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三章 失踪
天上堂,周淮九人望着宋墨存早就熄灭的魂火,真是说不出的烦。
这混蛋活着的时候,把他们压着,现在死了,还给他们找事,难不成,他们要看着那么多的宝物,随他一起这样神秘消失?
“去,把宋在野的八个抬轿金刚都叫来。”
事到如今,他们真的只能按联盟闲风星君所说,查一查宋在野的机缘!
以前,他们不敢碰宋在野,由着他处理自己的机缘,现在……
一行人互看一眼后,眼里都亮了点特别的火苗。
能被人戏称老天的亲儿子,宋在野手上到底握了多少东西,他们这些人,其实并不十分了解。
但已经知道的,就有两处灵石矿,一处麟精矿和两个已知秘地。
虽然灵石矿都不是很大,虽然麟精非常难以开采,虽然两个秘地的空间都不甚稳当,但那都是属于宋在野的私人东西。
现在宋家父子已亡,他们的东西自然全是七杀盟的了。
只是,凭宋氏父子的谨慎,谁知道还有没有藏下其他更重要,更好的?
宋在野自进阶筑基中期,得了三生途后,七杀盟看在他老子宋墨存的面上,特意送了八个经过特别调教的护卫。
他们现在是他的抬轿金刚,主人死了,他们也应该回归七杀盟了。
想到那八个可能藏着宋在野秘密的所谓抬轿金刚,连枯魔的眼皮子都忍不住动了动。
那八人后来被宋在野又调教了一遍,现在善使一套合击之术,八人灵力可尽归一人,连元婴中期修士的杀招都能挡下来。
那套合击之术,听说用了也没其他魔功的后遗症,嗯,应该收进七杀盟,由他们发扬光大。
半晌,堂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不过,只是一个人的。
“长老!”
侍者额上冒汗,“不好了,抬轿八金刚全……全都不见了。”
什么?
周淮九人的神识迅速延伸至整个七杀盟。
七杀盟位于坊市北门深山处,禁制重重,想要出去,只有三条路,一条是坊市外的七杀盟正门,一条是坊市内的侧门,还有一条,就是宋在野居处新开没百年的小门。
那小子当年仗着他本事,逼着他们给他开了那个自由出入的小门,难不成……
“什么时候不见的?不是让你们看着吗?”
枯魔卷起侍者,如风飚至宋在野建在半山头的‘独’院。
曾经侍者云集的‘独’院,现在黑纱白幡飘着,显得特别的落寞。
“宋在野的棺材呢?”
周淮记得,抬轿金刚替宋在野收了尸,用轿子抬回后,就在这院子里治丧。
只是,以前七杀盟人人巴结这里,宋墨存一倒,宋在野一死,好像连个上香的人都没有。
反正,他没记得派人过来给宋在野上香,甚至某些人提起的时候,还装作没听兄。
“抬轿金刚是不是送宋在野去墓地了?”
断煌星君瞄着这里外通的小门,努力找希望。
“不……不知道!”
两个还没找到其他出路的侍者趴在地上,结结巴巴的道:“八爷他们不让我们靠近灵堂,只让我们守门。”
宰相门前七品官。
他们一直都是‘独’院的守门人。
只是以前,所有想进来的修士,都要暗地里给他们一点好处。
现在……
少主死了,昔日同僚能走的基本都走了,他们一时却走不了。
“我们就是想给少主上个香、烧个纸都不行。”
两侍者哭唧唧的,“内院的一切,我们都不知道,我们就是守个门。”
守个门?
人都跑了,还守个屁的门。
枯魔看着干干净净的灵堂,胡须无风飘起,抬手就是一吸。
两个筑基期的侍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道灵光罩住,灵力和神魂好像全要被人吸走般。
断煌星君还想报点希望,从枯魔手中抢过一个,不过,他也并不是为了救人,同样是为了搜魂。
两个侍者张着大口,不知是想努力地吸气,还是想大声惨叫,反正他们的样子极其痛苦,双手双脚想要划拉,却非常无力地抻着。
不过三息,两人全都眼现血丝,身上的青筋个个绷起,很快,青筋变红筋,红筋暴出血。
相比于断煌星君手上的那个,枯魔手上的侍者好像更痛苦一万倍,不到十息,头发尽白,配着血管暴裂炸出来的血,看上去特别凄惨。
啪!
枯魔松手的时候,面色更阴沉了。
他什么都没搜到,这侍者果然就是最没用的看门人。
他的袍袖一甩,把也软软倒下的另一侍者一齐挥到半空,火意在两个看上去还没死透的身体上几闪,连点灰都没落下,火意消失的时候,天地间,好像从不曾有过那两人。
“不对!”
断煌当然不在意两个该死的侍者,眉头深锁道,“宋一、宋八他们从来都只听宋在野一个人的令。
他们收尸回来,弄好这个灵堂后,基本就守在这里没动了。
而这里……”
他的手在供桌上轻轻一抹,“这里的灰尘,说明他们至少离开有三天了。”
做为忠心的属下,是不可能看着主子的供桌,有一点灰尘的。
毕竟,于他们修仙者而言,不过一个净尘术的事。
“可是,库房被盗的时间,却在十天和十五天之间,甚至,有可能就是宋在野刚死的那一天。”
距离宋在野刚死的那一天,整整过去了十八天呢。
“宋墨存在炎室消失的时间,大概也在十天到十五天之间。”
炎室那边,他们全去看过了,那个老狐狸根本就是弄了个傀儡假人,糊弄外面的侍者。
“从两边的时间上看,宋墨存应该是在宋在野刚死,就彻底放弃了这一边,他不可能还给宋一他们送信一起逃,那你们说,三天前,宋一几人,又怎么会秘密离开七杀盟?”
这?
大家相视一眼后,面上都有些迟疑不定。
宋在野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炼了魔宝,还把他自己押上,实在太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了。
那小子,从小就是一个狠人,又有宋墨存这个大靠山,再加上机缘不错,才一点点地,让大家把他当碾压道门的魔门巨子培养。
只是,养着养着,养出了一头狼。
人家父子结势,他们成了跑腿的。
这些天,他们一直怀疑,宋在野在一百七十多年前,刚结丹的时候,就背着所有人偷炼魔宝了。
再加上他的三生途……
枯魔的胡子动了动,“你是怀疑,宋在野的神魂还没有死尽?”
魔门是有不少特别的功法,可以分化神魂。
但那些功法,都特别的凶残,就是他……也只敢捡一个最保险的功法,给自己弄个保命手段。
“但是,怎么可能?他以自己的头骨炼宝,就是世上最稳妥的永生之道。”
“……在你我看来是,是最稳妥的,但在宋在野心中只怕未必!”
断煌与宋在野走得较近,倒是比较了解他,但是越了解,那个小他一千多岁的小辈,越让他心起一丝害怕,“他有三生途这个魔宝,他早在五十多年前,便能成功冲进元婴,可是,他还是修了轮回功。
你们说,他为什么非要修这个在前期,要耽误大量时间的特别功法?”
为什么?
为了长远。
一次次地按下修为,从头再修,在现阶段,是耽误了点时间,可是从长远看,丹田更大,筋脉更粗,金丹更壮的宋在野,真要冲进元婴,那元婴一定也比常人大上一到两圈。
人家的目标,是一辈子把世上的天才都按在脚下,让天下人都仰望他。
“他的目标是飞升,是成为仙界的魔道大佬!”
有人走一步算一步,有人走一步算十步,有人走一步,算的是百步、千步甚至万步十万步。
这就是庸人、天才和绝顶天才的差距。
“他曾经跟我说过,仙界也分三六九等,刚飞升的仙人,在那个陌生的环境,可能一样要从头做起。”
断煌回忆当时宋在野的神情,眉头拧到了一起,“他说轮回功,若能一直把修功时的灵力压着,就能在任何需要的时侯,冲上一个大境界。”
“……”
“……”
枯魔、周淮八个对视一眼,都未开口。
轮回功是七杀盟最顶尖的功法之一,在很早很早以前,就收在盟里。
这功法厉害是厉害,但是,据传,七杀盟自得了这功法,无数年来,却始终没人活着修到元婴以后。
所有修它的修士,基本都陨落在结丹期。
这功法,并不是宋墨存帮他选的,是他发现了一处秘境后,自己改修的。
他们也以为,宋在野这个老天的亲儿子,可以打破这一魔咒。
“当时,宋在野还说,轮回功确实有一部分老天的诅咒之力,不过,那诅咒暗含另一种天道。”
什么?
枯魔心下一动,“他还说什么?”
“我当时也问了。”
断煌星君叹口气,“可是,你们也知道,宋在野是什么人,这么重要的领悟,他如何能跟我说?”
人家当时,是看着他笑而不语。
那种稍带鄙视和可怜的眼神,一直让他在宋在野面前自惭形秽。
“宋一、宋八他们跟他日久,早是心腹,宋墨存连他的尸都没收,他们是不可能再听他的话。而我们……,我们一直没忙上八人。”
他们先是忙着接收宋墨存手上的资源,再是忙着道魔的擂台大比,又忙着拉拢几大魔门。
原以为,宋在野死了,宋墨存自囚炎室,等他们忙完这一段时间,就能把自小长在盟里,用特殊之法培养的八人分了,却没想……
他们不是忘了这八人,而是,这八人关系到宋在野和宋墨存,宋墨存只要不反出七杀盟,就还是盟里的长老,人家毕竟是化神中期,有望冲击后期境界的大修。
等他们查到宋墨存反出七杀盟,就只急着查他逃哪,只让人暗里看着这边。
“对了,看着他的人呢?”
被枯魔卷着带来的侍者,收到九位长老的眼神问候,吓得当场跪下,“回几位长老的话,暗里看着‘独’院的甲五、甲六两队共三十二人,全……全不见了。”
“是不见了。”
收到消息,赶来的几位外事堂执事,也是额上冒汗,“我们刚刚查到,他们……可能都死了。”
什么?
“他们死在哪?”
聂安按着火气,大声问道。
“死,死在‘独’院外面的凉亭、水船、枫林还有院墙处。”查到的时候,他们也吓死了,在自家的地盘,一下子死了两个精英小队,他们居然都没发现啊,“三十二人,共遗下七处隐隐的打斗痕迹。”
聂安九人顾不得先宰这几个笨蛋,神识如风地扫向他们刚刚查验的地方。
……
七杀盟几位长老,一怒之下连杀数位执事的消息,没过一个时辰,修真联盟就收到了。
看到暗线传来的真正原因,闲风星君的眉头深锁!
宋在野在没有遇到林蹊前,确实不愧魔门巨子称号。
如果他真的还布了后手,没死……
嘶!
暗里吸气的不是一个两个人。
“你们说,宋墨存偷盗七杀盟库房,是不是就是给他准备的?”
一鹤星君总觉得,宋墨存那样做有太多矛盾的地方,“那天,韩旭把他露在外面明的神魂卷着扔进五方上阳阵时,那神魂连个声都没出,后来,韩旭又把骨盾扔进五方上阳阵,才传出宋在野神魂惨叫。”
那一出出的,把他都吓了一跳。
“还有三生途,突然就在擂台上不见了,宋在野找不到它,林蹊……一开始的时候,好像也很奇怪它怎么不见了。
她一直在台上,一点点地试探宋在野,才找出了魔盾的破绽。”
若不然,就她?根本杀不了宋在野。
一直到现在,一鹤星君还是认为,林蹊那天能赢宋在野,运气占大多数。
她的十面埋伏根本就没完全使出来。
“他那样死了,我这心里总觉得毛毛的,不对劲!”
一鹤看向大家,“你们说,有没有可能,那天的擂台战,其实是宋在野在发现不可控后,顺势推舟而成?”
这?
闲风几位星君的眉头,一齐拢起。
宋在野能从依靠宋墨存,转而还在结丹期的时候,就让宋墨存反过来倚仗他,本事和脑子自然都足得很。
“三生途,关键问题还在三生途上啊!”
一鹤试探他们,“我觉得,我们应该问问林蹊,三生途具体在哪?她有没有拿?若是拿了,是不是应该交由我们封存?
还有,那个魔盾,在五方上阳阵里烧了那么久,到底毁到什么程度,宋在野还有没有可能,留有一丝神魂,在里面苟延残喘?
另外,幻乐塔……”
说到这里,他眼中的闪过一道莫名的光,“那东西,若是证实是陆望前辈遗下给他后人的,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跟陆家和她说清楚?”
到时候,或许就是陆家和她的事了。
那样的宝贝,要他说,根本就不应该由个人拿着。
“如果他们不好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收?我的意见是,联盟收回来,陆家和她,每十年,都有一次长住修炼的机会。”
第三一四章 拆穿
七杀盟接二连三出状况,虽说枯魔等封锁了消息,可是筛子一样的地方,他们不封锁还好,一旦封锁,消息反而传得更快。
棠华星君接到宗门内线的消息,也就比修真联盟慢了半天。
宋氏父子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落到这种地步,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现在突然出了点状况,不知道为什么,他反而感觉安心了些。
“师父,您也认为,宋在野逃出了一部分神魂是吗?”
棠华星君摇头,对忧心冲冲的徒弟道:“不管他有没有逃出部分神魂,你都不用太忧心,因为,‘逃’这个字出现在他身上,就已经预示了他的失败。
保住了神魂又如何?
他的身体已经死了,修炼轮回功浪费的一百多年时间,他再也找不回去。
就算夺舍别人重新开始,想要找到跟他原来一样厉害的身体,根本不可能。”
棠华安慰徒弟,“宋在野已经属于过去式,他现在还不配当你的假想敌,你明白为师的意思吗?”
明白吗?
看着师父有些严肃的脸,严西岭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现在的假想敌,应该是林蹊。
“七杀盟和修真联盟,全是散修掌权,他们身后没有势力,私心确实有限,但他们的眼界决定了他们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非常短视。”
修仙资质,跟眼界跟大局观,可没有关系。
棠华星君了解某些人,“为师这些天,不让你再去千道宗驻地,你可知为何?”
“师父希望不是我去主动相交林蹊,而是林蹊主动相交于我。”
做为云华仙宗的核心弟子,他的身份,值得任何人来主动相交。
严西岭并不是不知道,也并不是没想过这样做,奈何某人好像根本就没有相交天下的意思。
“千道宗里,据说南佳人和尚仙的地位不下于林蹊,但是,他们和无相其他人交好天下的时候,林蹊始终没动,到目前为止,她也只为韩旭主动过一次。
弟子感觉林蹊是个苦修之士,她小小年纪能打败宋在野,不仅是战力超绝,见识方面,也甚有特别之处。”
至少,他就不知道宋在野的骨盾有问题。
韩旭能知道,是因为他躺的太久,为了忽视身体的痛,修炼之余,他只能用修仙界各种奇闻怪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但林蹊能发现骨盾的破绽,一定是她把所有的时间,全都利用起来了。
“想要林蹊主动相交于我,弟子认为,完全不可能。”
严西岭跟师父道:“听说,她到飘渺阁游历,结果在一位相熟的苦修长辈那里,愣是跟着修炼了一个月。”
这样的奇葩,他不服不行。
“师父,林蹊打败宋在野,你们都认为,是她的五株异火居了首功,然后是她的运气占了第二功。”
长辈们忌惮宋在野,却对打败宋在野的林蹊若有若无的忽视,实在让严西岭不解,“但弟子认为,她赢得实质名归。”
宋在野从忽视她到重视她,用了多长时间?
可是哪怕重视了,他也死在自己的自大上面。
“师父,弟子想要交好她,是因为,她那个人值得相交。”
为了韩旭,她能不顾危险重新回头,严西岭就觉得,她和余呦呦一样,是值得相交之人。
“千道宗新到灵界,七杀盟的消息,只怕是收不到的。”
严西岭看着师父,“弟子想到千道宗,亲口把这消息传给她,让她知道,她的身边并不安全,以后……更要注意!”
不同于师父认为宋在野再也翻不起大浪,严西岭倒是觉得,他可能会翻起更大的浪。
被他在擂台上打断的骨头,虽然早就长好,可是,心理上,在面对他的时候,好像一直在断着。
虽然他努力不去想,但那种心理暗示却好像一直存在。
严西岭明白,那是宋在野利用种种,在擂台上,种在他心理的暗示。
所有对这种心理暗示绝望的人都死了,他活着,所以,他更知道,宋在野的厉害。
“师父,千道宗在短短时间里,进阶了第二位化神星君,您又怎么知道,人家不会出现第三位,第四位?
我们云华仙宗人才济济,我们有骄傲的本钱,可是弟子认为,千道示也不差。”
他觉得,在这种时候,还端着身份对人家,是最蠢的一件事,“那位致远真人只看果报大师炼几次破障丹,就自己炼了出来,他以后在丹药方面的成就,您说会差吗?”
“……”
棠华星君摸摸胡子,不由笑了,“行了!你想报恩就去报吧,千道宗那里,你还可以暗示一点云华仙茶!”
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你主动送好处,跟人家努力交好你,感觉是不一样的。
云华仙宗有云华仙茶,有云上丹,他一直等着渲百上门,奈何人家来了,谈的也不是两宗利益之事。
若随庆没有进阶化神,若那个程致远没有炼出破障丹,他觉着,完全可以不管这个千道宗。
奈何,就像徒弟说的这样,千道宗的未来,可能潜力无限!
云华仙宗虽然不差,但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早就进入平稳阶段,想再大起,根本不可能。
此时由徒弟主动交好千道宗,对宗门威仪,倒是没什么影响。
“噢,对了,渲百上次跟我打听陆望前辈的遗宝问题,你跟林蹊稍提一下,幻乐塔可能就是陆望前辈的遗宝。”
什么?
严西岭的心头一跳。
他听说修真联盟看不上陆家,所以,未把陆望前辈的遗宝送还,只让他们在修真联盟解禁。
现在又说幻乐塔是陆望前辈遗宝,这算怎么回事?
“幻乐塔不是七杀盟的吗?七杀盟奖励给宋在野,宋在野在擂吧上输给了林蹊,现在又说它可能是陆望前辈的遗宝,修真联盟还要不要脸了?这话我不会传。”
谁爱传谁传去。
反正他不会当这个长舌公。
“你不传,我不传,并不代表,别人也不会传。”
棠华叹口气道:“打擂那天,仙盟的几位长老看到幻乐塔的时候,面色都有些古怪,听说那位一鹤长老,一直在努力游说,想把幻乐塔重新收回。
虽然凭闲风长老的性子,这种可能性不太会有,但是难保联盟的其他人也有私心。”
幻乐塔是下品灵宝,其时间规则,只对化神以下修士有用,他们不会夺,当年的陆望前辈得了它,封存下来也很有可能。
但是,谁都有一二亲近后辈!
联盟的那些长老,除了几个如闲风那样以飞升为目标的,其他都绝了再进一步的可能,享受生活的同时,也纳了一个又一个侍妾,都想像宋墨存一样,留下血脉。
一鹤早年就有血脉传下,只可惜传到现在,连一个小世家都没建起来,唯二两个有灵根的,都是灵根根值非常差的小辈。
幻乐塔对他就至关重要了。
要不然,他一死,他遗下的家族,可能马上就会被人盯上一夜灭门。
想要不灭门,唯一的办法,就是交出他一生所藏。
这样的结果,很多人都不想接受。
所以,一鹤又收了好几个徒弟,但他想以恩卖好,却也不是那么容易。
一个化神修士的收藏,不是普通的元婴修士能保住的,他必须在死前,让自己的徒弟更进一步,也冲进化神,让自己的后人,在仙道上能再走远些,不至于烂泥扶不上墙。
“陆家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先鼓动,找向林蹊,她可能就被动了。毕竟,她得的是陆望前辈的传承!”
“……是!弟子知道了。”
严西岭在大宗长大,可是知道那些世家为了所谓的宗族利益,会拼到什么程度。
虽然他觉得,陆从夏与林蹊是好友,可能不会拿祖宗传承说事,但陆家其他人,谁能保证?
半晌,呆在房里,看一枚又一枚玉简的陆灵蹊,就迎来了严西岭。
茶过三道,她听完了他所传的所有八卦!
“令师是不是也觉得宋在野没死啊?”
“应该是!”严西岭很郑重地点头。
陆灵蹊叹口气,“其实他死得那么容易,我心里也一直没放下,老感觉毛毛的。”现在知道了,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严道友,你说,他再出来会是什么样?有没有可能夺舍啊?”
她听说过夺舍,却还没见过,被夺舍变成另一个人的修士呢。
“如果那样,就要重修,你说,他的轮回功,能不能把他以前的修为,再轮换到现在的身体里?”
陆灵蹊真后悔没在宋在野的尸体上扔一个火球术。
“我听我师伯说,那轮回功,是七杀盟最顶尖的一种功法呢。”
“……”
严西岭的眉头拢了拢,不明白,她怎么会把轮回功想的这般厉害!
“我是听说轮回功很厉害,不过,我还听说,七杀盟自得了轮回功,还没有人真正修到大成,这功法好像被人诅咒一样……”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
宋墨存难道不知道那功法的问题?
可宋在野还是选了轮回功。
严西岭一下子站了起来,他觉得,他要好好查一查那个轮回功。
“别急嘛!”
陆灵蹊看他神态,记住了轮回功所谓的诅咒,“现在该发生的事情,早就发生过了,急也没用。
倒是你说的那个一鹤星君……
唉!我大概天生就跟鹤有仇,严道友,麻烦你,把灵界所有名中带鹤的大人物都给我划出来,我以后尽量避着点。”
严西岭从千道宗驻地出来的时候,还晕晕乎乎的,完全不知道他怎么会留下那样一份名单。
他不仅把灵界名中带鹤,可能成为大人物的修士名单给了林蹊,还帮忙把六界其他名中带鹤,很有名的一些修士名给了林蹊。
那到底是她的直觉,还是她天生的真跟‘鹤’有仇啊?
正想着,恰好看到陆从夏从太霄宫的驻地出来。
“咦?严道友,好巧啊,你怎么会到这边来的?”
“过来跟林蹊说些事!”
林蹊没跟他说一点幻乐塔要怎么办。
原本这是她的私人问题,他也不好问,但是难得碰到陆从夏啊!
“对了,我也有些事,要跟你说一声。”
“行!前面就是茶楼,一起坐坐。”
山隐师伯进阶化神,陆从夏这些天的心情甚好,“宋墨存死了,道魔大比是不是要重新开始了?”
云华仙宗是灵界的地头蛇,有问题问他就对了。
“应该是!”严西岭看她一眼,“看样子陆道友很自信啊!”
两轮淘汰赛后,就是争霸赛,没有自信的人,是不想再打下去的,“也是,不到三百息,你就把人打下去了。”
说来,无相界的这些人,还真厉害,哪怕连肆,也进了第二轮淘汰赛。
“这跟自信没关系!”
陆从夏笑了,“我听说,打过第一轮淘汰赛,宗门就可以在七杀盟和修真联盟得一些福利了,我们个人也有奖励,我还不能惦记惦记啊?”
“呵呵!自然能惦记!”
两人一齐进到茶楼,快要进包厢的时候,陆从夏突然停下了脚步,朝留了络腮胡子,正从另一个包厢出来,看上去很沧桑的叶湛秋望过去。
“好巧!”
她几步上前,语气不容违逆,“叶道友,我们能谈谈吗?”父亲的铃铛,怎么会出现在叶湛秋爷爷手上的,陆从夏一直想知道。
“这个东西,你认识吗?”
被叶湛岳踩扁的铃铛出现在她手上,“叶湛岳说这是你爷爷的遗物。”
叶湛秋的眉头拢了拢。
今天倒霉到这里送货,没想到,就碰到太霄宫的人了。
他拿起这个只能算是下品灵器的坏铃铛,看了半晌,“它不是我爷爷的。”
堂兄变了。
叶湛秋下意识地觉得他在陆从夏面前,给他挖坑了,“当年流放,我爷爷非常不放心我,除了他自己常用的兵器和灵舟,家里所有能用的东西,不是卖了换养魂丹,就是全给我带着了。”
养魂丹死贵死贵,爷爷卖了不少灵物,才买下来。
叶湛秋不知道自己当年怎么那么蠢,“陆道友当清楚,当年我年纪小,修为弱,我家并不富裕。”
所以,如果有遗物,只能是爷爷的剑和灵舟。
第三一五章 连袂
陆家想从她手上抢幻乐塔?
哼哼!真是巴求不得!
送走严西岭后,陆灵蹊坏坏的,特别想期待期待!
没有内鬼,引不来外贼!
三百多年前的事,她无法再去了解了,但是现在,任何一个推波助澜者,都有可能与祖宗的流放有关。
可恨!她一直没找到机会,去跟陆家和太霄宫的坏人打交道呢,现在要是找到一个……
咔!
手上的骨节一动。
她有师伯,有师叔,不论是谁不要脸,一定先打脸,再捶肚子,然后从胳膊到腿,所有关节的地方,都敲一遍。
反正想站着从她面前走出去……
做梦!
陆灵蹊给自己倒了一口酒,简直恨不得帮那位一鹤星君把消息传到陆家,传到太霄宫。
不同于这边的磨拳霍霍,陆从夏听完幻乐塔的事,面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联盟要不要脸,她不知道,但是幻乐塔是祖宗遗宝的事,一旦传到陆家,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
那样的宝贝,谁不想要?
甚至宗门,可能都想替陆家跟林蹊争一争。
但是凭什么争啊?
她‘啪’的一声把杯子摔了,“这消息确定吗?”
“确定!”严西岭不知道她的火是朝哪发的,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林蹊已经知道了吗?”
“知道了。”
“她……”陆从夏非常想问,她是什么态度,可是想想,这个问题问与不问,其实都差不多,她是不会同意,陆家朝林蹊要那什么幻乐塔的。
现在关键问题是陆家能不能稳得住。
她站在原地长吸了两口气,“多谢告诉!那什么一鹤是想把我陆家当软柿子捏啊!”
他们不敢捏林蹊,却敢来捏她家,很好!
陆从夏挥开禁制,扔出几块中品灵石,“回头等我把这件事处理好了,再来谢你。”
严西岭:“……”
他目送她出门,实在不解,她要怎么处理这事。
……
三天后,陆岱山怒气冲冲地推开了仪芬的门。
面对又不敲门就进来的某人,仪芬脸上的嫌弃显而易见。
“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
陆岱山却不管,只一脸狰容在她的房间里转过来转过去,“我说老祖的东西,怎么就不能给我们呢?他娘的,居然被偷了。”
被偷了?
仪芬的眉头蹙了蹙。
“什么修真联盟?我呸!我呸呸呸!”
看某人的吐沫星子乱溅,仪芬甚为无语。
“仪芬,你知道嘛?那些混蛋丢了东西,拿假的敷衍我不算,还散发流言说,林蹊从宋在野那里赢到的幻乐塔是祖先遗物。”
陆岱山气得狠,“他们这是想把陆家和林蹊的情份,全都打断,反目成仇啊!”
林蹊是什么人?那可是打败宋在野的人,背后是千道宗,现在又有了随庆这个化神修士的硬实靠山。
陆家跟她的关系好,这是多好的事啊!
“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些混蛋的,一定!”
仪芬:“……”
消息很让她震惊,但是,陆家和林蹊有情份吗?她怎么不知道?
那小丫头可能恨不得陆家有一个又蠢又笨的去找她麻烦,借着机会,替陆信和陆诚狠狠出一口气。
“到底怎么回事?你好好说。”
好好说?让他怎么好好说?
一生顺风顺水,除了反抗家族一回没成,多了个妻多了个子,除了跟叶琛斗气,陆岱山还从来没受过旁人的气。
他的眼睛都红了,“他们欺负我们陆家没人啊!”
陆家什么时候没人过?
陆安老祖活着的时候,山海宗和鬼宗的修士,都绕着南方走。
陆家是南方第一世家,原来有五个元婴,现在有六个。
他少年成名,他两个儿子也是……
想到死了的陆信和跟他一样,在仙路可能也走不了太远的陆传,陆岱山哽咽了,“修真联盟在一千多年前,库房就被盗过一次,那时候,老祖的东西可能就丢了,他们拿假的糊弄我,还让我想尽办法对着那几个封印的乾坤玉盒解禁。
林蹊在宋在野手上赢到的幻乐塔,这一次居然有流言说,那是陆望老祖的东西,说什么,她得老祖传承,老祖的东西,再到她手上是实质名归,还说……”
“还说什么?”
仪芬自己都不知道,她这一会的面容有多严肃!
“还说,她要是感恩的,就该把幻乐塔还给陆家!”
陆岱山先听了另一些流言,对这样的话,就先在心头否定了,“你不知道,听这话之前,我还听说,七杀盟和修真联盟,其实暗里早就互通有无,老祖的东西,就是当年联盟内部修士,偷送到七杀盟的。“
要不然,有化神修士看守的地方,怎么可能被盗?
“修真联盟现在的几位长老不敢找七杀盟说话,就骗我们,就想压着修为还不高的林蹊,让我们两家先斗起来,这样老祖的东西,就能不了了之。
还有人说,联盟想在我们争得特别厉害的时候,当和事佬,把幻乐塔收到修真联盟,彻底变成联盟的东西。”
仪芬听他激动,又有些乱的转述,自动自帮忙捋顺后,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原来灵界的流言是相争的吗?
真是太好了。
她真怕陆岱山头脑发热去找林蹊要幻乐塔。
“也许不止如此!”
仪芬看着陆岱山,慢吞吞道:“山海宗因为十面埋伏,都想早早把林蹊处理了,七杀盟以及修真联盟既然暗里互通有无,我想他们也怕再出像陆望前辈那样的杀神吧!”
这?
陆岱山脸色直发白。
“或者是七杀盟要利用修真联盟里的某些蠢货借刀杀人,然后那蠢货,又想出法子,想把陆家当把刀,与林蹊斗。”
仪芬愿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所谓的联盟,“幻乐塔是林蹊从宋在野那里赢来的,当时的修真联盟既然没放屁,那就是她的。
我要是你,就在别人问过来前,先跟她申明这件事。
不要让她心中有误会,或者心中有疙瘩。”
她相信千道宗重平、随庆等人的人品。
林蹊是他们教出来的,心性各方面都不错,就算曾对陆家有想法,却因为接触的陆家人……
仪芬有些牙疼,她儿子的心性跟陆岱山差不多。
说坏,人家不坏,说好,人家有时候挺好,真说起来比修仙界很多人的人品都要好些。
主要是太蠢!
好在林蹊是个聪明的,大概也知道他们两个比较蠢,先没跟陆传计较(没在他对敌的时候暗算死他,只让他受点小伤),后又没跟陆岱山计较,还帮忙在叶琛那里找了场子。
仪芬感觉,如果陆岱山能主动去跟林蹊说,不必在意流言,陆家绝对对幻乐塔没想法,小丫头可能看在他还算忠厚的面上,看在他也是祖宗的面上,以后厉害了,也尽可能客观地面对陆家。
“你说的对!”
陆岱山抹了一把老脸,“我是要去跟她谈谈。”
那些混蛋,不是看不上陆家嘛?
那就让他们看看,陆家再不济,先祖也有传人,他的传人以后一样会吊打他们。
他绝不能让那些混蛋毁了林蹊。
……
修真联盟,闲风长老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又过了半天。
他没管始作俑者一鹤星君,直接连系七杀盟枯魔长老,商量道魔大比重新开始。
流言会不会止于智者,他管不了,但是,他知道,在不利于联盟的消息出来后,联盟又不方便澄清,转走大家的视线是最好的办法。
所以,懒洋洋送走陆岱山的陆林蹊,很快就收到道魔大比明天重新开始的消息。
“第一轮淘汰赛完结,很快就会到第二轮的。”
宜法自然早就收到外面的流言,只是她没想到,这一次都不用她出手,陆岱山就能代表陆家,把某些人的脸打了,“幻乐塔今天就可以用了,回头你与我一起进去修炼,我们抓紧时间,不要让它浪费了。”
真是浪费了好长时间。
宜法真希望这里的擂台战能早点结束,能回宗天天就绑着林蹊在幻乐塔。
“师叔,您想抓紧时间,就自己去吧!”
陆灵蹊暂时不想进幻乐塔,她还没在无想祖宗的玉简里找到炼气决后半部,现在又被陆岱山打击了,更提不起一点修炼的兴趣,“外面因为幻乐塔闹成那样,我总要看着。”
你看着?
不知道为什么,宜法觉着,这丫头是在郁闷陆岱山的贴心维护。
她不知道,陆岱山是歪打正着还是怎么的,反正这样,她挺喜闻乐见的。
“那行,你想看着就看着吧!”
只要幻乐塔暂时借给她就行了。
宜法不觉得,打过宋在野后,接下来的擂台战,她还要看着林蹊,“我决定努力修炼,成为我们千道宗第三位化神星君。”
一力降十会,不管什么样的算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屁!
那什么一鹤敢算计林蹊,最主要还是因为在他眼里,千道宗实力不够强大。
“师叔,那您努力!”
陆灵蹊很期待,“听说这一次的第一名,有两粒云上丹,回头我都给您!”
真贴心!
宜法觉得前途一片光明,高高兴兴地进幻乐塔。
她才走,陆从夏就来了。
“走吧!跟我一起到仙人堂拜一拜老祖宗。”
“现在?”
“现在!”陆从夏很认真地道:“我们现在不是某些人的对手,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就是泥捏的。”
她掩藏行迹,花了大把的灵石,找好些人提前散波流言,可累死了。
“……行吧!”
陆灵蹊看出她眼中的疲惫,也还记得那个跟她拍着胸脯说,陆家不会被流言所趁,让她安心用幻乐塔修炼的陆岱山,“那走吧!”
两人一起出现在坊市,又一起往联盟去,不由自主地就吸引了好些有心人的注意。
幻乐塔对化神以下修士而言,实在是太好太好的宝贝,有机会得到它的人,谁舍得放弃?
远远地,一鹤长老看两个女孩儿一起进到仙人堂,那表情真是一言难尽。
“现在知道你们有多蠢了吧?”他对帮忙散发流言的徒弟道:“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
他现在严重怀疑,盟里有人要看他笑话,所以才先一步把他堵在半途。
“师父,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硬来是绝对不可能的。
闲风的意思明确,联盟丢不起那个脸。
就把流言当流言,不去理会它。
一鹤长老要不是顾着家里几个不成器的,将来还要徒弟罩着些,真想大耳刮子打人。
“你们不是看擂执事嘛?回头对无相界,对千道宗和太霄宫的一些人,尽量放放水,能维护的多维护些。”
让那些流言,真正的成为流言。
“对了,霍育呢?他有跟你们联系吗?”
他让大徒弟霍育盯着宋在野的几只狗,都五天没回来了。
“大师兄今天朝我借人了,说是发现了些东西。”
……
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到有些空旷的仙人堂,陆灵蹊和陆从夏没管其他的仙人画像,直接停在陆望的画像前面。
两人一齐上香,一齐拱手!
待到香插上,陆从夏的手心再次热了起来。
她不动声色地拉了拉陆灵蹊,“等一会行吗?我想在这里看着香烧完。”
陆灵蹊瞟了她一眼,身边迅速腾起无数若隐若现的莲花瓣,“我想陆望前辈更想看到它。”
“也是!”
陆从夏笑了,借着十面埋伏切割那些窥来的神识,她在袖中连打数个手印,没一会,在飘飘渺渺的烟气中居然发现老祖宗其中的一个手指头,按着某一频率,不时地动上几动。
她很仔细地直到上的香烧完,确定那个手指头表露出来的意思后,才拉着陆灵蹊再次躬身。
一鹤长老一直听人鼓吹十面埋伏,林蹊与宋在野在擂台大战的时候,因为擂台禁制,根本就没确切地感受过十面埋伏,但现在……
神识遭遇十面埋伏的拦截,他一点也不到那漫天花雨里面,两个人到底在干什么。
“你们几个,分出一半人手,给我看着林蹊和陆从夏,其他人……陪霍育一起,盯连肆等人。两边若有任何异动,要马上报来。”
第三一六章 穷巷
宁知意在坊市南门最穷的老穷巷住了好几天,她已经把她和林蹊的那一份拿到手了,现在就等着陆家来人,拿陆望前辈的最后两处遗宝。
本来守不守都无所谓,那位前辈把宝物放在这里一万多年都没人发现,不可能陆家来人了,还会被别人截胡。
只是……
宁知意转着在陆从夏手上赚来的一块中品灵石,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当一个散修散波谣言,顺便赚钱的经历,她生平第一次干,那感觉,其实说起来,挺有意思的。
接下来也不知道,陆从夏还会不会再散波联盟和七杀盟的谣言了。
如果要接着干,她还可以在其中加把料。
“老宁老宁!”
破门被人敲得哐哐响,“有活,你干不干?”
“当然干!”
苍老又沙哑的声音从宁知意口中传出,她很快在弯起了腰,把门打开的时候,已经又变成又老又丑的老妪,“什么活?”
“盯人!”
老修把她上下打量一遍,甩了个小结界,“这次盯的人有些特殊,你这不专业的反而更好。”
啥?不专业?
盯人这活,就没有比她更专业的了。
想当初……
“盯谁?”
“千道宗林蹊!”
“……谁?”哪怕自视泰山崩于面,也不会改色的宁知意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谁……谁要我们盯她?”
前几天,她才帮陆从夏散发流言,狠杀了某些人的脸,怎么这么快又有人盯上林蹊了?
“谁,你就别管了。”
老修扔给她五十块下品灵石当定金,“你的任务是在东交巷东路口摆摊,如果林蹊出门,只要往那边去,你就用这个盒儡通知一声。”
他又给她一个有着两条巷的小纸盒,“那里只有两条路,往南,你就在有‘南’字的纸巷注上灵力。如果她往北,你就在‘北’字的纸巷注上灵力。”
宁知意:“……”
她感觉盯着林蹊的‘人’来头还是很大。
坊市一百零八条道,如果都让他布上人手,林蹊只要在这里,那不论到哪,人家肯定马上就能知道。
“那她要是不出来呢?”
她可是听说,林蹊自入坊市以来,出门都没有三次。
“出不出来,不归我们管,你只管她出来,在纸儡通知,她不出来,你赚灵石。”
老修从怀里把摸出一个储物袋来,“这里有三千灵石的货,我告诉你啊,别眼皮子浅的只想拿财走人,这一次的活是财爷罩着的。
只要好好干,哪怕只干到擂台赛结束,也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们一天赚八十块灵石,你想想,能赚多少?这活多轻松!”
确实很轻松!
宁知意的神识探进储物袋,都是些低阶散修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知道对方从哪弄来的。
“是是,我一会就到东交巷东路口摆摊!”
正大光明地看着林蹊,还能赚别人的灵石,怎么看都是好活啊!
就当化神成功,自己给自己的假期好了。
宁知意收好东西,看那老修,又去敲下一个人的门。
这破地方,实在没什么可收拾的。
要不是陆望前辈指引,她都不知道,这双盟坊市还有这么穷的地方。
宁知意正要慢吞吞地往东交巷去,心头突然一动。
先是一道不太善的神识扫了进来,紧跟着,又有两道有些熟悉的神识扫了进来。
后两道是林蹊和陆从夏呢?
她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咦?这是什么地方啊?”
陆灵蹊确实很好奇,从仙人堂出来,她跟着陆从夏几乎走遍了大半个坊市,腿都快走细了,“看上去有些穷!”
何止是穷?
别的巷子都是又宽又亮,这里却又窄又有味儿。
血腥味、饭菜味、苦药汁味……
各种奇奇怪怪的味道混在一起,若不是好奇陆望老祖跟陆从夏的秘密,她才不配合。
“这里就是双盟最穷的老穷巷!”
陆从夏怀疑被千道宗诸大佬疼爱的林蹊,从来没到过这样的地方,眼角眉稍忍不住带笑,“那些石屋一个月五十块灵石,住这里的,除了偶尔倒霉的,就是凡人和修为最低的炼气散修,他们靠给人带路,给人传消息什么的活着。
怎么样,没见过吧?”
“确实没见过,不过我听说过。”
千道宗坊市也有一个穷巷,那里的石屋租价一个月只要二十块灵石。
低阶散修的日子不好过,一块灵石有时候恨不得扳成两半花,若是受伤了,没地可去,住穷巷最好了。
最起码,这里是坊市,不用担心受伤不能动的时候,小命和身家成为别人的。
“既然听说过,那就进去瞅瞅吧!”
陆从夏笑咪咪地先走进去,她看到了一个熟人,虽然当时换装,人家不认识她,但是人老成精的话还是没错的,某些瞎话,人家比她会编。
“哎对了,你这次赚了不少灵石吧?怎么样,要不要日行一善啊?”
“……”
陆灵蹊瞥她一眼,“你先日行一善给我看看!”
“哈哈哈!”
带着某个不要脸的老混蛋作坊市一日游,这感觉还是不错的。
更何况,还是跟林蹊一起。
陆从夏心情甚好,也正巧,旁边的门开了,一个看上去瘦瘦小小的男孩端着一碗药渣跑了出来。
他身上不仅有血腥味,还有浓重的药味。
正常稍为有点钱的修士受伤了都会拿安泽丹,或者小还丹什么的治伤。
可是这家……
“咳!咳咳!”
里面呼哧带喘的声音,听着感觉好像随时断气似的。
男孩可能因为太瘦,所以眼睛显得很大很黑,看到她们的时候,像是怯怯的小兔子,倒了药渣,飞快地跑进屋,正要关门,被陆从夏挡了。
“林蹊,我今天日行一善,就从这里开始。”
陆从夏从丹瓶里倒出一颗上品安泽丹,声音很温柔,“拿去给你父亲吃吧!”
丹药的香气,让榻上近乎等死的男人升起无限希望,“多谢仙子,狗儿,快……快拿给我。”
“谢仙子!”男孩连忙接了丹药,喂给断了一条胳膊,又伤了内腑的父亲。
男人被那丹药噎得脖子一伸,死命咽下,凉中又带点温热的药气刚刚散开,他就感觉好了好多,“上品安泽丹,我有救了,谢仙子。”
“今天你运气好。”
陆从夏收了自己的丹药,转向陆灵蹊,“我已经日行一善过了,你怎么办?”
什么她怎么办?
陆灵蹊抛了抛手上突然冒出来的灵石,朝瞪大眼睛的男孩露了个诱惑人的笑,“知道这是什么吧?灵石!
本仙子最近发了一笔大财,难得进了穷巷,所以呢,准备做点好事。”
那个跟着她们的神识,不是七杀盟的,就是修真联盟的,她赚了两家大把的灵石,就让他看看,她现在财气粗的样子。
“拿着!”
陆灵蹊抛了五十块下品灵石给男孩,“去敲门,从现在开始,给你半个时辰,每敲开一家门,我给你一块灵石,你告诉那些人,本仙子今天心情好,一道门,五十块灵石!”
呀呀!
男孩把灵石往父亲的榻上一放,跳起来就往隔壁跑。
嘭嘭嘭!
“发灵石了,漂亮仙子发灵石了。”
“发灵石了,发灵石了,漂亮仙子发灵石了。”
“快开门,漂亮仙子发灵石了。”
男孩又清又脆的兴奋声音瞬间响在穷巷。
宁知意瞅瞅当了散财童子的二傻子,默默退回房间,等着男孩来敲门。
一鹤星君原还以为,她们停在巷口这么久干什么呢,没想到……
看到穷巷一道又一道的门打开,每一个开门的人面前,都浮着五十块下品灵石,他嗤笑一声,“不用管,接着盯!”
他对负责盯稍的徒弟道:“等她们帮穷巷发完一笔小财,你就告诉她们,跟着她们,是为了她们的安全。”
好在这个徒弟是巡逻队的。
一鹤不怕别人查!
“是!”
巡逻队的张昂也在肚里嗤笑了一声。
这种把自己兜里的灵石掏出来的行为,可不会伤他一丁半点。
倒是穷巷的散修得感谢他,若不是他一路跟着陆从夏和林蹊,她们两个大概也不会发如此的好心。
他懒得看这些穷鬼朝人感激涕零的样子,神识往另一条街吵架的两人处转了转。
陆从夏一路笑着跟进,她很简单,在每一个开着的门前,都伸头望望,然后根据情况,弹上一粒聚气丹或者安泽丹。
一、二、三……十九、二十、二十一……
陆灵蹊一路走一路数,她不知道陆望老祖手指头‘动’的意思,但她感觉陆从夏在这里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
“多谢仙子!”
宁知意沙哑着声音,面上好像很感激给他们发红包的二傻子。
她隐约知道陆从夏为什么这么做,但是林蹊……
哎呀!
有点钱,就飘了。
畅灵之脉想要以最快的速度顺畅进阶,不知道要烧多少灵石呢。
唉!也不知道她赌了她自己多少灵石,要不要她贴补。
相比于陆从夏,宁知意感觉,林蹊到底是被人宠着长大,跟她当年一样,一点也不知道人间疾苦。
她收了五十块灵石外财,紧跟着又收了陆从夏的一粒聚气丹,默默往外走。
穷巷并不是很长,低低矮矮的石屋加一起,也只有一千户。
撇去不在家的,陆灵蹊一共送出四万七千多灵石,才彻底走出去,“你的日行一善真贵,”她朝始终不改笑颜的陆从夏道:“这活以后不必再叫我了。”
“哈哈!行!”陆从夏不仅找到了祖宗的东西,还不动声色地拿了一份,心情简直要飞上天了,“下一次,我找叶湛岳来。”
讨厌哪个就找哪个。
叶湛岳不是道貌岸然吗?
她也给他做善事的机会。
“走!本仙子今天心情特别好,我请你吃大餐去。”
陆从夏拽着陆灵蹊往另一边的大道去,“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回头还能打包一份。”
“只打包一份?”
陆灵蹊眼带威胁,“你也太小气了吧?”她掩护她到现在,老祖宗的东西,好歹也要分一点给她才对嘛。
“哈哈哈……”
别人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陆从夏却知道,“行!打包两份行了吧!”
“四份!”
陆灵蹊哼道:“没有四份,你别想把我打发了。”
她家有四口人呢。
虽然爷爷他们现在不知道在哪,但是她可以先帮忙收着啊!
“成!四份就四份!”
陆从夏哪能不知道她要四份的意思?
答应的特别干脆,“说吧,你要到哪家酒楼?”
“最大的。”
最大的,都是有后台的,包厢禁制方面,也是最好的。
张昂看着两人一边说笑一边讨价还价,身形一闪,堵住了她们,“咳!在下张昂!坊市巡卫!”
他是元婴初期修士,虽是半途拜一鹤长老为师的,但这些年,因为师父,他在坊市过得着实不错,“林道友,你身份特殊,当以安全为上,以后麻烦不要往那些没什么人的小巷子去。”
什么?
意思是说,他一直在保护她们吗?
陆从夏和陆灵蹊都为他的不要脸,微微竖了点眉。
“宋在野的尸身和八个抬轿金刚突然消失的消息,你们知道吧?”
张昂背起一只手,故作高人状,“虽然坊市是安全的,可是有时候,小心无大错!”
“是吗?”
陆灵蹊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原来双盟坊市也要怕宋在野啊?不过很可惜,他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怕,更何况死了。”
她拉住陆从夏从旁边走,“道友既然是巡卫,那我就不谢了,也请你做好该做的份内事,我这边,不麻烦!”
张昂:“……”
他怎么也没想到,林蹊会这样回他。
他是元婴修士啊!是双盟坊市的巡查长老好吧?
怎么就一点面子也不给呢?
目送两人在前面的巷口消失不见,他悻悻地回头。
张昂有种添堵不成,反过来被她们添了堵的感觉?
一会儿,他要怎么跟师父回话呢?
师父就等着她们或感激,或被添堵的消息呢。
他头疼地想着怎么跟师父禀告时,完全不知道,有一缕神识从穷巷那一边飞来,直直附在了他的影子上。
第三一七章 分赃
包厢的门一关上,为安全计,陆从夏手上的结界还是一层层地打出,可是打着打着,就感觉她被一头饿狼的眼睛盯住了。
“噗!做为随庆前辈的唯一爱徒,你缺过东西吗?至于要这样看我?”陆从夏真是拿她没办法,“还有,你那么有钱……”
“我有钱是我自己的。”
陆灵蹊特别好奇陆望老祖这个一万多年前就飞升的仙人,怎么留个东西,就能跟修真联盟玩这般暗渡陈仓的把戏。
当然了,她也好奇陆望老祖的东西。
“你不是说我是陆家人吗?怎么?有好处的时候,我就不是陆家人了?”
“呸呸呸!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分你了。”
这个锅,陆从夏坚决不背,“先别急啊,这里你查过了吗?”
“当然查过了。”
陆灵蹊比她担心呢,“不放心,那就看着啊!”
话音刚落,她腰间的聚火葫芦突然喷出五株异火,紧跟着,无数花雨飞舞,它们追逐异火,瞬间在房里布了个降魔大阵。
不论是什么人的神识,只要本尊不在这里,降魔大阵都会有所感应。
“怎么样?没有吧!”
陆灵蹊洋洋得意,“不要吊着了,快点拿出来吧!”
确实不必吊着了,安全无比。
陆从夏袍袖一甩,一颗小小,像是穷巷石屋石头的东西,飘到了陆灵蹊的面前。
“不知道它是什么吧?”
陆从夏朝有些呆的人露了八颗牙,“普通人都会认为它是石头,但事实上,它有我陆家千秋荷的气息。”
“这里面是藏了储物戒指吗?”
“不知道!”陆从夏伸手接住小石头,轻轻一捏,果然,里面有一枚储物戒指,“你猜到了。”
陆灵蹊翻了个白眼,“别耽误时间,看看里面有什么?”
陆从夏把神识透进去,把里面的玉盒一个又一个地挪出来。
很快,不大的包厢就被大大小小的玉盒和乾坤玉盒占满了,挤得她们连转身都困难了。
“还有一枚玉简!”
陆从夏把神识先透进去,没一会退出的时候,脸都僵了。
“说什么?”
陆灵蹊打开一个乾坤玉盒,发现里面摆得满满的银精,而且看样子这东西还提纯过,拿着就能炼器了。
然后又一个乾坤玉盒,里面是提炼过的铄息,都算得上极品灵材。
“你自己看!”
陆从夏把玉简递给陆灵蹊,帮着把一个又一个的玉盒打开。
“老夫陆望!”
陆灵蹊的神识探进玉简,“储物戒指里的东西,是老夫新近从七杀盟收来的利息。他们敢偷老夫的东西,就得做好被反偷的准备。
联盟那里还有四个没偷的,等你们有能力了,自己去取。
修仙界实力为上,没有实力,你们是天王老子的后代也没用。
能为你们做的,老夫都已做过,接下来看你们自己。
家族于看到这枚玉简的后人而言,可能是包袱是拖累,但是,没有家族,同样也没有你们。
同室操戈,是世上最蠢最愚的事,你们既然拿了老夫的东西,就请记住,你们姓陆。
老夫留在此处等待后人的分神,因为时间关系,会在最近自动散去,以后你们要靠自己,拜天拜地拜菩萨,都不如拜自己,保重!”
这就完了?
陆灵蹊都想冲到里面问他,知不知道,后人有畅灵血脉,知不知道她现在缺炼气决的后半部?
还有,那什么同室操戈是几个意思?
是在说她吗?
不过,既然知道七杀盟偷了他的东西,并且完美甩锅给霉鬼宋墨存,陆灵蹊觉得,这位老祖宗应该知道她,知道最近修仙界的事。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谢祖宗帮她解了宋墨存这个后顾之忧,毕竟没了宋墨存,宋在野再厉害,也打了个大折扣。
“唉!”
陆灵蹊意兴阑珊地把玉简又塞还给陆从夏,“我有法宝,用不上你这些。”
她不要他的东西总行了吧!
同室操戈是世上最蠢最愚的事,那怎么早没成祖训?
没有内鬼,引不来外贼,信老祖和诚老祖的事,她将来有实力了,总要按着陆岱山,让他痛哭流涕。
还有陆传……
想到那两个人,陆灵蹊什么劲都没了,“我走了,以后你家的事,不要来问我,我叫林蹊,只是得了陆望前辈的传承,我们之间可以是朋友,但仅此而已。”
“站住!”
陆从夏一把拉住她,“你不会以为老祖就从七杀盟带出这么点东西吧?”
这里都是极品灵材呢。
“还有灵药和灵石,应该在另一个储物戒指里,只是它放的角度有些问题,我现在不方便回去拿。”
“跟我无关了。”
陆灵蹊戴着储物戒指的手,在她面前样了样,“我是我师父唯一的徒弟,我还走狗屎运,发现了一个极品灵石矿,至于灵药……,本仙子也不缺。”
“你不缺,那你爷爷,你爹,你娘他们也不缺吗?”
这家伙的态度反转得太过,陆从夏严重怀疑,她是因为老祖的那句同室操戈,而不愿拿这里的任何东西。
“信叔的事,我现在跟你表明态度,我陆从夏是站在你这边的。”
这几天,陆从夏把认识她,到那天她暴露身份,惊吓之下想要杀人灭口的事,又全都想了一遍,严重发现,那天以为要死的感觉,其实还是人家手下留情了。
十面埋伏瞬息而动,一片花瓣刀就可以抹了她的脖子。
凭林蹊对付连肆和宋在野的手段,如果不给机会,她别想拿出灵符撑起护罩,毕竟元婴修士的灵符也是需要时间才能启动的。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岱山老祖和传叔耳根子软,容易被人左右,这一点,我想你早就发现了。”
陆从夏在心里叹气,“如果可以,我也想管他们,我的目标是早日超过他们,然后,以绝力实力,把陆家在性格上,有很大疏漏的人全都梳理一遍。
让他们明白他们自己的短板,让他们警惕外面人的利用。”
她有好多好多设想,但那些设想,现在还只能是设想,因为没有实力,哪怕她是千秋荷的守护者,也不会有几个人听她的话。
更何况,千秋荷还不被普通族人所知。
“我们修士谈因果,他们自己做的因,自然要自己承下果。”
九叔陆传其实早就自己承下了当年的恶果。
这一点,陆从夏知道林蹊这么聪明,肯定也早就知道。
“我不觉得这是同室操戈!”
对陆传,林蹊都下不了手,更何况陆岱山了。
陆从夏觉得这家伙有点傻,“所以,东西你可以照拿,以后,等你厉害了,你想让谁谁趴在哪,就趴在哪。”
她们两个现在都是没实力,只能暗搓搓地假想。
“这些可都是极品灵材,不管是炼制法宝,还是卖灵石……,噢,不对,你还没参加过高阶修士的交流会吧?越到最后,灵石能管的作用越小,高阶修士之间,都是各取所需,比方说,你想买一颗几千年朝上的灵药,或者说,你想要我的沉疴草,我是绝对不会卖的,我留着它,可以跟人套交情,可以换取在我看来,比沉疴草更重要的东西。”
这?
陆灵蹊有些明白了。
她确实没参加过高阶修士的交换会。
宜法师叔也说,等过了这一段时间,就带她好好参加几个。
大家可以彼此交流修炼心得,可以交换各种所需,外界却难得一见的宝物。
那这些灵材……
陆灵蹊才低头看向银精,陆从夏的袍袖一甩,所有的玉盒已经全都打开。
“拿吧,我大方的时候很少。”
陆从夏会把这些东西交给族里,“多的,你多拿一点,少的……”
她看向最少的庚金,只有一大一小两块。
据说这东西炼到刀剑之类的法宝后,会提高一到三成的锋利程度。
林蹊手上的重影若是用庚金加炼,少了肯定不行。
陆从夏在她的目光也瞄向庚金的时候,小小地叹了一口气,“少的,你拿其实他东西补上。”
“……那我看上它了。”
陆灵蹊以灵力摄过拳头大的庚金,“先拿着行不行?”
都拿到手了,还问什么问?
陆从夏冷着脸,把装庚金的玉盒关上收进储物戒指,“其他的东西,你接着拿吧,回头,我把另一个储物戒指也拿到手,再算庚金的账。”
人家都这样说了,陆灵蹊当然不会再拒绝。
她已经发现,这家伙确实有些小气。
明明是她劝她拿该得的,结果拿了一块大点的庚金,就小气的冷了脸。
哼哼!
现在冷脸早迟了。
陆灵蹊算计着家人的法宝,每一样灵材都拿了些。
好在,像庚金这样的宝物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少的,不用老考验她和陆从夏的关系。
半晌,等她赚的盆满钵满,才关心的问一句,“你是不是也拿一点?”
“我跟你不一样。”
陆从夏把玉盒又一个个地收进储物戒指,“如果要拿的话,我肯定会在长老族会上。这些是我带回的,本就有我一份。
以后需要什么,还可以向长老族会申请!
只要是确实需要,陆家长老们还是挺通情达理的。”
陆家的修炼资源虽然没像叶家朝叶湛岳那样倾斜,但是该给的,长辈们也早早地给她了。
陆从夏对家族很有感情,“我们不一样,我乐意背起家族。”
等她修为高了,她还要把所有看不起陆家的人,全都踩一遍。
“穷巷那里,我会找机会再去的。”好在明天就是道魔再次开擂的日子,“等我把另一个储物戒指拿到手,就去找你。”
修真联盟手上还有四个老祖封存的乾坤玉盒。
陆家现在要不起,但是,林蹊厉害了,只凭她跟陆家的外在关系,那些人都要想想,是不是能再那么无视陆家。
“好!”
陆灵蹊答应得脆脆的,“我手上也有几样好东西,回头,我们两个换一些。”
换?
陆从夏挑挑眉后忍不住笑了,“林蹊,所有你认为用不上的,我们陆家都可以拿你用得上的换。”
“什么叫我用不上?”
陆灵蹊有些炸毛,“你有陆家,我还有千道宗呢。”
她怎么早没发现,这家伙的胃口这么大呢?
怪不得,在叶湛秋的上一世,那么厉害了。
“能换的我可以换,不能换的,你想都别想。”
“行!”陆从夏好脾气,“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怕你有时候不方便而已,你至于跟我炸毛吗?”
对家族有戒心,她能理解。
陆从夏反思自己操之过急,“我可告诉你,淘汰赛后就是争霸赛。想要抢占第一名,你的对手,就不止是魔门修士了,还有可能是我,是道门所有新秀。”
那又怎样?
陆灵蹊一挥手,无数花雨瞬间在她手中化成一朵漂亮的淡青色莲花,“除了它,我还有拳头。”
呃!
陆从夏闭嘴!
“你可千万要打到最后的争霸赛。”
陆灵蹊收了重影,朝她样样拳头,笑得有些狰狞,“我等着揍陆家的人,等了好久了。”
那天,她是吓了这家伙,可是后来,又被她找回了场子。
“还有,你们太霄宫的修士,只要落到我手上。”陆灵蹊朝陆从夏龇了龇牙,“我保证,都会重些的。”
……
凌雾的目标,也是后来的争霸赛。
她都不用师父说,就在驻地的炼功室,不停地挥剑再挥剑。
名次要越高越好,但是越高……遇到林蹊的可能性就越大。
当年要靠她救命的小丫头,现在追上她,并且超过她了。
争霸赛上,万一她倒霉要先遇上林蹊……
只要一想到师父跟林蹊的关系,凌雾的心中有就一份紧迫感,总觉得,如果哪天落到她手上,会比旁人艰难些。
那丫头虽然记恩,却也不是能吃亏的主。
以前的她是没实力没办法,现在的她,有实力,又有擂台那个最好的报仇地点,凌雾感觉,如果她是她,一定抓着机会,把所有跟当年有关系的人,全都狠揍一遍。
一面灵盾飞到了她的颈间,凌雾在挥剑的时候,一次次地让灵盾护持脖子,总感觉,擂台上再遇到林蹊的修士,会被捶肿喉咙,说不出‘认输’两个字。
第三一八章 魔剑
第二轮淘汰赛的第一擂,在各方运作下,终于由魔门第一大宗百晓山弟子容峥对上赢了宋在野的林蹊。
“……这容峥很厉害吗?”
陆灵蹊不知道自家师伯的凝重从何而来,反正她没在叶湛秋的记忆里找到这个人。
上一世的叶湛秋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他记忆里的天才修士,有好些,她都在这里对上号了。
他们每一个,都算实质名归。
只有容峥,她听都没听说过。
“很厉害!”
渲百星君叹口气,“百晓山有化神六人,元婴近百,是灵界魔门第一大宗,这容峥就是百晓山培养出来,用来对抗宋在野的第一人。”
这么厉害?
陆灵蹊眉头拧了拧。
“据说,宋在野野心勃勃,曾经私下说过,现在的七杀盟中是一盘散沙,他若执掌七杀盟,定先一统魔门。
百晓山对七杀盟一直若即若离,彼此之间小动作也从不曾断过,传说,在宋在野慢慢挑战天下的时候,就秘密训练了容峥,只是以前他被保护得严密,宋在野两次挑战到七杀盟的时候,他的名声不显,都被错过。”
“那现在,他怎么又显了出来呢?是因为宋在野死了吗?”
“非也。”渲百摇头,“十五年前,他就已经在无意中显名,据说,其所在的观星峰有一日突然被一道无形剑气一劈两半,就是他练剑所为。事后百晓山为了保护他,封锁了消息,只是慢慢的还是传了出来。”
看样子是很厉害。
只是为什么叶湛秋不知道呢?
难不成,上一世,在这一届的道魔大比上,他和宋在野在争霸赛上遭遇,被打死了?
若不然叶湛秋不可能不知道这么厉害的人物。
“师伯,百晓山不是魔门吗?怎么这容峥还是个大剑师呢?”
“他不是大剑师,他是魔剑师!”
渲百从储物戒指里摸出一枚玉简,以灵力送到陆灵蹊的面前,“这是联盟闲风长老派人送来的消息,据他推测,容峥其实得了数万年前,纵横天下的魔剑传承。”
陆灵蹊把神识透进玉简,里面没有文字,只有一道又一道凌天剑气,剑气所过之处,闪过一道道诡异的红,而被剑气所触之人,全都变成一个又一个干瘪的尸体,看他们的样子,像被人饮尽了鲜血。
“修真联盟在百晓山亦有内线,据闲风长老说,那内线曾拼死传回四个字‘容峥魔剑’,事后那内线再无消息,不过,这些年百晓山下面的弟子,隐隐透出,所有被容峥盯上的人,全都死得可怖!”
渲百星君实没想到,宋在野之后,魔门还有这样的人。
他顾不得心疼祖师遗酒,把好不容易收回来的酒葫芦又以灵力送到陆灵蹊面前,“林蹊,十面埋伏虽然厉害,可是,在这种绝对的剑气之下,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我听棠华星君说,云华仙宗当年亦有长辈一起围杀魔剑,最后那人与围杀他的道门十三修士,一起消失在灵界第一凶地摩天涯。
如果容峥得了魔剑的传承,他的剑……或许也是当年的那把剑,那把剑饱饮无数修士鲜血,早就自动升级为魔宝。
棠华星君说,那把剑魔性天成,与它对上的修士,心性稍弱,连自己的精血可能都控制不住。”
“……”
陆灵蹊转着手中的酒葫芦,“师叔,那您知道容峥今年多大了?”
“联盟给我的消息说,容峥今年一百零五岁,棠华星君给我的消息说,他今天八十七。”
渲百知道自家丫头干嘛打听人家的岁数,“宋在野可以修轮回功,这容峥自然也可以修些特别的功法。”
确实!
陆灵蹊想了想,“他既然这么厉害,那之前的淘汰战,怎么一点消息都没传出呢?”
“……因为百晓山一开始并未报上他的名,只昨天应战的百晓山弟子突然有疾,他才在七杀盟和联盟四位星君的同意下,悄没声息地上了场。”
这里面定有猫腻。
渲百只恨,他又被那狗屁转盘算计了。
“昨天是第一轮淘汰赛的最后一战,关注的人相对较少,师伯也没去。”
这淘汰赛越到最后,看的人好像越少。
进入第二轮的淘汰赛修士,大都像南佳人他们一样加紧闭关了。
在第一轮就淘汰的修士,自舔伤口还来不及,也不会去看名不见经传的修士擂台战,毕竟连二合财档,对最后这四擂都没什么热情了。
所有人都在期待今天的转盘名单,期待明天第二轮的淘汰赛。
渲百原本也非常期待,但是现在……
“师伯,他昨天杀人了吗?与他对上的道门修士现在怎么样了?”
“昨天他没出剑,剑在鞘中。”
渲百揉了揉额,一发现不对,他就打听那人了,“没有杀人,不过,据与他对擂的修士说,人家几乎可以在十招里把他撂倒,可是,好像很不在意般,次次给他机会,愣是让他坚持到一百招。”
游刃有余啊!
陆灵蹊点头,把祖师遗酒再次收好,“师伯,您不用怕的,他再厉害,在擂台上也只能使出结丹修士的法力。”
她的练功对象,一直都是师叔们呢。
“我会小心的。”
这人,或许是百晓山早就准备好,要对付宋在野的。
不过,既然是短命鬼,她也没什么可怕。
陆灵蹊甚至隐隐期待明天的擂台战。
相比于十面埋伏,她其实更喜欢拎着大刀,跟人当当当地对砍。
可惜啊!
这种机会太少了。
所有人都逼她练习十面埋伏,因为它太有名,因为陆望老祖宗,因为仙子形象,她连自己的本性都按了,一直没真的拎刀机会。
“师伯,如果那真的是一把魔剑,我把人杀在擂台上,那剑就能归我了吧?”
“不错!”
渲百点头,“魔剑可以在联盟的问道阁换一颗培婴丹两颗养婴丹。”
那种魔物,他们得了就只能封印。
“林蹊啊,你想不想知道,三生途在问道阁是怎么换的?”
“不想知道!”陆灵蹊一本正经地摇头,“师伯,您别问我三生途,因为我也不知道,它具体跑哪了,那一会,我也被它影响了呢。”
……
容峥因为在第一擂的名单上,几乎在瞬间,便名似天下了。
随着他的消息慢慢被世人所知,二合赌档两位掌柜再次头疼!
林蹊是打败宋在野的人,虽然擂台上,她的赢有很大的运气成份,但赢了就是赢了。
二合赌档因为她,输了好多灵石。
现在……
容峥是百晓山秘密训练出来,对抗宋在野的人物,他们本来很期待王对王,可惜,再不会有机会。
他现在对上林蹊,这赌牌应该怎么写?
“百晓山那边,把他的兵器名号传来了吗?”黄裳想了想,问陈怀道:“容峥总不能一直神秘下去吧!”
陈怀正要说话,一道飞剑传书至,灵力一点,百晓山郡伯长老道:“容峥法宝魔剑,就是当年的那把魔剑,陈道友可以具实与入赌牌。”
真是魔剑啊!
黄裳和陈怀忍不住都长吸了一口气。
怪不得,人家敢跟宋在野干。
两人对视一眼后亲写赌牌。
等着的一众修士就发现,二人的赌率居然是二合赌档最万金油的赔率,都是一比一点一。
这说明什么?
说明二合赌档,对二人同样看好啊!
这还让他们怎么赌?
而且赔率这么低!
众人等着千道宗和百晓山来压他们的弟子,想从两家的态度上,看出一点门道。
可惜,这一等,直到第二天的天色大亮,两家也没半点消息。
南佳人还记得师妹今天打擂,虽然对师妹很有信心,可她也好奇自己的对手。
“要去,你们自己去,我就不去了。”
宜法都不知道,林蹊抽到的是谁。
反正外面有师兄,只要她不出面,师兄什么都会弄得好好的,“帮我跟林蹊说一声,她答应我的,第一名的两颗云上丹,我等着有大用。”
“……”
现在还能怎么办?
南佳人知道,师父修炼有瘾,现在想把她拉出幻乐塔,根本不可能。
“师兄,你不好奇你的对手吗?”
渲百师伯昨天抽了名,居然都不来告诉一声,“走吧,一起出去看看,若是二合赌档那边的赔率不错,我们还能再赚一笔呢。”
“还赚?”
尚仙感觉师妹在异想天开,也不想动,“二合赌档在林师妹身上输了那么多灵石,现在可能都没赔率了。”
“那你还是不是当师兄的?林蹊在那里打擂,若我们一个人都不出现,她多没面子?”
南佳人死拉着,愣是把他拉出了幻乐塔。
这边,陆灵蹊早就和渲百到了西门广场。
他们来得早,人家也不迟。
容峥一身黑红法服,就打坐在擂台的东端,他的膝上,横着一把带鞘的剑。
陆灵蹊远远望过去的时候,他似隐有感应,眼皮轻抬之间,也看到了她。
“师伯,我上擂台了!”
渲百伸手给她理理其实很平整的法服,“去吧!小心些。”
擂台前等着的人,在她越来越近的时候,莫名感觉到一种心慌,这种心慌不是林蹊带给他们的,而是台上,本来好像无害的容峥给大家的。
这?
众人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他膝上微微震颤的魔剑。
我的乖乖!
原本只把魔剑的故事,当故事的人,都老实地往后退了几步。
擂台的禁制未开,他们很容易被魔剑影响呢。
叮!
魔剑在鞘中发出一声轻吟,陆灵蹊脚步一顿,重影化成一把厚背大刀,就载着她直落擂台。
他坐东头,她坐西头。
离擂台战,好像还有一小会,她没什么见外地摸出一碟肉干,“要吃嘛?”
“……来一块!”
陆灵蹊指头一伸,随意地在碟中踢了一块过去,“我自己做的。”
“闻着很香!”
容峥接住宽一寸,长三寸的肉干,轻轻咬了一口。
嗯?
入口咸香又筋道,比他吃过的肉干,好像都好些。
不仅如此,肉中还含有大量灵气,至少是六阶妖兽肉。
“能再来两块吗?”
“不能!”陆灵蹊一口拒绝,“我一开始只是客气一下。”
谁知道他没客气是吧?
容峥笑了笑,摸出腰间的葫芦,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压住突然叫嚣起来的肚子,“道友,不跟我赌些东西吗?”
赌东西?
陆灵蹊看向他。
容峥在腰间一拂,五柄轻轻跃动,甚有灵性的飞剑便现于眼前,“这是我在摩天涯所得,原本还有几把,可惜,全都断了。只有这五柄,哪怕主人身陨,也一直压着魔剑。
怎么样,我出它们,你出五异火。”
五异火?
陆灵蹊摇头,“它们虽然很好,可是……”
她的话音未落,棠华和几个修士一齐围了过来,“慢!”
宗门重宝,他们又怎么会认不出?
“林蹊小友,你稍等一下。”
昆仑墟的地仑剑亦在里面,栖瑕星君不能不关注,“容小友,你是进了摩天涯是吗?”
“是!”
容峥不讳言,“这六把剑,俱是我在摩天涯捡到的。”
“那把地仑剑是我宗法宝,你想要什么?我们换吧!”
“对不住!”容峥直接摇头,“我只对林蹊林道友的五异火感兴趣。”
“我们也可以拿异火跟你换。”花城城主班桓抬手就是一株在淡白中带点蓝星的异火,“这蓝星便是南明离火,虽然很少,可是与地炎火相配,绝不比林道友的异火差。”
“我只要五异火。”
容峥看了他们一眼,“林道友,要不然我们不赌,换吧!我拿这五把极品飞剑,换你的五异火。”
“不换!”
陆灵蹊在五位星君看过来的时候,直接拒绝,“几道前辈,我要打擂了,还请不要影响我的心绪!”
这?
栖瑕五人到底后退!
“林道友,你真不考虑吗?”
容峥双目深沉,“除了慈云寺,昆仑墟、云华仙宗、花城和镇天门,都是灵界有名的道门,道友身为道门修士,于情于理,好像都应该帮忙从我这个魔门修士的手中,把这五把重宝换回去。”
第三一九章 魔剑魔灵
换?
换个毛。
别人的东西,干她何事?
陆灵蹊一边吃她的肉干,一边慢悠悠道:“道友这是看不起谁呢?灵界最顶尖的几大势力,会要我这个外人为他们争取祖宗遗宝?”
她朝他露了个意味不明的笑,“还是你们百晓山,非逼着要他们这么做?容道友,劝一句哈,做人呢,不要太过份,人家的祖宗遗宝,人家有优先赎回权,你这样非要拐着弯的,让他们买我的好,我怎么感觉,你或者是你们百晓山,在下一盘大棋呢。”
这?
棠华星君五人面色齐齐一变。
百晓山莫不作声地,在这个时候把容峥出其不意地放出来,实出他们所有人的预料。
现以又用他们的祖师遗宝换五异火,这确实有些不对劲。
叮……
魔剑在鞘内猛然一震,所有靠近擂台的修士,都觉得身上的气血在血管中突突的。
他们忙后退几步的时候,容峥的手也压在了魔剑上,让它稍稍安稳,“道友对付宋在野时,布大棋布惯了,所以,觉得人人都像你一般吧?”
在这边观擂的大都是结丹修士,他们的异样,他全看在眼里,但是同在擂台上,应该被魔剑影响更深的林蹊,却好像无有所觉,还在那里嘴巴一动一动,不时鼓着腮帮子吃东西。
容峥尝过她的肉干,心中忌惮的同时,嘴巴中的口水又忍不住想泛滥。
“我就是好奇你的五异火,尤其听说宋在野在它那里吃了大亏后。”
容峥把一旁的五把飞剑全收起来,“原本,宋在野是我的劲敌。”
可惜,他的魔剑虽然厉害,却克不了三生途,“这五把剑是我的私人物品,所以,我的事,你不用把百晓山也拉进来。”
“是吗?那么恭喜你,你有一笔大财要发了。”
陆灵蹊不为他的话所动,反正她是不会换五异火的,“只要换了剑,看棠华几位前辈的样,你未来元婴期的修炼都不缺灵石,也不缺丹药了。”
“……呵呵!”
容峥没想到,她会这样把话还给他。
好处他不是不想换,奈何他必须得到五异火。
“林道友,不知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东西,会在这擂台上全变成我的?”
“……是吗?”
陆灵蹊把嘴巴中的肉干全咽下去,还顺势喝了一口灵酒,“你的意思是说,要在擂台上把我的喉咙打肿,舌骨打碎,然后,逼着我,一样样的把身上的东西,全都交给你?”
听说宋在野在最开始的时候,曾经这样干过。
“这方法,最近我也在考虑!”
她直言不讳,“我赢了二合赌档不少灵石,不好意思再去了,正想着,怎么在这擂台上多赚点呢。”
她朝他露了八颗牙,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容道友可要小心噢,一会就是我们的擂台战了。”
“……”
容峥无话可说。
他现在总算明白,战无不胜的宋在野对上她时,为何会屡屡犯错了。
这姑娘的嘴巴和思维,与她的战力一样犀利。
“林道友既然如此自信,那容某就只能尽出全力了。”他笑笑道:“我的骨龄多你的一倍有余,希望你败了后,不要说我胜之不武。”
呀!
给她玩攻心战?
“宋在野的年龄,是我的四倍五倍呢。”
陆灵蹊看了眼擂台边的沙漏,“在我们修仙界,以年龄论修为,好像很不可取吧!”
无数低阶修士一辈子都没跨过筑基、结丹这两道大坎。
“那什么胜之不武的话,麻烦道友不必再说了。”
真章一会就来。
陆灵蹊对那柄魔剑不是没有触动。
那种好像被毒蛇盯上感觉,太浓太浓。
这把剑,好像比它的主人要可怖好几倍。
它盯上了她的精血。
陆灵蹊又喝了一大口灵酒,把酒葫芦顺势挂好。
当!
时间到,擂台的禁制在锣响的时候,‘嗡’的一声启动了。
容峥站起的时候,轻轻地拔出了魔剑。
通体血红的剑身,给人一种妖艳之感,不过,擂台下盯着它的修士们,很快又退了一步。
魔剑未呤,但是,他们盯它没一会,就好像看到了一片涛天的血海,实在有些恐怖。
陆灵蹊好像没看到那把剑,站起的时候,轻轻扶向自己轻轻颤动的重影刀,“别急,一会儿我一定让你把瘾过足了。”
可惜,她还没时间把庚金炼到重影里,若不然,一定把这剑劈碎了。
“第二轮擂台大比,正式开始!”
联盟和七杀盟两位嗓音宏亮的修士话音未落,七座擂台,同时传来一声‘当’响。
刚刚赶到西门广场的南佳人和尚仙正在想怎么挤到师妹那边,就见那台上的禁制,因为相撞到一起的刀剑之气,剧烈闪动起来。
容峥和陆灵蹊没有任何花招,两人在那一声‘当’音未落的时候,几乎同时出手,刀剑之气相撞未绝,二人的刀与剑也亲密接触了。
当当当!
叮叮叮……
不过一息之间,两人已瞬劈十数下。
本来关注另外六个擂台的修士们,看到他们这边的擂台禁制不时闪动,哪能不知道他们正王见王?
众人的神识忍不住分了一缕关注那边。
血红的魔剑不能让人久看,发现这一点的修士们,心头都甚为惊悚。
怪不得,当年魔剑,能拉着道门十三大能一起消失在摩天涯,这剑比之三生途,一点也不逊色啊!
甚至……甚至还可能过了。
棠华几位星君互视一眼后,面色都极其凝重。
此剑已自生魔灵,它的主人,只怕未必能压得住它。
结合容峥要五异火的样子,他们忍不住怀疑,他不是为难他们,而是要用五异火,压制魔剑里的魔灵。
否则,此魔剑定有噬主的那一日。
只是他们不知道容峥是怎么让魔剑认主的。
他不是没有选择,相比于这把魔剑,另外五把亦是极品法宝呢。
叮叮叮!
当当当……
容峥与陆灵蹊在擂台上,真刀真剑各不相让。
重影化成的厚背大刀,在不懂行的看来,感觉更厉害些,因为它每每与魔剑相撞的时候,都给人一种特别的力感。
可是在棠华等人都知道,重影比不上魔剑。
刀剑相触时,火花四溅的是重影,魔剑没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再这么下去……
高台上,连联盟的闲风长老都忍不住坐直了身体,
老头一边关注这边的擂台,一边把狠戾的目光给了姜成和一鹤,是他们同意容峥半途进来的。
本来,他是曾答应百晓山,让容峥进来。可那时不是有宋在野吗?他以为,是宋在野和容峥王对王,是魔门的斗争。
可是现在,宋在野明明死了,一鹤和姜成,怎么还让容峥进来?
闲风长老有些后悔,他平时太重修为,没管管他们。
这一次若是让容峥胜了,若是人家心狠,不给林蹊下台的机会……
他这边面色越来越凝重,七杀盟那边,断煌和周淮已经主动去结交百晓山郡伯星君了。
没了宋在野,没了三生途,他们魔门又出了一个容峥和魔剑,这是何等的运气?
“恭喜啊!林蹊要输了。”
“未必!”郡伯轻轻摇头,“你们看!”
擂台上,陆灵蹊舍不得自己的重影,再这么打下去,她的刀刃都要卷了。
刀刃一卷,一旦让容峥拉开距离,人家的剑气一出,她就无法自如发出刀气了。
到时候,哪还会是容峥的对手?
不旦落败,她的几千万灵石,她的五异火,只怕都要被他抢去。
这绝对不行!
当当当……
远远的,南佳人和尚仙都在担心她的重影,他们没本事像渲百师伯一样,可以借着高人一等的修为飞在半空中看,真是急死了。
不能再这样打了。
“快看!”
重影刀在‘当当当’中,不知不觉地变了个样,“变成锏了。”
锏似鞭类,长而无刃,有四棱,最合大力之人。
容峥眼中冒火,心中沉沉,他没想到,林蹊的重影还可以如此转换兵器。
这般近距离地靠近魔剑,哪怕他这个主人,都不可避免地被它的血海域所影响,怎么林蹊就……
当当当!
重锏重重砸下。
正在容峥以为,她要一直这样砸的时候,突然瞪大了眼睛。
重锏突然在后面又冒出了一截,众人只见台上的女孩,一下子变出两把重锏,一个使劲砸魔剑,一个寻找机会,一边砸,一边不时刺向容峥。
哎呀呀!
真是……吓死了。
好些担心她失败的修士,忍不住抚了抚胸口。
叮!叮叮叮……
魔剑终于焦躁起来。
它比它的主人容峥更急,也更不解这人怎么不被血海域影响。
对面女孩的血液,好像在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它实在不能再等下去了。
容峥感觉不妙,可是擂台上,他没时间,也没本事,再按住魔剑了。
他的眼睛渐渐被一片红色所染,本来乌黑的头发,也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慢变成血红色。
这?
郡伯星君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把魔剑……不能留啊!
它噬主大概不止一回了,除了在百晓山的那一次,它的第一任主人,只怕也是被它吸尽鲜血而亡。
再加上道门十三子,它早不是当年才出来的那把魔剑了。
其实若不是百晓山中途给魔剑换过一次主人,若不是宋在野闹得太厉害,他早就同意容峥封印魔剑的提议。
现在魔剑之灵又上了容峥的身,想要封印它,容峥只怕也……
郡伯星君又叹了一口气。
没有魔剑,容峥也一样是天才。
到底是他们冲动了。
林蹊能打败宋在野,哪是那般简单?
“不,林蹊,五异火。”
眼中变色的容峥,面上青筋根根暴起,他好像在跟魔剑之灵争夺身体,头发在红中,又在努力地回复黑色。
陆灵蹊的双锏瞬间合一,左手在腰上的聚火葫芦一抹,五异火喷出。
叮叮叮……
魔剑之灵感觉危险,拼命地想阻住她布阵的动作。
“容峥!加油!”
陆灵蹊抽不出时间布阵,她也不敢浪费时间让魔剑占上峰。它盯着她的命,盯着她的精血,一旦有一点松懈,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是让容峥自己抢回身体的控制权,让魔剑的攻击速度慢一点。
只有这样,她才能配合把五方上阳阵布出来,让魔灵乖乖呆剑里。
当当当!
“容峥!你不想死吧?加油出来。”
陆灵蹊一边重锏击剑,一边大声道:“快!快快快!”
叮叮叮……
魔剑自动还击,只是,它有百般手段,被重影缠住,挥不出最厉害的一剑也没用。
对面女孩的劲力远甚其他人,若不是它帮着,容峥持剑的双手,可能早就被砸得鲜血淋漓见骨头了。
只恨,它被这个主人禁住,若早就大开杀戒,这天下,谁能挡它,它早就是兵器谱上的第一名,什么仙宝,什么通天灵宝,全得靠边站。
“容峥!加油!”
百晓山观擂的弟子,眼见容峥的头发在黑与红之间,不时转换,哪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
不知道是谁先开口,很快整齐划一,他们一齐在外面喊,“容峥!加油!容峥!加油!容峥!加油……”
渐渐地,众人发现,容峥的头发,终于全变成黑色,然后慢慢是眼睛。
“林蹊!快!”
容峥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只能再次向林蹊求援。
擂台禁制外,渲百的心‘咚咚咚’狂跳起来,他真怕这是容峥在给林蹊挖坑。
或者,是魔剑的魔灵在给林蹊挖坑。
一旦林蹊听话,分心分力去布五方上阳阵,人家迅速找回主动,那就……
“快!快啊!”
当当当……
五异火布不出五方上阳阵,就克制不住魔剑的魔灵,克制不住它,若是它没有灵力枯竭的后顾之忧,结果,还是她输。
陆灵蹊跃起加力击打魔剑的时候,以聚火葫芦配合,终于努力布下了五方上阳阵。
我的天,累死人了。
陆灵蹊额上的汗大滴落下。
她也担心被人家挖坑呢。
“容峥你个王八蛋,拿了一把魔剑掌控不了,还敢祸害我?”她气坏了,一边骂,一边使劲砸,“认不认输?”
第三二零章 撑腰
“认输!”
容峥大喊这两个非常重要的字后,一边以最快的速度后退,一边甩出剑鞘,把万般不情愿的魔剑硬生生地按进去,“林蹊,别打了。”
他还生怕某人打红眼,再给他一锏子,那灵气护罩真是撑了一层又一层。
陆灵蹊很可惜人家应对的这么全面,否则真有再给他一重锏的想法,“这一次,我不仅打赢了你,还救了你的命,容道友,这救命之恩,不知你要如何还啊?”
魔剑都自动形成了血海域,死在它手上的人都不知有多少了。
这样的东西,认容峥为主,他能是好东西吗?
陆灵蹊只恨自己没本事隔着魔剑,把他的喉咙打肿,舌骨打碎,把他逼得献上所有身家。
好在,来不了硬的,救命之恩却是众目睽睽下的事实。
“……你救了我一次,救不了我二次啊!”
容峥不放心魔剑,还迅速贴了几张禁制在剑鞘上,“林蹊,我拿五柄飞剑,外加……这些东西跟你换五异火,你看行吗?”
说话间,一枚储物戒指飞到了陆灵蹊的面前。
可是,陆灵蹊还不想去碰。
这人太不要脸了。
居然还要她的五异火。
她冷哼一声,就要收火。
“等一等!”
容峥一个闪身堵住她,“魔剑的血海域你看到了吧?”说到这里,他又转身朝棠华等人躬身,“诸位前辈,魔剑生‘灵’,我能按着它一时,却按不了它一世。
当初在摩天涯的时候,晚辈并不曾想过要拿它。”
到了现在,他也不知道是自己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无意中进到摩天涯,以为死定了,结果没死还捡了好些东西。
现在他只恨,当初太年轻,被宝物迷了眼,只看到六柄漂亮的飞剑一个压一个,只看到那二十一个骷髅手上的储物戒指。
容峥现在严重怀疑,那二十一个骷髅所在的方位是什么阵眼。
可惜,他误打误撞的,只顾搞人家的储物戒指,都不知道魔剑是怎么找到空子冲出五剑,认他为主的。
“它在我们百晓山曾经换过一次主人。”
他特意挑起那位受宠吴师兄的贪念,让他请动他的化神祖宗吴师祖帮忙剥离魔剑,可是没想到……
“可惜,我那位吴师兄,被它上过两次身后,大开了杀戒,最后也被魔剑吸尽精血而亡。”
恨煞人,他又被它盯上。
容峥知道,这里面也有那位吴师祖的功劳。
什么为了宗门,什么跟宋在野一样当魔门巨子,那都是放屁!
容峥怀疑人家是猜到了什么,反算了他。
为了小命,他只能捏着鼻子,当宗门秘密对付宋在野的所谓‘巨’子。
“我有感觉,它已经越来越厉害了,若是再噬主‘吃’了我,这天下,只怕就再没人能制得住它了。”
他手上的灵力一动,“各位请看!”
二十一具骷髅围着六把甚有灵性,不时上下起伏的飞剑画面,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魔剑大家现在都认识了。”
那血红的魔剑被压在最下面,“传说,当年道门十三子追杀魔剑,最后一起消失在摩天涯,但我当年误入的时候,围着它的却是二十一人,不仅如此,你们看地上那些烧痕,它们与这二十一人组一起时,是不是呈一种特别的阵法?”
这?
棠华等人的心潮起伏,他们的目光久久地看在化为骷髅的前辈身上。
不是十三子,居然是二十一人,这说明了什么?
“阿弥陀佛,此乃九封大阵!”
慈云寺明德长老甚为吃惊,“地上的烧痕,没意外应该是五行灵符,二十一人为阵眼,这魔剑……只怕很不对劲。”
众人的目光随着他一起望向魔剑,这东西现在被困在剑鞘里,剑鞘还贴了两张禁制符。
看样子,还是能封得住的。
“它现在老实,是因为这里有五异火。”
容峥回头看向林蹊,“事不过三你知道吗?我是它的第三任主人,只要再吃了我,曾经的认主禁制一定会消亡,到时候,这把剑,想去哪就去哪。
我承认,我们修士可飞天遁地,可以再次封印它,但是,林蹊,你想过,在封印它之前,又会有多少无辜之人死在它剑下吗?
血海域已经能影响大家,它若遁入凡城,也许片刻之间,就能毁灭一城。”
说来说去,还是要她的五异火。
陆灵蹊面上几乎没什么表情,“你想要我的火?”
“只有它能压住它?”
“老夫知道一个办法,可以把它死死地压着。”
随庆从人群中御风而来,抬手一招,魔剑就落到了他手上,“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以正可以压魔,以秽……亦可除魔!”
什么?
这,这人是谁?
棠华等一边怀疑他的方法,一边奇怪这突然冒出来的化神星君。
“师父!”
陆灵蹊的欣喜再也止不住,“您可来了,他欺负我。”
容峥在随庆看来时,压力陡增。
真是奇怪了,他身上明明有百晓山长辈赐下的护身玉符,不怕高阶修士的神识威压才对。
“乖!”随庆一个闪身站到徒弟身边,“把你的火收了。”
他徒弟的宝贝,谁敢不要脸要,他就敢剥下谁的那层脸皮。
这话虽然没说出来,可是棠华这些老狐狸又怎么看不出来?
早就听说,这人在元后的时候,就敢跟化神的风门叫板,虽是道门高人,却也是有名的难缠人物。
百晓山郡伯星君看了眼高兴的渲百,微微眯了眼。
若是有方法按下魔剑的魔气,他百晓山喜闻乐见,“不知道友这‘秽’怎么说?”
“五谷轮回之所,阁下都不知道吗?”
随庆看着徒弟收回五异火,“找一个几十万人的凡城,弄一个最大的化粪池,把这破东西,按到里面,日日受其所污,根本就是小事一桩。”
什么?
容峥下意识地接住他甩回来的魔剑,一时脸上都不知道该有何表情。
他想了所有修士该想的方法,就是没想过……
“噗!”
陆灵蹊觉得她师父太逗了,忍不住双肩颤抖地表扬他,“师父,您好厉害!”
这都能想到。
污秽之物,可以消弱甚至毁灭世间一切灵物,用它封魔……,咳,确实没毛病。
“师父不在,你受委屈了。”
随庆却很心疼徒弟。
他知道渲百师兄人好,可是人有时候太好了,就容易受一些不要脸的人的欺负。
灵界不要脸的太多,渲百师兄自己都受人欺负,又如何能保护他徒弟?
随庆以冷脸对满含笑意的师兄,“联盟长老何在?我徒弟是道门弟子不假,可是你们先让她对上魔门巨子宋在野,后又让她对上这个容峥,当我千道宗无人吗?”
一鹤和姜成两人同时收到他的眼神谴责,“两位就是联盟答应容峥半途插进道魔大比的长老吧?”
他的剑无声而出,“欺我徒弟若此,我们之间没有善了,随庆申请,挑战二位。”
“……”
“……”
所有人都没想到,林蹊的师父脾气如此火爆。
现在怎么办?
容峥发现,众人一瞬间就把他和魔剑忘了。
这?
他看了眼诧异之后,就站在随庆身边力挺他的女孩,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道友,这是个误会!”
闲风长老知道这两个蠢蛋,无论怎么应,都有损联盟形象,亲身拱手道歉。
“误会?”随庆冷笑一声,“我虽刚到,可是该打听的,刚刚在台下也全都打听到了。”
徒弟在千道宗同辈中算是最小,可是身上的担子,居然担了最大。
出关刚听到的时候,若不是赶时间,都想把重平那个混球狠狠敲一顿。
可是没想到,经过宋在野那么危险的一战后,修真联盟又把百晓山训练出来,能跟宋在野打擂的容峥拎给她。
他刚刚在台下有多担心?
若不是怕徒弟分心,早就跑出来了。
“家师兄手是臭,可是臭到把宋在野和容峥都抽到我徒弟这里,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手臭的渲百在旁边老实低头。
他知道,师弟这是心疼林蹊了。
之前发现重影打不过魔剑的时候,他其实也吓出了一身汗。
“你们联盟可着我徒弟一个人压榨,闲风长老,你自己说,这说得过去吗?”
自然是说不过去的。
敢这样做,不过是一鹤几人觉得渲百不明灵界各方势力,为人又忠厚,从抽签会到今天的擂台战,只有一天的时间,他就算反应过来,林蹊上了擂台,也只能认了。
没想到……
“道友这边请,听我细细跟你解释!”
闲风只能给两个不省心的善后,“林蹊赢了宋在野,是我道门一大幸事,所以,一鹤和姜成,才……”
“我等才希望她能再接再厉。”
一鹤一边拱手,一边接了闲风长老的话,“打赢宋在野,我们联盟另有奖励,打赢容峥同样,只是我等没想到,道友不愿意,以后一定注意!”
“以后是以后,现在是现在!”
随庆不傻,这人完全不想跟他徒弟道歉,“我只知道,我徒弟刚刚在擂台上,几次生死一线!”
“道魔大比本就如此!”一鹤想要维持他联盟长老的尊严,“道友怕徒弟受伤害,那就不该把她的名报上来。”
“呵呵!倒是没想到,长老曲讲人意的本事这么厉害?”
随庆冷笑一声的时候,他旁边的陆灵蹊也给了一鹤一个深深的,‘我记住’的眼神儿。
“我是不让我徒弟参加擂台大比?我明明是不耻你让她打了宋在野,又打容峥!”
随庆的袍袖无风自动,“现在跟我说奖励?之前为什么没说?”至少他师兄听到奖励的时候,有一瞬间的诧异和羞愧。
他了解自家师兄,猜测人家之前根本没跟师兄说过,“再说,我随庆的徒弟,是差你那一点所谓的奖励吗?”
不要说他养得起徒弟,就是养不起,也不会落到卖徒弟的地步。
“一鹤星君是吧?请你接受我”
“师父师父!”
陆灵蹊扯着师父的袖子,“该我的奖励,我凭什么不要啊?宋在野是魔门巨子,为了他,我这一年多,可怜巴巴的天天被师叔们虐打,打赢他的奖励,联盟肯定不会给少了。
还有容峥,他也是不下于宋在野的人物,一鹤前辈,打赢他的奖励,也挺多的吧?”
她也不是不气,只是师父才进阶化神没多久,这一鹤可是当了好几百年的化神星君,虽然一直在化神初期,但师父对上他,她怎么感觉都吃亏。
更何况,赢了这人,争了这口气,现在也没什么用了,因为她该打的都打过了。
与期让联盟以后有机会针对千道宗,还不如,她把好处全拿到手呢。
“哈哈哈!小友放心,不会少了你的东西。”
闲风朝姜成狠狠使了个眼色,“姜道友,那奖励的东西,你现在就替林小友拿来吧!”
宋在野确实是魔门巨子,容峥确实是百晓山训练出来对付他的。
现在两个人都被林蹊一个人撂倒了,又被随庆如此叫破,联盟再装怂,一点表示都没有,以后就不用混了。
“呵呵!小友稍待,老夫这就替你拿去。”
能马上离了这事非窝,姜成高兴还来不及呢。
能从散修一路走到如今,他能是傻子吗?
随庆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好惹,再加上林蹊……,瞅瞅人家那随机应变的本事,能不惹,还是不惹的好。
反正联盟给奖励,又不是他个人出。
多给点就多给点。
“随庆道友啊!由徒及师,我们联盟对你也有点表示啊!”
闲风在随庆开口前,送出一枚藏的令牌,“我联盟自成立以来,共飞升三十六位仙人,凭着这枚书令,道友可在藏看诸位先贤的所有修炼心得。”
好东西呀!
陆灵蹊一把就替师父接住,塞到他袖中暗袋里,“师父,您多看一些,以后教我。”
“……”
什么话都让徒弟说了,他还说什么?
随庆拍了拍徒弟的肩,“你还小,暂时不必操心太多,师父能护着你。”如果化神了都护不住徒弟,那他化神还有什么意思?
“师父,您放心,没人能欺负我。”陆灵蹊还是最喜欢师父,“这一次我赚了好多好多灵石,分您一半儿。”
第三二一章 三鞭
尚仙和南佳人想跟渲百师伯一样躲着随庆师伯走,因为师伯那沉痛又愤怒,还带点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让他们的‘良心’不安的紧。
师妹年纪最小,他们当师兄师姐的不能帮着打架,居然连最基本的消息都没打听好。
到灵界的时候,掌门师伯(师父)就说过,渲百师伯太老实,他们不能光顾自己,要偶尔陪着帮他掌掌事。
可他们被一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在抽签这个最关键的环节失职了,不仅没看着,还跑到师妹弄回的幻乐塔修炼,害得师妹差点……
南佳人和尚仙两人恨不得贴着墙根站到阴影里,只怕再被师伯的眼神扫到。
“林蹊!”余呦呦匆匆赶来,看她的样子,显然是刚收到消息,“你没事吧?”
“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陆灵蹊可没她师父随庆的眼睛厉害,压根就没看到藏起来的师兄师姐,“放心吧,我又赢了。”她们之前互通过消息,九壤星君要她打到后面的争霸赛,逼着她闭关,“不过,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我师父给我传的消息。”
余呦呦其实知道,是因为修真联盟的态度,让师父拿不准,所以以闭关的由头把她关着,不让她跟林蹊走得太近,“对不起,我也没想到容峥会突然参加道魔大比。”
她听过那个人,只是百晓山把他保护得紧,她一直以为,他的修为也在结丹后期呢。
“跟你没关系!”
宜法师叔撒在灵界的暗门弟子,也没查到容峥呢。
否则怎么也会通知他们的。
陆灵蹊没有怪任何人的意思,“能上擂台的,都是结丹初期修士,他们再厉害,我都不怕!”
昨天渲百师伯要找宜法师叔,想让她再挖挖他可能没打听到的消息,她都拦了,又怎么会怪身与‘心’俱不得自由的余呦呦?
“这段时间,你压力挺大的吧?走,我请你吃顿好的,补补虚!”
陆灵蹊知道,九壤星君爱面子,因为她的成就,他给了余呦呦很大的压力。
“还好!”余呦呦看向高台,“那个穿着千道宗法服,年轻一点的是你师父?”她见过渲百星君。
“嗯!”陆灵蹊眉眼弯弯,“我师父现在也是化神修士了,他好厉害的,以后你可以常跟我联系了。”
以后,她也能给她撑点腰了。
“……好!”
余呦呦当然知道朋友话里的意思,闻言甚为高兴,“走,到前面的酒楼请我吃顿好的,顺便跟我好好说刚刚的那一战。”
远远地,九壤星君看徒弟和林蹊相携而去,高兴地抚了抚胡子。
无相界崛起已经势不可挡,凭千道宗现在的势头,成为无相第一大宗只是时间问题,徒弟跟林蹊交好,实在是百利而无一害。
尤其这位新晋的化神星君随庆,有勇有谋有战力,非常不简单。
“在下随庆,这段时间,多谢道友和贵徒对我家林蹊的照顾。”随庆自然也看到林蹊和余呦呦相处的样,他也很替徒弟珍惜‘打’出来的好朋友,拱手朝九壤道谢,“多年前,随庆就想感谢道友了,可惜通天传送阵不通。”
“哈哈哈!现在通了,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
九壤很高兴,这个随庆比渲百会来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谢他,实在有面子,“等道友从联盟的藏回来,我们一起交流交流。”
青云宗也有飞升的仙人,只是到底比不过修真联盟,万一那边的某一修炼心得,正合了他呢。
“好啊!”
随庆一口答应。
千道宗老祖也在修真联盟当过长老,他那里应该也留有修炼心得,奈何,他的东西却在修真联盟。
现在他和渲百师兄想要更进一步,只能比其他化神修士更努力地结交四方。
努力借鉴大家的修炼心得,不走弯路。
……
还在幻乐塔修炼的宜法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过什么事。
她喜欢聆听灵力如潮水般在筋脉中流淌的声音,喜欢它们在丹田中进进出出,喜欢体会丹田里的元婴那种单纯的欣喜。
修炼无捷径!
想要强大,想要不被别人所制,自己强大最好了。
这是‘血’的体会。
世人都说,她是千道宗的宝贝疙瘩,连出门游历都不曾有过。
可是没几个人知道,她其实没到筑基中期,就到过山海宗,更没人知道,那些天,她经历了何种的心路历程。
又一个周天过去,宜法的嘴角含了一丝笑意,正要再重启一个周天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冷哼!
嗯?
宜法迅速睁开了眼睛,“师兄!”
看到随庆,她眼里的欣喜也如陆灵蹊般,遮也遮不住,“您什么时候上来的?噢,我知道了,您是特地上来,看林蹊的第二轮擂台大比吧?”
随庆冷脸看着蠢师妹,根本不为她的欣喜所动。
“师兄,你这什么脸色嘛?”宜法不满,“你徒弟什么什么都是我教,怎么?你又看到她哪不好,想要栽到我头上?”
真是欠了他的。
他徒弟好,是他的功劳,是他徒弟本来就好。
他徒弟有一点不好,就是她教的不好,凭什么呀?
“我告诉你,想像上一次那样骂人,你对着林蹊骂去,她天生就不是当仙子的料。”
她和知袖辛辛苦苦地教林蹊,结果,因为臭丫头的结丹天劫,臭师兄狠狠地把她们骂了一顿,说什么,她们只顾自己的形象,把她徒弟教成了暴力娃。
“不是当仙子的料?”
随庆没想到,师妹还敢跟他抱怨,他的手心一动,一条鞭子出现在手上,“你是当仙子的料,你徒弟是当仙子的料是吧?”
“……”
好好说话,把鞭子拿出来干什么?
宜法咽了一口吐沫。
在千道宗,她这个宝贝疙瘩生平只挨过一次打,就是被这位师兄打的。
还……还就是这条鞭子。
“师兄!”她偷偷吸了一口气,直起腰板,尽量把硬话软说,“我们有话好好说,你不能不讲理!”
随庆师兄平时都挺好,可是犯起混来,哪怕渲百师兄都没辙。
上一次,他在毒龙坞中了毒,还跟他们犯混,拿鞭子是把重平师兄抽了。
“我不讲理?”
随庆‘啪’的一下把鞭子甩了过去。
幻乐塔里空间不大,哪怕宜法早有逃的准备,也硬生生地被抽开了灵气护罩,元婴法力根本不管用,后背火辣辣的疼。
“随庆,你又发什么疯?”
师兄都不喊了,宜法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不就是仗着修为高吗?你等着,总有一天……”
啪!
后面的话,被随庆的又一鞭打断。
鞭尾打到手背,当场一条血痕就显露了出来。
宜法气得心都突突的,“我又做错了什么?我给你带徒弟,天天操碎了心,你不感谢我,居然还倒打一……”
啪!
又是一鞭!
“你说你给我带徒弟,操碎了心?”随庆冷哼一声,“那正好,这一鞭,我是帮你自己打的。”
什么?
宜法瞪着不要脸的师兄,完全搞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自虐,自己打自己。
“还暗门虎王?”
随庆一点面子也不给,“第一鞭,我是替宗门打你的,你要相信,我打轻了,回头回宗,重平一定会替宗门再甩你几鞭。”
啊?
凭什么呀!
宜法努力想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实在想不起。
但师兄的样子,似乎她真的做错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那她……
“是林蹊?”宜法终于又想到,今天是小丫头的第二擂,能让师兄发疯,一定是她那里出问题了,“她怎么啦?”
随庆的样子,让宜法的心都抖了抖,面色瞬间变白,“林蹊呢?林蹊怎么啦?是不是有人暗算她?”
“你还知道有人要暗算她?真是不容易啊!”
随庆真想再甩她一鞭子,“宜法啊宜法,幻乐塔已经是林蹊的了,她能不给你修炼吗?你忍几天,看着他们把擂台战打完能死吗?”
宜法的嘴唇抖了抖,“林蹊在哪?”
想到她养的小丫头,因为她一时的大意,可能被人暗算受伤,她的眼睛都红了,“谁干的?渲百师兄呢?”
“你指着渲百师兄?”
随庆攥了攥了手中的鞭子,磨着牙道:“师兄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啊?”
师兄忠厚又方正,他的优点在外面就是最大的缺点。
“被人欺负了,没有证据,他就只能憋着。”
宜面心下一跳。
她一直到现在,都记着当年没证据,千道宗上上下下憋着的样子。
“林蹊……,林蹊怎么样了?”
可怕的猜想,把宜法吓得都要哭了。
因为当年,她憋得是狠。
“她差点死了,差点死在擂台上,死在一群人的算计里。”
随庆觉得最近因为太顺,所以大家都松懈了,要不然,宜法怎么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修仙界,容不得犯错!
因为一个错,可能就再也挽回不了。
他徒弟的命宝贵着呢。
“宜法,你说我该不该打你?”
该!
宜法的眼泪都流下来了,“她伤在哪了?在哪养伤呢?”
随庆师兄第一次打她的时候,是她抱着天才师兄早就熄灭的魂灯,一个人躲在道衍堂哭得死去活来。
没人知道,看着天才师兄的魂灯从飘飘摇摇到突然熄灭的几天,她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
长辈们都说,师兄不会有事,会有人救他。
可是,道衍堂里,一连灭了好些魂灯,那都是宗门的暗门弟子。
她知道,他们在努力救他,但是,他们一齐死了,连个尸都找不到。
那段时间师长们个个暴躁,可是找不到山海宗真正出手的证据,指责的再狠也没用。
是这位师兄,甩了她一鞭子,把哭得好像花猫一样的她拎着一起去山海宗,跟她说,自己流泪是世上最蠢的事,如果必须有人要哭,一定要让别人哭。
师兄做到了。
一直到现在,宜法都忘不了,随庆师兄染血的剑,和……和那一身被鲜血染红的破烂法服。
“师兄,林蹊……”
“她和余呦呦去喝茶了。”
“呃……”
宜法一个哭嗝当场打了出来,然后瞪大了眼睛。
“没受伤,让别人输,是她聪明。”随庆一字一顿,“却不代表,你可以再错一次。”
不敢了,不敢了,一定不敢了。
宜法把吓出的眼泪擦擦干净,“师兄,什么人在算计她?”
……
尚仙和南佳人缩在幻乐塔外面的院墙,缩了好一会。
“快给林蹊传信吧!”
随庆师伯万一不止是找宜法师叔谈心,就只能指着林蹊去阻止他打人了,“那年,我师父都被随庆师伯打了。”
渲百师伯现在正可怜巴巴地等在房里,等随庆师伯去骂呢。
随庆师伯再气,肯定都不会跟渲百师伯动手,但是,对宜法师叔,他绝对不会那么客气。
尚仙严重怀疑幻乐塔里,师叔正被师伯打,“今天要不是林蹊拦着,他就跟仙盟的一鹤和姜成两位长老打起来了。”
“……”
南佳人的脸都绿了,她听长辈说过,随庆师伯一旦真的生气,那是天王老子的脸都不会给的。
今天好像就是非常生气,如果真打师父……
她连忙放出一个飞剑传书。
“我师父多冤啊!”
不仅她师父冤,他们也冤。
发现不对,渲百师伯居然都没给他们传个信。
“对林蹊比对我都好。”
是好几倍呢。
南佳人好想叹气,“今天这事……”
“幸好随庆师伯来了。”尚仙看她一眼,“渲百师伯在某些方面,确实不太行。”要不然,他师父不会那样叮嘱他们。
而他们年纪还小,修为还弱,暂时还是矮个子,那除了渲百师伯,勉强能称高个子的宜法师叔,责任确实最大。
“联盟那些人太不要脸!”
对付不要脸的人,渲百师伯没一点法子。
如果随庆师伯没来,尚仙严重怀疑,容峥那个混蛋,要当着修真联盟和道门那些大能的面,逼着林蹊把五异火给他。
“宜法师叔修炼上瘾这个缺点,也确实得管管。”
哎?你到底算哪边的?
南佳人当场翻脸,一脚把他从墙角踹出去。
第三二二章 互堵
“你是说,魔剑的血海域影响不到你?”
“是!”陆灵蹊偷问过青主儿,小家伙怀疑,跟她杀了太多阴煞有关,“我虽然没杀过多少人,可是那次我们一起在阴洞,弄了那么多阴煞晶石,你说,会不会与那有关?”
那把砍了无数阴煞的厚背大刀,都带了很重的煞气。
“应该……有一点。”
余呦呦也想到她的红绫,从阴洞回来后,红绫一出,低阶弟子根本受不住,“这样说,我们还因祸得福了?不对,”她笑了,“我们本来就在那里得了不少福。”
也是因为那里,她和林蹊才成了真正的朋友。
“真是可惜,我要是能早点出关就好了!”若能早点出关,就能早点看到那把魔剑,就能知道,她们是不是一样了。
“没什么可惜的,回头我问一下太霄宫的凌师姐。”陆灵蹊恍惚在擂台下看到凌雾了,“她那个人精精的,当初肯定也藏了好多阴煞晶石。”
到底谁更精啊?
余呦呦甚为无语,当初她都没抢过她呢。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过,随庆前辈上来,陆望前辈的东西,你是不是要跟他提一提,让他帮你跟陆家朝修真联盟争取一下?”
在余呦呦想来,林蹊的十面埋伏确实得自陆家,帮陆家其实也算帮她自己。
“联盟给随庆前辈的藏书令,可以看普通的,更好些的大概不可能。如果陆望前辈在遗宝里,还留有心得玉简什么的,于你可能就更好了。”
“嗯!你的话我记着了。”
陆灵蹊当然不能跟她细说那位老祖宗的事,“一会儿,你给你师父发信,趁现在还没轮到你的擂战任务,跟我一起进幻乐塔修炼吧!”
“不要!”余呦呦摇头,“幻乐塔的便宜,我想留到最关键的时候用,现在就占了,我师父若是感觉不能再掌控我,说不得还会提早做出什么。”
现在这样挺好。
“没有幻乐塔,我也一样能很快进阶。”
完成擂台大比的任务,她就闭关。
余呦呦想的很清楚,“林蹊,有了幻乐塔,你也不能把它当成倚仗放松了自己。”
“我没那么傻。”
陆灵蹊笑了,“不过,有了它,我就可以放心地出门游历一段时间,不用老担心时间不够用了。”她看着她,“要不然,你邀请我到你们青云宗玩一段时间吧!”
到上泰界玩玩,肯定也挺好。
“……暂时不要。”
余呦呦想了想,再次拒绝,“最近二十年,你都不要到上泰界。我想趁擂台大比的奖励,还有这次赚的灵石,一鼓作气冲到结丹中期。”
她要一直不停地给师父争脸,所以天才之名,一定要时时保持着。
“到时候,你肯定也是结丹中期修士了,我们一起游历天下。”
现在林蹊的修为还弱,对十面埋伏的掌控,也许还不是那么自如,到上泰界余呦呦感觉有些危险。
“结丹中期对我们来说,才算稍为安全的修为。”
这个修为,哪怕对上元婴修士,凭她们的本事,打不过,逃还是能做到的。
她朝陆灵蹊笑道:“等我们玩好了,我就厚着脸皮跟着你到千道宗进幻乐塔修炼一段时间。”
若是能借助幻塔,把修炼的时间再缩短一些,青云宗也会重视她的。
青云宗重视了她,师父想做什么,也会顾忌一些。
只要他顾忌的多了,也许就会歇了曾经的心思,真心把她当徒弟养。
“……好吧!”
身边的人都是修炼狂,真没办法。
陆灵蹊只能无奈点头,“到时候,我助你冲进元婴!”
本来,她还想让她见识见识,她畅灵之脉‘畅灵’的真正意思呢。
啪!
余呦呦把手盖到她手上,笑道:“就等你这句话了。”
老天的亲闺女呢。
“有了幻乐塔,我相信你真是老天的亲闺女了。”
“哈哈哈……!”
陆灵蹊大笑,她当然明白余呦呦的意思,她们的特殊血脉,注定了她们要一直被时间追着。
有了幻乐塔,说真的,她也感觉,她是老天的闺女。
“你说,那个容峥会不会真的到凡城,弄个大大的化粪池,把魔剑按到里面。”
她好期待看那个不要脸的,要为了小命,用那种方法,自污本命法宝。
“还有,你说,魔剑在里面被污,他这个当主人的,在修炼方面,是不是也会事倍功半啊?”
陆灵蹊被容峥恶心坏了,“只可惜了那五把飞剑。”
“应该会!”
余呦呦脸上的笑容消失,“我感觉,这个容峥非常有心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你以后若是再遇到,尽量离远些。”
一个魔门修士,把道门的大义玩得那么溜,她感觉好危险。
“宋在野的危险在明面上,这个人的危险在暗地里。”
余呦呦叹了一口气,“林蹊,你要出门游历的事,千万别让外人知道了。”
宋在野现在也由明转暗了呢。
“因为你,七杀盟和百晓山可能已经暂弃嫌隙,高层不好动手,但他们有的是法子,让下面的人,用意外之类的办法,朝你使劲。”
其实如果可以,余呦呦都想劝她,别再弄什么跨界游历了,早点回无相界,千道宗现在出了两位化神星君,掌控的力度更大些。
“放心!”
经过了容峥和魔剑这个意外,陆灵蹊也知道自己的某些不足。
回驻地就求师父,帮忙把庚金炼进重影里。
“我师伯和师父应该也想结交天下,没意外的话,我的游历,应该是跟他们一起的。”要不然,他们大概也不会放心。
陆灵蹊正要再说什么,包厢外的禁制突然被人触动。
挥手才开一点门缝,一道飞剑传书就冲了进来。
陆灵蹊手中的灵力一点,南佳人急切的声音就响在包厢里,“林蹊!快点回驻地,急事,特别急的事。”
嗯?
陆灵蹊皱了皱眉头,“我要回去了,有事再联系。”
南师姐做事向来很稳重,又跟宜法师叔在幻乐塔修炼,突然这样,一定真有事。
“去吧!若需要帮忙,吱会一声。”
陆灵蹊跟余呦呦匆匆告别,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师兄师姐居然怀疑她师父在幻乐塔里打宜法师叔。
“进去好长时间了。”
南佳人是真的急,“林蹊,你快进去看看吧!”
她之前担心师父去敲了门,结果师伯和师父都没理她。
“我师父好好的,干嘛要打宜法师叔啊?”
陆灵蹊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敢这么猜的。
“你说呢?随庆师伯今天为什么发火啊?”南佳人推着她,“你没看到,渲百师伯都被他臭了吗?”
这?
今天师父好像是没给师伯面子。
陆灵蹊面色一变,连忙跑去敲门,“师父,师叔,我进来了。”
她可不像南佳人,人家不给开,她就不敢推。
陆灵蹊只敲了一次门,就直接推开进去了。
好在,不像是打架!
虽然师父和师叔的脸都非常严肃。
幻乐塔塔门在南佳人也要进来的时候,‘嘭’的一声,又关上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
随庆还没把宜法收集的所有灵界消息全都看完,“余呦呦那孩子不错,回头,你把她带来,师父给个见面礼。”
“噢!”
陆灵蹊感觉师叔的脸色有些不好,“师叔,师父,我要跟你们认个错!”
认错?
两人一齐看向她。
“师父师叔,你们别怪渲百师伯,昨天师伯把容峥的消息全都打听清楚了,他本来要跟师叔商量的,是我拦住了。”
什么?
“为什么?”
宜法的眉头拧了拧。
“我……”
陆灵蹊小心地瞅她师父,往宜法跟前挪了一点点,“他是玩剑的,我是玩刀的,我,我一开始没想到,魔剑那么厉害,就想跟他痛快砍一场。”
“……”
随庆无语,瞅了一眼宜法。
“那,今天砍痛快了吗?”
宜法的声音很温柔。
重影刀打不过魔剑,转为无锋重锏,是她和师兄推理半天能选择的最好办法。
林蹊能逃过今天的这一劫,确实是她自己的聪明救了她。
“砍……砍痛快了。”
陆灵蹊近来很少听到师叔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她说话,闻言心中打鼓,“师叔,您别生气。”
她挨着她想要讨饶,“我以后有什么事,一定……”
宜法掩住了她的口,“你今天做的很好,比我和你师父想的都好。”她摸了摸她的脸,露出欣慰笑容,“不过,师叔还是应该跟你道个歉。”
她掩在袖中的伤手上,正灵光闪烁,修复鞭痕,“容峥的事,是师叔的消息没收到位。今天若不是你,换成尚仙或者南佳人,师叔现在,一定后悔死了。”
看来是真被师父骂了。
陆灵蹊有些心疼,“不关师叔的事,是您这段时间太累了。”
因为她,都瘦了呢。
“师父,我能赢了宋在野,师叔当居首功,您是不是也要谢谢她呀!”
“……”
随庆瞄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师妹,“嗯!到了联盟藏,师父会把看到的所有心得体会,全都偷渡回来,她以后可有福了。”
这算什么奖励?
宜法若不是害怕吓着林蹊,若不是顾着面子,都想把手上的鞭痕暴露出来。
“这不是师叔本来就该有的福利嘛?”
陆灵蹊朝师父讨好,“师父,联盟给我的奖励里,不是有一粒培婴丹一粒云上丹嘛!您又用不着,把它都给师叔吧!”
“……”
随庆抚了抚自己黑亮的胡子,“那你知袖师叔怎么办?”
趁他不在,跟他争徒弟?哼哼!
“呃!”
陆灵蹊一时没想到知袖师叔。
“你知袖师叔对你那么好。”随庆撇了一眼僵住脸的宜法师妹,“她本来就是不你宜法师叔的对手,若是再……”
“那我再挣!”
陆灵蹊自以为想了一个好办法,朝宜法笑道:“反正离我们回去还有段时间,上云丹我至少还能挣两粒,培婴丹也许也在奖励里呢。就算没有,我也能到联盟的问道阁买一粒。”
反正她现在有钱。
“师叔,您只管放心用。”
陆灵蹊相信等她要用丹药的时候,采薇师姐早就能炼出来了,“师父……”
看着徒弟伸出来的手,随庆一言不发地把两个贴着禁制符的小丹瓶以灵力送出,“宜法,你这次也挣了不少灵石吧?”
“还行!”
宜法在小气师兄面前,努力抑制自己的高兴,把宝贝师侄递给她的丹药收了起来,“林蹊是我教的,我知道她的实力。”
她把‘是我教的’四个字,咬得有些重,相信师兄一定能听得出来。
“是吗?”
随庆看了一眼被夸后,只知道傻乐的徒弟,“说起这件事,我也要感谢你呀,若不是你,林蹊也赚不到那么多灵石。分我一半,居然一下子就分了三千七百多万。”
啥?
分一半?
三千七百多万灵石?
宜法的快乐瞬间少了一半。
林蹊花钱也太快了。
从叶家抠了一千五百万,到百禁山转一圈,少了一半儿,现在又这样。
“师叔,您有灵石!”
陆灵蹊被师叔的眼神看得心中毛毛,“我知道,您有好多灵石。”
师叔的灵石可没人分。
陆灵蹊现在真庆幸,知袖师叔也在宜法师叔这里押了她好多,她不用再分一半儿了。
两位师叔都有钱,等她没钱的时候,说不得,还能赖一点儿。
“师兄,林蹊花钱太快了。”
宜法没理小傻子,转向随庆正经道:“一年多以前,她在飘渺阁跟太霄宫的叶家闹了一场,赚了一千五百万灵石,可是,出门游历两个月,我让她到赌坊押她自己的时候,居然一千万都拿不出来,若不是后来,我让她当东西再押,这一次可真是亏大了。”
“……”
随庆又不傻,当然知道,师妹这样说有一多半的原因,是想堵他。
可气的是,他真的被堵了。
百禁山那个瑛娘一直想跟他抢徒弟。
他看向低了头的徒弟,“林蹊,以后凡是超过一百万的灵石支出,到为师这里报账,我要看看,你都是怎么花钱的。”
第三二三章 送宝
哎呀!真是一个都惹不起!
陆灵蹊垂头丧气地从幻乐塔出来。
“林蹊,我师父她怎么样了?”南佳人的额头和鼻子都被塔门撞了,到现在都有些红,不过,塔门关得那么狠,一定是师伯干的。
“师叔很好啊!”
好的都能跟她师父告状!
陆灵蹊鄙视缩着脑袋也过来的尚师兄,“她和我师父谈事情,谈得不知有多好。”
没打架?
也没吵架?
南佳人和尚仙互视一眼,真是不敢相信!
“你仔细看了吗?我师父的脸色……”
“师叔很好!”陆灵蹊翻了个白眼,“她还在我师父面前,告了我的状呢。”
噢!转移师伯视线了。
真不错!
尚仙和南佳人对视一眼,心情瞬间晴朗,两人有致一同地拍拍师妹的肩膀,“师伯罚你了吧?”
“……”
她怎么感觉师兄师姐好希望师父罚她?
“我要告诉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陆灵蹊在他们期待的时候,语气凉凉,“就是以后,我再从你们那里买高阶妖兽肉,要分期付款了,师父不准我花一次超过百万的灵石。”
说完这句话,她才不管师兄师姐的脸色呢,直接转身回自个的房。
有钱不能花,跟没钱差不多,总感觉缺了点胆。
陆灵蹊现在特别希望,陆从夏能早点过来找她,今天闹成那个样子,按理说,正是她浑水摸鱼的好机会。
她不知道,被她惦记的陆从夏,确实在西门广场乱了后,找到点机会,摆脱所有可能的监视,换个样子迅速从穷巷穿过。
她是结丹修士,想在没两个筑基修士的穷巷拿东西,不要太简单,很快得手,只是想避开监视天衣无缝地再以自己的身份出来,很有些难,以至于到现在才找到机会。
“哎呀!你可来了。”
看到送钱的财神爷,陆灵蹊双眼亮亮的,发誓绝不把这次的‘财’露出去。
“这么想我?”
陆从夏笑嘻嘻地进门,禁制一关,就见某人一个又一个结界地打,“原来不是想我,是想宝贝啊!”
老祖的这个储物戒指更让人欣喜,她不能在别的地方表露高兴,在林蹊这里,却可以尽情的乐呵!
“对对对,我就是想宝贝了。”陆灵蹊伸手,“快,全拿出来,让我看看。”
“别急!”
陆从夏得意洋洋地捂住储物戒指,“你先猜猜七杀盟有多少上品灵石,要是猜对了呢,我给你两成,若是猜错了,就只有一成。”
一成和两成是倍的差别啊!
陆灵蹊看这家伙高兴的样,自然不敢少猜。
毕竟是七杀盟呢。
那一次听尚仙师兄随便说了一嗓子,好像无相界新成立的修真联盟,因为运转,以及给联盟成员发放供给,每年都从千道宗弄走五十万灵石,那五十万灵石,上品灵石和中品灵石各占五成。
无相界可不止千道宗一家,道魔所有宗门的费用,再加上专门划拔到那里的几处矿山和他们自己还做的各种生意,一年的运转不算下、中品灵石,上品的怎么也得有上千块的进账。
这还是少算的,毕竟无相界的联盟不是散修当家。
那么七杀盟至少要翻百倍,人家要养化神修士咧。
陆灵蹊在心里飞快算计完后,又结合七杀盟成立的时间,总感觉人家会有些存货,毕竟像她打的道魔大比,七杀盟也要掏不少奖励的。
“七杀盟不是宗门,他们能存的钱有限,不过,能举办道魔大比,能收七界魔门供奉,他们怎么着也得有维持正常运转十年的上品灵石。”
陆灵蹊算定,朝陆从夏笑道:“看你这么高兴,怎么着也得有一百万颗上品灵石吧?”
还真敢想!
陆从夏咽了一口吐沫,“那你是不是忘了,人家在举办道魔大比的时候,就把奖励什么的封存在西门的积宝楼里?”
呃!
陆灵蹊挠挠头,“那你就别让我猜了,直接说吧!”
“看看吧!”
陆从夏摸出一个乾坤玉盒,“这里共有六十二万颗上品灵石。”
一颗上品灵石等于一万颗下品灵石,真要算起来,非常非常多了。
只是没有林蹊想的这么多。
陆从夏不由有些泄气。
“六十二万啊?也不错了。”
陆灵蹊算她自己的,如果只分一成,就是六万两千颗上品灵石。
哇哇哇!
好多好多了。
她给师父的灵石,如果换算成上品的,也只有三千多颗呢。
她一下子多了六万两千颗,嘶!吃香的,喝辣的,绝对够花好久好久了。
“我就说,确实不错嘛!”
陆从夏确定她说的不是反话,才又高兴起来,“你猜错了数字,所以呢,两成是别想了。”
“可是一成,你也不好意思给吧?”
陆灵蹊想给自己多争取一些,“弄个吉利数字,六六六,或者八八八吧!”
“……”
陆从夏无语,“那行吧!我就分你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颗上品灵石。”
她神识一动,手上灵力一展,卷上一堆漂亮的五行上品灵石,“林蹊,我可告诉你,悠着点用,别以为有钱了,就可以大手大脚,这些钱,你要是花不到化神中期,你就是败家子。”
她不是舍不得钱,她主要怕这人有点钱,就敝着手花,“还有,这钱是秘密的。”
陆从夏在陆灵蹊伸手前,还是不给,又道:“上次分的那些灵材还有一会的灵药,也都是秘密的,一旦让七杀盟顺藤摸瓜找到我们,谁都活不了。”
“我有那么蠢吗?顾好你自己得了。”
陆灵蹊手上的灵力大动,把属于自己的灵石夺过来,“本仙子这几天早找机会把那些灵材全用丹火炼一遍了了。”
提纯过的灵材,用丹火烧断,或者溶加,还是挺容易的。
“行!你有分寸就好。”
陆从夏把储物戒指中的灵药全都拿出来,“陆望老祖大概看不上差的,这里的都是三千年以上年份的,共有四百七十五株各式灵药,你看着拿……六十八株吧,正好又顺又发!”
又顺又发?
陆灵蹊看她一眼,连玉盒都不曾打发,就近收了自己的那一份后,摸出一个玉盒来,“给你的……劳务费!”
陆从夏顺手接过,“什么劳务费?你应该说孝敬!”
“呸!”
想要占她便宜?
陆灵蹊抬手就要夺回来,却已经被她非常快地收了起来。
“别闹,我还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跟你说。”陆从夏把摆出的玉盒又全都收起来,“这东交巷,被人盯上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陆灵蹊一点也不奇怪,她杀了宋在野,七杀盟若是不盯她,那才叫奇怪呢。
“不是,盯这边的,我怀疑不是一波人。”
陆从夏道:“到穷巷去的时候,我先从东街走,看到好几个穷巷常接活的修士,他们不是一队人。”
她在那里发布过任务,比较清楚,“而且,后来的每一条街口,都有不同的穷巷修士在看着。”
要不然,她回来的也不至于那么艰难。
“林蹊,他们盯的可能是你,你以后要小心些。”
东交巷最有名的就是她了。
陆从夏给自己灌了一杯茶,“你师父来了,要不然,让你师父查一查他们。”
化神修士搜魂一搜一个准,事后还不会留什么后遗症。
“行!我会跟我师父说的。”
陆灵蹊记着了,又摸出一个灵石袋,“明天凌雾师姐要对上连肆吧?你帮我到二合赌档押她一把。”
虽然赔率不高,十块灵石只能赚一块,可是押上两百万,也能赚二十万呢。
发现钱被师父管控后,她不由自主地就想多弄点私房钱。
陆从夏接过她的灵石袋,瞅瞅里面一水的下品灵石,真是败的紧,“想押凌师姐,你自己押就是,干嘛还要我帮你押?”
“不行啊!我师父最近在查我的账。”
要是自己押,肯定要到师父那里报账。
师父若是知道她敢动用两百万灵石到二合赌档赌钱,不打人也会骂人的。
所以,偷偷的来最好了。
“凌雾是你师姐,你押她,她肯定会高兴的。”
“……那好吧!”二合赌档感觉师姐跟连肆的水平差不多,可是陆从夏却觉得,她师姐更厉害些,“我也押她两百万,赚点零花钱。”
有钱了,更不能贪心!
这样小押小赚,再怎么都不会伤筋动骨。
陆从夏支持,“大后天是我上,凌师姐这里若是赚了,我再帮你全押我一次?”
“成啊!”
看在她也姓陆的份上,这家伙再怎么都不会主动坑她。
陆灵蹊很放心,“回头你看到谁有把握赢,也帮我押一把,本金就是这两百万。”
以后赌钱,就赌这两百万。
若是本金全输了,就再也不赌了。
“二合赌档好精的。”
陆从夏小小地叹了一口气,“除了对我们无相界不熟,其他人的赔率都不高。”他们还能有一成的赚头,可是像余红绫、木归巢、陈司败就只有零点二,零点五的赚头了。
赚头太少,想要赢大的,风险太大,押他们根本不划算。
“我们能押的,会越来越少了。”
能进入第二轮淘汰赛的,都是有些实力的。
等到后面的争霸赛,陆从夏怀疑自己压根就不能再押了。
“林蹊,你努把力,到时候我全押你。”
还是押她最安全,最划算。
“那这一次,你押了吗?”
“押了呀!”
陆从夏笑,“不过,刚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容峥是谁?”完全是稀里糊涂押的,好在林蹊赢了,“今天我其实也去看你打擂了,你的五异火甩出去,我就知道,肯定能赢了。”
最危险的时候,就是那时候。
“我是那时候退出西门广场,偷着去穷巷的。”
陆从夏朝她打听,“听说,随庆前辈帮你要了不少好处,是真的吗?”
“真的!”
陆灵蹊点头,“你要不要改变计划,借我师父的名声,把陆望老祖还有的四个乾坤玉盒拿回来?”
“……”
陆从夏有一时的心动,不过还是摇了头,“等我们两个有一个冲进化神再说吧!”
陆家暂时还是隐在幕后,闷声大发财的好。
“你现在也不缺钱,缺东西了,好好修炼,别想那些让人惦记的东西吧!”
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嘟咕嘟喝了,“容峥这样的意外,能出现一次,就有可能出现第二次,你可不能掉以轻心。”
百晓山都能秘密训练一个跟宋在野打擂台的,焉知其他势力没有?
陆从夏站起来,“我去给你赚小钱钱,你去幻乐塔努力吧!”
“我送你!”
她一直把她送出千道宗驻地,目送她消失在东路口。
那里有一个看上去有些面熟的老妪,好像是在穷巷见过。
陆灵蹊正要收回目光,突然听到一声惊叫。
一个修士在老妪的摊子前,摔了个大马趴。
“哎哎哎,你这个死老婆子,故意的吧?”
那修士灰头土脸地爬起来,一脚就把从摊子上滚过来,他的东西,有多远踢多远。
“对不住,对不住!是收拾的时候手滑了。”
宁知意在巡逻队过来的时候,一边道歉,一边颤巍巍地去捡那块带点金属色泽的石头。
她知道林蹊在看她,拿起的时候,迅速一翻,换成庚金,朝林蹊那里一扬。
咦?
林蹊不由自主地就走了过去。
“晦气!”
倒了霉的修士,被巡逻队盯着,不能拿好像走路都不稳当的人怎么样,只能啐上一口,大步走人。
陆灵蹊很快转到她的摊子前,庚金她太熟了,这几天,天天把玩呢。
随着修为越来越高,杀伤力最大的必将是十面埋伏,所以,重影所需的庚金着实不少,手上的那一块,看着大,但真用起来,实在紧巴的很。
但陆从夏手上的那一块,她不能再要了。
“这东西怎么卖?”
陆灵蹊拿起她刚放到摊子上好像银金石的东西。
她都不知道,好好的庚金,怎么会被银金石包裹着,也幸好,这老妪拿起来的时候,是下面的一面对着她,要不然,她也要错过去了。
宁知意装作老眼昏花地道:“这是银金石,这么大,要一百五十块灵石。”
第三二四章 青主儿的感觉
捡漏,捡了一块庚金?
这种好事,他怎么从来没遇到过?
随庆拿着徒弟递来好像被银金石包裹了一小层的庚金,心中升一起一股子疑惑来。
银金石和庚金,两者风马牛不相及,好好的,怎么会溶在一块?
“你果然就给了一百五十块灵石?”
“不是啊!我给了两块中品灵石。”
陆灵蹊把东西收起来后,其实也不是不奇怪,“师父,要不然,您去看看那位……道友,我说不好,总感觉她看我的眼神不太对。”
眼神不太对?
随庆的心头一跳。
一年多以前,围绕在徒弟身边发生的一些奇怪事,宜法早就跟他说过了,“是吗?一会儿为师去看看。”
当年那人,与自己还有一面之缘,若真的是她,看在林蹊的面上,想来是愿意跟他谈一谈的。
“你打算拿把这庚金炼进重影里?”
“嗯!”陆灵蹊点头,“若是我早把庚金炼进重影里,打不过魔剑,也不至于被它欺了。”那把魔剑有个魔灵,看她的目光,恨不得把她撕吃了似的。
“师父,您恐怕还要帮我看着容峥一些,那魔剑的魔灵似乎盯上我了,我感觉它对我的血非常有兴趣。”
什么?
随庆的眉头一蹙,“你确定?”
“确定!只是当时有五异火,再加上容峥一直在压制它,所以,外人看不出来。”
别人看不出来,并不代表,她这个近在咫尺的对手,也感觉不到。
因为双重压制,那家伙才被按进剑鞘,但现在容峥没有五异火,“师父,容峥不用再打下面的擂战了,您说,为了他自己的小命,会不会马上去凡城,把魔剑扔到化粪池里?”
这?
随庆的眉头拧了拧。
容峥是个聪明人,为了性命,他应该把剑扔进化粪池污杀。
但是,正因为他是聪明人,这不是办法的办法,也许他要考虑很长时间才行。
毕竟他与魔剑早成一体,魔剑被污,哪怕他没泡进化粪池,也不可避免地会受影响。
“去不去,现在由不得他。”
三道飞剑传书在随庆手中很快成形,“他不是以大义逼你吗?那为师现在就以大义逼一逼他。”
啊?
陆灵蹊看着走向不同方向的飞剑传书,双眼一亮,“您是给修真联盟、七杀盟和百晓山传讯吗?”
“嗯!这叫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随庆笑着跟徒弟道:“就算他不去凡城,这双盟坊市也能建个化粪池,把他按下去。”
“您是说穷巷那里的修士吗?”
陆灵蹊知道,那里的除了凡人,大都是没辟谷的炼气修士,想用他们建个化粪池,说来,真不会太难。
随庆点头,“联盟只要想建,就有的是办法。容峥那边,为师会帮你盯着,趁着这几天你还无擂可打,进幻乐塔修炼吧!”
“那我的重影……”
“为师会请你渲百师伯一起帮忙!”
两个化神修士一齐出手,庚金很容易就能炼至液化。
随庆道:“到时候,用不了三天,必会给你一个不一样的重影!”
他要先查街口的那个老妪,再查失踪的宋在野。
半刻钟后,把徒弟赶进幻乐塔,随庆好似随意路过般,也站到了东交巷的路口。
这里,除了那个老妪,还有两个小摊子,看他们的货基本都差不多,大概也都领有盯稍的任务。
他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老妪,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现地一路溜达远走。
半晌,宜法收到传音,急急赶到东交巷外不远的茶楼。
“师兄!到底什么发现?”
“坐!”
包厢的窗门微微开着,正好可以看到巷口摆摊的三个。
随庆一个透明结界打出后,亲自给师妹倒茶,“你怀疑太霄宫的掘地馆馆主银夜,就是当年的那人?”
“是!虽然没有完全的证据,但我觉得她就是。”
“她对林蹊很好?”
“林蹊都成掘地馆的小十了,您说能不好吗?”
不过,好好的,师兄现在提起银夜干什么?
“那你说,宁知意当年为何要那般做?”
随庆有很多不解,“由着身体死亡,不管才生下的孩儿,转为鬼修,她所求为何?当年她既然不管陆信,不管陆信的孩儿,现在又冒出来管林蹊,你说,又所为何来?”
这?
她哪知道?
宜法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没敢去探!”
连显武都死得那般可怜呢!
“人家对我们千道宗没有恶意,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您管那么多干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他们只要管好林蹊就行了。
宜法不爱探人秘密,“师兄,您是不是感觉宁知意上来了?她找您了吗?”
“即找了,又没找!”
随庆轻啜一口灵茶,“她找机会给林蹊送了一块庚金,即在我面前,露了行藏,却又没有一点跟林蹊相认的意思。”
庚金?
是因为今天的林蹊的那一战吗?
宜法望向窗外,夕阳早落,天空已渐披青黛,“那……林蹊知道吗?”
随庆摇头,“不知道!不过,她有些奇怪!”
这样啊?
“那我们就装不知道吧!”
宜法很快道:“我已经打听过了,畅灵之脉很被道魔一些大能修士看重!”比如那个一鹤长老,他最遗憾的就是后人大多无灵根。
“师兄,这件事,不该由我们揭出来。”
林蹊愿意什么时候揭,就什么时候揭。
好在她的家人,大概也全被那位银夜馆主保护了起来。
“林蹊修炼的时候,能让灵气自动活跃,我感觉也与畅灵之脉有些关系。”
宜法自意识到这一点后,就再也不想查了,“林蹊做事向来有分寸,她不愿意把她的秘密说出来,是件好事。”
这跟相不相信他们没关系。
悠关性命的事,怎么保密都不为过。
“……你这样想,也可以。”
随庆的目光穿过透明结界,从窗缝看向可能是宁知意的老妪,“不过,人鬼殊途,林蹊那里,这段时间你还要多费心。”
本为就是她费心好吧?
宜法甚为无语,“以后,她到哪我到哪行了吧?”正好绑着林蹊一起修炼。
“陆家那个陆从夏小丫头,你感觉为人如何?”
“聪明!”宜法自然注意过陆从夏,“也挺大气的,不比佳人和林蹊差。”
唯一不好的,就是她有陆家那个大拖累!
“在我看来,陆岱山虽然很重看她,可是,正因为他的看重,那小丫头以后没有佳人和林蹊能走得快。”
“唔!林蹊和她的关系好像挺好。”
随庆又道:“我们能查出她和陆家的关系,你说,太霄宫和飘渺阁那里,有没有什么人,对林蹊的身世,也有所觉?”
至少徒弟没有掩饰地对无相好,就是个大纰漏。
“能有所觉者,都是关注陆家和陆信后人的人。”宜法想了想,“至少飘渺阁那里,我们可以放心。”
秋宇掌门是聪明人,若是知道了,可能跟他们一样,帮忙掩盖还来不及。
“至于太霄宫……,林蹊在太霄宫的时候,都非常注意。”
难得小丫头对陆家,没有喜,也没有悲,只做正常的千道宗弟子该干的事。
“陆岱山为人不精明,陆家其他人……,暂时出类拔萃的只有陆从夏一个,她与林蹊交好,祖上的关系与陆信也不错,若有所觉的话,定会帮忙掩盖。”
宜法之前查的可是很多,“至于仪芬……,”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师兄,听说宁知意当年先认识仪芬的,对她还曾有相助之情。
宁知意动山海宗那些人的时候,始终不曾动过陆家,不曾对仪芬和陆传有过任何动作,我觉得,太霄宫那里,有她看着,我们也不必担心。”他们要做的,只是看好林蹊就成。
“……”
随庆转着手中的玉杯,半晌点头,“那行吧!你的人查到宋在野是怎么失踪的吗?”
“查不到!”
所有人都想查宋在野。
联盟和七杀盟那么多人都没查到,更何况,她这个对灵界不甚熟悉的人了。
“我们上来的几个弟子,现在都还没混到七杀盟和修真联盟呢。”宜法也甚头疼,“林蹊又不肯告诉我们三生途到底怎么回事,我就更查无可查了。”
……
幻乐塔里,只有陆灵蹊一个人。
她还没开始修炼,好长时间,没有主动理她青主儿却有些扭捏地出现了。
“干什么?”陆灵蹊感觉青主儿的小绿叶子好像大了一点点,微有欣慰,“有话就说,有错就认!”
“什么叫有错就认嘛?”
青主儿本来就心虚,听她这样说,心虚更甚下反而张牙舞爪了,“我可没做错什么事,倒是你。”
“我怎么啦?”
陆灵蹊笑嘻嘻地,“我最近在给我们赚大钱呢。”
“……”
赚不着钱的青主儿更心塞了。
当初宜法让林蹊当东西,她其实有些心动的,只是,她收的都是好东西,真要当了,万一赎不回来,就糟了。
一个犹豫,就错了过发大财的最佳机会。
唉!
青主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后,只能努力振作,“林蹊,我……我在今天好像感觉到息土的气息了。”
息土?
陆灵蹊瞪大了眼睛,“在哪?在这个驻地里吗?”
“不是!”青主儿摇头,“具体我也不记得在哪了。”隐隐绰绰的,她就是现在回想,才越来越觉得像是息土对她天生的那点吸引。
“……”
陆灵蹊感觉这小家伙是来涮她的,“双盟坊市这么大,又有好些化神修士,如果谁有息土,也很正常。”
小家伙的小脸太严肃,她心下顿了顿,“你可别跟我说,你要息土。”
“……”
青主儿撅了撅小嘴,“我也不是说,一定要它,但是如果有它,我们的空间,就能马上不一样了,还有你的鸿蒙珠子,或许,有了息土,它就能自动生出一个小世界来。”
“嗯!那么好的东西,你觉得,谁会卖?”
陆灵蹊反问,“主儿,这里是双盟坊市,有好些化神修士,现在又正值道魔大比,更有无数奇人异士,我不会去打听息土,你……也不能去。”
青主儿的小叶子有些耷拉了下来,“那你带我出去转转也不行吗?我现在想想,那息土气息,若隐若现的好奇怪,万一它是没主的呢。”
“那是不可能的。”
陆灵蹊手上凝出一滴水,轻轻滴到她的小脸上,“我觉得你应该清醒一点,息土无灵,它是做不到若隐若现的。”
反正怎么都说不通了。
青主儿的小绿叶子轻轻一甩,把那滴水甩到她身上,“那好吧,等我把这件事,完全想清楚,再来跟你说。”
她消失在陆灵蹊的手腕上,重回空间,努力想,什么时候,有那种感觉的。
好像……可能……
青主儿在空间里转来转去。
现在的空间,早成了灵药园,她还催长了些,
今天什么时候有感觉的呢?
半晌,她停在药园中间某个小土包处。
为防林蹊找她要三生途,为防她到她的根部去找,她把三生途埋在这里。
好像……可能……
青主儿的小根在土中一挑,有了好些裂纹,如棱形水晶的三生途就被挑了出来。
她看着这个,已经快成废品的三生途,小脸严肃了起来。
这东西是宋在野的。
宋在野机缘无双。
他的魂火虽然熄了,可是修炼又不止人身一途。
若是宋在野又出现了,若他身上有息土,那她隐隐绰绰的感觉说明了什么?
青主儿的小脸严肃,想了又想,到底卷着三生途,又出了空间。
只是,这时候,陆灵蹊已经在修炼,她现在摆的是卧龙的姿势,身边的灵光闪闪烁烁,看上去,非常漂亮。
青主儿卷着三生途等她。
与此同时,七杀盟已经封存的‘独’园,一个隐隐绰绰的身影,避过巡卫显出形来。
宋在野在虚实里不时转换的身体终于稳定下来的时候,走向卧房一旁的窗门。
他的手按到窗门上,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循着一定规律,没一会,后院的一个石板无声而开。
第三二五章 九位一体
“你觉得宋在野在跟着我?”
陆灵蹊拿着满是裂纹,都不确定是不是三生途的棱形水晶在手上转过来转过去,非常无奈,“主儿,我们别闹了行吗?”
小家伙一心一意想要出去找那什么息土,当她不知道吗?
“他没胆子跟我的,擂台大比的时候,你知道有多少化神修士在盯着我?”
更何况,还有她师父呢。
“他或许离你很远!要不然,我不会回来才想清楚,那若隐若现吸引我的就是息土。”青主儿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相信她,“林蹊,你是不是还不相信这是三生途啊?”
“……”
陆灵蹊瞅瞅她家的小家伙,不由笑了,“那你告诉我,它真的是三生途吗?”
“我发誓,它真的是三生途。”青主儿解释不了,她怎么把三生途弄成这个样子的,急得都想哭。
“好吧!”陆灵蹊拿着三生途,“你大概不想跟我说,它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那我也不问了,我们就把这事翻篇了行吧?”
青主儿连忙点她的小嫩叶脑袋。
她可能是魔藤的事,在自己还没确定之前,林蹊还是不知道的好。
青主儿心中恐惧她是要人命的魔藤,恐惧将来有一天,她可能把林蹊害了。
当然,更恐惧,林蹊跟随庆坦白,然后被千道宗的师伯师叔们一道,把她逮出来烧成灰。
虽然常呆空间长个子,可是青主儿还是知道,林蹊的师叔们,大都挺凶残的。
“宋在野的事,我师父会查!七杀盟和修真联盟更想查,他活着的时候,吆五喝六的,我都不怕,现在死了,只能跟一个地老鼠一样,躲躲藏藏的,你说我至于要怕他吗?”
这?
青主儿居然觉得林蹊这话很有道理。
不过,她现在不理宋在野,不就是说,她不会出门?她不出门,宋在野就不会出现,人家不出现,那息土也不就不会出现吗?
唉!
绕不过林蹊啊!
青主儿觉得人族就是招人恨的,明明刚开始,她们缔结大德之契的时候,她比林蹊聪明,可是现在,林蹊居然把她绕住了。
“那好吧!”
青主儿垂头丧气地爬到她手上,“这三生途你还是给我吧!”
明显,林蹊并不是很相信,这块破水晶就是三生途。
她这么不在意它,这般随意地拿着,万一再被宋在野夺了去,可就不好了。
“我把它藏好,不让宋在野夺去。”
“他夺不去的。”
“我藏着,他更夺不去。”说话间,青主儿直接就动手了,小藤藤在陆手蹊手上一挑,就把三生途抢到了手中。
陆灵蹊稍为懵了懵,本来,她只有三成相信这破水晶是三生途,但现在,她百分百相信了。
“那你先收着吧!”
她无奈,“十天后是争霸赛,到时候,我还是打第一擂!”
如果宋在野真的不死心,想找她麻烦,如果他那里真有息土,那正好,杀人夺宝。
……
她的想法,宋在野当然不知道。
他自显名以来,从来不曾受过挫折,可是这一次,不仅把性命丢了,他们父子也全盘尽输。
不过,他输了,有一大半的原因出在他自己身上,可父亲那么识实务,又怎么会输得比他还彻底?
宋在野始终想不通,那老头连他的尸身都不管了,只为自保,又怎么会偷七杀盟的库房?
不要说他们父子手中有钱有货,就是没有,只凭父亲爱重权利,也不至于自毁前程,被七杀盟连下追杀令。
这里面一定有很多不对的地方。
天下何其大?就算真的偷了,老头何处不可去?怎么也不至于,魂火就那样熄了,连死在哪都不知道。
哼哼!
连他想给他报个仇,都不知道仇人在哪?
这莫不是报应?
宋在野看着被钉在八极柱上,流尽鲜血的抬轿金刚,眸中戾气深深。
老头拿了他那么多东西,原以为,这最后的后手,他可以帮他完善完善,但现在……
八极柱下,早就干涸变黑的鲜血,在他翻飞的手印中,又慢慢地鲜活起来,它们缓缓地,缓缓地从地面流入曾经的身体。
抬轿金刚干瘪的尸身,又慢慢变得饱满起来。
宋在野张口一吐,一道无形的线,在八极柱的正中,如蛛网一般,迅速延伸到八个抬轿金刚的头部。
一瞬间,八个抬轿金刚齐露痛苦之色,好像他们还活着般,因为神魂被禁,痛苦不堪。
“少主!为什么?”
离得最近的一个抬轿金刚蠕动着嘴巴,拼尽力气,想要知道为什么?
他们忠心耿耿,连老主人都不管他的尸身了,他们还把他带了回来,还给他安了灵堂,还做了所有下属应该做的。
“因为,没有我,你们什么都不是。”
宋在野声音冷漠,“现在我们九位一体,我活着一天,你们就会活着一天。我天地同寿,你们跟着沾光。”
沾光?
抬轿金刚想说呸,可是,早就死了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他的魂魄深处,被少主种下的神识,好像在发芽,那小芽在借他的神魂长大,好痛好痛,痛得好想嘶叫,奈何,却什么都做不了。
宋在野在虚实里有些转换的身体,慢慢跨进八极柱的中央,那里是个阴阳两极圈,黑色的那一边,端坐着他断了颈骨,直不起头的尸身。
他在白色的那一边坐下,手中印决不时打出,一道道无形光芒在夜色里,先是溶进‘独’园的禁制,再是溶进七杀盟的禁制,然后,又缓缓地,缓缓地溶进双盟坊市的禁制里。
没人比他更清楚这里的禁制了。
老头子当七杀盟长老这些年,不是一点本事都没有的。
……
明天就是擂台大比了,连肆有些不安。
老话果然没说错,靠山山倒,靠水水流!
他的靠山又倒了。
到哪说理去?
他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鄙视宋在野,若不是他过于自负,现在的七杀盟,还是他们父子的天下。
甚至运作的好,借着林蹊,他还能更容易地掌控七杀盟。
可惜了呀!
一时之气不忍,他死了,宋墨存也死了,害他现在就算想另投靠山,也没人理了。
连肆深恨某些人背里,那些霉鬼的话!
他怎么可能是霉鬼?
他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连肆在不大的房间里转圈,心里非常明白,想要七杀盟其他长老看上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到争霸赛里,并且在争霸赛里,拿下好成绩。
可是……
争霸赛还不知道在哪,只明天的凌雾就很不好惹啊!
太霄宫这一代弟子中,她是头号不好惹的人物。
明天应该怎么打?
连肆摸出自己的妖刀,一次又一次地擦试着。
只是以前擦刀的时候,心情能平静,今天……
叮!
妖刀突然发声,连肆一惊,迅速挥开禁制,神识探出的时候,却没看到任何人?
这?
他感觉,他在这里的安全,有些不可保。
宋墨存死了,宋在野死了,宋家把宋在野的机缘(矿山、秘地)全都送给了七杀盟,他们还有活的价值,他……
莫不是,在那些长老的眼中,他只有明天一擂的价值了?
连肆面上狠狠地沉了下来,重新关上禁制的时候,一个又一个结界打出。
……
百晓山驻地,被自家长老训了一通的容峥面色同样不好。
他想要林蹊的五异火压制魔剑,原以为,她只能把五异火给他,可是,随庆突然冒出来,就那样打断不说,还……
一想到正在弄的化粪池,容峥脸上就忍不住抽抽。
污损魔剑,他不心疼,他心疼的是自己。
魔剑与他休戚与共,它被污损,他又能好到哪里去?
待要不愿……
容峥磨了磨牙,心里非常明白,这就跟他以大义逼着林蹊送上五异火一样,现在的他,也没了选择权。
魔剑啊魔剑,他看向它,真是恨不能把它劈成碎渣渣!
叮!
魔剑突然在鞘中动了一下,它想要挣脱剑鞘的样子,把容峥下了一跳,连忙摸出三张禁制符,一齐裹到了剑鞘和剑把的中间,把它们死死地连着。
他真是……惹不起这个祖宗。
算了,就进化粪池吧!
这世上的一切,都没小命重要,有味就有味吧!
容峥下定决心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引发魔剑异动的到底是什么,只以为它要挣脱剑鞘。
宋在野记住了容峥的这把魔剑!
不同于身处七杀盟的连肆,七杀盟的禁制,对他来说,跟没有差不多,他偷窥连肆,对他心起杀意,妖刀有反应很正常。
可是,百晓山驻地的禁制,他并没有触动,只借着双盟坊市的禁制,它都有所觉……
宋在野脸上有些扭曲。
别人的法宝都这么厉害,只有他的三生途,那个没用的。
今天,他只在林蹊身上若有若无地感应到它,明明它是他的本命法宝,可是每次想要细究时,它都无影无踪。
想要以现在的样子更进一步,有三生途,跟没有三生途,完全不一样。
宋在野轻嘶了一声,借着双盟坊市的禁制,把目光流转到千道宗的驻地处。
这里,似乎比其他地方的禁制还要复杂些,安全起见,他根本就没有靠近,只远远地看着那个原本属于自己,现在属于林蹊的幻乐塔。
若没意外,她现在应该就在幻乐塔中。
宋在野眼中射出深刻恨意的时候,正在幻乐塔里修炼的陆灵蹊似有感觉。
有杀气!
引龙决对杀气最为明显。
是谁对她起了杀心?
驻地里都是千道宗人,谁都不会。
别人?
陆灵蹊不可控制地往宋在野身上想。
因为,除了他,没人会在三更半夜,不受巡卫影响地,把杀气透过禁制,传进幻乐塔来。
也许她明天应该跟师父出去转一圈,让青主儿好好找一找。
打定主意后,陆灵蹊再次专注自己的修炼。
法体同修,一心二用已经是极限,刚只分的那一点点心,就已经让顺畅流淌的灵力,在某几个微拐的筋脉处堵了堵。
爱看就看吧!
不遭人妒是庸才!
她这个要在五百岁化神的天才,注定了,会受无数人的眼神杀。
陆灵蹊闭上眼睛的时候,体内的灵力,已经安抚好了。
她的筋脉早就经过千锤百炼,一点点的小堵,早就带过去了。
宋在野不知道惊动了她,只知道,这个人一旦修炼,基本就不过问外面的事。
至少别人来打擂,都会顺势结交同道,只有林蹊,她似乎跟他一样,自持了身份,料定别人会主动来结交她一般。
他讨厌这么自信,又这么努力的林蹊,因为那样,代表他想要报仇,想要拿回三生途,会非常非常难。
宋在野万分痛恨不管他的父亲,也早早地陨落了。
若他还是七杀盟的长老,哪怕自困炎室,他的重头再来,也不会偷偷摸摸。
可是现在……
宋在野收回自己跟坊市禁制的联系,在自己的尸体上摸了好一会,摸出一个隐藏极深储物戒指,从储物戒指里小心地拿出一面被禁制符包裹住的铜镜来。
幻乐塔的厉害,他早就知道。
活着的时候都打不过林蹊,现在更难。
被天道眷顾的人,天道会下意识地帮她把坏事变好事,把敌手的战力和本事,若有若无的全都打消。
就像他现在……
宋在野轻轻抚向被禁制符挡了的铜镜镜面,眼中闪出一道莫名的光来。
……
在外面奔波了一夜的随庆和宜法,踏着微微的晨光回到东交巷的驻地。
“师兄,渲百师兄一直在等你吧?”远远看到渲百房里的灯光,宜法看向随庆,“林蹊的责任,你可不能往师兄身上栽。”
老师兄有缺点,但优点更多。
千道宗正是因为有他,才有了现在了。
“我是会迁怒的人吗?”随庆大步走向渲百还亮的房间,“就算要迁怒,我也只迁怒你,你就等着回去挨重平的打吧!”
如果渲百师兄不是这样的性子,又如何能养出楚师兄那样的人?又如何能影响大家的性情?
这次的事,林蹊有一半的责任,师妹同样。
林蹊还小,就算有责任,她也在擂台上自己担了,所以,最后倒霉的只能是宜法。
看到师兄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完,宜法气得一脚踢到旁边的石柱上。
第三二六章 再炼重影
面对一早就来堵他的恒年长老,闲风长老的眉头忍不住高高蹙起,“你每次不请自来都没好事,说吧,这次又出了什么事?”
“道魔大比后,把双盟坊市的禁制全都改了吧!”
什么?
“你当改禁制多容易是吧?这么大的坊市呢。”
数十万人口,七杀盟和修真联盟的阵法禁制也与其有所相联,这一动,其中所费人力物力,至少千万打底。
闲风长老都呆了,“我说恒年,你想怎么改库房的禁制,我都不管,但是,坊市的禁制,牵扯到方方面面,老夫劝一句,有那闲心,还是多为自己打算打算,当初你选库房这个闲差,不就是希望闭关的时间能多些吗?”
好好的,管起这么大的闲事,他的头都疼了。
下意识里,闲风其实知道,恒年这样说一定是有理由的,奈何他真不想管啊,道魔大比之后,他还想闭关修炼呢。
“昨夜有人借助坊市的禁制,监视四方。”恒年长老不管他怎么说怎么想,只把他知道的说出来。
闲风一愕,看他一会,终是叹气道:“从何而来?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抓人?”
“利用坊市禁制的人应该是七杀盟的某一位。”
恒年并不是不想抓,“他躲在七杀盟,我锁不住他。”七杀盟的禁制像一个乌龟壳,把人家保护着呢,“他也没敢碰我们这边,盯的是东交巷西交巷。”
东交巷西交巷?
坊市地图瞬间在闲风长老的手中成型,“就是这里?”
“是!”恒年点头,“没有越过中神街。”他指了中间的一条道,“对方应该是利用七杀盟与坊市相连的那点禁制,以特别方法监视出来的。本来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不过,在西交巷的时候,容峥的魔剑突然响了一下。”
做了联盟的长老,收了各方的供奉,平时不理事也就罢了,但值此道魔大比的时候,他不能把联盟的招牌做砸了,所以,才关注魔剑,防着容峥按不住它。
“引起我注意的时候,我就想看看对方是谁,可惜,对方很会掩饰身份。”
恒年很严肃,“七杀盟枯魔他们,我虽然不是很熟悉,可是,他们的神识气息我还是不会认错的,昨天那人的神识印记,却一连多变,好像从一开始就在防着什么。”
噢?
闲风长老沉吟了一会,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七杀盟最近接连出事,对他们修真联盟来说,虽然算好事,可是现在不再稳定的七杀盟,对天下,就未必是好事。
宋墨存掌管七杀盟库房多年,又有宋在野贴补,身家绝对比周淮他们深厚。
按理说,他那么爱权的一个人,是不会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去走偷盗那一条绝路。
更何况,他还把自己的小命丢在不知道的地方。
这里面肯定有稳情。
如果监视四方的人,就是七杀盟里‘暗’藏的那个隐情,那对方要做什么?
“后来呢?”
“后来那人盯上了千道宗驻地。”
恒年指向地图千道示所在的地点,“千道宗能让他盯的,大概只有林蹊了。”
确实!
闲风的眉头紧紧拢着,“你觉得他有可能对林蹊出手?”
“不是有可能,而是一定!”恒年道:“七杀盟一直想把修真联盟压下去,这些年,因为宋在野,他们也确实成功了。可是现在,宋在野死了,容峥的魔剑虽利,却又不能掌控,如果对方真的想借七杀盟干什么,首先,他必须让七杀盟强大。”
所以,可能坏这一切的林蹊,就首当其冲。
“我们把巡卫和暗卫大部分放在东交巷,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好在渲百是个谨慎人,一直把林蹊关在驻地。”
小丫头只和陆从夏一起逛过坊市,那天还是一鹤亲自看着的。
一鹤打什么主意,他们都知道,但水至清则无鱼,有他看着,林蹊在双盟坊市里的安全最起码会有保障,有什么事,他们也能立刻出面干扰。
“但从昨天来看,对方可能会因为随庆的到来,另改主意。”
如果这样,可就棘手了。
恒年接着道:“我打算知会随庆,让他看好林蹊!”
等他们回了无相界,七杀盟的手就伸不了那么长了,毕竟山海宗那位空门道友从一开始就没买他们的账。
“暂时……不必!”
闲风想了想,半眯着眼睛道:“那小丫头机缘不错,又有随庆在旁保驾护航,她对我们联盟的观感大概不是很好,至少未来的一千年,会是她的天下,联盟总要交好。”
杀神陆望说一不二。
这个得了他传承的丫头,似乎也差不多。
“让她受点磋磨,联盟在关键的时候出手相救,于联盟的未来更好一些。”
这?
恒年无话了。
他们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当然也有一二牵挂。在联盟当长老,自然也把牵挂弄进了联盟。
未来……
“坊市的禁制问题,回头我会与枯魔几人商量。”闲风做下决定,“这几天,你多辛苦一些,不要让那人钻了我们的空子。”
……
外面的天色终于大亮,陆灵蹊又一个周天修炼完,不得不遗憾地收功。
她今天要请师父逛街,找找阴魂不散,当地老鼠还盯着她的宋在野。
幻乐楼的大门在面前打开,陆灵蹊正要抬步,一道早就等着的传音符就飞到了身前。
灵力一点,随庆的声音在传音符中响起,“林蹊,到你师伯这里来。”
现在就炼重影吗?
陆灵蹊心下一顿,到底更关注自己的法宝。
宋在野暂时还翻不起浪,而且重影厉害了,对付他的时候,也更容易些。
陆灵蹊大步走向渲百的房间。
“师伯!师父!弟子林蹊有礼!”
“免礼,现在就开始吧!”
渲百更希望自家师侄的法宝能更厉害一些,“你以丹火随同我们溶炼庚金!”
太阳庚金向来难以溶炼,只让林蹊一个人以丹火慢慢来,不知要弄到猴年马月。
但他们帮着溶炼可以,却不能完全越俎代庖,法宝是她的,她得先以丹火把自己的印记打入庚金里,重炼重影才会事半功倍,否则,别的不说,重影这些年的蕴养就全白费了。
“是!”
陆灵蹊为了炼她的本命法宝,生生学了三年炼器,哪能不知道师伯这话的意思。
她高高兴兴坐到空着的蒲团上,两手印决不断,飘浮的庚金之下,很快便亮起一道无形丹火。
渲百和随庆看着她的丹火渐渐化大包裹住两块庚金,一齐欣慰点头。
林蹊进阶结丹未久,可是丹火强大而稳定,已经可比一般的结丹中期修士了,天才之名实至名归。
重影经过此番加炼,以后,他们就不必老为她的安全担心了。
半晌之后,两块庚金虽然还是原来的样子,但陆灵蹊的神识印记已经打入,“师伯!师父!你们可以帮忙了。”
大家的时间都紧!
陆灵蹊知道,师伯要结交天下,师父还有藏未进,她还有擂台未打完。
双盟坊市看似安全,可事实上危机重重。
师伯和师父因她困在这里,师兄师姐们的安全,就有些没保障了。
陆灵蹊真心希望能把时间缩短再缩短。
轰轰……
渲百和随庆伸手之迹,两个火团一齐飞出,它们柔和的样子,不似有多厉害,可是半浮在房里的庚金却猛然一震。
两天一夜后,庚金终于开始化液,早就等着的陆灵蹊连喝数口灵酒,才放出重影。
此时的重影以莲花的形象飞出,只见它在那团金色飞液之下,缓缓绽开花朵,把那庚金之液完完全全包裹进去。
“师伯师叔,接下来我自己就行了,你们有事,就先去忙吧!”
说话间,虚虚实实的莲花花瓣已经开了无数,它们以十面埋伏的形态匀速旋转起来,均匀自抹庚金之液。
渲百和随庆没什么不放心了,两人也害怕外面有事,才不惜法力地又缩短了一夜的时间,虽然外面的天黑了,不太可能再有事,但不问问总是不能安心。
宜法就在不远的凉亭,用左手跟右手下棋。
不过,她显然不太专心,听到门响的瞬间,迅速望了过来。
房间里,本来很是仙气,若隐或现的淡青色花雨,现在正在变成金色,虽然看着俗气不少,可是宜法还是忍不住笑了。
随庆没让她看太久,出来的时候,随手就把门关上了。
“不要影响林蹊,外面怎么样?这两天没人闹事吧?”
“这两天我都没让佳人他们出去,闹事也不关我们的事。”
宜法真是不想理这位师兄,只朝渲百道:“师兄,您累了吧?”她收了棋盘棋子,拎出一个食盒,“过来尝尝掘地馆小十的手艺。”
随庆先渲百一步坐到石凳,“什么掘地馆小十?你是当人师叔的吗?把自家的弟子往人家那里推?”
“师兄现在真威风,我开个玩笑都不行吗?”
要不是打不过,宜法真想把手上的汤,盖到他头上,“这里没你的份啊?想吃,找你徒弟要去。”
这是林蹊孝敬她的,她想给谁就给谁。
……
正在用十面埋伏尽染庚金之液的陆灵蹊,完全不知道,师父和师叔又吵起来了。
她看到一朵金莲的诞生,不过,她也知道,这金色只是暂时的。
呼!
一口更为精纯的丹火从陆灵蹊的口中喷出,金色的莲花花雨好像每一片都被烧着,它们在火中开开合合,看上去漂亮极了。
青主儿不知何时从她的手腕上伸出小脑袋,“林蹊,再喷把火。”
还用你说?
陆灵蹊知道这小家伙完全是看漂亮了,不跟她费话,学着师伯和师父的样子,两手一张,丹火在手上亮起。
重影似乎都不用她召唤,自动飞来旋转不绝,让每一片花瓣都能被烧透烧亮。
“没有喷火好看。”
青主儿觉得那样更有意思,“林蹊,再喷口火让我看看吧!”
陆灵蹊无奈,跟她翻了个白眼后,果然再次喷出一口精纯丹火。
可惜,这时候金莲已经在眼前慢慢掉色了,丹火烧过的时候,虽然也非常漂亮,却没了前面那种耀眼的金色。
青主儿小小地遗憾了一下,“林蹊,一会儿,你把它收到丹田蕴养的时候,也会在丹田里面布上十面埋伏吗?”
“自然!”
金色掉落的很快,显然已经就要完全溶进重影里了。
陆灵蹊加把劲,再次连喷数口丹火,“我要在这里打坐三天,让它完全稳固,三天之后,会找机会出门,到时候,你帮忙找一找宋在野。”
什么?
青主儿真是好生惊喜,“真哒?”
“假的!”
“哈哈!”青主儿大笑着过来,跟她顺毛,“林蹊,我就知道,你会相信我的。”
“你若不是动不动就跟我耍心眼,我肯定更相信你。”
陆灵蹊总感觉,小家伙跟三生途有很大的秘密在瞒着她,“别闹,痒!”
重影的金色已经全都没了,陆灵蹊轻轻张口,把化为指甲大的小莲花一口吞下,“你现在好好休息,养好小鼻子,三天后要当小狗狗呢。”
小狗狗?
青主儿张了口,‘啊呜’一声,好像咬到了她脖子处。
“别把口水弄到我身上了。”
陆灵蹊脖子痒痒的,被她弄笑了,“我现在要加把劲安抚重影,你别闹,回头有时间,我们两个好好玩一天。”
她不修炼,她也别想扎根装死。
她们两个的关键问题是没有好好勾通。
“就我们两个嘛?”青主儿不知她所想,还很有兴趣的问。
“那你还想加谁?”陆灵蹊笑了,“我养你就已经很艰难了,你还想要我养谁?”
“就养我。”
让别人来分肥,坚决不能有。
青主儿的小嫩叶子,蹭蹭她的脸,“林蹊,我手上也有好多好多灵药,还有一些灵材,回头都给你。”
壬水莲的莲子都在她手上呢。
能被她看上眼,藏着的,绝对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小嘴巴这么甜!”
陆灵蹊摸摸她的小叶叶,“你先帮我收着,等你感觉我什么时候需要了,再给我好了。”
也是噢!
提早给她,万一被她孝敬出去呢。
青主儿可是知道她的,连忙点头。
第三二七章 教徒
在院里灵气被人为抽了后,连肆终于无法在七杀盟呆下去了。
当初说了拜了宋墨存为主,可事实上,他的名字,还没录入七杀盟,说来并不算是七杀盟修士。
现在……
他终于成了散修!
散修啊!
他堂堂山海宗的少宗主,又抱了化神修士大腿,抱了魔门巨子大腿的人,怎么就混成了散修呢?
灰溜溜从七杀盟出来,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连肆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离开无相界,从山海宗带出的一点钱,在那位少主宋在野打擂的时候,全押在了他身上,输的一点也不剩。
打过了淘汰赛的第一擂,却在淘汰赛的第二擂上,毫无意外地输给了凌雾,而第一擂的奖励,只有三万灵石,这三万灵石还要等道魔大比完全结束才能领,那现在怎么办?
没钱!
连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样一幅境地的。
他慢慢走向二合赌档,他记得那里好像有一家当铺。
灵药当了就没有了,成了散修,以后五百年朝上的灵药,想要再买,都要进拍卖场。一个散修,哪里能争得过人家?
所以,手上的灵药不能当!
其他灵材……
连肆在自己的储物戒指里翻了半天,发现一个都舍不得。
七杀盟不要他的消息,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出去,到时候……,连肆心中尤其的堵,明白,他若还想混下去,就必须离双盟坊市远一点。
“当法衣!”
这一套算是上品法器的七杀盟制式法衣,以后也不能穿了。
连肆还想在这里呆到道魔大比结束,拿到第一擂的奖励三万灵石再离开。
“八百块灵石!”
啊?
连肆大怒,“掌柜的,你看好,这是上品法衣。”
“不错!”当铺掌柜看他一眼,慢悠悠道:“可这也是制式法衣,想要卖出去,就得改。”
这?
连肆的脸上,红了白,白了青,“好”他的牙齿咬得咯咯响,“就八百块灵石。”
想当初,他跟林蹊对赌一百万灵石的时候,眼都不眨一下。
妈妈的,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区区八百灵石,哪能让他在坊市混一个月?
道魔大比期间,每天子时都会宵禁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里,凡是在街上游荡,没有住地证明的修士,都会被扔出双盟坊市。
如果他被扔出去了,那三万灵石可就领不着了。
怎么办?
从当铺出来,连肆想了又想,终于决定走出坊市,在外面弄个临时洞府,等道魔大比将要结束的时候,再进来领了现在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三万灵石。
他避开南北二门,避开无相界修士多的东门,避开人群,从没什么人的小巷绕道西门,想从那里出去,就近找个山崖弄个临时洞府。
与此同时,‘独’园地下洞府里,一直以八极柱养魂的宋在野对七杀盟里的某些动静若有所感,连打几个印记,观察出去。
霉鬼之说,他也在里面出了一份力。
养连肆这么一条狗,他可是有计划的。
原以为,多养一段时间,就把他炼到骨盾上去,可惜,骨盾毁了。
但他现在落到这步田地,很多事情再不方便,连肆倒是可以再用用。
宋在野从黑白圈站起来,走出来的时候,八极柱上被绑的抬轿金刚好像又被漏了身体,大量的鲜血淋下,身体以眼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
陆灵蹊结束又三天的蕴养重影,终于从渲百师伯的房里出来了。
“师父!”
看到等在不远处的随庆,她忍不住眉眼弯弯,“您在等我啊?”
“唔!”
随庆笑咪咪地打量徒弟。
让师弟师妹们帮他看徒弟,却不代表,他就能容忍他们把他徒弟变成他们的。
所以,有时间,当然要多陪陪徒弟,让起了坏心的师妹,钻不了他们师徒的空子,“重影已成,为师带你逛逛坊市。”
“师父您真好!”
陆灵蹊高兴坏了,她正要找机会,让师父陪她逛坊市呢。
“废话,为师不对你好,难不成还要对外人好?”
随庆感觉到师妹偷窥过来的神识,笑咪咪地拉着徒弟就走,“这几天,双盟坊市多了一个有味道的景观之地。”
哼哼!
鱼上钩了。
宜法在房里挑着眉毛,笑得特别开心。
“师父,什么叫有味道的景观之地啊?”陆灵蹊双眼亮亮的,“是说对付魔剑的化粪池吗?”
瞧瞧,他徒弟多聪明。
随庆哈哈一笑,“想不想去看?”
“肯定的呀!”
能看容峥那个坏蛋的笑话,哪能错过?
陆灵蹊乐的不行,“师父,容峥那么老实地要把他自己当成双盟坊市的一景吗?”
“嗯!”
随庆脸上的笑容稍微小了一点点,“容峥此人,不可小觑!”
他的擂台战明明打完了,可以离开双盟坊市找个隐秘的凡城,把魔剑按到化粪池里。
可是,人家没这样做,反而配合七杀盟和修真联盟,不管别人把他当笑话看,真的呆在这里,正儿八经地把魔剑按到两方人为弄出来的化粪池里。
“没有比这里更方便污损魔剑了。”
在这里,他都不用动手,就有两家的大能修士帮忙,开最好的化粪池。
而且,有修真联盟的人看着,他更不必再费心压着魔剑。
“林蹊,你记着,看笑话可以,但我们看了笑话,也要多想想,容峥谋的是什么?”随庆教徒弟,“魔剑中的魔灵受污,就再不能动他,那么,一段时间后,魔剑必然还是一把好剑。”
陆灵蹊点头,“我知道了。”
连之前的重影都打不过魔剑呢。
陆灵蹊悄悄吁了一口气,“师父,他是不是一直陪在化粪池边上。”
“不错!”随庆看向徒弟,“为师感觉你应该去看看。”
看看那样的对手,才能更好地琢磨她自己。
“那里的人多吗?”
“刚开始两天人挺多的。”随庆带着徒弟往穷巷那边去,“现在,听说不少人绕着那边走。”
臭不可闻的地界,大家不绕不行啊!
“看热闹的大都是底层修士,林蹊,你知道,为何木归巢、陈司败那些人,看过之后,反而面色凝重吗?”
“因为……他们跟我一样,把容峥当成了真正的对手。”
“不错!”随庆欣慰,“容峥现在,身上也很有味道。”
噢?
容峥还真能下血本。
陆灵蹊心中也很凝重,不过,凝重归凝重,暂时当一个浅薄之辈,去看看对手笑话更合她的心意。
她正要问师父,那人面对大家时,是不是更会装了,就见一些认出她的修士,那种见鬼的表情!
咦?
陆灵蹊不动声色地以神识把她自己又打量一遍。
女孩一身漂亮的千道宗法衣,衬得小脸更为红润白嫩,一双明眸隐带笑意,一看就知道,是个很有亲和力的仙子。
那什么见鬼的表情怎么能给她?
陆灵蹊毫不犹豫地伸手,抓住一个迎面而过的,“认识我?”
“认……认识!”
被抓的青年,吓了一大跳,偷偷看了一眼刚刚还面带笑意,现在已经严肃起来的随庆星君,真不知道他哪惹他们了,“不知道友找我做甚?”
“本仙子好好出个门,你用什么眼神看我呢?”
啊?
用什么眼神?
青年脸上抽了一下,“呃!我没有啊!”他想蒙混过关,可是随庆身上若有若无的压力,正在朝他压下,“我……我就是没想到道友会现在出关。”
他哭丧着脸道:“有不少道友开玩笑,说道友不到下一擂,都不会再出门的。”
也不知道哪来的所谓可靠消息,说有人要对林蹊不利,千道宗为了她的安全,就像不准她历练一样,不准她出门,要等到下一擂开打才能放出来。
“然后因为这玩笑,不少人打起了赌,我……我押了道友不出门,押了两百块灵石。”
原来这样?
随庆和陆灵蹊同松一口气。
仙子形象他们虽然不再多奢想,但那种‘见鬼’的形象,绝对不能有。
用拳头捶死宋在野,用重锏那样砸了魔剑后,陆灵蹊知道,想让大家在心里把她当真正的仙子已不可能。
“押的人多吗?”
陆灵蹊忍不住好奇。
“多!”青年老老实实,“大家一起玩各种交流会,交换会时,言明小赌怡情,压注最高者不能超过五百灵石。”
能发起交流会和交换会的都是有名之人。
捧他们臭脚的人多着了。
当然,那些家伙也有资本那样干。
毕竟,想进人家的小交流会,小交换会,不给点这种带着玩笑式的敲门砖,也进不去。
“噢!”陆灵蹊放人,看向面露古怪的师父,“师父,我们要去看看吗?”
“唔!没什么好看的。”
随庆怀疑是宜法在拿他们师徒,一边跟人分红赚钱,一边结交四方。
嘶!怪不得,这两天时不时地说,他徒弟有多可怜,人家呼朋唤友的时候,林蹊除了打坐还是打坐。
就连出门历练,都被半途叫回。
唉唉!
上当了呀!
宜法一定是在嫉妒他得了徒弟的三千七百万灵石。
尚仙和南佳人,一定也被她推出去帮着赚钱了,要不然,这几天怎么天天在外面弄什么交换会?
人老成精的随庆,拿那位师妹,甚为无语。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当初那个只会偷着躲在别人身后,偷看他的胆小师妹,怎么就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林蹊啊!”随庆传音给徒弟,“赌你的事,没意外,应该是你宜法师叔干的。”
他把这几天的不对,全跟徒弟道来,“你宜法师叔一旦动起心机,一般人都玩不过。”
说什么林蹊不出门,肯定连带着讽刺了修真联盟,又敲打了想对徒弟起心的七杀盟。
“……师叔好厉害!”
陆灵蹊不傻,她知道师叔是干啥的,“不过,师父,”她也传音给师父,“这样赚大家的钱,是不是有些不地道啊?”
“怎么会不地道?”
随庆看向徒弟,“普通的修士修炼艰难,一般的小宗门小世家修士,常常困于不起眼的小问题而不能进阶。
而交流会、交换会都得有一定影响力的修士才能开,像你南师姐和尚师兄,他们平时可没这闲心,跟他们一样的修士,自然轻易也不会起这样的闲心。
想让他们起头办交流会、交换会,没点好处,人家能干嘛?
拿你开玩笑似的赌着玩,既能借你的名,跟我们千道宗拉关系,又能赚点灵石,换点东西,顺便还了解我们无相界的修仙水平,你说,谁能拒绝?”
听说无相界好多人都打入了决赛。
就是师妹不利用,一些有眼光的人,也会想法子办些交流会交换会,请他们无相修士进去玩玩。
“上泰界修士打到我们无相界,那段时间,你渲百师伯他们都把宗门秘不传人的一些修炼心得与大家共享了,那段时间,你知道,有多少困于瓶颈的修士进阶了?”
“我知道!”
这个陆灵蹊还真知道,“余哟哟说,正因为我们这边时不时冒出来的天劫,震慑了好些上泰修士,才更快地避免了两方大战,他们也才那快退兵回上泰界。”
这就是了。
随庆只可惜那段时间他被困着,一点忙都没帮上。
“你师叔的长处,也要好好学!”
阴谋诡计什么的,多知道一些,最起码不会被人暗算了。
别人那么做的时候,你知道什么原因,不会像二傻子似的,只会跟着傻乐。
“修仙路上,拳头固然重要,可是有时候,脑子更重要。”
只会拳头,没有脑子的,叫莽夫。
“师父,师伯师叔都夸我聪明呢。”
陆灵蹊朝师父嘻嘻一笑,“回头我去问问师叔,能不能给我也分一点肥。她借了我的名,总要给点好处。到时候,我们对半分。”
嗯?
随庆大乐,“不用对半分,只要你能赚到你师叔的灵石,师父就当那是你的私房钱了。”
私房钱?
陆灵蹊立马热血沸腾,她正要再说什么,识海里,青主儿突然说话,“别乐了,快点转左边,我闻到息土的味了。”
啊?
“师父师父,我们往那边看看。”
逛街嘛!
自然徒弟想去哪就去哪!
随庆没一点废话地依言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