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九六章 收购英伟达
尽量用简单的，方辰应该可以听得懂的语言，将他现在要做的图形芯片，主要功能，以及研发进度告诉方辰之后。
黄任勋不由长吁一口气，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
相信他，对于他这么一个，一年也说不了几次中文的人，用中文将这些专业的术语讲出来，并且还要考虑方辰能不能听得懂，这绝对是一件史诗级难度的事情。
说真的，他现在真的有些后悔，没有好好学习中文，他现在几乎所有的中文底子，都是九岁之前积累的，而且还因为太长时间不用，退步了许多。
再者，方辰投资英伟达之后，他来华夏，跟华夏人的日子，必然会增加许多，如果没有一口不错的中文，简直就是在折磨自己。
毕竟总不能，用英文跟方辰对话吧？
虽然他相信方辰听得懂，但是就算是不考虑方辰的身份和感受，仅仅考虑两个华人之间的对话，居然是用英语进行的，怎么想都觉得尬的慌。
不过讲完这些专业技术上的事情，他的心瞬间悬了起来，内心更是充满了忐忑，更不知道该如何跟方辰谈价格，谈股份。
这些东西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太过于陌生了。
要的多了，怕方辰觉得他是在狮子大开口，而如果少的话，他到是还好，终究现在是他有求于方辰，而且方辰也对他这么形容，还亲自带他转了一遍故宫，此时他的心中还真有点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所以少点也就少点了，可是他还要两个同伴，他不能对不起他们。
然而就在黄任勋心中充满忐忑的时候，方辰一边翻看着黄任勋给的文件，一边的诧异的黄任勋。
不是说，黄任勋图形芯片不好，反而倒是有些太好了。
本来，没跟黄任勋接触之前，他还以为黄任勋研究的是电脑显卡芯片，毕竟前世这个就是英伟达的主业。
但说真的，依照现在那些电脑软件对图形芯片的需求而言，他已经做好了，白白养活英伟达十年八年的准备。
没办法，谁让现在的电脑软件对图形芯片，压根一点需求都没有，那他要是不养活英伟达的话，英伟达岂不是死定了！
其实，他之前也不是没思考过，前世英伟达是怎么撑到千禧年后的。
毕竟在他的脑袋中，连红警，星际，cs，甚至传奇之类的游戏，对于显卡都是没有要求的。
甚至连显卡这个概念，尤其是独立显卡，他2005年之后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个玩意。
但经过黄任勋一说，到是他的眼界窄了。
现在的确没有电脑软件，更没有什么电脑游戏，甚至连“显卡”这个名字都不存在。
但并不代表图形芯片真的就没有用武之地，最起码游戏机用得上啊。
根据金至江向他的汇报，新一代小霸王游戏机，也就是第三代小霸王游戏机，已经开始用双核心。
其中一个核心用来处理一些包含大量物理计算的游戏，另外一个核心用来支持更高的分辨率，最大发色数，最大同屏显示数，并支持缩放，回旋、马赛克、半透明、窗口、光栅等特效。
可以说第二个核心，虽然并不是专门的图形芯片，但其实已经在担任图形芯片的工作。
甚至从未来游戏机以及电脑的发展来看，在cpu之外，再额外放置一块图形芯片，已经是必然趋势了。
并且此时，他已经想到，把黄任勋的图形芯片应用到小霸王游戏机上了。
毕竟虽然已经有第二块核心来处理关于图像，但毕竟那是cpu芯片，不是图形芯片，两者的作用还是有不少的差别，而且他既然能获得图形芯片，为什么让cpu芯片来干图形芯片的活，让更专业的来，不好吗？
此时，方辰突然觉得，小霸王游戏机或许能凭借着黄任勋的图形芯片，在游戏机市场占有率上，获得一些进步。
毕竟有了图形芯片之后，小霸王游戏机上的游戏画面就可以制作的更加出色，有更好的表现力，也自然更能获得游戏玩家的喜爱。
当然了，他也并不是指望，仅仅凭借着图形芯片，就能赶上任天堂和索尼的市场份额，但是稍微缩短一下小霸王跟两者的差距，应该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甚至此时，方辰觉得自己对于未来擎天芯片的发展计划，也要做出更改。
毕竟他手中有了英伟达这张牌的话，擎天芯片就可以换一种稍微不一样的打法。
不管谁手里的牌突然多了四个2，打法肯定跟之前是不同的。
想到这里，方辰不但再次坚定了一定要将英伟达掌握在手中的那颗心，看向黄任勋的眼神，也变得更加亲和了一些。
可以说，黄任勋就是上天送给他的一块宝。
一旁的吴茂才见方辰这个眼神，心中顿时有些诧异，不由想说什么，可想了想，还是闭嘴了。
“您看五十万美元，20%股份怎么样？”
思考了半天，黄任勋还是决定按照原来的计划来报价。
他们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方辰要见他们，肯定是对英伟达有兴趣，甚至投资的可能性在80%之上，所以他们肯定是要做一个大概的准备，比如说要多少钱，以及给予方辰多少股份等等。
然而，见到方辰之后，方辰对他们的态度，更是让他们喜出望外，甚至受宠若惊，尤其是刚才的方辰的话，更是给了他们一种，可以狮子大开口的感觉。
毕竟从方辰的态度，以及方辰所具有的财富而言，别说五十万美元20%股份，他们就算是翻个两倍，三倍，方辰也有很大的可能，直接答应下来。
一二百万美元，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是一笔天大的数目，他们三个人这辈子的积蓄加起来，也没有一百万那么多，但是对于方辰而言，恐怕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但是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他过不了自己心里的这一关。
毫无疑问，图形芯片现在是没有市场，没有前途的。
而在未来或许有，但未来什么时候到来，恐怕只有鬼才知道。
他自己为了友情，为了爱情，为了心中的抱负，加入到图形芯片这个行当也算了，为什么还要坑方辰一笔，让方辰亏更多的钱呢？
说真的，在方辰表达这么多，对他的赞赏，以及这些让他受宠若惊的行动之后，他真的不愿意这么做。
甚至可以说，不管他在方辰心目中，是个什么份量，他是已经把方辰当做自己的朋友，地位很高的朋友，挚友。
50万美元，20%的股份，既能满足英伟达现在发展的需求，又不至于让方辰亏的太多，其实他觉得挺好的。
又或者说，这50万美元，就当是方辰赌一把了，胜的话，百倍千倍的回报他不敢说，但是十倍奉还还是可以做到的。
并且他会尽量做到不让方辰亏。
至于输的话，那就输了，反正他问心无愧，觉得对得起方辰就好。
“50万美元？”
方辰突然有些想笑。
他费劲吧啦的陪着黄任勋逛故宫，结果黄任勋就给他开出个50万美元的价码。
说真的，白给他50万美元，不！五百万美元，仅仅就是让他在故宫里溜达三小时，他都不会愿意的。
“说句，有些嚣张的话，五十万美元在我这里已经不算钱了，早已放不到眼中，如果只是打算跟你谈一笔五十万美元的买卖，我就不会让你来华夏，跟你面谈，直接让人在美国跟你签合同就是。”方辰神情玩味的说道。
闻言，黄任勋突然有种自惭形秽，太过于小家子气的感觉，甚至觉得他说这些话，其实是在浪费方辰的时间。
“要不然这样，我跟你们谈一下收购英伟达的问题？”
方辰此话一出，黄任勋顿时愣住了，难以置信的看着方辰，久久说不出话来。
见黄任勋的神态不对，他的两个同伴再也无法保持脸上的笑容，赶紧将黄任勋摇醒，然后三人窃窃私语了起来。
他们两个也听不懂华夏话，更没专门带个翻译过来，所以除了一直保持笑容，当个合格的背景板，放手让黄任勋去谈，还真的做不了什么。
“你们自己先商量一下，我去趟洗手间。”
说着方辰不等黄任勋三人的反应，直接就离开了。
方辰嘴角微翘，他相信这样爆炸性的信息，还需要黄任勋他们三个单独待一会，好好消化一下。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临时起意，打算将英伟达直接收入囊中，则是因为他发现，英伟达对于擎天的发展，有着很大的促进作用。
首先有了属于擎天自己的优秀图形芯片，不但能让小霸王将游戏机做的更好，获得更多的市场份额，以及更多的营收和利润，更代表着他们在采购芯片这一块可以尽可能的降低成本。
对于未来擎天芯片，甚至整个擎天计算机事业的发展，更是有着不可估量的好处，方辰心中大概估算了一下，有了英伟达之后，擎天计算机事业成功的几率，至少提高了20%以上。
当然了，也不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首先，英伟达归属于擎天的话，发展起来肯定没有一个纯美国企业发展的方便，而且还有了被钳制，制裁的可能。
不过他想了想，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虽说从此之后，英伟达发展起来并不会那么方便，但擎天，尤其是他所能提供的助力，完全可以将这一点不方便给抵消掉，甚至能让英伟达的发展从此走上快车道。
别的不说，仅仅把第三代小霸王游戏机和学习机的图形芯片订单，扔给英伟达，就足够让英伟达赚的盆满钵满，支持到未来，电脑游戏、电影产业、广播、工业设计制造、科研、娱乐，甚至虚拟币和ai大行其道的时期了。
至于说被制裁的可能性，到也不大。
预计从现在起到未来三十年内，他跟美国总统，尤其是跟美国真正的执掌者，几大资本家族，比如说洛克菲勒家族，摩根家族等等的关系都不会不错，并且存在不少的利益纠葛。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应该不会跟他，太容易撕破脸的。
当然了，他也会做出预案，来堤防这种情况发生。
比如说，所有的芯片设计生产技术，都在华夏做一份备份，又或者说每一个英伟达设计师在保存资料的时候，都会上传到华夏一份。
更甚者，如果条件合适的话，可以让英伟达在华夏成立一个设计机构，并且将一部分的生产放到华夏来。
他相信，经过二十年的发展，擎天的芯片生产技术，制程应该是可以赶上世界一流水平的，甚至超越台积电，成为芯片生产领域的老大，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他要做的是一件十分庞大的事业，并不只是cpu芯片的设计这么一点而已。
未来，擎天要掌握cpu芯片的生产，以及光刻机，蚀刻机的制造，甚至连设计软件和光刻胶等等，所有跟芯片制造有关的产品和技术，他都要掌握。
这一点虽然很难，但是他有信心，对自己有信心，对擎天有信心，对数以万计的华夏科研技术人员有信心，对华夏有信心。
再者说了，就以南高丽那么大一点的体量，人口，就能有三星这样的企业，为什么体量和聪明才智比南高丽多的多的华夏，不能有一个类似于三星，甚至比三星更加强大十倍的企业？
抛开三星不务正业，做的那些证券，物产、重工、工程、航空、医疗、电机、银行、保险、海上救援等等不谈，就说三星电子，跟其关联的企业。
可以说，全世界，三星是唯一一家，能从手机芯片到屏幕，包括摄像头，内存，储存器，电池等等全部自己独立生产的企业。
而方辰的目标，不但是把这些东西全部掌握，甚至连光刻机，操作系统等等，这些前世，三星没有掌握的东西，也全部拥有自己的知识产权和生产能力。
第一千二九七章年轻就是好忽悠
过了一会，觉得三个人应该已经初步消化他说的话之后，方辰再次走进了会客厅。
果不其然，黄任勋三人并没有再商量，而是一脸无奈，诧异的看着他。
说真的，方辰那话说完，他们三个人大眼瞪小眼，足足楞了一分钟，整个脑子都觉得嗡嗡的，一片发木。
毕竟收购英伟达这事，完全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而且他们商量了几句，却发现，什么都商量不成，索性只能说先看看方辰是个怎么样的想法，给出什么样的条件。
如果方辰条件给的极好，而且还能让他们继续掌控英伟达，在图形芯片上做出一番事业，答应方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他们创业，做英伟达，所谓的无非就是两点，自身的才华得以施展，然后还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才华，获得比较丰厚的财富，以及身份地位。
并且按照他们之前预想的发展路线，股份什么的依旧也是不可能完全掌握在他们自己手中，迟早是要卖给那些风投公司，换取英伟达的发展资金。
所以，方辰如果能一次性给到位的话，解决英伟达发展路上的所有资金问题，那么把英伟达卖给方辰，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反而还能省掉他们不少的麻烦，让英伟达更加快速的发展起来。
要知道，等到他们期待已久图形芯片的光明未来到来之时，肯定是准备的更加完善，更加强大的图形芯片公司，才能获得更多的收益。
而现在仅仅在美国，就已经有三十个图形芯片公司，那么英伟达如果能从方辰这里获得发展的强大助力，自然而然就能从这三十个图形芯片公司中脱颖而出，吃到最大的一块蛋糕。
只是让他们有些不适应的是。
本来以为自己只是过来，谈个投资，拉个风投，谁成想，此时此刻居然要商量，该不该把英伟达卖给方辰，卖个什么样的价钱了。
一时间，三个人都有种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的感觉。
“你们三个人应该没商量出什么，那不如直接听听我的条件，再作考虑。”方辰笑着说道。
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他也知道黄任勋三个人一时半会，脑子里是不会冒出一个妥帖的想法，而他刚才出去上了趟厕所，也只是给三个人一个平复心情的时间而已。
黄任勋面色微囧的点了点头。
“五百万美元给你们，换取英伟达90%的股份。”
听方辰这么一说，黄任勋三个人不由愣住了，甚至心中不由自主的涌现了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狂喜。
从他们刚才50万美元，20%的股份就可以看出来，他们对英伟达现在的估值，也就是二百五十万美元。
可方辰却一下子翻了个倍，并且还给他们保留了10%的股份，即便从全资收购需要溢价这一点来考虑，方辰给出的价码也足以称得上是十分的丰厚了。
“另外要说的一点，这五百万美元是给你们个人的，就相当于说我从你们手中买下了90%英伟达的股份，至于未来英伟达所需要的发展资金，由我个人全部提供，并不需要你们再往英伟达里投入一分钱。”
“然后公司的运营基本上还由你们来负责，而你们则只需要向总公司，准确的来说，就是我跟擎天的总裁负责。”方辰补充道。
方辰的话如同一颗炸弹，在他们的脑袋中轰然炸响，他们整个人都被炸的七荤八素，不能自己。
似乎方辰说的话，跟他们之前理解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都是五百万换取英伟达90%的股份，但实则差距很大，甚至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他们刚才还认为方辰刚才开出来的条件，是以类似风投入股的方式，哪能想到方辰是直接从他们手中买下股份。
前者，风投入股的方式，虽然公司的原股东们能从中套现出一笔钱来，但这笔钱通常都不会太多，毕竟风投给钱，是让他们发展公司的，并不是让他们花天酒地，实现财富自由的。
要是他们把风投给的钱，全部给花光了，那风投投资他们的公司还有什么意义？
又凭什么有溢价存在？
要知道，迄今为止，英伟达一共才花了四十万美元而已。
也就是说，论起实际资产，英伟达只值四十万美元才对。
而他们为什么敢喊出50万美元，20%的股份，还觉得比较厚道，则是因为风投通常投资的都是企业的未来，带有一定赌的性质。
所以通常而言，即便原股东从风投资金中套现，这笔钱都不会超过入股资金的15%。
而从他们手中买下股份，则意味着这五百万美元，就由他们自己随意支配了，也更意味着，他们一下子成为了百万富翁，所拥有的财富，一下子翻到了十倍，成为了富人阶级。
要知道，在此时此刻的美国，甚至整个西方世界，百万美元，又或者准确的来说，166.66万美元，虽然并不像六十年代所拍摄的电影《百万富翁》中那么值钱，但依旧还是一笔很庞大的数字。
毕竟此时此刻，大部分美国人的月收入，都在一千美元上下，一百万美元，他们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钱。
而他们，之所以能在三十岁左右，就攒下来十几万美元，准确的来说，是黄任勋攒下来了将近三十万美元，克里斯和普雷艾姆两人一共攒下来差不多十万美元。
则还因为他们在芯片公司工作，薪水比较高的缘故。
要不然就以大部分美国人的财务情况而言，通常除了发薪日的那天，60%以上的美国人都拿不出来一百美元。
相比之下，克里斯和普雷艾姆已经算是美国人中，毕竟靠谱，节俭的存在了，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跟这两人做这么长时间朋友，并且愿意跟其一起合伙的原因。
一时间，黄任勋还好，克里斯和普雷艾姆已经双眼放光，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答应下来了。
一下子成为了百万富翁，并且也不用考虑公司未来发展需要钱怎么办，是不是还要找风投。
公司还由他们来运营管理，只用向方辰和擎天总裁汇报，一瞬间，两人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
就以擎天的体量，他们生怕方辰把英伟达收购了之后，然后让擎天随便哪个部门来管辖他们，头上一下子多了好多顶头上司，好多座大山，那就麻烦了。
有点什么事情，都要一层层的，逐层汇报，而且谁都能管的了他们，这就麻烦了。
他们也是在大公司里工作的人，自然知道上级领导太多，对于一般小干部来说，是个多么恐怖的事情。
但他们不得不承认，其实这种可能性还居多，反倒是只需要向方辰和擎天总裁汇报工作，是完全的意料之外。
毕竟现在擎天也是一家员工人数超过十万人的大公司，就他们这不过十几个人的小公司，放在擎天里面，恐怕连根毛都不显，蜉蝣一般的存在，上面有一堆的领导，毫不奇怪。
再者，从此之后，他们再也不用考虑亏损的问题，这一点就太棒了。
做企业的，难免会碰到亏损，只是之前没有办法，想要达成他们的目标，想要成为有钱人，他们只能承受这些。
可有了这五百万美元之后，“亏损”就由方辰来承担，与他们无关了，他们之前所有的投入，都已经得到了十倍的回报。
甚至从此以后，他们唯一所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好好经营这家公司。
而且，他们相信，作为公司高管，工资收入什么的，也不会是小数目，说不定二三十万美元都能有。
说真的，如果能成为一家公司的高管，每年能稳稳定定的拿着二三十万美元的年薪，并且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王八蛋才会想要去创业。
谁不知道，创业这种东西九死一生，不但要赔进去大量的时间精力，以及数年的积蓄，弄不好，还要背一屁股的债，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没见有多少创业失败的人，从高楼上跳下来，又或者跑路，背井离乡，一去不回的。
见三人这幅没见过钱的模样，方辰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还是这种幼年期的富豪，比较容易捕获。
甚至他思来想去，仔细回忆，他手下为他干活的那些前世的大富豪们，除了别列佐夫斯基之外，基本上招揽的时候，都是在二三十岁左右。
而且他之所以能招揽别列佐夫斯基，还是有别列佐夫斯基自身的特殊情况在。
说真的，就以别列佐夫斯基当时的生活条件来说，恐怕但凡能有一个稳定且不错的工作，他都会从了的。
像任政非，姜万锰这样四五十岁的，就基本上不为所动，任凭他开出多好的条件，都不愿意投入他的麾下。
至于为什么会给黄任勋他们留下10%的股份，其实原因还很简单。
他花五百万美元说是收购英伟达的，其实说到底还是收购黄任勋三个人的。
如果黄任勋他们三个跑了的话，那他收购英伟达岂不是白收购的。
而这10%的股份，就是为了拢住黄任勋三个人的心。
又简单的聊了几句，方辰就让黄任勋三个人回去休息，好好消化下今天的内容，然后明天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中午，黄任勋在得到方辰不干涉他研究图形芯片的保证之后，痛痛快快的就跟方辰签订了股权交易合同。
说真的，昨天回去之后，他到是还好，克里斯和普雷艾姆一晚上都没有睡着，甚至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成为百万富翁的兴奋中。
以至于，他晚上总会有种莫名的感觉，他要是不答应把公司股份卖给方辰，克里斯和普雷艾姆会不会把他给掐死。
让吴茂才把签订的合同收好，方辰对着黄任勋说道：“回去之后，不要声张公司已经卖出去了，我会安排其他公司，共同持有英伟达股份的。”
虽然，他并不认为，以后美国会制裁跟擎天的企业，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让米卡丝在开曼群岛、毛里求斯、百慕大群岛等著名的避税天堂注册了一些企业。
然后再让这些企业之间相互交叉持股。
他可以保证，除了擎天自己以外，绝对没有人能知道这些企业的背后，其实就站着擎天。
然而这样就可以保证，有些他并不想让外界知道，是他投资的企业，就可以不被知晓了。
黄任勋楞了一下，然后又默默的点了点头。
他虽然有些搞不清楚，方辰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但现在整个英伟达都已经是方辰的，方辰想怎么做就怎么呗，他配好就好了。
“另外，就是谈一下公司图形芯片未来的发展计划，你预计在资金人员充足的情况下，你多长时间能拿出来一个比较不错的芯片来？我有一个订单想要给英伟达。”方辰突然问道。
听了这话，黄任勋的眼睛猛然一亮，强忍着欣喜，他思考了一下，然后胸有成竹的说道：“半年到九个月的时间，我就能保证给您拿出来一款成熟的图形芯片。”
其实做图形芯片并不怎么难，反而比cpu芯片要容易的多。
打个比喻，cpu芯片注重的是如何用更快更好的方法来处理问题，就像一名大学教授一样。
而图形芯片则更注重如何用更多的力量来处理问题，并且图形芯片所处理的问题大都是复杂的数学和几何计算，相比于cpu芯片所处理的问题，简单的许多。
所以图形芯片从某种角度来说，更像是小学生一样，运算速度完全取决于找了多少个小学生来干活，投入的小学生越多，那么计算的速度自然越快。
说完这话，黄任勋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您有什么订单要给我？”
他之前也说过了，现在图形芯片的未来简直就是一片漆黑，所有的图形芯片公司都如同在一条长长的，看不到头的隧道中，摸索前行，企图找到出口。
可现在，方辰居然告诉他有订单给他，那岂不就等于把出口放到他面前了，他怎么能不激动。
第一千二九八章方辰的魄力
“小霸王游戏机和学习机。”
听方辰一说，黄任勋顿时面色一喜，心中再次被巨大幸福感包围。
有时候，幸福就是这么的简单，喝了有水喝，饿了有饭吃，奥特曼有怪兽打，他设计的的图形芯片有产品用。
其实他在设计现在这款图形芯片的时候，其实就是冲着游戏来。
毕竟从未来的发展方向来看，用户对游戏的需求，以及游戏品质的进步是最有可能，让图形芯片得到用武之地的。
只不过，他之前的目标是电脑游戏，而不是类似于小霸王游戏机这样的家用游戏机。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据他了解，索尼和任天堂这样的家用游戏机巨头，现在也只是上了双核心，让其中一块cpu芯片更加偏向支持画面，动作而已，根本没有使用图形芯片的打算。
那么小霸王游戏机这么一个，大部分市场都集中在华夏和东南亚，现在按照市场份额和市场知名度只能算是二流的品牌，怎么会用得着图形芯片。
一瞬间，黄任勋感觉一盆凉水狠狠的从天而降，浇到了他头上，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失魂落魄，有种希望的火苗刚刚点燃，就被吹灭的感觉。
不过，紧接着一道念头从他脑海闪过，黄任勋抬起头，眼神充满希冀的看着方辰，就如同一个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语气微微颤抖的说道：“小霸王游戏机会使用图形芯片吗？”
的确，索尼和任天堂这样的游戏机巨头都没有要开始使用图形芯片的意思，但并不代表小霸王游戏机不会，尤其是这句话还是从方辰的嘴中说出来的。
依照方辰的身份地位，自然是有的放矢，说是一口吐沫，一个钉也不为过，自然不会信口开河。
再者，方辰是何等伟岸的存在，不到二十岁就成为了世界首富，任天堂和索尼的董事长和总裁，以及决策者的确厉害，但是跟方辰相比的话，恐怕是要差一截。
越想黄任勋的信心就越足，越觉得真相就是如此。
“我要是不打算让小霸王游戏机用图形芯片，那我给你什么订单？”
听黄任勋这么一说，方辰一幅看傻子般的看着黄任勋。
“我这不是觉得任天堂和索尼都没有开始采用图形芯片吗？”黄任勋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是他想的窄了，也小看了方辰和擎天。
虽然大概能理解，黄任勋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方辰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过，小霸王游戏机想要用上图形芯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起码不是我一句话，说用上就能用上的。”
“想要用上图形芯片，不单单你们要把芯片做好，小霸王也要对游戏机的电路板，内部线路等等重新设计，配适，甚至包括游戏公司在制作游戏的时候，都必须用上一些新的技术，让游戏的画质更具有表现力，动作更加飘逸帅气，更具有打击感，附带更好的光影效果等等。”
“这无疑是件很难的事情，但如果小霸王能做到的话，不但把你们的图形芯片给救活了，更是定义了下一代游戏机。”
“使得小霸王游戏机，第一次能够真正的在技术上领先索尼和任天堂，以及获得更大的市场份额，甚至还会引得索尼和任天堂他们争相模仿。”
说到这，方辰嘴角一翘，不由露出了一丝灿烂的笑容。
似乎被方辰这一番话给震到了，一时间，方辰在黄任勋眼中的形象瞬间再次变得高大起来，甚至如同神佛一般，有一道道光环在脑后萦绕。
这才是，真正世界首富的气魄吗？
动辄就要重新定义游戏机，引领时代发展。
此时此刻，黄任勋这才真正感受到他和方辰之间的差距，并不是财富地位的差距那么简单。
但转瞬间，黄任勋就再次亢奋了起来，他或许做不到像方辰这样，但是做好图形芯片，让英伟达在众多图形芯片公司中脱颖而出，还是可以的。
又或者说，在其他图形芯片公司还在苦苦探索光明何在的时候，方辰就已经把通向光明的大门放到他的面前，他只需要努努力，便可以一步跨过去，迎接光明的未来。
他如果连这一步都做不到的话，那他真是个废物了，辜负了他的妻子，辜负了克里斯和普雷艾姆，更辜负了方辰对他的期许和帮助。
甚至他相信，只要他把这一步给跨出去，再在方辰，以及擎天的支持之下，成为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图形芯片公司，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见黄任勋这幅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一阵高兴一阵悲伤，一阵低落，一阵亢奋的模样，方辰一脸唏嘘的摇了摇头，年轻人就是定力不足，虚火大。
简单的说了一下他对英伟达的要求，并把段勇平和金至江的联系方式给了黄任勋之后，方辰就直接回去休息了。
这三四天，足足谈了两场，而且还逛了一圈故宫，虽然不至于说把他给累到了，但是心累到是真的。
钱上到还是小事，五百万美元，一千万美元，对于他而言，不说是毛毛雨吧，但也差不多是那么个意思，以擎天现在的挣钱能力，一天就挣回来了。
但是投资网景和收购英伟达，对于擎天未来的发展，却是至关重要的，所以他不得不小心谨慎，尽量把事情做得周全。
再者，下一代小霸王游戏机怎么实现，英伟达的图形芯片怎么应用到小霸王游戏机上，这是段勇平和金至江的事情，跟他无关，他这个当老板的，不可能事事都过问，事事都操心。
要是，这种事情，再让他操心的话，那就是他们俩人的不称职。
不过，从以前的情况来看，段勇平和金至江还是十分称职的。
到了晚上，听说方辰累的连饭都不想吃了，苏妍专门从实验室中赶了出来，好说歹说的哄着方辰，让方辰吃了点饭，然后便将方辰的脑袋放到自己的大腿上，轻轻的揉搓着方辰的脑袋。
“你说你，说起来也是当老板的，怎么连投资公司的事情，都自己谈。”苏妍半心疼，半责怪的说道。
在外人眼中，方辰自然是风光无限，光环萦绕，要钱有钱，要闲有闲，可谓是妥妥的人生赢家，人类巅峰。
但是她眼中，方辰却是始终在为擎天，为华夏科技发展呕心沥血，鞠躬尽瘁，费尽心力的努力着。
公司该如何发展，华夏高科技该如何发展，钱从哪来，又有那些关键项目没有掌握，并且有掌握的可能，基本上都压在了方辰的肩膀上。
更别说还要整日在各种大人物，大富豪，大资本家，大企业家之间纵横捭阖，交换筹码，以此来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再者说了，方辰虽说是世界首富，身价高达三百亿美元，但何曾见方辰享受过，有什么奢靡的爱好，也就是吃住行好一点而已。
说真的，除去“擎天号”之外，方辰所享受的生活比国内千万级别的暴发户还不如。
最起码，这些年来，除了有时候会陪着她在周围转一转，方辰没有旅游过一次，甚至连有几年，过年都不是在国内过的。
没想到，苏妍突然会爆发出这样的抱怨来，方辰不由坐了起来，盯着苏妍看了好几十秒钟，这才笑嘻嘻的说道：“心疼我了？我这不是怕他们谈不好吗，毕竟这两个公司对擎天未来的发展，尤其是我以后在欧美资本家们的地位，以及擎天芯片的发展很重要。”
公司的事情，他并没有瞒过苏妍，有时候也会对苏妍说一些，他对未来的设想，所以这两件事，苏妍也是知道的。
毕竟是自己未来的枕边人，他并不想什么都瞒着苏妍。
再者，作为根正苗红的三代，而且有没有什么留学的经历，更没有去国外常住的打算，苏妍泄密的可能性，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低的。
“谁心疼你了！”
苏妍狠狠的白了方辰一眼，但是从其表情来看，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苏妍是多么的言不由衷，表里不一。
说完这话，苏妍犹豫了几秒钟，还是重新将方辰的身体放平，脑袋放到自己的大腿上，手指肚在方辰的脑袋上轻轻的按着，语调降低，柔声说道：“要不然，我不去实验室了，每天都回来照顾你，安安稳稳混个大学毕业算了。”
她真的有些太心疼方辰了，甚至此时此刻，她只想陪在方辰身边，照顾方辰。
“别介，那我多对不起你，多对不起水木燕大，对不起华夏，对不起世界。”方辰睁开眼，笑着说道。
“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是我自愿的选择，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至于水木燕大，华夏，世界更是胡扯了。”苏妍气鼓鼓的说道。
“苏妍同学，你可是未来要成为诺贝尔奖获得者的，你要是不搞科研，那岂不是，你，水木燕大，华夏，世界的损失？那么作为始作俑者，这些岂不是都是我的罪过。”方辰一脸认真的说道，但是从其眼神中，不难看出充满狡黠的笑意。
“成，你算是你说的对，我苏妍没拿到诺奖，是你对不起我，对不起水木，对不起华夏，全世界，可这跟燕大没关系吧？这对不起燕大，又从何而谈？”苏妍哭笑不得的说道。
她作为水木的学生，没拿到诺奖对不起水木也就罢了，怎么还跟燕大扯上关系了。
“怎么没关系，关系大了才对，别忘了，你当初可是为了我才弃燕大而投水木的。要是你没为了我的话，而且还拿了诺奖的话，那燕大岂不就能有了自己的第一个诺奖获得者。”方辰振振有词道。
大概是前世的记忆在作祟，方辰始终对于苏妍为了他才弃燕大而投水木这件事，铭记在心。
毕竟在前世，苏妍可是真二八经的燕大人，在燕大读了四年书，毕竟苏妍一家都是燕大学子，甚至苏妍从小的志向就是考上燕大。
可结果就是为了他，这一切都改变了，如果说他的内心没有触动，没有感动，那绝对是假的。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这么支持苏妍搞科研的原因，他实在不想再让苏妍为他牺牲的太多。
听方辰这么一说，苏妍瞬间无言以对，只能重重的给了方辰一个大白眼。
既然方辰这么反对，自然此事休提。
不过即便如此，苏妍还是请了两天假，好好在家里安安静静的陪了方辰两天，给方辰操持一日三餐。
随着苏妍再次回到燕大，方辰的生活又重新变得单调无聊起来，整日里不是睡觉吃饭，就是去擎天溜溜转转，跟段勇平聊聊天，听听别列佐夫斯基等人的汇报。
可以说，除了每天要看，要知道，要掌控的东西太多，方辰的生活的确挺悠闲自在的。
然而社会的发展，尤其是互联网的发展却仿佛激流涌动，一日千里，仿佛每一天醒来，都是一个新世界。
得到擎天充足的资金支援，马克·安德森和吉姆回去之后，立刻大刀阔斧的干了起来。
不但将所在办公楼的整个一层楼都给都租了下来，而不是像原来那样，偏居一隅，占据一个小角落。
并且还大量的招人，基本上只要是懂如何编写程序，当过程序员都要。
至于不会java，没关系，有擎天的java研究所在，给高斯林打个电话，自然会有java研究所的人来帮助调教这批程序员。
可以说，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网景公司的程序员不但从原来的大猫小猫一二十个人，飞速扩张到一二百人，成为一个中型计算机企业才有的规模。
并且马克·安德森可以拍着胸脯说，网景公司的程序员，绝对是除了java研究所以外，对java最熟悉，最了解，玩的最溜的一批人。
两家公司也越走越近，甚至网景公司的程序员在编写程序的时候，都用上了一些java研究所在新版本中，才能实现的功能。
第一千二九九章 互联网浪潮
在java研究所的支持下，网景公司的一二百名程序员，顿时爆发出十分强大的力量。
在一边接受培训，一边重新编写网景浏览器，这种十分艰难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在短短两个月内就拿出了一份十分出色，甚至可以称得上惊艳的答卷。
之前马克·安德森上传的网景浏览器，足足花了半年多的时间，才达到的五万下载量，在新版本上传不到三星期的时间，就被打破了，而且还在高速的刷新着最新记录。
并且要知道，之前的五万下载量，还是后来雪球越滚越大的结果，在这之前的五个月，网景浏览器的下载量一共才三万次左右。
如果再加上，有人用软盘刻录传播的网景浏览器。
可以说网景浏览器，正以蝗虫过境的速度，飞速的在网络上传播，并且几乎所有用过网景浏览器的人，都认为网景浏览器应该成为每个电脑用户桌面上必备的软件。
毕竟浏览器对于他们上网冲浪，实在是方便，快捷了许多，尤其是新版本增加了可储存在用户本地终端上的数据，网页框架，书签，历史记录等等十分实用的功能。
当然了，新版网景浏览器之所以能获得这样的成功，也跟java分不开。
虽然新版网景浏览器增加了许多的功能，但是文件大小却不升反降，只有不到500kb，着实可以称得上是小巧精悍。
这对于，现在下载速度普遍令人发指，抓狂的网络，着实是个重大利好，更是为什么新版网景浏览器能传播这么快的原因。
然而这一现象，也逐渐引起了社会，以及美国媒体的注意。
毕竟网景浏览器可以说是，自克林顿总统决定建设信息高速公路迄今为止，最为成功的，最具有代表性的电脑软件。
一时间，无数的采访邀约冲着马克·安德森和吉姆两人袭来，两人在美国瞬间变得炙手可热。
然而真正将两人和网景公司推向风口浪尖的，还是一次关于马克·安德森的采访。
在这次采访中，马克·安德森将方辰的互联网理论说了出来，一下子引爆了整个美国社会，以及无数的讨论。
几乎每个人都被马克·安德森描述中的，具有能够不受空间限制来进行信息交换信息交换，人与人，人与信息之间可以互动交流，信息交换的使用成本低，甚至通过信息交换代替实物交换。
信息交换的发展趋向于个性化，容易满足每个人的个性化需求的互联网给打动了。
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个互联网一旦出现的话，整个人类社会将无限贴近于，在科幻小说中才能出现的未来世界。
甚至随后的几周内，美国各个电信公司都出现了，大量人流涌入，要求开通网络的申请。
他们想要了解那个有趣，对人类社会产生巨大改变的互联网。
以至于电信公司们不由陷入到一种痛并快乐中。
快乐是因为他们有这么多的客户，这么多的订单，痛是因为他们无法满足所有的人需求，最新的申请单预计安装时间几乎排到了一个月之后，每天他们客服专员的电话，都几乎处于被打爆的状态。
整个公司都处于巨大的负荷中，甚至一些员工都出现了加班。
随后更是有工会出面，不但要为这些员工索取巨额的加班费，以及补偿金，并且还要求这些电信公司必须提高基础工资，招收更多的员工，来解决这一现象。
可以说，几乎什么好事，破事，坏事，烂事都挤在了一起，这些电信公司的老板，简直各个头皮发麻，眼冒金星，乱成了一锅粥。
不过与此同时，看到互联网所存在的大量收益，利润，无数的电信公司更是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的冒了出来。
在加州，州政府最多的时候，一天能收到两百件申请成立电信公司的申请书。
并且这股浪潮不单单只是在美国兴风作浪，翻滚奔腾，加拿大，墨西哥，欧洲，中东，南亚，东南亚，东倭，南高丽等等，一个个互联网浪潮也相继爆发而出。
尤其是在得知，这番话其实是出自于方辰之口，而且方辰也是网景浏览器的大股东之后，这股浪潮不由传播的更广，更凶。
作为世界首富，而且还是世界上最年轻，最为传奇，甚至可以称之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世界首富。
虽然有些人，因为意识形态的问题，并不怎么能接受方辰，但都不得不承认方辰的本身和影响力。
甚至可以说，方辰在全世界各地都拥有一大批拥趸。
他们孜孜不倦的想要了解着方辰的一切，模仿方辰说话的语调和性格，将方辰说的每一句话都奉为佳圭。
似乎他们这样做了，他们就能成为第二个方辰一般，拥有庞大的事业，八辈子也花不完的财富，以及崇高的地位。
在这股浪潮的推动下，网景浏览器通过网络，突破了物理，国界的限制，进入到了全世界各地。
可以说有电脑，有网络的地方，就有网景浏览器的存在。
比尔盖茨和乔布斯，以及洛克菲勒家族的那位年轻，资深参议员，梅特苏·洛克菲勒也都向方辰打来了电话，表示祝贺。
不由让方辰都有些吃惊，前两者也就罢了，作为朋友，他的投资的公司做出了一些成绩，他们打电话过来，再理所当然不过。
可是后者，以他跟梅特苏·洛克菲勒并不友好的打交道经历，其并没有理由，更没有必要这么做。
但很快，方辰就想明白了。
这大概就是作为大家族一员不自由的一面。
如果仅仅考虑梅特苏·洛克菲勒一个人的想法，恐怕这辈子打死他，他也不会打这个电话。
但如果考虑到洛克菲勒家族的利益，那么梅特苏·洛克菲勒的想法和脸面似乎就不怎么重要了。
所以说这个电话，梅特苏·洛克菲勒是想打也要打，不想要打也要打。
另外，有些让方辰想笑的是，比尔盖茨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似乎并没有意识到网景浏览器发展起来，会对他产生什么样的威胁，对他垄断互联网入口的想法有着怎样的致命打击。
还傻乎乎的觉得，网景浏览器的出现，增加了不少电脑用户，让微软操作系统更加快速的发展壮大起来，并对方辰表示了感谢。
甚至还跟方辰商量，可不可以，网景浏览器只发布windows版本，不发布其他操作系统版本。
说真的，方辰也是服了，他的刀都已经架到了比尔盖茨，微软的脖子上了，比尔盖茨还做什么，借助网景浏览器的这股浪潮，扩大自身业务，打击苹果电脑，ibm电脑，甚至太阳公司操作系统的美梦呢。
方辰自然而然毫不犹豫，将比尔盖茨的这种无耻想法给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他还指望着网景浏览器发展壮大，占领所有电脑的硬盘，然后上市为他牟取大量利益呢，而不是跟微软操作系统深度捆绑，当微软的一条狗。
比尔盖茨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方辰拒绝他，也不是一次二次了，他哼唧几声，见方辰不搭理他，到也只能作罢，根本没有意识到，命运的绞绳，又朝着他的后脖颈收紧了一些。
而乔布斯打的这个电话，也很有意思，刚恭喜了他一句，就劈头盖脸的朝着他，提了好几个网景浏览器的改进意见，甚至其中不乏狗屎，卢瑟之类的形容词。
听的方辰都有些抓狂，他觉得乔布斯已经将自己带入到网景浏览器产品经理的角色。
甚至还对比尔盖茨产生了一丝丝的怜悯之心。
比尔盖茨作为乔布斯的朋友，一定做的十分辛苦，尤其是每两个星期还要跟乔布斯通一次电话。
他可以感受的到，这种批评和指责，甚至责骂，从某一种角度，也是乔布斯表达友情的方式。
他是真的在意你，才会这样做。
只是这种方式，并不为常人所接受，更无法被理解。
甚至最后，方辰听的都有些头大了，将马克·安德森的电话交出去，让乔布斯直接跟马克·安德森沟通去。
希望，马克·安德森到时候不要怪他，更不要有偶像坍塌的感觉。
嗯，没错，乔布斯是马克·安德森的偶像。
又或者说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自1975年之后，又有几个计算机行业的从业者，不将乔布斯视为偶像。
甚至即便在今天，比尔盖茨已经大获成功，但是崇拜乔布斯的人，依旧比崇拜比尔盖茨的人要多。
但不管怎么说，打电话的这三个人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网景浏览器都已经可以说是大获成功，引起了无数世人的关注。
甚至已经有人隐隐将其竖为，互联网时代的标志，一杆大旗。
然而就在此时，洛克菲勒家族。
梅特苏·洛克菲勒静静的坐在一张办公桌的前面，一言不发，而他面前正是他的叔叔，洛克菲勒家族的第三代掌控人，大卫·洛克菲勒。
大卫·洛克菲勒似乎并没有搭理梅特苏的意思，而是静静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一份公司财务报表。
自从他的哥哥，也就是梅特苏的父亲死去之后，他就开始着手将洛克菲勒家族所持有的企业给隐藏了起来，隐藏在美国，欧美，甚至东倭的无数企业中。
用他的一句名言，苏必利尔湖虽然大，是世界第二大湖，但如果隐藏在太平洋中的话，将无人能发觉到苏必利尔湖的存在。
可以说，除了他和洛克菲勒家族的几位元老以外，没人能知道洛克菲勒家族在这个世界上究竟拥有这么强大的实力。
没办法，洛克菲勒家族实在是太过于树大招风了，甚至他很清楚，如果他不这么做，洛克菲勒家族一定会再次出现，标准石油公司被强行解体的一幕。
洛克菲勒家族赖以起家的企业就是标准石油公司。
在鼎盛时期，标准石油公司是美国最大的原油生产商，垄断了美国95%的炼油能力、90%的输油能力、25%的原油产量。
最终美国法院判定，标准石油公司是一个垄断机构，应予拆散。
根据这一判决，洛克菲勒家族的标准石油帝国被拆分为约37家地区性石油公司。
到时候，洛克菲勒家族是不是还能碰到一战，二战这样利好的消息，恐怕谁也不知道。
说真的，如果不是一战和二战的爆发，依照当时美国政府对洛克菲勒家族喊打喊杀的架势，洛克菲勒家族早就不复存在了。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他的哥哥，梅特苏的父亲执意要参政，并且连任四次纽约州长，最后当上副总统，并且将与之作对的尼克松撵下台的原因。
更是洛克菲勒家族，以及所有犹太家族加大对美国政府渗透，游说的原因。
过了一会，梅特苏终于忍受不住，开口说道：“叔叔，我承认方辰的确厉害，洛克菲勒家族应该跟其化敌为友。但也用不着，其投资了一家小公司，然后这个小公司获得了一些成绩，我们洛克菲勒家族就要向其祝贺吧。”
说真的，刚开始大卫让他去给方辰打电话的时候，他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最后还是大卫说，他现在代表的是洛克菲勒家族，他别无选择，所以他才打的这个电话。
但是打完之后，他真的是越想越气，越觉得不值得，更充满了不解，所以这才过来要个说法。
看着这位自己哥哥的老来得子，大卫·洛克菲勒不由轻叹了一口气。
说真的，梅特苏的起点其实比他的哥哥还要高的多，但是论起能力和见识，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深呼一口气，大卫·洛克菲勒平心静气的说道：“你从方辰这次投资这家小公司，看出来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吗？”
梅特苏楞了一下，然后脑子急速运转，努力思考。
过了数息，他摇了摇头说道：“没看出来什么不一样的，或许是他的运气好一些吧。”
“不！我并不认为方辰投资这家小公司，仅仅是因为运气！”
大卫·洛克菲勒突然面色一肃，斩钉截铁的说道。
第一千三零零章一腔热血，还是败给了现实
梅特苏眉头微蹙，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叔叔。
过了一会，他脑中灵光一闪，整个人不由浑身一震，脱口而出道：“您认为方辰之所以会选择这家小公司投资，是因为方辰的能力？”
说完这话，虽然知道结果就是如此，但是看到叔叔缓缓点了个头，梅特苏还是面色一白，如遭雷击般。
说真的，如果不是他太清楚自家叔叔有着怎么样的能力和眼见，他绝对不相信方辰之所以投资那家小公司，不是运气，而是能力。
“现在互联网刚刚起步，还没有什么像样的企业，又或者说怎样的企业会获得成功，根本没有人知道。而且据我所知，最近这一年来，在全美差不多有上千家互联网的初创公司，做着各种各样，跟计算机，互联网相关的业务。”
“这上千家互联网企业中，可以说就这个叫做网景的小公司有些成功的意思，对世界，对人类社会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和改变。其他不说全军覆没，也可以说是默默无闻，垂死挣扎，您凭什么觉得方辰不是运气，而是能力。”梅特苏还是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说真的，就以现在互联网企业的发展情况而言，找到一家能走向成功的互联网企业，基本上跟一个瞎子跳进大海打捞一根针，然后成功的概率差不多。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真有个瞎子，在大海中捞出了一根针，你会认为这是运气还是能力？
恐怕大部分的人都会认为是前者吧。
他承认，一个创立不足一年，员工人数不超过三百的小企业，居然能在互联网，在现实世界中掀起如此的轩然大波来，网景公司的确了不得。
方辰也将从网景公司上，获得大量的收益，据他所知，在投资界，已经有投资公司出到五千万美元，购买网景公司30%股份的天价了。
前几年微软上市时，市值也比这个估值高不了多少。
但要知道，微软上市的时候，公司已经经营了十几年，并且在操作系统上，已经积累了大量的客户，虽然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几乎有要垄断世界个人电脑操作系统的架势，但也是操作系统一霸。
可上市时的市值，跟这个叫做网景的小公司此时的估值居然差不多，还有没有天理。
并且要知道，网景现在实际上只经历过两轮融资，按照风投界的规矩，至少还要两到三轮的融资，才会正式上市。
说真的，他自己都不敢想象，再经过两三轮融资后的网景公司，上市后会创造出怎样的市值奇迹来。
毕竟现在网景闹出来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看好网景的投资公司也太多了，要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出五千万美元，30%股份的天价来。
越想，梅特苏越觉得方辰就是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
可谁知道，听了他这番话之后，大卫·洛克菲勒轻轻叹了一口气，神色复杂的看了梅特苏好几秒，然后这才缓缓说道：“我承认，你说的有些道理，如果这件事上放到别人身上，连我都会认为这是运气，而不是实力。”
“但！方辰不同！如果对他以往的经历和性格多做一些研究，你就会发现，方辰曾经不止一次的在某些节点上做出最正确的选择，然后创造出了一个个奇迹来！”
大卫·洛克菲勒，大手一挥，不容置疑的高声说道。
见叔叔如此激动的模样，梅特苏顿时傻了眼，甚至变得失魂落魄起来，心中已然忍不住在怀疑，他真的想错了，小看了方辰？
看梅特苏这副样子，大卫·洛克菲勒不由心中一软，说道：“梅特苏，我之所以会这样认为，除了这些，还有别的证据。”
“你知道吗，克林顿的信息高速公路计划，方辰是从头到尾的参与者，甚至可以说制定者，也就是说，他其实是美国，乃至于全世界，对于信息高速公路计划最为熟悉的人之一。并且就连你刚才口中一直所说的‘互联网’，都是方辰提出来的概念，然而这个概念能这么快被普罗大众接受，已然说明了方辰本事。”
“种种这些都已经足以证明，方辰在互联网依旧延续了他之前所创造的奇迹，他对互联网有着不同于常人的理解和认知，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觉得方辰选择投资那家小公司，真的只是运气吗？”
听完，叔叔这些解释之后，梅特苏顿时变得哑口无言。
且不说他已经服气，认同了叔叔之前的论断，就说他不服气，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有什么能够反驳的地方。
甚至此时此刻，他感觉仿佛一道冷风从他的身体吹过，如坠冰窟般，不由打了个冷颤。
可怕！
实在是太可怕！
他现在内心深处，不知道怎么的，对方辰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恐惧感。
连互联网这种谁也没见过，没经历过的新鲜事物，方辰都能有如此敏锐的嗅觉，发掘到互联网的第一桶金。
他真不知道，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是方辰不知道，不了解，不能挣钱的。
说真的，他现在真心觉得，就算是把方辰扔到一个原始部落，方辰能都混的风生水起，再次成为世界首富。
在他眼中，华夏跟非洲其实是差不多的，甚至论起人均收入的话，还不如此时60%以上的非洲国家。
然而最重要的是，非洲有大量的自然资源可以随意贩卖，毕竟对于酋长们来说，领地内的资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而华夏虽然有大量的自然资源，却不能随意贩卖，这个难度就高太多了。
“这下，你理解我为什么会让你主动给方辰打电话，表示庆贺，缓和他和洛克菲勒家族，以及你的关系了吧？有这么一个敌人，不管是对于家族还是对于你来说，都不是好事。”大卫·洛克菲勒语重心长的说道。
一下子，梅特苏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他着实没有想到，叔叔这么做还有为他考虑的成分，并且几乎将他和家族并列。
一眼看透，梅特苏心中想的是什么。
大卫·洛克菲勒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是我的亲侄子，更是我哥哥留下来的唯一血脉，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你，不关照你。”
“再者，你也不用太在意，方辰虽然厉害，但你给他打个电话，表示一下洛克菲勒家族的善意，结个善缘就足够了。说个不好听的，现在的方辰，除了他的擎天石油公司以外，还没有什么企业和资本能够让洛克菲勒仰视他，求他帮忙的地方。”
大卫·洛克菲勒，大手一挥，浑不在意的说道。
方辰虽然是明面上的世界首富，但是跟洛克菲勒这样百年家族俩比，还有很大的距离，甚至根本没有可比性。
他之所以让梅特苏这样做，除了想和方辰交好，不愿意多方辰这么个敌人以外，更多的还是想要借机教育一下梅特苏。
让梅特苏能有个正确的心态来对待这个世界，遇到一些问题，能有好的处理方法。
要不然的话，只不过是方辰投资成功了一家现在估值2.5亿美元的企业，那能值得他让梅特苏专门恭喜方辰，并且将梅特苏叫过来，教育一顿。
说个不好听的，等方辰投资的这家小公司，什么时候上市，并且市值翻个十倍，达到25亿美元之后，才会真正引起他的重视。
听叔叔这么一说，梅特苏不由觉得心中轻松了许多，也对方辰的态度产生了巨大的改变。
……
自己在外界所引起的一切风波，似乎都跟方辰无关一样，压根不能在他的内心引起一丁点的波澜。
说真的，现在网景公司所造成的这点影响，才哪到哪。
世人真正注意到网景公司，也是网景公司载入史册的，还是要等到网景公司上市第一天，市值便突破四十亿美元开始。
也就是那个时候，人们才真正发觉，并且真心实意的认为网景公司是互联网时代的开创者。
只是可惜，微软的反击来的太快。
网景公司1995年上市，1997年便达到了顶峰，市值高达将近百亿美元，然后1998年就被美国在线以42亿美元，以及一些美国在线的股份收购。
再者，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期待，不，等待已久的柳倪之争终于到达了顶峰，就如同脸上的脓包已经变白，只需要轻轻一挤，便会喷涌而出。
说真的，为了这一刻，他其实已经等待了两年的时间，但真等到这件事发酵成功之时，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唏嘘。
从技术，民族，国家的角度来考虑，倪广南一定是正确的，电脑芯片这种东西，能尽早上马还是尽早上市，能早一步拉近跟欧美国家的差距，就有早一分的好处。
相比于，后世追赶欧美国家宛若天堑般的难度而言，此时无疑是简单了许多。
再者，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这代人能解决的问题，就尽量不要留给下一代作难。
但最终一腔热血，还是败给了现实。
然而就在方辰脑中胡思乱想着的时候，吴茂才突然敲开了门说道：“倪广南已经走进了联想办公大楼，看样子怒气冲冲，今天恐怕是一场恶战。”
说完这话，吴茂才看向方辰的眼神不由流露出一阵浓浓的诧异。
讲真的，他不知道，九爷什么时候对别人公司的事情这么有兴趣了。
大概从四个月之前开始，九爷就让他告诉王五，想办法盯紧倪广南在联想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倪广南和柳传至，每次写信和见面的内容都必须在第一时间告诉他。
这是为了刺探情报？
但且不说联想的业务跟擎天的业务，除了一个交换机是冲突的，其他都是毫不相干，就说以现在擎天的体量，无论联想想做什么，又或者做了什么，只有九爷愿意大概率都是可以一掌拍死的。
可以说，在华夏，擎天是没有对手的。
别说他百思不得其解，就是王五都是蒙的。
虽说这事跟监察室的业务差不多，但监察室针对的都是擎天内部，什么时候也没说，跑到别家公司，去打探别家公司两位老总的来往信件和电话。
但方辰的命令，他又不能不执行，只能找了一个他老部队退下来的精英，亲自负责这件事，并且买通了柳传至身边的一位董事长秘书。
这才算是勉勉强强达到了方辰的要求。
犹豫了一会，吴茂才还是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并没有发问。
跟了方辰这么多年，他已经逐渐学会收敛自己的性子，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
并没有在意吴茂才的动作，又或者说转变，方辰长吁一口气，对着吴茂才说道：“你让王五盯着点，把最新的会议结果，记得告诉我。”
他之前什么都做不了，此时自然也什么都做不了，所以说索性还是当个看客，静静等待结果出现吧。
毕竟，他总不能帮着倪广南收集柳传至的证据吧。
且不说，他能不能收集，好不好收集，这要是收集成功，倪广南把柳传至给干倒了，那他这还怎么把倪广南给挖到擎天来。
至于说，帮着柳传至对付倪广南，加速倪广南来擎天的时间。
对不起，他还没有那么下作。
倪广南气鼓鼓的走进了会议大厅，见柳传至还没有来，便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他今天已经决定了，哪怕是跟柳传至拼个你死我活，他也要让柳传至，让联想，支持他的电脑芯片计划。
等不了!
不是他等不了！而是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等不了！
如果再任由微软英特尔联盟持续下去，整个华夏，乃至于整个华夏，都会成为微软操作系统和英特尔CPU芯片的天地。
华夏的操作系统和CPU芯片将彻底陷入一片黑暗，并且永无天日！
毕竟强者恒强，一旦微软操作系统和英特尔CPU芯片形成事实垄断的话。
别说华夏了，就连已经有成熟操作系统和CPU芯片设计生产能力的东倭，都无力去挑战微软和英特尔。
第一千三零一章 打不赢的！
柳传至并没有让大家等待太久。
倪广南刚刚坐下来两分钟，他就大步流星走进了会议室，背后的联想微机事业部总经理，杨源庆则替其拿着茶杯，亦步亦趋的在后面跟着。
见倪广南这幅怒发冲冠，气鼓鼓的模样，柳传至罕见的只是扫了其一眼，并没有跟其搭话的意思，更别说要哄哄其了。
虽然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柳传至作为公司的董事长，总裁，对于公司的总工程师居然会是这么一个态度，竟然需要用到“哄”这个字来形容。
但是在联想，柳传至对待倪广南的态度一贯是如此。
相反，像今天这样，没有一点想要哄哄倪广南的意思，这才叫做出奇，太阳打西边出来。
没办法，谁让他们倪总工不但是科学家出身，而且还是国内第一批工程院院士，自然是一身的大科学家范，不但眼中容不得沙子，更是拗直的很，说什么就是说什么。
有时候碰到原则性问题，别说其他人了，就是柳传至都不得不让步，只能低三下气的赔礼道歉。
前几年，燕京分公司的总经理，李勤跟倪总工因为究竟要不要做激光打印机项目，发生了矛盾，两人几乎闹的不可调和。
是柳传至将李勤强行调走的，并且在单位大会上宣布：“如果谁再和倪总发生矛盾，不论什么情况都是你错。”
更别提，每次公司开大会，柳传至都几乎把倪总工给捧得高高的，说没有倪总，就没有联想。
当然了，这也是事实，联想所有的技术项目，技术成果都可以说是由倪总工研发和推动的。
就连“联想”这个名字，都来自于倪总工的联想板卡。
再者，倪总工的品性，也的确让人佩服，值得这么尊敬。
倪总工当年在加拿大做访问学者，一个月工资两三万块钱，一年的工资就顶的上在国内一辈子的工资收入。
可即便如此，访问时间到了之后，倪总工不顾加拿大方面的挽留，无视加拿大方面提出来的各种各样的条件，教授职称，工资收入待遇的提高，直接分配房子车子等等，毅然决然的回了国。
并且一年挣的三十来万，几乎全部都花在购买国内缺少的科研器材上。
别人做访问学者，都是盼着留在外面，哪怕留不到外面，最不济也能带个十万八万回家，像倪总工这样，几乎混的一贫如洗回来的，还真是少见的很。
并且，所有人都认为，倪总工在技术领域内有过人的能力，在具体的业务方向判断上有特殊的敏感，对年轻优秀的技术人员从不保守，对开展的工作极其刻苦和执着。
简直可以说，不管做人还是做事都是无可挑剔的。
所以说，像现在这样，柳传至见倪总工生气，一句也不问，那才叫做稀奇。
不过，最近一年，尤其是最近几个月，他们发觉似乎风向变了。
不管倪总工想要申请资金，做什么项目，总公司这边都几乎可以说是不批准。
为此，倪总工没少跟总裁办，跟柳传至吵架，甚至劈头盖脸的将杨源庆给训成三孙子，也不是没有过。
可即便如此，柳传至都一直不为所动，坚持不批给倪总工科研经费，甚至就连一些，已经上马，出成果的科研项目，经费都变得十分拮据起来。
这一点，是一些在公司待了十年的老员工，都未曾见到过。
甚至，他们此时似乎有种预感，一场火星撞地球的大战就要爆发了。
果不其然，柳传至刚刚说了一个开场白，坐在他右手边第一位的倪广南就举起手表示有话要讲。
众人的心中不由一咯噔，真正的风暴就要来临了。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柳传至突然面色剧变，直愣愣的看着倪广南。
过了数息，他才眼眶泛红，甚至带着一丝丝哀求之意的说道：“倪总，你有什么话，咱们能不能下了会再说。”
一瞬间，倪广南顿时心一软，动了恻隐之心。
他第一次见柳传至这幅面孔。
此时此刻，他心中突然有种自我怀疑，放到这个场合，将他要说的话给说出来，究竟是不是正确的。
他深深的知道，他今天这些话说出来之后，会对柳传至，会对联想，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可是想到，他那些几乎可以称之为全部搁浅的科研项目，他的心肠瞬间就硬了起来，看向柳传至的眼神，也充满了坚毅之色。
就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他等不了，华夏芯片更等不了。
如果柳传至不愿意给他一个交代，一个满意的结果，那他就只能想办法让柳传至走上正确的轨道！
如果柳传至执意不愿的，那他只有将柳传至掀翻掉。
这无关友情，道理，只关乎于华夏的利益！
一看倪广南这幅模样，作为跟倪广南相处十年的老搭档，柳传至怎么可能不知道，倪广南此时已经是真正下定决心，要跟他彻底撕破脸了。
“既然，倪总你执意要说，那你就说吧。”
似乎这一句话就已经耗掉柳传至大量的精气神，他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双眼无神，失魂落魄的看着天花板。
只是他手指有节奏的在膝盖上飞舞，以及眼睛中时不时闪过的凌厉光芒，证明他此时的状态，并不像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我现在只问柳董你一个问题，联想研究CPU芯片的项目，您究竟批不批。”倪广南冷声质问道。
“又或者说，我想问问，这样的好项目，利国利民，又不用联想出太多钱的项目，你为什么不愿意批准！”
这半年的委屈和焦急，似乎一瞬间全部涌上心头，倪广南忍不住声嘶力竭的大声吼道。
从去年开始，他就开始筹备组建芯片设计部门：联海微电子设计中心，目标向CPU芯片进军。
当然了，他也知道虽然去年联想的营收再次达到了新高，足足有十三亿华夏币，但对于研究CPU芯片来说，还是不够的，力有未逮的。
所以他联合了长江电脑公司和复旦大学，三方合资筹建这个芯片设计部门，其中复旦大学以刚刚投入180万美元，购买了全套的设备组建了微电子实验室入股。
然后联想以一千万美元和有经验的团队入股，占据70%的股份，至于长江电脑公司作为销售公司和出资六百万美元，则可以获得20%左右的股份。
科技部也划拨了一笔财政补贴。
按说这样的条件，已经算是不错的，只要柳传至点头答应，那么联想的CPU芯片就可以上马，并且获得大量的收益。
而且他认为一千万美元虽然不少，但是对于联想来说，还是可以拿得出来，只是投资的数额比较大一些而已。
并且联想只需要拿出来一千万美元和板卡项目的团队，就可以占据到70%的股份，按道理说，这应该是联想占便宜的才对。
毕竟长江电脑公司既出了六百万美元的资金，还出销售渠道，才占据20%的股份。
可柳传至就是不同意，甚至还要把他其他的项目给砍掉。
沉默了一会，柳传至声音沙哑的说道：“倪总工，CPU芯片项目，真的不能批，如果我们做CPU芯片的话，整个联想会被拖垮的。”
“我之前做了那么多成功的项目，你为什么会觉得，CPU芯片项目不能成？”倪广南反问道。
听了这话，众人面色微变，不由齐齐看向了柳传至。
的确，倪总工主持过那么多的科研项目，都获得了成功，为什么CPU芯片不能成功？
在十年前，联想还叫做“科学院计算技术研究所新技术发展公司”，茫然四顾不知道做什么，连柳传至都打算做倒爷，并且失败的时候，是倪总工出任总工程师，并把他之前的科研课题转入计算所公司继续研发。
到1985年，倪总工的“联想式汉卡”产品，与IBM兼容机完美融合，取得了巨大的商业成功，成为联想的第一个现金牛产品，于是这才有了后来，“科学院计算技术研究所新技术发展公司”改名为现在的联想。
随后，1988年，倪总工去香江组建主板和扩展卡研发部门，这个部门研发了自主设计的芯片替换美国进口的Z80芯片。
这才有了从1990年开始，联想的汉卡产品就全部采用自主芯片。
并且当时做个人电脑主板，正是个人电脑主板处于初步成型的时期，还没有标准化，总线集成控制芯片还比较简单，存在大量没有集成在芯片、而是布局在板上走线的粗犷，甚至一片鸿蒙的时代。
然而也是倪总工带领板卡团队设计了整个主板和主板上的芯片，一举让联想成为继微星、技嘉、映泰、华硕等几大板卡公司之后，世界上第五家能独立设计，生产整个电脑主板和主板上芯片的公司。
1991年，倪总工立项激光打印机项目，首先做出来的是打印机用的芯片。
这款倪总工开发出来的打印机芯片，不但可以装在在当时国内份额最高的惠普打印机上，并且居然比惠普原装芯片效果更好。
只是后来惠普新款打印机不再预留外部芯片的接口，联想才自己开发了打印机整机，还一度力压惠普成为国内打印机份额第一。
由于核心部件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款打印机的利润率也很高，现在已经是联想的主力产品。
前年，倪总工立项程控交换机事业部，要做出像04机一样的万门交换机。
去年年底的时候，不也成功了，从此联想便成为国内第四家，拥有自己万门交换机技术的企业，只排在擎天通信、巨龙集团、中兴公司之后，还在华为公司之前。
并且在获得了电信局的进网许可证的第二天，就有邮电局找上门来，要求订购联想的万门交换机。
另外，去年在搞万门交换机的时候，倪总工还抽空接了一个国家级科研项目，立项并领导研发金融平台软件，然后这不也取得了不错的商业收益。
有人算了算，截止到去年年底，在倪总工的带领下，联想的主要研发成果是汉卡、程控交换机、金融平台软件、打印机、微机整机。
其中自主研发的芯片共有五款：两款汉卡芯片，两款主板芯片，一款打印机芯片。
虽然这些芯片跟cpu芯片比起来虽然简单很多，但是对此时的华夏来说，只要是芯片，肯定都是前沿高科技。
再者，联想的这五款芯片都进入了此时世界同类产品的一线阵营，并且大规模商业应用成功。
所以，在倪总工的带领下，虽说联想放到全世界来看，从营收规模来说只能算小企业，但是从核心技术上，联想可以拍着胸脯说自己是华夏高科技企业标杆，是绝对的高科技企业。
那么为什么，倪总工在CPU芯片上，不能再次创造奇迹呢？
一时间，有不少人内心都动摇了，神色复杂的看着柳传至。
似乎是被倪广南这些话给问的哑口无言。
过了许久，柳传至这才一脸痛苦的说道：“倪总，时代不一样了，并不是你在其他项目上获得成功，就一定能在CPU芯片上获得成功的！”
“且不说那五款芯片的难度，跟做CPU芯片的难度，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可同日而语，就说现在微软和英特尔已经形成了同盟，在全球个人电脑市场，微软和英特尔垄断的格局已经确定。”
“而联想别说跟微软和英特尔相比了，就是跟那些被微软和英特尔打死的电脑企业都不如，你说你怎么能赢？”
柳传至似乎也豁出去了，猛然站起来，使劲拍了下桌子，面露精光，厉声质问道。
微软有世界上最好的操作系统，英特尔有世界上最好的CPU芯片。
他们两家相互支持，也就是微软对英特尔的X86指令集做出支持，让微软操作系统在用户使用的是英特尔CPU芯片时，有更好的响应速度和流畅感，从而迫使用户在使用微软操作系统的时候，使用英特尔芯片。
同理，英特尔芯片在用户操作系统是微软操作系统时，才会让自己发挥最大的能力。
在这种相互支持下，又有什么操作系统和CPU芯片是微软和英特尔联盟的对手？
第一千三零二章 致命一击
听柳传至这么一说，众人心中的天平不由从原本的倾斜于倪广南，相信倪广南能够在CPU芯片上，也再次复刻之前的辉煌，慢慢变得倾斜于柳传至。
的确，此时的微软和英特尔联盟实在是太强大了。
放眼全球，还在负隅顽抗微软和英特尔联盟的只剩下东倭了，此时东倭个人电脑市场份额最高的是NEC的PC98系列，
此外夏普和富士通的个人电脑产品也有一定市场，这些个人电脑厂商都有自研CPU芯片和操作系统，不过PC98系列已经用了很多英特尔的cpu了。
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微软和英特尔拿下东倭这个个人电脑的最后山头，一统全球，真的不再是问题。
没办法，谁让微软的操作系统绝对是个人电脑操作系统中的第一，而英特尔也是个人电脑CPU芯片的第一。
这两个第一联合起来，怎么可能还有别的操作系统和CPU芯片厂商生存的余地。
那么联想这么个在全球电脑厂商中只能算是小不点，小厂商的小电脑公司，去挑战设计生产CPU芯片，去挑战微软操作系统和英特尔的地位和权威，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要知道，联想推出自己的个人电脑品牌，还只是这两三年的光景，卖出去的电脑，也不过十几万台而已。
跟康柏，惠普这样连续十年，年销售额都是几百万台，甚至上千万台的存在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可即便是这样国际知名的电脑厂商，都不得不拜倒在微软和英特尔之下，放弃自己的操作系统和CPU芯片，联想又凭什么能自己做CPU芯片呢？
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有种不寒而栗，如坠冰窟的感觉。
看向倪广南的眼神，也不由变了许多。
倪总工，不是他们不愿意支持，实在是联想去做CPU芯片是死路一条。
见众人这幅模样，柳传至心中暗喜，他知道，胜利已经掌握在他的手中。
可谁知道，听完柳传至这么一席话，倪广南居然依旧毫不动摇的大声争辩道：“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要赶紧把CPU芯片给上马了！”
“现在微软和英特尔联盟还没有彻底占据全球，就意味着我们联想还有一丝丝的机会，如果真再这么耽搁下去，等微软和英特尔联盟合起手来，真正垄断全球的话，我们再想做的话，就太晚了。”
倪广南捶胸顿足，痛苦万分的说道。
“倪总，我承认，现在还有一点点的机会，但你要知道，为了这点虚无缥缈，几近于无的机会，联想需要付出什么吗？数以千万的美元！”
“而你知道这数以千万的美元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在场这些人，以及一万多联想员工，十年辛辛苦苦努力工作，甘愿奉献的结果。可以说联想这么多员工，这么多年的辛苦，一共就挣下来了这几千万美元的利润，难道你真忍心将其一下子全部花掉，甚至付之一炬吗？”
柳传至猛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眼眶中饱含热泪怒斥道。
“说个不好听的，这几千万美元如果不扔到CPU芯片上，而是发给联想这一万多名员工，咱们联想这一万多名员工，人人家里都能添一台大彩电，一台大冰箱，一台擎天影碟机，甚至在老家盖一套房子，让公司里的年轻小伙子们都娶上媳妇。”
“总而言之，我认为哪怕把这些钱全部都分给大家，都比用在CPU芯片上强！”
“倪总，你真的忍心将公司这些年的这点可怜积累，全部花掉，去研究九死一生的CPU芯片吗？”柳传至声嘶力竭的质问道。
两道浑浊的眼泪，不由从他的眼眶中冒了出来。
台下众人顿时为之大为感动，他们今天似乎重新认识了柳传至，柳董。
听柳传至这么一说，他们心中已经不但是不会再支持倪广南，甚至已然对倪广南研究CPU芯片这件事，大为抗拒。
毕竟这几千万美元，可是都他们在座这些人，一点点挣出来的，岂能让倪广南浪费在CPU芯片上。
“柳董，诸位同仁们，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华夏是个大国，有着百年屈辱史的东方大国，更深知落后就要挨打这个道理。这一特性，决定了我们未来的经济发展，尤其是国防经济安全是不能放到别人手中，由西方国家，或者任何国家所掌控。”
“而毫无疑问，CPU芯片不但是未来科技发展，极为重要的一环，更对我们未来的经济发展，国防安全有着极为重要的影响。如果我们不能生产我们自己的CPU芯片，就意味我们所有人都处于不安全中，无法安安稳稳的发展经济，享受我们已经获得的经济成果。”
“所以说，在CPU芯片上，我们不能算小账，只能算大账，算怎么做，才能利国利民这本账。”倪广南痛心疾首的说道。
他从大学毕业之后，就进入科学院开始研究大计算机。
感受最深的就是大型计算机人家已经封锁了，买不到的，但有时候有些地方比如地震勘探、天气预报要买一些大机器。
好不容易，通过各种渠道，费尽心机买到之后，外国公司还要派人在机房看着你，看你们用在这个地方，不许用在别的地方。
而且他承认如果现在联想做CPU芯片，几乎没有可能超越英特尔，但是华夏需要备份的CPU芯片。
一旦英特尔，甚至整个西方国家都不卖CPU芯片给华夏，最起码联想的CPU芯片还能顶得上去，能够维持社会的运转。
再者，就是关于安全，他一直认为重要的网信技术产品必须华夏自己要有，不能指望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买到，或者人家能够给予授权。
像乌克兰停电以及波斯核设施被人攻击破坏这种情况，就是因为网信核心技术没有掌握，自己不生产核心零部件，然后导致的悲剧。
然而联想现在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甚至可以说是最大的电脑厂商之一，研究CPU芯片，保卫华夏的经济发展，国防安全，简直是责无旁贷！
又或者说，他认为联想的一点点得失，跟华夏整个国家可能面临的损失相比，简直是微不足道的。
柳传至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倪总，我承认您有着伟大的理想，为国为民的高尚情操，但我只是联想的董事长，我只需要为联想负责就好，您说的事情太大了，我负不了这个责。”
倪广南还想说什么，柳传至直接摆了摆手，堵住其的嘴，然后继续说道：“话说到这个地步，我什么都不想说了，大家举手表决吧，少数服从多数，以大家的意见为准。”
“赞同倪总，研究CPU芯片的举手！”
柳传至话音刚落，倪广南的手瞬间就举了起来。
可他四目一望，整张脸瞬间就白了，偌大的会议室，满满当当坐了二三十个人，可除了他举起手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一只手举了起来。
随着倪广南目光的扫视，有不少人都低下了头。
见状，柳传至嘴角一翘，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
“现在，反对倪总，研究CPU芯片的举手！”
此话一出，一只只胳膊如林般的，在杨源庆的带领下全部竖了起来，只剩下柳传至和倪广南两个人没有举手而已。
当然了，没有人会认为柳传至不举手，是因为支持倪广南，只是局面如此，柳传至已经不用举手了。
虽然这么做，的确是有些对不起倪总工，但是他们真的无法接受，他们这十年，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攒下来的这点家底，就这么被其挥霍掉。
柳传至顿时笑了，一切都如他所料。
紧接着，他看向倪广南的眼睛，不由闪过一丝十分复杂的神色。
其中包含这怜悯和无奈，以及嘲弄。
说真的，在工作，在为国为民，在为华夏利益，华夏电脑事业努力奋斗，艰苦创新这件事上，他是佩服倪广南的。
甚至可以说，这个世界上，比他更加佩服倪广南的人恐怕都不多了。
毕竟他跟倪广南朝夕相处了这十年。
而且在这些方面，他可以拍着胸脯说，不仅仅是他，哪怕是任何一个人，越了解倪广南，就越对倪广南佩服。
几十万，几百万的科研设备，只要科研工作需要，倪广南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可十几二十块钱的衬衣，倪广南三年都舍不得买上一件新的，说是一心全部扑在为国家利益，为华夏电脑科研进步，绝对是一点错都没有。
有时候，他实在看不过去了，就让总裁办给所有公司副总裁以上的领导从头到脚，从内到外的全部定制一套，倪广南这才能有新衬衫穿。
但不得不说，倪广南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在某些特定情况下，是个错误。
毕竟要知道，倪广南做的这些科研用的都是联想的钱。
换句话说，倪广南其实是在拿联想挣的钱，去做科研成果，去利国利民。
这在联想和国家利益保持高度统一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问题，这也是他之前为什么这么支持倪广南，将倪广南的地位捧的那么高。
甚至就连科学院奖励他一套房子，他都让总裁办给了倪广南，并且对外说，是科学院奖励倪广南一套房子。
可在联想和国家利益并不能保持一致的时候，倪广南这么做显然就是错误的。
甚至有时候，他觉得倪广南这么做，其实是在沽名钓誉，是另一种的自私。
就拿CPU芯片这件事来说吧，如果做成了，那是倪广南个人的光荣，如果做不成的话，代价可是要全体联想人来承担的。
那么作为联想的董事长，他自然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出现。
他更知道，如果他把这些利害关系说清楚，整个联想公司没人会同情倪广南，更没人会站在倪广南那边。
毕竟人性都是自私的。
再者说了，联想人为联想考虑，本来就不是什么错误的事情。
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够一直稳操胜券的原因。
倪总，你从一开始就错了！
柳传至深深的看了倪广南一眼。
倪广南似乎有些受不了这个打击，呆呆的站在原地，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过了许久，倪广南这才抬起头来，对着柳传至大声说道：“柳董，这个决议我不认可，而且我认为公司内部管理方面存在问题。”
“并且我认为你在香江公司上市的时候，存在利益输送，用增资的方式提高了燕京联想的股份比例、调整了另两方的股份的方式，涉嫌不当得利，有重大经济问题。大亚湾建立的板卡生产基地，也存在资产产权不明晰的问题。”
倪广南此话一出，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眼睛瞪大的看着倪广南，心脏几乎快要从嘴巴跳了出来。
如果说倪广南和柳传至刚才还只是工作分歧，那么倪广南这话一出，却是直指柳传至个人，尤其是经济问题。
这分明是要致柳传至于死地。
完了！
真的完了！
有人预感，不管倪广南说的这些话是真是假，倪广南和柳传至这对将联想带领到如此高度的黄金搭档，必然要走一个了。
这绝对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
柳传至瞬间面色一白，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他猛然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说道：“倪总工，我觉得你这是在信口雌黄，拿一些捕风捉影，道听途说，压根不存在的事情来诬蔑我，我现在要你向我道歉，否则全部后果由你来承担！”
“只是是真是假，你跟院里说吧，我已经向院领导举报过了。”
说完这些，倪广南抓起文件，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办公室。
看着倪广南，这幅宛若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背影，在座的所有人都傻了眼，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么个地步，不由齐齐的看向事件的另一当事人，柳传至。
只见柳传至面色铁青，一言不发的呆坐在椅子上。
然而联想会议室所发生的这些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方辰的耳中。
第一千三零三章 两看相厌
三天后，王府饭店。
一辆皇冠轿车停在门口，从上面下来一位五六十岁，情绪低落，模样有些憔悴的中年男子。
这人正是，处于风口浪尖中，燕京城中最近讨论的焦点，柳传至。
自从跟倪广南的冲突爆发，倪广南向所里的一些上级告状之后，他虽然称不上寝不安席，食不甘味，但睡不下，吃不好却绝对是真的。
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大问题，而且以前存在的问题，都已经基本上被摆平，甚至有些事情所领导们早就知道了，所以倪广南扳不倒他。
可是这种事情脱离他掌控，随时可能滑向不可预知的深渊的感觉，着实令他无比厌恶，以及担惊受怕。
毕竟他对于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还是十分满意的。
而且他真的认为联想的未来会发展的更好，更强大，会给他带来更高的地位和更多的财富，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舍得自己现在联想董事长的职位。
虽然他之前断掉倪广南所有科研项目的经费，实质性架空倪广南，甚至将其排除于联想决策层之外，将联想的发展策略全面转向，从技术优先变成贸易为先，但他深信这才是正确的道路，是联想应该走的道路。
微软和英特尔的联盟势不可挡，全世界上数百家电脑厂商都已经败了，这也就意味着，未来全球电脑厂商所需要考虑的问题，已经从如何设计出更好的操作系统，研发出更快的CPU芯片，生产出各种各样的主板与之配套，变成了如何在使用微软操作系统和英特尔CPU芯片的前提下，生存发展了。
为了找到答案，他足足思考了半年多，然后才找出了解决问题的答案。
那就是优化供应链，将联想定位为组装厂，竭尽一切力量去生产出价格更加便宜，服务更好的个人电脑，只有这样，联想才能赢得用户，赢得市场，在未来活下去，并且获得快速发展。
毕竟从此之后，大家用的都是微软的操作系统，英特尔的CPU芯片，那么很显然，未来电脑厂商发展的关键所在，就谁看能把电脑的成本降到极致，将售价变得更便宜，为客户提供更好的服务。
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能容忍倪广南还要做什么科研，尤其是做什么CPU芯片，将联想这十年的积累，挥霍一空，去成就他倪广南个人的名声？
再者说了，如果让倪广南把钱给花光了，他怎么优化供应链，建立新的组装厂？
而且他的想法也得到所领导的支持。
所以说，他为什么这样对待倪广南，也就不难理解。
“老倪，你不理解我，不为联想好啊！”柳传至心中忿忿的想着。
如果倪广南能够理解他，支持他，不去挥霍联想的钱，去搞什么九死一生的科研，他真的不愿意走到这一步。
只要能不跟倪广南起冲突，不走向分裂，不让倪广南乱告状，哪怕继续将倪广南供起来，捧着倪广南，给其安排一座大别墅，出入都配上奔驰，宝马这样的豪车，甚至再给倪广南请上几个保姆，都不是不可以。
而且这算是倪广南应得的，毕竟这些年联想之所以能有现在，能有华夏第一大电脑企业的风光，全部都是因为倪广南的聪明才智和付出。
可偏偏，倪广南不愿意，这他就没辙了。
并且据说，因为所领导没有反应，倪广南已经把关于他的黑材料给捅到了院里面。
一想到这，柳传至就觉得头大不已。
不过，他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所里，院里的领导也都是知道他的，所以说问题并不会太严重。
柳传至心中这么安慰着自己。
再者，相比于倪广南来说，他即将面对的这个，才是真正难缠的存在，并且还曾经结结实实的在他脸上狠狠抽过一巴掌，将他一脚踩进泥土中。
他在这位面前，一切的英明睿智，坚毅果敢都不复存在，活脱脱就是一个可笑的小丑。
嗯，没错，这个人就是方辰，并且也是方辰邀请他来的王府饭店。
要不然的话，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再跟方辰见上一面，说上一句话。
实在是因为泰山会的事情，给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他本来还想借助泰山会，坐实华夏商界领袖之名。
甚至在之前，他都已经想好了，给方辰一个荣誉会长的名头，但前提是，方辰要承认他这个会长，愿意服从泰山会的所有规章制度。
当然了，凭借他自己，自然不可能让方辰这样屈居于他之下，所以他这才费尽心机的将华夏数得着的大企业家，大富豪们，全部拉到泰山会中。
然后，再借整个泰山会的势让方辰屈服，而且他也认为方辰面对泰山会的时候，会屈服，会退让。
毕竟华夏商界70%以上的大企业家，大富豪们都在泰山会中，方辰如果不愿意加入泰山会，那基本上就可以说是自绝于华夏商界之外，这样的代价，即便是方辰也应该无法承受的。
再者说了，方辰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屁孩，又能有多少的城府，多高的心机，他吃过的盐比方辰吃过的饭都多，怎么也不能将执华夏牛耳的位置交给方辰。
甚至他都已经想好了，等他再做个十几年，六七十岁做不动了，把泰山会交给方辰，也不是不可以。
那时候，方辰才三十多岁，正是经验丰富，且年富力强，朝气蓬勃的时候。
方辰如果实在是恼怒的话，大不了不加入泰山会就是了，他也不会受到什么损失。
本来这个计划已经成功，但他真的太高估他的力量，他的号召力，泰山会对其他成员吸引力。
他这边邀请函刚发给方辰没多久，方辰那边就以扶贫为名义，成立了光彩事业促进会，一下子将泰山会的成员们几乎全部给拉走。
虽然那些泰山会的成员们，一个退会的都没有，并且泰山会也并没有禁止他们加入别的协会，但是他知道，从此以后，这些泰山会的成员，绝对不会再以泰山会的名义做任何事情，甚至连“泰山会”这三个字都将是他们口中羞于提起的存在。
在这种情况下，泰山会虽然还在，但是跟死了已经没有区别，并且死的透透的，永世无法翻身。
想到这里，柳传至不由长叹了一口气，自从联想成立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充满无奈的挫败感和无力感过。
更感觉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简直可笑到极点。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说的就是他。
所以说，面对方辰没头没脑的邀请他过来吃饭，他怎么能不心有戚戚焉？
说真的，他自己都不知道方辰为什么会邀请他，又准备跟他谈点什么。
尤其是，他还处于这样风口浪尖的时刻。
刚一进门，只见一个尖嘴猴腮的小矮个子冲着他走来。
柳传至面色微变，当即不敢怠慢，与其客气了几句，然后随着其朝着一间包间走去。
走在吴茂才的身后，柳传至忍不住上下打量着吴茂才。
说真的，他真的有些搞不懂方辰为什么会弄这么个人物来给自己做秘书，尤其是传闻中，吴茂才还有脾气大，性格恶劣，嘴碎多话的毛病。
虽然传闻中，吴茂才之所以能成为方辰的秘书，全然是因为他跟方辰是亲戚关系。
但他觉得，这样就更加不应该。
且不说是亲戚就更应该避嫌，就说如此偌大的一个擎天，年营收五百亿，职工近十万人，方辰把吴茂才扔到哪个地方，不能安置吴茂才？为什么非要放在自己身边，尤其是董事长秘书这么重要的位置。
他一直认为，亲戚朋友是应该照顾，但照顾的前提是，不应该对公司造成损失，产生不良后果。
在柳传至胡思乱想的时候，吴茂才心中也暗自吐槽，他也搞不懂，九爷为什么会请柳传至吃饭，依照他的性格，就柳传至这种货色，冲着他以前对九爷做的事情，还请他吃个屁饭，没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让他吃泡臭狗屎就不错了。
说真的，有时候，他真觉得越发搞不懂九爷。
就在两人各有心思，各自瞧不上对方的时候，包间的大门打开，只见方辰端坐在其中。
虽然已经大概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见方辰的时候，柳传至的心中还是一咯噔，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以及一丝丝的嫉妒。
方辰实在是太年轻，太有钱，地位太高了。
“欢迎柳董，我对柳董可是久仰大名了。柳董是商业前辈，我一直想要跟柳董请教，可就是没有机会，所以这才请柳董过来小酌几杯。”方辰笑着站了起来说道。
听方辰这么一说，柳传至心中的白眼，立马要翻到了天上。
说的到是好听，可这个世界上，有见过前辈跑这么远，然后后辈稳坐在主座上一动不动的吗？
不过吐槽归吐槽，他也知道方辰这么做，才是正常的，反倒是在门口迎接他，不正常。
毕竟他跟方辰相比，除了比方辰多活了几十年这一点外，不管是论起成就，论起身份地位，都跟方辰相差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说个不好听的，他对微软畏之如虎，想要跟微软搭上线，表达一下合作之意，最好是能争取到一个便宜点的操作系统授权费，还千难万难，需要通过微软在香江的负责人。
可方辰呢？
恐怕想要见到比尔盖茨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两人之间的层次错的太远了。
甚至不谈方辰在国内和俄罗斯的影响力，就以其“世界首富”的身份而言，想要见到任何一个国家的元首，都恐怕不是什么难事。
在被方辰教训过一顿之后，他痛定思痛，对方辰的事情认真了解了一番。
真是越了解，越觉得心惊胆战，觉得自己不过是个井底之蛙。
就凭他这点本事，居然还想欺负到方辰头上，简直可笑。
“方董，应该说久仰的人是我才对，我跟您相比，简直可以说是一把年纪都活到狗上了了。”柳传至半真半假，半是恭维半是自嘲的说道。
方辰呵呵一笑，跟柳传至虚伪的客气了几句，便示意柳传至坐下。
茶过五味，见柳传至并没有向自己发问，更没有任何着急之意，方辰轻笑一声，对着柳传至说道：“柳董，我这次请你过来，其实就是对这几天联想发生的事情有些耳闻……”
说到这，方辰似笑非笑的看着柳传至。
柳传至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眼睛微眯，一动不动的看着方辰，周围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他虽然不理解，不明白，方辰为什么会说这段话，但不得不说，方辰捅到他内心最痛的地方了。
再者，这几天的确可以说是他人生最无奈，最痛苦，最恐慌的日子之一，然后还有人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在他的面前提起，他怎么能不生气。
但这并不是他愤怒的所有来源。
他现在之所以这么生气，有很大的原因，则是因为方辰的身份。
毕竟他和方辰并不熟，方辰跟他谈起这个，不觉得有些交浅言深了吗？
再者，因为之前泰山会的事情，他对于方辰是有些敌视的。
那么方辰作为敌人，还故意在他面前提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所以他有充分的理由，认为方辰其实是在故意羞辱他。
一眼看穿柳传至内心的想法，方辰微微一笑道：“柳董这次大概是误会我了，我这次请柳董你过来，其实并不是为了看你笑话，反而是要为你排忧解难的。”
柳传至不用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他第一反应其实是方辰在骗他，但他觉得没道理，毕竟以方辰的身份地位，能力手腕，想要整他的话，用不着这么费劲。
可是他也找不到方辰为什么要帮他的理由。
柳传志上下打量了方辰几眼，然后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多谢方董关心，但真的没什么事情，难道方董你真的认为，凭借倪广南那些子虚乌有的诬告，就能把我绊倒吗？”
第一千三零四章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
方辰不可置否的轻笑了一声，便伸手将桌上的茶杯拿起来，放到嘴边，淡淡的薄雾顿时将他的脸庞笼罩。
令方辰不由多了一丝不真实感。
柳传至下意识的想要再说几句，可这话到了喉头，滚动了几下，便又咽了下去。
不管方辰信与不信，他再多为自己辩白几句，除了让方辰多看他点笑话以外，毫无任何作用。
其实方辰对于柳传至所说的话，是信的。
最起码后半句是信的。
从前世的情况来看，不管倪广南提交的这些证据是否真实有效的，但扳不倒柳传至，却绝对是真的。
前世自从1994年，倪广南和柳传至矛盾爆发，倪广南各种上告开始，到1999年，倪广南正式被联想解聘，五年来，从上面到科学院，以及计算机研究所，都对柳传至进行了大量调查。
结论都是联想的内部有问题，但柳传至高级管理人员并没有重大经济问题。
并且倪广南在1999年接连写的两份报告，《请不要解聘我的工作成果》和《我的自我批评》，都承认对这些事件，自己富有重大责任，是因为自己将“负债持股”错误的理解为国有资产流逝，这才产生了一系列的误解。
最终在向柳传至等人道歉的同时，还愿意承担因调查产生的经济损失。
所以说，方辰也并不认为柳传至真的有什么重大经济问题，而且就算是有一些经济问题，也能捂得住，在可控范围之内，并且上面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
就如同柳传至在联想刚刚盈利的时候，违背组织纪律，给联想所有人发了二十块钱奖金一样。
还有，柳传至曾花了25570元购买10台彩电，2台冰箱和10瓶茅台酒，作为礼物送给一些身份比较敏感的客户。
这些东西，说有问题也有问题，当时也闹出过不小的风波，但实际上又能有多大的问题？
其实从前世，柳传至能在国内安然身退，顺利退休，并且一直没有传出来什么经济方面的传闻，就说明了柳传至在经济方面，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当然了，方辰并不是为柳传至洗白。
又或者说，柳传至的问题一直不在经济上。
他的问题是，在他，在联想该承担起责任的时候，并没有承担自己该承担的责任，妥协投降的太快，甚至为了自己乃至联想一小家的利益，来损害华夏的利益。
这种行为说轻一点，叫做没气节，软骨头，说重一点便是“国贼”。
现在联想在国内个人电脑的出货量，已然打败了方正，同方等电脑公司，成为国内个人电脑销售量最高的企业，年营收十六亿华夏币。
可以说，此时的联想绝对是国内个人电脑的龙头企业，风光无两。
这样的企业，本来就应该扛起华夏电脑发展的大旗，主动弥补华夏在电脑方面的缺陷，在关键零部件方面追赶欧美国家，让华夏不至于陷入到落后就要挨打的境地，为华夏经济发展，国防安全保驾护航。
更别说联想本身就是科学院研究所办的企业，有大量的国有股份，那自然更应该这么做了。
但实际上呢，联想在实质性开除倪广南之后，便快速转进，将公司所有的科研项目都停掉，从一家以科技为主的技工贸企业，变成了以贸易为主的贸工技企业。
其工作的技术含量，并不比电脑城的装机小哥多多少。
可以说从此刻开始，联想所追求的，就是如何获得更多的利润，不讲道义，不择手段也无所谓，甚至为此不惜捅自己人一刀。
所以说，联想在5G投票中所作所为，其实并不难理解，反而可以称之为是联想的一贯操作。
至于什么，同样型号电脑卖给华夏比卖给美国更贵，倒是小事了。
联想在华夏的销售额只占联想总销售额的25%，但却贡献了联想将近90%的利润。
而美洲区的营收占比为31%，但利润贡献却只有11%点多。
至于为什么两者相加比超过了利润的100%，大概是因为占据剩余销售额44%左右的欧洲区和中东区，不但不挣钱，还赔了点钱的原因。
从这个角度来说，称联想是美国良心想并不公允，而是后两者的良心想才对。
毕竟联想在美国还是有利润的。
当然了，前世联想最终也自食恶果，从各项指标远超华为的仲永，变为了营收只有华为的一半，研发投入是华为的十分之一，利润更是只是华为的十六分之一的伤仲永。
想到这，方辰不由有些唏嘘的叹了一口气，要知道此时此刻，即便是华为的主业，通信设备，其实联想也在华为之上。
最起码，现在联想的万门机已经通过邮电部的验收，并且有了一定的订单，而华为的万门机现在还在艰难的开着实验局。
从华夏第一大科技企业，沦为那副模样，方辰真的很难去认为，联想的发展策略是正确的。
这也是为什么，后世对于柳倪之争，更多的认为是技工贸和贸工技的企业发展线路之争，而没有片面去觉得，柳传至的确有重大经济问题。
见方辰半天不说话，空气也一片寂静，柳传至突然有种莫名的急躁感，如坐针毡一般。
过了数息，柳传至直接开口道：“不知道，方总您打算怎么为我排忧解难，如果可以的话，我自然是感激不尽。”
任谁来听柳传至这话，都知道他言不由衷，毕竟他并不认为方辰有能力帮他，又或者说愿意帮他。
毕竟且不说他俩之前因为泰山会的事情，本来就有一些小龌龊在里面，就说这是他跟倪广南的事情，跟方辰又有什么关系？
方辰凭什么会帮他？
但他也不知道，方辰为什么会请他过来吃饭。
总不能只是为了羞辱他的吧？
他觉得方辰的格调应该是没有这么低才对。
所以说，他现在简直就是一头雾水，甚至心中想的更多的是，如何把方辰应付过去，然后赶紧离开这里。
说真的，比起面对方辰，他更宁愿去面对上面的审查。
“我帮你说服倪总工，让他不要再这样闹下去了。”方辰淡淡的说道。
“什么？”
方辰此话一出，宛若一道惊雷在柳传至的脑海中划过，他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看着方辰。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方辰居然会这样说。
难不成方辰真是打算帮他的？
毕竟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他现在为什么如此的狼狈，不就是因为倪广南非要告他不可。
而倪广南作为联想的董事，院士，举报他有重大经济问题，院里面怎么可能不对他采取行动。
更别说外界的舆论早就已经偏向到倪广南那边，认为是他有问题。
毕竟倪广南在外面的形象实在是太好了，标准的知识分子，科学家，铁骨铮铮，强项不屈，这样的人怎么会说谎，更别说冤枉他柳传至。
可以说，只要倪广南愿意息事宁人，那他这一关就算是过了。
至于以后，只要倪广南不插手公司事务，非要搞什么CPU芯片不可，他可以将其当做一尊佛陀给供起来。
不但好吃好喝好招待，更是早晚三炷香。
而且，这也算是倪广南应得的，毕竟没有倪广南这些年的付出和聪明才智，也就没有现在的联想。
只是让他疑惑的是，方辰为什么会这么干，他并没有看出方辰这么干，有一丁点的好处在里面。
“并且，我也可以向你保证，从此之后，倪广南绝对不会插手联想的事情，更别说搞什么CPU芯片了。”方辰缓缓说道。
此话一出，柳传至顿时愣住了，心脏砰砰的跳。
说真的，如果方辰说的这些，真能做到的话，那方辰在他心目中就是菩萨再世了。
过了数息，他这才神情凝重的说道：“但不知道，方董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正所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又或者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跟方辰没有什么交情，相反到还能说是有些摩擦，方辰这么帮他，他真的很难相信方辰什么都不要，只是为了做好事。
“如果我说，柳董什么代价也不需要付出呢？”方辰突然笑着说道。
看着柳传至错愕的表情，方辰再次一笑，心中的恶趣味瞬间得到了满足，然后继续说道：“其实到也不能说柳董什么都不用付出，柳董还需要帮我一个很小很小的忙。”
“什么忙？”
柳传至神情有些无奈的说道。
不过，此时他心中的大石总算是落了地，他并不怕付出代价，只要把代价说清楚，他觉得值，也能付的出就行。
反而，怕的就是方辰刚才那种含含糊糊，表面上看似宽容大方，实则背地里不知道藏着什么毒药。
“让倪广南对联想死心。”
方辰目不转睛的盯着柳传至，郑重其事的说道。
柳传至感觉自己仿佛在坐过山车一般，这边刚刚还在心有余悸，心惊胆战，结果那边又来了一个九十度死亡大下坡。
真是打死他，他都没想到方辰居然会请他帮这么个忙。
而且，他的脑中不由冒出个疑问，方辰为什么要请他帮这个忙？
紧接着，他脑中灵光一闪，整个人顿时愣住了，他好像猜到了点什么。
一时间，柳传至脸上神色莫名，犹犹豫豫，他这会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见状，方辰轻笑了一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倒也不催促。
其实，他之所以会先来找柳传至，而不是直接找倪广南，将其拉入擎天，就是因为这个。
没办法，倪广南跟联想的感情实在是太深了，“联想”这个名字是由来于他，他也为联想，鞠躬尽瘁，呕心沥血的工作了十年，并且他所有的成果和荣誉，都是在联想这里获得的。
假如说，没有倪广南就没有联想，这句话成立的话，那么没有联想就没有倪广南这句话也是成立的。
要不是在联想做出了这么多成绩，倪广南也不会成为第一批工程院院士，比袁隆平袁老还早一届。
如果说，倪广南觉得联想比他儿子还亲，方辰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又或者说，要不是因为联想对于他太重要了，他也不会豁出去，跟柳传至闹了这么久，甚至非要将柳传至置于死地。
说白了，就是想要把联想从柳传至手中抢过来，他觉得柳传至的所作所为在伤害联想。
以至于，在被逐出联想的四年之后，还发文，希望联想不要解聘他这些年的科研成果。
并且在其中说道，自己虽然在这些年培养了一批人才，但是在1995年被逐出联想的时候，还没有人能接得了他的位置，这样会对联想的技术肯定有影响。
说真的，方辰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一个已经离开联想四年的总工程师，还认为没有人接替他的位置，认为自己的离开会对联想的技术发展有影响。
这固然有倪广南应有的自信和不该有的固执在其中，更能证明他对联想的一片深情。
说真的，如果不是倪广南经过闹了这四年，已经清楚他实在是回不到联想了，他恐怕还想继续在联想做研究。
就这么一个人，在现在就想要将其拉到擎天来，方辰觉得简直就是地狱难度。
所以说，他必须先来找柳传至，通过柳传至让倪广南彻底死心之后，这才能将其拉入擎天，真心为他工作。
过了许久，柳传至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在给出答复之前，我想问一下，方董，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说，我想要将倪广南拉到擎天来，给我干活，为擎天，为华夏的芯片事业出一份力，相信柳董你不会太意外吧？”方辰笑着说道。
柳传至面色一滞，紧接着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苦笑来。
的确，他刚才是已经猜测到了一些。
毕竟，这件事中，一共就牵扯到了三方，他，联想，倪广南。
方辰既然掺和进来，肯定是为了其中一方。
然而说个不好听的，不是他自渐形秽，以方辰的身份地位，恐怕还看不上他和联想。
第一千三零五章 夏虫不可以语冰
可倪广南跟他就不一样了。
柳传至轻叹一口气，神情蓦然有些低落。
不过很快，他就再次打起了精神。
他之前说，方辰看不上他和联想，但却能看得上倪广南，并不是认为他和联想不如倪广南。
说个不好听的话，论起科研能力，他固然不如倪广南，但绝对是个合格的科研人员，自称一句科学家，也不算托大。
毕竟他从大学毕业，到创立联想，这之间也算是踏踏实实的做了十来年科研工作，对华夏的科研事业是有过贡献的。
但是论起经营能力呢？
不是他自视甚高，倪广南大概给他提鞋也不配，他可以自信的说，如果把联想交到倪广南手中，要不了三年，联想大概就会垮掉。
当然了，也有人说科学家也是可以出来做企业的，看燕大方正的董事长，汉字激光照排的发明者，王选院士就做的不错。
但实际上，这只能说是幸存者偏差，一百个，二百个科学家出来创业，但实际上真正自己创办公司，并且也能成的，数得着的就王选一个。
隔壁的巨龙公司，邬江星也是科学家创业，并且弄得风风火火的，集结了七家国有企业，一同组建了这个巨龙集团。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巨龙集团一开始就是正儿八经的部属央企，比联想刚开始，三五个人，七八条枪，屁级别没有强多了。
而且华夏的交换机市场也正可谓是一派火热，虽然有擎天一家独大吧，但擎天也不能把所有的市场全给吃下，更别说这还是一个每年增长率超过50%的超级市场。
至于利润什么的，更是比卖电脑强的多。
毕竟市面上，还有大量的电脑城组装机，杂牌电脑和国外品牌电脑存在，这些都极大的挤压了像联想这样的华夏电脑企业利润和市场空间。
然而这些竞争对手，对于交换机都是不存在的，就连本存在的国外品牌，也都被擎天给驱逐国门了。
这么好的条件，按道理说，邬江星领导的巨龙集团，定然可以巨龙腾飞，一飞冲天。
但他可以断定，巨龙集团撑不了多长时间。
原因无他，连下面的分公司，也就是那七家国有企业，邬江星都搞不定，非但不能保证他们劲往一起使，相反这七家分公司还相互竞争，相互压价，内部几乎都快打成狗脑子了。
就这种情况下，说巨龙集团能发展好，鬼才信。
说个不好听的，大概要不了几年，联想在交换机上就会超越巨龙集团，坐到华夏第二把交椅不敢说，但是前三还是有望的。
所以说科学家就是科学家，做企业还是不行的。
再者，从客观条件来说，科学家必须一直长时间的专注于科研，这才能称之为科学家，那么就意味着，如何经营企业对于他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东西，需要重新摸索。
更别说，这种科学家之所以会做企业，主要就是为了发扬自己的科研成果，也就是说科研那边，他还要继续兼顾着。
不管是科研也好，做企业也好，能做成一样，就已经千难万难，人中龙凤，那么想要两件事都做成，都做好，这种可能性不说没有，但寥寥无几。
这也是为什么，论起贡献，倪广南对联想更大，但联想却能一直牢牢掌控在他手中，也只有他才能带领联想攀登到更高山峰的原因。
所以说，打心眼里，他并不认为倪广南比他强。
至于不比联想重要，那就更好理解了，不管怎么说，联想也是他们这上万人智慧和努力的结晶，并且其中也包含了倪广南所有的智慧和努力。
倪广南自然不可能比联想重要。
但为什么方辰自始至终为了都是倪广南，而不是他和联想呢？
大概是因为，他和联想有的，方辰都有，并且还是他和联想的十倍，百倍，而倪广南有的，却是方辰没有的。
他刚才在企业经营上，狂扁了倪广南了一顿，但是如果跟方辰相比，那他这点企业经营的本事，恐怕就真的只是繁星和皓月争辉。
至于联想跟擎天相比，更是小巫见大巫，可笑不自量，擎天随便从腿上拔一根汗毛，都比联想重。
可倪广南在科研上的能力，却是擎天没有的，又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擎天所需要的。
这也是方辰为什么会来见他，甚至主动要求帮他原因。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柳传至心中自嘲的笑了一声。
但他突然心中一动，不由抬起头，愕然的看着方辰。
过了数息，他忍不住难以置信的问道：“难道，擎天也要做电脑。”
他刚才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擎天要倪广南的科研能力干嘛？
答案自然呼之欲出。
倪广南在计算机所工作了三十多年，又是联想这个华夏第一电脑厂商的总工程师，掌控指导着，联想的所有科研项目。
那么方辰将倪广南给挖过来的原因，似乎并不需要考虑太多。
柳传至顿时觉得心中一紧，面色苍白，无比难看。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宁愿跟倪广南达成和解，将倪广南继续留在联想。
他深知，以方辰在华夏的能力和擎天的财力，更别说再得到倪广南的襄助，方辰一旦进入个人电脑行业，那绝对没联想的好日子过，甚至全部死绝都不奇怪。
要知道，现在联想面对的最大的对手，就是惠普，康柏这样的国外电脑厂商，他们占据了华夏市场的60%以上。
然而这还是有关税保护，这些国外电脑厂商售价比联想高不少的情况下。
一旦上面将关税降低，取消市场保护，现在华夏的电脑厂商，有一个算一个，日子都会过的十分艰难。
而且据说，上面已经有这个打算，明年就会放开一部分的关税保护，其中包括电脑，电视机，冰箱等等。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砍掉倪广南几乎所有科研经费的原因。
他要集结全力，跟国外厂商打这一战。
如果输的话，那联想，甚至全部华夏电脑厂商都要死了。
上面一降低关税，电脑，甚至家电行业就如此的岌岌可危。
但是要知道，交换机可是没有关税的，最起码之前是没有的，并且国外通信设备企业已经彻底占据了华夏市场。
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擎天还能将这些国外通信设备企业给驱逐出去，牢牢占据着华夏交换机的头把交椅。
说那时擎天的战斗力是联想的十倍，绝对不夸张。
而现在擎天已经晋升为世界五百强，营收是联想的几十倍，那么论起战斗力恐怕已经是联想的百倍。
这样强大的战斗力，想要打死联想，岂不是太轻松了。
如果说将倪广南留在联想，是慢性自杀，将倪广南拱手送给擎天，是跳崖自杀。
那他宁愿选择前者。
见状，方辰微微一笑道：“可以说是，又可以说不是，我之所以想要请倪总工来擎天工作，主要是想要研究CPU芯片。”
柳传至顿时愕然，再次目不转睛的看着方辰。
通过方辰的眼神，确定方辰并没有作伪的意思，柳传至再次叹了一口气。
说真的，他这几个小时的惊愕和叹气，已经快要超过他在联想十年的惊愕和叹气了。
这并不是因为他的见识和城府太浅，实在是因为方辰做的事情，太过于令人出乎预料。
做CPU芯片，这个他唯恐避之不及的烫手山芋，方辰却竟然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其捧到手上。
不过，不知道怎么的，他心中突然有种大石落地，甚至幸灾乐祸的感觉。
做CPU芯片的事情，早在倪广南去年报上来的时候，他就考虑过了。
他足足思考了两个星期，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在华夏做CPU芯片，死路一条。
倪广南不行，联想不行，甚至整个华夏都不行。
他做了十几年计算机所的研究员，一直从事计算机和芯片的研究，并且还成立和执掌了华夏最大的电脑企业，他觉得他还是有资格，来下这个论断的。
没办法，现在华夏，芯片的整体情况落后人家三代不说，而且要企业没企业，要先进技术没先进技术，要人才没人才，要设备没设备，要啥没啥，全面落后。
并且这个落后，还不是一般的落后。
在十几年前，召开科学家大会，其中一项就是盘点华夏的半导体芯片生产能力。
那时候，全华夏所有半导体芯片厂一年的产能加起来，都没有东倭一家大型半导体芯片企业一个月的产能多。
这种差距，着实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然而这十几年过去了，华夏芯片产业跟国外先进半导体芯片厂的差距，非但没有缩小，反而还拉大了。
最重要的是，美国已经开启信息高速公路计划，这意味着美国的计算机产业将大跨步的朝前进着，CPU芯片更是迎来一个高投资，高产出，飞速发展的时期。
别的不说，就说英特尔一年投入到CPU芯片的研发费用，就有三四亿美元，顶的上华夏十年在CPU芯片的投入。
在这种事情下，怎么能追得上。
即便是擎天，是方辰来做，也不行。
此时，柳传至似乎已经看到方辰因为CPU芯片，给弄得灰头土脸，丢盔卸甲，狼狈而逃的模样。
一时间，他的心情顿时变得舒畅不少。
自从知道“方辰”这个名字开始，方辰便一直是他需要高山仰止，为之仰望的存在，之前更是被方辰狠狠的教训了一遍。
现在能看到方辰倒霉，摔个跟头，从某个角度来说，也是挺好的。
“至于说个人电脑，等到CPU芯片做出来之后，自然是做的。毕竟如果不做个人电脑的话，那擎天生产出来的CPU芯片也没人用，顶多就是被一些垃圾佬，爱好者打个孔，当做饰品挂在钥匙链上。”方辰笑着说道。
就算不看柳传至的表情，他就是要脚指头都能想出来，柳传至此时心中想的是什么。
但他并不像多过于解释什么。
毕竟志不同道不合，夏虫不可以语冰，井蛙不可以语海，跟柳传至这种人说什么宏图壮志，星辰大海，方辰简直觉得浪费自己吐沫。
等擎天将CPU芯片做出来之后，狠狠的甩在柳传至面前就是了。
柳传至低头盘算了一阵子，这才再次问道：“方董，你现在真的没有打算插足电脑行业的意思？”
“没有，如果擎天连自己的CPU芯片都做不出来，关键技术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那么做电脑似乎也没什么意思，毕竟做组装电脑能有多少利润，柳董你是再清楚不过了，更别说上面一旦放开关税，引得国外电脑企业进入华夏……”
说到这，方辰啧啧的摇了摇头，看向柳传至的眼神充满了玩味。
感受到方辰所传递出来的无言嘲笑，柳传至老脸一红，心中又思考两分钟，毅然道：“方董这个忙，我可以帮，我一定会想办法说服倪总的。”
的确诚如方辰所言，现在一台电脑的利润也就是百分之十几，如果等到国外电脑厂商进入，恐怕就会立马落入到百分之几。
这点利润，恐怕擎天还真看不上，而且擎天一直走的就是科研技术路线，重科研投资，高利润。
再加上，以方辰的身份地位，也没有骗他的必要。
至于说，擎天做出来CPU芯片，进入电脑行业给擎天带来的影响，还是等到擎天什么时候把CPU芯片做出来再说。
然而倪广南这样乱告，对于他，对于联想的影响，却是实实在在，他现在就要面对的。
所以，两权相害取其轻，他自然决定帮方辰这个忙。
甚至换个角度，他其实是应该感谢方辰才对。
要不是方辰愿意出面，愿意拿钱给倪广南搞CPU芯片，恐怕这事真不会完。
到时候，这把火会将他烧成什么样，那真是只有鬼知道了。
闻言，方辰微微一笑，果然一切不出所料。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柳传至会答应他的，对于这种精致的利己者来说，眼前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第一千三零六章 不速之客
方辰跟柳传至大概聊了一下，他对如何具体操作的一些想法之后，柳传至便径直告辞离开了。
毕竟方辰说的方法并不难，也没有什么难操作的地方。
再者说了，在他看来，让倪广南离开联想，本来就是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所以到时候，他只需要将这些表达出来就行了。
说真的，如果可以的，他其实并不想让倪广南走，甚至他之前也说过，只要倪广南不插手联想的工作，他就是把倪广南供起来，都没有关系。
毕竟就不算，倪广南之前的功劳和苦劳，就说有倪广南这么个院士只要在联想一天，那联想就多一个金字招牌。
再者，即便他有将近百分百的胜券，但只要一天跟倪广南不能达成和解，又或者只能逼的倪广南离开联想，那么在所里和院里领导的眼中，这依旧是他柳传至的减分项。
但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他太了解倪广南这个人了。
亚里士多德所说的：“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这句话，简直就是倪广南的真实写照。
只要倪广南认为是正确的事情，基本上可以说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这也是他一开始就已经做好跟倪广南鱼死网破的原因。
第二天，倪广南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他今天本来是在整理关于柳传至的一些材料，准备继续交给院里，反正他这次是想清楚了，如果联想有柳传至这个跟外人同流合污，挖国有资产墙角的混蛋在，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在联想继续研究cpu芯片。
说真的，在他知道，柳传至把联想的钱借给那几个香江商人，然后再让那几个香江商人用这笔钱购买联想的股份，他其实还是想要跟柳传至私下谈一谈。
毕竟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才是华夏的宗旨，而且他跟柳传至相处了十年，也一直相处的不错，所以只要柳传至肯改正错误，他觉得柳传至还是有救的。
但是经过上次的争执，他已经彻底明白，只要柳传至在联想一天，他就不可能研究cpu芯片。
想到这，即便已经好几天过去了，他还是有种心如刀割，被一根钢针狠狠扎入心脏的感觉。
另外就是处理一下，各科研项目报上来的问题。
虽说柳传至将科研经费给抽走了大半，但是他们这些科研技术人员还是要工作的。
想想那些前辈们，一所无有，一穷二白，连计算机都没有，不还是用算盘搞出来了“两弹一星”等，全世界瞩目的伟大成就。
他们现在碰到的这点挫折又算得了什么。
再者说了，华夏已经落后了那么久，联想华夏第一电脑厂商的位置也不是那么的十拿九稳，还有很多项目正处于刚刚看到一些成果，还需要大量技术爬坡的阶段，他怎么能不再努力加把劲。
说真的，他现在就是觉得事情太多，但是时间和精力不够，有种恨不得将自己劈成四份来用的感觉。
但是这一切的工作安排，都被现在他面前的这位客人给打断了。
“方总，您来我家干嘛？”
想了想，倪广南还是决定单刀直入，将心中的疑问给说出来。
反正之前两分钟，方辰刚刚进门的时候，什么蓬荜生辉之类的客套话他已经说过了。
再者，赶紧把方辰为什么会上他家的原因找出来，然后将问题解决掉，赶紧把方辰送走，才是正理。
毕竟他还有大量的工作需要做。
说真的，如果不是对于方辰的所作所为十分欣赏，甚至推崇，他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见方辰，哪怕是方辰亲自跑到他家来，也不行。
毕竟在他的眼中，方辰的身份地位，远远没有他现在手中所需要解决的工作来的更重要。
当然了，这也并不代表，他就要傲公侯了，只是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科学家，尤其是做到院士这个程度，以及可以拥有自己的个性，只要不是做的太过，没人会动辄将院士置于死地的。
至于被人打压和针对，其实也不怕，有院士这个金字招牌，只要自己想要做项目，还是能保证有项目做的。
而衣食住行生活方面的事情，就更不用担心了。
他已经具备躺在功劳簿上，吃喝不愁过一辈子的资本。
所以说，一个院士如果不过分求财和追求地位的话，即便是方辰这样的人物，不太能对他的生活造成极大的影响。
方辰并没有对倪广南的直白，产生任何反感之意，而是径直笑道：“既然倪总工开门见山，那我就直说了，我这次来拜访您，就是想要请您来擎天工作。”
“擎天工作？”倪广南楞了一下，然后脑袋顿时摇成了拨浪鼓，说道：“谢谢方总您的好意，我现在还没有想要去其他公司工作，联想还有大量科研项目等着我做。”
说真的，他的确十分欣赏方辰，甚至对方辰格外推崇，一直认为国内的企业家们都应该像方辰学习。
学习方辰如何的重视科研，重视科研工作者，公司发展以技术创新为主。
说实在话，这些年科研技术人员的工作收入的确上涨了一些，国家也不认为科研技术人员利用休闲时间去其他企业进行技术指导，是挖社会主义墙角。
但实际上，不过是对于前十几年，脑体倒挂，“造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拿手术刀的不如拿剃头刀的”一种弥补，实际上脑体倒挂的问题，依旧存在着。
那些上了大学的知识分子，普遍收入是低于工人这样的体力劳动者。
没办法，工人的岗位工资本来就比知识分子高，毕竟一个是在一线工作出大力的，一个是坐办公室的，以按劳分配为原则的话，前者的岗位工资更高，自然是合理的。
而工人们普遍上完高中，甚至上完初中，就进厂工作，工龄工资自然比上到大学才出来工作的大学生们高。
并且这种差距，在过去，几乎会伴随着两个人一辈子，一辈子都不会得到改善。
至于跟个体户们比，那知识分子的收入就更不算什么了。
曾有人算过一笔账：1985年，一个茶叶蛋的成本为0.15元，市场售价为0.40元，一天只要卖出100个茶叶蛋，每月至少有750元收入，而从事导弹原子弹研究的科学家，月薪最多不过三百元。
并且这三百元，还要总工，总指挥，总设计师这样的三总工才能拿到手，一般科研人员，也就七八十块钱而已。
在如此巨大的收入差距面前，“教授卖烧饼”，“医生摆地摊”，“专家蹬三轮”屡见不鲜。
然而就是在这种环境之下，方辰却反其道而行之。
擎天真正做到了尊重知识，尊重科研技术人员，在擎天，科研技术人员的工资基本上都是同年龄，同职级中最高的。
并且这个高还不是一般的高，在擎天，一个大学生的工资，顶的上外面企业工人半年的收入。
而且除此之外，只要科研技术人员做出成果，擎天还会发大量的奖金下来，这些奖金有时候比一年的工资收入都高。
另外，就是擎天舍得科研投入，据他的了解，擎天随便一个实验室的科研经费，就比整个联想的科研经费多。
而这样的实验室，擎天国内有二三十个，国外也有十几个。
然而最重要的是，擎天的产品，不是其他企业没有的，就是做得最好的，质量和科技创新完全碾压竞争对手的那种。
他觉得像擎天这样的产品，才是一个企业应该做的，才能在保证销量的情况下，为企业赢得大量的利润。
然而只有有了利润，并且企业也愿意投资，那企业的科研技术人员才能研制出更好的产品来。
这样才能推动世界的发展，让人们的生活变得更加美好。
至于什么，擎天主办岭南重奖，拿出上千万来奖励科研工作者，所代表的意义，就更不用说了。
可以说，岭南科技重奖的出现，对妨碍科技发展和妨碍科技人员积极性的极左思想余毒平均主义大锅饭思想小农经济思想小生产者意识等等赆腐观念产生一个摧毁性的冲击，从而在全社会形成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良好社会风尚。
方辰所做的种种这些，他作为一位科研工作者，怎么能不对方辰心生敬意。
这也是，方辰为什么现在还能在这里的原因。
要是换个别人，他早就下逐客令了。
但并不代表他会去擎天工作，毕竟他在联想干得好好的……
想到这，倪广南不由神情一暗，心中充满了苦涩。
过了数息，他自嘲的笑了笑，他到此时此刻，他这醒悟过来，为什么方辰会来找他，让他去擎天工作。
他现在真的很难说，自己还在联想好好的工作着。
收拾一下心情，倪广南郑重其事的对着方辰说道：“方总，谢谢您的好意，我还是希望在联想继续工作下去，直到我退休，甚至彻底工作不动那一刻为止。”
擎天虽然好，但是联想才是他亲手带大，一点一滴养育出来的孩子，在联想的十年，是他工作最为努力，也是聪明才智最为发挥出现的十年，也正是在联想工作的十年，他才能获得现在这样的成就。
所以不管从那个角度来说，他都不可离开联想。
方辰微微一笑，对于倪广南的拒绝，浑不在意，毕竟这早就在意料之中。
“倪总工，你先听我说，我这次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擎天现在打算做cpu芯片，做属于华夏的cpu芯片。我想在整个国内，恐怕没有几个人比您更能了解cpu芯片，知道该如何做cpu芯片，也没有人比您更为坚定想要做cpu芯片。”方辰认真的说道。
方辰要请他做cpu芯片？
倪广南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猛然捶了一圈，整张脸都涨的一片通红。
让华夏能够设计生产属于自己的cpu芯片，可以说是他毕生的心愿，他从年轻时为华夏研制大型计算机时，就梦想着，能做出来一款，属于华夏，且技术先进，跟西方发达国家芯片技术没有带差的cpu芯片。
但这个心愿在他的心中，一埋就是三十多年，并且华夏设计生产芯片的水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欧美发达国家快速拉开着。
甚至都已经到，根本都追不上，他都绝望的地步。
这是为什么，他非要现在就要联想研究cpu芯片的原因。
差距越来越大，而且一旦让微软和英特尔同盟彻底垄断个人电脑，这对于华夏的芯片事业，经济发展甚至国防安全都是一个重大打击。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五十多，马上六十了，再不拼一把，他这个希望，这辈子真的没有实现的可能了。
但现实，却给了他迎头一击，柳传至不答应。
一想到这，他就有种心如刀割，痛心疾首的感觉。
他足足想了两天两夜，都想不明白，柳传至为什么能不答应呢？
自己做cpu芯片有风险，有付出，他都承认，但他也在尽力的为联想减少投入，减少损失努力。
不但拉来了复旦大学和长江电脑，以及科学院的专项资金，还以现在联想的科研团队作为入股，让联想占据了比投资额度多的多的股份。
可柳传至还是不答应，并且停了他的工作。
突然间，他觉得现实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他的孩子，联想，被柳传至把持着，不让他做cpu芯片，而方辰却主动找他，要求请他做cpu芯片，并且给予他如此高的赞誉，他都受之有愧的赞誉。
真是太讽刺了。
“擎天打算在未来十年，拿出一千亿来做芯片产业，前期一百亿的资金，现在立刻就可以到账。”方辰大手一挥，豪气万千的说道。
讲真的，说这些话的时候，方辰自己都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他这一年来，一直抠抠搜搜的，要求各大分公司都节约经费，在保证质量和口碑的情况下，降低生产销售成本，所为的不就是cpu芯片，为了这一刻！
如果倪广南要的话，他现在能把这一百亿，直接拍在倪广南的面前！
第一千三零七章 华夏芯片的梦幻组合
一百亿！
即便平日里比较淡定，自诩对金钱不感冒的倪广南，听到这个数字，都不由感觉心脏猛然一紧，仿佛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的攥在了手心中，面色潮红，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来。
在他的设想中，联想的芯片事业，前期投资能达到三亿，全期投资能达到十个亿，那就可以干。
当然了，并不是说，有了这十个亿，华夏芯片就能追赶上欧美国家的脚步了。
只是说有了这十个亿，华夏芯片就能用了，能保证设计生产出来的芯片，能有用处，能有企业或者机构愿意使用。
听起来，似乎有些可怜，甚至可悲。
但现在实际情况就是如此，以华夏现有技术生产的芯片，已经落后到，一点销路都没有，压根就卖不出去的境地。
没见，第一代小霸王所使用的芯片，已经是美国七十年代，苹果一代电脑所采用的CPU芯片，老掉牙到极限，但小霸王依旧只能采用东倭理光公司的产品，而不能采购华夏自己的芯片。
当然了，并不是说，华夏的芯片技术水平真的那么差，连美国七十年代的芯片都无法生产，只是生产出来的成本太高了。
高到即便以成本价出售，售价也要是理光公司售价的两三倍。
没办法，按照摩尔定律，集成电路芯片上所集成的电路的数目，每隔18个月就翻一番。
这也就意味着芯片的性能每隔18个月提高一倍，或者价格下降一半。
更意味着，即便差个三代，也就是一半的三次方，那理光公司的成本就只有华夏生产芯片成本的八分之一。
换句话说，这十亿就是为了保证华夏芯片能可堪一用，能有销路，可以卖的出去的。
再者，华夏芯片设计和生产能力到达这个程度，也保证了，在极端情况下，即便欧美国家不卖芯片给华夏，华夏依旧能有一定的芯片设计和生产能力，能够保证社会和经济发展的基本运行，不至于陷入彻底的瘫痪之中。
而且，一口吃不成胖子，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如果现在，没人做芯片的话，那么华夏何时能缩小跟欧美发达国家的差距？
这差距岂不是要越来越大了？
但是一百亿，一千亿！
难不成，方辰打算追赶上欧美发达国家的水平，将擎天的芯片生产设计水平，提高到跟英特尔差不多的地步？
如果真能有这么多钱的话，他觉得还是有可能的。
但问题是，这笔钱太大了，太多了，多到连国家都出不起的地步。
比如举世闻名，从前朝国父孙先生开始，就想要修建三峡工程。
本朝立国之后，几代领导，几代水利科学家，社会科学家都对其念念不忘。
想的就是筑一座巨型大坝，让悠悠长江水造福人民。
1919年，孙先生在《建国方略之二——实业计划》一文中，第一次提出了改善三峡航道、开发三峡水能资源的设想：“以闸堰其水，使舟得以溯流以行，而又可资其水力”。
从那一年开始算起，到今年三峡工程正式开始修建，已然过了七十五年，可以说经历了三代人，数亿华夏人。
建成后的三峡工程，不但是华夏有史以来建设最大型的工程项目，更是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水电站，
可这样一个工程，预计的造价，也就不过一千三百亿，其中枢纽工程500.9亿元、输变电工程322.74亿元、移民资金529.02亿元，跟方辰打算投资到芯片上的一千亿差不多。
几乎等同于，这样举国之力，还经过七十五年，才下决心做成的伟大工程，岂是方辰一个人，擎天一家公司，可以做的。
哪怕做芯片的难度，只有三峡工程的几分之一，也是件压根不可能的事情。
可看到方辰坚定的目光，以及眼神中散发出的炙热光芒，倪广南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觉得自己说什么，把做芯片的艰难险阻描绘的再具体，再夸大，就是将其形容成天堑一般，方辰也有决心将其变成大道通途。
毕竟这样的事情，方辰以前就干过。
研发生产04机的时候，方辰不就拿出来了一百五十亿来补贴04机，并且到现在补贴还没有结束，而且补贴额度也在持续的增加着，预计最终二百亿都打不住。
见倪广南这幅模样，方辰轻笑一声，自顾自的继续说道：“除了准备拿出来这一千亿以外，我已经从英特尔的手中，获得了X86指令集的永久授权，不过有些遗憾的是，授权的只限于今年之前英特尔X86指令集所包含的技术，之后的技术还需要我们自己研究，但我相信，这并不是问题。”
说完这话，方辰笑着看向倪广南。
“不是问题，真不是问题！太好，我们能有X86指令集的授权，真的是太好了。”
倪广南忍不住站了起来，满脸激动，语无伦次的说道。
方辰此话一出，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再次遭到了暴击，并且这种打击比之前方辰出一百亿，一千亿来做芯片，来的都要严重，都要大。
X86指令集！
那可是X86指令集！
他此时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示自己的心情，真是太激动，太兴奋了。
这可是英特尔看家的东西，有钱也卖不到的东西！
“而且我在去年的时候，就跟德州仪器的高级副总裁，张如京教授见了一面，他表示愿意在明年的时候，回国来擎天工作，建设属于我们华夏自己的CPU芯片企业，我相信张如京教授，您应该是知道的。”方辰笑着朝倪广南眨了眨眼睛。
倪广南使劲上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这才让自己能喘过来气，他真的没想到，方辰居然还有这样的惊喜在等到他。
张如京这位计算机界，赫赫有名的建厂狂魔，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从十几年前，张如京开始为德州仪器建立芯片厂，恐怕到现在已经有十几座之多。
这些芯片厂遍布美国，欧洲，东南亚等地。
而且最值得称道的是，张如京建厂的速度奇快，两三年内就能建好，而且建成当年就能盈利。
可以说，这一手建厂的水平，在全世界都是独步天下的。
这样的人居然愿意从德州仪器退休，加入擎天，他真的想象不到。
“除了这些以外，我还请求朱院长帮助，从擎天，以及华夏的各大院校，各大半导体国企，挑选了一批半导体专业的人才，差不多能有二百多人，让他们隐姓埋名，乔装打扮，进入到了德州仪器在新加坡的工厂工作，学习最先进的芯片技术。等到明年之后，擎天开始正式建设芯片厂的时候，他们就会回来，加入到擎天中来。”
方辰看向西方，目光仿佛穿透窗户，直达新加坡的缓缓说道。
毫无疑问，这些人都是华夏的英雄，在为华夏默默的奉献着自己的一切，既要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在隐藏自己身份背景的同时，还要努力的学习各种各样设计生产芯片的各岗位知识。
沉默了一阵，倪广南苦笑道：“方董，您还做了什么，一口气全部说出来算了。”
说实在话，刚刚听完方辰说的这些事情，他的内心是十分激动和沉重，甚至羞愧的。
他真没想到，方辰以及这么多半导体专业的人才，已经默默的为华夏，为华夏芯片事业做了这么多，承受了那么多。
但不得不说，有了这一批经过德州仪器培养的人才，华夏芯片的发展将如虎添翼，插上腾飞的翅膀。
更甚者，这二百多人，代表这华夏芯片的未来，华夏芯片事业的根基就是他们给打下的。
甚至此时，他突然想起来，他的一位很年轻的学生，去年突然给他打电话，说自己要参加一个跟芯片有关的国家项目，大概两年内，都无法联系。
他当时还专门打听了一下，究竟是什么项目，但却没打听出来。
现在来看，恐怕就是被选拔过去到德州仪器的新加坡工厂了。
“其实剩下就没做什么了，我现在就是打算如何将华晶厂给收购过来，作为擎天芯片的底子，我相信您能看得出来，华晶厂承接的‘908工程’是做不成的，甚至整个厂子都要搭进去。”方辰说道。
沉默了一阵，倪广南苦笑道：“作为‘908工程’项目组的专家，我对于华晶厂和‘908工程’的确是了解的……”
说到这，倪广南叹了一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能理解对于‘908工程’这么重大的项目严格审批，防止国有资产被浪费掉，但‘908工程’实在是耽搁的太久太久了。”
华晶厂可以说是华夏芯片生产的旗杆，其所在地金匮市，更是被誉为“华夏硅湖”。
华晶厂原是一家以生产二极管的地方国营小厂，后经几次划转、合并，承担起新型半导体工艺设备的研究和生产任务，隶属于四机部。
八十年代初期，华晶厂与东芝公司合作，是华夏第一次从国外引进集成电路技术。
短短起几年时间，华晶厂的芯片产量达到3000万块，华晶厂一跃成为当时华夏产能最大、工序最全、首家具有现代工业大生产特点的集成电路生产厂。
1986年，四机部提出“七五”期间我国集成电路技术的“531”发展战略，即普及推广以华晶厂为基点的5微米技术，同时开发3微米技术，攻关1微米技术。
一时间，全国各地芯片产业链的相关企业都派出考察团奔赴金匮市。
从此，华晶厂也被誉为是华夏芯片产业的“黄埔军校”，从华晶厂走出去，在其他芯片公司担任过主要领导、骨干的人数，据统计不下500人。
那么，被寄予无限期望，指望着能拉近华夏与世界集成电路制造水平差距的“908工程”，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华晶厂头上。
但是从1990年到现在，足足四年过去了，“908工程”才正式立项，通过审批，开始建设。
他预计，等到三年后，新厂建成投产时，华晶的技术水平将大大落后于国际主流技术达4-5代。
就这样的水平，怎么可能盈利，毕竟现在跟欧美差三代，生产出来的芯片就没人要了。
可以说“908工程”此时此刻，就已经可以宣告失败了，非但没有拉近跟欧美国家的差距，反而还扩大了。
说真的，依照他的意思，直接停止“908工程”算了，把剩余的经费节约下来，给“909工程”，但这意味着已经投入的钱，彻底就要打水漂，这样的责任没人能承担的起，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
这也是为什么，从今年开始，他就跟一些计算机专业的专家学者教授，呼吁启动“909工程”，并且针对“908工程”所出现的问题，加以改变的原因。
就是希望“908工程”的惨剧，不再出现。
可如果，擎天能够将华晶厂给收购了，这既避免了之前华夏投入的人力财力物力被浪费掉，更能节约不少擎天的投入。
毕竟想要从无到有的拉起一个不错的芯片厂，还是挺难的。
而且华晶厂现在虽然面临一些挫折，一直停滞不前，但却依旧是华夏实力最强的芯片厂。
收购这样一家企业，或许经济上并不太划算，但从技术和底蕴上来看，却绝对是值得的。
再者说了，擎天难道还亏不起钱吗？
看方辰这幅财大气粗的模样，恐怕没人能够认为。
一时间，倪广南承认自己真的有些心动了，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加入擎天芯片中来。
毕竟，方辰所营造的这些条件，简直就是他从未想过的梦幻组合。
钱，技术，人才，底子，全部都是最好的，每一个条件都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甚至可以说，这些条件如果联想能具备一个的话，他减寿十年都是愿意的。
想了许久，倪广南抬起头看着方辰，满怀歉意的说道：“方董，抱歉了，我还是想要留在联想。”
第一千三零八章 叙旧
倪广南坦然的看着方辰。
他不得不承认，方辰给出的条件太好了，好到他从未想象的地步。
但他在联想工作了十年，联想就是他的孩子，他最杰出的作品，他早已经跟联想密不可分，融为一体。
所以说，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离开联想。
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倪广南这么一说，方辰还是一脸无奈的看着其。
他刚才巴拉巴拉，展示了半天肌肉，跟求偶的公孔雀般，使劲的展开自己的尾巴，合着就展示了个寂寞。
得，看来他不放大招是不行了。
方辰嘴巴微动，正准备将自己的杀手锏放出来时，倪广南突然制止了他。
倪广南一脸诚恳的看着方辰，认真道：“方董，我谢谢您对我的青睐，更谢谢您对华夏芯片事业的付出，如果华夏芯片能因此有所成就，追赶上欧美国家脚步的话，您是当之无愧的首功。您的付出，以及功勋卓著将被世人所铭记。”
说到这，倪广南自嘲的笑了笑：“至于我自己去不去擎天工作，我觉得其实大可不必，我这个人虽然在科研上有些才华，但还没有达到擎天芯片计划，就非我不可，离不开我的地步。”
“我认为仅仅在国内就有至少一二十位对芯片的了解，造诣在我之上的专家学者，我相信他们也很愿意加入到擎天芯片，加入到国产芯片的设计生产研发过程中，而且我还可以为您写封信，来为您引荐……”
话音未落，倪广南脑中念头一闪，脸上的自嘲就更加浓郁了。
“当然了，以您的名望，再加上这么好的条件，只要消息一旦透漏出去，必然是云合景从。毕竟像我这样不识相的人，并不多。”
倪广南有些唏嘘的轻叹一口气，好的科研项目，再加上充足的经费，各种各样的完善的条件，对于科研工作者的吸引力，决然不下于美女对色鬼，美酒对酒鬼的吸引力。
所以说，之前那句什么替方辰引荐之类的话，到是他有些狂妄自大，自持甚高了。
不过如此一来，到是更加坚定他留在联想的念头。
方辰有能力，又有钱，更重视科研工作者，愿意为其提供良好的待遇，自然能招揽到大量的科研工作者。
那联想呢？
他视为亲骨肉的联想呢？
说真的，联想连方辰给出条件的百分之一都给不了，也给不起。
如果他再离开联想的话，那联想科研这一块岂不是要彻底塌了，然而一家没有科研的科技公司，还能叫做科技公司吗？
那这样的联想，恐怕距离彻底完蛋，关门大吉也没多远了。
所以说，为了联想能够继续生产下去，他必须要继续留在联想才行。
至于柳传至……
想到这里，倪广南的心头再次蒙上了一层阴影。
不过，他相信，有这些证据事实在，他一定可以将柳传至撵出联想的。
到时候，所里再派一个年轻一些，思想开放一些的总裁过来，而他在旁边帮衬着，联想的未来应该是不会差的。
倪广南的眼中突然绽放出希冀的光芒。
见倪广南这幅模样，方辰突然有种莫名的不忍心。
他不忍心，将倪广南这个为华夏芯片事业，为华夏经济发展，国防安全鞠躬尽瘁，呐喊奉献一辈子老人的美梦给敲碎。
这些显得未免有些太过于残忍了。
但很快，方辰就将这点妇人之仁给弃之如敝履，扔在了一旁。
倪广南的美梦，不，其实是噩梦，即便他不将其戳破，早晚有一天，也会被戳破的，而且还会更痛，对倪广南的伤害越大。
现在趁着倪广南还没有陷入噩梦太久，及时让其清醒，这才是他所需要做的。
“倪总工，虽然有些话，我并不希望说的，但我想问一个问题，如果联想，又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柳传至不希望您在联想待下去，您又该如何自处？”
方辰的话，如同一把利剑狠狠的刺进了倪广南的内心深处，只觉有股刻骨铭心之痛袭遍全身，他顿时面色一白。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被迫离开联想的这一天。
即便事情闹的这么大，闹了这么长的事情，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但却不得不承认，方辰所说的事情，的的确确存在着。
过了数息，他定了定心神，平静的说道：“我现在不希望柳传至在联想，柳传至自然也会不希望我在联想，但是我相信，最终留在联想的人，一定是我！”
见倪广南这幅表情，方辰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好听的，倪广南这叫做盲目自信，说不好听点，那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
“倪总工，我觉得事情恐怕真不会如你想的那样。你对柳传至的举报，我也有所耳闻，但说句掏心窝的话，你那些证据，真的赶不走柳传至。”方辰沉声道。
倪广南还想说什么，但却被方辰一把制止了。
“当然了，这些我说的也不算，有些事情，还需要你们两个当事人，坐在一起当面谈才行。”方辰道。
坐在一起当面谈？
倪广南诧异的看着方辰。
他不知道，方辰这话从何而起，说真的，自从他告柳传至一状之后，他连柳传至的面都见不到，这还怎么当面谈。
方辰轻笑了一声，扭头看了吴茂才一眼。
吴茂才径直出去了。
整个过程仿佛早已经排练好的一样，全程连一句话都没说，似乎就完成了某些事情，看的倪广南一愣一愣的。
过了一分钟，他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的脸色突然变了，又生气，又期待。
没过几分钟，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倪广南的夫人从卧室中走了出来，打开屋门，嘴中还嘟囔着，谁会在这会来。
自从她们家老倪跟柳传至之间的矛盾爆发出来之后，除了头两天，一些他们夫妻俩的至交好友过来聊过几句之外，已经好几天没人上门了。
要知道，在之前，但凡倪广南在家，联想的人是一波一波的过来，其中大都是联想董事会的人，以及倪广南的一些学生和下属。
“嫂子。”
倪广南的夫人刚刚打开门，只见一个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此时居然出现在了她面前，并且手中还掂着一瓶酒，以及几袋子，用塑料袋兜着的凉菜。
宛若朋友之间相互串门，喝个小酒，吃个小菜，偷得半天闲一般。
“柳董！”
倪广南的夫人下意识的喊了一句，然后便不由自主的看向倪广南，她有些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般了。
这要是搁以前，柳传至这么出现在她们家，简直是在正常不过了。
可是，现在这个特殊的节骨眼，那就太不一样了。
没想到，方辰真把柳传至给叫过来了，看着柳传至这熟悉的打扮，一时间，以前的种种顿时浮上了心头，倪广南突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嫂子，你跟我这么客气干嘛，劳烦您拿几个碟子过来。”
说着，柳传至直接钻了进来，并且熟稔的打开倪广南家客厅的抽屉，并从中拿了几个酒杯出来。
一看柳传至这架势，就知道没少来倪广南家。
见自家丈夫没反应，倪广南的夫人则从厨房中拿了几个碟子过来，并将柳传至带过来的菜，一一装好盘，这才忧心忡忡的回到了卧室中。
说真的，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自家丈夫能和柳传至好好相处的，毕竟这都是十年的老关系，老朋友了。
甚至可以说倪广南和柳传至，这十年是亲密无间的战友。
见倪广南和柳传至两人相视无言，方辰轻笑了一声，说道：“倪总工，我这次把柳董请过来，虽然有化解你俩之间恩怨，以及请柳董为我做个说客，请你来擎天的意思，但最终的决定权在你手中。”
说到这，方辰话音一顿，沉吟了几秒钟，这才继续说道：“我只是希望，倪总工你自己觉得真的无法在联想待下去的话，能考虑来擎天，我代表擎天十几万名员工，以及华夏的芯片事业，再次真挚的欢迎你来擎天工作。”
倪广南不由眉头微蹙，他并不喜欢方辰态度和表述方法。
似乎，他早就已经命中注定，会离开联想一样。
柳传至呵呵一笑，将酒给倪广南，方辰以及自己的酒杯倒满，然后径直将自己的酒杯举了起来。
柳传至双眼放光，炯炯有神的盯着倪广南说道：“倪老哥，我今天来这里，其实就是有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想要给你说。但恐怕有些不太入你的耳，我这个做兄弟的，先敬你几杯，算作赔罪，希望你不要介意。”
说完这话，柳传至一口气将杯中的酒给干掉，然后接连自斟自饮的又干掉了两杯酒。
“倪老哥，咱俩第一次见面，还在二十年前，但现在回想起来，却是历历在目。”柳传至面色微红，眼神中充满缅怀的说道。
他俩最初的交往，是在1974年一起去津门下干校，他俩被分到一个班，住同一间宿舍，劳动之余一起聊天，外在环境的改变使两个人的关系比在研究室里亲密了许多。
“我年纪小一些，进研究所的时间自然就比你晚一些，所以我一进所里，就老听人说，倪老哥你聪明，但一直没有机会打交道。那次好不容易在干校分到一个宿舍，于是我就假装有个长方程式不会，然后请教你，结果你直接提笔就写了出来，那时候，我就对你心生敬佩。”柳传至缓缓说道。
要知道，他进科学院计算机所的时候，倪广南已经在所里工作十年了，也至少十年不用这个长方程式了，可即便如此，还能写出来，真是了不得。
“然而也正是这次相处的时光，奠定了你我在联想的十年的合作。”
“1984年，当时联想刚刚成立，也不知道做什么可好，还是我听说倪老哥你手中，有个叫做联想-80，可以用于个人电脑的汉字系统，这才找上门来，希望可以在一起合作。”
“那时候，我记得倪老哥你已经把联想-80汉字系统授权给了四家企业，但是推广效果都不好，整整一年的时间，这四家公司一共卖出去的联想-80汉字系统才不到六百台。”
听完这话，倪广南的面色也不由微微一红。
当年联想-80汉字系统的销量并不好，他也有些着急上火，然后柳传至找上门来，他们一拍即合，立马决定将联想-80汉字系统授权给柳传至他们。
但谁成想，柳传至他们居然将联想-80汉字系统卖的那么好，短短半年的时间，就卖出去了八千多套，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说真的，凭良心说，如果不是有柳传至，他的联想-80汉字系统决然不会有这么的成绩，他也不会因此获得这么大的荣誉。
这也是为什么他这么离开不联想的原因，毕竟他几乎所有重大荣誉都有联想的一份，有柳传至他们的功劳在里面。
“当时，见联想-80汉字系统销量好，我们就动了将倪老哥你请到联想工作的念头，当然了那时候联想还不叫做联想，是因为联想-80汉字系统卖得好，这才叫的联想。”
“听闻我的来意之后，倪老哥你给我提了三个条件，我到现在还记得。”
“一不做官，二不接受采访，三不出席宴请。”
听到这，倪广南的眼眶不由有些湿润，这三个条件就是他当时的真实想法，没想到柳传至到现在还记得。
钱、地位，他都不太在乎，最在乎的是将联想-80汉字系统推出去。
而他提出这些条件的出发点是，尽量少参与和研发无关的事情，免得浪费时间。
至于总工吗，他觉得总工不算是当官，所以就接受了。
“后来，还怕嫂子不同意，我和张祖祥还来到家里，征求了嫂子的同意，倪老哥你这才算是正式加入联想。”柳传至说道。
那时候，考虑到倪广南的身体，倪广南的夫人其实并不想答应，还是他软磨硬泡，再加上倪广南自己有这个意愿，这才勉强同意的。
第一千三百零九章 十年挚友，一朝成仇
说到这里，不管是倪广南还是柳传至都陷入沉默，以及对过去那段亲密时光的缅怀中。
在倪广南正式加入联想之前的那段日子，可以说都是他们双方最艰难的日子。
倪广南苦于联想-80汉字系统销量不好，而柳传至他们其实还要更惨一些。
当时柳传至他们刚刚遭了骗，一下子把计算机所给的二十万公司开办费用赔掉了十四万，而且最重要的是，迷茫，不知道做什么好，如何才能逃出现在所面临的困境。
那几天，他们几个联想的主要成员愁的连觉都睡不好。
然而自从倪广南加入联想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起来，其所研发的八个汉卡型号，为联想创造了数亿的产值，上亿的利润。
这才有了现在的联想，有了他们此时的风光。
将他们的合作，称之为天作之合，绝对不过分。
当然了，联想汉卡之所以有这么好的销量，也有他们的功劳在里面。
在他们请倪广南之前，倪广南和信通、鹏城中航技都有合作，信通当时比他们大得多，并且信通还给倪广南投了七八万元，用于购置两台计算机，开发汉卡。
所以他心里明白，倪广南和信通，中航技以及跟他们都过点头，这就意味着，他们想要完全将倪广南留在身边，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他们自己多卖了汉卡！
只有这样才能让倪广南觉得只有他们和他一条心。
于是第一批200套汉卡，他主动要求承担生产任务，而将元器件采购任务让给了信通。
当时汉卡生产非常难，做印制板要跑很多家工厂，做了一次两次都不合格，并且在那时谁掌握了生产，谁就掌握了汉卡的命脉。
而他之所以急于为汉卡多做事，就是想要通过为汉卡做事和倪广南紧紧地梆在一起。
当时汉卡做出来后，按协议，不管是谁卖的，利润都要平分，信通是大公司，业务多，没拿汉卡太当回事，也没好好卖汉卡，而他是带领整个公司扑上去，做推广，这200套汉卡大部分是他卖出去的。
并且，那时，他提出了个“产供销一条龙”的销售思路，并且要求倪广南跟他一起出去推销汉卡，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俩形成了亲密无间的合作。
“后来，联想成立了，我被选为总经理，倪老哥为了支持我，把对我的称呼主动从小柳换成了柳总，这些我都是记在心中的。”柳传至诚恳的说道。
此话一出，倪广南的眼眶突然就红了一些。
让情绪平复了几秒钟，倪广南这才语气迟缓的慢慢开口道：“我年龄比你大五岁，进所里比你早十年，而且还是所里的技术尖子，所以当时喊你小柳觉得没问题，并且这种习惯一直保留到了你当总经理之前，但后来你当了总经理之后，我觉得再这样叫，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那时候，柳传至刚刚当上总经理，不管是公司还是所里的意见都比较大，议论也十分多，觉得柳传至不能服众，更不能掌管好联想，甚至有人已经主动找所里，希望能把柳传至给换掉，调个更有资格，更老持一些的人来联想。
但他跟柳传至已经相处了两年，知道柳传至的能力很高，能当好这个总经理，思来想去，他就决定改称呼来支持柳传至。
在整个计算机所里，他都算是资格比较老的，而且还去加拿大当过两年的访问学者，所以在所里威望比较高，而且还是联想的技术支柱。
他一改口，针对柳传至究竟是不是合格的议论风声自然而然就下去了。
至于不习惯吗，当然是有的，毕竟一直将柳传至当做年轻人。
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也证明了他的选择没有错。
他一直打心底里，觉得他所从事的技术研发最重要，所以作为联想的第二把手，他从来不参加他本应该参加公司的一些决策性讨论，更不愿意参与公司事务性的管理工作。
这本不应该，但是柳传至却支持了他的想法，甚至连一些他不愿意参加的会，只要他说“我正忙着开发”就他都可以推掉，从不用纪律来束缚他。
并且联想有个规矩，那就是开会迟到的话，会被罚站。
这个制度惩罚过联想所有的人，包括柳传至，但只有他开会迟到，可以不被罚站。
柳传至为了给他开脱，还美曰其名说：“倪总工本来就不用来开会，自然就没什么迟到不迟到的说法。”
“为了感谢倪老哥你对我的支持，再加上实际就是如此，所以我经常在公司里说，只要倪总工说的都对，倪总工是有效数字1，别的科技人员都是0，你们这些0只有跟着倪总工干才能出成绩。而且我不但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柳传至说道。
倪广南楞了一下，然后默默的点了点头。
柳传至轻叹了一声，可以说，在现在这件事之前，他几乎可以说是无限的偏袒倪广南。
当年，联想刚决定自己做电脑，倪广南在香江开发联想286主板。
事前，他再三叮嘱负责生产的周晓兰：“设计出来的主板一定要再三审查清楚，再去生产，批量生产后，再发现错误，损失就太大了。”
结果倪广南等不得时间，强令周晓兰投入批量生产，结果出了错，周晓兰和倪广南发生争执，周晓兰一定要求追查清楚到底是谁的责任。
最后，他不得不出场，硬着心肠对周晓兰吼：“和倪总发生的任何矛盾，都是你的不是。做这件事情，出了成绩，是倪总的，有错的话，你就得担着，不行，将你调回燕京。”
最终，他将周晓兰调回了燕京。
后来，改进汉卡也是这样。
当年，汉卡是两块卡，并不方便，所以，所里的陈大有和曹之江针对倪广南的老汉卡进行了很大的改进，并拿出了演示样品，但是此时，倪广南希望走另外一条路改进汉卡。
陈大有是他在计算所的老师，曹之江是他老同学，更重要的是两个人开发的汉卡已经做出来了，而倪广南的改进型汉卡还只是头脑中的设计。
倪广南提出两个方案一起上。他考虑再三，对倪广南说：“公司没有实力支持两个方案，他们的方案撤下来，上你的。”
然后他亲自去做自己老师和同学的工作，但这件事情对老师打击很大。
毕竟他老师也是计算所大牌科学家，资格比倪广南还老，他当年请老师进公司时，就曾委屈老师给倪广南做生产，这在计算所体系内是不可能的，为了公司的利益，老师认了，但是，这一次……
再后来，所里的袁宝玑研发出了一种软汉卡，其实就是一种类似于金山的WPS和微软Word之类的办公软件，软件汉字当时是个大趋势。
但他还是为了照顾倪广南的情绪，遏制联想汉卡向软汉字发展，使联想没有赚到在汉字系统应该赚到的大笔利润。
Word就不用说了，金山的WPS论市场能力绝对不能和联想比，但其利润都远远超过了联想汉卡。
当时，有很多的副总裁不愿意，但他都给压下去了。
“并且在联想每一个公关经理上任的时候，我告诉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宣传倪老哥，倪老哥你就是联想的旗帜。”
柳传至平静的说道，但是心中却有种难掩的心痛。
有人曾质疑他为什么要这样宣传倪广南，而他对外的解释是出于公司利益考虑。
联想迫切需要一个高技术企业的形象，然而高技术企业必须宣传高科技，而宣传高科技，宣传高科技带头人最有说服力，所以宣传倪广南就是顺理成章。
但其实他更多考虑还是投桃报李，照顾倪广南。
除此之外，为了提高倪广南形象，他还从联想拿出50万元，以科学院名誉奖给倪广南，然后让倪广南再以个人名义捐出去。
并且连倪广南之所以能当上院士，也是他极力向所里推荐的结果。
毕竟当时，所里有很多实力贡献，资格都不在倪广南之下的科学家，其中还包括了他的老师，所以说如果不是考虑联想现在需要竖立一面旗帜，这个名额并不一定能落到倪广南的头上。
倪广南再次默默的点了点头，那个时期，他一回到燕京，就要填各种各样的表格，接受各种各样的荣誉和社会职务。
“而且只要是倪老哥你认定的开发项目，别人怎么说都不行，我都是表示支持的，从未反对，哪怕当时联想已然无力支撑做这么多的项目。”
1991年，他已经理出来了贸工技的发展思路，觉得倪广南立项太多，几十个项目一起上，联想能力跟不上，技术无法变成钱。
然而正是那时候，他和倪广南发生了第一次冲突。
副总裁李勤要设总工办，建立立项制度，定出研发的指导思想。
李勤当时明确表示疑问，研发是种“西瓜”，还是种“芝麻”？
并提出“研发是不是应该有重点？一年是不是就做有数的一两个重点项目？”来和倪广南商讨。
可倪广南不同意“芝麻、西瓜”的提法，并认为，科学上很难分清楚，哪是“西瓜”，哪是“芝麻”。
李勤说：“怎么不好分?就按投入的资金的规模分。”最后大家都不吭气了。
到了晚上，倪广南给他打电话，提出辞职，说“总工我不当了，立项审批我不同意，成立总工办我不同意。”
没办法，他只能妥协，本来已宣布的总工办主任，只好找个理由，收回任命。
“那你这次研究CPU芯片为什么不肯继续支撑我，为什么还要断掉那么多项目的资金？”
听柳传至说完，倪广南有些痛心疾首，万般不解的问道。
说真的，他之所以执意将事情闹的这么大，其中有一部分，就是因为心气不顺，过不去这个劲。
之前，柳传至这么支持他，为什么现在就不支持了？
柳传至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摇了摇头，满脸唏嘘的说道：“其实说到这里，我心里很不平静，我们配合十年了，这十年我们取得了很好的成绩，在多种原因之中，我们的配合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你在到公司来之前就是知名的科学家了，而我在所里是一个无名小辈，你能那样信任我，支持我，使我能放手工作，这使我永远铭存感激。”
“在公司经历的数不清的风浪中，你未必每件都知道处理的经过，根据你初到公司来的约法三章，我是能不打扰你，就不打扰你，但你总是用你最信任的态度和我坚决站在一起。”
“记得当我们拼力争得了汉卡科学进步一等奖的时候，五年前年中秋前后，你在燕京彻夜不眠，解决技术问题以后，我们都像得到诺贝尔奖那样高兴。”
“我们有时间在一起谈谈心，谈谈自己的过去，谈谈对人的看法，谈谈对政治问题的看法，这些随便的谈话，使我们在尊重之中，又增添了感情色彩。进一步讲，我们可以作为生死相依的朋友，即使退一步讲，我们也是君子之交，既非常纯洁，又有很深的感情。”
说到这，柳传至深深的看了倪广南一眼，这才继续说道：“你是个君子，但为人很固执，有时也很偏激，当你看谁好的时候，就什么都好，当你看谁不好的时候，又可能觉得这个人处处不好，从我内心讲，我对你是十分尊重的，而且，把能得到你的尊重当作是一种光荣，我把和你的关系放在了十分的位置之上。”
“当然，也可能有我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我不知道是什么问题，引起了你如此的不快，把我们二十年相处的信任和友谊都一风吹掉，一定要把矛盾公之于众。我对你的最大意见就是性格太内向，话一定要憋在肚子里，而且，一定要积存够了再讲，有时候，明明是误会，早讲早解决，也一定不讲，而且，一定觉得自己对。”
第一千三一零章 杀人言
面对柳传至对他们二十年交情的追忆，以及对他个人的控诉，倪广南动了动嘴巴，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陷入沉默不语中。
对于柳传至会说这些话，他其实是有些意外的。
他没想到，柳传至能把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都记得的如此详细，清楚，甚至说起来的时候，连他都有种历历在目的感觉。
而且此时认真想起来，的确这些年，柳传至对他照顾，纵容的多一些。
而他这十年，也真的一直将柳传至当做自己的亲朋挚友。
甚至就连他俩的家，都在这同一栋楼，是楼上楼下的邻居，只是他这间屋子是院里奖励给他的，而柳传至那间是房改时买的。
此时，倪广南自己都心生疑惑，他和柳传至的关系，是什么时候，走到这么恶劣的程度？
这里面，究竟有多少是他的责任？
一时间，倪广南不由的呆住了。
见状，柳传至心中轻叹一声，心中不由荡起了一丝涟漪。
但旋即这一道涟漪飞快的从他心中消散，他早已习惯了。
紧接着，柳传至看了方辰一眼，他这些话既是对倪广南说的，更是对方辰说的。
而方辰则面色如常，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仿佛他只是一个局外人，看客，一点没有任何想要发表意见的意思。
思考了两分钟之后，柳传至继续对倪广南说道：“倪老哥，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我今天都说了这么多，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话，你觉得我柳传至还将你当做朋友吗？”
倪广南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说真的，他之前对于柳传至对他的感情，是有所怀疑的，这也是为什么，柳传至阻止他研究CPU芯片，他会如此生气的原因。
但听完这些话之后，他真的很难去认为柳传至没有把他当做朋友，并且柳传至对他性格上缺陷的描述，他也承认这也是事实。
有时候，他的确会钻牛角尖。
而且他刚才思来想去，觉得他和柳传至之所以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并不是所有的责任都在柳传至，他是要背负一定责任的。
“既然倪老哥你还把我当做朋友，那么只要你答应我，不再去搞CPU芯片，每年把科研费用压缩下来，每年选择一两项重点项目去突破。”
说到这，柳传至话音一顿，脸上显露出一丝决绝道：“那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不愉快，全部都一笔勾销，我们还能回到原来的亲密无间，并且我会在公司大会，甚至所里的大会，当众向倪老哥你认错，并承担因为这件事所造成的一切不良影响。”
说完这些话，柳传至目不转睛的看着倪广南，他在等待倪广南的选择。
而倪广南的选择，将改变他和联想，以及倪广南自己人生的走向。
但方辰听了这些话恐怕就不会太高兴了，毕竟这些话，并不在他和方辰的之前商量好的计划中。
这算是他的小心机在里面，毕竟方辰要是提前知道的话，肯定不会让他说这些主动求和的话。
不过，说真的，如果可以的话，倪广南能答应他这些条件，他还是愿意跟倪广南安装之前的情况继续相处下去。
这倒无关于什么友情不友情，他更多还是从联想公司的角度，以及他个人利益的角度来考虑。
他这么多年对倪广南的追捧下，倪广南早就成为了联想的一面旗帜，一块金字招牌，脸面。
那他跟倪广南闹到这种你死我活的地步，岂不是等于他自己亲手又将联想的旗帜给砍掉，将金字招牌砸碎，将脸面剥下来。
而且就不提倪广南告他的那些事情，就说他连倪广南都团结不了，所里，院里又该如何看他？
现在的联想，还没有到能够摆脱所里和院里影响，独立发展的时候。
至于倪广南在技术方面的作用，他到不怎么在意，按照他的联想未来发展的规划，以贸易为主，是不需要多少高深渠道的。
反而更需要像杨源庆这样的销售人才。
而且，他绝对这对于倪广南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少了些得不偿失的折腾。
再者，他又不是一分科研经费不给倪广南，如果花费不大的话，他还是愿意给倪广南一些钱，做点科研的。
其实总而言之，他还是那句话，如果倪广南愿意的话，他就把倪广南当个佛陀一样的给供起来，如果倪广南非要折腾的话，那就别怪他变成孙猴子，大闹天宫，掀翻无数神佛了。
只不过，依照他对倪广南的了解，倪广南恐怕很难答应这样“屈辱”的条件。
那要是这样的话，其实也挺好的。
毕竟他好话都已经说尽了，也给倪广南机会了，只是倪广南不给他面子，不识抬举而已。
并且这样一来，事情就会再次回到他和方辰的计划中，顶多只是稍微绕了一个圈而已。
这就保证了，他不会得罪方辰。
对于方辰这样在全世界都排的上号的存在，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吧，而且他上次已经吃过得罪方辰的苦头了，不想再吃一遍。
所以说，自己算起来，他这一招闲气，可以说是进可攻，退可守，一箭三雕。
就是仔细品味的话，恐怕就有些又当又立的意味在里面。
不过，他不在乎，利益对于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柳传至下意识的看了方辰一眼。
可谁知道，方辰依旧嘴角微翘，面色如常，不悲不喜，根本没有一点为他要继续将倪广南留在联想而生气。
而柳传至对面的倪广南，听完这些话，脸色数变，很快就涨成了猪肝色。
过了数息，倪广南狠狠的拍了下桌子，怒不可遏的说道：“这种条件，我不可能答应！你简直是在羞辱我！”
他完全不可能接受，柳传至给他开的这两个条件。
就不说，这两个条件对于他来说，是不是羞辱，就说让放弃研究CPU芯片，他都完全无法接受，更别说放弃科研了。
对于他来说，一年只做两三个重点科研项目，那对于他来说，跟放弃科研，基本上没有任何区别。
见状，柳传至不由心中轻叹一口气，看来如他所想，他和倪广南的确是没有再在一起共事的可能了，他们二十年的友谊，终将走向破裂。
但很快，他就再次打起精神，既然事已至此，那他就只能按照原定计划来执行了。
柳传至看向倪广南的目光，不由变了，他带着哀求之意的说道：“倪老哥，我对你说的这些条件，绝对没有羞辱你的意思。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要你研究CPU芯片，为联想，为咱们华夏芯片，闯出一条路来，但现在的联想真的做不到这些。”
“在上次开会的时候，我也已经说了，如果要搞CPU芯片，首先意味着联想这十年，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几千万美元，彻底就要打水漂，更意味着，这CPU芯片会把联想个拖垮的，毕竟这是个投入很高的大项目，并且失败的几率也很高，这一点，倪老哥你不否认吧？”
听了这话，倪广南心中的怒火不由消散了一些，他的确承认，CPU芯片对于联想来说，是投入有些太大了，而且失败的几率，也很高。
“所以说，为了联想，为了联想一万多名职工，倪老哥，我恳求你，不要在联想研究CPU芯片，如果你真的想要研究CPU芯片，为华夏芯片做出一番事业的话，你就到方总那里去。”
“擎天实力强横，资金雄厚，根本不是联想可以比的，最重要的是，方总对CPU芯片格外重视，愿意出大钱研究CPU芯片，至于详细的条件，我就不加以累述了，相信方总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说完这话，柳传至冲着倪广径直一拜，腰身几乎弯成了九十度，久久不起。
见状，倪广南面色一白，如遭雷击一般，眼珠和嘴唇止不住的震动，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柳传至这些话和这一拜，简直就是在他的心中给扔下来一块万斤巨石，直接将他的心理防线全部击穿。
他觉得研究CPU芯片是件既为了联想好，又能利国利民的好事，可又何曾想过，联想是不是真的能承受住。
又或者说，他的确是找了复旦大学和长江电脑来分担，联想研究CPU芯片的压力。
可他又如何能保证，剩余的这些压力，联想就一定能承受的住。
见倪广南这副样子，柳传至决定陈胜追击。
他从包中掏出了一台小霸王复读机，放到了倪广南的面前，并且按动了播放键。
没想到，居然在这个场合，这个时候，见到自家的产品，方辰顿时有些凌乱了。
吱呀吱呀的一阵响声过后，只听复读机中传来了一阵粗糙的声音。
“我是联想公司，生产部一车间的工人，杨大河，我不希望公司将所有的钱都投入到研究什么CPU芯片，我不想让公司倒闭，联想是我的家，我一家老小都指着这份工作生活。”
“我是联想公司，品保部第七检验组的组长，王丽萍，相比于公司把钱投入到CPU芯片这种九死一生的地方，我更希望公司能给我们妇女同志发几袋洗衣粉……”
“我是联想公司，采购部的采购专员，刘四河，我努力工作的意义，就是为公司节省成本，增加效益的同时，获得更多的工资报酬，然后跟女朋友结婚，让她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所以说我反对公司把钱都投入到CPU芯片……”
“我是……”
从复读机中，源源不断的播放出，联想公司各个基层员工，反对联想研究CPU芯片的话语，可以说从制造部，品保部，供应链，工程部，采购部，总务部，人资部等等，一应俱全。
倪广南面色惨白，几乎一点血色都没有。
此时此刻，他简直有种想要掩面而逃的冲动。
这一句句话，就如同一把把刀狠狠的在倪广南的心脏上，不停的割着，割着。
而且面对这些基层员工的心声，他真的无话可说，一点都无法反驳。
见倪广南这幅模样，柳传至不由露出一丝属于胜利者的笑容。
说实话，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倪广南输定了。
的确，结果已经出现了，倪广南离开联想已经成为定局，方辰不由轻叹了一声。
紧接着，他瞥了柳传至一眼，他发现柳传至比他想象的还要狠，居然还有这一招，让基层员工来，反对倪广南研究CPU芯片。
说真的，这简直就是杀人言！
如果柳传至才刺激倪广南两句，倪广南恐怕死的心都有了。
而且这也彻底宣告了，倪广南和柳传至这对黄金搭档，将彻底形同陌路。
虽然早已经知道，结果一定是如此，方辰的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唏嘘，甚至心中忍不住去想，如果柳传至和倪广南的这种合作，能够继续下去，那么能给华夏的计算机科技，芯片设计生产带来多大的改变。
毕竟他们合作了十年，就将联想这么个启动资金说是二十万，实则只有六万的小企业，带领成为了华夏第一电脑厂商。
这份成就不得不说是个了不得的奇迹。
不过，他也知道，这也是只是想想而已，两人之间存在着太多不可调和的矛盾，而且柳传至的想法看似正确，但实则漏洞百出，大错特错。
就拿，柳传至最后放的这段录音来说吧。
他毫不怀疑，这就是联想底层员工们的心声。
毕竟作为一个普通人，最大的心愿，无非就是有份稳定的工作，不错的收入，让自己，以及老婆孩子，父母的生活好一点而已。
如果一旦有东西，有可能会打破他们所处的环境，让他面临失业，收入减少，他们自然而然会坚决的反对其。
就如同反对倪广南研究CPU芯片一样。
哪怕明知道，倪广南研究CPU芯片，对于华夏来说是件好事，更是件至关重要的事情，甚至知道如果一旦研究出CPU芯片，联想的未来会变得更好，也是如此。
然而这并不代表着他们不爱华夏。
只是他们拥有的资本太少，抗风险能力太小，经不起折腾和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