧?七杀盟是魔门联盟,虽是魔门,对天渊七界却也有一份责任。”
“……”
容铮冷冷看着她,“我可以随时离开七杀盟。”
既然是魔门,当然是道门干什么,反对什么了。
七杀盟的各位化神长老,向来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对他是如此,对林蹊当然也是如此。
给林蹊添堵,他们一定也支持的。
“离开?行啊!”
想要挟她?那是做梦!
陆灵蹊摸了腰上酒葫芦,给自己倒了口酒,“你现在就去告诉周淮、聂安,再告诉百晓山的郡伯星君,就说你容铮从此不是七杀盟的修士,不是百晓山的修士。”
容铮:“……”
他可以反出七杀盟,可是,却不能反出百晓山。
如今的百晓山在七杀盟拥有一半的话语权。
“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
百晓山有两位化神境的长老看他不顺眼呢。
容铮只能忍下那口气,“我怎么感觉你就是来吓唬我,顺便来炫耀的呢?”
“你有这闲工夫,我也没这闲时间。”
陆灵蹊微不可查地瞟了他这院子一眼,“无相界莫机渊的绝地之门,通向何处?”
什么?
容铮的眉头挑了一下,“这事……跟天下大义扯不到一块吧?”
“能不能扯到一块,你知,我也知。”
六脚冥虫吉丰的事,闹得那样厉害,陆灵蹊不相信他不知道,“容铮,我再问一遍,莫机渊的绝地之门通向何处?”
“……吉丰跑了?”
容铮沉默一瞬,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反问她。
“跑了,就是从莫机渊的绝地之门跑的。现在你可以说说,那门……通向何处了吧?”
“跑就跑了吧,自入无相界以来,吉丰的所做所为,只为自保尔。”
“自保?”
陆灵蹊冷哼一声,扔过一枚玉简,“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只要你容铮敢说,吉丰的事,以后不需要我陆灵蹊管,我马上就离开七杀盟,回无相界。”
什么?
容铮的神识透进玉简,脸色很快就变得难看起来,“他在找他们的王后?”
六脚冥虫王后这么大的事,他之前怎么都没听说过?
“林蹊,你不是给我编故事吧?”
可合可分的六脚冥虫,单独几个的时候,实不足虑,可是一旦超过千只以上,那后果……
“你觉得,我有这闲工夫?”
“可是你以前……”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陆灵蹊打断容铮的话,“以前这天下无人能治得了吉丰,我要是把王后的事说出来,你觉得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
“……”
会是什么?
如果六脚冥虫最后不是只剩吉丰一个,七杀盟都是提议,封了与无相界相连的通天传送阵。
容铮轻轻吐了一口气,“莫机渊的绝地之门有些奇怪,不仅能连到灵界,还能连到下元界和昆山界。”
怎么会这样?
陆灵蹊的眉头深深拢起,“正常的绝地之门不是只能与一地相连吗?”
“正常确是如此,但莫机渊处的……”
容铮轻啜一口身前的灵茶,“与下元界下连的地方,在曾经月亮宫的遗址处,可能是曾经的月亮宫的大战,撕扯了空间。”
“那它与昆山界相连地方在哪里?”
“黄泉禁地。”
什么?
陆灵蹊一下子站了起来,回头就走。
吉丰在一定距离里,是可以感应到冥虫王后的,此时……
陆灵蹊急急冲出七杀盟的时候,就连忙给渲百师伯和陆安老祖传信,让他们赶快到昆山界。
容铮看着她就这么跑了,哪还不知道,冥虫王后被关在黄泉禁地?
谁能想到,那个只有游魂厉鬼的地方,居然还藏着一个混沌巨魔人的秘地啊?
他坐在原地,一时之间神情特别的复杂。
……
此时,吉丰到黄泉禁地已经一天多了。
三个岔道口,他就是随意选了一道看样子稍为平稳的空间。
从无相界逃出来,并不代表,就一定能安稳了。
林蹊的身份不同,又仗着乱星海的功绩和幽古战场的通道,如果她立意要找他麻烦,天渊七界不管哪里都不能安全。
但是,王后他是一定要找的。
要不然,吉雨他们就白死了,他就白受罪了。
吉丰按着胸口,他能感觉到,刚刚无相界的分身陨落了。
才一天而已。
十有**是遭遇了病书生陆安。
此时,他应该发现分身的修为不对劲,也许已经上报灵界的修真联盟。
他……
吉丰一边听着凄厉的鬼泣,避开游荡的浮魂,一边以秘法放开血脉的感应。
保险起见,出了此处,他就要化身三处,以最快的速度,把这昆山界走一遍。
其实如果可以,吉丰更想化身十几二十个,奈何,一旦化身那么多,修为下降的就更多了,只能以虫身示人,如果那样天渊七界的修士只怕人人都想把他弄成材料。
吉丰好想叹气,他们是一步错,步步错。
当初如果不惜一切的破阵,再不济,吉雨也不至于也陨落在百禁山。
如果他没陨落,那此时他就不至于如此被动了。
忘川河旁,吉丰正要看看这所谓的轮回之河河水具体什么样,心间猛然一跳,扯得胸口都痛了。
王后?
王后!
是王后没错!
吉丰游目四望,这周围除了游魂还是游魂,河水中飘缺魂少魄的小鬼,那他家王后……
前进后退,左左右右,数次试探后,他不顾河水阴冷,直接跳进忘川河中。
河水激的他浑身一激灵。
吉丰心下一顿,突然明白林蹊为何会不惜一切,也要把他按在无相界了。
久诚怀疑她曾经到过这里,她的一身寒毒奇奇怪怪的,好像与神魂契合在一处,那……她是不是见过他家王后?
正因为见过,所以害怕,所以不惜一切也要阻止他?
“一定是这样,肯定是这样。”
谁能想到,这个被天下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地方,还会封印着他们家的王后?
只有游魂,没有血肉,王后这些年……
吉丰可以想象王后一直不能出来的主要原因,顺着血脉感应,他激动的在忘川河上奔跑起来。
他手上有肉,有南斗的肉。
只要让王后饱餐一顿,天渊七界的修士再厉害,也到头了。
……
陆灵蹊马不停蹄地传送再传送,从神水宫的传送阵下来,连坊市禁飞的禁令都管不了了,呼啸而过的遁光,把神水宫的巡查吓了一跳。
不过元后大修的速度哪是他们能追的,巡查正要上报宗门,就见远远飚走的女修,放出一枚传音玉简,那玉简前行的方向,正是宗门处。
“这是怎么了?”
坊市上做生意的多,都有眼睛都看到了。
神水宫有三位化神星君,一个元婴修士怎么敢在这里放肆的?
“刚刚那人是谁,你们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守着传送阵的执事,发现陆灵蹊在坊市不顾禁令,就那么飞出去,哪能坐得住,“是千道宗林蹊林真人。”
什么?
她有什么急事,要不管两宗的交情?不管与惊鸿仙子的交情?
“她去的方向好像是黄泉禁地,难不成那里有什么事?”
这?
所有觉得奇怪的修士都忍不住目中一亮。
天道亲闺女呢。
传说她所去的地方,都是大机缘之地。
动作快的,已经迅速跟上。
当然,他们不敢在坊市飞,神水宫的禁令,可以对天道亲闺女放宽一点,可是,对他们只会严苛再严苛。
甚至被林蹊这么弄一下,神水宫还要找几个倒霉的,杀鸡给猴看。
坊市上,用传音符呼朋唤友的不少,很快三个常年跑黄泉禁地的队伍就开了出去。
不过,他们开出未久,神水宫一队又一队的修士飞出,没多大一会,宗门大阵和坊市大阵就开到了最强,紧接着,让人心惊的警钟就‘当~当~当~~’的敲了七下。
陆灵蹊不知身后的鸡飞狗跳,更不知某些投机者,正跟在她的后面,妄想捡什么便宜。
时隔多少年,她终于又来黄泉禁地了。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甚至想过和陆安老祖主动杀进崎山秘地,可是,这些前提都是有准备的干,不是如今这样,被动的,急火火的追。
“吉丰!哪里走?”
刚入黄泉禁地,陆灵蹊带着灵力的声音,就袭卷整个阴地。
这一会,她真希望吉丰还没摸到具体位置。
可是,心间狂跳,那种带着危机的跳,让她下意识地感觉,吉丰找到崎山秘地的所在了。
……
趴着昏睡以减少消耗的冥虫王后,突然之间醒了。
她好像感应到了什么,神识放出的时候,整个崎山秘地,还是死一样的沉静。
所有的族人,如以前一般,围着混沌巨魔人曾经留下的枯骨沉睡,似乎在那里沉睡,就能弄在梦中梦到吃的一般。
唉!
在梦中吃的东西,不可能是别的,只能是他们自己。
神识中,她可以看出来,相比于上一次,族人又少了许多。
曾经,他们有一个出去的机会,可惜,被他们自己弄丢了。
还……还因为追杀那人,把好些族人的命也耗掉了。
冥虫王后又低低地在肚里叹了一口气。
她还有点吃的,可是,那么点吃的,也只是维持不死罢了。
等到大家都在沉睡中死了后,她又能支撑多久呢?
冥虫王后干干地咽了一口吐沫,小心地摸出半块肉干,撕一小半后,在嘴巴里慢慢地嚼着。
真饿啊!
好像从来就没有真正吃饱过。
曾经……
冥虫王后摇了摇头,按了按肚腹的某地。
外面不可能还有族人能救他们的。
如果能来,早就该来了。
这么多年都没来,不是在宇宙中迷了路,就是误入宇宙黑洞,被撕成碎片了。
冥虫王后又按按了肚腹,怀疑,是她又出现了幻觉。
这种幻觉在刚被封在此地的时候,常常出现,那时候,她对失散的吉丰、吉雨还有期待,如今……
把嘴巴里和着口水的肉干嚼了一遍又一遍后,她慢慢的咽,细细的咽,幻想着,嘴巴里是大口大口的肉。
咕!
最后一点咽的几乎就全是口水了,冥虫王后拿着还剩的一点肉干,到底没舍得再吃,又收了回去。
她正要垂下眼,再次沉睡的时候,心间猛然又是一跳,同时,很久很久没有声音的崎山秘地,突然之间,好像晃了一下。
嗯?
冥虫王后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翅膀一展间,她迅速飞了出去。
嘭嘭!嘭嘭嘭……
越是靠近当年那个臭丫头逃走的地方,声音就越是清楚。
是……是有人要进来了,还在大力破坏此间的封印?
“起来,都起来!”
冥虫王后带着灵力的声音,迅速炸响在所有沉睡的六脚冥虫耳边。
第七一三章 逃出
联盟一鹤星君拿着无相界报来的消息,眉头紧紧锁着。
自那年的道魔大比后,才溶入天渊七界的无相界就强势崛起,以至于他们联盟有时候,都要看无相界的眼色行事。
如今……
他转着手中的玉简,半晌没动。
“长老!”
七杀盟那边都已经动起来了,他们联盟到现在都没有发布命令配合寻找吉丰,渲百星君知道定有一场大气,到时不好跟这位长老理论,可他们下面这些办事的,肯定少不了一顿排头。
“牧樵长老陨落在吉丰之手,我们……”
对,还有牧樵。
“唔!传令下去,各方密切注意查找吉丰。”
一鹤正在想看到他的时候,应该怎么干,一道飞剑传书就以极快的速度飞了进来。
这一次却是渲百颇为急切的传音,“一鹤,吉丰已经摸到黄泉禁地了,联盟要马上派人支援昆山界,否则后果难料。”
难料?
既然难料,那就不料好了。
昆山界神水宫的文遥和芙晚两位宫主对联盟都不甚恭敬,让她们吃吃苦头也好。
“去!召集联盟结丹以上修士,听我命令!”
“是!”
执事弟子急急冲出。
一鹤星君‘啪’的一下,把玉简扔回桌案,靠倒在大椅上。
渲百和陆安一起上来的,渲百既然到了昆山界,那想来陆安也去了。
十面埋伏同阶无敌,既然同阶无敌了,还要的什么援军?
他拢头眉头,细想如今的情况。
天地有变,几乎所有人都得了造化机缘,可是,他的瓶颈始终无法突破,就停在化神初期境界不动了。
接下来……
不管幽古战场的机缘有多盛,在时间上,他也来不及了。
一鹤很清楚,凭他的岁数,想在接来下的五百多年里连着突破化神中期和后期,达到飞升根本不可能。
家族子弟没一个争气的。
为别人做嫁衣,还不如歇歇,享受享受生活。
想到这里,一鹤的脑海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现新纳侍妾的靓影,心下不由一动,摸出一颗红色丹丸吃下,直接起身就往他在联盟的宅院。
可惜,还没走到半截子,就被急急赶来的恒年星君堵住了,“一鹤,容铮上报,黄泉禁地的绝对之门通无相界和下元界,你有没有通知两边防范?”
这应该是他们干的事,结果却要容铮再次提醒,恒年实在恼火。
“唔!我已经知道了,正准备通知下去。”
“正准备通知?那你现在到哪去?”
恒年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
这条路到什么地方,当他不知道吗?
“恒年兄这么急做什么?”他已经服了药,“黄泉禁地大着了,吉丰没那么巧一去就能找到那什么崎山秘地。”
这么多年,世人都不知崎山秘地,显然隐藏的极好。
“而且,就算找到了又如何?”一鹤星君拉长了音调,“林蹊和病书生陆安不是去了吗?他们同修士面埋伏,同阶无敌呢。”
“……一鹤,你还算联盟的长老吗?”
阴阳怪气的。
恒年忍不下去,也没办法忍,“林蹊和陆安是去了,可是,事有万一……”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万一?”
远远的,容铮听着两人的争吵,嘴角撇了一下后,又慢慢地翘了翘。
现在可不是他不尽心了,是联盟的人不尽心。
他拂拂衣袖,慢慢地走出去。
此时,灵界虽然动了,可是各方都不是太急,很多人还在想着无相界发上来的通告,到底有多少水份,是不是危言耸听了。
仙界说六脚冥虫厉害,但如果真那么厉害,当初人家一船的人下界,也不会在转瞬间被无相界杀的只剩吉丰一个。
吉丰可能是用什么秘法杀了牧樵,更或者是他大意了,无相界的人为了他的面子,才给他圆谎。
至于崎山秘地里的所谓冥虫王后,都这么多年了,谁听说过?
也许早是没牙的老虎。
灵界在慢悠悠动起来的时候,昆山界神水宫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向昆山界的四方示警。
“师姐,师伯的修炼正在关键时候,这时候叩关……”
李沁舍不得打搅芙晚星君的修炼,“黄泉禁地这么多年都没。”
“闭嘴!”别人不知道黄泉禁地的真正情况,璃珞身为掌门却清楚的很。
宗里还秘藏了一截混沌巨魔人的枯骨呢。
而且,林蹊在惊鸿师妹他们都困天渡境的时候,曾经秘密来过黄泉禁地替天渡境里的混沌巨魔人办事,也是在那时候中了寒毒。
璃珞拿起叩关的金铃,使劲地摇了几下,“李沁,宗里秘事,你都不曾接触过,现在我也没时间,跟你慢慢解释,总之,我要马上带人去黄泉禁地,宗门大阵,还有坊市大阵,你给我看守好了,师伯出关,马上把林蹊所报之事,给她看,万不可耽搁时间。”
“……是!”
师姐说的这么严重,李沁哪还敢乱说话?
她看着她带着刚刚集合的队伍急急飞出,只能焦急地等在石门外。
芙晚师伯就算被金铃所惊,如果此时正行功到一半,也是无法马上出来的。
就在李沁急得来回踱步的时候,石门‘轰隆’一声打开了,“怎么回事?”
芙晚星君知道,没有急事,凭璃珞等人的性情,是绝对不会来打扰她的。
“师伯,黄泉禁地出事了。”
李沁连忙把林蹊送来的传音玉简奉上,“掌门师姐已经带人赶去支援,您……”
“看好家。”
芙晚没废话,捏着玉简,就冲出了神水宫。
她出来的巧,正好遇到刚刚传送过来,冲出坊市的渲百和陆安。
三人来不及寒喧,芙晚自觉带路,以最快的速度飞在他们有前面。
……
吉丰听到了林蹊的声音,知道时间紧急。
他必须在林蹊赶来之前,把这被封的空间之门打开,要不然可能就没机会了。
但是……
吉丰额上的汗都冒出来了。
这块破石头的封印整整有九道,他忙了这一会才强行打开三道,还剩的六道至少也要半个时辰。
可是林蹊就要到了,一旦被她缠住……
吉丰可不想被她缠住,抓起封了王后的破石头,以极快的速度冲向绝地之门。
那里有三道门,林蹊就算追来,想要马上找到他,也只有三分之一的可能。
他要给自己创造出完全不被人影响的半个时辰。
陆灵蹊跑的有多快,吉丰跑得就有多快。
她赶到曾经崎山秘地门户的时候,吉丰也冲进了绝地之门。
如果不是她在这里还能感受到吉丰的气息,陆灵蹊都要怀疑,他不曾到过这里。
崎山秘地……
忘川河中,哪里还有那块看似普通的石头?
“道友,看到刚刚在这里的人或者虫了吗?”
急切间,陆灵蹊连忙堵住一个眼看就要嚎他好可怜的鬼王。
大力鬼王惊了一下。
他有特别的隐身本事,一般修士,在他没有主动现身前,都是察觉不到他的。
这位……看着有些面熟呢。
“千年幽溪草在此,谁能回答我的问题?”
陆灵蹊没时间在这里跟他慢慢耗,直接利诱。
“别别别,我知道,”大力鬼王一把把装着幽溪草的玉盒抢过来,“那个一会能变成虫,一会又能变成人的家伙,已经走了。”
“走了?”
陆灵蹊的心都凉了,“他在这里动了什么没有?”
“抓了一块石头。”
“是……又去这里的绝地之门了吗?”
“稍待一下,我问问。”
鬼王朝远方呼号两声,远方回答他同意的呼号,“就是进了绝地之门。”
“这里的绝地之门怎么走,能带我过去看看吗?”
三道门是拖延时间的最好机会。
但不管怎么样,陆灵蹊都不能眼睁睁地等着。
“绝地之门我们不能进。”
如果他们能进,早就离开黄泉禁地,到外面大杀四方了。
大力鬼王摇头,“我只能给你指路。”
“能指路就行。”
“再加一颗差不多同品质的幽溪草。”
“……给你。”
陆灵蹊没有计价还价的时间。
大力鬼王大喜,抱着玉盒就给她带路,“就在北面,差不多五百里处。”
五百里?
陆灵蹊一把抓着他,以魅影盾赶路,“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进来跟我一样查那变虫变人的东西,麻烦道友,实话实说。”
当然,她做这一切的时候,也是刻意地放大自己的气势,让左近的小鬼们都能看到。
“只要你能实说实说,回头,我必再谢道友两株同品质的幽溪草。”
“成交!”
多少年没看到这么大方的修士了,大力鬼王当然答应。
吉丰冲进另一道少有灵光流转的裂缝。
其实,依他的本意,此时冲进无相界,更能一雪心头之恨。
可是想想某人就在身后,万一她更关心无相界,追来的时候也冲回无相界,他可能就没有打开封印的时间了。
为了更保险,吉丰到底去了一个未知的地方。
陆灵蹊在一片乱石处止步。
仔细观察后,她看到了那个在黑色中,偶尔闪过流光的空隙。
空隙有些小,一不小心碰到流光,小命可能就……
她默算着流光闪过的时间,正要一把冲进,突然惊喜回头。
以最快速度冲进黄泉禁地的芙晚三人在第一时间锁定她。
“林蹊,不要进。”
芙晚星君是这里的地头蛇,哪能不知道她站在什么地方?
“此门一天之内,只能走一次。”
超过了,凶险倍增。
“前辈,吉丰进去了,他带着崎山秘境一块进去了。”
陆灵蹊急得额上冒汗,“那东西里面破不开,可是,却能强行破除外面的封印。”
“我们马上回无相界。”
此时的陆安还不知道,这里的绝地之门可以联通四界绝地。
“我记得,那里面有三道门。”
芙晚星君轻声道:“可能联通三个不同的地方。”
“是!容铮也是这样说的。”
那个祸害!
要不是他,莫机渊的绝地之门也不能被发现。
陆安拉住自家娃子,“事已至此,急也没用,不是已经通传四方了吗?回头什么地方有报,老祖陪你,杀他个干干净净。”
什么?
芙晚星君一边封印此处的绝地之门,一边诧异地回头看了老头一眼。
这个新晋的化神星君,难不成还是陆家人?
她闭关的这段时间,错过了外面多少消息?
“陆道友,介绍一下,这位是芙晚星君,神水宫宫主。”渲百一边帮忙加持封印,一边给他们介绍彼此,“这位是太霄宫新晋化神,病书生陆安,亦是陆望前辈的隔代传人。”
“原来是陆道友,幸会!”
封印已成,芙晚先朝人家拱手,“吉丰既然从这里逃了,我就随你们一起走一趟吧!”
“如此真是太好了,请!”
四人汇合一处,从黄泉禁地冲出的时候,正遇神水宫驰援修士和一群想要捡便宜的人。
“璃珞,吉丰带崎山秘境从绝地之门逃走了,你派人布阵,如绝地之门的封印有任何异常,马上以天雷子炸门。”
芙晚星君的吩咐落下的时候,四人已经不知所踪。
不过,以天雷子炸门……
一群本来想跟着天道亲闺女捡便宜的修士,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绝地之门之所以叫绝地之门,就是因为它本来就不稳当,要不然,谁会花八十万灵石走通天传送阵?
这真要用上天雷子……
“崎山秘地什么样啊?”
大家在黄泉禁地讨生活这么久,都不知道,这里还埋着一个混沌巨魔人的秘地呢。
一行人小心议论的时候,吉丰已经出现在了灵界的饕餮柱。
这里之所以叫做绝地,是因为,这里的柱子布局异常,引天地冰火异风,一不小心,不是入了冰风里,被活活冻成冰棍,就是在火风里,活活烧成炭。
偏偏这里的天地异风,无形无迹,根本没办法防范于未然。
吉丰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但是,他有感觉这里会是很凶险的地方。
小心往外退的时候,他根本就没用人身,直以虫身,以最快的速度往外退。
此时,他其实很希望能遇到两个修士,正好杀了,给将要出来的王后补身。
第七一四章 饕餮柱
“老祖,林蹊,你们怎么回来了?”
陆传不放心莫机渊的绝地之门,生怕老祖他们去灵界堵住吉丰后,吉丰没法可想,会再偷偷回来,所以一直守在莫机渊。
“你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陆安答非所问,紧盯着陆传。
“示警南径师兄陨落后,我就一直在这里了。”
那就好。
陆安和陆灵蹊同松一口气,“吉丰找到了崎山秘地,正在想办法破除封印。”
说话间,陆安迅速给宗门放了一枚飞剑传书,“我让明季派人送点天雷子来,一旦绝地之门有一丝异常,你马上就扔天雷子。”
无相界与六脚冥虫算是结了大仇,一旦那什么冥虫王后逃出来,吉丰十有**会带着冥虫大军报复回来。
“记着,不能手软。”
“不敢!”
陆传怎么敢手软?
不说太霄宫从掌门成禹到南径长老都陨落在吉丰之手,只为了面前的两个陆家人,哪怕拼了性命,他也会把这里死死守住。
“林蹊,老祖,注意安全!”
陆传看着两人又急急地走人,只能在后面喊这么一句他们可能根本顾不上的安全。
冥虫王后一旦逃出,不管是老祖还是林蹊,只怕都会拼杀在最前面。
陆传攥紧了拳头,只恨不能跟了他们。
……
此时,不管是灵界,还是下元界都动了起来。
容铮为免自己再成修仙界公敌,早早地就把连通黄泉绝地、莫机渊、饕餮柱和月亮宫遗址的绝地之门公布了出来。
吉丰和他家就要出来的冥虫王后,最终会到哪,能不能被堵住,就不归他管了。
不过看到那位一鹤星君被恒年星君逼着亲往饕餮柱守御,容铮下意识就感觉不靠谱。
修真联盟的诸位长老中,一鹤星君最差。
这差可不止是修为,还指心性。
真要遇到冲出的冥虫大军,他可能逃得比谁都快。
不过……
这关他什么事呢?
林蹊是道门正统修士,六脚冥虫的事,她一定会拼杀在前的。
要不然……
想到她如今的修为,容铮的眉头忍不住又蹙了起来。
吉丰在无相界给她找了那么多麻烦,她怎么还有时间把修为提升那么快的?
在他的想法中,再遇是他碾压她的。
嘶!
难不成这些六脚冥虫也有特别的地方?
曾被林蹊逮着按进太霄宫五谷轮回之所的他,当然知道病书生陆安是什么人。
按理说,一个寿元将绝,死关闭了几百年,一战就陨的修士是不可能再冲化神的。
可是,他在跟吉丰大战的时候,不仅冲了,还成功了。
想到仙界扔下的天外恶客都于他们有些用,吉丰到底转向郡伯星君处。
陆灵蹊和陆安从通天传送阵再至灵界的时候,七杀盟也连着派出大队人马,赶往饕餮柱。
“……灵界这边大概不会有问题了。”
看到都动了起来,陆安心疼自家娃子,“灵蹊,你就在双盟坊市歇一歇,下元界那里,我去就行了。”
“老祖,那您小心一点,注意安全。”
陆灵蹊连着四处奔波传送,确实很累了,“真要遇到冥虫大军,用十面埋伏的时候,也要跟我师伯和芙晚星君汇合一处,互为倚仗。”
“老祖我没那么傻。”
陆安哈哈大笑,“好好歇着,天塌不下来。”
灵界这边,一鹤星君早就亲去看守饕餮柱,芙晚和渲百又早早到下元界帮忙了,吉丰还有封印要破开,想藏也不是那么容易。
陆安对自己的十面埋伏很有信心。
当初百禁山的玄华可以用阵法把吉丰他们按着打,如今自然也可以。
只要不让冥虫大军有太多的喘息时间,不让他们得到充足的食物补给,集七界之力用雷霆手段一举灭之,其实更能一劳永逸。
陆安早就发现,灵蹊对六脚冥虫有心理阴影,这事一日不完结,她就一日不能真正的安心。
时间久了,一旦形成心魔可就糟了。
陆灵蹊不知道,她家老祖这么积极地堵吉丰,有大半的原因在她。
看着老祖的身影在传送阵上消失,她直接转到不远的仙客来客栈,拥被躺下。
所有一切应对的都还算及时。
昆山界那边算是安全了,无相界不用他们说,陆传难得脑子灵光,也算看住了。接下来,就是灵界和下元界。
这两处,不管吉丰往哪里逃,想要安安稳稳地破除封印,都不可能。
饕餮柱有一鹤星君和联盟的修士守着,应该不会出问题。
那么只余下元界了。
渲百师伯和芙晚星君也是担心那边,早早过去了,现在陆安老祖又去了,吉丰在没有破除封印前,也只有逃的份。
凭老祖他们的手段,就算冥虫王后能带着大军出来,也没有时间休整。
陆灵蹊终于放了一点心,摸出报更鸟,给自己调了一个休息一个时辰的时间。
一个时辰后,不管好坏,应该都有最新消息了。
陆灵蹊闭目养神的时候,却不知道,因为一鹤星君的漫不经心,联盟一众修士直到此时,才刚刚赶到饕餮柱外围。
吉丰倒霉的遇到一个冰风,要不是修为高绝都要被当场冻成冰柱了。
破冰而出的刹那,他伸出翅膀,感应所有无形无迹的风,努力避开它们。
好半晌,吉丰终于看到没有石柱,绿草青青的世界。
他正要一掠而过,突然感觉到远方大队人马的动静,忙悄悄伏身,从旁绕着转走。
吉丰下意识地感觉,这队人马是冲着他来的。
这些修士知道此处的绝地之门,要到这里堵他。
幸好幸好啊!
吉丰怀疑林蹊还有那陆安要不了多久就会找来,迅速在不远的地方,刨了一个地洞,连打结界后,就坐下来不停地磨那崎山秘地的封印。
一鹤并不知道,他与吉丰擦肩而过。
饕餮柱的冰火异风,实在让人防不胜防,他自己可没有进去的打算,随便打发两个看不顺眼的盟中修士进去探查,他就在外面放出了千机屋。
服了用来欢好的丹药后,却没有得到纾解,如今只能用灵力压着,不让自己丢丑。
可是,灵力压着的感觉并不舒服。
进到千机屋,一鹤就忙着打开禁制,放开对下身的管束。
衣袍很快就高高隆了起来。
一鹤趴倒在软榻上,幻想新纳侍妾在身下的样子。
年纪大了,就怕别人说他不行。
所以服用的丹药非常霸道。
当然,每次也都能让他十分尽兴。
不同于以前,以前他还想着更进一步,不敢太沉迷于房事,但如今……
正在千机屋里快速运动的他,完全没感觉到崎山秘地封印破开时的天地波动。
联盟在此的修士虽然多,可是限于修为,再加上人多眼杂的,谁也没注意天地间偶尔强力拂过来的劲风。
大家都以为,因为这里是饕餮柱,所以,天地之间的风都比外面的要霸道些。
“长老呢?”
进去探查的耿琼和孙显急急冲出。
“在千机屋呢,里面怎么样?”
“看看这个。”
耿琼把带留有吉丰气息的碎冰拿了出来,“吉丰八成是从我们这边逃了。”
什么?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看碎冰的样子,他应该离开不久。”
耿琼把碎冰给大家看后,自己冲到一鹤的千机屋前,以灵力触动禁制,“长老,吉丰出来了。”
可是,一鹤正在关键时候,哪里能停下来?
而且,他这里到底没有真正的侍妾,做的时候,怎么都没办法得到真正的纾解。
此时闻听外面耿琼的女声,突然又加强了那么一点感觉,只想她能多叫几声。
“长老,您听到了吗?”
为什么会被这位长老派进去,耿琼当然知道,是人家看她不顺眼。
其实她更看他不顺眼。
但此时,能抓吉丰的只有一鹤。
“您快点出来啊!”
耿琼正要再次触动禁制,被一鹤的徒弟商行拉住,“我师父可能有所悟,正在修炼的关键时候。”
这种时候,怎么能破坏?
“可是吉丰……”
“七杀盟的郡伯星君就在后面。”
商行先发了一个飞剑传书,“我师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许只是运行一个周天,马上就好。”
“你……”
“耿道友,吉丰已经逃了,就算我师父马上出来,也没办法了。我们还是把这里的消息,报回去吧!”
不报回去又能怎么办?
耿琼恨恨地看他摸出一个传送宝盒,孙显把记录消息的玉简放进去。
到了如今,已经不是他们能想办法的时候了。
吉丰哪里知道,倒霉了这么久后,还能遇到一鹤这样的化神星君。
他一直防着他们杀过来,可是人家一直没有杀过来。
为了方便逃,他直接以虫身一次又一次地用长长的利爪切割封印。
一道、两道、三道……
外面的声音,让崎山秘地里的冥虫王后和所有醒来的六脚冥们全都兴奋了。
“听这声音是我们的人。”
吉元高兴坏了,“是吉丰和吉雨找来了吧?”
也幸好当年跟他们失散了。
也不知道,他们那里有没有新晋的王后。
如果有新晋的王后,这一会,已经给他们报过仇了吧?
吉元恨透了当被把他们诓骗过来的混沌巨魔人和那几个人族修士。
这些年,他们被困在这里,原本有希望进一步,成为王后的,在没办法下,都只能溶于王后的身体,成为她的养份。
可是王后的身体也越来越不行。
饿了这么多年,身体都垮了好些,就算进补,想要回复到原先,也不容易了。
为了传承,六脚冥有自然淘汰的本能。
吉元如此,其他六脚冥当然也是如此。
本来甚为兴趣的王后,看到族人的样子,突然也意识到什么。
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外面的声音响也这么久,都没磨开封印,想来替他们解封的族人修为并不是多好。
这种情况下,要么是吉丰、吉雨那里新出的王后,要给他们下马威,要么……
下马威的可能性不太大,既然知道他们被封在此地,哪能不知道,没吃没喝对他们的影响?
只要救他们出去,他们肯定会臣服的。
但现在……
“吉丰、吉雨两位长老的处境恐怕也不太好。”
冥虫王后慢慢地道:“你们听这声音……”
以他们的修为,破除封印,要不了这么久的。
“大家全体,做好准备吧!”
外面的破除封印的声音急切中,却又有一种犹豫和后续乏力之感。
冥虫王后突然有了一个非常坏的猜测。
以为处救的一群六脚冥们互看一眼后,沉默着合体再合体。
……
郡伯星君和容铮的速度非常快,尤其收到商行的传音之后,郡伯连容铮都没管了,以最快的速度先赶了过来。
不过……
天地中的劲风,掀动他胡子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什么。
没有一点犹豫地,郡伯星君就是一剑斩下。
长长的剑气直犁吉丰所在。
“一鹤,你在干什么?还不出来?”
带着灵力的声音,滚滚间,愣是破开了千机屋的禁制。
大门大开,一鹤的样子一下子就显在所有人的眼中(神识中)。
郡伯大怒。
看到这种事,会走霉运的。
不过,他也顾不得一鹤,一剑又一剑连斩感觉不对的地方。
吉丰又心惊又心喜。
心惊的是有化神修士出马,心喜的是,他找到破开封印的最佳办法。
吉丰小心举着还有最后一层封印的石头,‘啵’的一震,感觉到封印破开,他大喜间连忙道:“吉元、吉成助我。”
有了族人,他还怕什么?
果然是吉元先冲出来,感觉到不停斩向这边的剑气,而多年不见的吉丰,此时居然落在无后上,毫不犹豫地一爪划出。
当~~~~~
剑气与他的劲力在半空中相撞,暴出火花无数。
慌忙拢好衣袍的一鹤拎剑出来的时候,只见十数个气息强大的六脚冥虫正往他们这边冲来。
化神境?
这么多?
他骇的当场变色。
一鹤都是如此,更何况其他人了。
眼见郡伯星君连出的数剑,都被人家用爪子的劲力轻松档住,他们哪里还敢结阵相抗?
一鹤冲往郡伯处的时候,商行第一个脚底抹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