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意外相遇
灵舟不紧不慢地走,陆灵蹊也不紧不慢地养着神。
虽然这里好像很安全,也似灵脉之地,灵气充足,她却不敢随意修炼,只怕灵舟又流到哪个山丘,然后又急速冲下。
行功的时候,一旦反应不及,走火入魔……
陆灵蹊不敢冒险,沙世界再美,宇宙再空灵,看久了也就那样,她年纪还小,渴睡是身体本能,说养神,可是慢慢地脑袋一点一点,似乎随时睡过去,又似乎极力想要挣扎着不睡。
半梦半醒间,灵舟带她一路向前,期间走了多少路,又过了多长时间,全然不知。
不知什么时候,感觉身体在倾斜,晕晕乎乎中,陆灵蹊知道,沙河又在往上流了,她随意地睁了一下眼睛,想看看差不多什么时候,要抓稳船帮。
这次的山丘似乎很高,半垂的眼睛才要重新闭下,突然好像看到前方有什么东西朝上面的沙河一斩而过。
咻!
弯刀回旋的声音一下子把她的磕睡全打走了,陆灵蹊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
有人,是西狄人。
她连忙收了灵舟,蹑手蹑脚正要偷着去看看的时候,就见一个身着草原服,头上好些个辫子的女子,在山顶看向了她。
完了,被发现了。
“你跑不掉的。”
山娜扯了扯嘴角,俯视还在半山慌慌张张的小丫头。
到沙世界有一段时间了,实在没了耐心,才试着朝头顶上的沙河斩一下,试试它会不会漏下来。
结果没漏,她忍不住掠上来看看,却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放心,你还不值得我动刀。”
炼气三层的小丫头,她有什么可杀的?
“过来,问你几个问题,你来这里多长时间了?”
“我,我也不记得了。”陆灵蹊似乎很老实,“从传送过来开始,这里就一直是黑的,看不出时间。”
她小心地往上试探两步,“姐……姐姐是我这么长时间,看到的第一个人。”
第一个人啊?
山娜有些烦躁,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微弱的狼啸。
咦?
还有同伴?
山娜的两指,连忙压到舌间回应,“嗷~~~~”
不同于她的高兴,陆灵蹊简直心沉谷底。
这破地方,要么不来人,要么一来就来两个西狄人,他们怎么早不叫?要是早叫了,她一定早避过了。
回应了那边,山娜几步一跨,转眼就到了她跟前,“说说看,这里到底怎么回事?”
似乎真没杀意。
陆灵蹊表情怯怯,“具体怎么回事,我……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这里的沙河好像永无止境,沙洞古古怪怪……”
她把自己一开始的观察,曾经的试探,都说了出来,只希望人家阅历比她高,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带她出去。
山娜很无奈,小丫头试过的,有些她也试过了。
“你是千道宗新收的弟子?”
“是!”陆灵蹊知道自己身上的道服骗不了人,“姐……姐姐,我把储物袋给您,别……别……”
“停!”山娜叫停,“我山娜还不至于看上你那么点东西。”
一个炼气三层的小丫头,随时可灭,现在动手可惜了。
“原来是春草部的山娜。”
图里埕赶过来,看到是她的时候微有意外,“你是怎么进来的?”
“破阵!”山娜似乎很郁闷,“你呢?”
“打架!”图里埕说这话的时候,不怀好意的眼睛还在陆灵蹊身上转了一圈,“修士狡诈,与我打架的那个人跑了,她……”
“一个炼气三层的小丫头而已。”山娜的身体轻轻一晃,挡在了前面,“别忘了老祖宗说的话,图里埕,你要迁怒,也迁怒不到她身上。我们现在最应该想的,是如何出去。”
可图里埕似乎不接受安抚,舔了舔唇道:“这破地方哪有灵物,留着他们也是浪费。”
进期待已久的五行秘地差不多两天了,可毛的灵物都没看到,实在太让人失望,难得到一个白白嫩嫩的小修士,他很想饱餐一顿,平平心气。
叮!
山娜腰上的弯刀轻吟一声,“你们二脚部怎么杀人吃人,我都可以不管,但在这里……不行!”
她恶心吃人的二脚部。
真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身边的小丫头活撕了喝血吃肉,以后见到肉,只怕都吃不了了。
“哼!”
图里埕冷哼一声,想说女人就是麻烦,妇人之仁。
但这里是个困地,想要出去,说不得还得借山娜的力量,倒也不敢得罪太过,“那行吧,你说,我们要如何出去?”
他试过好多种办法,都没打出去。
“既然你是打架进来的,我是破阵进来的,那我们就一齐攻一个点试试吧!”
山娜从那莫名其妙的树林破阵出来,是因为她在最后攻了一个点,“就攻此处。”
咻的一声,她的刀,直劈头顶的沙河。
嘭!嘭嘭!
二脚部的图里埕用的却是两个大金锤,轮番砸去的时候,沙河里大量的细沙被砸出来,落了陆灵蹊满头满脸。
山娜似乎也很嫌弃他的这种打法,在身上激起了一层薄薄的护罩后,出手更见犀利。
陆灵蹊老老实实呆一边,看他们用力。
有这个叫山娜的在,暂时她的性命是保住了。
不过这个图里埕……
对传说中的二脚部,陆灵蹊从心里厌了。
只不过,现在她要借着他们的手出去。
嘭嘭嘭……
咻咻咻……
可惜,三人报的希望都太大,那个点始终攻不破,只有大量流过来的沙,被大金锤砸下来。
好半晌后,图里埕先泄了气,“这方法好像不行。”他的灵力几乎用尽了。
山娜的弯刀,灵力消耗没那么快,不过身旁有修士,哪怕小丫头看上去无害,被她庇护,出于谨慎的心态,她也顺势收了刀。
“看来是真不行。”
山娜叹口气,“那我们就看看,这沙河到底流向什么地方吧?”
她放出一个毛毯,“小丫头上来。”
虽然一个是讨厌的二脚部人,一个是不喜欢的修士,但有他们在,总比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胡乱闯的好。
谁知图里埕一屁股先坐了上去,“你走着。”
他呵斥的是陆灵蹊。
“后面去去。”山娜一脚把他往边上踹踹,一边让出前面的一点位置,对陆灵蹊道:“坐前面来看着,有什么不对,马上报来。”
第六十一章 作
把后背露给西狄人,陆灵蹊如何愿意?
“多谢姐姐厚意,不过……”小丫头偷看了一眼图里埕,似乎极怕,“我还是走着好,走着,有什么不对也一样能报。”
走着,她还可以随时用飘渺无行决开溜。
山娜只是一时的恻隐,人家不愿意,当然也不会勉强,直接放开禁锢的灵力,由飞毯顺着沙河自己向前。
沙河的流动并不快,陆灵蹊很轻松地跟在一旁。
“图里埕!”山娜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之前说跟人打架进来的,那对方也进来了吗?”
“进来了。”图里埕点头的时候,还斜了陆灵蹊一眼,“那家伙使的一把好剑,我们从外面打到里面,不过到了这里后,他害怕把顶上的沙河打塌了,跟兔子一样,跑没影了。”
到现在屁的灵物都没捡着,还吃了一点小亏,他真的想弄点好肉尝尝。
草原上的人肉,因为常年吃着羊肉,一样带了点膻味,反而人族的修士,肉嫩味美,尤其这还没长成的小丫头,听说那肉,还自带一股少女的体香……
让陆灵蹊没想到的是,坐在飞毯上的某个家伙,居然对着她吸溜了一口口水。
“图里埕,给我滚下去。”
山娜突然一脚踢来,这混蛋想吃人肉的样子,实在恶习了她。
嘭!
图里埕不防,再加上灵力不继,居然真的被她踢了下去,“干什么干什么?”他又没想吃她,至于吗?
那吃人也理所当然的样子,让陆灵蹊再也忍不了了。
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她防不了,山娜就算愿意护她,可人家是同伴,他灵气回复,真的耍无赖仗着修为冷不丁地出手,陆灵蹊有些不敢想。
“山娜,我不管你们春草部怎么行事,但我二脚部喝酒吃肉,亦是传统,你管得着吗?”
图里埕看人家的飞毯真的不管他,一路往前,气得直喘气,朝脸色苍白的小丫头喝道:“还看什么看?过来扶爷爷。”
扶?
陆灵蹊瞅到山娜的飞毯已经行到四十米开外了,连忙过去扶这位‘爷爷’。
图里埕怎么能想到,一只随手可灭的小蚂蚁敢跟他亮爪子?
飞剑掩在袖中,陆灵蹊虽然非常想砍他脑袋,可对方的手伸着,真要动剑,反应快的,舍一条膀子护命没问题。
对方两个人,她只有一次出手的时间。
陆灵蹊借相扶的时候,瞄准他的心脏。
卟!
图里埕左胸处一凉,直觉坏了,体内仅剩的一点灵力连忙运起,骨节咔咔一响,原本想要横切一下的陆灵蹊马上感觉不对。
“大胆!”
所有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自感夹住了她的剑,图里埕一掌拍下。
陆家世代行医,自然知道有些人的心脏不是长在左边,此时机会错过不再来,在对方一掌拍来的时候,陆灵蹊几乎想也没想地抬脚一踢,借他的力道拔出自己的剑时,她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顺势一捞,硬生生地把他腰间的储物袋也拽走了。
“找死!”
山娜听到后面图里埕咬牙切齿的声音,摸起弯刀大怒回头,却没想到,这个二脚部的混蛋胸间飚血,探出的手正好被小丫头一踢再踢。
咦?
陆灵蹊哪敢跟他缠斗,杀不了人,她抢了他东西是真的,在山娜还没赶来前,她迅速以飘渺无行决急掠远方。
这?
山娜呆了呆。
小丫头这速度不得了啊!
“你给我站住。”
图时埕的所有身家全在储物袋里,体内灵力再动,止住胸间血的时候,他亦急追而去。
只是,一步差,步步差。
再加上他的灵力不继,山娜只见他哇哇大叫着,越追越远,不知道是笑呢,还是笑呢。
活该!
兔子急了都咬人呢。
“山娜,快帮我追,我的储物袋被她抢了。”
啊?
储物袋都被人抢了?
原本还看笑话的山娜后知后觉,急忙控制飞毯赶来,捞起图里埕,就想追上陆灵蹊。
可惜,飞毯的速度虽然快,却也耽搁了时间。
眼见前面的小丫头拿着他的储物袋还是越跑越远,图里埕大怒,“山娜,我们是西狄人,前面的是修士,你敢放水?”
“放你娘!”
山娜真没想到,一个炼气三层的小丫头,能跑得这般快,“你没看见人家的速度不对吗?”
真是的,她也看走眼了啊!
原以为是个温顺的小绵羊,没想到,却是个快腿小兔子。
山娜的飞毯突然停下。
“你干什么?还不追?”
“追不上了。”
“你……”
图里埕正要大骂的话,在对方冷冷瞟来的时候,歇了下去。
“你自己作的,怨得了谁?”
山娜控制飞毯接着顺河而下,“我灵力不继,你灵力也不继。”
她虽然可以服补灵丹帮他追,可是凭什么?
春草部一向被二脚部欺凌,她现在能带着图里埕,就已经看在大家同出西狄草原的份上了,“那小丫头干得不错,我要是她,被人逼成那样,也会这么干。”
图里埕的伤,她用神识扫过了。
这家伙的心脏都长得跟别人不一样,“沙河大概不会有其他出口,那小丫头,就算跑,又能跑到哪里去?”
……
是啊!
就算跑,又能跑到哪里去?
陆灵蹊虽然早有意顺着沙河的流向跑,可对方是两个炼气高阶呢。
如果一直找不到出口?
她好后悔,刚刚出手的太急,居然都没仔细听一下。
若是仔细听了,或许就能查觉那个二脚部的人,心脏长在右边。
可惜!
真是太可惜了。
如果杀了一个,或许还有点希望,现在……
陆灵蹊一边跑,一边叹了一口气。
修为弱,底气都不足。
要是她跟他们同等修为……
咦?
不对,陆灵蹊拍拍脑袋,郁闷之色,甩了一大半。
如果是同等修为,人家也不可能一点也不防她。再说人家是两个人,她是一个人,山娜再有底线,看在敌对份上,也不可能让她全须全尾。
所以,也算有得有失。
一想到‘得’,陆灵蹊忍不住看向手上的储物袋。
虽然没杀了那个二脚部的混蛋,可是抢了他至关重要的东西,他应该气死了吧?
她的眉眼忍不住弯了又弯。。。
第六十二章 追击
图里埕打定主意,再见到那个抢他东西的小丫头时,一定让她偿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
甚至……
他不怀好意的目光,还瞟了瞟由着飞毯顺河而动,自己闭目养神的山娜。
若不是她护着,他早把那小丫头宰了,哪有后面的事?
想到这里,他的眼中,不可避免地露出一丝怨毒之色。
身为修行之人,谁都不能没有储物袋,更何况,他的所有身家,全都在里面呢。
现在他还能挺着,但再过十几天,若没有辟谷丹,又怎么撑?
炼气修士不能辟谷,难不成要活活饿死?
图里埕转过脸,生怕自己满是杀意的眼睛,让山娜警觉。
虽然紫衫老祖一再叮嘱不可相残,但他受伤了,她却一点表示都没有。
图里埕狠狠吐了一口气,躺下来闭上眼睛。
现在,他得回复体力和灵力,别人指靠不上,那就指靠自己。
没过多长时间,呼噜声便从他的口鼻中传出。
山娜缓缓睁开眼睛,望他的目光,即有羡慕,又有厌恶。
哪怕一个炼气三层的小丫头她都防着,又如何没防臭名卓著的二脚部人?
可恨,他睡着了没事,看在大家同出一源的份上,她不会杀他,但她能如他这样呼呼大睡吗?
山娜在心里小小地叹了一口气。
没有储物袋,确实不是事。
二脚部人本就凶残,没有保障之下,天天仰她鼻息,怎么可能不生点心思?
飞毯的速度突地加快!
……
沙世界暗幽幽的天地里,千道宗的法衣有些显眼,陆灵蹊不放心,干脆在外面给自己又罩了一身黑袍。
此时的她,坐在颜色同样不显的灵舟上,速度一点也不慢地向前。
图里埕的储物袋,她已经检查过了,着实失望。
堂堂炼气高阶,居然连一个阵盘都没有,灵石虽是中品的,却也不到一百,实在是穷。
要不是还有五十二张能用的符,她都要好好地鄙视对方一把了。
陆灵蹊被二脚部吃人的传统吓坏了,严重怀疑他带的肉食里,掺杂了人肉,在路上就把能埋的,全埋进沙河下面了。
他的灵器、衣服,她用不了,补灵丹虽好,奈何她现在的修为不够,还不能服用。
其他辟谷丹、解毒丹、正骨丹之类的,她自己都有,能用上的可能性更小。
至于灵酒,一想到这酒葫芦曾被那张臭口接触过,她碰也不想碰。
所以,陆灵蹊只转移的了能用的符和灵石,至于他的储物袋,只随意地塞在靴子里。
灵舟翻过一个小丘,前方突然亮了许多。
入目所见,居然有六十几盏各式漂亮如精灵的彩灯,或上或下,或左或右,彼此呼应。
这?
陆灵蹊定住灵舟,愣愣看了好一会。
自入沙世界以来,她还没一下子见过这么多彩沙呢,是……所有的沙河,全在这里汇聚了吗?
果然,借着光亮打量前方,发现更远处,原先不见的两侧沙壁,又慢慢地露了出来。
她忍不住怀疑,只要顺着沙河走,所有进来的人,最终都会走在一条道上。
如果那样……
陆灵蹊连忙回头四下打量一遍,确定周围没人,迅速向前。
沙世界里,目前已知的,加上她共有四个人了。
如果大家都顺河而下,或许后面的人很快就会跟过来。
这里这般亮,走老远人家就能看见她。
陆灵蹊实在不放心,手上灵力连动,迅速编出一个枝条紧实的小筐来,哪怕她对彩沙早已没了兴趣,为了不让身后的人更早地发现这一点,她也不能让这些彩灯亮着。
一路飞驰,她是见一个兜一个。
空间很快因为彩灯的消失,暗了回去。
呼!
陆灵蹊狠狠吐了一口气,终于放些心,收好藤筐,冲进好像越来越窄的沙洞。
……
“什么味儿?”
在睡梦中好像闻到熟悉香味的图里埕坐起来时,看到山娜非常复杂地瞅着不远处,那一堆飘在沙河上的肉食。
“咦?这是我的。”
图里埕一下子跳了下去,捞起一块烤胡了的狼腿,气得咬牙切齿,“那臭丫头想干什么?”
把他的东西这样胡乱扔了,哪怕将来他夺回储物袋,在这破五行秘地里,他的底气也不足了。
“你还看到了什么?有没有我的双锤?”
“……”
山娜无语,“你那锤子,应该能卖点灵石吧?人家又不是傻子,能把卖灵石的扔了?至于这些……,谁让你是二脚部的人呢。”
如果是她缴了他的储物袋,也一定会把所有可疑的肉食全扔了。
山娜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应该还有不少辟谷丹吧?”反正,她不会让他把这些可能有人肉的肉食,拿到飞毯上去。
图里埕不聪明但也不傻,当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当下更气了。
什么时候,声名赫赫的二脚部,能如此被人嫌弃?
若是金锤还在……
他呼呼喘了两口气,捞起烤得金黄流油的一只全羊,就上了她的飞毯,“我扛在身上总行了吧?”
山娜不好惹,不到万不得已,没有趁手兵器,他真的没胆子跟她打。
所以,他一定要撑着,找到那个小臭丫头才行。
扔了他的肉食,她难道就没有吗,就算真没有,她自己也勉强算是好肉。
更何况,千道宗做为八大道门之一,不管怎么样,也会给点辟谷丹吧?
“山娜,她应该不会离太远,你的飞毯,能不能快点?”
快点?
当然可以。
山娜的飞毯速度比前快了近一倍。
好半晌后,他们终于也翻过了小丘,到了之前彩灯汇聚之处。
此时离陆灵蹊过去已经好一会,又有几盏彩灯被淘起来,它们缓缓跳跃着,对比周围的环境,看上去璀璨夺目。
山娜和图里埕虽然看了它们几眼,却都没有主动伸手。
刚来这里时,他们都弄了一些,甚至没看到沙河自淘的时候,还捡过混在黑沙中的彩沙,但那只限于一开始。
沙世界里的灵气似乎很充足,可是不论什么沙,他们都没感觉到一点灵气。
这东西,装一点纪念可以,带多了又有何用?
飞毯一路驰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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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致最真诚的敬意!!
第六十三章 合作
陆灵蹊站在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里顿住了。
这里好像是沙河的尽头,却不是沙海,所有的沙河流转到这里,都婉转流向那一个又一个漩涡,下面好像有无底之洞,所有的流沙,全都漏了下去。
难不成,她也要跟着下去吗?
身后有追兵,现在回头,想想那一路狭窄的通道,陆灵蹊相信再遇到西狄人,只有被截的份。
怎么办?
呼气,吐气,她努力镇定自己想辙。
二脚部的图里埕一心想杀她吃肉,她也朝他动过手了,那位春草部的山娜性子再好,看在他们同出西狄草原的份上,肯定也不会再护她了。
叮!叮叮叮……
认准一个点,一剑又一剑,陆灵蹊希冀给自己打一个正常一点的路。
可是,山娜和图里埕连手都没打通,她一个小小的炼气六层小修士,又如何能打通?
又浪费了数张符,眼见灵气将要耗尽,她不能不逼着自己认清现实。
没多少时间了,后面的追兵,可能马上就到,但从漩涡走,也要找一个顺眼的,这里大大小小九个漩涡呢。
在袖中暗袋放好备用灵石和几颗常用的丹药后,陆灵蹊用轻纱把整个头脸都包住。
“臭丫头,站住!”
图里埕远远看到她的时候,一声大喝。
陆灵蹊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尽出灵力猛踢一脚,扬起大片的沙尘。
急速赶来的山娜突然看不清她了,只能勉强看到几个淡淡的影子在沙尘中连闪,待沙尘落下时,又哪有小丫头?
这?
是跳进漩涡了吗?
打量完四周后,她的面色很凝重。
“王八蛋,到底从哪跑的?”图里埕暴躁地转在几个漩涡前,“山娜,你有没有看清楚?”
山娜摇头,“人家扬沙,立意就是不让我们看清的。”
更何况,人家后来又使了障眼法。
山娜不得不承认,之前她真的小看了那个小丫头。
可惜,因为小看,她连人家的名字都没问。
“先别管她了,看看这里,到底怎么回事吧?如果真没其他出去的路,说不得我们也要跳。”
正因为重视了陆灵蹊,她不得不怀疑,漩涡也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
外呼吸转为内呼吸,陆灵蹊的身体在急速地下坠。
原本无声的流沙,此时也发出了有如瀑布流水的巨响,她抱着脑袋的手,只能帮忙多顾着点耳朵。
神识和眼睛在沙中,已经没什么用了,她只能凭身体下坠的速度,数着时间,算着漩涡大概有多深。
一息、两息…十息、二十息…一百息、两百息……
却是越数,越心惊。
这漩涡难不成是无底洞吗?
轰隆隆!
好似万马奔腾的水声,还响在耳边,陆灵蹊突然感觉自己身上有些湿,睁开眼透过薄薄的轻纱,却看到了隐隐的山林。
这?
她连忙放出神识观察四周。
以为的流沙哪还有影子?她现在真的在水中。
嘭!
落到水潭时,陆灵蹊迅速浮起身体,灵力一动,蒸干身上的衣服。
这是回到正常的世界了吗?
林中虽然还没有鸟雀,她却看到了水潭边的蚯蚓。
陆灵蹊连忙拿开裹脸的轻纱,转头瞅向流她下来的瀑布。
但瀑布不过数十丈,不是很高,那之前那么多的沙呢?
抬头望了虚空两眼后,她到底不敢再回那样的世界,随意选了个方向,直掠过去。
所有明显大一点的树或者石头,她都过去绕一圈,只是全没父母做的任何记号,没奈何,她只能自己做记号。
进来这么长时间了,她接连被困两个地方,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好运一些。
在石头的左下方,画好叶片大小不一的四叶草,还没走两步,就见一个身着草原服的男子,望着她直舔唇。
倒霉!倒霉!
又是二脚部的人。
也只有二脚部的人,才会看到修士的时候,只想吃的。
“小丫头……”
陆灵蹊在他开口的时候,调头就跑。
“呦,跑得还挺快!”
身后的男子大笑着跟上。
虽说老祖宗紫衫不让他们朝这些新晋的小修士动手,可那是鉴于五行秘地有利可图的情况。
进来三天了,除了破林子,还是破林子,有个屁的灵物。
没灵物,这些身量未足的小修士,还是吃到嘴里安乐些。
两人在林中越来越近,陆灵蹊听着声音不对,顾不得补灵散的珍贵,忙往口中倒一些。
在相距几步的时候,她的速度突然加快,在林中忽左忽右地跑起来。
“知道爷爷是谁吗?老实停下来,给自己一个痛快。”
身后的二脚部修士显然没想到,这个看不上眼的小丫头能跑得这么快,他的体术不差,可是想要抓到她,说不得真要费一番功夫,为了让自己省力,在后面连行语言威胁,“否则,爷爷抓到,一定让你看到,自个的肉,是怎么被我零碎活烤的。”
这话,陆灵蹊信。
不吃人肉,大概就不是人人侧目的二脚部。
只恨她自己的修为不够,否则一定见一个杀一个。
“想烤我的肉,那大叔,你可要努力了。”她在前面,语气极尽讥讽,“要不然,到口的肉,肯定得飞了。”
隐匿在阵中的休息的凌雾,看到他们有影子,不像昨夜的鬼,正在想是不是要帮忙,就听到她这样说自己,忍不住莞尔。
这口肉似乎真不好吃呢。
看那小身子麻溜的,从东边跑到西边,又从西边跑到南边,直带着西狄人转圈。
“大叔,你的速度倒是快一点啊!”
陆灵蹊自知打不过他,可是气一气总行的,边跑边叫,“到口的肉呢,老胳膊老腿的追不上了吧!”
“臭丫头!”
一把大刀,猛然连斩。
嘭!嘭嘭嘭……
或树,或枝,全都阻在前路上。
若是一般的修士,定会被阻上一阻,可是飘渺无行决却不会。
灵活多变的飘渺无行决,甚至能绕着倒下的树跑,让他抓不住她前进的具体方位,避开刀锋,“大叔,加把劲啊!”
多加点劲,闹点动静,再把灵力多耗一些,若是能引来一个修士,说不得,就是他有难了。
“你是不是好久没吃过饱饭了,真可怜,要不然,先来条虫子慰慰嘴!”
凌雾见那小丫头,居然真抓起一只肥肥胖胖的毛毛虫,直往那个西狄人甩去。
啧啧!
了不得呀!
“找死!”
也不知是不是他运气不好,那虫子叭的一声正砸在他的脸上,好像瞬间有无数的小针刺入,火辣辣的又痛又痒。
叮叮叮!
大怒之下,大刀再次连斩。
神识中,陆灵蹊看得清清楚楚,她围着一颗树,或上或下或横移,全数避过。
“嘁!就这本事,还想吃肉,连汤你都喝不着。”陆灵蹊回头,还朝他做了个鬼脸,“没用的软脚虾。”
什么?
西狄人要被她气坏了,“有本事你别跑!”
“有本事你别追呀!”
“啊!我宰了你。”他被气得哇哇大叫,速度一快再快,手上的大刀也一连几劈。
“来啊来啊!”到了现在,陆灵蹊只怕他不追,“姑奶奶等着你呢。”
在没有障碍的地方,她可能要顾忌他的大刀,但在这树林里,可一点也不担心。反正砍下的树没绊着她,反而让他追得不那么顺心顺意。
“软脚虾,你可得小心着脚下,要不然摔个狗吃屎,可就不好了。”
嘭!
话音刚落,急怒交加的西狄人,被脚下的什么东西一绊,真的摔了个狗吃屎。
“哈!软脚虾就是软脚虾。”
陆灵蹊很可惜,这么好的机会,她不能跳上去,给他乱刃分尸,“就你这样的还想吃肉,吃自个的肉吧!”
趴在地上的西狄人眼睛都要鼓了起来,若是眼刀能杀人,他都不知道杀了她多少次。
一个炼气三层,从来不被他们看在眼里的小丫头,居然敢如此戏弄于他,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他一掌拍向地面,‘嘭’的一声借力,整个身体直射而来。
陆灵蹊连忙向旁横移,连拐十几颗树。
嘭嘭嘭……
连片的大树倒下,那人的身体,好像在吃过亏后,也变得灵活起来,紧追在后。
现在,陆灵蹊也没时间耍嘴皮子了,在他的追击中,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地跑。
随着一棵又一棵大树的倒下,凌雾这边,终于露了点行藏。
一棵倒下的树,被她的大阵凌空架住了,她望了望后,干脆自己走了出来,朝迟疑顿住的西狄人,露了八颗牙。
“怎么办?我虽然不吃人肉,却想收你的命呢。”
叮!
那人的反应也是快,迅速就是一刀。
可是凌雾何等人也?
虽然爱使拳头,却也不代表她不会用剑。
锵!
刀光与剑气,在空中相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陆灵蹊正要好生看的时候,却发现那西狄人试探了一刀后,转身就跑。
这怎么行?
“软蛋,你还要点脸不?”
她连忙跟上,手上不时青光闪动,甩出藤蔓绊他的脚。
叮!
身后的凌雾轻松追上,狠狠的一剑劈下。
西狄人连忙扑地滚开,可是身边的藤蔓越扯越多,这破东西,在平时只要稍为下点力就能挣开,可是值此电光火石间,浪费的任何半息,都是要命的。
叮!叮叮叮!
凌雾的剑,在他身上连劈,三道灵光阻了三剑后,第四剑劈下时,带起大量的血来。
西狄人的脑袋,正好在挣扎中滚到陆灵蹊的脚边。
他张开嘴,那恶狠狠的样子,似乎非常想要咬她一口。
相比于杀了他的太霄宫炼气女修,他更恨这个以为是肉的小丫头。
让凌雾没想到的是,这身量未足,还很有稚气的小丫头居然吸起不远的石头,弯下腰时,狠狠砸到西狄人张开的大嘴里。
西狄人瞪着不可置信的眼睛,在似乎感觉到的痛中,彻底失去意识。
“行了,他已经死了,别砸了。”
若不是透过黑袍,看到她里面穿的是千道宗法服,凌雾都要以为她是山海宗或者幽都的弟子了。
陆灵蹊扔下手中的石头,抖落护体罩外的血迹,朝凌雾拱手,“千道宗林蹊,多谢师姐出手相救。”
哪怕她再不喜太霄宫,人家出手了是事实。
“不!应该是我谢你。”
凌雾实事求事,若不是小丫头机灵一直从旁干扰,她想追上去宰人,还不知要费多少手脚,她吸过他的储物袋,抓出一符,“这些符归你了。”
一把各式符,差不多有四十张,陆灵蹊拿得很开心,“多谢师姐。”
“你……看到二脚部修士吃人了?”
小丫头这般跟人人想要避开的二脚部人死磕,肯定是有原因的。
凌雾只听说他们吃人,却从来没见过,忍不住好奇。
陆灵蹊的脸色难看,“他们真的吃人,师姐看看他储物袋里的肉,或许……”
好恶心啊!
凌雾原还想尝尝草原的风味,闻言连忙倒出一堆的肉来。
让她们没想到的是,里面真的有一条疑似小孩腿的东西。
凌雾连忙扔个火球术过去。
“果然该死!”
她气得咬牙,“你干得不错,我们一起诱杀西狄人如何?”
诱杀?
陆灵蹊却不愿意了。
她的飘渺无行决虽然厉害,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脚?
在这里湿个脚,小命可就不保了。
“临来的时候,南佳人师姐说,让我尽可能地找她。”
美食会上,凭南佳人师姐的受欢迎程度,应该有点人缘和威慑力,陆灵蹊想也不想地拿她出来挡事。
“南佳人啊?”
凌雾笑的有些意味深长,“那行,我叫凌雾,有缘我们再会。”
虽然机灵的小伙伴不好找,但人家不愿意,她也强逼不来。
凌雾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独留下分于两处的西狄人尸体。
呼!
陆灵蹊吐了一口气,扔出两个火球术,看它们把尸体烧成灰烬,往西狄人来的方向去。
是人都喜欢抱团,西狄人吹口哨联络彼此,可这个方向,却只有他一个,想来是不会再有其他西狄人了。
陆灵蹊真不想再遇到他们,现在,她只想安安静静地找爹娘。
这破五行秘地,灵物没见着,危险倒有不少,她实在担心爹娘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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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七星阵
回到阵中休息的凌雾,瞅着腰上的身份牌,很高兴被面隐现的四字,短短几天,加上刚刚的西狄人,她已经杀了四个,还有三个就算完成任务了。
现在是白天,那些‘鬼’出不来,或许还可以出去活动活动。
经过几个不对劲的夜晚,凌雾已经怕了黑夜,打定主意,天一暗就布阵藏起来。
她才起出灵石,拔起一根阵旗,就见已经走远的小丫头,又焉头耷脑地回来了,不仅如此,她的身边,还有一个身着草原服,满头辫子的西狄女子。
不好!
凌雾连忙趁着中心阵盘没动,隐匿之效还没消失,把阵旗又小心地插回去。
只是为防对方发觉,她根本不能再埋灵石,七星大阵也等于废在这里,只有隐匿功能。
“就……就是那边。”
陆灵蹊好想哭一哭,她的灵力被禁了。
以为最安全的方向,没想到,恰是最危险的方向。
一场打斗,不仅引来了太霄宫凌雾,还引来了西狄人。
偏偏这个西狄女人,一出手就禁了她的灵力。
炼气三层啊,要不要这么谨慎?
“那个修士杀人以后就走了,我只看到,她朝这边跑的。”
陆灵蹊指的恰是凌雾布阵的地方,好在那颗暴露她大阵的树,已经倒在一边。
西狄女子打量这周围,大片倒伏的树,还隐有刀气,只是除了这个,却没有另一人反击的痕迹。
“你说的西狄人死在什么地方?”
陆灵蹊老老实实指凌雾杀人的方向,“他们在前面打了一架,那个修士用的是剑。”
这世上的所有女人,大概都比男人心细,以后,她见着女修,一定再长一颗心。
西狄女子看了她一眼,“他们当时打得激烈吗?”
“激烈,非常激烈!”陆灵蹊大力点头。
“那修士离开的时候,身上的灵力如何?有没有耗到五成?”
“应该……有的。”
陆灵蹊咽了一口吐沫,“最开始,是你们西狄人占上风,那人只是带着我奔逃,后来才找机会反手一击的。”
看样子确实很像。
西狄女子从周围的痕迹上,猜测她没说谎。
不过,修士向来狡诈。
“人家既然救了你,你为什么不跟着?”
“她……她不带我。”
小丫头要哭的样子,让凌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走快点!”
西狄女子却稍为放心了,族人已死,再查无用,现在关键问题是找到杀人的人,“别给我装死,你脚步轻盈,也炼过体吧!”
陆灵蹊连忙听话地跑快点,“我娘是武林中人,我从小就习武,不过你们的炼体术,我真的没接触过。”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她还运转内力,用上了轻功。
会武功就好。
准备出手的凌雾,稍松一口气,屏息等着她们越来越近。
“哎呀!”好像轻功不灵便,陆灵蹊被一截断木一绊,跟着它狼狈地滚了几滚。
西狄女子正要喝骂,突然感觉不对。
叮!
当!
剑和弯刀相击一处。
陆灵蹊连忙跑远些。
她真的帮凌雾引西狄人来了,只希望她真的给力,要不然……
她腰上的储物袋,都被人家抢走了,要是让人家跑了,身家立马缩水一半。
叮叮叮!
当当当!
凌雾到底占了先机,再加上西狄女子怀疑她是被她们联手骗来,心中发虚,出手就没她的犀利。
两人真刀真剑,你来我往,打得远观的陆灵蹊心惊胆颤,紧紧握着拳头。
叮叮叮……
终于,凌雾的剑,一剑更比一剑快,力道也越来越强,连周围的空气,都跟着震颤起来。
正在西狄女子勉强挡格的时候,她突然反手一挑。
卟!
西狄女子的左臂当场飞出。
凌雾得理不饶人,剑气更盛,根本不让她有时间转头逃命。
远观的陆灵蹊终于放心了。
“嗷~~”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那女子居然不用手指,也能压着舌头,嚎出求救之音。
“嗷~~~~”
更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回应,她脸上稍展喜色。
叮……
长长的剑鸣,一下子把西狄女子挡格的弯刀击飞,又顺势而下,斩了她的半边身体。
“林蹊,快过来。”
陆灵蹊连忙往凌雾这边跑。
“进阵!”
把西狄女子腰上的两个储物袋吸到手,凌雾迅速拉着她进阵。
此时,她也顾不得其他,又迅速地摸灵石把七星阵启动。
做完这一切,凌雾还没来得及把掏出的补灵丹放进口中,就见急冲而来的西狄男子,站在了百米之外。
居然是熟人。
那天她布好荆刺子,结果这个男人没种,又跑掉了。
现在……
凌雾忍不住怀疑,他还要跑。
她看着外面,陆灵蹊也在看着外面。
这个西狄男子也是她的熟人啊!
没想到,她在沙世界兜一圈,又遇到他了。
巴音望着才死没多久的族人,半晌没动。
那种要命的危机感又来了,看看四周,他到底又开始退了。
如果族人活着,他可以联手,但现在,族人死了,还在他将到的时候,死的这般惨,显然对方真是硬茬子。
凌雾叹口气,把补灵丹又装回丹瓶。
不到真正危险的时候,她是不准备服丹的。
她和西狄人的杀戮,才算开始,如果打一架就要服一粒补灵丹,体内的丹毒就太可怕了。
五行秘地没看到灵物,她浪费了这么长时间没筑基,丹毒堆积得多了,万一再服筑基丹的时候,筑不了基,那就是笑话了。
退了几步的巴音看着狼藉一片的林子,到底更相信自己的直觉,转身的时候,大踏步离开。
“……很吃惊?”
凌雾看到小丫头张大了嘴巴,嘴角轻翘,“这是我第二次遇到他了,第一次的时候,也布了杀手,这一次……,有我的七星大阵在,只要他敢过来查看那具死尸,定然也是死路一条。”
陆灵蹊没想到,他们这么有缘。
“有些人,对危险的直觉,让你想象不到的。”
凌雾其实是佩服那人的,“他的样子,你看清楚了?以后遇到,一定有多远跑多远,还有……”
她帮她解开被禁锢的灵力,“这样的直觉,你也要努力练习,这五行秘地,不管有没有灵物,因为西狄人在此,都是一个杀戮场。”
第六十七章 无影‘人’
杀戮场啊!
又拿回自己储物袋的陆灵蹊,感觉好累!
外面的尸体已经被烧了,可是血腥味,却好像还留在空气中。
“现在怕了?”凌雾看她小脸煞白,想想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是当时不怕,事后极为不舒服,“既然走了这条路,就只有奋勇向前,没有犹豫、害怕的余地。”
修士与天争命,连天都得反。
“二脚部修士没一个好东西,今天多杀一个,说不得,我们无形中就救了十个。”
这是安慰?
陆灵蹊虽然很不想跟太霄宫的人结交,可这位凌雾师姐着实不错。
“我不怕,我就是想我爹娘了。”
噗!
凌雾一下子笑场,在小丫头鼓着小脸瞪来的时候,忍不住捏捏她嫩滑的脸蛋儿,“长大了就好了,我小时候,也常想我老爹和老娘。”
真是太小了呀!
又没在修仙界长大,想家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尝尝!”
她摸出一只玉碗,倒了满满一碗淡青色的灵液来,“这是采集长春草露水,外加好多种果露特酿的,有镇神养灵之效,喝一碗,然后睡一觉,明天保证又是一个棒棒的自己。”
真的吗?
本来捏她脸的时候,陆灵蹊就想抗议的,不过现在……
接过她的玉碗,先是浅尝了一口,然后眼睛一亮,咕嘟咕嘟把它喝完。
“好甜,谢谢师姐!”
把玉碗还给人家的时候,陆灵蹊非常自觉地打了个净尘术,“修仙界的东西,是不是每一样都这么好吃啊?”
“哈哈!自然!”
凌雾大笑,“机灵着些,以后出去了,挣到灵石,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她衷心希望这小丫头,能平平安安出去。
修仙界的残酷,这般突兀地显露在从凡人界出来的孩子面前,着实残忍了些。
“我爷爷在外面等我,我一定会出去的。”
小丫头笑得很有些憧憬,凌雾心下一顿,收回玉碗,“嗯,我相信你,但现在,你可以闭上眼睛,放心睡一会了。”
熬的眼睛里都有了血丝,显然进来这几天,过得很艰难。
“那……有大阵,姐姐不睡吗?”
储物袋都还给她了,再加上人家打架的时候,刻意地护了几护,陆灵蹊相信她不会趁她睡着的时候,把她给杀了夺宝。
“呵呵!”
凌雾看了看天,“我们总要有一个看阵吧?万一再来西狄人呢。”
还有两个人,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你先休息,回头我想休息的时候,再喊你。”
“噢!”陆灵蹊的这几天,神经一直绷着,难得能在这位凌雾师姐面前,全身心放松,喝了那碗镇神养灵的灵露,眼皮子很快便撑不住,“那到时候,你叫我。”
她身子一歪,转瞬便睡着了。
凌雾深叹一口气,各宗当初就不应该收这些新晋弟子进来。
五行秘地没灵物,二脚部人没了让他们帮忙寻找灵物的指望,恐怕已经在暗地里大开杀戒了,再加上夜里的‘鬼’,也不知道,最后有几个人能回去。
看看又将要暗下来的天,她的眼中,忍不住带了深深的隐忧。
锁龙印里封得到底是谁?
这么多年,五行秘地从寒漠荒园截取的灵气,如果没有滋养五行秘地,那又滋养了谁?
夜晚出现在林中的,到底是鬼,还是什么?
这些东西,原先她不敢想,但现在,实在忍不住要想。
……
夜风徐徐,带来若有若无的清灵笛声。
微闭双目,等待中的凌雾一下子惊醒,连忙踢了陆灵蹊一脚。
“啊?到时间了?”陆灵蹊坐起来,“那你……”
“嘘!外面的东西又来了,抓紧我,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去。”
虽然小丫头撑过了几夜,应该不会再有问题,但小心无大错,“如果控制不住身体,就使劲拧一拧自己,要是还不行,就努力咬一咬舌头。”
啊?
什么意思啊?
陆灵蹊不明白,正要再问的时候,发现凌雾已经如临大敌,异常警惕地盯着外面了。
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这里没有星月,伸手不见五指。
陆灵蹊才瞟一眼,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外面的林子,在一个眨眼中,一下子变了。
月光星辰一齐出现,凌雾掩住口,看三个穿着月白长袍,仙风道骨却没有影子的人,又在林中急步匆匆。
“来来来……”
突然其中一个青年,转头好像透过七星阵,看到了她们,朝她们含笑招手。
“别理他。”凌雾在控制不住,要站起来的腿上狠拧一下时,也拧了陆灵蹊一下,“等一会就过去了。”
嘶!
巨痛袭来,陆灵蹊被腿上的痛和这诡异的气氛,弄得后背发毛,冷汗直冒。
外面的人,没等到她们,笑一笑,转身走了。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凌雾只听身边小丫头的心跳,咚咚咚地越来越响,不由无语地回头看她,“你怎么每次都是该怕的时候不怕,事后怕啊?”
这反应神经也太慢了吧。
“凌……师姐,那是什么?”
陆灵蹊小脸煞白,修仙界的鬼,她见过啊,凉山的山神呢,还给她和李开甲送了好大一场机缘。
可是外面的……
“你没见过吗?”
凌雾惊讶了,这几天夜里,那些个东西,天天出来,她要不是神经强大,第一天就被带走了。
陆灵蹊连忙摇头。
“那你这几天夜里,在哪藏的?”
“我没藏,我……我被困在一个特别的地方,那里没……没‘人’。”
陆灵蹊本来想说鬼的,但大晚上的,愣是没说出来。
“噢!我也不知道外面的是什么。”
凌雾想挠头,“五行秘地是古仙封印,一般的鬼,是没办法蛊惑我们的,但……他们又不像鬼修,因为鬼修如果立意要抓人,不会因为我们不愿跟着,就真的不带我们了。”
“那……他们要到什么地方去?”
陆灵蹊远远看到一个身着千道宗法服的修士,呆呆傻傻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跟上无影人的候,直感觉喉咙发干。
她爹她娘在外面呢。
如果没人保护……
“我也不知道。”凌雾叹口气,“我白天想循着痕迹找一找的,可是林子好像都不一样。”
第六十八章 诡镇
“那……跟着走的,都是些什么人?”
凌雾回头看了紧张的小丫头一眼,“你不是都猜到了吗?大部分都是修为低下的新晋修士。”如她一般修为高深的,正常都有阵盘,又在修仙界见多识广,只要不是太倒霉,都不会迷失自己。
“……”
陆灵蹊的脑子一片空白。
她爹她娘呢?
下意识地,她就要冲出去。
可是凌雾一把抓住了她。
“不行,我要出去。”她真的要哭了,“我爹我娘都在外面,我爷爷还等着我们一起回家呢。”
“……”
凌雾的心不由地颤了颤,可是她不能松手,“你爹你娘一定告诉过你,到了这里,要先顾你自己吧?想想你爷爷……”
陆灵蹊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如果爷爷一个人都等不到,他老人家……
凌雾看小丫头伸手抹眼泪,可是却越抹越多。
“现在谁也不能肯定,你爹你娘真的跟那些……一起走了。”
她现在只能安慰,“林蹊,再睡一会吧!”
她伸出的一指就要按到她的黑甜穴上,陆灵蹊迅速止住,指尖一拂,四根颤颤巍巍的银针,夹在手上对着她,“凌师姐,我家是学医的。”
还点着泪光的眼睛又黑又亮,“我爷爷年纪大了,如果我们都出不去,他会来找我们。如果只我一个人出去了,他……肯定也活不长。
我不会让他们控制我的心神,但是我得去看看,我爹我娘在不在。”
“你……”
“谢谢师姐这么照顾我。”眼看外面无影的修士要走远,陆灵蹊没时间再说其他,深深一礼后,迅速冲出七星阵。
凌雾也不知道是叹气好还是叹气好。
可恨这里,找不到商量的同伴,要不然,大家一起探一探也好。
身为道门修士,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无辜牵连进来的人,如此被带走,若是一直不管的话,将来的心魔……
想了又想,凌雾终于一咬牙一跺脚,迅速收了七星阵,以最快的速度,往前追去。
可是,她追得好像慢了,拥有星月,似乎跟外界一样的秘林,安安静静,却一个人也没有了。
……
陆灵蹊的银针,就夹在指缝。
心脏的跳动极快,为防人家发觉,她愣是扎针针控制心脉。
好在,这些无影之人,只管把人叫出来,却无意盘查什么。
好像有缘的,他们带着,无缘的,他们不管一般。
陆灵蹊一点点地接近千道宗的同门,发现他好像在梦游中,目光直直,对外界没有一点反应,只知道跟上前面人的步伐。
不过,她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走的,明明跟她一样跨步,却似缩地成寸般,把梦游中的人,都带着会缩地成寸了,一步跨出老远。
他们一起不仅不慢,好像闲庭慢步,她在后面都要呼呼直喘气,要不是飘渺无行决,根本跟不上。
好在一路上不时有新人加入,能给她争取一点调整呼吸的时间。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队伍慢慢扩展到三十六人,无一例外,都有些脸熟,全是一起坐楼船来的人。
大家穿着各种不一样的法衣,无声前进。
陆灵蹊没在这里看到爹娘,也不知道是松气好,还是提气的好。
半晌,她跟进一片石林,几转几不转后,天地好像豁然开朗,面前的似乎是个小镇,酒楼、饭馆、摆摊的、算卦的,应有尽有。
这?
陆灵蹊连忙看向身边的同门,却发现,与她同来的三十五人,一反之前的浑噩,个个脸上露出迷之微笑。
“老丁啊,你这几天到哪去了?快快快,那道秘制烧鹅,我怎么做都感觉少点味,老陈老夏他们都已经急了。”
“哈哈!上次我们可是打了赌的。”
让陆灵蹊惊奇的是,这人居然跟人家就是熟人了,“想要我再做烧鹅,你们一人输我一葫芦竹叶青酒。”
“好说,不就是竹叶青吗?”
来人好像非常着急,推着他就走。
陆灵蹊连忙看其他人,发现大家都能迅速汇进人群,甚至有个拜进乐机门的小孩,还被某个从房里冲出来的妇人一把揪住耳朵,“你这倒霉孩子,你爹喝酒早回来了,说,跑哪玩了?”
“……”
看那小孩,嘻嘻哈哈好像真跟母亲讨饶,陆灵蹊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这里的人,难不成都被夺舍了?
那她?
她长吸一口气,默默汇进人群,寻找可能变成哪个爹,哪个娘的爹娘。
别的人她管不了,但她的爹,她的娘,只能是她的。
……
天亮了,星辰在瞬间隐去,林子好像又变了回来。
一路追人,却没追到的凌雾,非常沮丧。
她下了那么大的决心追出来,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一群基本全是炼气三层的小修士,有什么本事跑过她?
这破林子一定有古怪,可是到底古怪在哪呢?
叮!
她朝一棵大树,狠狠砍去。
当!
大树发出的声音不对,凌雾连忙望过去。
“原来是太霄宫的凌师姐,不知师姐要做什么?”尚仙从阵中走出,“这里由我暂居。”
千道宗的?
“尚师弟,你认识林蹊吗?”
“林蹊?”
阵中惊喜的声音传来,一对男女急速奔出,“这位师姐,我家林蹊现在何处?”
“……”
凌雾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噢!我之前见过林师妹,她很机灵,助我杀了两个西狄二脚部的人。”
她父母没事,可……如果说出她的去向,万一这对夫妻也如她一般,要去寻女儿,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那师姐知道,她现在到哪去了吗?”蒋思惠难掩忧心,他们一起传送进来,可是却把女儿丢了。“要不然,您说个方向,我们自己找也行。”
“呃,她正好碰到南……”
南佳人突然从阵中走出,朝她隐晦地摇了摇头,嘴巴轻动。
“她正好碰到南方。”凌雾连忙顺着南佳人的口型说话,“跟他一起走了。”
“我堂哥的修为不错。”
南佳人在陆懔和蒋思惠看过来时,笑咪咪地点头。
第六十七章 迷镇
从镇东头走到镇西头,几乎一家一家地夜探一遍,以为别人的爹,别人的娘,却都不是她的爹娘。
庆幸的同时,陆灵蹊忍不住怀疑爹娘还在外面,只是她倒霉地自投罗网了。
怎么办?
还能回去吗?
心中哀叹的时候,她真想给自己一下子。
自入五行秘地以来,就一直倒霉,好不容易凌雾那么粗的大腿给她抱,却又让她自个扔了,这世上,大概没有比她更霉的人了。
眼看天要亮,陆灵蹊连忙急急赶回镇东头,想从那里,再转石林,回到外面。
“到哪去?天要黑了,镇子要宵禁,没人能在外面走。”早就不见的无影青年不知怎的又出现了,笑咪咪地堵住她想要冲回石林的路,“小丫头,快回家去。”
回家?
这里可不是她的家。
陆灵蹊非常想说,她的家在外面,可是对着青年好像大有深意的笑容,嘴巴似乎被粘住,愣是说不出来。
“要是你暂时没找到爹娘,就找家客栈,先休息吧!”
暂时?
这两个字,似乎被加持了灵力,敲打在陆灵蹊的心头。
是啊,楼船上好多人都在这里,她爹娘今天没来,明天后天呢?
万一过来……
罢了罢了,住就住。
破林子那般大,又到处都有西狄人,靠她自己的本事找爹娘,显然不可能。
反正她脑子在,怎么也不会变成别人家的孩子,那就等几天,歇一歇。
虽然总觉得有什么事被她忘了,但人家那样看着她,想定后的陆灵蹊还是很老实地就近找了一家客栈。
“住店?”
“是!住店。”
“现在只剩上房,十两银子,或者一块灵石一天。”
银子?灵石?
这里到底是凡城还是仙城啊?
陆灵蹊从怀里藏着的储物袋中,摸出一大锭银子,“二十两的,住两天。”
她只能在这里等两天,两天过后,不管爹娘有没有来,都得离开。
“小六,带她到甲七号房。”
叫小六的伙计明明穿着乐机门的黑白道服,可那躬身弯腰,还有脸上的谦卑样子,好像他就是一个店伙计。
陆灵蹊无力吐糟,一言也不吭地跟着他上楼。
“天要黑了,镇子宵禁,客人不要到处跑。”
天要黑了?
陆灵蹊终于知道哪不对了。
明明是天要亮了,怎么是天黑了?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远方的天空,渐现漂亮的浅蓝,显然太阳就快升起来了。
“这……外面的天是要黑了?”
“是!”
“咳!等一下,小二哥,请问一下,这镇子的天黑天亮……,一直都这样算吗?”
“自然!”
对方理所当然,好像她问了一个奇怪问题的表情,让陆灵蹊歇了口。
“因为是甲房,我们客栈包所有食宿。”
他把随手拎来的食盒放于桌上,“要吃什么,客人自用,明天我再来收拾。”
陆灵蹊着着他关了门,连忙推开窗户。
本来热闹的街上,果然行人渐少,两边的商户,有的已经关上了门,似乎天真的要黑了。
这可真是……
陆灵蹊就站在窗前,看着太阳升起,看着镇里,大家一个又一个关门闭户睡大觉。
这里……
到底是个什么所在?
大家以为灵物遍地的五行秘地,怎么有这么多古怪的地方。
陆灵蹊的眉头,忍不住紧了紧,想在这里得一家平安,何等艰难啊!
随着太阳渐行渐高,夜晚喧闹的小镇,好像真的睡着了,再无人声。
她正在想要不要出去再探一探的时候,就发现一个穿着太霄宫法服的女孩,从另一旁的窗户,小心地掠了下去。
咦?
是跟她一样,脑子还在的人吗?
陆灵蹊看看自己罩在身上的黑袍,想想,终是去掉,也嗖的一下窜出窗去。
朱培兰并不知道,她被人跟了,蹑手蹑脚跑向西头,闪进一个没人的破旧道观。
陆灵蹊等了一会,没看她出来,忍不住小心地跟进去。
“谁?”
朱培兰非常警觉,长剑想也没想地拎在了手上。
“嘘!”陆灵蹊怕她惊动别人,进到大殿的时候,忙轻嘘了一声,“姐姐是太霄宫弟子吗?”
朱培兰稍为放松,太霄宫的月白袍法衣,跟无影人身上的法衣有些像,“你是千道宗的?”
两人的身量都有不足,各看彼此脸上的稚气,哪能不知道,她们可能同乘一条船过?
“是!”
虽然之前很不想结交太霄宫弟子,但经过凌雾之后,陆灵蹊觉得有些人还是可以交的。再加上,这里难得遇到一个没有迷失自我的人,怎么样也要试着相交一下,看能不能一起出去。
“姐姐到这里干什么?”
“找出去的路。”
“出去的路?”陆灵蹊惊讶,“出去的路不在东头的石林吗?”
“那是进来的路。”朱培兰的脸色不好,“进来可以畅通无阻,但你想从那出去,根本不可能。”
“你试过?”
“是!”能在这里再遇没有迷失的同伴,朱培兰知无不言,“石林在太阳出来的时候,就会变成石壁,虽然晚上可能能走,但我们走不出去,因为那里有人看着。”
怪不得她被堵回来了呢。
“那个……无影之人,既然知道我们没被迷住,为什么还把我们困在这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
朱培兰也不解,“我只知道,曾经跟我一样,在这里醒过神来的人,最后都消失在这一片。”
“有……很多吗?”
陆灵蹊被她消失两个字说得心中毛毛。
“第一天,我们谁都没防备,跟我一起迷失进来,最后又醒过神的,大概有一百多人,各宗都有,还有十几个是西狄人。”
朱培兰后悔自己胆子小,哪怕不加入战团,也不至于瞅都不敢瞅。
“那他们会不会已经……”
陆灵蹊在脖子前做了个抹的手式。
“我也不知道。”朱培兰脸色很难看,“当时他们跟西狄人打起来了,还有山海宗和幽都的修士,也搅合在里面。事后,这里死了四十九人。”
啊?
陆灵蹊呆了呆。
“但应该还有五六十活着的人,当时我偷看尸体分布的情况,似乎大家都进了这道观。”
“……”
陆灵蹊随她一起打量道观。
没有神坛,也没有神像,墙上只糊着七个很模糊的画,供桌上也只一个香炉,看上去寒酸得很。
一切都太平常了,陆灵蹊尽量忽略掉墙上溅有的可疑血点,顺脚走向后门处。
吱!
木门一堆而开,后院却垒着好些个小坛子,上面盖着似乎冥币一样的纸张,却都是新。
“别看了,那些就是……死人的骨灰。”
朱培兰看她打量那些,忍不住开口,“我曾经进来帮着收敛过,没有异常。”
“那照你的意思,白天这里可以自由活动是吗?”
“是!”
“没有巡逻的?”
朱培兰摇头,“迷失的人,好像不能出来,照了太阳后,会出现头晕呕吐的情况。”她在这里几天,也不是白呆的。
“那你看到没影的人白天出现过吗?”
“也没有。”朱培兰接着摇头。
陆灵蹊彻底放心,“既然就这一片不对,那我们就找吧,他们总不能土遁了。”
不管爹娘会不会被拘来,出路她总要先找好。
哪怕外面的世界也不算正常,可总比这更不正常的地方好。
“修士能土遁,你不知道吗?”朱培兰声音悠悠,她现在就担心,那些炼气高阶的修士用其他什么修仙手段冲出去了。
如果那样,她可能就要呆在这不正常的地方了。
那她修仙的意义何在?
为了修炼,老父去世后,她东躲西藏的,就怕兄姐夺了父亲给她的储物戒指。
“……”
陆灵蹊还真在考虑这个问题,不过,她的修为是低,但图里埕,以及后来凌雾给她的各种符加一起,差不多百多张呢。
如果那些人是打出去的,那一把撒了……
“你有符吗?”她问朱培兰。
“……有几张。”
真有?
陆灵蹊眼睛一亮,如果她有,说不得她可以省下几张呢。
“你有多少啊?”
“八张。”
虽然是少了点,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陆灵蹊朝她龇了个牙,“我手上也有一些符,不过只凭我们自己,把握可能不大,你说,我们能不能叫醒一些人,然后大家群策群力?”
人多力量大,陆灵蹊虽然知道大部分的小修士都没有符,但这位姐姐既然有,说不得还能找到几个漏网之鱼呢。
“你醒来以后,没后遗症吧?我会一点医术,要不然,我们趁他们睡着了,找几个试一试。总不能……,我们出去了,把他们全丢在这吧?”
虽然最主要的是想省符,但真的把大家丢在这迷失自我的地方,陆灵蹊心里总有些不安乐。
她虽然已经是修士了,应该学着修士的保身之策,但几个月前,她还是凡人界生活,暂时还做不到只独善其身。
“你……有多少符?”朱培兰不傻,从她这般笃定能出去的语气中,听出了些什么.
“嗯,反正比你多。”
朱培兰笑了笑,“那行,我们就从最边的那家人开始吧。”
她指了一下离道观不远的一个小院,“这家里有老头老太太,他们到底是人还是……,我不知道,但后来喊他们爷爷的三人,不比我们大多少,一个是我们太霄宫的修士,一个是天剑宫的,还有一个着灰蓝的法服,应该是山海宗的。
要不然,我们先拿山海宗修士试手。”
山海宗修炼的路子跟道门的不一样,被人称为魔门弟子,如果弄坏了,心理负担要少一些。
“行!听你的。”
两人商量好,果然往那家紧闭门户的院子去。
谁也没回头,当然也就没人发现,原本糊在墙上的七张画,其中一个突然清晰了些。
……
“我叫朱培兰,今年十五岁,你叫什么?”
朱培兰看她无声震断里面的门栓,着实佩服。
吱!
虽然尽量做到小心了,开门还是有些声音的。
“我叫林蹊。”陆灵蹊朝她露了个笑脸,“比姐姐小,十三岁。”
朱培兰的名字,她熟悉啊!
蛇谷抢药,那几个人就是把她当成朱培兰。
朱培兰可不知道,面前这个不比她矮多少的女孩儿,会抢了朱家老祖宗留给后人药园。
“十三啊?我还以为我们差不多大呢。”
这么小,医术又厉害到哪去?
朱培兰暗叹一声,此时,她已用神识查看完几个房间,指向其中一个,“这里,不过,天剑宫的人跟他睡在一个房间。”
两人是男孩子,睡一个房间很正常。
陆灵蹊小心地拿出一截**香,点着后,轻轻推进小镇原住民,老头老太的房间。
“这是什么?”朱培兰惊讶。
陆灵蹊朝她眨了眨眼,“睡觉的。”
“……”
朱培兰没想到,医家也可以这样。
眼见她一拂手,数根长长细细的银针夹在指缝里,心下忍不住一颤。
打定主意,以后尽可能地不得罪她。
陆灵蹊不知她所想,先在天剑宫修士身上插几针,让他睡得更熟些,才转向山海宗的修士。
道魔之分,到底是什么,陆灵蹊不是完全清楚,但大家都说魔修不好,那她就当魔修不好吧!
反正,大家说二脚部的人坏,可杀,她就真的见识到了他们的坏。
虽说她是炼气六层修士,能制住这个炼气三层的,但小心无大错,陆灵蹊不想在这里找事,以银针禁住他的身体后,她随意地插了插痛觉更甚的指尖。
“啊!”
人在家中睡,祸从天上来。
少年一下子痛醒,“你……你们……干……干什么?”
他想翻身坐起来,可是身体不能动,连忙把叫的声音放大了些。
可是,少年不知道的是,朱培兰早已以灵气护罩,把房间罩了大半,他就是扯破嗓子,也没人能听见。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陆灵蹊打了个响指,一个火球冒了出来,“它叫火球术,认识吗?”
“我叫顺子,不……不认识。”少年想哭了,“女侠,仙子,你们要干什么呀?”
他身体动不了,另一头的兄弟,头一次睡得这么死,感觉好害怕。
眼见这少年真的流眼泪了,陆灵蹊忙道,“不准哭。”
“呃!”少年看她手上又冒出来的藤条,连忙把泪水咽下。
那怯怯的眼神,好像她真是一个大坏蛋似的。
陆灵蹊把语气放柔些,“其实你知道吗?你跟我是一样的,我会的,你都会。”
说话间,她迅速拔回一根银针,以木灵气冲进他的身体。
木灵气是所有灵气中最为温和的,哪怕他们彼此的灵根不合,也不会伤了他身体。
“感觉到了吗?”
少年的眼睛瞪大了些,他感觉到了。
前几天打架死了那么多人,他看到过,他们挥挥手,就把道观前的几百年大树化成灰了。
“现在,你好好想一想自己到底是谁?”
陆灵蹊在他拧眉努力想的时候,以极快的速度,连续两针插入他外关、风池二穴。
少年一下子面露痛苦。
朱培兰没想到,林蹊会如此干脆利落地在人家的头上动针,不由也紧张地看着这个山海宗的少年。
“我……好痛!”
头好痛,但眼前闪现了一些好像很熟悉的画面。
“除了痛,有没有想起什么?”
“想起……”少年想说来着,可是突然之间,脑袋有如被人以大锤击打,痛不可抑,“啊啊啊……”
他身体动不了,但那痛苦的好像喘不气的表情,把陆灵蹊吓了一跳,连忙把起出外关、风池二穴的银针。
可是少年还是很痛苦,大滴的汗从身体渗出。
朱培兰在旁边看着,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
虽然早就做好她治人失败的心理准备,但这样……
“我……我想起来了,我叫东皋。”
头很痛,便他真的想起来了,“我这是在哪?你们又是谁?”
陆灵蹊连忙给他起针,“想来就好,先休息一会。”她转向另一头天剑宫的修士,正要下针,房间被朱培兰用灵力打出的护罩突然‘啵’的一声破了,一阵风来,身着月白长袍的无影老者突兀地飘了进来。
“你们在干什么?”
他的声音,虽然平平,却另一种说不出的怒气和威严,“自己找死,还想让他们也跟着死吗?”
陆灵蹊和朱培兰的灵力,在他的话音中被压制,甚至神识也放不出,根本无法从储物袋拿任何东西拼命。
“前辈的意思,我不明白。”
朱培兰脸色苍白,“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把我们弄得面目全非,难不成是为了我们好?”
“……痴儿!”
两个女孩脸上的倔强,让老头的眉头紧皱,一拂手,东皋和天剑宫的修士,身体回复如常,他们跳起来的时候,面上极其惊疑。
“进来!”
青年又朝门外喝了一下。
另一个房间的女孩神情怯怯地进来,脸色也极其苍白。
她不明白,自己好好的,怎么听了一阵笛音,就……
“见过杀人吗?”
老者看向这五个孩子,“能亲自在动手杀人吗?”
“……”
“……”
大家一齐沉默,都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就你们的修为,都有多少把握,能活着出五行秘地?”老者冷哼一声,“老夫不忍你们命丧于此,倒成了‘过’?”
这话,谁都听懂了。
陆灵蹊亲眼见证了两个西狄二脚部修士的死。
哪怕朱培兰第一天夜里就到了此处,白天的时候,也见到修士和西狄人彼此狩猎的残忍。
“能被迷笛迷了心智的,其实都不怎么合修仙界。”
小镇不禁人走,只不过,这两个小丫头没找到出口罢了。
“老夫要告诉你们的是,五行秘地还没正式开始,也就是说,杀戮还没正式开始。”
老者打量他们,“进老夫的迷镇,过平凡的一生,相比于那九生一生的路,谁更好?”
谁更好?
平平常常的三个字,敲打在大家心头。
陆灵蹊悄悄叹了一口气。
不要说炼气三层了,就是她这个炼气六层的修士,在那些炼气高阶的修士眼里,也是随手可以捏死的蚂蚁。
修仙界确实非常残酷。
千道宗好歹没让十岁和十岁以下的孩子进来为他们挣命,但其他各宗为了五行秘地里的宝物,没人管他们的死活。
“老夫问你,是要出去,还是呆在这里?”
老者突然问向最后进来的女孩,“呆在这里,你会有慈爱的祖父母,小镇没有外界的纷扰,不论是否嫁人生子,在我的迷笛之下,你都会幸福一生。”
朱培兰和陆灵蹊隐晦地互看了一眼。
她们忍不住怀疑,迷笛给的所谓幸福,都是假的。
但哪怕它是假的,肯定也比出去丢命强。
“我……我喜欢爷爷奶奶。”女孩挣扎了几下,但很快想到了什么,目露恳求,“我……我只做这家里的娇娇行吗?”
她连曾经家人的记忆,都不想要了?
似乎在这里,真的找到了幸福。
陆灵蹊愕然之后,对老者深深地忌惮起来。
“自然!”老者朝她额头轻轻一拍,女孩子的目光便呆滞起来,“回去睡吧,明天,你还是娇娇。”
女孩果然走了出去,很快在隔壁躺下,闭上眼睛没一会,便嘴角轻翘,好像做了什么美梦,安然又幸福。
“你们两个怎么选?”
老者转向东皋和天剑宗的修士。
“我……愿意当拴子。”
天剑宗修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也不知是放松多,还是迷茫更多。
陆灵蹊看他一眼,心中暗叹一声。
这样的心性,确实不适合满是杀戮的五行秘地。
“我要做东皋,我是东皋。”
反而山海宗的少年,一脸坚定,“前辈,我要出去。”
老者点点头,朝天剑宗修士额上也拍一下,“好好当你的栓子吧!”
陆灵蹊看他木呆呆地爬回床上躺下,闭上眼便呼吸悠长,他的脸上,这一会,没有纠结没有迷茫,反而带了种说不出的憨态。
是啊,如果没有天地灵气的变故,他可能就是在某一个地方,当简单的乡间少年。
那日子,又有谁敢说,不幸福,不自在?
“你们两个,还要试吗?”
老者望向若有所思的三人,“若还要试,老夫就带你们一家一家地试。”
第六十八章 手臭
还要一家一家地试吗?
陆灵蹊和朱培兰心头打结,一条绝对的生路,一条九成九是死路,怎么试?
就算她们有意一拼修仙之路,可前路如何,也是心中没底的。
“不说话,是不是就不想试了?”
老者声音威严,“你们做事如此没有始终,也是仙路大忌!”
两个女孩一齐低头。
一家一家地再试过去,也许还会有如东皋一样立志仙路的人,但外面那么凶险,她们自顾尚且不暇,出了迷镇,要是小命当场不保,谁之过?
各宗挑选弟子,他们没有选择和拒绝的权利。
现在……
算了,就这样吧!
既然这位前辈是好心,用迷笛已经帮大家试出了心性,那就好好过日子吧!
“东皋,出去若是遇险,你可不能怪我们。”陆灵蹊转头看向某人,“这次的路,是你自己选的。”
“是我自己选的。”
东皋朝无影老者跪下去,“前辈善意,小子愧受!”他咚咚咚磕了三个头,额头都青了,“但小子……身有血仇未报,仙路虽艰难,却也是我唯一之路。
虽然说做顺子,可以把过往的一切全都忘了,做最简单的自己,但偶有午夜梦回,回回都让他痛彻心扉。
“痴儿!”
老者叹了一口气,“罢了,既然你们三人已经做好选择,那便随老夫来吧!”
……
避开陆懔和蒋思惠,南佳人终于细问起,采薇师叔让她多加照料的小师妹情况。
待听到是小丫头自己跟着跑的,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南佳人,今晚我们一起探一探可好?”
凌雾更郁闷,人是从她手上丢的,“各宗收那么多新弟子,可不是让他们以如此方式退出五行秘地的。”
“……”
南佳人的眉头拢了拢,“明确说吧,我和尚仙在第二天汇合一处后,就想过这个问题。”她叹口气,“看你昨夜的样子,应该是追过,没追到是吧?”
她和尚仙也没追到。
“他们的速度很古怪,我们又不敢惊动前面的无影之人。”
南佳人叹口气,“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那些无影之人到底想干什么?从他们的速度来看,修为绝对碾压我们,如果立意要把所有人带走,按理说,我们也逃不过。”
“……”
凌雾心下一咯噔。
可不是,无影人连她的七星阵都能看透,真要立意抓人,她定然逃不过。
既然如此,那天天来吹笛子惑人,到底什么意思?
是暂时力量不够,所以从新晋弟子开始吗?
二人从修仙界而来,习惯了从坏处想事。
五行秘地,到现在都没发现灵物,但这么多年,它也确实截取了寒漠荒园的所有灵气。
那些灵气都到哪去了?
她和南佳人的眼睛相撞一处,一齐撇开时,后背都隐有发寒。
……
迷镇,道观。
“从老夫这里离开的有不少人。”
老者很感慨,修仙界好像一直都没变过,他道观的血腥味还没散尽,倒是没想到,还会遇到这三个难得有点赤子之心的小家伙。
“不过,他们从进来,到离开,都不曾见过老夫。”
打量他画像的,不知凡已。
“我们修士,讲究一个缘法,你们既然见了老夫……”
他望向其中一幅画,目光极其悠远,“老夫一生有不少收藏,静待有缘之人,你们一人伸一次手,碰碰缘份吧!”
啊?
送宝?
“敢问前辈高名?”
朱培兰先行拱手。
“说了你们也不知……”
时间太久了啊,老者有些意兴阑珊,“我们只有一宝之缘,五行秘地,生死若何,你们……各凭运气。”
他当然能看出两个女娃娃隐藏了部分修为,但隐藏的那一点点,对她们的帮助,实在不大。
或许,他的宝物,只是经他们的手过一下。
想到此处,他连连摆手,“快点快点,要不然,老夫要改变主意了。”
东皋连忙向前,朝明是实体的模糊画子伸出了手。
画面荡起一点涟漪,他好像抓到什么,一把拿了出来。
没想到,却是付黑金盔甲,他还没来得及有什么表情,老者的面色却已大变,目中异光连连,看这小子。
“多谢前辈!”
东皋生怕他老人家后悔,一把收回储物袋的时候,迅速在地上磕了个头。
老者的嘴巴抽了一下,“罢了,也是你小子运气好。”
“林蹊,你先摸。”
朱培兰看出陆灵蹊的心急,干脆谦让让她先拿。
陆灵蹊早感觉老头子后悔了,没工夫谦让,迅速上前伸手。
画面的水波纹点点散开,可是她的手上一直没抓到东西。
老头果然后悔了吗?
老者被她幽怨的目光瞟得直想打人,君子一诺,重若泰山,他再怎么没品,也不至于在几个小辈面前出尔反尔。
不过,这小丫头怎么到现在都抓不出东西呢?
有古怪啊,有古怪。
啪!
“呀!”
陆灵蹊没抓到宝物,反而好像被什么东西打了,缩回手时,一条血痕从手腕直直打到指尖。
嗯?
老者伸头一看,那瞪着的眼睛,很有些复杂。
“这算什么?前辈不想给我东西,也不用打吧?”
陆灵蹊委屈不已,她自从进五行秘地,就比旁人倒霉,好不容易有点运气了,宝物没拿到,却被打了一鞭,真是太过份了。
“谁叫你手臭?”
老者僵了僵脸,“一边去,你上来拿东西。”
朱培兰其实想说,您老人家舍不得,那她就不要了。
可是她才张口,就被陆灵蹊拽到前面去了,“快点摸。”
说她手臭?
明明是舍不得,还死不承认?
陆灵蹊真是怒了,抓着朱培兰的胳膊就塞了进去。她就不相信,这老头好意思再用手臭来敷衍他们。
朱培兰随手一抓,一本书样的东西,落于手上,她正要看老头脸色,却没想,画中涟漪未歇,一支淡青色的笔也跟着出来,自动卡到书旁的小机关上。
啊?
陆灵蹊气白了脸。
她真是手臭吗?
东皋摸的是一整套的盔甲,从头到腿都能护住。
不管那盔甲是什么品阶,哪怕只是下品灵器,在这五行秘地,肯定也能多一份保障。
朱培兰摸本书,明明没拿到笔,可是人家自动跟出来了。
品阶定然也不会低。
只有她……
老者看小丫头眼中水光汇聚,不知道是气好,还是笑好,“现在相信,你是手臭了吧?”
“……”
陆灵蹊狠眨了两下眼睛,不让自己掉金豆子,“我最近的运气确实不太好,可是前辈如此看人笑话,也有失厚道吧?”
吆喝?
牙尖嘴也利啊!
老者一巴掌就拍了过来,“老头子我厚不厚道,再怎么也轮不到你来说,都给我滚蛋!”
一声叱喝,观里突然多了一道光门,他一连三脚,把抢了他三样至宝的小东西们全踢出去。
陆灵蹊滚在草地上,但是她不想起来。
老头打的不重,但是她伤心啊!
别人都有好东西,她没有。
别人都有好运气,她没有。
别人虽然也不是在正常的地界呆着,可最起码不会像她那么倒霉,一连几遇西狄人,还是他娘的二脚部人居多。
“别气了。”
朱培兰小心坐到她身边,“要是我们能平安从五行秘地出去,今天得的书和笔,我就去找人估价,给你一半的灵石。”
要不是她,她可能都放弃拿宝了。
“对!我……我也找人估价,分你一半灵石。”
东皋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是他抢先一步,把好东西拿了,或者老头就不会舍不得了。
“真哒?”
陆灵蹊看着他俩。
“我发誓!”
“嗯!我也发誓!”
二人一齐抬手发誓的样子,似乎是真诚的。
唉!
陆灵蹊虽然相信了,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们可要把东西藏好,可要保着自己的小命。”
要不然,她的那一半,可就飞了。
“肯定的。”朱培兰忍笑把她拖起来,“快看看,我们往哪走?”
“别问我,我最近运气真不好。”
老遇西狄人,陆灵蹊都怕了,问东皋,“你运气看样子不错,你说往哪走,我们就往哪走!”
问他?
(⊙o⊙)…
东皋有些懵,他的运气要是好,也不会有血海深仇,更不会迷失自己。
“我运气不好。”他的神色有些黯然,“你来吧!”
朱培兰看他把手指指向自己,有些无奈,“那好吧,你们不选,我就选了。”翻手把刚到手的宝贝拿出来,笔放在书上一转,“笔尖指哪,我们就走哪。”
据说修仙界,运气是非常重要的。
三人盯着笔尖,看它转呀转呀转,好不容易要停了,一阵风来,得,位置又移了好些。
怎么办?
是按着前面的走,还是按着后面的走?
“你们两个别这样看我。”
朱培兰拿起笔,“风吹的不算,我们按它最先指的方位走吧!”
反正都是林子,哪都行。
陆灵蹊点头,“听你的。”
“那行!”朱培兰笑了,摸出一瓶药膏,“把手上的伤抹抹。”要不然,她都不好意思让宝贝认主。
“不用。”
陆灵蹊看看手上的血痕,微有奇怪。
除了刚被打的时候,有些疼外,现在好像一点都不痛。
动动手指,活动自如。
“我帮你抹!”朱培兰说干就干,当场给她抹药,“最好还包一下。”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陆灵蹊想想,终是拿出一卷纱布,在自己的手上捆了一下,“好了,走吧!”她捆得很好,手还能活动。
东皋是男人,理所应当走在前面,三个人其实都怕遇到西狄人,前进的时候,非常小心。
他们现在只求能再运气一点,遇到一个心地还算不错的修士,暂时抱抱大腿,然后找找自家的师兄师姐。
要不然,就凭他们三个的修为,遇到一个西狄人,就得抓瞎。
要是更倒霉遇到吃人的二脚部人,就凭三人的细皮嫩肉,马上就得成人家的存粮。
“有人!”
远远看到一个身着草原服的男子时,东皋面色发白,“分头走。”
话音未落,脚步未抬,巴音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有如一阵风刮到,“怎么分头走?”
他黑着脸,一脚踹到东皋的腿上,咔的一声脆响,东皋疼的忍不住当场跪下。
“老老实实跟我走,要不然……”
老祖宗让他们到五行秘地,尽可能地杀那些炼气高阶修士,可是目前为止,他却只见他们的人,被修士杀。
原本,他是不准备对这些小修动手的,可是五行秘地名不符实,再不动手,当他们的人越来越少,这些现在还随手可灭的小修,说不得也会成为对手。
巴音对这些抱团的修士,越来越忌惮。
嗷~~~~
狼嚎从他嘴巴放出的时候,音调起伏不绝。
很快,远方也传来一声微弱的狼嚎呼应,巴音的脸庞微松,“滚起来,就朝有音的那个方向走。”
相遇了几个同伴,大家说好,要一齐抓些小修,拿他们诱过往的高阶修士。
陆灵蹊连忙拉起东皋,和朱培兰一左一右,搀着他走。
这是她第三次遇到巴音了。
凌雾那么厉害的人,都说巴音不好惹。
可恨,她运气如此不好,却还没学会危险来临时,有最起码的警觉。
上到一个稍高一点的山丘,巴音再次一声长啸,嗷~~~
这一次的啸声异常高亢,陆灵蹊还没想明白,他怎么又叫的时候,手边突然一震,扶着的东皋,被他一脚踢到了天上。
“啊……”
东皋在天空中,无有倚靠,惊慌中双手双脚乱划一气。
可是,还没等他完全落下来,巴音再次一脚踢出。
东皋的身体,又被抛到了天上。
“啊啊啊……”
惨叫声,响彻事个云霄。
他并没有感觉屁股有多疼,但是真的害怕。
可是还没落下,人家的脚已经又做好准备了。
少年再叫的时候,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陆灵蹊和朱培兰在下面看得睚眦欲裂。可是她们又彼此使劲拉着,不让另一个出头。
两人都不傻,谁都明白,不要说他们只三人,就是十人,也未必能跟人家拼一拼,冲上去,也不过跟着一块惨叫罢了。
东皋再次落下的时候,巴音冲算没再伸脚了,两个女孩连忙帮他卸力,在还没落地时,接住他。
“走吧!”
巴音打量完四周,朝三人冷哼一声。
其实,想要暗处的修士为他们三人伸头,最好的办法,是朝两个女孩子动手。可是,做为男人,这样做,他觉得有些跌份。
虽然,他很遇到几个厉害的女修,但她二人的出身跟人家没法比。
半晌,他们终于到了要到的地。
这里,不仅有五个西狄人,还另有四个骇得紧紧挤在一起的孩童。
看他们矮矮小小的身体,最大的也不会超过十岁。
“巴音兄出手,果然不错。”
一个西狄人看他带来的居然有两个女孩,眼中淫光毫不掩饰,“兄弟我……”
“闭嘴!”
巴音把三人赶进那个临时用荆条圈出来的圈内,“记着,他们不是你能动的,想动,自个找去。”
虽然大家同出西狄草原,可是有些人,他真的不耐烦应付。
“天就要黑了,看好他们。”
他要用他们找回场子,可不想半途再出什么幺蛾子。
对啊!
天黑!
陆灵蹊和朱培兰对视了隐晦的一眼。
“奶奶的,那些无影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一个西狄人非常烦躁地道:“老子天天防,还真他娘的没完没了了。”
老防不是事,而且西狄人向来以攻为上,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修士比我们急。”巴音很稳,朝其中一人道:“再弄几个荆条,在阵中围一围,免得这些小家伙们跟我们捣乱。”
夜晚的笛音和无影人虽然古怪,但他们到目前为止,还不曾正式对他们出手。
相反,那些修士才是重中之重,大家有见过,都没放过彼此。
“是!”
那个西狄人非常听话地站起来,摸出几颗荆条种子,当场催生。
很快一圈又一圈带刺的荆条把他们被箍在了最中间。
这种人为刀狙,我为鱼肉的感觉,真的非常不好。
东皋腿疼,好在储物袋人家没看上,偷偷摸出一粒正骨丹服下,才好一丁点儿。
夜,在他们左盼右盼中,终于姗姗而来。
袅袅笛音再响的时候,久违的星辰,终于又出来了,天地蓦然一变……
“你们看,这次有个老的。”
不知谁叫了一声。
陆灵蹊看到老头装神弄鬼地飘在外面。
“来来来!”
从来没亲自出来带人的老头,看到三个倒霉蛋,眼中波光一闪。
巴音几人藏匿阵中,各拿几根长刺,对着自己扎。
他们不担心里面的小修走出去,昨夜就是荆条帮他们留了人。
可是今天……
从来不进大家阵的无影人,居然一步跨了进来。
其中一个西狄人紧握弯刀,正要动手,被巴音一把拉住,他无声朝同伴摇头。
“来来来……”
老者招招手,荆条在他们面前,瞬间消失,早就迷失了自我的四个孩童有如梦游一般愣愣跟上。
陆灵蹊三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想跟着迷失的,心里却清明的很。
不过,这是他们唯一能脱离西狄人的机会,心也装着迷失自我,眼睛直直地跟老者走。
东皋忍着腿疼,努力跟上他们。
半晌,直到再也看不见巴音他们,他才由着腿软,伏倒在地,“多谢前辈相救!”
“后悔吗?”
老者看着三个小家伙,异常严肃。
“……”
“……”
三人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最终还是抖着身体的东皋打破平静,“晚辈不能回迷镇。”
“你二人呢?”
“叫前辈失望了,我不能回迷阵。”
陆灵蹊亦深深弯下了腰,她有爹娘在外面,有爷爷在外面,有老祖宗心心念念的回归修真界的梦,她不能为了性命,就把他们全都忘了,当不是自己的自己。
“晚辈不能回迷阵!”
朱培兰自然也承下了朱家老祖的梦想,无法去当一个面目全非的人。
老者脸上微缓,天赋好的人很多,有毅力跟恒心的人却很少,难得三人在经历这般危险之后,还能坚守修道之心,他摸摸胡子,“嗯,今天被你们三气着了,忘了一件事。”
三人抬头一齐看向他。
“所有出迷镇的人,都不能完整带着迷镇的记忆。”
老者若有若无地看了下陆灵蹊包得紧紧的手,叹口气,“修真,修得本真,固然讲究逍遥,更需要一份披荆斩棘的信心和决心。”
他身形一动,各在三人额头拍一下,带着叹息,一闪而遁。
陆灵蹊三个脑袋一晕间,只见四个小孩子跟着前面的无影人,一步又一步,几个忽闪离开,吃惊坏了。
他们急追两步后,又忍不住犯了点迷糊。
三人揉额的动作是一致的,好像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被他们忘了。
陆灵蹊直到此时,好像才发现她手上有伤,可是伤从哪来?
撕开缠着的纱布,却发现手上哪哪都是好的,只有手腕那里,多了一个浅浅的好像叶子的印记。
这?
“我们白天的时候,好像被西狄人抓去了吧?”
东皋因为腿上的痛,神思回来的最快,“是无影人,把我们带出来的。”
是这样吗?
陆灵蹊和朱培兰互望一眼,好像是这样。
她们似乎很熟,却又非常陌生。
“你们……是不是欠我什么东西?”
陆灵蹊想不起全部,但好像就是他们的债主。
“……”
“……”
东皋和朱培兰虽然也想不起来,但是好像就是欠了她什么。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然后朱培兰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把自己的书和笔拿出来,当场滴血认主。
“我就说,忘了一件事。”
原本打不开的书,好像伸手间就能打开。
朱培兰一时不明白,自已得了宝物,怎么没当场认主。
“我也忘了一件事。”
东皋的盔甲摸出来,在隐隐的感应中,当场穿上,然后划破指肚,抹上头盔。
盔甲闪了一闪,瞬间隐没。
“原来我们是得宝了。”
他笑着问向呆了的陆灵蹊,“你的宝呢?拿出来,赶快认主。”
陆灵蹊看看被自己扯下来的纱布,一下子板起了小脸,“我想起来了,我们三个一起得宝,结果只有两个,你们得了,我没有,你们发誓说,将来有命出去,各自折算宝贝的一半灵石给我。”
第六十九章 阿菇娜
她有这么好吗?连宝贝都让了?
东皋和朱培兰对视一眼后,面色都有些古怪。
他们两个看个子看面相,都比她大一些,如果真欺负了她,也很有可能呢。
似乎是一起得的宝,似乎是她吃亏了。
罢了罢了,东西在他们手,她真的没有,就是折算灵石,也要等他们有命出去才行。五行秘地这么危险,相比于有宝护身的他们来说,她真是吃了大亏了。
“你们不会装着忘了,不承认了吧?”
陆灵蹊看他们半天没吭声,毛都有些炸,“你们可是发过……”
“停!我们又没有不承认?”
朱培兰连忙安抚,“你不要那么急嘛,我已经想起来了,确实我们都得宝了,你没有。”
她对她纱布上的药膏味道很熟悉,那是老父带着她亲制的,想父亲的时候,就拿出来闻一闻,从来不舍得用,可是现在却给她抹了不知在哪的伤了。
朱培兰认可心中的那一份亲近,“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大家已经生死与共过,可是名字却忘了,她先自我介绍,“我是太霄宫朱培兰。”
本来要跳脚的陆灵蹊没了脾气,因为她确实忘了他们的名字,“千道宗林蹊。”
“山海宗东皋!”东皋最后一个介绍他自己,隐隐的,他感觉是自己抢了林蹊的宝,“你放心,只要我活着,一定把欠你的都还上。”
“拉勾!”
朱培兰和东皋看她伸出的小指头,异常无语地跟她拉一下。
“对了,林蹊,你今年多大了?”这种小孩子相互保证的拉勾,她只小时看别人玩过,朱培兰忍不住对她的年龄好奇。
“过年我就十三了。”陆灵蹊连忙站直些,“我就比你矮一点点,你们不能欺负我。”
看这两个家伙的表情,她真想亮出自己真正的修为,“谁要是再欺负我。”她挥挥拳头,“看谁打得过谁。”
可恨!
要是真有人欺负她,以她的性子,可能早就杀人夺宝了。
陆灵蹊下意识里好像清楚,他们没欺负过她。
“看看我的拳头。”朱皋伸出比她大了一大圈的拳头,笑着道:“你那细胳膊细腿的,打得过谁呀?”
“噗!”
朱培兰在旁边笑了,“你的个子能骗人,不过手真却骗不了人。”
小丫头的手虽然骨节匀称,可是真不大,隐隐的小手窝,看着很可爱,她忍不住握了握,“好了,”她不给她反抗机会,“现在我们都介绍完了,想想往哪跑吧!”
往哪跑?
陆灵蹊瞬间忘了所有,只关注这一点了。
想要得以后的财,最关键的是先保住命。
“趁着现在西狄人不敢出来,我们往那边跑吧!“
陆灵蹊想起凌雾,“好像前一天,我才跟太霄宫凌雾师姐分散,她很厉害的,连杀了两个西狄人,或许我们可以找找她。”
“行!就听你的。”
一听到是太霄宫师姐,朱培兰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下来。
反正她们是道门弟子,就算跟东皋熟,也不能投靠山海宗魔门修士。
东皋无所谓,他刚刚拜门未久,对道魔之分,还不甚清楚,虽然三人中他年纪大一点,可在两个女孩这里,异常的安心。
陆灵蹊看着月亮寻找曾经的路,半晌之后,终于让她找到了一点儿。
只是还没高兴,就听到远方传来打斗声。
咻!
三人蹑手蹑脚刚要换方向,就被一支长箭,阻住了前路。
看着脚前颤颤巍巍的箭羽,陆灵蹊的飘渺无行决,蠢蠢欲动。
如果她不管朱培兰和东皋,或许可以凭不走直线的飘渺无行决跑路。
可是,如此不义气的行为,她一时还做不出来,犹豫在当场。
“乖乖别动噢!”
身材婀娜,衣着暴露的草原女孩,就在不远的树上,手持一把银弓,上搭三支长箭,那随时射出的样子,不仅震慑了陆灵蹊三人,还把幽都的三个黑袍修士弄得束手束脚。
咻!
箭音再起,‘卟’的一声,哪怕早有警觉的幽都修士在打斗中腾挪不断,其中一个还是被一箭射中了眉心,当场毙命。
还剩的两个修士,互望一眼后,几乎想也未想地分散东西,那左拐右突的样子,显然是想避开她的箭。
可是……
咻咻!
两块破空声才响,好不容易逃出近距离被杀命运的两人,几乎同时中箭。
草原女孩不仅手快,好像还会算他们的路线。
“回来!”
一声轻叱,射出的几支箭当场虚化,回到她的箭囊。
“阿茹娜,你可来了。”
两个西狄人异常兴奋,收了幽都修士的储物袋后,一齐捧给了她,“拉克申找你好几天了。”
“他在哪呢?”
阿茹娜收了三个储物袋,笑问同伴。
“我们在前面组了一个小队。”
其中一个草原男子看了陆灵蹊三人一眼,发现他们的修为后,再不在意,“这几天,拉克申正带着我们,一路缴杀修士。”
“噢?战况如何?”
“……除了今天,我们基本没占什么便宜。”
说这话时,两个西狄人的面上都有些黯然。
“没事,现在我加入你们。”阿茹娜安慰他们的时候,眼中带了丝残忍笑意。
“嗯,就等你了。”
陆灵蹊只来得及把加料的**香移十根到袖中暗袋,就被他们用一根好像无限长的绳索捆了。
她发现,被捆之后,灵力和神识被缚于体内,根本动不了。
“这是捆仙绳。”
朱培兰面上有些惨然,“记着不要挣扎,越挣扎越紧。”
这么厉害?
陆灵蹊不敢再乱动,连缩骨功都憋着没使。
看这些西狄人的样子,不会马上动他们,很有可能,还是如之前的巴音,抓他们只是为了吊那些炼气高阶修士。
既然如此,那就再找找机会吧!
“今天太他娘的倒霉!”
走在阿茹娜身边的男子道:“那些无影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一反常态,到了我们阵中带人。”
“你们动手了?”阿茹娜眉头一拧,连忙问道。
“没有,”男子摇头,“但修士一方可能动了,幽都的三人最开始是追无影的,拉克申命我们跟着他们。”
“那……对无影人,你们感觉如何?”阿茹娜能在夜晚出来,也是想看看无影人到底想干什么?
“……不能惹,”男子摇头,“他们好像都会缩地成寸,所有迷了心智的小修跟着他们,速度都比我们快。”
“他们抢人后,没伤人?”
“奇就奇怪在这,他们只带走那些小修,我们这些抵住了迷音的人,一概不管。”
要不是发现他们这一态度,想来修士一方也没人有胆子,去跟着探查吧?
“……”
阿茹娜若有所思,“看好这三个,明天晚上,我们……试一试。”
试一试?
怎么试?
陆灵蹊在她瞅过来的时候,连忙低头。
半晌,他们终于到了一处瀑布,正在陆灵蹊怀疑,这里跟沙世界相结的时候,其中一个西狄人阵牌一扬,哪有瀑布,帐篷旁只是一条小溪。
不过,本来高兴要喊人的阿茹娜的脸却黑了。
帐篷里,传出男人和女人似痛苦又似快乐的声音,她灵力微吸帐门,发现一个魁梧男子,正跟一个草原女子在行那不可描述之事。
东皋连忙把脚步移移,阻住陆灵蹊和朱培兰的目光,不让她们看那不雅之事。
“阿茹娜?”
嘿咻正嗨的拉克申显然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出现,一个哆嗦,当场泄了。
“咳!”
他拉开抱他如八爪鱼的女伴,把裤子一提,“我找你好几天了,实在是……”
“那就接着来。”
阿茹娜冷笑一声,抬手就搂住一旁的男子,“伊勒德,我漂亮吗?”
“漂……漂亮!”
伊勒德的双眼一下子就亮了。
“那行,我也寂寞了好几天,一起玩玩呗!”
说着,她就朝他胡子拉碴的嘴啃去。
叮!
拉克申的大刀刚发出点音,阿茹娜的银弓就突兀地显露在她的手边,“拉克申,我早就说过,你敢绿我,我必绿你。别给我说什么,你是男人的话,我阿菇娜虽不是男子,却也不是你能辱的。”
“阿菇娜,你听我解释!”拉克申显然非常忌惮她的银弓,“伊勒德,阿菇娜是我的女人,你敢动……”
“闭嘴!”银弓上长箭微动,指的就是拉克申的裆部,“这事跟伊勒德没关系,我都没找你女人的麻烦,你敢找他?”
那满是威胁的语气,让好不容易掩上衣服的女子吓了一跳,连忙哀求,“拉克申……”
拉克申的脸,青了红,红了黑。
“……好,”他到底不敢再惹怒了的阿菇娜,“但是阿菇娜,我跟巴雅尔今天只是第一次。”
“今天是第一次,那昨天、前天、大前天呢?”
“……”拉克申脸上的肌肉抖了抖,“伊勒德,你老实说,我是不是今天才跟巴雅尔在一起?”
问他?
在阿菇娜也看过来的时候,伊勒德的语气异常温柔,“我和绍布一直在外面寻找小修,拉克申和巴雅尔玩了几次,真不知道。”
他早就想跟女神在一起,好不容易有机会,哪肯放过。
但是女神也不是好糊弄的,再加上拉克申不好惹,只能实话实说,不知道。
“绍布,你是我兄弟吧?你说。”拉克申气得语调都变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一直对他敬仰有加的绍布,此时的神色却异常的冷,“你在跟巴雅尔快活的时候,知道我差点死了吗?”
他手上灵力一抖,陆灵蹊三人控制不住地倒于一边,身上的储物袋,瞬间也被吸走,“乖乖给老子呆着。”朝他们吼过一声后,他自己气呼呼地甩出一卷羊皮,躺上去不管了。
“看到了吗?”
阿菇娜冷哼一声,“你们已经玩过了,那么帐篷现在归我。”
她拉着伊勒德进去,巴雅尔狼狈逃出。
“阿菇娜……”
“滚!”
拉克申的软语迎来一个滚字,气得也大步走了出来。
帐门合上,里面很快传出男人的吼声和女人欲拒还迎的声音。
哎呀!
虽然大戏很好看,可是陆灵蹊却没时间管这些。
她在他们吵架的时候,就小心把**香摸了出来。
拉克申根本没管他们,只在帐篷外面急得不停踱步,至于巴雅尔,则缩在另一头,眼睛围着帐篷和拉克申转。
陆灵蹊歪着身体,用一点小小的火星,接连点着三根**香。
这时的空间有些大,她害怕少了没用。
朱培兰和东皋惊讶死掉了。
陆灵蹊朝他们做了个闭住口唇的手式。
他们的储物袋虽然被缴了,但是捆仙绳松开后,体内的灵力还是能用的。
二人老实听话,不过,东皋还跟她们做了个闭耳的手式,然后也不管她们同不同意,就用灵气堵住了她们的耳朵。
这真是……
陆灵蹊和朱培兰一致没反抗。
但随着拉克申脸上浮起的青筋,以及越来越快的踱步,三人哪怕听不见,却都知道,里面的声音,一定不会小。
他们现在只担心,**香起效之前,他受不住气,要把气出到他们头上。
时间好像变慢了,无色无味的**香在陆灵蹊身后烧着,在她忍不住怀疑失效的时候,朱培兰悄悄踢了一下她,示意看边上的绍布。
嗯?
绍布张着嘴巴,不过,那安稳的样子,似乎真睡着了。
陆灵蹊连忙看向远一些的巴雅尔。
原本还盯着拉克申和帐篷转的她,此时抱着腿,已经目光迷离,像要随时睡去。
那就只剩最后一个拉克申了。
陆灵蹊悄悄松了一口气,慢慢把手转过来,踢过一根烧了大半的**香到拉克申不远的地方。
拉克申从先前的暴怒、焦虑到现在的无力,感觉过了好长好长时间。
里面的每一声,都在敲打他的神经。
在草原上,女人是没办法跟男人比的。
可是,阿菇娜是唯一不一样的。
她不仅是蒙克部长老唯一的后人,还是同辈修者中,排名前三的佼佼者。
她早就警告过自己,可恨自己怎么就……
拉克申转头嫌弃地看了一眼巴雅尔,发现她居然抱着腿睡着了,又气又有些头晕。
是的,头晕,他现在真是头晕。
他有些踉跄地正要过去踢醒巴雅尔的时候,东皋突然哎呦叫了一声。
拉克申迅速注意到了他们。
他的头越来越晕,但噬血的目光却没变。
他一步一步地靠近,陆灵蹊三人好像吓得直发抖。
“你们都该死!”
拉克申俯身咬牙,伸出的手眼看就要拍过来,三人几乎一齐动了。
朱培兰修为还低,打不起结界,却忙以灵力护罩的方式,罩住周围三米。
东皋拎起靴中的匕首,与陆灵蹊一起,在他俯身挥掌之迹,一个跳起抹脖子,一个直刺心脏。
陆灵蹊吃过一次某人心脏长歪了的亏,这一次,她沉着冷静地直直把剑刺入那咚咚跳的地方。
“啊……啊赫赫……”
被**香弄得神思早就不太清明的拉克申显然没想到,这三个小蚂蚁敢跟他动手。
他很想控制身体,迅速横移,可是脑袋重重的,又木木的,身体也根本不听使唤。
电光火石间,他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想要叫得大声一点,也做不到了。
他瞪着眼睛,蹬着腿,很快咽下最后一口气。
好了。
陆灵蹊顾不得松气,就朝东皋和朱培兰做手式,指的是绍布和巴雅尔。
时间紧急,帐篷里的人,随时都可能完事出来,他们又关门闭户的,吸入的**香一定非常少。
三人迅速结果外面的两人,抢了他们的储物袋,拿了阵牌,正在想是不是再点一根**香扔帐篷的时候,东皋脸上一变,“快走!”
堵在陆灵蹊和朱培兰耳朵里的灵气终于消去,帐篷里的喘气声很粗,不过已经没了激情。
来不及了。
三人连忙拿着阵牌,冲出的时候,陆灵蹊放出灵舟,带着二人,不顾一切地有多远跑多远。
也幸好他们跑得快,没过二十息,一声痛呼传来,阿菇娜抱着拉克申死不瞑目的尸体御弓冲出,“啊!我杀了你们!”
那带着灵力的恨声,传出极远。
陆灵蹊好像还听到了,她更不敢留手,灵舟挨着树稍,一路急过。
此时,三人都顾不了方向,只想有多远跑多远。
直到陆灵蹊的灵力渐渐不支,才停在一块大石处。
“我也有一艘灵舟,”朱培兰可怕了阿菇娜的箭,“我们再离远一些吧!”
“行!”
陆灵蹊终于把朱培兰和药谷联系起来,知道她其实还有一个储物戒指,只是不知道藏在哪。
三人又行了好一段路,确定阿菇娜不可能就认准这个方向追这么久后,才一齐松下一口气。
“这是绍布的储物袋。”
东皋把他摘的储物袋拿出来,递到陆灵蹊面前,“林蹊,要不是你,我的小命,可能就没了。”
记忆中,好像她还救过他一次。
虽然很想要这个储物袋,却知道,他不能伸这个手。
“对!没有你机警,我们都逃不出来。”
朱培兰把巴雅尔的储物袋也拿了出来,“拿着吧!”
“……”
陆灵蹊沉默了一会,他们三一人抢了一个储物袋,平均分,好像她是吃亏了,“我要是都拿了,你们……不会想着杀人夺宝吧?”
“说什么呢?”
朱培兰一下子把储物袋掷到她怀里,“我们得的宝贝应该比这储物袋值钱,要担心,也是我和东皋担心好吧?”
东皋在旁边笑。
“对噢!”
陆灵蹊一把拽过东皋手中的储物袋,“炼气修士的东西,再厉害,肯定也比不过能滴血认主的宝贝。”
算来算去,她还是亏了。
检查完巴雅尔的储物袋,她把里面符、阵盘、丹药、灵石还有一根灵器鞭子收起来,又掷回给朱皋,“一个储物袋不保险,以后藏一个,里面的飞行灵器,就当我借你的,有命出去后,再还给我。”
她和朱培兰都有飞行灵器,只有东皋没有。
“朱姐姐,我也给你一个储物袋当备用的好不好?”
她其实是想试探一下,朱培兰会不会把她有朱家的储物戒指说出来。
如果不说,那对不起,真要防着一二。
为了蛇谷里的那些灵药,朱家人彼此算计,陆灵蹊很怕温柔了这么长时间的伙伴,其实是蝎子尾。
“不用!”
朱培兰朝她露了个大大的笑容,“除了宗门发的,我另有家传储物用具,不过,你可以借我一个攻击性的灵器,那东西除了宗门发的,我没有备用的。”
当初老父给兄妹三人分东西的时候,虽然把最好的储物戒指分给了她,但灵器只有逃命的灵舟。她怀疑老人家一片慈心,生怕她被逼急了,跟兄姐反抗,伤了他们。
但被抓的时候,她不是不想移剑,但又怕人家检查储物袋,若是发现没有灵剑,指不定就会翻查她身上。
经过此战,朱培兰严重发现自己的不足。
“噢!”
陆灵蹊笑了,把巴雅尔的长鞭塞给了她。
虽然答案有些不尽如意,但也还算满意。
储物戒指,就是比储物袋高级,她不说倒也正常。
“这里有阵盘,要不然,我们也布个阵吧!”
他们身上都有宝物,没好好熟悉。
与其到处乱串,还不如就守在这一处。
陆灵蹊把巴雅尔的阵盘阵旗拿出来,又检查她的玉简,“是火晦阵。”火攻应该很厉害,布好阵,总可以歇一歇了。
玉简在三人手上传阅一遍,很快算好方位,合作插旗。
“灵石我出。”
朱培兰不好意思一再占便宜,“东皋,你就要多辛苦看阵了。”
“没问题。”
火晦阵在三人的努力下,很快嗡的一声成形。
外面的天地,也在这个时候,蓦然转换。
天亮了。
阿菇娜搂着爱人僵硬了的尸体,神情木然。
那三个小修,是她带到营地去的,为了一时之气,她把爱人的命弄丢了啊,连解释说一声,她和那人只是做戏的机会都没有。
“阿菇娜……”
“滚!”
阿菇娜现在最不想见的便伊勒德,“离我远点。”
“我一定会找到他们的。”
伊勒德不敢逼她,“绍布手上的草虫,与我手上的同出一只母虫……”
“那你还等着干什么?”阿菇娜知道,春草部喂养的草虫在主人死后,会伺机飞到仇人身上,寻机报仇,“放出它,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们挫骨扬灰!”
第七十章 郁闷的追杀
陆灵蹊三人没人注意到草虫,**香对本身就有麻醉毒素的草虫不管用,绍布死在东皋手上,可是黑金盔甲已经被他穿上,并且认主了,草虫虽然附在他的衣摆中,却无法下口报仇。
它只能在那里呆着,寻找没有机会的机会。
火晦阵中,陆灵蹊拿着捆仙绳研究了好半天,她修为比不了那些炼气高阶修士,想要活命,只能出其不意。
好在,西狄人大都心高气傲,没人在意她这样的炼气三层小修。
但每一次逃出生天,都是险险的。
现在有了捆仙绳,要是能把它藏好,再用出其不意的险招,就会安全许多,毕竟不论是谁被捆仙绳捆了,灵力和神识都不能用。
配合惑人的年龄,配合敛息术,这或许是她现在最合用的宝贝了。
把捆仙绳研究得有如臂使后,她终于有时间看一看拉克申的储物袋,却没想,他比她以为的富有非常多。
不仅储物袋的空间,比别人的储物袋大了两倍不止,其他的东西,也比常人的多出数倍。
陆灵蹊最关注是是她现在能用的东西,那四沓各系符,最让她惊喜。
拉克申在西狄人中的地位,只怕比她想象的高。
想了想,陆灵蹊终是摸出两沓符来,“里面各有两张金钟符,其他的全是攻击性的。”
她把它们一分为二,“东皋你有盔甲,金钟符就少拿一张,其他的,你和朱姐姐平分。”
“不用,你自己……”
礼太大了,朱培兰才要推辞,陆灵蹊摇头,“拉克申是土豪,有四沓符呢。我留下一半儿,这些……你们就不要客气了。”
在没遇到本宗的师兄师姐前,她也不可能丢下他们两个。
大家都多一份保障,她也放心些。
“噢,对了。”
陆灵蹊又摸出十根**香,“这东西的用处你们也看到了,它叫**香,我们年龄小,修为弱,西狄人看不上我们,只要最开始的时侯没有丢命,有了它,就总能找些希望。你们也一人五根吧!”
“……”
“……”
朱培兰和东皋互视一眼,他们当然知道,这是好东西。
能逃出命来,并且杀了拉克申三个,完全靠它。
“拿着呀!”陆灵蹊伸着手,“我还指着你们好好活着,将来分我一半法宝的灵石呢。”
“那行!”东皋身有血仇,必须活着,“若有命出去,等我把家事处理完了,这条命,以后林师妹你随叫随到。”
他小心地把五根**香收起来,“其实这香在封闭的地方,一根也很管用吧?”
“嗯!按我爹的说法是的,但那天,不是着急吗?”
也幸好,他们快了一线,要不然,被阿菇娜着,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同伴都拿了,朱培兰也无法矫情,“林蹊,这香的配方你知道吗?我家祖上是制香高手,我身上也有一些特殊的香料,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自己制一些,你看可行吗?”
“……”
制香高手啊?陆灵蹊眨了眨眼,“那你家没遗下一些特殊配方吗?”
朱培兰摇头,“我家祖上,好像就是因为那些香才获罪的,所以配方什么的,全都毁了。”想要找到配方,只有回到修仙界,寻到老祖宗暗藏的洞府才成。
原本,她是无意那些东西,准备只做一个好的道门弟子。
可是现在,为了活命,真的顾不了那些了。
“配方我有。”
陆灵蹊连忙把父亲研究出来的配方摸出来,“嘿嘿,我爹常在外面走商,蒙汗药你知道吧?他就是在蒙汗药的基础上改进的。”
蒙汗药?
那么低级的东西。
朱培兰接过她皱皱巴巴的药方,看了半晌后,眉头紧蹙,“我手上的香料,都是修真界的灵物,它们的叫法可能也不一样,没一个对得上。”
修真界的灵物啊?
那就是能百分百对付修士的喽?
“那……有毒的吗?”
朱培兰在两个同伴好奇的目光下,慢慢点了头,“所以,我不敢乱动,万一……伤着我们自个,就不好了。”
也是噢!
**香可以闭住呼吸,但能阴修士的灵物,说不得,不用呼吸,也能钻进皮肤。
陆灵蹊马上歇了心思,“你还是好好留着吧!**香暂时还能帮我们抵一段时间,我们总不会老倒霉。”
看了拉克申的储物袋,她就觉得自己应该转运了。
“再遇到西狄人,只要不是像阿菇娜那样厉害的,用符,我们也能砸死人家了。”
当然了,如果遇到那个巴音,她还是尽能以逃为准。
三人俱不知道,阿菇娜和伊勒德,跟着草虫,正在往这边来。
只是草虫飞得慢,他们的速度快不了。
阿菇娜虽然恨不得马上找到仇人,学二脚部修士那样,喝血吃肉,此时也只能强自按捺满腔的愤恨。
她从小就认识拉克申,说青梅竹马绝不为过。
吵架只是从她被人陷害,拉克申为了救她误中三月蛟的淫囊开始。
按理说,他们早就两情相悦,在一起也没什么,可是爷爷以没有进阶筑基为由,坚决不准她破了处子之身。
但拉克申识得人事后,却食髓知味了。
阿菇娜异常苦涩。
为了让拉克申管住自己的下半身,她不惜穿着暴露,让他时时有危机感,不敢乱来,却没想……
看着飞毯上,死了也不瞑目的男人,她终于把几年未碰的长服,又穿在了身上。
“拉克申,我没有对不起你,把眼睛闭上吧!”
可是抚过之后,拉克申的眼睛,还是圆瞪着。
那愤怒、痛苦、焦急,乃至无法甘心的眼睛,就是那么睁着。
阿菇娜心下大痛,知道他最主要的不甘来自于她,可是她现在无论怎么解释,也无改改变,他在临死之前,听的假春宫。
那真的不是她,她就是买了一个录了春宫的留影玉。
帐篷里,她和伊勒德什么都没发生,她只是想气他,让他长长记性,以后,将心比心,不要再行让她伤心的事了。
“阿菇娜,那边隐有剑光,可能有修士和我们的人遭遇了。”
伊勒德站在弯刀上,跟着草虫缓缓飞行的时候,一直耳听八方,眼观六路。
他们飞在天上,很容易成靶子。
虽然阿菇娜厉害,可她现在的状况不好,他不能不悬着心。
毕竟在他们自己的地盘,草原新一代排名前十的拉克申都那般憋屈地死在几个小修之手。
走出帐篷看到的时候,可把他也吓了一跳。
“哪边?”
“那边。”
伊勒德指过去的时候,恰一道剑气,冲散了云气。
阿菇娜的眼睛眯了眯,“让草虫在这等我们。”
她终于把伊勒德砍好的棺材拿了出来,把拉克申小心放进去后,才一把收了,御使飞毯,直冲过去。
可惜,她到的时候,已经迟了,叶湛岳把西狄人的储物袋都拿到了手上。
“太霄宫?”
对方共有五个人,远远见到的时候,阿菇娜其实应该退避的,但是,仇人见面,份外眼红。
杀了拉克申的三个小修里,有一个,就是穿着太霄宫的法服。
她左手一抬,银弓瞬出,上面的三根长箭,也紧跟着幻出。
叶湛岳当然知道,这个拿弓的是什么人。
看她出现在这里,并且一言不发就要动手,一个眼色,合聚到一起的太霄宫其他四人,连移动脚,组成了一个小小的五行防阵。
“阿菇娜……,你确定现在要跟我们动手?”
叶湛岳先行开口,“劝一句,开弓,我们就没有回头箭。”
阿菇娜确实没有拉弓,她认出了场中的叶湛岳。
修士一方的天才弟子画像,紫衫老祖都曾给她看过,当时直言,这些人,可以秘密杀,却不能明着动。
更何况,还是五对二。
真打起来,以她的手段离开没问题,但伊勒德说不得就要折在这里了。
没有伊勒德,她命令不了草虫,就找不到仇人。
她手上的青筋暴起,紧紧握着银弓,强自按下那口气,“叶道友,你相不相信,我随时可召人过来?”
“相信!”叶湛岳声音淡淡,“不过,你能招人,我也一样能招人。”
有些人秘密宰没问题。
阿菇娜的身份有些特殊,她又这样高调地从天上来,真要明着杀了,蒙克族奈何不了宗门,说不得就要跟叶家不死不休了。
为了家族,他只能放弃这大好机会。
“哼!”
阿菇娜冷笑一声,“你的人,有我的箭快吗?”
“你可以试试!”
回话的时候,叶湛岳手上的长剑,轻轻一震,叮的一声,周遭几颗树上的叶子,簌簌而下。
太霄宫的面子不能丢,如果五个人在一起,还能被她威胁了,那他也不用混了。
“呵呵!”阿菇娜皮笑肉不笑,“开个玩笑而已,叶道友这般如临大敌,不觉得很没意思吗?”
“小姐想找有意思的事,可以找别人玩。”叶湛岳声音冷默,“在下没时间奉陪。”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丢了一张火符,当场烧了那个死了的西狄人,“退!”他打出手式,与同门缓缓后退。
“慢!”
阿菇娜忙叫一声,“叶道友,我要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阿菇娜几乎在磨牙,“你帮我看看吧!”
拉克申在奈兀儿族的地位同样不低,若不是那般憋屈地死在三个小修之手,正大光明的跟这些同样炼气高阶的修士打,轻易是不会丢了性命的。
她有紫衫老祖暗杀不能明动的告诫,修士一方也定然有。
西狄草原与各宗在边界打了那么久,高层之间的妥协却一直在。
可恨,为什么会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三个小修?
阿菇娜好恨他们的无知与无畏。
朱培兰的画像眼见就要在空中成形,却因为太霄宫的那一身法服,被叶湛岳轻轻一剑给击散了。
“道友与我太霄宫的这位师妹有仇吧?”
叶湛岳一笑,心情甚好,“那就自个去找,想从我们这些做师兄的口中知道什么,劝一句,别做梦!”
咔咔……
一旁的伊勒德听到阿菇娜咬牙的声音。
她死死盯着太霄宫的五人一会,“太霄宫的人你们不能说,那其他的人呢?比如说……山海宗。
据我所知,两百多年前,太霄宫的几位外事堂长老,就是失落在山海宗地盘里。”
千道宗与太霄宫同属道门。
想让这个油盐不进的叶湛岳认人,只怕也很艰难,阿菇娜干脆略过了陆灵蹊,问起东皋。
“呵呵!五行秘地里有你们在,太霄宫和山海宗曾经的梁子,那都不是事。”
叶湛岳再次抬手,“退!”
一行五人,干脆利落地闪人。
直把阿菇娜气得浑身发抖。
伊勒德在旁边不敢说话,好半晌,阿菇娜才收拾心境,一言不发地回到刚刚离开的地方,“接着追。”
今日之辱,他日必十倍百倍奉还。
阿菇娜的银弓再没收起,就那么拿在手上,想找一个两个修士,杀了出气。
……
一直藏身剑林不挪窝的叶湛秋,不知道上一世名动草原的拉克申已经死了。
修炼之余,他闲来无事,拿着纸笔,把草原上闻名的那些人,一个一个地写出来后,眉头一蹙再蹙。
上一世,五行秘地死了很多人,数千新晋弟子出去的更是一只手都能数得下。但不管是修士一方,还是西狄人一方,早传天才之名的,除了特别倒霉的,却几乎都活着出去了。
这几天,他天天都能听到西狄人联络彼此的嚎叫,偶尔顺风刮来的血腥味,更代表了外面的凶残杀戮。
可是,既然打得这么狠,两方的天才,怎么就没王见王,打个你死我活呢?
他不相信,他们一次都碰不到。
他转着圈,忍不住怀疑什么。
上一世,在太霄宫在叶家,他一直都是碌碌无为的平凡修士,哪怕侥幸进阶到结丹,也没被人高看他一眼。
甚至在坊市,一个有后台的炼气小修,都能压他一头,让他乖乖让出捡漏的宝物。
修仙界拳头至上,或许……
叶湛秋的眼中,晦涩难明,第一次怀疑,高层之间,另有妥协。
五行秘地跟两家边境一样,都是那些天才弟子的狩猎场,他们在用普通修士的血磨炼他们。
但是,两边天才自己碰到的时候,却又会不动声色地避开。
一定是这样。
叶湛秋手上的灵力一动,一把火烧了那张写满名字的纸。
这里面有天才,也有几个,是出了才五行秘地,才渐渐扬名的后起之秀。
他不能当普通修士,没有天才之名,那就……
叶湛秋终于收了剑林,走了出去。
咻!
当!
身后一震,叶湛秋惊慌回头的时候,却见又是两根快若闪电的箭,直直朝他射来。
当当!
又是两声响,他的宝贝灵盾,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先一步,自行帮忙挡了。
叶湛秋脸色发白,飞毯上拿银弓的草原女人,他当然认识。
只是……
阿菇娜这时候是穿长服的吗?
他一直记得,因为拉克申花心,她穿着暴露,常跟不同的男人出双入对。
怎么遇到她了?
西狄草原上,阿菇娜是最不好惹的女人之一。
他现在的修为比不上她,更何况人家还是两个人。
虽然另一个不是拉克申,可随便哪一个,都不好惹啊!
叶湛秋本来还想仗着诸多已经认主的宝贝,扬一扬后起之秀的名字,现在也马上歇了心思。
在人家的银弓再次拉起之时,他连还个手的想法都没有,忙启动一块古玉符,在原地一闪而遁数十里。
跑了?
阿菇娜的神识和眼睛运到极致,真没发现人的时候,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
一个炼气七层的修士,居然在从她眼皮子底下跑了,这怎么可能?
“那块玉符不对。”
伊勒德看得清楚,“还有,你看到他挡箭的盾了吗?他回头看到就要射到的箭时,那惊慌不是假的,一般的灵盾,在他惊慌之迹,不可能那么快地挡箭。”
修仙界想要一个人死,有时候,只要那十分之一息的时间。
“他应该是哪个老怪物喜欢的后人。”
要不然,也不可能那么多保命之物。
“不可能,我的资料里没有他。”
阿菇娜还想找人,驾高了飞毯,极目远眺。
可是,林子疏疏漏漏,哪里有刚刚逃走的太霄宫修士?
……
叶湛秋吓死了,紧紧捏着逃命古符,惊恐地打量四周,生怕哪里又冒出西狄人。
扬名的想法,已经彻底打消。
他现在只是炼气七层,根本不是那些炼气高阶修士的对手,想在他们中间扬名,可不就是找死吗?
闷声大发财,一定要闷声大发财。
他一再地告诉自己,确定周围安静没人后,忙又启动剑林,老老实实地蹲着了。
……
此时,藏在火晦阵中的陆灵蹊三个人,终于看到了六人的修士小队。
对方穿着山海宗和幽都法服,正沿着远处的山涯走。
“你们……真不跟我一起吗?”
东皋有些伤心,其实相比于本宗师兄师姐们,他更相信她二人。
陆灵蹊和朱培兰一齐摇头,她们是道门修士,年纪虽小,却也是女修,若是加入到魔门和鬼宗的队伍里,总感觉不安全。
“今天能等到山海宗和幽都的修士,明天说不得,我们就能等到千道宗和太霄宫的修士。”
朱培兰安慰他,“你快跟上吧!他们的人多,到了那里,总比跟着我们安全。”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他们现在不论处得多好,将来到了外面,说不得,都要因为身份的不同,不能再有交结。
“就是,快走吧!保险起见,其实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
陆灵蹊摸出一个装着马奶酒的乾坤壶塞过去,“这酒我有多的,一会儿也给朱姐姐一瓶,你拿着别推辞,但是,记着,轻易不要让别人发现你喝这酒。
本来我们不起眼,没人在意,若让人发现你喝这酒,说不得就要看看你的储物袋了。”
他们修为都弱,没有修为高的师兄师姐罩着,总不安全。
“那好吧!”
东皋捏着青玉壶,有些可怜自己,为什么会被分到魔门,“以后……我们有缘再聚!”
他拱拱手,终于冲出火晦阵,不再回头,朝可能的安全地奔去。
“我感觉,东皋又哭了。”
陆灵蹊有些怅然,“他最后的嗓子都硬了,朱姐姐,你说,他这样适合山海宗吗?”
她们两个女的,轻易都不会掉眼泪,可是自认识东皋这一天多来,好像都看到他哭过好几次了。
“……”
朱培兰看着没有回头的男孩,深叹一口气,“各宗都有名册,他是山海宗的人,哪怕换了法服也是山海宗的人。”
他们都是立志要活着出去的。
外面各宗的长辈们肯定都盯着,谁也不会因为一个东皋,引两宗不快,引道魔不和。
所以,东皋就是想装其他宗门的人,也做不到。
陆灵蹊自然也明白这一点,要不然,早想办法,让他换衣服了,拉克申的储物袋里,还有一套飘渺阁的法服呢。
惆怅的两人全不知道,鬼门关朝她们开了半道门后,又悄悄关上了。
拼命追上队伍的东皋,没有受到欢迎。
炼气三层的小修,不会成为他们的助力,反而需要大家的保护。
但人家可怜巴巴地投奔来了,他们谁也没再驱离,就由着他在身后跟着。
只是……
“停!”
幽都的姬子清突然喊停,“我的伥鬼很不安,大家布阵,先隐藏行迹吧!”
“我们有这么多人……”
某人的嘟囔还没完,就被姬子清瞪得不敢说话了,“我们可以组队,难道西狄人就不能组队吗?快!别磨蹭了,布阵!”
靠着示警的伥鬼,姬子清不知躲过多少危险,相比于这些临时队友,他更相信伥鬼。
东皋老老实实看他们插旗布阵,虽然他很想帮忙,可是没人叫他。
大阵嗡的一声启动,他乖乖缩在阵角,不打扰大家。
跟着草虫追来的阿菇娜和伊勒德,在上空转了几圈后,还是没发现人,忍不住怀疑那三个小修,是隐匿在哪个阵中了。
第七十一章 金蝉脱壳
阿菇娜怎么会追来?
东皋远远看到的时候,惊讶死掉了,他们跑了这么远,她是凭什么东西找过来的?
他忍不住怀疑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给人家当了定位,要不然也不会就转在他们的上空。
东皋顾不得想其他,第一时间检查自己的储物袋,检查林蹊递给他的储物袋,神识连扫间,他终于发现衣摆中,暗藏的那只草虫。
美食会的时候,听很多人说了这东西,没想到……
东皋看看六个冷漠的同伴,默不作声地,悄悄按死了那只虫子。
“找到火晦阵了吗?”
找不到人,可草虫就转在这一带,阿菇娜和伊勒德第一时间想的便是火晦阵。
伊勒德正要摇头,他的草虫突然急切地哀鸣一声,那声音,别人听不到,可是做为主人,他却听得清楚,“这里没有火晦阵,而且对方也发现了不对,刚刚把绍布的草虫杀了。”
什么?
咻咻咻……
大怒的阿菇娜连连朝怀疑的地方放箭,“王八蛋,给我滚出来。”
姬子清六人默默观察。
西狄小一辈中,排名前三,拥有天狼弓的阿菇娜,消息灵通的谁不知道?
不过,他们什么时候得罪过她了?
“奶奶的,我们六个人,你们说有没有机会……”
小声说话的修士,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式,“她身上的东西,应该有不少,到时候,我们平分。”
“天狼弓的速度你看到了吗?”
姬子清声音冷静,不是他不想动手,而是天狼弓真的太快了,“听说此弓有自动追索人的本事。如果她旁边没人,我们六个一拥而上,或许能找到机会,但她有帮手,只要稍为牵制一下,死的可能就是我们。”
这是一块硬骨头,想啃人家,自家这一方,算时间,最少也要死两个人。
谁死?谁不死?
凭的是阿菇娜先看谁不顺眼,凭的是运气。
姬子清不想把自己的性命,拼在虚无飘渺的运气上,“先等一等,她找的人,可能就藏在这一片。”
他们可以用阵法隐匿,人家当然也可以。
“能让阿菇娜发疯,对方一定也不简单,我们等一等,伺机而动。”
看到六人默盯天上,东皋非常想说,这里真没有其他人。
算路程,这里离朱培兰、林蹊藏身的火晦阵也差不多有十来里,所以,人家真的只是冲着他来的。
但是,他不敢说。
他怕一说,就被扔出去。
东皋很紧张,紧张的身体都有些抖。
“不用怕!”
姬子清回头看了他一眼,“我的鬼府阵,可不是她这样乱射一气,就能找到的。”
东皋连忙点头的时候,稍为放心了些。
他望着天上,只怕人家放大搜索范围,找到朱培兰和林蹊的藏身地。
毕竟,走路弯弯绕绕,直线很少,十里的距离,从天上看,可能不五六里。
……
远处天空的动静,朱培兰和陆灵蹊隐隐地,虽然不能完全看清楚,但那张银弓,二人记忆犹新。
“应该是阿菇娜,她怎么追来了?”
拉克申不是好东西,她都跟伊勒德在一起了,至于还要为了面子,千里追击吗?
朱培兰和陆灵蹊对视惊慌的一眼,都猜测人家是看到东皋了。
算时间,以及东皋几人所走的方位,应该就在那一片。
她能找到东皋,或许也能找到她们。
怎么办?
再被抓到,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人家不会给任何喘息的机会。
“林蹊,要不然,趁着他们还没发现我们,我们……赶快走吧!”
走?
当然要走。
只是如何走,是个问题。
如果只她一个人,用飘渺无行决,在人家没发现的时候,从林中偷着跑,完全没问题。
但加上朱培兰……
陆灵蹊狠狠吐了一口气,“朱姐姐,你先说,她是用什么东西,找到这里的?”
不把这个问题弄清楚,跑可能也是白跑。
“……”
朱培兰没说话,盯着她身上。
陆灵蹊也正怀疑是战力品暴露了她们。
正要仔细检查的时候,她突然顿住了。
远方的天空,星星点点,似乎下起了雨。
伊勒德为了寻找火晦阵,用了不知什么容器,正在天空大肆造雨。
东皋咕的一声,咽了一口吐沫。
幸好,他出来了,要不然……
看到淋下来的水,他不能不怀疑没了草虫后,人家又在借雨,寻找火晦阵,五行火阵以火为攻,说不定用水一激,就会有反应。
“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阿菇娜跟着撒下的水,寻找火晦阵,“想用火晦阵藏身,别做梦了,现在你们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自我了结,得个痛快,一条是……被我找到,慢慢虐杀。”
那满是杀气的声音,带着灵力传出极远。
陆灵蹊和朱培兰当然也听到了。
两人的面色都有些发白。
虽然对方锁定的距离有些问题,但火晦阵真的不能要了。
“他们在天上,看得远,我们小心些。”
早知道就在林中布阵了,陆灵蹊望着跟林子隔开的百来米,心下懊悔无比,“朱师姐,你用掠云术,尽量提轻身体的重量,一会儿我拉着你跑。”
“我已经修炼到炼气五层了,”朱培兰的敛息术一放即收,“一会儿,我拉着你吧!”
论修为,论年龄,她都不至于让小两岁的林蹊护她。
“别废话了,我炼气六层。”陆灵蹊没时间得意她的修为更高,沿着阵盘,小心弄出一根长长的藤条,以灵力把它蒸干了,倒上烈酒浸湿,在相距一丁点的地方,又以灵气做杯,倒上一杯烈酒,用火球术,小心地让它燃起,“那边到现在都没人反击,说不得是打不过人家。”
六个人都不敢动手,阿菇娜的厉害可想而知,时间久了,东皋一旦暴露,小命肯定第一个没。
陆灵蹊只希望,一会儿,这里的动静,能把阿菇娜吸引过来。
“我准备好了,一二三,走!”
阵牌一扬间,火晦阵打开,飘渺无行决运起的时候,她拉着身体轻了好些的朱培兰直奔林子。
炼气六层啊!
朱培兰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
当然,她也没时间想什么,飘渺无行决太快,林子不好走,她虽然被拉着,但如果不努力配合,说不得就要不停地撞上树。
阿菇娜的银弓威胁太大,她不敢想象,弄出动静被她发现的后果。
“火晦阵大概什么时候,会有动静?”
“百十息吧!”
“这么快,我们跑不远的。”
虽然知道她已经很快了,可是朱培兰真的无法放心。
“她又怎么知道,我们跑了?”
陆灵蹊边跑边道:“想要攻开火晦阵,她怎么也要再浪费点时间吧!”
抢来的储物袋,都被她用灵气时时裹着,没了能锁定她们的目标,她就不相信,她还能以直线的方式追过来。
……
火晦阵中,陆灵蹊用灵气做成的杯子,被里面的烈酒烧的慢慢不支,几下一闪,当场散开。
还在燃烧的酒很快散到同样沾酒的藤子上,火苗瞬间蔓延过去。
……
在鬼府阵中淋雨的姬子清几个,听阿菇娜那样明确地寻找这周边的火晦阵,都非常有耐心地等着。
他们等着火晦阵被找出来,等着里面的人拼死反击。
阿菇娜根本就没给人家活路,那所谓的两条路,都是死,只要有一丁点血性,被找到时,肯定就得拼出来。
他们希望双方两败俱伤,到时候,一拥而上,怎么也会占点便宜。
时间似乎极慢,伊勒德撒水的范围在增大,就在阿菇娜要失去耐心之迹,不知从哪传来‘嗤’的一声,迅速转头的时候,恰好看到,一道隐隐的火圈一闪而没。
是火晦阵。
“那里!”
阿菇娜迅速冲过去,伊勒德紧随其后。
咦?不在这边?
姬子清六人,只能眼睁睁看人家离开,正在想是不是跟过去看看的时候,远方传来一声长啸。
嗷~~~~
那啸声原本极远,可是待到尾音的时候,感觉靠近了很多。
显然是阿菇娜两人闹的动静,惊动了其他西狄人。
伊勒德很快回应,嗷~~~
姬子清六人迅速歇气。
一个阿菇娜已经很不好对付了,这再来的人,只怕也不简单。
“你干什么?”
“我……我想去看看。”东皋的眼睛很红,可是整个身体却又控制不住地发抖,阿菇娜离开的方向,分明是他之前藏身的方向。
他忍不住怀疑那里暴露了。
“你看?看什么?好奇害死猫知不知道?老实呆着。”
山海宗一位师兄很不客气,一脚把他踢回原地。
东皋连忙又爬起来,只是还没冲出,远方又传来一声大笑,“阿菇娜、嘎尔迪,当我修士无人乎?”
五个身着黄色道服的天剑宫修士,和两个天蓝法服的飘渺阁修士,连袂而来。
才赶来,半路截住他们的嘎尔迪目中微缩,“我道是谁,原来是申道友和燕道友。”
天剑宫申甫长剑一扬,“嘎尔迪,别废话,让开。”
不远的地方,阿菇娜带着伊勒德,正全力攻击火晦阵。
叮!
飘渺阁燕离虽然无意在这里管他人死活,可是谁让他碰到阿菇娜如此发疯呢?
他没废话,一剑逼退嘎尔迪,就要冲过去阻止阿菇娜。
不管对方是谁,遇到了,总要护一护。
阿菇娜最讨厌的便是天剑宫的人,西狄草原与天剑宫相离最近,申甫又向来爱管闲事。
但拉克申的仇,她必须报。
眼见方人多势众,她再也顾不了其他,甩手就是一把符。
轰隆隆……
无数火光、冰锥,以及噼啪而下的闪电尽数砸在火晦阵上。
火晦阵嗡鸣一声,火圈一闪而没,当场被破。
可是,里面的人呢?
正要举剑相助的燕离和同门,实没想到,阿菇娜打的居然是个空阵。
看到破阵中藤条一路烧过的痕迹,她直气得浑身发抖,“燕离,你们修士如此狡诈,还要一点脸吗?”
“呵呵!”燕离愣后一笑,“能把你气成这样,我觉得,脸这东西,还要以再掉一点儿。”
“你们别高兴的太早了,”阿菇娜的银弓隐隐锁着他们,“拉克申的仇,天涯海角,我也会报。”
拉克申?
不仅修士一方吃惊,就是嘎尔迪也一样吃惊,“是谁?谁杀了拉克申?”
他被围在修士一方,闻言急速撤到阿菇娜的身边。
“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是,人……我认识。”
为了拉克申的英名,阿菇娜无法说出,他死在三个炼气小修手中。
看火晦阵的痕迹,她非常怀疑人家并没有跑远,“你们能跑一时,能跑一世吗?”
带着灵力的声音,隆隆滚出,“是谁杀的拉克申,自个出来,其他的,我既往不咎。”
看痕迹,是两个人动的手。
但她带回去的一共是三个人。
她就不相信了,在生死面前,另一个不会动摇一二。
鬼府阵中,东皋油煎一样的心,终于又安定下来。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朱培兰和林蹊应该是跑了。
林中静默一片,没人出来。
“好!你们不出来是吧?”
阿菇娜咬牙间,用灵力一把甩出数张火符,“那以后也不必再出来了。”
她就不相信,三个炼气期的小东西,能跑多快。
大火瞬间蔓延。
咔咔咔……
可是,申甫领着天剑宫的师弟师妹们,迅速飚至的时候,却想也没想地扔出一道上品极冰符,硬生生地冻住了燃烧的区域。
冰中,那火苗燃烧的样子,看上去,好生漂亮。
“阿菇娜,你忘了我们吗?”
申甫笑嘻嘻地凌空站在林子这一方,“想在我申甫面前抓人,你觉得可能吗?”
嗷~~~~
远方再次传来西狄人驰援的身影,不过,阿菇娜的脸上,却没有喜意。
现在的援军再多,想要突破申甫等人的阻拦,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这时间,够那三个小虾米跑远了。
万一他们死在别人手中……
阿菇娜心中大恨,“申甫,今日阻拦之仇,他日定当大报。”
她持着弓,身体缓缓后退的时候,伊勒德和嘎尔迪也连忙后退。
第七十二章 同门
申甫和燕离瞄了瞄对方还没到的五人,没有乘势动手。
五行秘地名不符实,经过数天的杀戮,不管是修士一方,还是西狄人一方,为了安全,在遇到自家人的时候,都尽可能地抱团了。
但零星的撕杀,可以掩在暗地里,他们这么多人一旦火拼,凭大家彼此的影响力,说不得,秘地开启的时候,能活着出去的,一个巴掌都数不着。
所以,不管是阿菇娜还是申甫,都没胆子,挑起两方真正的大战。
哪怕西狄人手已经反过来,比修士方多一个了,哪怕阿菇娜恨透了天剑宫的修士,也只是和嘎尔迪带着依附过来的人,退到林子的这一边,远远看着。
她要看着那三个小鬼,敢不敢出来,看他们到底依附到哪里。
“拉克申死在谁手上?”
确定这边安全,嘎尔迪连忙问阿菇娜。
“多谢关心,他的仇我会报。”
阿菇娜眼中波光一闪,这边才说完,那边便传音给伊勒德,“从现在开始,拉克申的事,你一概不知。”
“伊勒德,你说。”
嘎尔迪果然问起伊勒德。
“不知道,”伊勒德低着头,老老实实道:“我也是看到阿菇娜,才跟过来的。”
嘎尔迪的眼睛,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按下那口气,“阿菇娜,杀拉克申的有几个人?”
“三个。”
三个呀!
嘎尔迪终于误会,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默默随大家一起,陪着她等没有结果的结果。
这一边,申甫和燕离当然知道,他们在等什么。
藏起来的人没出来,显然都是聪明家伙,此时说不得还在某个地方偷偷往外围跑。
既然如此,他们当然要帮忙多争取一点时间。
七人干脆就落到火晦阵的边上休整。
“快瞅瞅,杀了拉克申,又把阿菇娜耍得团团转的人,很有些意思呢!”
燕离眼中满是兴味,指着火晦阵中的痕迹,“以机关之法拖延时间从容退走,又以火晦阵吸引了阿菇娜……,呵呵,你们说,阿菇娜最开始寻人的地方,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嗯?
申甫在阵中,仔细转了两圈,啧啧称奇,“看来拉克申死的不冤。”
西狄人老说修士狡诈,瞅瞅这阵,能不狡诈吗?
他一脚跺下,一阵波光连闪,所有痕迹尽皆消去,“这件事,暂时我们自个知道就行了,将来有缘,再遇阿菇娜,可以气气她。”
拉克申法体双修,没点手段,就算他动手杀他,也做不到全身而退。
申甫粗中有细,顺势教导师弟师妹们,“透过刚刚的火晦阵,你们还看到了什么?开甲,你先说。”
小师弟最小,又是刚入修仙界,不好好教着,肯定吃亏。
李开甲在一个个无良的师兄师姐,都望过来的时候,非常无奈道:“我没看出什么,师兄,你告诉我吧!”
咚!
申甫的剑柄,在他脚步急转,迅速退避的时候,还是咚的一下,敲到他头上,“长脑袋是干什么的?你就不能动一动?”
燕离连忙往边上去去。
刚刚只差两步,这小子就藏到他身后了。
“现在给我想好了答,要不然……”
飞剑轻颤,那威胁的样子不要太明显。
李开甲脸上一白,在外面,师父教剑的时候,虽然累点,可是没危险。
但是他倒霉,一入这破地方,就一天遇一个师兄,一天遇一个师姐,一个个的都找他练剑,每次炼剑的时候,老感觉一不小心,就要死在他们的剑下。
他真的不敢跟他们这些剑疯子玩剑,忙努力想刚刚的火晦阵,还有什么地方不对。
“我数十,说不出来就玩一圈,一、二、三……”
战场上,很多时候,是一眼定生死,可不会给你慢慢想的机会。
小师弟灵根资质都不错,就是凡事喜欢听别人的,没什么主见。
为了这,东拓师叔特意交待,五行秘地若遇到,有时间多逼逼。
“……九……”
“停!”额上冒汗的李开甲连忙叫停,生怕他把十数了出来,“我想起来了,火晦阵……火晦阵……”
他其实啥都没想起来,那一二三四五六七**的,把他弄急了。
“噗!”
燕离非常不厚道地和自家师弟在旁笑弯了腰。
天剑宫的几人也忍不住莞尔。
“火晦阵到底怎么回事?”申甫一下一下地敲着他的剑,笑语里的威胁却一点也没少。
“师兄,我……我不知道。”
李开甲气死了,一个个的全看他笑话。
可恨,他就是不如灵蹊聪明,若她在这里,一定能猜到的。
咚!
虽然又被敲了一次头,不过这一次,申甫收了大半劲力,“阿菇娜为什么就认准了火晦阵?显然对方,是没有其他的法阵。可是他们又不是一个人,你想想,你身上有没有宗门赐下的法阵?”
他有啊!
师父赐的呢,李开甲好像明白了什么,“师兄的意思是,对方比较穷?只有这一个火晦阵盘?”
“对头。”
申甫长剑咻的出鞘,“来吧,我们再玩玩。”
……
这边发生的事,姬子清几个虽然离的远,却还是关注了,飘渺阁和天剑宫的两大天才,居然没跟阿菇娜几人打起来,若说不失望,那绝对是假的。
“走吧!”
他们的队伍还不错,用不着去依附道门,“我们多转转,找找自家人。”
姬子清收了鬼府阵,非常希望他们的队伍能强大起来,“看刚刚的情况,越到后面,想要活命,队伍也要越强大才行。”
修仙界,向来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连天才弟子都组队了,他们想要不被人吃,只能变成大鱼。
东皋连忙跟上。
林蹊和朱培兰跑了,他也早点离开事非之地,才是最好。
没人教他,他只能在大家的语气和表情上,分析所有事情。
只是,火晦阵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暴露?
阿菇娜攻打的是一个空阵,那……
东皋不傻,他知道,如果那边没暴露,他这边可能……
一想到林蹊她们是因为他,才冒险行事,他就忍不住想哭。
“男子汉大丈夫,我要是看到你掉一滴眼泪,马上给我滚!”
前面的师兄,异常嫌弃这个动不动就浑身发抖的小家伙。
东皋心下一跳,连忙抑制住所有情绪,不让自己掉眼泪。
一次又一次,他其实早已知道,掉眼泪没用。
这世上再没有能帮他遮风挡雨的人,再没有因为他掉几滴眼泪,就心疼的人。
是他行事不秘,让春草部的人,利用草虫找了过来,不过,吃一亏长一智,不会再有以后。
姬子清发现,少年一声不吭,努力跟上他们的脚步,心中不由一软。
他刚踏入修仙界见到死人的时候,好像也是时时不安。
这些刚知道修仙,从不知道修仙界残酷的小弟子,能这样,已经不错了吧?
他在叹息中,带着队伍在林中前行,越离越远。
……
跑出百多里,确定后面,一直没有追兵,陆灵蹊才把速度放慢下来。
她带着一个人跑,跟她自己一个人跑,是完全不一样的。
在这破地方,灵力消耗怠尽,是为大忌,“朱姐姐,现在改你拉着我往前跑吧!”
“行!”朱培兰没废话,改为拉她,“林蹊,看后面的动静,拦阿菇娜的人,不怕她的弓吧?”
“人家又不傻!”
陆灵蹊往口中灌钟乳灵露,“真要打不过,怎么可能多管闲事?”
修仙界可没那么多好人。
“不知道东皋现在怎么样了。”
他可能都骇哭了吧!
陆灵蹊好想叹气啊,“后面的动静不大,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打起来。”
“你跑得那么快,就是有动静我们也听不到。”
朱培兰想笑,“林蹊,你家祖上,也是修仙界的人吧?”
要不然,她小小年纪,怎么也不可能超过她。
“是啊!”
陆灵蹊嘻嘻笑了一下,“我家祖上……以前可能是飞贼。”
在太霄宫弟子面前,自污祖宗,想来祖宗也不会怪罪。
“嘁,你就骗人吧!”朱培兰白了她一眼,“修仙界可没有飞贼一说,只能说,你的步法比较快。不过,它在炼气修士中可能比较不错,但是修为越高,大家的速度就越快,你也就现在占点便宜。”
“现在占就行了啊!”
陆灵蹊微有得意,“总比你好,抱着金山不敢动。”
“……”
朱培兰无语,她可不就是抱着金山不敢动嘛!
“你这么幸灾乐祸真的好吗?我们现在是伙伴,我弱了,你也讨不着巧吧!”
咦?
是的呢。
陆灵蹊小小地叹了一口气,“我们还是要找大腿抱呀!”
这样跑过来跑过去的,总不是事,“人家现在都是一队一队的了,要是再被抓着,好运气未必会一直眷顾着。”
再多的准备,也无法掩盖,她们修为弱小的事实。
虽然她们已经非常努力了,奈何老天没给时间。
“可是,从哪能找到我们的人呢?”
朱培兰愁眉,“他们可能都隐在暗处,西狄人看到我们一定会抓,修士看到我们……,或许就装作没看见了。”
炼气三层,对那些人而言,就是拖累。
要不然,他们怎么可能老遇到西狄人,而不见一个修士?
想要抱大腿,除非她们看到人家。
“……”
陆灵蹊也想到了此点,默默无语起来。
她过得这么艰难,爹娘或许也过得非常艰难。
“别走了,我还有一个阵,虽然比较破,可是藏身应该没问题。”
再走下去,碰到西狄人的可能,达到九成,那还不如,再选一个地方,猫着呢。
“听你的。”
两人寻找布阵的地点。
陆灵蹊想选林子,又不敢选林子。
凌雾的七星阵能被发现,就是因为树倒下去,被阵挡住,露出破绽。
可是,离林子太远,像今天跑的时候,就有些危险。
终于,她选了乱石较多,靠近山崖的地方。
越不被别人注意的地方,对她们而言,可能越安全。
换天阵的阵旗,真是太破了,朱培兰看到的时候,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它……它还能用嘛?”
“我试过了,能用。”
陆灵蹊在拉克申那里,发了一笔大财,舍得中品灵石,“不过,它现在只有隐匿功能,其他的一概不行。”
能隐匿就好。
“我有灵石。”
人家出阵,她出灵石,朱培兰正要掏灵石,被林蹊按住,“你留着紧要的时候用吧,我现在比你有钱。”
换天阵她布过两次,早有经验,很快便按方位,插好旗杆,启动阵盘。
“行了,我们老实呆着吧!”
陆灵蹊决定守株待兔,只等千道宗的师兄师姐从这过,要不然,决不出阵。
“你这……安不安全呀?”
朱培兰很不放心,“我怎么感觉没什么变化?”
火晦阵启动的时候,还嗡的一下,闪过一个火圈呢。
“不放心呀!”
陆灵蹊坏笑一声,“呐,那两块石头,就是阵门处,你到中间瞅瞅去。”
朱培兰果然站到了中间,头伸出来,先是发现伙伴没了,再发现还在阵中的半边身体也没了,连忙缩了回来。
“有点用。”
“那是!”
陆灵蹊给自己清理出一块地方,辅好一家人早就准备的睡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顶不住了,先睡一会儿。”
这一天多,真是惊险,又跑了那么久,她的小身体,早严重抗议了。
“行,你睡,我看着。”
朱培兰虽然也累,却没有跟她争的意思。
这隐匿阵法虽然看样子不错,可高阶修士的手段以及经验,一定比她们丰富,没人看,实在不放心。
她默默地盯着外面,半晌之后,感觉天上有什么东落下来,抬头后,却发现,朦朦胧胧的天空,不知怎的,居然下起雨来了。
某人睡得太熟,她也不忍心叫醒她,忙从储物戒指里,翻找出被兄姐追杀,准备的帐篷,护住睡袋。
这场雨,淅淅沥沥,一直到天地转变,不仅没停下,反而变大了。
朱培兰忍不住侧耳,想在雨中听出什么。
……
在黑夜有所准备的修士们,却没有等到今夜该出来的无影人。
“也许是下雨,所以,他们懒得出来。”
申甫看看阵中背着他们睡觉的小师弟,非常想把他踢起来,“燕离,我们雨中玩一把如何?”
“没兴趣!”燕离架着火,烤带进来的肉食,“先申明啊,我只烤我自个的,谁也别想占便宜。”
占便宜?
怎么占?
不仅天剑宫的人无语,就是同出飘渺阁的陈牧人也无语。
这块三阶水犀的肉,被他烤得滋滋冒油,可惜,这家伙,就在火上片肉,翻个身,他片一片,翻个身,他又片一片,还剩下的根本就没熟透。
看他吃得如此香甜,他们都忍不住想吃了。
“燕离,把你表情收收啊,别太过份了。”
申甫揉了揉肚子,非常想把他一脚踢出阵去。
“我过份什么了?”
燕离就了一口酒,喟然一叹,“人生在世,吃喝二字,要不然,长生有个什么趣味?你们啊!都是俗人啊!”
李开甲终于睡不着了。
烤肉的味道太香了,他不像师兄师姐们,还顾着面子,自己跑到火堆旁,摸出一个铁架子,又摸出一大块要化妖的虎肉,一块一块地切上去烤,“师兄师姐,我请你们。”
“嘁!这是什么?”
“没看到嘛?虎妖的肉。”
虎妖?
燕离抽抽鼻子,很嫌弃,“才刚化妖吧?连一阶妖兽都不算。申甫,你给他换块好肉,要不然,把我的水犀肉都带不好吃了。”
“烤这个吧!”
天剑宫舒俏拿了条四阶麋鹿的腿,“燕离,你的水犀肉也可以换换了,要不然,要把我们的麋鹿肉也带不好吃了。”
哟?
生气了?
女人就是喜欢生气。
燕离干脆把水犀肉收起来,“那算了,为免串味,我们就一起烤麋鹿吧!”
李开甲下意识里就知道他想分肉,忍不住给了他一个你脸皮真厚的眼神,燕离哈哈一笑,“舒师姐才不会像你这么小气呢,小子,你可要跟你的师兄师姐们,好好学学做人做事。”
“你错了,我就是很小气。”
舒俏鄙视他,“你不让我占便宜,却想占我便宜,还想教坏我师弟,当我是傻子吗?开甲,记着,这种人,坚决不能让他占便宜。”
“噗!”
飘渺阁的陈牧人一下子笑喷了。
他家师兄终于踢到铁板上去了,真不容易啊!
“干什么干什么?”燕离想打人,“陈牧人,你笑得这么幸灾乐祸,还是不是我师弟?”
“平常都是,不过,”陈牧人憋笑,“吃肉的时候,你不是我师兄,我也不是你师弟。”
“哈哈哈……”
“哈哈!”
大笑声传出很远。
再次升空,看向这边的阿菇娜看到他们这边的一抹亮光,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长服。
这么长时间了,那三个小鬼一定早就离开了。
“阿菇娜……”
“离我远点。”
阿菇娜讨厌小心翼翼靠近的伊勒德,“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伊勒德身形一僵,终于又慢慢退回阵中。
……
陆灵蹊一觉睡醒的时候,看到的是帐篷,不由眨了眨眼。
“昨天你睡着没多久,就下雨了。”朱培兰打了个哈欠,“现在该我睡了,你看着。”她眼睛迷迷蒙蒙地爬过来。
陆灵蹊连忙让位,“行,我看着,你放心吧!”
看看四周,她哪能不知道,她加持了灵力护罩?
好在现在已经没什么雨了,陆灵蹊给自己打了几个净尘术,“朱姐姐,要不要吃碗鸡汤面再睡呀!”
“我已经吃过了,你自个吃吧!”
长夜慢慢,无事可干,朱培兰其实吃了不少东西。
陆灵蹊拿出小泥炉,控制火球术,用爷爷早就炖好的鸡汤,下上一碗面,撒上几许葱花,感觉香喷喷的,棒极了。
吃饱喝足,才拿出战力品,一遍又一遍地用净尘术清味。
草原上的东西,都带股特别的味道,也许阿菇娜就是借那味道找上来的。
陆灵蹊不放心,一样一样地检查。
天地之间,只偶尔听到风打树稍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感觉有些不对,树稍的哗啦声,带了某种急切,陆灵蹊望过去的时候,却见一个青影,正急速地往这边奔来。
越来越近了,她终于看到了他苍白的脸还有身上的血迹。
好像有些面熟。
对方正努力不让自己露出脚印,掠云术好像也到了樯橹之末,他的身体越来越不支,眼见再也挤不出灵力,双脚就要落地,不由面露绝望。
这是有追兵啊!
陆灵蹊在他真要踉跄摔下的时候,一闪出去,拉着他,又迅速冲回阵中。
补灵散她舍不得,补灵丹……暂时又不敢拿出来。
看他灵力枯竭的样子,忙以木灵力渡过去一点儿。
南方终于得以喘息,看到小丫头穿是的千道宗的法服,也顾不得说感谢话,连灌灵酒,狂咽数口后,又忙摸出一颗补灵丹服上。
“嘘!有追兵。”
话音才落,一个四人的西狄人队伍追了过来,他们盘旋在四周,绕了又绕,确实没发现人,才往更远处追去。
南方松下提着的那颗心,终于有心思打理自个的伤来。
“在下南方,多谢师妹相救!”
“原来是南师兄!”陆灵蹊帮忙拿纱布,想给他裹小腿上的伤,“我叫林蹊,曾在南佳人师姐那里,见过师兄。”
“林蹊?我想起来了。”
南方笑了,怪不得采薇师叔让他们照顾她,确实机灵,“采薇师叔专门跟我们提起过你。”
“采薇师叔是好人。”
陆灵蹊拿着他的药,帮忙抹好,裹上。
“师叔确实不错,不过……我没庇护你,没想到……”
“我们不是同门吗?师兄好好养伤,又是好汉一个。”
“噗!”
笑的时候,牵动了伤耳边的一道伤口,南方龇牙咧嘴,“是!给我两天时间,我就是好汉一个。”
“嘘!师兄,对方又回来了。”
南方连忙看过去时,迅速以灵气护罩加持自身,以防血腥气引人。
“肯定就在这一片。”
满脸络腮胡子的西狄人,一双鹰眼非常锐利地打量四周,“大家分散来找一找。”
第七十三 宝物光华
看到西狄人再回,陆灵蹊如果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
就算南方师兄回复灵力,可以一战,可对方有四个人呢。
她和朱培兰有很多符不假,但也得有灵力和时间甩出去才行吧!
她小心地捂住朱培兰的嘴巴,把她叫醒。
“嘘!”
朱培兰没想到,一觉醒,不仅外面有四个气势汹汹的西狄人,就是阵内,还多了一个好像受伤的千道宗师兄。
她真是……
她爬起来的时候,满面惊恐。
南方小小地叹了一口气,说来,还是他连累了她们。
“师兄!”陆灵蹊顾不得其他,一把摸了三十几张符,小声道:“要是没办法,能杀一个是一个。”
南方被人追杀至此,身上的符只怕早已用尽,“师兄可不要放弃,我们闹的动静越大,说不得希望也越大。”
谁也不知道,这周围还有没有其他修士。
就算没有,这里的动静闹得大了,远处的修士也会知道这里有人在打架,万一人家一时心善或者一时好奇,像昨天一样,跑过来帮帮忙呢。
“……”
南方没接她的符,推过去时,声音微哑,“这些东西,你自己留着防身,师兄我有。”
他从修仙界而来,怎么可能不做准备?
“前面不支是失血过多和灵气耗尽,这一次……”
他看着外面,拿着古怪法镜四处试阵的几个人,“一会儿,师兄就冲出去,把他们引开,你们朝反方向,有多远跑多远。”
他的心不软。
藏在这里,很有可能被人瓮中捉鳖,大家一起死。
他冲出去,凭借速度,或许能活命。
“……那个大胡子,性子粗中有细,记着,一定要看他们一齐去追我了,你们才能跑,要不然……,”南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要不然,看到你们修为这么低,他们说不得就会分出一个人来收拾你们。”
曾有一瞬,他其实是希望,她们能给他减点压力的。
哪怕只是拖延一点点时间,对他而言,可能是生与死的两种不同境地。
可是,面对师妹黑白分明的眼睛,他莫名地心愧。
若不为救他,她们根本不可能暴露。
“我们……各安天命!”
他推开陆灵蹊,就要准备冲出去的时候,被拉住了。
“师兄,采薇师叔说过,我的隐匿阵不错。”
拿符给他,只是以防万一,可不是让他现在就出去的。
“你受伤了。”陆灵蹊堵在前面,“就算灵力回复,持续力肯定也不如人家。逃出去,活命的机会,连两成都不到。既然如此,我们还不如就等着他们来。”
“……”
南方不得不承认,小师妹分析得很对,“这隐匿阵是采薇师叔送你的?”
“不是,我买的,不过,她试过,说非常不错。”
换天阵被吹得那么厉害,想来也不会那么容易被看破。
“……这里有两张金钟符,”南方失血过多,失了最开始的锐劲后,终于歇了心思,“要是真不小心,被人家发现了,你们也能护自己一时。”
他把两张金钟符塞给她们,静等西狄人的靠近。
事已至此,那就生死一处吧!
陆灵蹊没时间再拉扯,分了一张金钟符给朱培兰,紧紧盯着,拿古怪法镜试阵的大胡子。
阿菇娜找火晦阵,都没这东西,还是用了笨办法。
现在这人,难不成也是西狄草原很有名头的?
这一会,陆灵蹊万分希望,他不如阿菇娜。
法镜好像是九边形,眼看它就要照过来,一旁的朱培兰忍不住心中打鼓。
咚咚!咚咚咚……
南方听着两个小丫头越来越急的心跳声,只能回头,“禁声,外呼吸转内呼吸。”
陆灵蹊和朱培兰连忙控制心跳,听话地屏住呼吸。
法镜终于照了过来,三人拿符和拿剑的手,都一齐紧了紧。
可是它在无意间迅速滑了过去,大胡子四人跟着法镜走,又往旁边照去。
三人默默等着,等他们再次转远,好半晌后,南方原来挺直的腰背,才松懈下来,不过,他原先绷着还好,现在一松懈,好像一下就孱弱不堪,要倒了一般。
陆灵蹊和朱培兰连忙扶住。
“你的隐匿阵,”南方虽然很虚弱,可是笑得很开心,“确实不错!”
“师兄,别说话了,好生休息一会吧!”
睡袋她们两个女孩都睡过了,不好让他,陆灵蹊干脆就拿了拉克申的厚毛皮褥辅地上。
“多谢!”
南方躺下的时候,才觉得真正的逃出生天了。
半晌……
“怎么可能找不到?”
把所有怀疑的地方,都转了一遍,大胡子异常气愤,大声咆哮道:“妈的,修士狡诈,他一定装作重伤的样子,骗了我们。”
骗他计算失误,在这里浪费了大把时间。
“就算他骗了我们,也差不多是樯橹之末。”
另一个西狄人很自信,“草虫吸了他那么多血总不会是假的,我们再往外围找找。”
看到一行人,再次往外围散开寻人,陆灵蹊的心,稍稍有些提起。
怪不得,南方师兄的脸色这么难看呢。
原来是被草虫吸了血。
“师兄,你没有防草虫的药囊吗?”
“有!”南方叹口气,“不过,打架的时候,被他们削掉了。”
要不然,三个人的队伍,怎么也不会没有一拼之力的。
“是我们大意了。”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在这一片活动的,有不少春草部修士,你们……小心些,若方便,尽量开着灵气护罩。”
他没了药囊,只能在皮肤外激起了一层薄薄的护罩。
“知道了。”陆灵蹊瞅了一眼阵门,“你休息吧,我们看着外面。”
现在又多了一个伤员,必须等千道宗的大队修士路过,才能出去了。
好在那些西狄人折腾了两次后,彻底歇气了,再也没来。
夜晚,又是淅淅沥沥的雨,好像这一边的天地,昨天的雨始终没停一般。
陆灵蹊与朱培兰坐在睡袋上,听着外面的雨,不知不觉地相靠着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朱培兰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歪倒,惊醒的时候,发现歪在腿上的人,很有些无奈。
她小心地扶陆灵蹊躺好,站起来准备伸个懒腰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什么动静。
一个草原男子骑着一只高大的灰狼,从山崖上跳下,咚的一声,大地都震了震。
灰狼甩头的时候,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好像正跟她对上了眼。
我的天爷爷……
朱培兰心中叫苦,正要用脚,把陆灵蹊踢醒的时候,那男子‘啪’的一声,给了大灰狼一下,“快点。”
大灰狼甩甩尾巴,连忙带着主人冲进林子。
“放心,它没有看见你。”
南方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坐起来望着被灰狼闯得哗啦哗啦的林子,眉头紧蹙,“不过,吉达在这时候赶路……”
这五行秘地跟他们想象的不一样。
无影人出入在夜晚,带走大量的小修。
现在,他们好不容易消停了,大家又开始动手了。
他坐起来,正要看看是否有追兵的时候,一个灵舟,带着五个颜色各异的修士,呼啸着从上空犁过。
南方急忙张了张口想要求救,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
对那些人来说,他现在是累赘,两个小丫头也是累赘。
灵舟里,又没有千道宗修士。
“你刚刚……为什么不叫?里面有太霄宫的修士。”
南方转问朱培兰。
“他们跑这么快,应该不会因我而留步。”朱培兰很有自知之明,“再找机会吧!”
“千道宗南方,失礼了,还未问师妹……”
“太霄宫朱培兰。”
朱培兰朝他笑笑,“这里暂时还算安全,我们总能找到机会的。”
两次被人追杀,惊险无比,她想歇歇神经,暂时真不想出去冒险。
“原来是朱师妹,你和林蹊是一开始传送就碰到的吗?”
“我们……”
话音未落,远处的天空,好像有一块规则的乌云,正急速飘来。
朱培兰的眉头拢了拢,严重怀疑那是修士的飞毯。
“又有人来了?”
南方随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没一会,却发现,站在飞毯上的是一队草原人,“阿菇娜,嘎尔迪?”
他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两个人,非常吃惊。
朱培兰做贼心虚,脸都有些白了。
她生怕人家是来找她们的。
好在,飞毯没有停留,一路按着之前人离开的方向,渐渐隐入雨幕中。
呼!
她长长出了一口气。
“看来师妹也认识他们。”
南方看了她一眼,“这几天晚上,你和林蹊……”
天地在他说话间,突然闪来一道白光,照亮所有。
虽然这光亮来得快,去的也快,但已经够他们看到好些东西了。
原来雨幕中,还有好几道,或远或更远的遁光,正在朝一个方向奔去。
这是有事了?
南方急奔两步到雨幕里,总觉得那些人赶去的方向,有什么亮光。
他严重怀疑,是有宝贝出来了,所以那些人,才急急往那里赶。
五行秘地一点宝都没有,说出去,谁信啊?
他万般希望这里真的有宝。
“师兄,你受伤了。”
朱培兰站在帐篷里提醒他,“不管那边有什么,都得等你伤好才成。”
虽然她也怀疑,那边有什么宝物,可经过这数次磋磨,已经认了空手而回的命。
没有强大战力,想从那些炼气高阶的修士手中抢肉吃,根本不可能。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保住性命,回到祖宗心心念念的修仙界。
凭她的灵根资质,只要给时间,哪怕没奇遇,再怎么,筑基还是没问题的。
“是!等伤好。”
南方有些失落地退回来。
可怜,他等了这么久,才有宝贝现世,结果却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能帮我盯一盯吗?如果,我是说如果发现千道宗的大队修士从上空过,麻烦喊一下行吗?”
“……好!”
朱培兰点头。
她这么柔顺,让南方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之前……你守夜的时候,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不知道!”朱培兰低声,“我……我也睡着了。”
……
黑夜和距离都阻不住的宝物光华,所有看到的人,哪一个能无动于衷?
陆懔和蒋思惠跟大家一起,坐在尚仙的飞梭里,直往那个地方飞去。
不同于别人的兴奋激动,他们更多的是见女儿的期盼。
这一路上,可不止他们往那里赶。
如果女儿跟南师兄在一起,看到宝物光华,肯定也会赶去。那他们一家,就能团聚了。
这些天,他们配合凌雾和南佳人、尚仙引了好几个西狄人。
凭女儿的修为,说不得也是做这样的事。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
两人又紧张,又期待。
凌雾和南佳人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们一眼,一齐撇开的时候,不知道是叹气好,还是叹气好。
无影人到底把大家劫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他们已经连续两天没出现了。
现在,出现宝物光华,到底是真宝物,还是……什么圈套,谁也说不准。
“林懔,蒋思惠,那里恐怕不是你们能呆的,一会儿快靠近的时候,我会给你们寻个安全之地,暂时藏身。”
什么?
陆懔脸色一变,恳求道:“尚师兄,我们一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不行!”尚仙摇头,“你也看到了有多少人去,说不得会有一场大火拼。”他抬手阻住他想插来的话,“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就是南方师兄,也一定不会让林师妹涉险的,所以,她肯定也会藏身在什么安全的地方。等我们和南方汇合,放心,一定会让你们一家团聚。”
能瞒一时是一时。
合作了几天,他对这对夫妻的观感还不错。
很想带他们平安回去。
“尚师兄说的对。”
南佳人看两个愁眉的人,只能硬着心肠,“就算你们现在跟着我们,也一定见不到林蹊。那里的情况莫名,不是我们不想给你们抢宝的机会,而是……人太多了,不管有多少宝物,都会有一场大杀戮。你们先布阵藏身,若遇到危险,说不得,我们还要你们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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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传送
看到远处闪动的宝物光华,叶湛秋没动。五行秘地就要真正的开启了,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
最好所有看到的人,全都抢着去,这样,哪怕随机传送,他们的距离相对也会近些吧?
近,代表了什么?
叶湛秋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这破地方,新晋的小修士已经没几个了,剩下的全是修为高的家伙,只有他们能因为宝物打得你死我活,他出头的机会才能更大。
见识到阿菇娜银弓的速度,叶湛秋其实是后怕的,他现在的修为太低,各种反应都跟不上,要是一连遇到两个像她那样的,说不得也会折损在这里。
重生一世,他绝不允许自己无声无息。
现在好了,他祝愿当年的那些天才,都传送在一个地方。
……
南方虽然回了帐篷,可哪里能收心?忍不住眺望隐有光华闪动的地方,那里,或许有很多宝贝。
只恨,他伤的不是时候。
朱培兰看他越来越焦躁,知道劝不住,只能回到睡袋上挨着朋友坐着。
半晌,南方终于下定了决心,走到睡袋前,不管朱培兰,“林蹊,林师妹,快醒醒。”
“啊?”
陆灵蹊一下子惊醒,神识迅速放开,“南师兄,怎么了?”天还没亮,外面还在下雨,没发现西狄人,确定最后一项的时候,她稍松了一口气。
“看到那边的光华闪动了吗?五行秘地的宝物应该现世了,之前有很多人都过去了,我……也要过去。”
什么?
陆灵蹊呆了呆,“你不是受伤了吗?”
“秘地宝物从来不会平白无故落到任何人的手上。”
南方声音淡淡,她们可以躲在这里,他不可以,“我得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
一起?
陆灵蹊眨了眨眼,“等一等,你们怎么知道,有很多人过去了。”
“刚刚我们看到的,阿菇娜也过去了。”
朱培兰有些紧张她的选择,先把阿菇娜抬出来。
“噢?那我不去了。”
陆灵蹊连忙摇头,“师兄,宝物虽然重要,可是你的伤……”
“我的伤没事,”南方看了一眼朱培兰,“发挥八成战力没问题,你既然不打算去,那就好好和朱师妹在这呆着。”
这是人家的选择,陆灵蹊保能祝福,“那小妹祝师兄一路顺风。”
南方拍拍小丫头,摸出一个灵舟,瞬间化大,一个闪身从阵门呼啸而出。
那叫朱培兰的明显有些心机,拿师妹怕的阿菇娜说话,可惜现在不适合点出来,她们必须相扶相守。
南方只能希望自家的小师妹,可以更机灵点,不要被她糊弄了。
“朱姐姐,真的有宝物吗?”
雨幕很快阻住了视线,陆灵蹊转头问朱培兰,“真的有很多人过去了吗?”
“有没有宝物我不知道,但真的有很多人过去了!”
朱培兰跟她解说,她睡着这段时间的事,“别的看不到,但那一亮的时候,真的看到了好些个遁光。”
“也不知道,我爹我娘会不会去。”
“……”看到愁眉的小伙伴,朱培兰也想不出办法,“那……你爹你娘是什么性子呀?是像南方师兄这样的,还是像我们这样的?”
要是像南方这样要钱不要命的,在她想来,八成是去了。
陆灵蹊听懂了,“我爹我娘应该不会自入险地。”爷爷在外面等着,他们不敢冒险的。
想通这一点,神经松懈下来,她迅速躺回去,“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睡不够,朱姐姐,我再睡一会儿。”
见小丫头没一会,便呼吸悠长起来,朱培兰真是哭笑不得。
这是个睡大王吧?
不过,她守了大半夜了,似乎也没什么,打个哈欠,便也歪在一旁。
没人能想到,在大家轰轰烈烈准备抢宝拼命的时候,这两人能安安心心地睡大头觉。
……
阿菇娜等人,终于近距离看到了闪动光华的宝物。
那好像火山口一样的地方,似乎流转着无数发出耀眼光华的珠宝,它们或大或小,彼此追击,发出好听的叮当声。
修士和西狄人一方,各有警惕,但随着来人越来越多,两方按捺的心,都在蠢蠢欲动。
这些东西,可能就是寒漠荒园十几万年的灵气孕育而出的五行精华。
虽然看样子很多,可是谁会嫌宝物少啊?
阿菇娜的银弓遥遥锁定这边的时候,其实已用神识,迅速腾空储物戒指里的一个乾坤玉盒,她最起码要用它来装满满一盒的五行精华。
如她一般准备大容量东西的人,不是一个两个。
大家全都势在必得,之所以谁都没第一个伸头,只是怕被所有人当靶子打。
但老这样等也不是事。
五行精华出现在夜晚,白天的时候,这里的天地会变,万一没了……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有人忍不住,不知是谁大力一堆间,三个站在火山口前的修士,一下子落了下去。
惊呼瞬间响起,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却没人出手,掉下山口的修士,也顺势急切地朝诸宝舀去。
西狄人一方,当然不可能就眼睁睁地看着,在阿菇娜等有意的控制下,也跳下了三个西狄人。
眼看下面的人,就要把宝物弄到手,十几个急切宝物的人,也从后面凌空冲入。
场面一下子混乱,无数人冲入。
叮叮……
当当……
锵锵……
咻咻……
各种兵器响成一片,正在南佳人,也要往下跳的时候,大地猛然一震,只听轰的一声,火山口好像一下子被人点着了,诸宝喷出。
跳下的众人,全被一股无形劲力顶着,直入上空百米远。
不过此时,没人能顾得危险,大家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想兜住宝物。
可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阿菇娜明明发现,她站在火山口边,顺势一舀的时候,乾坤玉盒里已经满了,却还没高兴起来,它们却又像空气一般,化为无形。
这是怎么回事?
手上灵力一动,收了乾坤玉盒,就忙伸手抓上一颗大的五行精华。
入手好像有些重量,她正要细看,却见它也在转瞬之间,化为空气,再不可寻。
这?
不仅她懵了懵,所有如她般试过的人,都很懵。
说好的,五行秘地里有无数宝贝,他们在破林子里转了好几天,毛都没看到,现在好不容易有点希望,怎么又是骗人的?
正在大家愣了,没在互杀的时候,冲天的东西,又如雨般落了下来。
不过,它们在接触到人的时候,都化为了无形。
南佳人想感受这些东西的灵气,也是啥都没感觉到。
异常失落下,她根本没注意到,冲天的光华,还有数十颗,分散四方,像不太应该的地方飞去。
南方正急急冲来,远远看到无数宝物喷出的景像后,急得心都要碎掉了,虽然有数颗正朝他这边来,他也没什么心力。
他只是顺势撤了灵舟护罩,迎向其中一颗。
抓住的时候,感觉那一抹重量,根本没管其它,更快地催动灵舟,想要到前面捡宝。
只是……
手上紧攥的东西有些不对,原上才有的重量,好像没了。
低头一看,哪还有宝物?
……
陆懔和蒋思惠呆在阵中,自然也看到宝柱喷发的情况。
哪怕隔着雨幕,那耀眼的光华也无法掩盖。
“快看,那里有两颗。”
蒋思惠说这话的时候,拉着夫君,一齐冲出,迎向飞来的宝贝。
如他们般,滞留在外围的修士,都看到宝柱喷发后,那好像流星一样冲过来的宝物,他们各迎各的。
叶湛秋也早早撤了剑阵,就站在雨幕中,早早等着。
他在等属于他的那一颗。
据后来的总结,所有在林中还活着的人,都会迎有一颗这样可能有传送性质的光球。
不管你站在哪里,它都会自动锁定你,把你拖进该拖的地方。
它们传送的距离可能有大有小,事后没人能真正说得清。
因为几乎所有人,都自己去找它们了。
只有他聪明。
叶湛秋笑着看向,朝他飞来闪着光华的光球。
龙眼大的光球在他伸手间,轻轻落下,他仔细看了看后,消于无形。
好了。
接下来,还有百十息。
陆灵蹊和朱培兰在睡梦中,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
两人齐齐惊醒的时候,额上有什么闪亮的东西一闪而没。
这?
二人连忙爬起来,寻找那家伙。
……
火山口边,所有人的面色都不好。
说好的,宝物呢?
如果一直失望,那也就算了,可是现在给了他们一个什么样的破希望呀?
骑着灰狼的吉达怒气勃发下,第一个朝修士发难。
可是敢到这里抢宝的,又有谁是善茬?
一场西狄人和修士的火拼,迅速展开。
……
“如果是我一个人做梦有可能。”陆灵蹊二人找不到东西,非常疑惑,“可是不可能我们两个都做梦。”
她们额上一开始,还有被砸的红印子。
那绝对不会做假。
朱培兰当然知道不是假的,“我们……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她的脸色非常不好,严重怀疑有人曾经摸进来,或者看破了阵法。
早知道,她就忍一忍,不睡觉了。
陆灵蹊看她脸色不好,心里也渐渐不安起来,连忙收阵,只是最后一个阵旗,刚刚拔起来,就感觉虚空中,好像有什么强大的吸力在朝她罩过来。
“林蹊……”
朱培兰却先被吸走,想拉她都来不及。
紧跟着,陆灵蹊也是一阵天旋地转,噗通一声,摔在一片天也灰突突,地也灰突突的荒园上,身边再也没有人。
这?
陆灵蹊正要放出神识,却发现,它缩在体内不动了。
就是灵力……
连忙一试灵力的时候,好在,它还在,只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它好像不能让她飞起来,观察四周。
去!
她狠狠踢了一脚脚边的石头。
真他娘的。
她招谁惹谁了?
老把她扔到莫名其妙的地方。
陆灵蹊呼呼直喘气,要不是顾忌着引来西狄人,真想大叫一声。
她不知道,所有被传送进来的人,除了叶湛秋,除了某些运气特别好的,除了打架中,就要性命不保的,此时大都如她般,又懵又气。
五行秘地,他们心心念念的好地方,结果就这德性?
放不出神识,就打不开储物袋,这对于修士而言,简直是灭顶之灾。
虽然他们大部分的人,服的都是辟谷丹,一时半会不会饿,可时间久了呢?
有秘袋的检查秘袋,没秘袋的急急寻找出路。
只有叶湛秋,拿着早就准备的罗盘,寻找当年古修大能,封印的矿洞,在这里,据说,只有进了矿洞才能放开神识。
庚金、钢母、戌土……
无数矿物的精华,他都想要。
可惜!
他叹了一口气,他运气不太好,没被直接传送进矿洞。
不过,他不知道,李开甲虽然被传送进矿洞了,可是才刚接解修仙的他,却并不知道,矿洞中那些个散发特别气息的东西,是什么。
东拓只想提升徒弟的修为,不敢浪费时间教所有的五行灵物,如同对待所有新弟子般,告诉他,五行秘地里,只要你感觉是好东西的都可以收。
他抬手抠一颗凸出好像金子一样的东西,忙了半天才抠下来,感觉非常重。
这应该是好东西吧?
就是抠得太费劲了。
让他用剑挖,又实在舍不得。
丁开甲拿出师兄分他的战力品,一把弯刀,在石壁上,叮叮当当地砍起来。
……
陆灵蹊身上有两个纳宝囊。
里面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各有一点,她虽然不急着找出路,可是一个人在这破地方,心里总是不安的。
她只要看到大一点的石头,都会爬上去,眺望四周。
可惜,不要说修士了,就是西狄人,也一个没见着。
唉!
从大石头上跳下时,她真是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
到处都是一样,该怎么办?
陆灵蹊一边走着,一边拿路上的小石头出气,所有不顺眼的,见一个踢一个。
骨碌碌……
半晌后,一块石头被她踢得划过一条线,好像滚到了什么空洞的地方。
陆灵蹊好奇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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