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一一章 最终的抉择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让他们去做一个选择，并且这个选择可能牺牲自己现在尚且还过得去的生活，去冒着让父母妻儿担惊受怕，生活质量急速下降的风险。
这无疑是种巨大的残忍。
想到这，方辰不由的叹了一口气，个体实在是太过于渺小了。
渺小的就如同蝼蚁一般，时代的风轻轻吹过，他们便会瞬间被掀翻，甚至碾压成齑粉。
这也是为什么个体无法对抗集体，对抗资本的原因。
更是为什么，前世美团，滴滴敢于肆无忌惮，一步步的提高佣金抽成，一点点压缩骑手，司机的收入，甚至生命的原因。
要知道，他们这些所谓的平台，其实是什么都不做的，他们既不产生价值，也不提供服务，只是如同吸血鬼一般的趴在商家，骑手，司机，甚至乘客的身上，孜孜不倦的吸取着血液，营养。
然后他们再一个个吃的脑满肠肥，肥头大耳。
但问题是，这些商家，骑手和司机，难道不知道这些吗？不知道其实是他们养活着这些公司吗？
他们自然是知道的，但却无力反抗。
没办法，他们一旦一个月没有收入，铺天盖地的生活费，房贷，车贷，医疗费，子女的教育费用等等，一座座大山就朝着他们当头压了过来，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逼的他们不敢放弃工作。
而反观这些所谓的平台，即便有商家，骑手和司机不愿意，闹辞职，闹罢工，他们也无所谓，大不了亏损两个月罢了。
反正等到两个月之后，那些离开的商家，骑手和司机，则依旧会在现实的逼迫下，再回来的。
而且这一几乎可以称之为人吃人的现象，存在于任何所谓的平台，以及大部分的公司中。
然而想要彻底改变这一现象，唯一的办法，就是打到资本主义，然而在这之前，首先要打倒的就是欧美匪帮。
至于欧美匪帮现在尚且还能称之为优渥的生活，并不是因为所谓的资本主义和民主，而是因为其自从大航海时代开始，对于世界各地国家人民的掠夺和殖民。
又或者说，资本主义并不是改善人类生活的一计良药，毕竟资本主义国家看似花团锦簇，一排繁荣的景象，是建立在对广大第三世界国家的掠夺和剥削上。
甚至就连，欧美国家普通人们现在看似不错的生活，也更多是因为有苏维埃为首的社会主义国家存在。
就如古巴领.袖，切·格瓦拉说的那句话：“我们走后，他们会给你们修学校和医院，会提高你们的工资，这不是因为他们良心发现，也不是因为他们变成了好人，而是因为我们来过。”
正是因为像切·格瓦拉这样的人存在，资本家们才会给工人福利，会让平民的孩子上学，会实行八小时工作制。
这也是为什么，自从苏维埃死后，欧美国家人们的生活二三十年都没有得到改善，反而变差的原因。
念头一转，方辰将自己脑子中，这些乱七八糟的感慨给抛到脑后，他想的实在是太多，太远了，还是先把眼前的问题给解决再说。
想到这，方辰神情有些复杂的看了柳传至一眼。
柳传至这一招的确是高明的很，很好的利用了普通员工拥有资本少，不愿意冒风险，更喜欢过安稳日子的心理。
然而这一个个普通员工的心声，就如同一朵朵的浪花，然后最终汇聚成一道铺天盖地的巨浪，将倪广南彻底拍死！
可以说，任何一个人，甚至包括他在内，看到这一个个普通员工的真实心声，恐怕都无法继续再“固执己见”，“任性妄为”。
甚至可以说，羞愤难当，溃不成军，失魂落魄才是正常的。
然而这也是他为什么瞧不起柳传至的原因。
普通民众自然可以这样想，这样做，但是柳传至作为联想的总裁，实际掌管者，而联想作为华夏第一大电脑厂商却不能这样想，这么做。
就如方辰之前一直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也是他一直以来，做事的信条，“穷者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联想作为华夏第一大电脑厂商，自然算得上达了，所以必须应该扛起它所应该扛起来的责任才行。
但是柳传至却选择了逃避，甚至就在千禧年之后，联想大刀阔斧的兼并一个个电脑企业，依靠这样将自己推向全球第一大电脑厂商的地位之后，也依旧选择，不把钱投入到科研工作中。
这在全球的大公司，领军企业都是不容易看到，甚至难以想象的。
然而正是因为不愿意承担自己的责任，兼并过来的力量也只是海市蜃楼，一片虚无，联想才当了两年的世界第一，就飞速滑下来了。
至于营收，利润什么的，更是被现在压根不放在联想眼中的华为，给甩到了十八条街以外。
“真的，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倪广南低下头，眼神涣散，连看柳传至都不敢看的说道。
这一声声来自于公司普通员工，坚定的态度，像一击击重拳般，狠狠的打在他的身上，打得他遍体鳞伤，最重要的是，将他的自信和笃定，全部打击的烟消云散。
面对这滔滔民意，他之前就算是再自信，再认为自己做的是一件利国利民，有利无害的好事，也无法继续坚持下去，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产生怀疑。
但是，他真的，真的，想要继续研究cpu芯片，甚至做更多更多的科研项目，为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和民族，出一份力，也真的是不舍得离开联想，离开这个他早已是为骨肉，离开这个承载他十年辛苦努力和欣喜快乐，以及荣耀的地方
虽然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幕，但看到倪广南真的在自己面前低头，柳传至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畅快感，似乎这么多年的隐忍和忍辱负重都全部得到了宣泄。
“倪老哥，真的没办法，刚才大家的心声，你已经听到了，所以研究cpu芯片和留在联想，你只能选一个。”柳传至冷酷无情的说道。
一瞬间，倪广南彻底呆住了，这样的抉择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残忍了。
柳传至看了倪广南一眼，然后对着方辰说道：“方董，我这边还有点事情，就不在这待了。”
见方辰点头之后，柳传至扭头就径直走了。
对于他来说，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该用的手段都已经用了，剩下来就看倪广南如何选择了。
如果倪广南想要去擎天，他举行一场盛大的欢送仪式，好言相送，要是想要留在联想，他好吃好喝好供着，只要不干涉公司科研项目就行。
可假如说，还是继续这么闹下去，非要把他柳传至给扳下去，那他也只能奉陪到底！
想到这里，柳传至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厉芒！
而且他相信，历史终究会证明，他柳传至的选择，才是正确的，才是对联想最好的。
联想将在他的手中，攀登上更高的山峰！
方辰则静静的陪在倪广南的身边，一筷子一筷子的夹着柳传至带来的凉菜。
不得不说，柳传至带这这些小菜还是不错的，猪头肉，麻辣兔头，卤牛肉，而且为了照顾倪广南，还带了只叫花鸡，毕竟叫花鸡也算是之江名吃。
除此之外，还有些花生米，豆腐皮之类的下酒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倪广南这才缓缓苏醒过来。
看看方辰，再看看面前的小菜，以及旁边空荡荡的座位，倪广南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端起面前满满一杯酒，将其一饮而尽。
火辣辣的酒就如同燃烧的烈焰一般，从他的嘴巴，烧到喉咙，然后通过食管，最终落入胃中，再猛然扩散开来。
“倪总工，喝酒别喝这么猛，吃个鸡腿先。”
说着，方辰从叫花鸡上掰下来一只大鸡腿放到倪广南的碗中。
“咳！咳！”
倪广南猛烈的咳嗽了起来，眼泪和鼻涕齐飞，腰身更是躬成了虾米。
经过跟柳传至的这番对话，他似乎肉眼可见的老了起来。
方辰走过去，想要给倪广南拍几下，但是倪广南却摆了摆手，拒绝了。
过了数息，倪广南缓过劲来，突然抬起头，冲着方辰问道：“方董，我问你，你觉得我现有的这些资料，能不能把柳传至给弄下去。”
看着倪广南眼神中闪烁着的希冀光芒，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倪总工，我就算是说了，你能信吗？”
他真的没想到，倪广南都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惦记着打倒柳传至。
他相信柳传至听到之后，一定会激动的热泪盈眶，不能自己。
“我信，方董你说什么，我都信。”
仿佛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倪广南急切的说道。
听完刚才的录音，他简直觉得全世界都已经抛弃了他，所有人都在反对他，现在反而方辰能更值得他相信一些。
而且，以他对方辰的了解，方辰恐怕还不屑于说假话。
毕竟方辰说假话，唯一能得到的好处，就是他有可能加入擎天。
但说真的，他还没觉得，自己的价值能大到，方辰需要为了他加入擎天，而说假话的地步。
“依照我对事情的了解，倪总工，你真的是一点希望都没有，而且我相信你最近也没少往计算机所和科学院里跑，也见到了不少所里和院里的领导，他们的态度代表着什么，我觉得你应该是清楚的。”方辰淡淡的说道。
听完这话，倪广南的神情一暗，腰不由的佝偻的下来，整个人变得更老了。
过了许久，倪广南缓缓抬起头，嘴角挂着浓浓的苦涩。
的确，从那些所里和院里领导的态度，他其实是应该看得出，他们并不愿意在这件事上深查，也不认为柳传至的所作所为有问题，甚至所长明确告诉了他，柳传至在借钱给香江股东之前，已经跟所里和院里汇报过了。
唯独答应他的，也只是说会调查一下，柳传至在这其中，存不存在利益输送，挖社会主义墙角的问题。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柳传至如果没在这里面上下其手，为自己谋利的话，其实柳传至真的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而且，此时他清醒过来，仔细想了一下，依照他跟柳传至朝夕相处十年的经历和感情，以及对柳传至品德的认知，柳传至大概是做不出这种以公谋私的事情来。
毕竟如果柳传至以前就是这样的话，他也不可能跟柳传至相处十年。
“看来，真的只是我自己在一厢情愿。”倪广南自嘲的说道。
方辰并未说话，而是默不作声的看着倪广南。
说真的，他此时心中也有点复杂，倪广南和柳传至的斗争，并不仅仅是他俩之间，更代表着贸工技和技工贸，这两条发展路线的斗争。
然而这场斗争的结果对于后世来说，都是影响深远的，即便在二三十年后，也有人不断的提起。
“方董，我想要加入擎天。”
犹豫了几秒钟，倪广南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加入擎天，继续研究cpu芯片。
的确，他舍不得联想，离开联想，对于他来说，简直就如同割肉一样。
但要知道，他首先是个科学家，然后才是联想的董事，总工。
而且还是一位华夏科学家，见证过这个国家经受过什么样磨难的科学家。
见倪广南这么说了，方辰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然而就在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倪广南看着天空，突然喃喃道：“方董，你知道吗？我出生的时候，刚好是东倭入侵，我一家八口，无比艰难辗转的，才从香江逃难到申城。”
“从小逃难的经历，是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它让我明白，国家应该富强起来，才不会受人家的欺负，我也从小立下了科技报国的心愿。”
倪光南紧握着双手，仿佛有无穷的力量在其中涌动。
第一千三一二章 内网招聘
方辰静静的看着神情激动，难以自制的倪广南。
作为一个华夏人，仅仅是听闻那个黑暗年代的所发生的事情，就已然觉得有无穷的愤怒和不屈需要宣泄，想握着双拳问问老天，为何这个世界最优秀，文明最有悠长的民族，要遭受这样的苦难。
或许这段时光，在华夏的历史长河中不过是短暂的一幕，华夏的历史上甚至还经历过比这些还要惨痛的年代，比如五胡乱华，汉人被充当两脚羊，差点灭族的年代，又或者是每朝末年，战乱频发，十室九空的年代。
但这段时光距离此时的华夏人，实在是太近太近，近到还有大量像倪广南这样，亲历战乱之苦，侵略残杀之痛的人，近到每每想起，就有种无言之痛的地步，近到华夏人还没有向那些挥舞着屠刀的罪人，复仇。
“所以说，让我放弃科研，放弃为这个国家尽一份自己的力量，那真是休想！”
倪广南长吁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但目光坚定如铁的说道。
联想在他心中的地位固然很高，对于他的人生来说都无比的重要，但跟他内心滚烫的对这个国家的爱，以及对科研的爱相比，还是要差上许多。
而且他不得不承认，如果抛开他对联想的感情，其实加入到擎天，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这里才是他研究CPU芯片，解决华夏芯片危机的最好平台。
说到底，联想还是太过于弱小了，的确是无法承担这样的重任，所以他的离开对于联想，以及数万联想员工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才对。
想到这里，倪广南的神情不由一黯。
不过，他很快就将这些情绪甩到脑后，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方总，我什么时候能到擎天工作。”
他现在已经失去了联想，那就要更好的把握住科研，而且在芯片上，华夏已经落后了太多年，他真的是一刻都不想耽搁。
“来擎天的话，随时都可以来，但是在擎天工作的话，恐怕还要再等一阵子才行。”
没想到，倪广南如此迫不及待，立刻就要上岗，方辰有些无奈的说道。
“为什么？”倪广南诧异道。
“其实也没什么为什么，现在擎天拥有什么样的条件，处在什么样的境遇，我之前也已经说了。也就是说，虽然现在看似擎天芯片已经拥有了不少的东西，资金，技术，核心人员等等，但实际上能落到纸面上的一个都没有。”方辰说道。
钱和技术到是现成的，但是张如京和那些派往新加坡厂学习的科研技术人员，等到明年才能回来，这也意味着，到了明年，擎天芯片才能正式启动。
“甚至就连擎天芯片公司，都只是停留在你我的口中，实际上并不存在，连公司都没有注册。”
听方辰这么一说，倪广南神情微动，看向方辰的目光突然多了些异样的味道，合着方辰给他说了那么多，吹了那么多的牛逼，其实跟那些无良商人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在画大饼一样。
方辰则坦然的跟倪广南对视，他是在画大饼，吹牛逼没错，但是他牛逼就牛逼在，他能把他画的大饼，吹的牛逼全部给实现了。
两人大眼对小眼的沉默了一阵，倪广南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虽然，的确要等到明年这批人回来，才能正式开展工作，但并不代表，咱们现在就只能闲着。要不然这样吧，我想办法说服华晶厂的厂领导班子，让他们同意擎天的收购。”
“华晶厂能同意？”
这下轮到方辰比较诧异了。
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华晶厂的“908工程”基本上已经宣告失败了，引进的国外芯片生产线，等到投产的那一天，就已经落后到，不可能再产生利润，而几乎将全部身家都投入到“908工程”的华晶厂，也将损失惨重，身负重伤。
但问题是，“908工程”一旦宣告失败了，那就意味着需要有人站出来，为华晶厂的失败负责。
显然，“908工程”这种投资二十多个亿，背负着打破自1965年到1990年，华夏芯片产业困境的国家级工程，决然没有人愿意为其的失败承担责任，也承担不了这样的责任。
所以说，大家只能选择对“908工程”的问题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全当其不存在任何的问题，然后心存侥幸的想着，如果一切的担惊受怕，都是他们自己吓唬自己呢？
毕竟眼前一切都那么的正常，华晶厂好好的，“908工程”也在有序的推进着，只是推进的慢一点而已，在这种情况下，谁又敢说，“908工程”有问题？
而华晶厂也只能如同蒙着眼睛一般，使劲朝着悬崖冲锋陷阵，直到粉身碎骨的那一刻，然后这才能将真相和现实，大白于天下。
没办法，总有人是不见棺材，不到黄河心不死。
于是乎，方辰能做的就是等，等更多的人，发现“908工程”，发现华晶厂所出现的问题。
然后，他才能出手，顺利的将华晶厂收入囊中。
可以说，方辰越等待，胜利就距离他越近，他赢的就越轻松，阻力也就越小。
所以，按照他的计划，再过一年，让子弹飞一会，等到张如京他们都快要回来，他再想办法收购华晶厂。
“我试试吧。”
听方辰这么一说，倪广南也有些不自信起来。
要说，他跟华晶厂还是渊源颇深，他在三十年前，就经常往华晶厂跑，跟华晶厂的现任厂长什么的，关系都很不错。
但是涉及到这样的大事，他自己也不可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闻言，方辰没好气的看了倪广南一眼，好不容易鼓起的一口气，全部泄了下来，他本来还以为倪广南真有什么办法呢。
“这样吧，倪总工你想试试就试试，不行也无所谓。然而考虑到你现在比较急迫的心情，倒也不是现在不能开展工作。”
“你现在可以找个靠谱一点的大学计算机研究所，实验室之类的，然后再带几个教授副教授，研究员副研究员之类的，想办法先把X86指令集给吃透了再说，对了，公司内部你也可以发个招聘启示，看看有没有愿意去你那的人。”方辰说道。
“内部，招聘启示？”倪广南不解的问道。
招聘启示他自然知道，可这都不是从外面往公司里面招聘的，他还真没听说过，有公司在自己内部，贴招聘启示的，这算哪门子的招聘。
“是这样的，擎天现在已经是个大公司了，仅仅在华夏就已经拥有将近十万名员工，这么多员工自然不可能物尽其用，每个人都能安排到合适的岗位，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在自己的岗位上，发挥出所有的潜力。而恰恰擎天也在高速发展中，所以经常会出现一些新的项目组，生产流水线等等。”
“而这些项目组和生产流水线，自然也需要大量的员工，所以一般就会先通过擎天自己的内网，发布一些招聘启示，擎天的员工看到这些招聘启示，觉得有兴趣，而且自己也符合要求，就会递简历过去，如果项目组和流水线的负责人觉得合适，就可以直接招聘过来。”方辰介绍道。
倪广南楞了一会，然后这才感慨万千，五味杂陈的说道：“擎天能有现在这成就，果然不是侥幸。”
正所谓管中窥豹，可见一斑，擎天这一手，着实让他有种叹为观止的感觉。
允许内部员工如此轻易的流动，这着实是件十分了不得创举。
既解决了，公司内部新建项目，没有人才的尴尬，也能充分的发挥了员工的才智和主观能动性，解决了不少公司的内部矛盾。
虽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科研，但他毕竟在联想做了这么多年的总工，对于下面的情况，还是知道的。
员工，尤其是普通员工在一个岗位上，总会有一部分人，会各种各样的不适应，其中包括工作内容，工作紧张度和工作时间，以及对周围同事和领导的喜恶，甚至包括升迁等等。
尤其是后三者。
有很多人都碰到不喜欢的同事和讨厌人的领导，以及工作年限时间长了，却无法得到该有的升迁等问题。
而且往往，这些问题是根本无法解决的。
毕竟作为普通员工，是不可能将同事和领导给换掉的，至于升迁，那更是一个玄学了，你就是有一百个理由，认为自己该升迁，那么上级也有一千个理由不让你升迁。
更别说还有因此而引发的家庭问题，比如夫妻，婆媳，亲子等等。
那这时候，普通员工们唯一能够选择的就是一走了之。
然而走失一个成熟员工，对于企业来说，毫无疑问，也是一种很大的损失。
但是擎天的做法，则很好的减少这一问题的出现，让员工们在碰到这些问题的时候，有了选择权，有效的避免了矛盾的扩大，以及人才流失。
至于内网什么的。
说真的，恐怕擎天是他第一个见过，利用网络来处理公司事务和保持内部连通的公司，实在是太高科技了。
即便他这个专门搞计算机的院士，听了都不由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
华夏居然有这么高科技的公司。
“方总，您真的是太了不起了，我现在突然有些理解，擎天为什么能在你的手上，展现出如此多的奇迹。”倪广南真心的赞叹道。
听了这话，方辰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丝丝的尴尬，至于背后的吴茂才和慧明，更是忍不住差点笑出声来。
其实，这还真算不了是他的功劳。
然而擎天有这么个成立新项目组，新生产线，先在内部发招聘启示的习惯，还要说到一年前。
一年前，沈伟突然向他汇报，一些原本已经辞职的小霸王员工，突然出现在了擎天通信，并且这样的人，还为数不少。
然后一番调查，这才知道，这些员工，毫无例外都是中原省的人。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中原省作为华夏几乎最穷的省份之一，常年人均收入全国倒数第二，自然而然就有大量的外出务工人员。
那么其中肯定有一部分中原人，进入到小霸王工作。
然而后来，擎天通信成立了。
这些中原省的员工，一看这情况，自然就立刻辞职，然而转而跑到擎天通信应聘。
毕竟两边的工资相差并不多，而擎天通信却就在中原省，且不说离家里近多少，能更多的照顾父母，老婆孩子，就说这吃饭，都总要是比香山市习惯一些。
所以说，他们做出这样的选择，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现在小霸王那边的中原省籍员工，虽然不能说一个没有了，但也基本上是寥寥无几了。
而且有的擎天员工，仗着自己工作高，还把老婆孩子给接了过来，一下子让洛州市多了不少常住人口，经济活力更是再上一个台阶。
苏爽也是痛并快乐着。
痛是因为，突然这多人涌入洛州，对于洛州的治理和配套设施，无疑是个巨大的挑战，没见洛州的公交车几乎天天都是爆满的，本地居民已经多了不少的怨言。
快乐，则是因为对于任何一个城市来说，想要发展，自然就离不开人口。
只有更多的人口，城市和市场才会繁荣起来。
当然了，前提是能提供充分的就业。
然而有擎天在，这一点并不需要担心。
最后经过一番调查之后，方辰就让雷俊带领金山软件的员工们，建设了内网，并编写了一些程序应用软件，并立下了，新项目和新生产线可以在公司内部招聘员工，员工也可以申请调岗的管理办法。
毕竟他能理解这些员工的需求和想法，而且这种先从小霸王辞职，然后在来擎天通信应聘的办法，实在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员工们麻烦的同时，也带来的更多的管理成本。
所以说，索性直接放开算了。
而且，这个方法正式施行之后，他着实发现了还多了不少其他意料之外的好处。
第一千三一三章 钱太多，也是烦恼
就在倪广南沉溺在某种对擎天的感叹向往的时候，方辰却神情怪异的看着倪广南。
“方总，有什么不对吗？”
倪广南看了看自身，不明所以的说道。
“倪总工，你觉得呢？”方辰看着倪广南，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下，倪广南更是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方辰并没有欺负老实人的意思，没卖什么关子，直接说道：“倪总工，你就真没想过，你来擎天能有什么样的地位和待遇。”
说真的，此时方辰真有种把倪广南拐走，倪广南还给输钱的既视感。
闹了这么一场，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刻为擎天工作了，居然一点待遇的事情都没有提，也真是奇葩了。
倪广南老脸一红，这个的确是他疏忽了。
待遇什么的，他可以不在乎，但是地位，却决然是不能少的。
经过联想的教训，他已然知道，即便他一心只是想要做科研，但一定要在公司有相当的地位才行，要不然的话，连自己想要研究什么，能不能研究什么，都决定不了。
“倪总工，我现在任命你为擎天芯片总工程师，级别定为Q3，年薪一百六十万，过年奖金什么的再另算，而且作为总工级别，你每年能有一个亿的研究经费额度。”方辰认真说道。
虽然知道，方辰应该亏待不了他，而且擎天的待遇，也是出了名的好，但是听到这些之后，倪广南还是忍不住愣住了。
说真的，他其实已经做好了，如果方辰任命他个副总工程师，又或者某个方面，实验室负责人的准备。
毕竟虽说联想也是大公司，但是跟擎天相比，实在是有些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哪怕擎天芯片只是擎天的子公司也一样。
仅仅看方辰在擎天芯片上的投入，就不是联想可以比拟的，就不说一千亿了，大概再过二十年，联想恐怕都拿不出来一百亿的项目建设投资。
再者，擎天作为一个员工人数超过十万，科研人员近万的企业，说不定有多少，资历比较深的科研技术人员已经瞄着擎天芯片总工程师的位置。
那么他这个联想的总工程师，到了擎天，的确不一定能继续当总工程师。
甚至他之所以敢想副总工程师之类的，也是仗着自己有个院士的头衔。
但是他相信，方辰如果把擎天芯片的风给放出去，多的是院士，愿意来擎天芯片做这个总工程师。
毕竟这么大的投入，这么重要的科研项目，对于任何一个科研人员来说，都是毕生的梦想，一旦做成的话，不说什么名垂青史，光宗耀祖，最起码这辈子真是死而无憾。
可方辰就这么轻易，任命他为总工程师了，他怎么能不诧异。
至于一百六十万的年薪，说真的，即便他不怎么爱钱，对于物质上的待遇并不怎么在意，但是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脑袋还是有些发蒙的。
要知道，他在联想的工资收入已经算是全公司最高的，比柳传至这个总裁还要高一些，但每个月也就是两千块钱，再加上政事堂津贴，院士津贴等等的，差不多能有三千块钱，算起来，年薪不超过四万块钱。
虽然比起他在加拿大，一年二十多万，访问学者的收入少的多，但这已经让他十分满足了，毕竟是柳传至年薪的两倍。
可现在，方辰一下子给他涨了四十倍。
此时此刻，他对于擎天公司只在传闻中的高薪，总算是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高，真的是太高了，高的有些吓人都。
不过，最让他震惊的，还是他可以掌握一个亿的研究经费。
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科研人员，尤其是总工，一些规矩他自然十分清楚。
总工程师，作为一家企业总的工程技术负责人，科研项目的最高审批者，通常手中是能掌握一部分机动的科研经费。
然后，总工程师可以将这笔经费，补充到他觉得比较重要，急需重点突破的科研项目，又或者根据自己的兴趣和想法，用这笔经费设立新的科研项目。
一家企业的管理，无非就是人事权和财务权。
那么这笔归属于总工程师的研究经费，就是总工程师手中财权重要的一部分，是总工程师权柄的体现。
但一个亿的研究经费……
倪广南突然有种自己是刘姥姥的既视感，看什么都是新鲜的，震惊的。
但这也怪不了他，联想的科研经费常年都在几百万到一千万之间，那么他这个总工程师，手中所能掌握的研究经费，自然没多少，基本上就是在一百万左右。
跟一个亿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另外，连他这个总工程师手中，掌握的科研经费，就已经高达一个亿，那么擎天芯片一年总的科研经费又能有多少？
恐怕至少要五个亿，甚至闹不好十个亿都不奇怪。
毕竟方辰可是说了，这是一个一千亿的大投资，哪怕打个折扣，以他对方辰的了解，也至少有三五百亿的。
这么大的投资，科研经费自然少不了。
突然，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痛苦，在他心中蔓延开来。
在联想，就这区区几百万，不到一千万的科研经费，柳传至居然都给他消减了几乎五成。
看着倪广南陷入到某种情绪中，面色一会红，一会白的，方辰脑中突然有种明悟。
他拍了拍倪广南的肩膀说道：“倪总工，过去的时候，就让他彻底过去，不要再想了。你现在所要的，就是想办法把擎天芯片做的更好，让柳传至知道，你倪广南的选择是正确的，你能为华夏芯片，闯出一片天来。”
倪广南默默的点了点头。
“不过，方总，我问一下，擎天芯片的科研经费是多少？”倪广南打起精神问道。
“今年的话，恐怕就是你手中的这一个亿了，毕竟擎天芯片的工作，还没有正式展开，至于到了明年的话，擎天芯片的科研费用，不会低于二十亿，而生产线，设备，包括软件的购买等等，投入不会少于五十亿。”方辰想了想说道。
虽然已经对方辰的手笔，多多少少有了一些免疫力，但听到二十亿的科研经费，倪广南还是有种头晕目眩，兴奋过头的感觉。
过了许久，倪广南缓过神来，幽幽的感叹道：“二十亿的科研经费，联想恐怕一百年都花不了这么多。”
方辰眉毛一挑，瞅了倪广南一眼，这吐槽可是够腹黑的，但仔细想想，似乎也有道理。
倪广南感觉自己此时，脑袋还是懵的，完全理不出头绪来，甚至还有些甜蜜的负担。
钱太多，花不出去的负担。
他经手的项目，基本上都是几百万级别的，即便是联想交换机的总投入，也不过五六百万而已。
这下一子，二十亿摆在他面前让他花，他还真不知道从何花起，怎么才能把这二十亿给花完。
“方总，这科研经费是不是太多了点，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细水长流，慢慢来，不要给总公司，造成太大的负担。”倪广南忍不住劝诫道。
讲真的，他对于科研经费，向来都是多多益善，能要多少要多少，为此，也没少跟柳传至他们吵架。
但是这一次真的不一样，方辰给的科研经费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花，也不忍心花完的地步。
毕竟科研经费这种东西，对于企业来说，通常都是比较大的负担，是把企业的利润往外面抽血。
他现在就担心，如果对擎天抽血抽的太狠，使得擎天的经营出现问题，然后擎天垮了。
这种担心，就类似于吸血鬼对于自己唯一血仆的担心。
毕竟要是，把唯一的血仆给吸死了，那吸血鬼也离死不远了。
所以，他觉得还是要注重一下，可持续性发展的。
“科研经费多吗？”
方辰看着倪广南，似笑非笑的说道。
“多！”倪广南斩钉截铁道。
“其实，我觉得并不多，英特尔现在一年的科研经费，就差不多能有十亿美元，其为新CPU芯片，奔腾系列投入的研发经费更是高达五十亿美元，擎天现在跟人家的差距那么大，如果连投入的科研经费，都不如英特尔的话，又怎么谈追上英特尔？”方辰笑着问道。
十亿美元，按照以前的汇率是五十七亿华夏币，而今年朱院长对华夏汇率进行了改革。
一下子将原本华夏币和美元的汇率从5.7：1，直接降到了8.7:1，华夏汇率一下子下降了将近60%，真可谓是大幅度贬值，比之前，他狙击英镑，让英镑下降25%汇率，还要狠的多。
不过，幸好华夏一直采用的是固定汇率，而不是浮动汇率，再加上外汇管制，不能随意兑换外汇，并且没有做空机制，所以那些如同大鳄一般的投机者，根本无法从中谋利，要不然恐怕华夏的外汇，肯定会被狠狠的洗劫一番。
如果华夏不采取外汇管制，并且还有做空机制的话。
那么，得到消息的金融大鳄们，就可以先从华夏贷一笔钱，然后将这笔钱换成美元。
等到华夏汇率调整之后，再用美元按照新的汇率，兑换成华夏币，将贷款给还掉。
按照新旧汇率差来计算的话，这些金融大鳄随便倒倒手，就能挣30%以上的利润。
如果再采取浮动汇率的话，那下场肯定比英国之前的下场还要惨。
至于为什么，国内会将华夏的汇率，降到这个地步。
原因也很简单，华夏汇率一直虚高，虽然明面上，一直都是五点多比一美元，但实际上在黑市的兑换汇率，一直是在十比一美元。
而汇率虚高，虽然明面上华夏的进口成本会低一些，但更多则会造成，华夏商品在市场上的竞争力下降。
毕竟华夏商品，最终是要变成以美元计价的。
打个比方，一个杯子，在国内的售价是十块钱，那么按照之前的汇率，为了不亏本，美元的售价，则需要在1.8美元才行。
可现在，汇率降到8.7了，那售价在1.2美元就行了，这显然竞争力大涨。
简单的说，汇率高有利于进口和消费，汇率低有利于出口。
那么在华夏以制造业为主，以出口拉动经济增长的年代，自然是汇率低一些的好。
毕竟只要产品价格低，具有竞争力，华夏才能出口更多的产品，挣到更多的美元，增加更多的岗位。
这也是为什么，广岛协议，日元被强制升值之后，东倭经济停滞不前的原因。
毕竟日元升值，东倭的产品自然而然就贵了，在国际上的竞争力大减。
而买你东西的人少了，经济怎么可能涨上去。
但汇率低，却也容易造成，国内生产价值，劳动力被国外剥削的情况。
反正总而言之，汇率是把双刃剑，并不是简单的汇率高好，还是汇率低好的问题，属于有得必有失，最终决定汇率高低的，还是要看本国的情况。
而擎天这边，方辰既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所以俄罗斯四家公司，挣到的美元，他都没有换成华夏币，还全部都是美元。
如果需要花钱的话，就尽量花小霸王和擎天通信这段时间挣的钱。
毕竟，虽然他做不出来，依靠汇率差，挣华夏的钱，但也没有把他辛辛苦苦挣的钱，就这么补贴给国家的道理。
他要是前脚刚把十亿美元换进来，这第二天这十亿美元的华夏币，就只值六亿美元了，他岂不是要哭死了。
然而朱院长，虽然明面上没说什么，但他可以肯定，朱院长背后没少吐槽他，要不然的话，他最近为什么老打喷嚏。
不过，华夏汇率贬值这么多，对于擎天来说，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
那就是，擎天按照华夏币计价的产值，也会出现下降。
现在，外界已经预测，今年擎天的产值，如果不继续大幅度增长的话，恐怕很难达到一百亿美元，预计只有八十亿美元左右，很有可能掉到世界五百强之外。
成为唯独不多，世界五百强一轮游的企业。
第一千三一四章 方辰的心，连太平洋都装不下
方辰可以笃定，擎天决然不会在世界五百强的榜单上一轮游，反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还会再前进几名，甚至几十名。
现在已经是六月，擎天前五个月的销售额也都出现在他的面前。
并没有出乎意料，在影碟机，寻呼机，04机和2.5G网络等新产品的持续发力下，小霸王和擎天通信在营收相比于去年同期，基本上能有70%左右的增幅。
至于去年，比较颓废的俄罗斯方面，随着擎天石油公司设备逐步更新到位，生产力持续增加，基本上每天能采上来三十多万桶石油。
这意味着，即便擎天石油公司的开采能力，不再提升，只是维持现在的程度，一年也能开采出来一亿桶石油，让擎天增加相当于二十亿美元的营收。
想到这，方辰顿时有些无奈，这几年国际油价一直都比较低，大部分时间都在二十美元一桶徘徊，再加上俄罗斯开采石油的成本一直都比较高，所以开采一桶石油，他的利润，才四美元左右。
如此算下来，一亿桶石油带给他的利润才四亿美元，去年和今年两年的利润加起来，才算是勉强将他之前投入的设备改造更新成本给挣回来。
突然间，方辰有种自己挣了个寂寞的感觉。
这要是搁到，前世每桶石油一百四十美元的时候，他一年能开采一亿桶石油，那他还担心什么芯片研究经费不够，早就把英特尔给打趴下来。
但不管怎么说吧，虽然擎天石油的利润低一点，但这带来的二十亿美元营收却是扎扎实实的，而《财富》杂志评判世界五百强的标准，终究还是营收。
所以两边加起来，今年擎天的营收，即便不能翻一番，但是上涨个70%，80%什么的，问题应该不大，可以很轻松的抵消掉，华夏币汇率贬值所带来的排名下滑。
那群趁机唱衰他的媒体们，希望到时候，他们脸上的表情不要太精彩。
这是他为什么敢这么大手笔，动辄百亿，千亿投资芯片的原因。
话说回来，虽然他每年准备投入到擎天芯片的科研经费，只有英特尔的四分之一左右，但不要忘记，华夏的工资收入低。
尤其是科研技术人员的收入，跟英特尔公司科研技术人员的收入相比，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更别说，华夏人是世界上最勤劳的民族，对于加班的容忍度和接受度，比欧美国家的人要高的太多。
换句话说，英特尔请一个白人科研技术人员的钱，差不多够他请一百个华夏科研技术人员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给擎天芯片投入二十亿所能达到的效果，并不比英特尔投入十亿美元，八十多亿华夏币弱多少，甚至还要强一些才对。
然而这也是为什么，前世华为能从一个名不见经传，靠贴牌起家的小公司，后来能成为世界第一通信设备企业的秘诀所在。
虽然华夏的科技水平低，科研经费不足，但我们科研技术人员的工资更低，这样就能产生对国外企业的有效竞争。
当然了，方辰所谓的科研技术人员工资低，也只是相对于英特尔来说，在华夏的话，还是响当当的头牌。
这一点，从不少水木和燕大学子，大学毕业后，就主动放弃金饭碗，来擎天工作就看得出来。
虽然水木和燕大，经常被讥讽留美预科班，但是在这个水木和燕大学子，大部分都是从农村出来的时代。
他们大学毕业后，是跑到擎天挣一个月就相当于他们父辈五年收入的工资？还是说继续跑到欧美去攻读更高的学历，掌握更多的知识？
他们恐怕会怎么选择，已然不言而喻了。
他们决然会选择擎天的。
毕竟要知道，他们有很多人，真是家里砸锅卖铁，甚至整个村落资助，才能出来上大学的。
他们过了太多的苦日子，也看到自己父母过着什么样的苦日子，早就已经苦怕了。
所以有这么一个，现在就能拿到丰厚收入，来回报父母，改善自己生活的工作放在面前，他们怎么可能会选择跑到万里之外的异国他乡，继续攻读所谓的学历。
在这个年代，能够抛弃一切，去专心学习，其实也是件很奢侈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年代的人有很多都是凤凰男，凤凰女的缘故。
再者，这些人来到擎天之后，接触的依旧是世界上最尖端的技术，最先进的设备，能得到国内水平最高专家学者的教导。
其实论起技术水平的进步，或许还要比去国外深造要快一些。
当然了，加入擎天的科研技术人员，并不是只是燕大和水木，还有一些华科，北邮，西工大等等一些国内重点院校毕业的人才。
并且，如果他们愿意在国内，甚至跑到国外攻读硕士，或者博士之类更高的学历，擎天也能表示支持。
只要他们愿意跟擎天签署一份，培养合同，保证毕业后回来，不但学费和在校期间的生活费用，擎天全部负担，而且还按照一定的比例，正常发放工资。
不过，方辰也不是散财童子，总是要防着一些，拿着擎天的钱，去国外上完研究生，然后留到本地不会来的白眼狼们。
但凡是出国攻读的擎天职工，签的培养合同，里面的违约金都是百万美元级别的。
而且方辰也明确告知了职工们，一旦违约的话，不管对方是在美国，还是英国，反正他是一定要找律师，把官司打到底的。
如果谁有信心，能在这么一份合同之下，跟他请的律师团在美国，英国打赢官司，那随便。
所以说，虽然他不能保证以后，一定能打败英特尔，但是自保，让华夏芯片设计制造能力，不被英特尔等欧美国家拉开代差，让擎天芯片形成一个正循环，能够自给自足，不用他一直赔钱，还是很有信心。
然而一旁的倪广南，此时比方辰还要自信心爆棚的多。
不过说来也是，连个十亿级别的投资都没有，他都敢干CPU芯片，更别说方辰现在直接给了他一百亿的启动资金，并且每年还有二十亿的科研经费。
再加上，方辰之前给他准备的各种条件，他真觉得，自己要是不能为华夏芯片闯出一份天，追赶上英特尔，AMD和德州仪器等欧美一流芯片企业的脚步，那他真是个废物了。
所以说，此时此刻，有了这每年二十亿的研发费用傍身，他真觉得追上英特尔，不再是梦。
“方总，不管怎么说，您投的钱，都实在是太多了。”倪广南感叹的说道。
今天，真是他生平第一次，为科研经费，觉得太多，而花不出去。
“倪总工，我再说一遍，我真不觉得每年二十亿科研经费，就真的是多了。如果未来擎天的运营情况良好，能拿出来更多的钱投入到芯片上，我绝对会追加更多的科研经费，甚至十亿，二十亿，三十亿的增加。”方辰认真的说道。
但见倪广南还是有些不解。
方辰看向远方幽幽的说道：“倪总工，我想做的并不只是华夏拥有最先进的芯片设计能力，生产制造能力那么简单，我想要擎天拥有整个芯片相关设备，行业全部的自主知识产，核心技术！”
“我不但要建设属于擎天自己的圆晶厂，我还要建设多晶硅厂，解决一系列国内还尚没有解决，提炼高纯度多晶硅的问题，让生产华夏芯片的原料，掌握在华夏手中，并且我还要让擎天拥有属于自己的，世界一流的，芯片设计软件。”
“除此之外，我还要擎天能够生产属于擎天自己的光刻机，蚀刻机，离子注入机、晶圆划片机、磁控溅射台等等，至于说封装和测试等环节，更是必不可少！”
听方辰说完这些话，倪广南目瞪口呆，高山仰止的看着方辰。
方辰的心真的是太大，太大了，大到恐怕太平洋都已经容不下的地步。
在这个世界上，即便像英特尔这样的CPU芯片无上王者，其也不过掌握了芯片的设计和制造生产这两个十分重要的环节。
至于说AMD和德州仪器内部都已经有了将生产制造这种脏活累活给舍弃掉，然后自己只掌握设计这一个环节，然后就能将90%以上的利润全部吃掉的言论。
可方辰不但要掌握芯片的原材料，芯片的设计软件，甚至连生产芯片的设备，以及封装测试等环节都要有。
说真的，如果不是他对方辰已经有所了解，恐怕第一个感觉，就是方辰疯了！
如果不是疯了，又怎么会有这么匪夷所思，不可能实现的想法。
“这个太难太难了，难倒没有任何可以实现的可能。”倪广南摇着头，喃喃说道。
或许，二三十年前，这样的企业还有过，但随着芯片在这二三十年的高度发展，细分化，专精化，已经没有任何一家企业能够做到了，甚至连做到三分之一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这却是我们必须要做的，不是吗？倪总工？”
方辰看着倪广南，笑着说道。
倪广南楞了一下，眼神直愣愣的看着方辰。
“如果可以的话，又或者说，按照西方所宣传的那一套，社会各有分工，如果其他国家已经研发生产出来某种技术，零部件的话，那就不要再自己浪费钱去研究的理论，擎天的确不用掌握芯片行业全配套的生产能力和核心技术。”
“毕竟自己研究，所需要花费的科研经费，已然远远超过了买对方产品的花费。”
“但我们不一样，华夏不一样……”
说到这，方辰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容。
“他们会随时举起制裁的大棒，来禁止我们进口芯片，又或者说，我们有什么，他们就不禁止什么，反而会大规模的倾销，让我们无法盈利，甚至无法生存下去。”
“而我们如果没有什么，他就会咬紧牙关，一分一毫，都不能流到我们手中。所以对于华夏而言我们必须要掌握芯片行业全配套的生产能力和核心技术，不管我们缺少哪一样，都会被狠狠卡住脖子，不能呼吸。”
说到这，方辰不由长吁一口气，神情有些无奈。
华夏是个大国，是个自古以来，人口数量都名列第一的大国，更是一个意识形态跟西方发达国家格格不入，甚至完全相反的大国。
依照华夏的人口，一旦崛起，人均收入跟西方发达国家持平，那就意味着，一个相当于，美国，欧盟，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甚至东倭，南高丽这些所有发达国家全部加起来的，庞然大物出现了，甚至比他们加起来还要强大。
毕竟华夏的人口，比他们所有国家加起来的人口还多。
想想这么个国家出现，是个多么令人恐惧的事情，尤其是这些西方国家还对华夏犯下过滔天罪行。
他们怎么能不害怕华夏强盛起来后，再狠狠的报复回去。
除非说，华夏甘愿只做一个地区大国，放弃对欧美发达国家的仇恨和复仇，以及成为一个任由欧美国家压榨的世界工厂。
但这怎么可能？
而且从前世，俄罗斯的遭遇来看，有时候，即便你愿意给欧美国家当狗，人家也不会愿意要你。
毕竟要是，接纳了俄罗斯，甚至让俄罗斯加入到了北约，美国还怎么着借口在欧洲驻军，控制欧洲？
所以说，一旦华夏露出一点点的破绽，一点点的核心技术没有掌握，那这项核心技术就会成为西方发达国家手中的利器，狠狠的卡住华夏的脖子。
“依照华夏的体量和渴望复兴，重回盛世，实现万国来朝的景象，我们必须掌握所有的核心技术。”方辰缓缓说道。
倪广南，此时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情感上，他无比认同方辰说这这些话，但是理智上，告诉他，这只是个无法实现的梦想。
过了数息，倪广南的脸上突然显露出一丝坚毅之色，并对着方辰说道：“要真是这样做的话，方总，这二十亿可就不够了。”
第一千三一五章 柳传至到底想干嘛
方辰的想法的确是太过于疯狂了，居然要做所有跟芯片设计制造相关的产业。
倪广南本来觉得，他的想法就已经匪夷所思，无法令人接受，这一点从柳传至宁愿跟他撕破脸，也不允许他涉足CPU芯片项目就很容易可以看出来。
但是跟方辰相比，他突然有种荧光和皓月争辉的感觉。
可不得不说，方辰的这些想法，给他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毕竟如果仔细思考，自然才会知道方辰的想法才是对的，才是华夏最应该走的那条路。
只是这条路太难，投资也太大，甚至可以说，已经难到他做梦都不敢想的地步。
而且他也总算是理解了，为什么方辰要说在芯片上投资一千亿了，要是一口气，这些东西都全部自己想办法生产制造的话，还真需要一千亿。
甚至闹不好，一千亿还不够。
见倪广南居然问他要钱，方辰大手一挥，斩钉截铁的说道：“为了能让华夏成为世界一流半导体研发生产大国，擎天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凑齐所有的研发生产费用！”
此时此刻，倪广南看着方辰，突然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没必要，方辰真的没必要这么做。
毕竟缺少芯片所带来的问题，是每一个华夏人所需要面对的，自然也应该由全体华夏人一同承担，一同解决。
擎天作为企业，其主要目标，应该还是放在盈利上。
如果投入不能产生利润，其实不做也罢，毕竟企业不是公益机构，更不是慈善机构。
而他之所以希望联想能够涉足CPU芯片，除了觉得联想应该这么做以外，还觉得联想能从中获得大量的利润。
并且为了减少联想的风险，他还拉来了复旦大学和长江电脑公司为联想分担投资。
另外这两家也答应了，他们联想以技术和技术团队入股，占大部分股份的要求。
他已经为联想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可柳传至还是死都不答应，这才是他会这么伤心和痛苦的主要原因。
说真的，他这么激进的人，都已经想要劝方辰，不要投入那么大，但是看着方辰认真的目光，一时间，他真是有口难言，根本说不出话来。
见倪广南这般模样，方辰轻笑了一声。
为了华夏能拥有自己的CPU芯片，能掌握所有芯片设计生产制造相关，所有行业配套设施技术，他的确已经将整个擎天都压上去了。
但他觉得，问题应该并不是太大。
的确，去年擎天一年的利润，也就是一百五十亿，如果按照这个数字计算的话，就别投入更多的钱，就是这一千亿就足以将整个擎天掏空了，未来八年的利润彻底砸上去，失去所有产业升级的机会，然后走向衰落。
但幸运的是，虽然擎天已经如此庞大，但是从产品项目上来说，擎天的产品大都还只是属于新生期，连市场都没有彻底培育好，距离成熟期和衰老期还有很长的时间。
再加上，他之前对科研技术的重视，擎天还是积累了一些护城河，并没有那么容易被追上，甚至打败。
当然了，他也没打算在以后，克扣擎天各公司，各产品项目的研发费用。
他每年拿出来投入到芯片的钱，都应该不会影响擎天正常的发展，甚至还会对擎天的发展，提供一些意外之喜才对。
毕竟去年，擎天的利润就差不多能有一百五十亿，而今年既然还能保持比较高的涨幅速度，他预计到时候恐怕没有三百亿的利润，也应该差不多才对。
在将近三百亿的利润中，拿出来一百亿，应该是不至于让擎天伤筋动骨的。
再者，芯片既然如此的重要，如果做得好，自然能为擎天提供巨量的产值和利润，并且闹不好芯片这个生意，擎天可以做五十年，甚至更远，远到连他都看不到的地步。
要知道，众所周知，石油被称之为现代工业的血液，不但是汽车，飞机，轮船等交通工具的燃料，更是许多化学工业产品如溶剂、化肥、杀虫剂和塑料等的原料。
可以说，人类社会的发展根本离不开石油，而为了争夺石油，不但爆发了四次石油战争，美国更是为了石油，犯下了滔天罪行。
而华夏作为一个贫油国，每年都需要从国外进口大量的石油。
但在前世，华夏每年进口额最多的产品并不是石油，而是芯片。
每年华夏会进口三千亿美元的芯片，两千亿美元的石油。
可以说，从进口额的角度来看，芯片对于华夏，比石油对于华夏，还要重要些。
没办法，华夏作为世界工厂，生产了大量的电子产品，而这些电子产品都需要芯片，并且大部分的电子产品都不止一个芯片。
如果再算上华夏自己生产的芯片，每年华夏消耗的芯片，差不多能有四千亿美元。
这么大一个市场，擎天要是能把芯片做好，哪怕一年只占据10%的市场，那也差不多能有四百亿美元的营收。
这显然是个很恐怖的数字，毕竟去年擎天的营收也就才一百亿美元不到，而到了今年，汇率贬值，以新汇率来计算擎天的营收，擎天去年的营收才六十多亿美元。
四百亿美元，已经是六十多亿美元的六倍了。
再者说了，以他的性子，而且从现在就这么大手笔的投资芯片，他怎么会只占据华夏10%芯片市场就满意了，至少是30%才行，那这就是一千二百亿美元了。
这已经相当于华为巅峰时期的营收，甚至比滕讯+阿里+百度几家营收的总和还多。
至于利润，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芯片是出了名的高利润产品，做得好的话，毛利率在50%以上，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能利国利民，解决华夏缺芯的重大缺陷，又能为自己增加一个这么重要的产品线，所以别说一千亿，就是再多的投入，也是值得的。
最终，倪广南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叹了一口气，告诉方辰，他一定不会有辱使命，会对擎天芯片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便匆匆告辞了。
经过跟方辰的这一番深谈，他现在有种被打了鸡血的感觉，早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立马展开工作。
再者说了，方辰的一个亿研究资金第二天就已经到账了，并且还专门给他配了一个财务。
以后，他想要买什么，做什么，投资什么项目，只要跟这个财务打声招呼，财务就会立刻拨款。
这弄得，倪广南自己都觉得，不马上开展工作，就是对不起方辰。
不过，凭借他一个人，独木难支，肯定不可能研究出什么东西的，所以从第二天开始，他就在科学院，计算机所大肆的招兵买马。
计算机所里，但凡他知道，对芯片，甚至包括设计软件，多晶硅生产提纯，光刻机等芯片制造设备有所研究的科研技术人员，他都已经设立好的名单，准备开始一个个的拜访，将这些人拉入到擎天芯片中。
作为，现在擎天芯片唯一明确了职务的总工程师，招揽一些科研技术人员的权利，他还是有的。
不过，很快，倪广南就感觉到了什么叫做背靠大树好乘凉。
知道他开始为擎天芯片招人，擎天还专门又给他配了一套人事部门的班子，来帮助他招聘，筛选未来擎天芯片的科研技术人员。
并且，这批人来之前，段勇平都已经给他们交代过了，等回头擎天芯片一成立，这批人事部门的人，就会直接成为擎天芯片的人事部。
这些人事部门的人，自然也跟打了鸡血似的。
毕竟，他们中间最大的那一个，也只是原部门的一个副职，现在成为擎天芯片公司的人事部门，岂不是意味着他们人人都可以升职，并且闹不好有的人，还要官升两级，甚至三级的。
有了这批人事的帮助，倪广南招揽其人来，自然是如虎添翼，没几天，就已经和十几个计算机所的研究员达成了约定。
这些人，可以不从计算机所离开，也就是说职位编制，计算机所还给他们保留。
只是擎天的科研项目，他们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跑到擎天去做，擎天会给他们发放一份十分优渥的收入而已。
既能保留职位和编制，而且还能跑到擎天赚一大笔外快，他们又何乐而不为，毕竟擎天的工资还是出了名的高。
这几年，随着擎天的崛起，科学院下属这么多的研究所，总是要有一两个研究员想要跳出这里，跑到擎天，所以他们对擎天的收入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
至于擎天吗，自然更是不赔。
在现在这个年代，想要让这些科学院的研究员跳槽到擎天，不说痴心妄想，但也差不多是那个意思。
而现在，只要付出一份工资，连社保都不用为这些研究员交，就能让他们为擎天工作，方辰怎么能不乐。
说个不好听的话，如果不是有倪广南的面子在，仅仅凭着擎天，还真不能这么快就招揽到这么多研究员。
只是这样有些不合乎常理，研究员们不亏，擎天也不亏，这年头就有这么多合则两利，一拍即合的好事吗？
当然不是，既然是擎天和研究员们不亏，那科学院自然是亏了。
只是，方辰的脸面太大，他们不好找方辰发飙，所以就只能先捏着鼻子认了。
然而就在倪广南忙的不亦乐乎的时候，他的学生，水木大学的博士研究生，罗争图找上了他的门。
一进来，罗争的第一句话就是：“老师，你帮我们一把吧。”
听罗争这么一说，倪广南顿时愣住了。
罗争是他亲手培养的学生，也是现在联想交换机事业部的总经理。
而联想交换机事业部有八十个人，已经算是仅次于微机部的第二大部，再加上，罗争平日里性格也算是比较沉稳，怎么会一见他，就说出这样的话。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倪广南眉头一皱，急切问道。
“柳董将交换机事业部和联想板卡团队，甚至包括打印机项目组，金融平台项目组都给解散了，人员全部分流到微机部，就连我都被调到微机部当副总经理。”罗争说道。
听了这话，倪广南面色大变，一阵青一阵白的。
过了数息，他才忍不住的说道：“柳传至这是要干什么，他打算将联想搞成什么模样？”
不管是交换机，还是联想的板卡团队，打印机芯片和金融平台项目，都是在他带领下研制出来的，并且现在也都是联想的主力业务，每年能提供不少的营收给联想。
但现在，这些部门，项目组居然全部都被撤销了，他不理解，真的一点都不能理解。
一时间，倪广南着实有种自己的心血被人狠狠践踏的感觉。
“你等一下，我跟柳传至好好谈一谈。”
说完这话，倪广南就噔噔走下了楼，他要跟柳传至好好理论一番。
的确，他现在已经要离开联想，按道理说，联想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才对。
但是要知道，联想是他一点一滴建立起来的，他将其视作自己的子女。
再者，他虽然已经向所里和院里表明了态度，但所里和院里的命令一天没有下来，他就还依旧是联想的董事，就不能允许柳传至这么瞎胡闹。
虽然知道老师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一定会勃然大怒，甚至他如果不来说的话，必然会迁怒与他，但他真没想到倪广南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赶紧就追了下来。
下来三层楼，敲了敲门，柳传至不在，倪广南从怀里拿出了手机，拨打其联想总裁办的电话。
没想到，自己老师居然拿出来了一部，十分小巧的摩托罗拉手机，罗争顿时楞了一下，甚至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这手机是摩托罗拉的最新款，就这么个连他半个手掌都没有的小家伙，售价高达三万多，他也就是看一些杂志，才能得以见到。
但现在却出现在，自己素来两袖清风的老师手中，他怎么能不惊讶。
第一千三一六章 质问
坐在奔驰车上，朝着联想大楼一路疾驰而去的罗争，如刘姥姥逛大观园一般，在车上左摸摸，右摸摸，看什么都是新奇的。
至于看向自己老师，倪广南的眼神，更是时不时闪过一丝惊异之色，刚才价值三万多，摩托罗拉最新的手机也就罢了。
现在这辆，价值一百五十万以上的奔驰S级轿车，则完全证明了，他的老师真的是鸟枪换炮，跟之前大不一样了。
说真的，他之前坐过最好的车，也就是皇冠，比桑塔纳高了一个级别，是地师级的专车，而且还是他代表联想去某地考察，人家地方领导迎接他的时候才坐的。
而联想到也有车，但大都很一般，基本上集中在桑塔纳和燕京吉普这个级别，就连柳传至的座驾都只是一辆福特天霸。
没办法，在国内，私企老板们，到是可以随意买车，而像联想这样的国有企业，买车不但要上面批准，更要考虑级别问题。
正儿八经，算下来，联想连个县处级单位都不是，怎么可能给配什么好车。
再者，国内的豪车除了那高不可攀，如同挂在云层中的红旗，最为豪华的车，也就是奥迪100。
当年刚下线，就被一群省里的大佬们给抢走了。
但说实话，奥迪100跟这辆奔驰S级相比，就是一个弟弟。
然而再想想，前一段时间，倪老师还是整日里蹬着自行车上下班，现在却已经坐上了奔驰S级，罗争着实有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
倪广南到是没有在意罗争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毕竟对于他来说，骑自行车上班和坐奔驰车上班，并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不是方辰劝他，说这已经是擎天Q3级别干部的标配，他不要就是搞特殊，他还真觉得蹬自行车其实挺好的。
他面色阴沉的看着前方，情绪已经从刚才的暴怒中稍微冷静了一些。
他这次去除了要质问柳传至，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外，还要想办法妥善的解决罗争他们碰到的问题。
罗争跟很多现在在联想的技术骨干都是他的学生，而他们现在所研究项目，更是他的心血。
换句话说，柳传至把这些项目给撤销掉，就是在把他的心血毁于一旦！
很快，车就停到了联想大楼，倪广南怒气冲冲的直接走了进去，并直接坐上高层专用电梯。
罗争一溜小跑，这才算是勉强追上倪广南的脚步。
门口的保安和前台小姐，本来是打算拦一下倪广南，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倪广南已经不是联想的董事，总工程师，甚至连联想人都不是了，自然不可能就这么闯进联想，更别说还是乘坐高层专用电梯。
但是，当他们看到倪广南是从奔驰S级下来的，再加上以往对倪广南的畏惧，敬佩，他们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还真不敢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倪广南就这么上去了。
走上去之后，倪广南一把推开了柳传至办公室的大门。
没想到倪广南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倪广南居然会以如此粗暴的方式闯进来，不管是正在向柳传至汇报工作的杨源庆，还是柳传至自己都愣住了。
不过，当看到气喘吁吁，跑过来的罗争，柳传至眼睛一眯，顿时明了。
“柳董，我想要问一下你，你为什么把联想的交换机事业部，板卡研发团队，甚至打印机项目组都给解散了。”倪广南强忍着怒气问道。
柳传至眼皮子一抬，似笑非笑的看着倪广南，说道：“倪总，你现在已经不是联想的董事和总工程师，我为什么这么做，似乎没有向你通报的必要。”
自从倪广南从此不出现在联想，并且向所里打了一份辞职报告，以及将对他的投诉撤销之后，他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也燃起了一股熊熊火焰。
既然倪广南不在了，他自然可以大刀阔斧的将联想变成，他心目中的联想，更好的联想。
“柳董，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我的辞职报告虽然已经交上去了，但是所里没有批准一天，那我就是一天联想的董事，总工程师，自然有资格来过问联想的事情。”
似乎早已知道，柳传至会这么说，倪广南冷静的反驳道。
柳传至眉头轻轻一皱，但很快就舒展开来。
他直起身子，将手中的笔放下，嘴角挂着轻笑道：“既然倪总工，还打算履行自己作为联想董事和总工程师的职责，那我告诉你，这都是公司的集体决定。”
“柳董，我这次来，其实是本着为联想好，不想让联想人这么多年努力打水漂的意愿，所以我真的无法理解你为什么会这么做，也希望你可以终止你现在错误的做法。”倪广南有些心痛的说道。
冲着柳传至此时的态度，他怎么不知道，柳传至之所以会这么做，就是想要铲除他在联想的痕迹，让联想从此忘记他倪广南，只知道柳传至。
但这么做，不仅仅只是对他心血的践踏，更是对联想的伤害，甚至对联想一万多名员工的犯罪！
“在去年，交换机事业部的同事们，几乎从无到有，白手起家的研究出了，国内第三台自主研发的万门机，并且在下线当月就产生了产值，几乎卖出去了所有的产品，为联想带来了三千万的营收，这么好的项目，哪个混蛋居然要将其撤掉！”
没等柳传至说话，倪广南直截了当的大声质问道。
联想在之前并没有做过交换机，还是他见擎天通信和巨龙集团所生产万门交换机，火爆的销售，看到了万门交换机的商机，并着力带着罗争他们，研究出了联想的万门交换机。
让联想万门交换机，成为第三个华夏国产万门交换机，仅次于擎天通信和巨龙集团的04机，以及中兴公司的ZXJ10万门交换机，比华为的C&C08万门交换机，还早一步通过验收。
这对于联想，以及为之付出不懈努力的罗争他们这批科研人员，自然是了不得成绩。
毕竟，且不说擎天通信和巨龙集团这两个庞然大物，就说中兴公司在通信设备领域已经涉足了九年，并且在1986年就成立了自己的实验室，开始研究程控交换机，而在去年还成立了金陵实验室。
联想这么一个从未研发生产过交换机的白丁，能有这份成就，难道不值得骄傲吗？
并且交换机现在还盈利着呢，说不定能从擎天通信和巨龙集团的口下，在这个越发庞大，年投入已经高达四五百亿的交换机市场，分得一杯厚厚的羹。
甚至他觉得，联想万门交换机，如果发展的好，很有可能在国内坐五望三，成为国内第三大交换机企业，每年为联想提供数以十亿的营收。
所以说，他真的不明白。
“倪总，柳董都已经说了，这是集体的决定，按照个人服从集体，少数服从多数来说，你无权质疑。”杨源庆突然义正言辞的说道。
“杨源庆，摆正你的位置，公司领导说话，什么时候轮到着你开口了？”
倪广南瞥了杨源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来。
从杨源庆进入公司开始，他其实就有些看不上杨源庆，虽然是计算机硕士毕业，但在专业上并没有什么才能，以至于他有时候都怀疑杨源庆是怎么毕业的。
唯一擅长的就是销售，为联想的电脑建立了一个个的销售渠道，把联想生产出来的电脑压给分销商们，用分销商库存压力和高额的销售奖励，驱动分销商们大力推销联想的电脑。
如此一来，联想的电脑销量的的确确是上去了，可是利润却降低了一大截。
并且这部分利润，并没有回馈消费者，而是落入到了一层层的分销商手中。
说真的，杨源庆这么做，虽然为联想赢得了华夏第一电脑厂商的名头，但实际上对联想又有什么好处？
被倪广南这么一顿训，杨源庆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但却没敢说什么，一幅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毕竟倪广南在联想积威甚重，平日里连柳传至对让其三分，更是严令公司所有人都必须听倪广南的。
这么多年习惯下来，他敢反驳一句，就已经是看倪广南在联想呆不久，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结果了。
看到这一幕的罗争，顿时如同在三伏天吃下一根冰糕，浑身的爽利。
柳传至把他们这些事业部和项目组都撤销，加强到微机事业部，杨源庆一下子成为了最大赢家，连他都要听杨源庆的命令。
现在看到杨源庆吃瘪，他怎么能不高兴。
柳传至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并没有说话，甚至连任何一个眼神都没有，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倪广南。
“至于联想的板卡团队，更是联想的一块瑰宝，联想这些年能这么快的发布最新的286，386，486电脑，联想的板卡团队功不可没，甚至可以说板卡团队就是联想的根基，如果没有板卡团队的话，就没有现在的联想，联想将轰然倒下！”倪广南痛心疾首的说道。
罗争也点了点头，很是认同倪广南这番话。
现在或许还好一些，陆陆续续有华硕，微星这样的主板厂家出现，而在四五年前，哪有什么专门生产主板，以及上面各种芯片，零部件的专业厂家。
所有的电脑公司，在拿到英特尔CPU芯片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发配适属于自己的主板。
毕竟要是把CPU芯片比喻成发动机，那主板就是承载发动机的外壳或者房子，是不可或缺的。
然而因为联想的体量实在是太小了，根本无法像康柏，惠普这样的大公司，在英特尔还没有把最新一代CPU芯片完善，就加入到CPU芯片对主板的开发配适工作，只能等英特尔正式发行CPU芯片之后，才做开发主板的工作。
而这一时间，至少是要比康柏和惠普他们晚半年的。
那么，联想既然想要更快的发布自己的最新一代电脑，板卡团队自然是要出死力的。
或者说，如果板卡团队拿不出合适的主板，那么联想就无法生产最新一代电脑。
从这些，已然足以了解到板卡团队对于联想的重要性，可是柳传至居然连板卡团队都解散了。
板卡团队的负责人，老周，一米八多的汉子，这几天愁眉不展，连口饭都吃不下。
“打印机项目组就更不用说了，研究出来的打印机芯片，为联想贡献了数以的营收，是联想的功臣，我真不知道，你怎么就舍得把打印机项目给解散了！”
说到这里，倪广南的情绪已经激动的难以自制，双眼通红，双拳紧握。
让人毫不怀疑，其下一秒，就会照着柳传至的脑袋，狠狠来一拳。
打印机项目组，是他三年前成立的，主要产品就是打印机芯片，也算是为他进军CPU芯片做的一个铺垫。
既能锻炼团队，又能给联想带来不错的营收。
并且最让他痛心的是，当然为了做打印机芯片，他还成立了专门的芯片研究室，这些在联想要做自己的CPU芯片时，都是能用上的，甚至可以成为联想CPU芯片的根基。
当时，实验室做出来的打印机芯片，能应用到惠普打印机上，并且打印效果居然比惠普原装芯片更好。
只是后来惠普新款打印机不再预留外部芯片的接口，联想才自己开发了打印机整机。
由于核心部件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款打印机的利润率也很高，并且一度力压惠普成为国内打印机份额第一。
就这么个研究团队，柳传至居然交给撤销了，融入了杨源庆的微机事业部，他怎么能不心痛。
等待了两分钟，见倪广南不说话了，并且心情也平复了一些。
柳传至这才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缓缓对着倪广南说道：“倪总工，既然你现在还是公司的董事，总工程师，那么出于对联想负责，遵守联想规章制度的角度，我好好跟你解释一下，我为什么会这么做。”
第一千三一七章 时代已经变了
听柳传至要跟自己解释，倪广南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其办公桌面前，赫然摆出一幅洗耳恭听的架势。
“交换机事业部的确做的不错，但是现在交换机行业群雄并起，参与的企业已经太多了，更别说还要擎天通信这个庞然大物在前，联想如果想要在交换机领域与其竞争的话，必然是要投入大量的资源才行。”
说到这，柳传至看了倪广南一眼，眼神中蕴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而毫无疑问，现在的联想决然没有什么余力再向交换机投入什么资源。索性，还不如把交换机事业部取消掉，把力量全部集中到微机事业部，来更好的发展我们联想的主业，个人电脑，以及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根据他所了解到的消息，等到明年，上面全面开放电脑，电视机，影碟机等等一系列家电产品的关税限制，引进外资企业，已经成为定局。
那么，面对来势汹汹，比联想强大十倍，甚至百倍的外来企业，联想必然要集中力量，这才有可能抵御外来企业的入侵，对联想市场份额的侵占。
所以，他这么做，并不仅仅是为了打击报复倪广南。
“再者说了，裁撤的只是交换机事业部，并且公司的意思也只是不再向交换机上投入。至于交换机的生产销售方面并不需要担心，只要有邮电局要，联想交换机的生产就不会停，所以倪总工你和交换机事业部同事们为联想所做出的贡献和努力，并不会就这么突如其来的就消失掉。”
“毕竟，公司董事会还是要为公司负责的。”
说完这些，柳传至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了一些。
看着柳传至这幅，只能用“欠打”来形容表情，倪广南着实有种比吃了个苍蝇还恶心的感觉。
说真的，如果交换机事业部的下场是这样，他到宁愿交换机事业部就这么消失掉吧。
以这种莫须有的名义，将交换机事业部给裁撤掉，然后再吃掉交换机事业部的剩余价值，这简直就是敲骨吸髓，跟吃腐尸的苍蝇和秃鹫，又有什么区别？
一时间，柳传至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已经近似于，西方啃食死尸的丧尸鬼。
“至于板卡团队方面，其实原因就更简单了，现在弯弯那边出现了例如华硕，技嘉这样的专业主板厂，他们的生产研发成本更低，甚至比我们自己研发生产的成本都要低。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在第一时间跟英特尔联系，在英特尔最新芯片发布之前，就开展新一代主板的开发研制工作，所以我们如果采用华硕，技嘉这样专业主板厂的产品，那我们最新一代电脑的上市时间还能快上不少。”
“质量吗，更是不用担心，康柏，惠普这样的国际电脑厂商都大量采购他们的主板，倪老哥，我觉得未来从这些专业主板厂采购主板，电脑厂商只作为组装厂的时代已经到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柳传至面色一变，认真且自信的说道。
时代已经变了，最开始，IBM研制电脑的时候，别说什么芯片，主板，系统了，就是每一个二极管都需要自己想办法制造，搭建。
可到了近些年，尤其是个人电脑上的组装配件，CPU芯片是英特尔，AMD这类芯片厂商的，内存是东芝，松下这些东倭企业的，连硬盘存储和电源，也都基本上是从美国和东倭进口的。
现在属于电脑厂商自己需要研发和生产的，也就是主板和机壳了。
但是随着华硕这样的专业主板厂出现，那么未来，主板也一定不需要电脑厂商自己去研发生产了。
未来电脑厂商，所需要做的就是，把这些零部件组装起来，装上系统，然后贴上自己的商标，并且做好销售宣传和售后工作就行了。
倪广南嘴巴张了几下，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无言以对。
如果不是从自力更生，掌握自主权这一点来考虑的话，柳传至说的反倒还十分有道理。
首先湾湾那边，本来就有大量的代工厂，其拥有一套如何减低成本，以最小成本管理工人的技术和理论，生产成本本来就要比联想自己生产低不少。
再者，联想在主板上的研发费用支出，要比华硕他们高不少。
当然了，这并不是说国内的技术人员工资收入，居然比华硕这样的湾湾企业还要高。
如果从支出的绝对值来说，肯定是华硕的研发费用支出高。
联想研制一块新主板，或许需要一千万，那么华硕就至少是一千五百万，甚至两千万了。
但问题是，联想花一千万做主板，整个电脑的销售周期，可能就只卖出去五十万台，那么平均每张主板所平摊的研发费用就是二十块钱。
可华硕要是给世界各地电脑厂商供应主板，整个电脑销售周期，卖出去一千万张主板。
那么华硕每张主板所平摊的费用就是一块五或者两块钱。
仅仅从这一点，联想就要比华硕的成本高出不少。
如果再加上，华硕本身生产主板的成本就要比联想低多的多，其成本自然要比联想低不少才对。
毕竟华硕生产的主板多，按照规模效应的理论来说，生产的产品越多，越能摊薄固定投资，自然成本越低。
两项加起来，华硕主板的售价，很要可能比联想成本价还要低20%。
然而最后一条，采用华硕等主板厂的主板，联想能够跟随世界，在第一时间发布最新电脑。
即便对于他来说，也是无法拒绝的致命条件。
几曾何时，他带领板卡团队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在第一时间发布新电脑。
这并不是代表着荣耀，证明了华夏人的计算机生产技术水平已经达到了世界前列，最重要的是，能产生大量的效益。
国外电脑厂商有很多在华夏的销售，就是趁联想，方正这些华夏电脑厂商暂时还没有能力发布新电脑，在华夏大肆捞钱，高价售卖电脑。
一台新电脑，康柏和惠普他们在前半年，几乎能卖到四到五万块钱，挣到巨量的利润。
而等到联想发布新电脑的时候，他们的电脑售价就会飞速的降低到两万块钱，只比联想高一点点的水平，仗着自己是外国品牌，打压挤兑联想。
而如果联想，也能在英特尔芯片发售的时候，第一时间发布新的电脑，且不说是不是也能像康柏和惠普这样，在前半年挣到大量的利润，最起码康柏和惠普以后是挣不到这笔钱了。
当然了，能提前发布，本身就意味着联想能吃到新电脑上市的第一口蛋糕，而且还是奶油最多的那一口。
并且联想，势必能拉开跟方正等国内电脑厂商的差距，成为名副其实的华夏第一计算机企业。
这样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就连倪广南自己，都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至于打印机团队为什么撤销，理由跟第一点基本上差不多，都是为了集中资源全力支持微机事业部发展，但唯独有些不一样的是，联想的打印机现在已经落后了，打印机第一名的宝座早就已经不复存在，本身就处于半死不活中……”
柳传至这话还没有说完，倪广南就直接接着他的话说道：“如果想要让打印机挣钱，就必须要给打印机投钱，但投钱势必会影响到微机事业部的发展，所以索性直接撤销算了。是不是柳董。”
没想到，倪广南突然会模仿自己说话，柳传至眉毛一挑，思量了几秒钟，然后笑着说道：“倪老哥，你过真不愧是整个研究所都公认的聪明人，的确是这个道理。”
“我不是聪明，而是我已经看清楚你柳传至的真面目。”
倪广南摇了摇头，无奈中惨杂着愤怒的说道。
“那我现在就问你，你觉得交换机不好做，板卡不好做，打印机不好做，那电脑又何尝好做？而且有一天，你真的发现，电脑都变得不好之后，那是不是也要把电脑给放弃掉？”倪广南怒极反笑道。
他现在心中已经冉冉升起了滔天怒火，但这股怒火，并不单单是冲着柳传至，而更多则是冲着他自己。
他气他自己，跟柳传至相处了十年，怎么没发现柳传至是这样的一个人。
碰到难处了，只会想着一逃了之，根本没有一点点的进取向上的精神。
大多数人都知道，落后就要挨打，这句话，但又有几个人知道，为什么会落后？
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失去了这进取向上，迎难向上之心。
逃避怎么可能解决的了问题。
被倪广南这么一说，柳传至的面色突然变得有些不好看。
他把这些事业部和项目组全部给撤销，全部集中在微机事业部，其打的主意，无非就是觉得联想能在电脑上发展起来。
如果联想在电脑上败的话，那他不但将失去所有的权利和地位，更会沦落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笑柄。
这一点，他跟倪广南比不了。
倪广南就算离开联想，那也是响当当的院士，即便回到计算机所，也是十分有牌面的，有大把的人求着倪广南。
可是他呢？
他已经五十岁了，难道还继续回到计算机人事部，当个小干部吗？
且不说，所里会不会这么做，就算是这么做了，他恐怕也无颜回去。
所以相比于倪广南，联想对于他来说才是意义重大，是他的全部。
他如果没了联想，真的是一无所有。
所以说他比倪广南更爱联想，更希望自己能带领联想走上一条更加辉煌的道路。
心一横，柳传至直接说道：“倪总工，我已经向你解释完毕，你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了。”
“解释的确是解释，但我要说，我不同意你这么做，我要你收回这个命令。”倪广南缓缓说道。
在他看来，这三个事业部和项目组，只要联想肯投入，未来都是能大有发展的，不但能够为华夏做出贡献，更能为联想带来不菲的利润。
“这是董事会集体做出来决意，我个人无法撤回，如果倪总工你觉得需要撤回的话，就等到下次开董事会的时候，再提吧，如果董事们都同意你的想法，我自然无条件服从。”
义正言辞的说完这些之后，柳传至似笑非笑的看着倪广南。
想要召开一次董事会，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没个十天半个月连人都聚不齐，而等到那个时候，院里恐怕早就已经批准了倪广南的辞职。
到时候，倪广南没了联想董事和总工程师的头衔，作为一个外人，又凭什么去关联想的事情。
再者，他有自信，即便倪广南上了董事会，也无法改变这一切。
且不说董事们都已经早被他拉拢，站在他这一边，要不让上次的决意也不会这么轻松就通过。
最重要的是，经过这些事，董事们已经怕了倪广南，对于倪广南几乎无休止，要在科研上大力投入的要求，几乎所有的董事都怕了。
生怕，有一天，倪广南把公司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家底给挥霍完。
再者，他们也不想有一天，倪广南会拿着他们的资料，到处乱告他们吧？
之前倪广南所导演的那部烂句，几乎给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的记忆，他们也不愿意再跟倪广南相处下去。
所以，宁愿倪广南能早点离开联想。
倪广南一时语噻，罗争更是脸色惨白。
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柳传至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打的什么主意。
但他们却一点能反驳的办法都没有，毕竟总不能让倪广南撤销自己的辞职信吧？
且不说倪广南自己愿不愿意，所里恐怕就是第一个不愿意的。
这还有点组织性，纪律性吗？
“老师，擎天还有没有位置，如果不为难您的话，收留我一个吧。”罗争突然开口道。
他厌倦了联想的这些勾心斗角，也不想自己的才华被掩埋，更不愿意给杨源庆做副手。
然而罗争的话却似乎提醒了倪广南，他的脸上不由闪现出一丝浓浓的喜色，大喜过望。
第一千三一八章 挖墙脚
此时，罗争并没有注意到倪广南脸上的喜色，而是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而且还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他从水木博士毕业之后，在老师的教导下，一直兢兢业业的为联想努力工作。
他之所以能年纪轻轻就当上交换机事业部的总经理，除了他的老师是倪广南的原因，更多还是因为他的才华和努力。
可现在呢？
他的所有才华和努力，以及在联想五年以来的付出，在柳传至的眼中都是那么的不值一提，毫无所谓。
他所热爱的事业，也被其轻易的践踏在脚底。
所以，还不如跟这老师去擎天算了。
当然了，他之所以如此轻易的就做出这个决定，跟看到倪广南现在所享受的惊天待遇，也有莫大的关系。
虽他在联想还算是个中层干部，但顶多就是个科级干部待遇，配车，分房就不用了，甚至连配个大哥大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前一段，公司还在研究给他们这些中层干部配一个寻呼机。
虽这也不错了，一个寻呼机顶的上他一年多的工资，但要知道的是，联想即便为他们这些中层干部配寻呼机，也只是因为想要更方便的联系到他们，让他们能够及时解决工作的问题而已，决然算不上什么福利待遇。
而到了擎天，以擎天出了名的高工资，高福利，尤其是看到老师现在所享受的待遇，他应该是能给发一部手机的，如果级别高的话，给辆车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想，在擎天的话，应该一般分公司级别的中层干部，都差不多是有配车了。
然而作为国内为数不多的博士，而且还是水木的博士，而且还在联想管理着一个事业部，到了擎天成为一名中层干部的牌面，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有的。
更别，不还有老师在这嘛。
越想，罗争越坚定去擎天的心。
柳传至瞥了罗争一眼，然后便默不作声的再次看向了倪广南。
他承认罗争的确是个人才，但其毕竟是倪广南的生，而且从其表现来看，罗争对于自己将交换机事业部裁撤掉，并且将其调到微机事业部是心怀不满的。
既然如此的话，那显然罗争是不能留的，也就是，经过今天这件事之后，哪怕罗争自己不提什么辞职的事情，他也不会让罗争继续在联想。
最起码，不能留在现在的位置上。
至于去哪里？
他觉得公司档案室，是个不错的地方。
可看到倪广南脸上浮现出的喜色，柳传至心中突然一咯噔，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既然这样吧，柳董你觉得交换机事业部，板卡团队，打印机项目组的人都已经没什么用了，那你就把这些人交给我，我带他们去擎天工作，也不在这里，碍你的眼。”倪广南突然道。
刚才罗争的话，着实是提醒了他一件事，那就是这些他亲手带出来的团队，项目组在联想发挥不了作用，项目被废弃，那他何不如全部带到擎天去算了。
反正现在擎天芯片一无所有，要什么没什么，别这些他亲手带出来的高科技人才，就算是别人给他介绍一个保洁员，他都能招进来。
而有了这批人之后，也算是为擎天芯片打下一个不错的底子，更避免了人才的浪费。
这批人的质量还不是不错的，基本上都是国内各大重点院校毕业的，其中不乏一些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
只是后者占得比例不太大。
没办法，国内1983年才授予第一批博士，一共才十八名。
而这十年过去了，总共培养的博士也就几千人，大专院校，研究所什么的分一分，还平均不一个，联想能有这么几个博士，还是靠着联想的背后是科院。
然后这批人又在他的带领下，为联想工作了这么几年，获得了不少的成果，已然成长为国内最顶尖的人才。
而且这样的人才，研究项目突然中断，重新开始去研究其他项目，无疑是对人才浪费，对国家，对民族的犯罪。
并且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从此之后，他们这些人在联想再也没有项目可以研究，一身的本身彻底荒废掉。
越想，倪广南越觉得这种事情有可能发生。
毕竟闹不好，从此之后，联想就没有什么研究项目，更没有什么研究经费了。
没项目，没经费，他们还研究个什么？
所以，无论如何，他也要把这批人给带走，不能让他们在联想沤烂掉。
倪广南此话一出，罗争首先就被吓了一大跳。
他心中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倪广南有没有这么大的权限，招这么多的人。
毕竟这几个被柳传至停掉的项目组，都不是什么小项目组，都是曾经或者现在为联想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在某些时期，都成为过联想的支柱。
既然是支柱，规模自然就小不了。
他刚才快速的心算了一下，他们这些人零零总总加起来，差不多能有二百多人。
这么多人，基本上已经相当于两个研究所的规模。
擎天一下子能安置的了这么多人吗？
又或者，擎天愿意安置这么多人吗？
这带他一个进入擎天，跟带二百多人进入擎天，可不是一个概念。
毕竟想要把他们这些人全部安置下来，并发挥作用，擎天等于要给他们重新建两个研究所了。
建研究所并不是那么简单的，随便给他们找个房子，安置下来就行了。
首先他们需要购买大量的实验器材和实验耗材才行，而这些都不便宜，有好多大现在都无力修建研究所，还需要专门向省里，甚至国家申请经费才行。
另外擎天还要负担他们相应的工资待遇。
他刚才心里算了一下，这笔钱没个五六千万的，恐怕是绝对不行。
柳传至楞了一下，眼睛中不由闪过一丝寒光，他虽然已经有了不好的意料，但也决然没想到，倪广南会这么。
把这批人全部带走，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虽这批人现在的确已经靠边站，在一旁闲置下来，但是他清楚，这批人依旧是联想的技术骨干，甚至占据了联想技术人员的三分之二。
如果只是一个两个技术人员走掉，哪怕是罗争这样确确实实的中坚力量，顶梁柱都无所谓，毕竟联想已经变成了摩天大楼，即便垮掉一两根柱子，并不是什么问题。
更别，罗争还站在倪广南这一边，走掉的话，也算是溯本清源了。
可这么大比例的技术人员，全部流逝掉，即便他再怎么自信，恐怕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损失。
如果这一幕真出现的话，那联想的半边天真是要塌了。
至于为什么会占据这么大的比例，主要还是因为他几乎是把除了微机事业部以外的所有项目都给砍掉了，这比例能不大吗？
“倪总工，我劝你不要有这样的想法，如果你真的这样做，那就是在置联想于死地！你难道真舍得联想倒塌吗？而且我也不会让你这个想法实现的。”柳传至语气凌厉的道。
“现在的联想对于我来，已经跟死掉没什么区别，它不是我的联想，而只是你柳传至的联想而已。”倪广南淡淡的道。
真的，他自己都有些奇怪，为什么听柳传至出这样的话，自己心中却没有激起半点的波澜，平静的如同镜面一般。
这要是在以前，这样的话足以让他痛不欲生。
不过，他很快就清楚了为什么。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他早已经把擎天当做自己科研的归属和寄托，是实现自己梦想，科技强国报国卫国的地方。
他即便对联想有所留恋，有所感情，那也是对以前的联想。
现在的联想，只是一个顶着联想皮囊，金絮其外，败絮其中，被柳传至视为禁.脔的一个，连他都不知道应该称之为什么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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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情况下，联想的好与坏，他根本就不在意，反而怎么加强擎天芯片的力量，让他更快更早，更能实现梦想，这才是他现在所关心的。
如果不是微机事业部的人一直是柳传至的嫡系，被杨源庆牢牢掌控着，他连微机事业部的人都想要挖走。
至于联想会不会因此衰败，死亡，他并不愿考虑。
又或者，此时联想不复存在，对于他来，才是最好的解决。
这样，那个寄托他无限美好荣耀十年的联想，就能永远活在他的记忆中，然后不受一点玷污。
“倪总工，联想不是我的，是集体的，是个科院的，是华夏的，这个我希望你搞清楚，另外我再强调一点，没有我的同意，联想的人，你一个都弄不走。”
柳传至似乎恢复到了往日的儒雅，自信且淡定的道。
他的确有理由自信，毕竟他的手中还掌握着一个大杀器。
那就是编制，铁饭碗。
联想，最起码燕京联想是国有企业，那么联想的职工们就是有编制的国企职工，是体制内的一员，受到体制的保护。
不但享受国企职工应该有的各种待遇，包括免费医疗，排队分房，子女从幼儿园到高中的所有教育，然而最重要的是，永远不会失业，要不然怎么会有铁饭碗之称。
而到了外面，不但这些都没有了，还要面临私企老板克扣工资，随意被辞退的威胁。
所以等闲，国企职工是不会离开企业的。
如果遇到什么事情，被开除的话，基本上一辈子都毁掉了，半条命差不多没了，毕竟等到年纪大了之后，连退休工资都没有。
只是，现在政策放开了，有一些效益不好的国企，允许职工待岗。
也就是，职工编制还在，但是不用去上班，然后企业每个月给予发放一定的基本工资，来保证其基本的生活条件。
然后在这个时候，企业职工就可以在外面做点什么小买卖，又或者给人打工都行。
前两年，太宗南巡之后的下岗潮也是这么个意思。
上面鼓励干部，事业编，国企职工下海创业，成的话，你要是想要离开体制的话，也可以，如果不成的话，你还可以回到原单位。
尽量的去解决这些人的思想问题和顾虑。
但是有一条，企业如果要求职工回来的话，职工是必须回来的，如果不回来的话，那就可以被开除掉。
而职工们往往怕被开除，所以只得屈服，老老实实的回到企业。
换句话，如果他不同意的话，那这些人就走不了，一旦走的话，就意味着失去了铁饭碗，没有任何的保障。
“大家都长着两条腿，他们究竟是走是留，柳董你恐怕的真不算。”
完这话，倪广南头也不回的径直就走了。
再接着下去，除了跟柳传至打嘴仗以外，什么都不出来，毫无意义。
所以，大家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就是了。
看着倪广南远去的背影，柳传至面色阴沉的道：“交代下去，谁要是私自跟倪广南接触，那就等着背处分吧？”
没想到，柳传至居然下这样的命令，杨源庆不由楞了一下。
倪广南在联想工作了十年，也担任了十年的总工程师，几乎可以联想所有技术人员都是其亲自培养，栽培出来的，甚至有很多人，跟倪广南都有师生之谊。
如果不准他们跟倪广南接触，这也太不合情理了吧？
但想了想，杨源庆还是把心中的想法给咽了下去，老老实实的应了下来。
见状，柳传至的脸上在今天第一次露出满意的笑容。
其实，他之所以这么看重杨源庆，杨源庆本身的才能只是一部分，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杨源庆听话，不会反对他的所有命令。
孙红斌给他留下的伤痛和教训太过于深刻了，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回到奔驰上，罗争便迫不及待的问道：“老师，您打算怎么做？擎天不愿意一下子接收我们这么多人？”
第一千三一九章 坐井观天
迎着倪广南不解的目光，罗争快速的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其中包括擎天愿不愿意接受这么多人，愿不愿意拿出来这么多钱来安置这么多人等等。
“虽说，擎天家大业大，但是猛的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科研技术人员，如何安置恐怕还真是个问题。”罗争坦然道。
他也觉得倪广南把这些人全部带到联想，是个好主意，且不说倪广南那些为国为民的考量，就说他，如果擎天愿意接受这批人，那他有了这么多属下当班底，岂不是更容易获得更好的待遇。
但一切的前提是，擎天愿意接收安置这些人才行。
要是擎天不愿意的话，一切都是白搭，更不用去谈什么，柳传至放不放人的问题。
说真的，他觉得这是有些难。
毕竟现在国内的情况，他也知道，企业其实对技术人员是不怎么感冒的，技术人员在企业的比例也不会太高。
没办法，谁让国内的企业不需要太多技术人员。
毕竟他们的产品并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大都是照葫芦画瓢，又或者说逆向开发，仿照的香江，东倭，欧美企业的产品。
再者，技术人员又不从事生产，不能直接创造产值，所以往往在企业老板的眼中，大都是白吃饭的。
如此一来，就造成了企业中技术人员比例偏低，工资待遇也远低于一线工人。
想想，联想这么大的企业，还冠有高科技企业之名，都敢一下子裁撤这么多项目组，把这二百多名技术人员闲置下来，就可以知道国内企业对于技术人员是个怎么样的看法。
这也就是擎天了，他才敢想想，
要是寻常企业，知道有二百多个科研技术人员过来，并且还要建立两个研究所才能安置下来，发挥出其应有的作用，恐怕直接就被吓死了。
倪广南沉吟了一下，这的确是个需要考虑的问题。
毕竟他虽然是擎天芯片的总工，有一定的招人权限，但也决然没有说一下子招来二百多人的道理，这显然超出了他的权限，是需要上报给更高一级，最起码是要向段勇平汇报过，得到段勇平同意才行。
又或者，这种事情经过擎天芯片总裁就可以了，但问题是，整个擎天芯片现在似乎就只有他一个光杆司令，以及派过来协助他的预备人事部，他真找不到人汇报。
想到这，倪广南不由觉得有些头大，现在擎天芯片就只是一个存在于口中的概念，要什么都没什么，连个说的算的人都没有。
连他刚才所想的，向谁谁汇报，也只是他根据这么多年工作经验揣摸的结果。
不过，应该八.九不离十，毕竟国内的企业几乎所有的规章制度都是这样的，擎天应该也大差不差。
当然了，一下子招进来这么多人，有可能还需要经过方辰的准许才行。
但是依照他对方辰的了解，以及方辰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大气，方辰应该不会管这种事情才对。
“这件事情，我会跟擎天总裁汇报一下，看下他的意见，如果实在有问题的话，就只能动用我所掌握的科研经费了。”倪广南缓缓说道。
他已经想清楚了，无论如何，他都要把这二百多人给带走，决然不能让这些人才在柳传至的手中荒废掉。
“您掌握的科研经费能有多少，这么多人想要发挥作用，没个四千万是绝对不行的。”
看着倪广南这幅豁出去的模样，罗争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他自然知道倪广南舍得花钱，也知道擎天肯定会给倪广南一笔科研经费。
毕竟是个总工都会掌握一笔这样的科研经费，甚至连他这个事业部负责人，之前手中还有笔机动的科研经费。
只是前一段，被柳传至收回去了而已。
但问题是，就算是全花出去又能有多少钱？
他刚才说出来的四千万，都已经打了折，压缩再压缩的结果，但依旧是个很庞大的数字，差不多能盯得上联想五年的研发费用。
似乎感受到自己亲学生的鄙视，倪广南瞥了罗争一眼，然后淡淡的说道：“一个亿，足够了吧！”
“一个亿，您没说错吧？”
罗争楞了一下，然后瞪大眼睛，难以置喊道。
倪广南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见不得自家学生这幅没见过市面的样子，但他似乎却忘了，方辰刚告诉他一个亿的时候，他的表现其实并不比罗争好到那里。
他简单的将方辰许给他的条件，以及都为擎天芯片做了什么准备说了一遍。
足足楞了两分钟，罗争就才回过神来。
他神情激动，双眼通红的拍着胸脯说道：“老师，从今天起，我生是擎天的人，死是擎天的人了！”
倪广南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言以对，甚至还有些羞于启齿，恨不得不再认罗争这个学生。
真是太丢人了。
不过，他也知道罗争一直都有这破毛病，对钱，福利待遇有着莫名的执着。
简单的来说，一见钱就有些走不动道。
但总体而言，人还是没有什么大毛病的，他跟柳传至闹的这么厉害，而罗争在当天晚上第一时间就来看他了，并不在意会不会被柳传至穿小鞋，平日里也对他尊敬有加。
再者说了，年轻人刚有了老婆孩子，但是在燕京却还没有一片立身之所，还住在研究所的单身公寓里，对钱，福利待遇看重一些，也不算什么坏事，反而更有拼搏的斗志。
说到底，他们的目标是成为一个伟大的科学家，而不是清心寡欲，无欲无求的圣人。
此时，罗争还陷入，方辰给自家老师的惊天待遇中，回不过神来。
毕竟那可是一个亿啊，刚才他还羡慕的什么手机，豪车，在这一个亿面前，简直是弱爆了，甚至连他本来会尖叫的一百六十万年薪，此刻都显得黯然无光。
说真的，国内的企业有一个算一个，别说能给分公司总工一个亿科研经费的，整个公司科研经费能超过一个亿的，那也是屈指可数。
甚至可以说，除了那些原来部属，挂着各种中字头的企业以外，一个都没有。
他已经想清楚，现在就是柳传至八抬大轿请他回联想，他都不会去的。
老师年薪一百六十万，而他作为擎天芯片的二号员工，未来的科研主力，拿个自家老师年薪二十分之一，不，三十分之一，应该不过分吧？
那如此算下来，一年也有五万多了，顶的上他在联想十年的工资。
说个不好听的，有这五万多块钱，他差不多能在燕京三环以里，买一套八十年代，五六十平方的房子了。
他们一家三口再也不用在只有一间房，十来平方的单身公寓里挤着了。
说真的，看到那些子女都十好几岁，还在单身公寓里挤着的一家三口，甚至一家四口，他都替他们难受。
但这也没办法，单位分房没分到，可不就只能这么挤着。
也懒得的搭理，眼神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罗争，倪广南直接拨通了段勇平的电话，并将他现在所遇到的问题说了一遍。
“倪总工，这种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以后用不着向我汇报，作为擎天芯片的总工，你有招聘科研技术人员的权限。”
“再者，现在擎天芯片还没有正式建设，科研人员的缺口实在是太大了，别说二百多个了，就是翻个十倍，擎天也能容纳的下。”段勇平笑着说道。
听完这话，别说竖着耳朵的罗争，就是倪广南都楞了一下，有些对段勇平的话和表现出来的态度，不适应。
不管是他还是罗争，都觉得十分重要的事情，但是在段勇平的嘴中，却仿佛那么的轻飘飘，就如同今天中午吃盒饭的时候，吃选择吃红烧肉呢，还是选择鸡肉烧土豆一样简单。
可如果段勇平说的是真的，擎天芯片连二千多名科技技术人员都容纳的下，那这二百多人似乎还真不是什么事。
一时间，罗争突然有些羞愧，为自己见识浅薄，坐井观天，如井底之蛙而感到羞愧。
似乎通过电话那头，不正常的沉默感受到了点什么东西。
段勇平又笑了一声，说道：“倪总工，你刚来公司，对于公司的工作风格恐怕还有些不太熟悉。在咱们公司，只要你觉得这件事情，是对公司有益的，那你就可以随意的放开手去做，只要方总不反对就行。”
“甚至有些事情，如果我反对，你还可以找方总去申诉，只要方总同意你的做法，我无条件配合。但有一条，我希望倪总工你能知道……”
说到这，段勇平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认真起来，他郑重其事的说道：“如果方总不支持你的想法，那你最好就此打住。总而言之，在擎天没有人能比方总正确。”
段勇平这话仿佛洪钟大吕在他们耳边敲响一般，两人面面相觑，皆有些不自在。
而另一边的，段勇平却依旧自顾自的说道：“至于如何从联想挖人这件事，倪总工你可以给方总打个电话，看下他有什么办法，方总在这方面多有机智。”
说完这些，段勇平便匆匆把电话给挂了。
现在擎天发展的越来越大，事务也越来越繁多，所以说他现在真有些日理万机，一刻都不得闲。
这也就是倪广南给他打这个电话，他会接，要是寻常分公司副总裁，总工根本就没有见到他的可能。
这些分公司的副职如果有什么事情，还请直接找别列佐夫斯基这些分公司负责人，他更多的还是负责一些重大决定的拍板，平日里接触的除了总公司各部门负责人之外，也就是别列佐夫斯基他们。
没办法，谁让现在擎天芯片一无所有，他不去管，又有谁能管？
而且，依着方辰的意思，未来整个公司将有很大一部分利润将要投资到擎天芯片上，他要是现在不多盯着点，他自己都心有不安。
被电话挂断的提示音惊醒，罗争满脸唏嘘的说道：“这位方总，在擎天的威望还真高，都已然近乎于宗教狂热了。”
说真的，听段勇平刚才的口气，他简直以为某个信徒在维护自己神祇，不容亵渎的荣光。
倪广南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你没跟擎天的人接触过，而且对方总的了解也太少，如果你跟他们接触的时期间长了，就会发现，他们对方总的敬爱的确是打心眼里，发自肺腑的。毕竟他们亲眼目睹方总创造了太多太多的奇迹，而有的时候，奇迹跟神迹毫无区别。”倪广南感叹道。
平心而论，如果在方辰的支持下，华夏的芯片技术得到全面发展，甚至追赶上了英美，实现了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梦想，那么在他的眼中，方辰也绝对是全身都有光环萦绕的。
而他即便不会对方辰顶礼膜拜，但也会对方辰产生莫名的坚定和相信。
然而还要知道，这些类似于华夏芯片追赶上欧美的奇迹，已然被擎天的职工们，不止一次的青烟见证过。
又或者说，擎天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从无到有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庞然大物，必然是一个个奇迹堆积的结果。
既然已经见证过方辰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那么似乎也就不难理解，擎天职工会有类似于段勇平这样的狂热。
将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给扫除，倪广南还是给方辰打了个电话。
刚才撂狠话的时候，到是挺爽的，但是事情过后，仔细去想，如果柳传至卡着编制不放人，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毕竟这种勾心斗角，阴谋诡计本来就不是他擅长的东西，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输的这么惨。
电话接通之后，听完倪广南的叙述，方辰啧啧的感叹道：“倪总工，可以啊，你这是准备把联想给连锅端了啊。”
说真的，他今天有点对倪广南刮目相看了，他怎么就想过挖联想的人。
第一千三二零章 胡闹着办就是了
方辰虽然看不上联想，但却不得不说，联想的科研技术人员却是十足的香饽饽。
说真的，在现在这个大学还没有扩招，考上个大专就能张灯结彩，大肆宴请的时代，本科以上学历的人才有多么稀少，他恐怕是全华夏最为了解的人。
没办法，擎天有大量的科研创新和技术改造任务，自然而然也就需要大量高学历的人才。
然而早期的时候，因为擎天的名气还没有在全国打开，想要招个本科生，那真是千难万难，求爷爷告奶奶，给多高的工资收入，人家都不愿意来。
毕竟那时候，本科生，国家还是安排工作的，这好好的国家干部不做，旱涝保收的铁饭碗不端，去跑到民企给一个私人老板打工，这不是脑袋有毛病吗？
再加上，这些年上面要求干部年轻化，高学历化，很可能出现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刚刚进企业就一飞冲天的事情，甚至直接当个副厂长之类的，都是有的。
当然了，这倒也不是企业真的就这么重视这些大学生，大部分的大学生副厂长分配的工作，都是一些比如妇女，档案，生育之类的闲职。
至于说为什么会这样，一上来就给予高位，但却不重用的奇怪现象出现。
原因也很简单，上面不是要求干部年轻化，高学历化吗？
一群平均年龄六十来岁的厂领导班子，加个大学生副厂长，这领导班子的平均年龄，岂不就一下子变成了五十来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上面一看这，基本上就不会对班子进行什么大调整了。
可以说既响应了上面的号召，又保住了自己的位置。
再者说了，都是一群老油条，怎么会不知道，让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去负责生产出，质量这些关键岗位，会出现什么的后果？
到时候，出了乱子，板子还是会打在他们身上。
还是后来，擎天逐渐在国内有了名气，而且上面也开始不在给大学生分配工作，鼓励大学生自己找工作，再加上擎天给的工资的确高不说，并且还给他们施展自己才华的舞台。
这擎天的招聘工作才算是真正开展起来，有了跟那些央企和大型国企同台竞争的可能。
但不管怎么说吧，人才这种东西肯定是多多益善，尤其是这个时代，能考上本科的人才。
因为大学没有扩招的原因，现在但凡能考上大学的，其资质基本上跟前世考上重点大学是差不多。
再加上，这些人大都是从农村出来，是吃过苦的，那么自然对于现在这个能改变自身命运和家庭命运的机会，格外看重。
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对于他们而言，都几乎可以说是家常便饭，稀松平常。
本科生都这么厉害了，更别说联想的那批人还有不少的硕士和博士，那就更需要了。
听方辰话里的意思，应该是允许了，倪广南的心中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
“倪总工，这批人你都给我想办法招过来，至于说工资待遇的话，我不是给你派个人事团队嘛，具体的事情，你让他们去谈，或许是有高有低，这个根据自己的本事和擎天的标准来。但我可以保证的是，至少他们能拿到的工资是在联想的五倍。”方辰说道。
倪广南面色一喜，有了方辰这句话，就好说多了。
最低五倍的工资收入，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个诱惑的存在，能最大限度的打消，他们对编制的眷恋和顾虑。
他虽然可以不在意钱，但却不能要求这些人也跟他学，甚至不管老婆孩子，饿着肚子搞科研。
他们是科研工作者之前，应该先是谁的儿子，谁的丈夫，谁的父亲才对。
“至于柳传至要是卡着人不愿意放，这个交给我来解决，现在已经不是过去了。”方辰嘴角挂着淡淡的冷笑。
说真的，这批科研技术人员在联想的手中，简直就是浪费，甚至是对华夏，乃至于社会的犯罪。
社会花了多少的代价，才培养这么一批人才，岂能让柳传至就这么扔到冷板凳，荒废掉。
“另外，工作岗位的问题，你也告诉他们，不用担心。等他们到了擎天之后，擎天会为他们专门举行一个小型的内部招聘会，各个分公司，以及各个项目组，实验室的人会给他们介绍一下，他们的研究项目。这批人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直接跟这些人谈，两边都满意的话，他们就可以去其他分公司或者项目组，实验室任职，并不拘泥于擎天芯片。”方辰说道。
他刚才听了一下，其实这批人之前干什么的都有，并不全部都是搞芯片，搞电脑的，还有不少搞交换机的。
那么，这些人恐怕就不太愿意在擎天芯片工作。
但没问题，擎天有全国最大的通信设备企业，有的是地方安置他们，让他们发挥自己应有的才能。
反正肉烂在锅里，他并不在意这批人是不是在擎天芯片，只要能擎天做出贡献就行。
倪广南心中再次一喜，显然这样对那批人的诱惑，又增加了不少。
“至于，建设实验室，购买实验器材之类的钱，不用从倪总工你那边走账，公司正常安排就行了。你放心，就这点人，对于擎天来说，绝不是什么天大的麻烦，反而应该说是多多益善才对。”
听方辰这么一说，倪广南摇头道：“方总，这个就不必了，这些人既然是我招来的，那能尽量不给公司产生什么负担，就不产生什么负担，而且这一个亿，我恐怕真的花不了，到时候还要退给公司。这下可好，省得麻烦了。”
要知道，这笔钱虽说是给他的，但实际上还是科研经费，并不是给他个人的，他自己能随便乱花。
这一年花不完的话，还是要上缴回去的。
“既然倪总工你坚持，那也行。另外这种挖墙脚的事情，你恐怕也干的不习惯，这样吧，我派吴茂才过去给你帮忙，你把这事交给他，然后再找个靠谱，跟这些人熟悉的人帮忙配合一下就行了，剩下的事情就不用管了，该忙啥忙啥，组建个科研团队，搞点科研都行。”方辰说道。
倪广南此时，着实有种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感觉。
这些不擅长，且烦心的破事，往上一扔，就可以什么都不管，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此时，他着实觉得，自己的自由度比在联想的时候还要大。
“我有个学生，是原来交换机事业部的总经理，他可以配合你。”
看着罗争一幅跃跃欲试，仿佛他不说，自己就要毛遂自荐的模样，倪广南翻了个白眼。
不过无奈归无奈，有些话他还是要说的。
“那这挺好的，如果这件事情他能做成，配合的好，擎天可以给他提供一份Q6或者T4级别的合同，甚至如果做的特别完美，我个人再给他一笔奖金，都不是不可以。”方辰说道。
既想让马儿跑，那就一定要让马儿吃草，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而且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方辰的电话刚刚挂断，罗争就迫不及待的问道：“老师，方总给我的Q6和T4究竟是什么东西，能享受什么样的待遇。”
看着自家学生两眼放光的财迷模样，倪广南此时着实有种想要把其一脚从车上踢下去的感觉，丢人都。
但显然他并不能这么做，而且说了之后，决然有助于提高自家学生的积极性。
“Q6和T4享受的待遇是差不多的，只是岗位有所不同，Q和T是擎天对于管理岗和技术岗的代称。Q6级别其实也挺高的，差不多相当于分公司部门负责人的级别，毕竟Q4就是分公司副总裁了。”
“至于收入吧，一年二十万应该是有的。”
说完这话，倪广南故意等了三秒钟，然后这才看罗争的脸色。
果不其然，罗争的脸已然涨成了猪肝色，眼睛中充满兴奋的光芒。
二十万！
天哪！
这可是二十万！
一时间，罗争着实有种被巨大的惊喜砸到，高兴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的感觉。
虽说他已经知道自家老师的年薪是一百六十万，但这是他老师的年薪，跟他有没有关系，而这二十万可是他的！
另外，要知道二十万意味着什么概念吗？
依照他现在每个月将近四百块钱的工资计算，他差不多五十年才能挣这么多钱。
岂不是意味着，他要是在擎天工作一年，就能把一辈子的工资给挣回来了？
另外，刚才如果他没听错的话，方总还要单独给他一份奖金。
从他对方总浅薄的了解，这笔钱恐怕怎么也少不了。
想到这，罗争已然决心自己一定要好好干，非要一个不剩的把那批人给挖过来！
瞥一眼，彻底沉溺在金钱所带来兴奋中的自家学生，倪广南摇了摇头，他真不知道有什么好高兴的。
他十几年前，就拿过一年二三十万的年薪。
下一瞬，倪广南不由眉头微蹙，他现在觉得有些疑惑不解，为什么方辰要让吴茂才来负责这事？
虽然他来擎天没几天，但是对于吴茂才的性格，以及以前的所作所为，还是有所了解的。
这么个不靠谱的人，能负责这样的大事吗？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所以然，倪广南摇了摇头，他现在只能选择相信方辰了。
此时，擎天总部大楼，董事长办公室。
方辰坐在椅子上，跟吴茂才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
其实方辰的命令，别说倪广南不理解，就连吴茂才这个当事人，都有些不理解。
甚至还有些心虚，毕竟国内的事情他很少去办，而且他也知道，在国内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要更慎重一些，并不能像在俄罗斯那样，肆意妄为，甚至为非作歹。
“没事，你不用在意太多，胡闹着办就胡闹着办吧，只要你觉得事情能做成就行。”
说完这话，方辰跟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
吴茂才哼唧了几句，见方辰一点都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只得扭头就下去了，嘴中还不住的嘟囔着什么。
“你告诉他，如果事情办不好的话，就别回来了。”
对着慧明说完这话，方辰又看起了桌子上的文件，他这次非要治治吴茂才这嘴碎的破毛病不可。
其实，他从来没觉得从联想挖人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毕竟，这群人都已经是做冷板凳的人了，其挖人的难度级数，已经被柳传至主动降下来了好几个等级。
另外就只能说，倪广南对于现在擎天的能力和编织的关系网，并没有什么清楚的认知。
他并不认为，柳传至有阻止他的可能。
说实在话，派吴茂才过去，就是为了恶心柳传至的，所以说他才说让吴茂才胡闹着办。
而且吴茂才的脑子虽然有时候不灵光，但是作为他的身边人，吴茂才还是能调动不少的力量。
所以做成这件事，对于吴茂才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
将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抛之脑后，方辰认真的看起了桌子上的文件。
他最近又没什么事情需要忙，并且还不能过度的打扰苏妍。
那么，他唯一的选择似乎就是跑到擎天来办公，毕竟他也没什么钓鱼，写字，画画的爱好。
再者，现在的擎天的确是发展的太大，如果还像以前的话，全部靠段勇平一个人维持，他觉得段勇平最终的下场，应该是被他累死。
所以既然他无聊，那就过来分担一下得了，也算是一种学习。
然而一旁的慧明听完方辰的交代，不由啧啧的摇了摇头。
他觉得最近，方总培养吴茂才的意图，已然越发的明显了，也就是吴茂才这个傻子，不能理解。
整日里，还嫌东嫌西，身在福中不知福。
说真的，他都有种狠狠敲醒吴茂才的冲动。
但想了想，他还是放弃了这样的想法，方总都不开口，他说个屁。
将方辰的话传达过去，果不其然，吴茂才的脸瞬间就白了。
他只是着实有种被流放宁古塔的感觉。
第一千三二一章 就是玩
第二天。
联想的员工们，突然惊奇的发现在公司大门，对面不远处的一处树荫之下，出现了两张桌子，而且桌子前面靠着的硕大牌子，赫然写着大大的“招聘”二字。
真是出奇，怎么可能有人会跑到联想的门口来招聘，疯了吗？
作为国内最大的电脑厂商，联想的待遇还是不错的，尤其是他们这些在总部大楼上班的白领们，基本上一个月的工资都能在三百块钱左右，能顶的上厂里的五级工，甚至车间主任了，妥妥的高工资。
毕竟现在，燕京的城镇居民平均年收入也就不过二千多块钱而已，其他地方就更低了。
所以说，通常只有人想着往联想挤，而从来没说有企业敢来挖联想的人，尤其是这么大摇大摆的，在门口还摆开了桌子。
而且越看，越觉得对方是在挑衅。
别的不说，就说这牌子上的两个字，恐怕连楼上最高层的员工，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这哪是招聘，分明是来找事，打架的才对。
“吴秘书，这行吗？”
罗争看了看自己和吴茂才，又看了看这桌子，一脸心虚的说道。
今天一大早，就有一辆奔驰车来接他，并且来的人还自称是董事长秘书，要跟他一起解决柳传至不放人的事情。
可那成想，到了联想的门口，这位吴秘书也不进去，反而在门口摆起了这阵仗。
“行，当然行，就是还有些关键道具没有来而已，要说你也是做过联想部门负责人的人，怎么一点都沉不住气？”吴茂才瞥了罗争一眼，不屑的说道。
然而就在罗争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吴茂才又开口说道：“不过这个也不怪你，毕竟你是从联想出来的，小公司嘛，对你的培养不到位也是可以原谅的，以后来擎天之后，就会好的。”
罗争顿时感觉喉咙里被塞了一个剥好的熟鸡蛋似的，被噎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他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神情有些复杂的看了吴茂才一眼，这位董事长秘书的嘴似乎有点太欠了些。
但要是仔细一想，似乎也有点道理。
跟擎天相比，联想的确是个小公司……
吴茂才此时到没在意旁边的小虾米在想些什么，而是在焦急的等待着什么。
过了一会，一辆法拉利忽然风驰电掣的开了过来，然而惊奇的是，这辆法拉利的背后，居然还跟着两辆小卡车，在后面哼哧哼哧的跑着，尾气管排出一阵漫天的黑烟。
这法拉利还没有停稳，就只听吴茂才抱怨道：“柳大少，你这也太墨迹了点，我这摊都支好了，你还没到，这要是误了九爷的事，我看你怎么跟九爷交代。”
已然习惯吴茂才说话的语气和习惯，柳元俊毫不在意的边从车上走下来，边笑着说道：“吴大秘，你这话说的就好没有道理了，明明是我在帮你的忙，怎么又成了我怎么跟方总交代，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成类，今天这事就算是你帮我忙了，等事情过后，我请客。”吴茂才笑着拍了拍胸脯，故作豪气的说道。
“呵，那次说是你请客，最后都不是我掏钱的。”柳元俊朝着吴茂才扔了一个大大白眼。
“这次，真我请。”
吴茂才严肃认真的说道，但是看其滴溜溜乱转的小眼睛，怎么看都有些言不由衷的意思。
柳元俊一脸嫌弃的朝着吴茂才挥了挥手，然后便走到后面，指挥卸车了起来。
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他和吴茂才早已经混的熟的不能再熟，要不然的话，他也不能吴茂才一个电话，就给吴茂才出谋划策，并且自己亲自过来不说，还准备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和人。
嗯，没错，昨天接到方辰这个任务之后，吴茂才想了半天，还是决定给柳元俊打了个电话。
他之前琢磨了一阵子，也琢磨出了点东西，觉得好像九爷就是让他去胡闹的。
那既然是要胡闹，肯定也要有个胡闹的底线才行，要是闹的太大，把天给捅破了，那他岂不是还要吃九爷的挂落。
所以，他自然要找个人给他兜底，以及确认一下他能闹到哪种程度。
然而这个人自然就是，柳元俊这位现在京圈中炙手可热的大少爷。
柳元俊本来出身在京圈就属于最高的那批人，现在又跟着方辰赚了这么大一笔钱，投资了好几个不错的公司，真可谓是要权有权，要钱有钱，其地位在京圈大少们中，不说排到第一吧，但也至少是前三的交椅。
有柳元俊帮他出谋划策，在帮衬一二，他觉得应该就没问题了。
目瞪口呆的看着笑骂的吴茂才和柳元俊两人，罗争突然觉得自己被吴茂才损他这两句，其实真的不算什么。
毕竟，没见吴茂才连这位开着法拉利，一看就是大人物，闹不好还应该是核心三代，正儿八经京圈大少都敢这么损，损他两句，又算得了什么。
其实这辆法拉利虽然厉害，贵得离谱，即便以他现在的收入十年不吃不喝也买不起，但跟其车牌和挡风玻璃下面的通行证相比，到也不能说不算是什么，但也只能说是还好。
算起来，他在燕京也已经混了这么多年，对于燕京的规则，以及什么是真正的权贵，还是有所了解的。
像面前法拉利这样的车牌和通行证，不是最了不得的那批人，是绝对拿不到的。
当然了，他现在之所以敢说法拉利倒还好，全然是因为他加入擎天之后，一年能有个二十来万的年薪。
要是依着他，以前一年也挣不到五六千的收入，恐怕一个法拉利就足以吓到他了。
然而就在罗争胡思乱想的时候，柳元俊和吴茂才就已经指挥着人把两辆卡车上的东西给卸下来了。
罗争仔细一看，顿时石化了。
从车上卸下来的，居然是一大保温桶的羊肉汤，以及桌椅板凳，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甚至连加热的煤炉都有。
说真的，在联想门口摆桌子招聘就已经很过分了，这怎么又在联想门口摆起的餐馆。
这是要闹哪样!
然而真正让他崩溃的是，吴茂才居然又竖起了个牌子，上面写着联想员工免费喝羊肉汤，并且还有精美礼品相送。
不过这下，他到算是知道，为什么吴茂才要这么早就来联想办公大楼，更知道为什么吴茂才会损柳元俊来的太慢。
这要是晚了，联想员工们全部吃完早饭上班的话，那这阵势似乎也就没什么用了。
“吴秘书，您这是什么意思？”罗争一头雾水的问道。
“其实没什么意思，就是玩。”
吴茂才漫不经心的随意说道。
其实，昨天他跟柳元俊聊的时候，柳元俊也赞同他的想法，九爷之所以让他过来，并不是说为了招人，而更多则是为了让他恶心一下柳传至。
虽然他不想承认吧，但觉得柳元俊那句话挺对的，“要真只是为了办正事，方总让你来干嘛？而且你真觉得挖联想的员工过来，是个难事？”
既然恶心的话，怎么也没有当面恶心来的爽快。
不过，当面恶心，也是要有个度的，他总不能跑到柳传至的办公室大闹一通吧，这里毕竟不是俄罗斯。
所以摆在门口这个位置，挺好的。
再者，他想了想，又没有说只准挖那二百多个研究团队，科技技术人员的道理。
他想好了，只要是本科以上的联想员工，只要愿意来，他全部都要。
正是因为如此，才有现在这么一出。
吴茂才这边闹了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早已被来上班的联想员工们看到了眼中，也有不少人跃跃欲试。
招聘的事情，他们其实不不考虑的，毕竟现在联想也不错，工资收入不仅仅是在燕京，甚至放眼全国都是比较高的，而且说出去也体面。
但这免费的羊肉汤和精美礼品，却是有些钱帛动人心的意味。
尤其是那些家里有好几口人要养，早上就吃了点清汤寡水的，闻到这窗边飘过来的羊肉汤香味，着实有种按捺不住的感觉。
正所谓京城居大不易，这年头物价飞涨，一斤羊肉的价格早就已经涨到了两块多钱，一碗差不多的羊肉汤，至少也要一块钱一碗了。
这要是去喝一碗的话，岂不就等于自己赚了一块钱，差不多今天一天的菜钱是有的。
而且也有不少人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公司，敢在联想门口打出招聘的牌子，又能给出什么样的工资待遇。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没过多久，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人就出现了。
一个二十多岁，脸上还挂着一丝淳朴和稚气的年轻人，在联想的大门口徘徊了两分钟，最终还是脚一拐，朝着吴茂才他们走了过去。
反正，现在距离上班还有二十分钟，喝完汤，应该也还来得及。
说真的，闻着这醇厚香浓的羊肉汤，他背包里，昨天晚上剩下，准备等会解决的馒头，瞬间就不香了。
他大学毕业没多久，联想也没给他分配单身公寓，所以暂时在附近能源部家属院，一栋楼下面的地下室里住着。
虽然工资不少吧，但是一发工资就先给老家的爹娘寄过去一半，那剩下的钱，就只能省着点花了。
而且他一个单身狗，一个人做饭吃也麻烦，更划不来，所以经常性的，就是自己啃点馒头，咸菜，喝点水，这一晚上就过去了。
要是剩点馒头，那就放到早上来吃。
“这里的汤真是免费的吗？”
闻着，这一锅浓浓的肉香，以及案板上，里面差不多装有有半碗多羊肉的大海碗，任汇眼睛都看直了，喉咙止不住的吞咽了好几下口水。
这要是一碗吃下去，这幸福感别提的。
“免费的，当然是免费的。”
说着，吴茂才整理了一下自己刚刚换好的厨师服和厨师帽，一脸热情洋溢的说道，跟刚才的尖酸刻薄，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跟换个人似的。
“我给你说，你这次可是吃到了，我们洛州的汤，可是举世闻名，别名汤城，一年四季，一天三顿都是要喝汤的。而且你看我这汤，不但是用五十斤羊骨，并且还加了半锅的百年老汤，喝起来鲜而不膻，浓香四溢，清晨一碗汤，神仙都不当。”
吴茂才满脸炫耀的用汤瓢挖了一瓢白花花，泛着阵阵浓郁香味的羊肉汤。
听着，吴茂这么不要脸的吹嘘，柳元俊不由翻了个大白眼。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五十斤羊骨到是真的，但半锅老汤的话，那就只能是放屁了。
就这么一晚上的事情，怎么可能从洛州运过来半锅老汤来。
用擎天号来运，到是可以，但擎天号飞一次的费用至少就在五十万，花五十万去运半锅汤，这要是让方总知道的话，估计能敲爆吴茂才的狗头。
所以，他找了半天，才从一家在燕京开的洛州羊肉汤馆里，盛了半蒸馍锅的汤过来，放到了这汤里，跟那五十斤羊骨一起煮。
反正那老板说自己这是百年老店。
不过，根据他的印象，那地方五年前，应该还是农田才对，也就是这几年才划到燕京市区的。
任汇虚伪的迎合了吴茂才两句，就拿着两份饼丝，端着汤，坐在一旁，准备大吃一番。
这汤有什么讲究，他才不在意，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好好用这碗汤和这半碗肉，祭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毕竟上次能吃到这么多肉的时候，已经是去年过年。
“小任。”
然而就在任汇一顿风卷残云，将碗中的汤和肉，以及饼丝，席卷一空之时，一个让他十分熟悉，却充满以外声音骤然响起。
“罗总！”
抬起头，任汇难以置信的说道。
说真的，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碰到他之前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交换机事业部的总经理。
“罗总，什么就不用再喊了，我现在已经不是联想的人，也不是你的领导，不过以后，说不定我们还有共事的机会。”
罗争笑着拉开了任汇面前的椅子，坐了下来。
第一千三二二章 千金买马骨
交换机事业部解散之后，任汇就跟大部分的同事一起去了微机事业部。
本来他们对此就十分心怀不满，毕竟他们交换机事业部发展的还是不错的，成立没两年，就已经做出了不菲的成绩，最重要的是，他们的交换机是盈利的，是能为公司挣到钱的，而且还是刚刚挣到钱。
可以说，此时的交换机部就如同一颗刚刚发芽，并且很有可能长成擎天大树的树苗一样。
但公司突然把这棵树给砍了，这让他们怎么能接受的了。
然而这还不算完，第二天他们去微机事业部报道的时候，发现他们的老大，罗争居然没跟着他们一起来微机事业部，而是辞职了。
这下，他们心中的天瞬间塌了一半。
跟随罗争这两年，罗争在他们心目中绝对是为合格的领导，技术支柱，要不然的话，他们交换机事业部也不能取得这样的成绩。
当然了，人也没有十全十美的，罗争最大的毛病就是有点爱财，每次他们有了一些成果和进步，让罗争请客的时候，罗争的表现都给要杀了他放血一样。
可随后他们才发现，这些都算不了什么，只是个开始而已。
他们成了闲人，又或者说透明人，连个具体的工位都没有。
微机部之前虽然是公司第一大事业部，但实际上也就一百来个人，比他们交换机部多不了二十个人。
然后再加上其他板卡团队和打印机项目组的人，足足二百多个人，是原微机部员工的两倍多。
微机部自然而然就爆掉了，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他们就仿佛一群被遗弃的孤儿。
并且也没那么多工作安排。
毕竟他们这多人到微机部，并不是因为微机部的业务量增加，需要大量的人手支援，而是硬塞给微机部的。
这也是他为什么敢晃晃悠悠的不上班，跑过来喝完羊肉汤的原因。
微机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谁会注意到他一个无名小卒。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喝碗免费的羊肉汤，居然能碰到罗争。
楞了几秒钟之后，任汇惊喜的问道：“罗经理，您也是看这家免费喝汤才过来的？”
罗争本来洋溢的，宛若鲜花盛开的笑脸，瞬间凝固了，如同挂满冰霜般，一脸不善的看着任汇。
合着自己，在任汇眼中就是这么一幅形象？
他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这里的羊肉汤免费？
但转念一想，他发现好像还真是如此。
如果他要是还在联想工作，碰到这么一个能免费喝羊肉汤的机会，也肯定是要来的。
想到这，罗争顿时有些石化了。
过了数息，回过来神，他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从此以后，他要改变自己在人们心目中的印象，不再贪便宜，毕竟他现在也是个年薪二十来万的有钱人。
一想到自己那二十来万的年薪，罗争觉得自己的气势瞬间足了三分。
简单的来说，就是膨胀了。
看罗争的面色，任汇立马有种自己马屁没拍好，拍到马腿上的感觉，不由讪讪的笑了笑。
“不是为了喝汤，我来这是为了……”
说着，罗争指了指一旁的招聘字牌。
“哦，您现在哪公司高就。”
任汇仰着头瞅了一眼字牌，有些不太感兴趣的说道。
虽然联想这么对待他了，但说实话，他还是没有想过离开联想。
毕竟对于他这么一个农村小子，能找到联想这么个又体面，工资又不错的单位，已经足以让他心满意足了。
去年回家之后，村里知道县里唯一那家卖电脑的店，就是他工作的公司，整个村都再次对他高看几眼，并且将他奉为读书有用论的典型人物。
跟着好几个，本来家里已经要他们辍学的学生，都能得以再继续学业。
而且说个不好听的，如果离开联想的话，他大概连地下室恐怕都住不起。
想到这里，任汇有些歉意的看着罗争，罗争以前对他不错，而且现在联想又弄成这样，按道理说，他是应该跟着罗争走的。
但没办法，穷人家的孩子，他赌不起。
对于他来说，如果工资低20%的话，就意味着他的生活将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但连地下室都住不起，甚至连本来半个月都能有一次，吃点猪头肉改善伙食的机会都不再会有了。
整个人的生活质量，断崖式的下跌。
毕竟要知道，他发的工资是要寄回去给家里一半的，然而即便换工作，工资低了，可之前寄回去多少钱，现在还是要寄回去多少钱的，一分都不能少。
没办法，谁让他寄回去的钱，其中不但有奶奶的医药费，他两个弟弟和妹妹上学的费用。
如果他寄回去的钱少了，就意味着要么奶奶的医药费没了着落，要么是弟弟和妹妹其中有个人要辍学，回家干活，帮衬家里。
也就是说，工资低20%则就意味着，他的生活费少40%，这怎么不是断崖式下跌。
没办法，真的没办法，任汇在心中说了好几个没办法。
“擎天公司。”
一眼看穿任汇心中想是什么，罗争一脸笑意，笃定且自信的说道。
“擎天？”
任汇的嗓门瞬间高了两个八度，难以置信的看着罗争。
“您……您这是替擎天来招聘的？”
过了十几秒，任汇这才缓过神来，指着字牌磕磕绊绊的说道。
在得到罗争确定的回答之后，任汇看向罗争的神色一下子变了。
联想的工资收入，几乎已经是国内的天花板，是他这么一个农村孩子，能争取到的，工资最高的公司。
但并不意味着，联想的工资就是国内最高的，国内工资最高的企业，毫无疑问必然是擎天。
只是他毕业的时候，擎天燕京总部还没有成立，是联想跑到他们学校招人了，他才跑到联想的。
“不过不是擎天总部，是擎天即将成立的一家芯片公司，倪总工也在。但因为是还还没有成立的原因，具体的工作地点还不知道，不过估计并不一定在燕京。”
“你也是搞计算机的，知道想要生产芯片，对于工厂环境的要求有多高，至少是十万级无尘工厂才行，但就以燕京的环境，乃至于整个北方的环境，真的很难达到这一点，或者说，即便达到了，成本也比南方大的多。”罗争说了一句。
任汇点了点头，挣扎了几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罗总，您看我合格吗？能去擎天吗？”
见任汇这幅从善如流，善莫大焉的模样，罗争的脸上则露出些许玩味的笑容。
见状，任汇面色一红，赶忙说道：“罗总，我真不是不想跟您走，如果能走的话，我绝对跟您走，您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要是随随便便就跳槽的话，那我们家就要出问题了。”
“行了，我不也没说你什么，合格肯定是合格的，现在公司给我定的招聘要求是，本科以上学历的，全部都要。尤其是我们交换机部和板卡团队，打印机项目组的人，如果愿意来的话，来者不拒。”
任汇眨巴眨巴眼睛，他怎么听出来点不一样的东西来。
合着，罗总摆出来这么大的阵仗，又是摆桌子招聘的，又是免费羊肉汤的，就是在故意针对柳董。
“至于你个人，北航毕业的，而且又在联想工作了两年，这两年的工作表现也很不错，如果这次交换机部不解散的话，你也差不多该当主力了。然后根据我的个人权限，我最多能给你一个T8级别的合同。”
“如果你觉得有点少的话，那就找倪总工谈谈，要是倪总工觉得你可以的话，说不定能给你个T4级别的合同，到那时候，你工资收入，就给我平起平坐了。”罗争笑着说道。
“我哪敢跟您平起平坐，我永远都是您的兵。不过，罗总，这T8级别的合同，一个月能有多少钱。”
拍了两下马屁，任汇赶紧把最关心的问题抛了出来。
什么T8，T4的，搞得他简直一头雾水。
“T级是擎天对于科研技术人员包括技术工人岗位的一种简称，你简单理解一下，就是干活的，这个等你以后加入擎天之后就知道了。至于T8级别的合同是什么样，你自己看看不就得了。”
罗争撇了撇嘴，然后从文件包里，抽出来一份合同递给了任汇。
真是跟啥人学啥样，跟了他这么久，连拍个马屁都拍的这么不走心。
不过，他现在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柳传至一直不怎么喜欢他了。
“一个月三千块钱？”
刚看了一眼合同，任汇就忍不住高声喊道。
真是吓到他了。
他在联想的工资已经算是比较高了，但一个月也就三百来块钱，而擎天却给了他三千块钱一个月，差不多快相当于他半年的工资了。
一时间，任汇傻愣愣的看着合同上的工资收入，半天回不过神来。
其实一个月三百多块钱，他真的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虽然有时候会加些班，但是比起种地来说，简直轻松太多了，甚至比少年时艳羡的工人，吃商品粮的城市人的工作都要轻松的多。
最重要的是，他两个月的工资，就顶的上他爹娘一年种地挣的钱了，这让他怎么能不满足？
可现在，一个月三千块钱？
任汇着实有种，天上掉馅饼，黄粱一梦的感觉，充满了不真实感，仿佛他轻轻一碰，这个梦就会破碎了。
说真的，他已经在考虑一个月三千块钱，该怎么花了，但是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这么多钱该怎么花，真是太多钱了。
这要是干上一年，岂不是能正三个万元户了。
现在在城市里，万元户已经不怎么吃香，但是在村里，万元户还是十里八村了不得的能人，有钱人。
看着任汇这幅呆呆傻傻的模样，罗争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完全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T8，一个月三千块钱，高吗？
说高到也高。
他昨天几乎通宵的熟悉了下，擎天的工资薪酬待遇和结构。
一般来说，本科毕业的大学生，刚刚加入擎天的话，都是T10级别的待遇，干得好的话，能再上一级，给T9级别的合同，差不多一个月能拿到两千块钱左右。
一位已经足以称之为老师傅的四级工，工资差不多也就是这样了。
而到了T8，三级工，又或者车间主任就是这么个级别，一个月能拿到三千块钱，已经算是擎天基层的中坚力量。
甚至如果只是技术员的话，T8就已经算是在基层做到顶了，想要再高就要去分厂或者分公司任职才行。
当然了，实验室中的科研人员不在其列，实验室的负责人通常都是T4左右，里面的科研人员自然可以做到更高。
按照T8的标准去衡量任汇，任汇自然是差点意思，毕竟一般员工，如果没有特殊的贡献和才能，按部就班的话在擎天至少要做个五年左右，才有可能从T10升到T8来。
任汇满打满算在才毕业两年，又只有本科学历，按道理顶多就只能给个T9才对。
但考虑到任汇是名校毕业，而且水平不错，工作态度认真，再加上千金买马骨等因素，给个T8倒也不算过分。
“罗总，什么时候签合同？我现在就可以上班！”任汇双眼放光，满脸兴奋的说道。
他现在全身的细胞都在欢呼跳跃，恨不得立刻加入到擎天来。
至于在联想已经上的半个月班，他已经毫不在乎了。
做个不好听的，半个月班也就才一百多块钱，擎天给他的工资，两天就挣回来了。
“合同等你正是从联想离职之后，就可以签了，不过你现在要帮我一个忙。”
说着，罗争对着任汇交代了一番。
任汇连连点头后，便急忙离开了。
他还想着赶紧跟罗争把合同签了，毕竟只有合同签了，那这一个月三千块钱的工资才能落入他的口袋中，毕竟落袋为安嘛。
说真的，如果不是罗争是他的老上司，他知道罗争是什么样的人，要不然的话，他真以为这合同是假的。
随着任汇回到办公室中，一阵莫名波澜在众多联想员工之间荡漾开来。
然而吴茂才他们在联想大门口，摆桌子挖人和免费喝羊肉汤的事情，也传入到了柳传至的耳中。
第一千三二三章 经天纬地之才，才能有的待遇
任汇刚刚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瞬间就有七八个原来交换机事业部的同事围了过来。
“任汇，是哪个公司在招聘，竟然有这熊心豹子胆在咱们公司摆桌子？”
“这羊肉汤好喝吗？有肉没？”
“是不是真免费？不会是骗子吧？”
“你跟人家聊了聊没有。”
……
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问题朝着任汇扑面而来。
一时间，任汇感觉自己耳边，简直有四百只鸭子在嘎嘎作响，疯了都快。
外面摆出那么大的阵仗，一看就是专门来挑衅他们公司的，而且这香喷喷的羊肉汤味透过窗户只往他们的鼻子里钻。
可以说，除了一些讨厌羊膻味的员工，哪怕是之前早上已经吃过早饭的，闻到这味感觉，肚子瞬间就空荡荡的，一股饥饿感袭来。
当然了，他们也承认，最重要的原因是免费，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嘛。
现在有任汇这么一个第一次吃螃蟹的主，他们怎么能不赶紧过来问问。
刚才他们在上面看着任汇在下面，大快朵颐，眼睛都直了。
至于说什么工作时间，严禁聚堆聊天的规矩，早已被他们抛之脑后，他们现在连个工作都没有，那谈什么工作时间。
如果不是觉得不太好看，任汇周围早就已经围的水泄不通了。
“免费，当然是免费的，而且这汤贼香，至于说那个公司的，你们猜猜我碰到谁了？”任汇笑嘻嘻的说道。
“这哪猜的到，别卖关子了，有话快说。”
虽然任汇最后一句，有点驴唇不对马嘴的，但众人还是十分敏锐的觉察到，其中所包含的莫名意味。
“我碰到了罗头。”
任汇这话仿佛下了个休止符一般，周围的声音都为之一静，甚至连空气都凝滞了，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看着任汇。
自从他们被调到微机部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罗争。
而据得到的小道消息，罗经理辞职了，而且还跟柳董在办公室大吵了一架，闹的十分不愉快。
这话如果让罗争听到的话，他估计真要哭笑不得，这可真是三人成虎，以讹传讹，冤死他了，吵的明明是老师。
他哪有这胆子跟柳传至吵架，更别说大闹办公室了。
过了数息，这才有人说道：“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罗头，你怎么会碰到他……”
说到这里，这人似乎已经想到了点什么，整个面色又是一变，惊恐，甚至惊悚中，还带着一丝丝惊喜的味道。
任汇则一脸笑意的看着那人，神情中还带着些许鼓励的意味。
“你的意思是说，下面这摊子是罗头摆的？”一个进公司比任汇还晚半年的女孩，不由高声喊道。
此话一出，任汇还没有反应呢，偌大的办公间瞬间沸腾了起来，所有人都站起来朝任汇这边走过来。
刚才他们只是不好意思围过来，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一听这引起他们无数猜测，联想和好奇的摊子，居然是罗争摆的，这一下怎么能忍得住。
“这摊子真是罗总摆的啊？”
在得到任汇的确定之后，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真没想到罗争居然玩的这么大。
即便跟公司有矛盾，也犯不着这么搞才对。
而且罗争的情况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一个月的工资虽然比他们高一些，参加工作的年数也比他们多一些，但实际上也不过是五十笑一百而已，一家三口一直挤在公司分配的单身公寓里。
现在离开了联想，闹不好一家子连个单身公寓都没得住，又怎么会突然开起公司，招聘员工。
闹不好，恐怕只是在跟公司赌气而已。
恶心一下公司的同时，也算是为自己，甚至为他们出一口恶气。
“我说你们还待在这里干嘛，罗头在下面，咱们不应该赶紧下去吗？”
还是刚才的女孩，又开口说道。
“婷婷……”
大部分人面色一变，露出些许难色，有人喊了女孩一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下去了。
婷婷还年轻，并且是女孩的同时，还是燕京本地人，父母都有正儿八经的工作，任性一些也就任性一些。
而他们，如果自己敢下去吃这一碗汤，这边还没有回来，就绝对有人会拿小本本，把他们的名字记下来，然后回头给他们穿小鞋。
见众人这幅模样，婷婷楞了一下，她似乎意识到了点什么。
过了数息，她嘴角划过一丝凄凉的笑意，“我就是想要送罗头一程，再者说了，罗头什么样的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羊肉汤摊子肯定是出了老大的血了，你们说，我们能放过这次让罗头大出血的机会吗？”
“对啊，让罗头出一次血不容易，更别说这次还是主动出血的，下次碰到这样的机会，闹不好恐怕是要等到十年后。”
“而且正所谓，法不责众，咱们一起下去，难不成公司还能把我们全部给处罚一遍不成？”
“我们这些人，公司早就不待见我们了，就算下去吃一顿又能如何？”
随着其他几人开口，众人的心思终于活泛了起来。
依照他们对柳传至，对公司的了解，如果他们这么多人一起下去的话，大概还真什么事都没有。
并且这些年相处下来，罗争对他们真的很不错，他们在这几年的艰辛的相互扶持下，也积攒下了不少的情谊。
然而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心中憋了一团火。
他们想知道，他们交换机事业部好好的，为什么会被撤掉？
就算是柳董和倪总工有矛盾，凭什么拿他们开刀？拿公司的业务开刀？
就在众人簇拥着想要下去的时候，任汇突然慢悠悠的开口道：“诸位，你们真就没有一点想要问我的了吗？”
众人顿时回过头来，直勾勾的看着任汇。
任汇这是话里有话啊。
“任汇，罗头给你交代了什么话，不会不让我们下去吧？”婷婷问道。
“没，我只是想要回答一下，刚才李哥提问的第一个问题而已，下面招聘的公司是擎天，而我现在已经是擎天的员工了。跟你们打声招呼，然后我就要去办离职手续了。”任汇一脸笑意的说道。
说完，他赞赏的看了一下婷婷，这真是自己的神助攻，如果不是婷婷吼的这一句，他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把这么多人给吸引过来。
果不其然，众人面色数变，露出了不敢相信的震惊之色。
“擎天？是我们知道的哪个擎天吗？那照你这意思，罗头岂不是擎天的人了？”婷婷连忙问道。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罗总居然会代表擎天而来，更没想到，任汇这臭小子居然这么果断就辞职了。
“没错。”任汇点头道。
“没看出，任汇你这么有血性啊，说走就走。”
婷婷拍了下任汇的肩膀，啧啧的感叹道。
把婷婷的手从自己肩膀扒拉开，任汇说道：“这倒不是因为血性，而是因为才能，罗头觉得我有经天纬地之才，非要让我跟他走，不走不行的那种，并且还开出了一份我无法拒绝的薪水。”
听了这话，众人顿时一脸错愕的看着任汇。
婷婷认真的端详着任汇两眼，义正言辞的严肃道：“经天纬地之才到是没有看出来，但任汇你越来越不要脸这件事，到绝对是真的。”
“你们好好看看这份合同，看看这工资待遇，是不是经天纬地之才，才能有的待遇。”
任汇满脸不服的，将蓄谋已久的合同拿到了桌面上。
看到合同上，闪耀耀的每个月工资三千多，奖金年终奖另算，众人顿时傻了眼。
一个月三千多，差不多能顶得上他们一年的工资，这份工资的确称得上经天纬地之才，才能拿到的。
要知道，在联想，以前工资最高的是倪总工，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两千块钱，而现在则是柳董，还不如倪总工，一个月工资只有一千五六。
也就意味着，任汇现在一个月的工资已经是柳董的两倍，何等的了不得。
一下子，众人看向任汇的面色顿时变了。
“这合同有毛病吧，公章上刻的是擎天芯片，擎天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分公司了？”有人指着合同上，甲方的公章问道。
此话一出，众人之间顿时出现了一阵小骚乱，不少人小声的议论着。
联想距离擎天也不远，而且擎天一直都是媒体报纸的常客，可以说擎天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这媒体报纸就一定会说的。
既然他们没听说过这个叫做擎天芯片的公司，大概率这个公司恐怕还真不存在。
“擎天芯片是擎天新成立的公司，不仅仅罗总在，倪总工也在里面。至于真假嘛，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相信倪总工和罗总。”任汇淡定且自信的说道。
说真的，他并不否认又会被骗的可能，但是他更愿意相信罗争。
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罗争给他一说，他就闹着要加入擎天去。
当然了，更多还有这一个月三千多工资的原因，让他有点冲昏了头脑。
众人思考了一阵子，也都默默的点了点头，他们大都也会选择相信罗争，更别说倪总工也在这公司了。
“那工资待遇是多少，能比联想的工资高吗？擎天要不要我们？”
此人一句话直接问出了大部分此时此刻的心声。
毕竟那三千块钱虽然多，但也不是他们的，是任汇的，他们就算再怎么羡慕也没用。
自己能不能去擎天，要是去擎天，能拿到多少才是关键。
万一激动了半天，擎天不要他们，又或者给的工资比这个低多了，那他们不是白激动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三千块钱的工资的确多，但是放到擎天还真不算什么，决然不会是经天纬地之才，才能有的工资待遇。按照罗头给我说的标准，咱们坐在的这些人，至少有三分之一能拿到这个数，有的人工资应该比这个还高才对。”
“而且我问了，咱们这些人最低也差不多能有个一千块钱，至于说要不要的，罗总说了，本科学历之上的全部都要。”任汇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心动了，别说更多的了，就是一千多块钱，那也顶的上他们现在工资收入的两三倍了。
再者说了，只要擎天的标准是公平的，他们有不少人的工资不应该比任汇低才对。
毕竟大家相处这么长时间，任汇有多高的水平，他们自己有多高的水平，还是知道的。
然而不少人神情一暗。
毫无例外，他们的学历都是低于本科的，大部分都是大专，甚至连中专的都有。
放到现在，别说大专了，就是中专也都应该算是很高的学历，在前几年，是要争着抢着打破头的。
甚至家里要是有孩子能考上中专，摆上几桌，庆祝庆祝都是应该的。
毕竟中专毕业之后，就能分配工作，吃上商品粮，成为城里人了。
但此时此刻，却成为了他们通往擎天的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鸿沟。
“不过，罗总也说了，之前交换机部和板卡团队，打印机项目组，也就是但凡这次在裁撤之列的部门，团队所有人都要。”任汇说道。
众人一愣，然后隐约发出一阵欢呼声。
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之前还有些漠不关心，除了几个八卦分子跑过来偷听的板卡团队和打印机项目组的人也围了过来。
“这其实才哪到哪，你们知道罗头现在的工资是多少吗？”任汇装作一副鄙夷模样的说道。
浑然不知，他之前的模样，比这些人的表现好不到哪去，也是额头冒汗，双眼发直。
等吊够大家的胃口之后，任汇这才慢慢悠悠的说道：“二十多万，年薪。”
“嘶！”
似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年工资二十多万，吓死他们吧。
幸亏现在有一百块钱面额了，要是放到五六年前，最大面额只有十块钱的时候，罗总这一年的工资，换做婷婷这样的小丫头，一个人恐怕都不一定能提走。
“真的，假的？”有人忍不住问道。
第一千三二四章 命运将被惊天逆转！
“这应该是真的。”
“我有一朋友是水木的，他就给我说过，他有一师兄被擎天的方董亲自招到公司做总工，给开了八十万的年薪。而且这还是好几年前的价码了，至于现在是多少就不知道了，反正只会高，不会低。”婷婷笃定的说道。
“婷婷说的不错，倪总工的年薪现在已经是一百六十万了。”任汇笑眯眯的说道。
这下，又给予众人一次重重的心灵暴击，久久缓不过神来。
一百六十万……
他们一千年恐怕都挣不了，这么多钱。
“行了，大家别想了，不管一百六十万年薪，还是八十万年薪都离我们太远了，甚至连罗总二十万多万的年薪，我们都没有拿到的可能。但是仅仅这三千多，甚至一千多的工资就足以改变我们的生活和命运了。”
说着，说着，任汇的眼眶中突然凝聚出一团泪水。
这一个月三千块钱的工资带给他的，并不只是收入的改变，而是命运的惊天逆转。
奶奶久拖不决一万出头的手术费，他现在三四个月就挣到了，也能给弟弟妹妹，父亲母亲买一些新文具，新衣服，新鞋子，最好是能再割上半头猪。
前几年为了他上学，这两年又因为奶奶的病，家里一直不富裕，他已经记不得父母什么时候买过新衣服了，甚至就连弟弟妹妹的新衣服，也是他前年大学毕业，奖学金剩了点钱，给买的。
不过，父母大概不会要，但没关系，他直接在燕京买好，反正尺码什么的他都知道，等过年的时候，一起捎回去，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惊喜。
至于其他的，尤其是他个人这一块，他并不打算改善一下现在的生活，地下室还是要继续住，顶多就是把改善生活的间隔从半个月变成每个星期一次。
这样的话，他个人一个月顶多就是再多花二十块钱而已。
他这样做，并不是说守财奴，葛朗台，而是他心中有更大的目标。
他要攒钱买房，在燕京买房！
现在燕京已经有一些建筑公司在盖新房子出售，只是价格比较贵，每平方差不多要2000块钱，一套房子算下来，差不多要十二三万块钱。
这要是搁在以前，他自然是想都不敢想，但是现在把奶奶手术费解决之后，再攒个两年的工资，他应该是可以攒一套房子的首付出来。
他听说，现在建行，包括招商等一些银行都已经支持房屋抵押贷款业务。
到时候，再找个媳妇，结个婚，生个孩子，再过几年把父母都接过来，从此之后，他们一家就是燕京人了。
从一个农村出身的小子变成燕京人，这难道不是命运的巨大改变吗？
其他人听完这话，看着任汇的表情也不由动容。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为了考上大学，为了留在燕京，为了从穷山沟里飞出来，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心血。
甚至就连婷婷这个标准的燕京大妞，一时间也感同身受，沉默了下来。
过了数息，任汇擦了一下眼睛，笑着说道：“不说这些了，你们难道不想去楼下喝完羊肉汤，跟罗头好好聊几句。”
众人幡然醒悟，嘻嘻哈哈，结成团走了下来。
什么规定，什么工资，他们不要了，不在乎了，就是要任性一把，将这几天的所受到的委屈全部宣泄出来。
一些微机部原本的小主管们，本想阻拦，但看着这架势，不由缩了缩脑袋，没敢言语，心中更是暗自祈祷，杨经理赶紧下来。
再不下来的话，可是要出大事了。
之前，刚刚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的时候，他们就打电话，通知了杨源庆。
但没想到，局势演变的这么快，这些人居然这么快就被煽动起来了。
任汇带着大家，还没有走到电梯门口，就只见杨源庆狼狈的从楼梯飞奔下来。
“你们这是要干嘛，现在已经是上班时间，你们这样出去的话，公司一定会处罚你们的！”杨源庆气急败坏的说道。
他刚准备上去开公司早会，就有人打电话告诉他，下面乱了，罗争不但回来了，还在下面摆了一个免费喝的羊肉汤馆子，并且还有人蛊惑了原来交换机事业部的员工，搞不好要闹集体辞职的。
吓得他赶紧跑下来，连电梯都顾不上坐，生怕耽误事。
“处罚就处罚，反正我已经不打算在公司干了，杨总，我现在口头通知你，我辞职了。”
任汇面色不改色，心不跳，甚至还带着一丝轻蔑的看着杨源庆。
就连他身后的婷婷等人，也几乎这个表情看着杨源庆。
他们是交换机部的人，杨源庆微机部的经理，向来也管不到他们，他们对其自然而然也没有任何敬畏尊敬可言。
再者说了，他们都是马上要走，要奔向未来美好生活的人，那还在意杨源庆口中所谓的处罚。
大不了，不就是不把这半个月工资给他们嘛。
对于至少有一千多，甚至三千块钱工作在等着的他们，半个月工资，一百多块钱，已然不放到他们眼中。
甚至为了，这一百多块钱，再在这里，跟杨源庆纠缠，那才叫做浪费时间。
这样的算盘，他们还是打的很清楚的。
没想到，任汇一个小小的，他连名字都记不住的员工，居然敢这么怼他，杨源庆的面色瞬间一变，眼睛中仿佛都有怒火喷出。
但看到任汇背后其他人也几乎是这么个表情，他顿时感觉仿佛一盆冷水浇到头上，整个人都清醒了。
下一瞬，杨源庆面色一变，一脸诚恳，动之以情的说道：“我下来，并不是说非要处罚大家，而是真心想要解决大家的问题，大家如果对公司，对我有什么不满，都可以说出来，我一定积极为大家解决。如果我个人解决不了，那不还有柳董吗。”
“而且大家想过了没有，咱们要是这么做，这编制怎么办，这要是没了编制，那咱们这旱涝保收的铁饭碗可就没了。私营企业是个什么情况，相信大家也都知道，工资收入没保障不说，而且说被开除就被开除了。最重要的是，子女的教育，医疗费用，尤其是退休工资什么的，可是一点保障都没有。”
“我想大家也不想，等到老的时候，还要继续工作，连个退休工资都没有。咱们都是农村出来的，父母也都是种地的，而父母为什么六七十岁还要继续种地？不还是因为没有退休工资吗？”
杨源庆抛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大杀器。
自从跟倪广南彻底闹翻，倪广南说要把交换机部，打印机项目组，板卡团队这二百多个科研技术人员全部带走，他和柳董就没少想办法。
想来想去，不但要动之以情，最重要的是，还要把他们离开联想，没了编制会是怎么个下场说清楚。
果不其然，听杨源庆这么一说，不少人脸色一白，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步，表情也不再那么坚定。
编制！
他们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
而且就如杨源庆所说的，没了编制，没了这铁饭碗，有好多他们现在已经享受的福利待遇，恐怕就没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子女的上学问题，因为他们也算是科学院体系的，所以他们的子女大都是在科学院幼儿园，小学上学。
科学院作为华自然科学最高学术机构、科学技术最高咨询机构、自然科学与高技术综合研究发展中心，聚集了大量的科研人才。
所以为他们这些科研人才解决后顾之忧，不让他们被家庭琐碎烦恼，能把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投入到科研中去，自然也就是题中应有之义。
所以科学院在全国各地成立了一百多家幼儿园，聘请了几乎是最好的幼儿教师来教导他们的子女。
而到了该上小学的时候，也有科学院附属实验学校可以上。
并且这学校是十二年一贯制，也就是说小学，初中，高中全部都有，并且高中部，还会有院士定期过来办讲座。
至于医疗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科学院跟各大三甲医院都有联系，不仅自己有病，父母有病都可以随时安排过来，而且自己生病的话，医疗费是全额报销的，一分钱不用花。
然而离开联想的话，这些全部都没了。
更别说还牵扯到退休什么。
反正，据他们所知，私企是没有工龄，更没有退休这一说的。
“杨总，你别拿这个吓唬人，我承认你的这些问题在现实中，都是存在的，但问题是，你觉得擎天是你说的那些随时可能倒闭的小公司吗？”任汇大声说道。
“说个不好听的，恐怕联想倒了，擎天都好发展的好好的。”婷婷也在一旁讥讽道。
“至于说子女教育，医疗，退休等问题，擎天也早有安排，擎天这几年已经在燕京，累积资助了十所燕京顶级的大学附属学校，彼此之间建立了良好的关系，擎天职工的子女，可以随时去上学。”
“医疗也同样如此，擎天跟多家三甲医院有合作，并且擎天除了职工的医疗费是全部报销的，就连职工直系亲属，父母子女的医药费都是全部报销的。”
说到这，任汇挑衅的朝着杨源庆挑了挑眉。
其他众人更是忍不住发出一阵阵的惊叹声，任汇这么一说，他们才发现，擎天不但工资收入高，这福利待遇更是好的爆表。
居然连子女父母的医药费都全部报销。
其实说真的，如果不是罗争告诉他这些，任汇都没有想到，擎天居然有这么好的福利待遇，能想的这么周到。
但仔细一想，其实也能了然，燕京各个顶尖大学的毕业生，甚至硕士生，博士生加入擎天工作的也不少。
而这些人可都是可以进入各大国企，部委的人。
要是擎天没有一点应对措施，怎么能从这些国企，部委手里抢人。
“至于退休这一块都更不用考虑了，国家马上要推出新的养老保险制度，在企业职工养老保险制度中首次引入个人缴费和缴费确定型制度，打破了以往现收现付制模式下缴费责任主要由企业承担的局面。”
“简单的来说，私企也可以交养老保险，这到退休年龄，自然可以退休领退休工资了。”任汇说道。
“这真的假的，没听说过啊？”
任汇此话一出，场面再次陷入了一片沸腾，众人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要知道，现在退休工资以及医疗费，并不是国家负担，而是由所在企业负担的。
然而私企却没有这么一条规定，那自然就没有什么退休，更没有退休工资这么一说的。
可要是任汇说的是真的，那可真是变了。
他们就从由企业发工资的人，变成由国家发工资的人了，只要国家不破产，那他们的退休工资就有着落，这简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且现在国企虽然看上去光鲜亮丽，十分美好，但有些效益不好的企业，退休工资即便有，但也没多少，一个月才几十块钱，连吃饭都不够，至于医疗费，三年，五年都没有报销的，不能说比比皆是吧，但也经常有所耳闻。
“真的，假的我也不知道，这是罗总告诉我的，而罗总则是听擎天董事长秘书说的。”任汇说道。
擎天董事长秘书？
那岂不是就是方辰这位世界首富的秘书？
一想到，传闻中方辰有多少的手眼通天，甚至只手遮天，而既然是他秘书说的……
众人顿时相信了七七八八。
毕竟这位董事长秘书，见过的大人物，听到的政策，闹不好比他们在电视里见过的都多。
“更别说，擎天还有年金制度等等，所以说，这狗屁编制，其实不要也罢。”
“当然了，最终下去不下去喝羊肉汤，还要大家自己抉择。罗总说了，不管大家怎么选择，大家都是他的朋友，希望以后相见，还能继续把酒言欢。”
说完这话，在杨源庆铁青的面色中，任汇直接摁开了电梯门，婷婷等人毫不犹豫的直接一跃而入。
第一千三二五章 方辰真正恐怖之处
总裁办公室。
杨源庆面色铁青的看着，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的柳传至。
他时不时的还探着脑袋，透过办公室的窗户，去看外面的羊肉汤摊，以及坐在其中几十位，一片欢歌笑语的联想员工。
不，现在应该称呼其为前联想员工才对。
说真的，直到此时此刻，他的脑袋都还浮现着，任汇离开时的那句话：“杨总，时代变了。”
他真不知道该说是时代变了，还是说这个时代太疯狂，反正真变得他不认识了。
他怎么都想不到，这群人居然能如此果决的离开联想，放弃编制。
最重要的是，这帮人这么做了以后，他拿这帮人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他又不能强行将这些人囚禁起来，不让他们辞职。
然而就在杨源庆六神无主，眼巴巴看着柳传至的时候，柳传至长吁一口气，神情低落，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似的，朝着杨源庆挥了挥手，示意其离开。
“啊？”
没想到，自己等了这么久，就换来这么个回答，杨源庆不由诧异的叫了一声。
“啊什么啊，你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仿佛一肚子的怒气终于得到宣泄口一般，柳传至吹胡子瞪眼，火冒三丈的朝着杨源庆劈头盖脸的骂去。
杨源庆神色一暗，也瞬间颓废了许多。
他倒并不是因为挨骂才变成这样，他进公司也有四五年，早已经被柳传至骂习惯了，反倒是没被柳传至骂的日子，找不出来几天。
柳传至如果一天不骂他，他还不习惯。
关键是他从柳传至的表情和语气，知道了，原来连柳传至都没有信心阻止罗争，不，擎天从公司挖人。
杨源庆想的不错，柳传至此时的确心中充满了愤恨，甚至绝望。
面对擎天所给予工资福利待遇，天堑鸿沟的绝望，对擎天所拥有能量，高山仰止的绝望。
如果是其他公司来挖人，他稍微提高点工资待遇，也就差不多了，毕竟他还有编制这个大杀器。
哪怕也是体制内的企业，或者科研院所来挖人，他都不怕，毕竟只要他这边不同意调，那对方即便拿着调令也调不走人。
可擎天最低一级本科生的工资都已经有上千块钱了，而且现在也拥有了不次于编制所能带来的福利待遇，这让他怎么办？
毕竟打死他，他也不可能把这帮人的工资给提高这么多。
其实，他更多的是把希望寄托到“退休”上的，毕竟民企是没有退休这一说的，这也是体制内和体制外的最大区别。
可谁知道，刚才杨源庆居然告诉他，方辰的秘书告诉那帮人，民企即将有退休制度，并且是由国家统一发放的退休金。
他刚才打电话，求证了一下，还真是确有其事，只不过具体的细则还在讨论中。
然而更让他有些绝望的是，擎天作为国内最大的民营企业，高科技企业，以及被上面选为了试点单位，很快就马上要实施了。
并且他还打听到，为了这件事，朱院长还专门把方辰招过去，问了问方辰的意见。
论钱，钱比不过，论实力，实力比不过，甚至就连上面都帮着方辰。
如果上面没有在全国范围，把私企也纳入这什么狗屁养老保险中，他或许还能有一拼之力。
而现在，什么都没了。
说真的，他现在真有些后悔，如果早知道，会是什么个结局，他那一天就直接答应倪广南把这些人给带走了。
反正联想，从此以后，也不会需要这么多科研技术人员，全部跟倪广南走的话，也算是减轻联想的负担。
更算是缓和跟倪广南的关系，以及跟方辰结个善缘。
经过这次之后，他算是再次领教了方辰的手段，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派个原来联想的小喽啰过来，就把他这里闹的天翻地覆了。
嗯，没错，他自然清楚，他输给的不是罗争，而是擎天，是方辰。
但现在事已至此，后悔也没什么用。
柳传至再次长吁一口气，然后有些虚弱无力的朝着杨源庆摆了摆手。
见状，杨源庆心有不的说道：“要不然，现在先让保安们把这羊肉汤摊子给掀了，然后把人带进来，我一个个的跟他们做思想工作，看能不能把他们的想法给扭转过来……”
杨源庆正滔滔不绝说着的时候，突然发现柳传至仿佛看白痴一样的抬头看着他，不由打了个激灵，面有异色的问道：“柳董，我这方法有什么问题吗？”
他觉得这应该是，最好的解决办法，甚至可以说是此时此刻唯一的解决办法。
毕竟只有先把这些人的联系跟擎天断开，然后再把人留下，事情才能有转机的可能，如果放任罗争再继续跟他们这样接触，那才叫做完蛋。
再者说了，一个临时的摊位，没有任何的工商卫生许可，并且还是摆在他们联想的大门口。
那他们联想的保安去驱逐一下，不让他们在这摆摊，又有什么错？
哪怕是行为过激一点，打了人什么的，都还占理。
所以说，他真不知道，柳传至为什么会反对他。
就在两人这种奇怪的氛围下，柳传至无可奈何的看了杨源庆一眼，缓缓说道：“怎么没问题，问题大了还。”
然而就在杨源庆一脸懵逼的时候，柳传至说道：“你虽然在燕京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但是有一些层次还是未曾接触到的，也不知道其中的厉害。”
说完这话，柳传至走到窗户前，并且招了招手，示意杨源庆也过来。
等杨源庆也走到窗户边的时候，柳传至指了指下面说道：“你看到下面那两个人吗？”
顺着柳传至的手指看下去，看到了两个在闲聊的年轻男子，杨源庆点了点头道：“其中一个我认识，是方辰的秘书，另一个……”
他摇了摇头。
“而我说的就是另一个……”
说着，柳传至指着柳元俊，然后趴在杨源庆的耳朵，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
听完这话，杨源庆如雷重击一般，整个人都愣住了。
过了一会，他才回过神来，难以置信的说道：“这样的人物，居然会在这么个小摊前站着？”
柳元俊这样即便在三代中也算是炙手可热，顶尖，出身背景手腕都无与伦比的存在，他在燕京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的人物不但会为擎天亲自站台，并且还能跑到一个临时搭建的小摊子面前待着。
并且，他刚才分明看见，吴茂才忙不过来的时候，柳元俊还给一个联想的员工盛了一碗汤。
这恐怕已经是连屈尊纡贵都无法形容的了。
“柳元俊跟方辰的关系好的很，不但是方辰的大舅哥，而且他现在之所以能有这么的大的能量和声望，也是因为有方辰提携着他，带着他赚了不少钱，指了不少的明路给他。现在擎天有事了，他怎么可能不来。”
“有柳元俊在这，你让公司的保安去把这羊肉汤给掀了？恐怕摊还没有掀掉，咱们公司的保安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在警.局里待着了。而且你确定，咱公司的保安能打得过柳元俊那帮手下吗？”
柳传至深深的看了下面一眼，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之前帮吴茂才卸车的那帮人，都还没走，散落在羊肉汤的周围。
他如果照着杨源庆的意思做了，那才叫做羊入虎口呢。
然而这才是方辰的恐怖之处。
方辰不但自身实力强横，然后还通过各种纵横捭阖，结下了一个无比恐怖，甚至可以说遍布全球的庞大关系网。
像是在华夏，在上层，方辰不但有朱院长，方副阁揆，柳副枢密使，岭南郭玉博这样的支持者。
还通过拉拢柳元俊，铁阳炎，王瑞等一票，燕京数得着的大少们，在中下层形成了一股很强大的实力。
甚至说个不好听的，柳元俊这帮纨绔子弟有时候，比朱院长他们还要好使一些。
毕竟朱院长他们这些人就相当于核弹之类的，轻易不可妄动，而且出手必然是堂堂正正的。
但是柳元俊他们做了什么，大概是没人知道的，而且各种各样的阴损，见不得人的手段，他们都可以用的出来，并且他们还可以借助家族的力量，扯虎皮。
所以说，杨源庆想要在歪门邪道上，跟方辰碰一碰，那岂不就是自寻死路。
听柳传至这么一说，杨源庆的额头上顿时冒出了一阵细密密的汗珠，背后更是汗流浃背。
吓死他了。
毕竟，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胆子有多大的人。
“所以说，事已至此，算了，他们愿意走就走，公司给他们办理手续。”柳传至淡淡的说道。
其实，如果想开的话，方辰做的这些事情，所做出来的应对方式，除了让他面子上过于难堪，憋屈以外，对于联想并没有实际的损害。
当然了，他这么想的前提是，联想要坚定的走贸工技路线，以贸易为主，把技术抛开。
那么既然不需要什么技术，生产电脑所需要的所有重要零部件都是其他企业代工或者购买的话，自然也不需要这么多技术人员了。
所以，只能说，方辰帮他更加坚定了要走贸工技路线了。
毕竟，这么多科研技术人员被挖走了，想不走也不行了。
再者，不甘又能怎样？
以联想的实力，以他的实力，跟方辰去碰，那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自寻死路。
杨源庆更是头如捣蒜一般，连连答应了下来。
柳元俊的出现着实是吓到他了，他现在听到擎天这两个字，都觉得腿是软的。
……
等了一个上午，联想都没一点点的反应，甚至就连有些交换机事业部的人回公司拿东西，也没有遭到阻拦，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柳元俊顿时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这联想怂的未免也太快了点吧。”
他本来还准备借着联想这只鸡，在方辰面前好好表现一下，挣点功劳和印象分呢。
最好就是闹的天翻地覆那种。
现在可好，啥也没捞着，顶多就是能算上多了一份苦劳罢了。
“怂了就怂了，事情能安安稳稳解决了就好。”吴茂才说道。
柳元俊诧异的看了吴茂才一眼，说道：“茂才，这可有点不像你的性格。”
“少在那看热闹不嫌事大，既然事情能安安稳稳解决，还是尽量安安稳稳解决的好，我可不想给九爷惹麻烦。”吴茂才没好气的白了柳元俊一眼。
跟随方辰这么久，他就算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也能被改变一二。
柳元俊嘿嘿笑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少了柳传至和杨源庆的打扰，罗争的招聘工作，自然进行了无比顺利。
这些已经做了冷板凳的科研技术人员，基本上都跟擎天签了合同，甚至就连微机部，以及其他还在正常运转的部门，也有人想要到擎天来。
不过，这下罗争就不能来者不拒了，符合擎天要求，本科以上学历的留下，并且薪资待遇基本上都是T10起步，很少能有T9的，而不像任汇他们那批人，基本上都是T9级别的。
但即便如此，也有不少人愿意去擎天，毕竟哪怕只是T10，工资也比在联想高的多。
弄的柳传至没办法了，只能将工资提高了20%，并且还专门开了大会，对着剩下的员工威逼利诱了一番，这才算是止住了联想的失血。
虽说，从此以后，联想并不需要那么多的科研技术人员，但并不代表说，联想就能一个科研技术人员不要。
要是这些科研技术人员都走了，且不说联想会不会垮掉，最起码以后是没脸再自称什么高科技企业了。
最后，罗争足足拿了三百个人的合同给倪广南，其中其他部门的人有五十多个，交换机部，板卡团队等等的，有二百四十来个，并没有全部加入擎天。
毕竟，人跟人想法的差距还是比较大的，总有人会觉得联想的铁饭碗，编制更香一些，这也是没办法的。
然而方辰对此，则不太关心，只是听吴茂才给他汇报的时候，听了一耳朵而已。
毕竟，这对于他来说，只是小事，如果做不到那才叫奇怪，而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