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二六章 黎明前的风暴
刘学宏此时着实有些抓狂，方辰所说的这些，如果分开一个字一个字念的话，他大概还能知道这说是什么意思，但连在一起的话，那他真是彻底懵逼。
但他还不敢说什么，只能装作一副醍醐灌顶，幡然醒悟的模样。
毕竟，他还不想方辰知道，他是朽木不可雕也的朽木，粪土之墙不可圬也的粪土之墙。
可方辰怎么可能不知道刘学宏的真实水平是什么，一脸嫌弃的说道：“行了，不知道就说不知道，非要装什么大尾巴狼，我这又不是古代私塾老师考试，答不上来还要挨戒尺。”
闻言，刘学宏不由老脸一红，讪讪的干笑了两声，不过心中却着实松了一口气，赶紧说道：“还是老板您圣明，我肚子这点货，您是看的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见刘学宏这幅死皮不要脸的谄媚模样，方辰不由翻了个白眼，无奈摇了摇头，这种话亏得刘学宏能说出口，他听着都觉得脸红。
刘学宏这人论本事是不错的，但就是脸皮厚了点，嘴巴油了点。
“不跟你扯这些了，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会同意见你，听你的工作汇报吗？”方辰突然面色一变正色道。
“不知道。”
见方辰摆出要谈正事的架势，刘学宏噌的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双手贴于身体两边，低眉顺眼，恭恭谨谨的说道。
说实话，他这次来见方辰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毕竟他应该算是做出点成绩了吧？
但实际上，方辰会不会见他，他心里着实没什么底。
全公司的高层干部都很清楚，方总是不太喜欢听工作汇报的，段勇平和沈伟这样的分公司总经理，有时候都会吃闭门羹，更别说他一个，在擎天系里至少有三十多位的副总经理了。
甚至说个不好听的，整个擎天系这么多副总，除了郑保用之外，也就是他还能有胆子来单独求见方辰。
其他那些副总，包括他们擎天通信的常务副总，董嘉木也是如此，借他们八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单独找方总汇报工作。
而他之所以敢这么做，也是因为感觉方辰好像对他有种特殊的关照，这种关照从洛州电话机厂，刚刚见到他第一面的时候就存在。
要不是方辰的一步步关照，他也不可能从洛州电话机厂的一个普通干部，变成销售科长，最终成为现在擎天通信，这个国内第一通信设备厂，大权在握的副总经理。
“首先要肯定你们，的确做出了不错的成绩，希望你们再接再厉，并且你们如果真能在总公司成立之前，占领燕京和直隶的市场，我到时候会向段总替你们请功，给你们发奖金。”方辰笑着说道。
听了这话，刘学宏的脑袋瞬间摇成了拨浪鼓，神色有些激动的说道：“方总，我觉得我们即便做出了一点点微薄的成绩，也是因为您给我们提供的基础好，要不然就算我们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取得这样的成绩。”
这话里面，虽然不可避免的有拍方辰马屁的意思，但他平心自问，至少有八成是真的。
如果不是方辰为他们准备了，高达一百二十亿的庞大资金，让他们可以施行无息分期付款，甚至先交货，等交换机产生效益以后，把交换机卖给用户后，再计时的销售方案。
以及早在一年前就安排泰勒在这七个国家建立办事处，研究所，他拿什么跟朗讯、富士通这些国际巨头拼？
更别说，从获得04机的所有权，到支持04机量产，通过邮电部验收，这些都是方辰亲自一步步亲自操持的结果。
可以说，没有方辰就没有擎天通信，就没有04机，更没有他刘学宏现在所做出的成绩。
越想，刘学宏看向方辰的眼神就越充满崇拜之意，仿佛有星星点点在散发光芒一样。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他不可避免的跟擎天通信其他员工一样，视方辰为精神支柱。
可谁知道，方辰面对刘学宏这些感人的话语，以及真挚的感情流露，竟然毫不领情的撇了撇嘴，“行了，咱说正事，马屁等以后再拍，我之所以见你，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
说到这，方辰深深的看了刘学宏一眼，然后缓缓说道：“告诫你们，不要翘尾巴，真正的考验和战斗，现在才算是来临，你们这一棒子会彻底将富士通这些国际巨头打醒，接下来你们将面对这些国际通信巨头强力反扑。”
“并且可以预料的是，从今以后，一切的阴谋诡计，机关算计都会消失的一干二净，所有的胜利，都是以刺刀见血，一刀一枪，没有半点虚假拼搏而来的，一场残酷而持久的战争，就会在今天彻底打响。”
随着方辰低沉凝重的声音响起，刘学宏也不由收起老脸上的羞红，变得严肃起来。
“富士通和朗讯绝对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甘心认输的，而且他们还拥有着令人绝望的强大实力。”方辰有些无奈的说道。
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他真不想面对这么一个，全部都是世界五百强，年营收加起来至少一千五百亿美元的庞然大物。
一旦朗讯和富士通他们八家，真正认真起来，其力量绝对会是毁天灭地级别的，所以他才会提前布置了这么多手段，做出了这么多努力。
并且即便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他还是觉得有些不足，就跟我兔，治不好的火力不足恐惧症一般。
方辰这话，如同一盆冷水狠狠的浇到了刘学宏的头上，让刘学宏刚刚翘起来的尾巴，瞬间又耷拉了下来，甚至整个人都蔫吧了，跟霜打的茄子一般。
“您都这么没信心啊。”刘学宏神情有些苦涩的说道。
他现在感觉跟干吃了一斤黄连似的。
说真的，如果连方辰都没有信心的话，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股巨大的绝望感瞬间袭来。
毕竟方辰是他的精神支柱。
可谁知道，方辰竟然果决的说道：“这话我可没说，我对你们的信心是很足的，又或者说对我们华夏人的信心很足。早晚有一天华夏大地上，矗立的都是我们华夏人自己掌握着核心技术的通信产品，但这一天有可能是十年、二十年，甚至还不是由我们擎天通信来完成，而是其他的华夏企业。”
在前世，华为、中兴、大唐、巨龙这四家，最具有代表性的华夏通信设备企业，虽说在千禧年左右就实现了华夏生产销售的交换机，全部是国产的理想。
但要知道，交换机只是通信设备中的一项，并且还是比较落后的一项。
也就是说，虽然我们在千禧年左右，在交换机领域就战胜的朗讯等国际巨头，但那时候国际，并且包括华夏，最先进，最具有代表性的通信技术，是2g。
2g的技术，标准设定都掌握在欧美的手中，华为、中兴、大唐也只是按照人家设定的系统标准，和研发出来的技术来生产设备而已，其本质比誉为血汗工厂的富士康强不了多少。
本身并没有掌握任何的核心技术，而更悲惨的是，那时候被寄予无限厚望的巨龙，已经掉队了。
也就是到了3g时代，大唐跟西门子合作，拿到西门子落选欧洲第三代移动通信系统的td-scdma3g系统，这才使得华夏第一次真正有了，拥有自我知识产权、被国际上广泛接受和认可的无线通信国际标准。
在当时盛行的三大主流3g系统中，td-scdma被强行塞给了移动，结果移动被坑的不要不要的，差点从华夏三大通信供应商老大的位子上掉下来。
而到了4g时代，华夏才真正参与到了国际无线通信标准的设定中，对世界作出了华夏应有的贡献，但份额并不多。
真正后来居上的，掌握大量技术标准，向全世界输出的，还是5g。
在5g时代，华夏通信企业，研究单位所研发的技术标准，才算是独树一帜，占据5g诸多技术标准中最大的份额。
但要知道的是，即便掌握了最大的技术份额，但华夏还没有在国际通信标准设定上，拥有本该应有的，最多的发言权。
可这已经是无数华夏通信人，前赴后继努力了三十多年的成果。
不过，方辰相信，他所希望看到的那一天，一定会来临的——全世界通信标准设定，都需要低下头仔细聆听华夏的声音。
听了这话，刘学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松一口气，还是直接哭出来得了。
他真是感觉肩上的压力比泰山还要重。
“行了，跟你说这么多，只是想要告诉你，不要放松警惕，更不要翘尾巴，危机还在后面，再说我们不还有个杀手锏没有放出来吗？”方辰笑着朝刘学宏挑了挑眉毛。
一想到杀手锏，刘学宏脸上的表情瞬间舒缓了许多，甚至还不由露出了丝丝诡异的笑意。
显然他对于这杀手锏，也很有信心。
“等这杀手锏一旦放出来，那些东倭鬼子，洋鬼子肯定会傻了眼。”刘学宏笑着说道。
方辰轻笑一声，但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而是仔细询问起来，擎天通信厂里的情况。
虽说隔三差五，沈伟就会专门给他打个电话，事无巨细的汇报一遍，但总比不上，这当面跟刘学宏交流来的详尽。
现在擎天通信基本上已经消化了第二批招收来的三千学徒工，可以说全厂的职工都是在十二点对十二点，两班倒，上大班的工作着，完全做到了人休息机器不休息。
没办法，擎天通信现在必须火力全开，才能保证每个月由擎天通信本部生产的二十万线交换机，能够成功完成。
要不然真以为这每个月二十万线的生产任务是好完成的。
而且就以擎天通信现在所接到的订单数来说，别说这二十万线，以及再加上鹏城富士康帮忙生产的十万线了，就是再翻一倍也不够。
这些邮电局都觉得擎天通信的交换机，都跟白捡的一样。
不过说实话，也真是如此，就方辰这卖法，跟白捡的有什么太大区别吗？
接下来的两三天，方辰预想中的，朗讯和富士通的反扑并没有出现，而是如同彻底缴械投降，认输了一般。
但也不是说，朗讯和富士通他们就真的彻底放弃了，他们的销售员还是满燕京和直隶的在邮电局乱窜，拼命的请客吃饭，送礼来推销他们的交换机。
但朗讯、富士通和加拿大北电的销售员一见擎天通信的销售员，尤其是刘学宏本人，基本上都是默不作声，一言不发的直接就退出了竞争。
并且跑的比兔子都快，仿佛多留一步，擎天通信的销售人员就会生吃了他们一般。
可以说在这短短的三天内，擎天通信的销售人员足足拿下了燕京十八个区县和直隶省十一个市中，一共二十九个邮电局中除了常山市和海甸局之外的五个邮电局，足足十万线订单。
但面对这样诡异的情景，沈伟和刘学宏自然不会掉以轻心，认为胜利的凯歌已经奏响，反而觉得这是黎明前的风暴，憋的时间越长，破坏力就越大。
不过，到是气的董嘉木天天给刘学宏打电话，让刘学宏收敛着点，毕竟公司现在一个月就三十万线的产能。
并且从第一台交换机下线到现在，公司一共也就生产了四十三万线交换机，中原省这十七个邮电局一家一万线先安抚着，那他手里剩下的也就二十六万线的储备量。
结果可好，刘学宏在这短短几天，就给他干出去十五万线。
按照这个速度，要不然五天，他手里恐怕就一点存货没有。
那方辰要是打下来板子，挨揍的可就是他这个主管生产的常务副总了。
九月二十五日，东郊区邮电局。
刘学宏随着秘书的接引，刚刚推开邮电局副局长办公室的大门，不由就楞了一下。
只见老熟人，麻生俊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中，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第九二七章 出人意料的大风暴
刘学宏眉头紧皱，一脸阴沉的看着麻生俊。
他并没有因为麻生俊的出现而感到任何的生气，愤怒，更多的则是一种无奈，厌恶的情绪，就如同眼前出现一只在面前一直嗡嗡叫，怎么也赶不走，拍不死的苍蝇一般。
自从在海甸局大获全胜，打的麻生俊抱头鼠窜之后，他已经不怎么将麻生俊放在眼中了。
但下一瞬，方辰前几天所说的话顿时涌上了心头，刘学宏看向麻生俊的眼神瞬间变的警惕起来。
前几天，方辰还嘱咐他，让他不要小觑富士通、朗讯这八家国际巨头，说真正的，持久的，一刀一枪的血战已经即将开启，现在还不是吹响胜利号角的时刻。
再者，他对麻生俊还是有所了解的，这东倭鬼子一直蔫坏蔫坏的，标准的口腹蜜剑，心口不一，小人一个。
而今天竟然会出现在他的面前，并且看麻生俊这模样，显然并不是无意间碰到他，而是明知他会来东郊局，专门有意来堵他的。
现在要是说，麻生俊的手里没握着什么好牌，等着炸他一下，刘学宏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
“没想到，竟然会在东郊局碰到刘总。”
对于刘学宏脸上的表情，麻生俊如同完全视若不见一般，反倒是笑盈盈的站了起来，并且主动伸出手。
这要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多年不见的好友，哪能想到在前几天，两人还是打的你死我活，心中不知道诅咒对方下地狱多少次的对手。
不对，准确的来说，现在两人依旧还是对手，并不仅仅只是前几天而已。
而且这几天两人虽然没有见面，但并不耽误，双方都亲切的祝愿对方早死早托生。
“是我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麻生先生才对，我还以为这段时间麻生先生你已经被吓的面都不敢露，只能派点无能的小喽喽过来，故意恶心恶心我们擎天通信。”
“不过现在看来，麻生先生你大概已经有打赢我们擎天通信的方案了。”刘学宏瞅了麻生俊一眼，颇有深意的说道。
从刚才的两句对话，他越发肯定麻生俊绝对是从毛利小六郎那里，甚至从富士通总公司讨得了什么，针对他们擎天通信的手段，要不然其绝对不会是这么一幅模样。
虽然麻生俊在极力隐藏，但他还是从麻生俊的眼神中，看到了自信和傲慢。
但为时已晚喽！刘学宏心中啧啧的感叹着。
且不说，他不相信富士通这些国际巨头能拿出什么有竞争力的方案，最重要的是，之前方辰跟他所说的杀手锏已经启动了。
他相信就这杀手锏一出手，不管麻生俊心中憋着什么坏，捏着什么牌，都会瞬间分崩离析，被打的再次丢盔卸甲，狼狈而逃。
估摸是麻生俊的消息不太灵通，要不然的话，绝对不会主动的跑过来，自取其辱的。
“也不是什么能打败擎天通信的方案，只是从总公司那里获得了一些小小的支持，总公司愿意为华夏通信事业的进步，做出巨大牺牲和贡献。”麻生俊笑眯眯的说道，神态轻松自若，一幅胜券在握的模样。
毛利小六郎本部长那天和阿伦.拉奥，土井亮等人所商量的，跟擎天通信竞争的方案，经过在华各分公司总经理的努力，都获得了各自总公司的首肯，并且还额外给予了他们不少意料外的支持，并且支持力度很大！
这着实让毛利小六郎和他不由大喜过望，更让他感觉到了总公司这些领导的明智，甚至伟大之处。
他们这八家公司，为什么能坚持上百年屹立不倒，并且越发的兴旺发达，做到现在这种地步，超越世界99.999%的企业，真不是没有道理的。
最起码，就他们富士通的会长来说，就比他想象的还要英明神武，坚毅果断，不愧是带领他们富士通从弱变强，从东倭一家本土企业变成世界知名跨国公司，世界五百强，排名前五十名的商界巨子。
反正不管怎么说，他们富士通加上东倭电气、朗讯、爱立信、西门子等等这八家国际通信巨头，已经真正联合在一起，决心要下力气对付擎天通信。
并且由毛利小六郎本部长作为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官，然后各大在华公司总经理和总公司最高层，集体制定了更加详尽的计划，也给予他更大的权限。
要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会主动让手下的人打听刘学宏的下落，并提前一步来到东郊局等着刘学宏。
所以说，这次擎天通信，刘学宏死定了！
他上次从擎天通信和刘学宏身上得到屈辱，他一定会一点不拉的全部还回去的！
绝对也让擎天通信尝一尝失败的感觉！
“看来麻生先生的确有准备，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那麻生先生你就直接亮招吧，我相信不管是你还是李局都很清楚，我们擎天通信的方案是什么。”刘学宏一脸笑意的说道。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李仁宇听了这话，不由松了一口，这两位不在他这里动手就好，刚才他生怕这两个在他这打起来，到时候他就彻底麻烦了。
这两个，哪个都不是好相与，他能惹得起的。
“好，刘总快人快语，那我就先抛砖引玉了。”
麻生俊爽快的说了一声后，然后便从公文包中拿出了一沓厚厚的方案，并且诡异的是，这方案他并没有直接递给李仁宇，而是递给了刘学宏，仿佛不知道李仁宇才是这里的主人，他真正需要讨好的客户一般。
弄得李仁宇脸色瞬间就黑了，心中着实将麻生俊给骂的狗血淋头，诅咒麻生俊生儿子没**。
这小鬼子，什么玩意，竟然完全不将他放在眼中。
刘学宏也楞了一下，很是吃惊的看着麻生俊，他着实没想到麻生俊会做出这样无礼的举动，就算起真的不把李仁宇放在眼中，但礼貌性质的装个样子，总是要做的吧？
紧接着，刘学宏念头一动，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现在突然有些理解，方辰之前所说的，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是什么意思。
见刘学宏还不把文件接过去，麻生俊扬了扬手腕，示意了一下，眼神中充满了倨傲和自信。
他的确没把李仁宇放在眼中，又或者说，他从来没看得起华夏人。
之前所有的客气，无非就是这些华夏人于他有用而已。
但现在不同了！
且不说他现在，迫切的想要狠狠出这么一口恶气，最重要的是，他今天拿出的方案比擎天通信好！
东郊局只要还想扩容，增加交换机数量，那就只能选择他们富士通，所以就算是小小的欺负一下李仁宇，李仁宇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再者，李仁宇毕竟还是个副的，要是东郊局的正印局长在这，他或许还能给三分面子。
“莫非，刘总连看一下我们富士通方案的勇气都没有了？”麻生俊步步紧逼的讥讽道。
闻言，刘学宏不由眉头一皱，瞅了李仁宇一下后，又深深的看了麻生俊一眼，缓缓说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这话，刘学宏毫不客气的从麻生俊的手中将方案给拿了过来，他到是要看看麻生俊究竟有什么底气，才敢这么做。
不过说实话，从麻生俊这一系列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姿态，冥冥之中，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都是内行，刘学宏并没有看方案中那些罗里吧嗦，跟他们擎天通信大同小异的地方，而是直接看起了重点。
虽说04机和富士通的f150机有很大的不同，但毕竟作为万门程控交换机，各方面自然还是极为相像的，真正需要注意的地方，无非就是价格、交货时间，付款方式这三个地方而已。
对了，还要加上旅游考察这一点，只不过这些并不会在合同上直接注明，而更多的会是以口头的方式来确定。
至于说请客送礼这些，就已经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毕竟大家的实力都在这摆着，在请客送礼这方面也不可能含糊。
再加上反正太贵重的，他们也不敢给，李仁宇这些人也不敢收，所以这方面到真没什么说的。
甚至相反而言，自从有了柳元俊这帮纨绔之后，这方面应该是他们擎天通信的优势才对。
可这一看不打紧，刘学宏的表情瞬间就凝重了起来，额头上、后背上冒出了一阵阵的冷汗。
他虽然已经尽可能的将富士通的反扑力度给想象的更加强大一些，但真没想到会强大到恐怖的地步。
首先是价格方面，富士通将f150的售价，直接从前几天已经大降一波的二百六十美元，降到了每线二百三十美元。
然后金融方案也做的跟他们的擎天通信一模一样，首付全免，两年分期贷款。
而到货时间也做到了跟他们一样的半年。
恐怖！
惊人！
刘学宏难以置信的看着麻生俊，他着实没想到麻生俊会拿出这么一幅方案来。
似乎这方案看着并没有什么太奇特的地方，不就是跟擎天通信的方案差不多，而且价格还贵了二十美元。
刘学宏完全没必要这样大题小做，麻生俊更没有什么趾高气扬的勇气才对。
但实际上，却非如此。
一般来说，西方发达国家的产品，都会比华夏本土企业生产的产品，价格贵50%到三倍左右。
就比如，同样是二十一寸彩电，长虹卖不到三千块钱，东芝就能卖五千块钱，是长虹价格的将近两倍。
而最好的29吋大彩电，则至少要一万多块钱，并且经常没货，需要到黑市淘换才行。
但在黑市，东芝29吋大彩电至少一万三千块钱，比官价还要贵20%。
而通信行业，尤其是万门程控交换机，因为技术门槛高，即便本土企业，也就是引进爱立信生产线的燕京有线电总厂，和申城通信设备与贝尔合资的申城贝尔，这两家都拥有不错的利润率，差不多40%左右。
甚至像华为这样拥有自主技术的中小型企业，其利润和成本都是对半开的。
所以相较于富士通、朗讯这些国际通信巨头，价格差反而不是太大。
富士通和东倭电气将交换机卖到每线三百美元，朗讯等欧美企业将交换机卖到每线四百美元，燕京有线电总厂和申城贝尔将交换机卖到每线二百五十美元左右，彼此之间到也算是相安无事，各取所需，各自在各自的价格领域耕耘，挣钱，并不直接竞争。
并且从富士通和东倭电气在华夏受欢迎的程度，可以看出华夏邮电局对于富士通和东倭电气交换机，比燕京有线电总厂和申城贝尔交换机贵五十美元的价格，还是很认可的。
甚至可以说，如果把富士通的交换机，和燕京有线电总厂的交换机放在一起，让邮电局挑选，邮电局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富士通，而不是燕京有线电总厂。
只要能拿到富士通的交换机，他们宁愿每线多掏五十美元，整个方案多掏七八十万美元，四五百万华夏币。
在他们的眼中，富士通交换机相比于燕京有线电总厂交换机，溢价的每线五十美元，压根不是事。
毕竟富士通的产品，肯定比燕京有线电总厂的产品更好，甚至在产品质量和产品力表现这一方面，连擎天通信都自愧不如。
东倭工业已经崛起了三十来年，不论技术、设计还是制造工艺，材料等方方面面都彻底碾压，包括擎天通信在内的华夏企业。
最重要的是，富士通名气大，可信度高。
就如之前所说的那样，如果04机坏的话，邮电局的人一定会怀疑是04机的质量有问题。
而如果同样的故障换到富士通身上，邮电局的人则通常会认为是他们自己操作不当。
所以大家就默认，富士通可以拥有一定范围内的溢价。
这跟同样是b级车，奔驰宝马能卖到三十多万，合资车能卖到二十多万，国产车只能卖到十万是一个道理。
第九二八章 此一时非彼一时
刘学宏神情有些复杂的看着麻生俊。
他刚才虽然已经料到麻生俊手中的底牌绝对不会小，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对王炸。
价格降到每线二百三十美元，仅仅比擎天通信贵二十美元不说，连金融政策也调整到了跟擎天通信一模一样。
当然了，他也知道金融政策的调整，其实跟降价是一个意思，但是以富士通的品质和品牌溢价能力，完全没这样做的必要，即便是为了跟擎天通信竞争也没必要这么做。
甚至换句话说，麻生俊现在干的事情其实就跟奔驰宝马将奔驰c级、宝马3系的售价降到十万块钱，仅仅比国产车贵四五千块钱，然后要跟国产车竞争一样。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还有国产车的活路吗？
不过还好，奔驰宝马也不可能，将自己的产品降到跟国产车一个水平。
但在通信设备领域，富士通偏偏就这么做了。
然而最重要的是，擎天通信之所以能这样做，是因为即便给出这样的方案，擎天通信还能挣钱，并且挣的还不算少。
如果不算方总那一百二十亿，每年的利息收入，擎天通信以二百一十美元的价格销售交换机，大约还能有45%的毛利润。
而扣除那一百二十亿每年的利息收入，大约还能有33%左右。
毕竟方总那一百二十亿也不是一口气全部花出去，只要留在银行的账户上，银行就要给利息的，无非就是不能自己将其贷款出去，收益少一些而已。
算起来，也有每线六十美元左右的纯利润。
但富士通呢？
他可以断定，就富士通现在给出来的价格和金融方案，至少要每线要亏损三十美元左右，如果再算上运费之类的，那就赔的更多了。
不要忘记，擎天通信是在华夏，并且还是洛州这种地处中原，十省通衢的地方。
从中原省发往全国各个主要经济带的，又或者说胡焕庸线以东，百分之九十六主要人口聚集区的距离，都是差不多的。
而东倭已经算是距离华夏比较近的国家，但是想要将货物发往华夏，还需要跑上千里的航线，以及各种运输工具的转运才行。
如此相比较下来，仅仅在运输方面，擎天通信就能比富士通节省下来大批的成本。
再者到货时间，想要做到半年之内，毫无疑问，不管是擎天通信还是富士通，都是需要组织员工额外加班的。
但因为华夏和东倭两国社会发展进度的不同，对员工福利待遇，基本劳动保障的差距更是天壤地别。
即便擎天通信已经算是国内对员工比较重视，各种加班费福利待遇发放很到位的企业，但是跟富士通这样的国际企业相比，擎天通信让员工加班所付出的代价，肯定是远少于富士通的。
并且还不要忘记，富士通的产品是需要远渡重洋，才能来到华夏的。
不说多吧，就这么一折腾，少说在运输上，富士通需要额外浪费一个月时间。
可现在富士通竟然突破其中的重重困难，无视巨额的亏损，硬是各种指标都跟擎天通信对齐，这不是要命，这不是恐怖，又是什么？
这份魄力着实令人心惊胆战。
看着刘学宏这幅眉头紧皱，不知所措的傻愣愣模样，麻生俊心中充满了大仇得报的畅快感，仿佛前几次在擎天通信，在方辰身上受到的屈辱，一下子还回来了大半一般。
不过说实话，总公司愿意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同意亏本销售不说，并且还同意重启过去已经废弃的生产线，组织生产线职工，加班加点的生产交换机，以此达到半年之内到货安装，都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甚至他听毛利小六郎的意思，这次他们八家公司拼着亏损三千亿日元，也要将擎天通信彻底给干掉。
这可是三千亿，数的话，三后面足足十一个零。
但他们富士通比擎天通信好的一点是，金融贷款这方面，出钱的并不是他们富士通，而是东倭政府。
也就是说这些无首付，无利息，两年内分期付款的资金成本投入，是由东倭政府以无偿援助华夏的名义来支付的，不用他们富士通掏一分钱，他们富士通只用承担亏损的那一部分就是了。
而据他所知，擎天通信销售交换机所产生的成本，都是由擎天通信，或者方辰自己来承担的。
不过想到这，麻生俊的心中突然有些郁闷，华夏如此贫穷落后，怎么会出现方辰这样的大亨？
没道理的！
方辰跟他们拼下去的话，所负担的资金压力并不会比他们，比东倭政府付出的小。
但问题是，他们富士通可是百年企业，世界五百强的前五十强，东倭政府就更不用说了，世界第二大经济强国，方辰不管是跟他们富士通比，还是跟东倭政府比，都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甚至九牛一毛。
可偏偏，方辰竟然有这样的勇气，胆气承担这样的压力!
说实话，如果他能有方辰这么多钱的话，早就逍遥自在去了，哪会管这些破事。
而就在此时，麻生俊突然发现自己对面的刘学宏突然笑了，并且笑的无比诡异，令人寒毛炸起，不寒而栗，心中不自觉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我现在才算是彻底领悟我们方总说，战斗现在才是真正展开，并且容不得半点虚假，只能一刀一枪血拼，打持久战是什么意思了。麻生先生你所给出的这套方案着实是我没有想到，也没敢想的，但似乎麻生先生的消息有些不灵通，如果富士通真的打算以这个价格来销售交换机的话，恐怕每线还要多亏损三十美元。”刘学宏笑着说道，眼睛中闪过一丝揶揄，讥讽的光芒。
听了这话，麻生俊不由眉头紧皱，半是不解半是惊异的看着刘学宏。
他有点被刘学宏这话给吓到了。
如果能以每线二百三十美元销售出去的话，他们公司大概每线会赔三十美元，可现在刘学宏居然说又要多赔三十美元，这就太吓人了，等于说预计亏损额一下子翻倍了。
三千亿日元不够，要六千亿日元才行？
想到这，麻生俊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而此时，正抱着麻生俊所给出方案看的李仁宇，则也一脸茫然的看着刘学宏。
说实话，就以现在麻生俊给出的这个方案，他在富士通和擎天通信之间，是比较倾向于富士通。
其他条件都差不多，就是富士通产品的价格比擎天通信贵二十美元，这还有什么好想，好犹豫的？
就是不动脑子，也知道肯定要选富士通啊。
在他看来，富士通将价格降到这种地步，提供这样的金融政策和到货时间，这简直就跟天上掉馅饼差不多，这样的条件他在过去，真是打死也不敢想。
他刚才心中算了一下，如果真按照这样的方案来执行，基本上相当于富士通的产品比去年这个时候便宜了足足百分之五十。
再一想到，他们东郊局之前用的一直都是朗讯四百美元每线的产品，李仁宇着实有种悲从心的起感觉。
“刘总这是何意？我有些不太明白，还望能够不吝赐教？”
麻生俊干脆利落的冲着刘学宏鞠了一个躬。
不过，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麻生俊看向刘学宏的眼神还是有些惊疑不定，疑神疑鬼，显然他也并没有完全就相信刘学宏的话。
“麻生先生有所不知，今天政事堂关税税则委员会开了个会，会议决议通过了《对进口通信设备产品收取关税的意见》。”
“不过，应该也不会太高，好像也就12%到15%左右吧。”刘学宏一脸看好戏模样，笑眯眯的看着麻生俊说道。
上面决定对进口通信设备收取关税，这就是他所说的杀手锏。
要对他们的产品收取关税了？
麻生俊不由身形一晃，差点没站稳。
此时他着实有种五雷轰顶，晴天霹雳的感觉。
他真没想到擎天通信还藏着收取关税这一招！
嗯，没错，就是擎天通信干的。
要不然华夏早不收取进口通信设备关税，晚不收取进口通信设备关税，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收取？
肯定是方辰动用自己在华夏的关系网，这才游说政事堂关税税则委员会成功的！
要说任何一个主权国家对进口产品收取关税，来保护自己国内的企业，都是理所当然的，甚至可以说他们在绝大部分国家销售交换机的时候，都是会自觉加上关税的。
但关键，华夏偏偏就是个意外。
长久以来，因为华夏通信设备企业不行，不能生产华夏所需要的万门程控交换机，所以华夏政府从未收取过他们这些国外企业产品的关税。
而现在突然要收取关税了，并且还是12%到15%，麻生俊有种被打得措手不及的感觉。
心中对于擎天通信，对于方辰在华夏的影响力更有了新的认知。
过了数十息，麻生俊抬起头看着刘学宏，全身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动用国家的力量来对付他们富士通，对付他们八大国际通信巨头，真是太无耻，太卑鄙了！
这还有一点，商业公平竞争的精神吗？
李仁宇更是被震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这种层次的人物对于方辰的了解，只能算是皮毛而已，大都是道听途说来的。
所以说，他对于方辰并没有那么在意。
在燕京这种才知官小，厅级干部骑个自行车满街跑，随便扔下个砖头都能砸到个处级干部的地方，各种玄之又玄，手腕通天人物的传说，他真是听得太多太多了。
但实际上，大部分都是吹牛皮，跟在酒桌上吹我亲戚，我朋友，我同学是一个道理，没几个是真的。
恐怕你亲戚，你朋友，你同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牛.逼。
而现在，关于方辰的那些传闻，他真是信了。
毕竟，这政事堂关税税则委员会着实了不得。
主任则是由一位副阁揆兼任的，副主任通常是政事堂一位副秘书长和财政部部长兼任，办公室则是跟财政部关税司两个牌子一套班子。
论起级别地位，不但比他们燕京市局，甚至比邮电部还高一个级别。
但现在，说被方辰给使唤动了，就使唤动了。
毕竟是体制中人，比起麻生俊来说，他更相信这里面方辰是起到关键作用的。
要不然这么多年都没收进口通信设备关税，为什么现在突然就收了？
他之前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由此可见，一定是有一个强力人物强行推动了这件事。
在体制内，任何一个看似偶然特别的事情，其背后一定会有必然的缘由。
“哼！”
麻生俊恶狠狠的盯着刘学宏，他想将刘学宏破口大骂一顿，但又怕骂不过刘学宏，只得这么哼一声，来表达他心中不满。
再者，他还要赶紧打电话向毛利小六郎汇报，讨个办法。
如果正如刘学宏所说的那样，增加12%到15%的关税，岂不真等于他们要额外亏损三十美元了。
毕竟此一时非彼一时。
如果收取关税这事，搁到去年，甚至就是放到今年八月份，04机通过验证之前，他是不在意的，收就收呗。
无非就是转手将关税加到邮电局头上去就是，至于说邮电局怎么从普通客户身上将这笔额外关税给挣回来，那是邮电局的事情。
除非邮电局能不买他们的设备，要不然就只能看着他们转嫁关税成本。
但现在有了擎天通信就大不一样了，尤其是这种他们要跟擎天通信竞争，抢夺华夏通信设备市场的时时候。
他们要是想让邮电局跟他们签订合同，就只能自己吞下这个苦果。
要不然的话，他真没将交换机的售价涨到每线二百六十美元后，还有战胜擎天通信的信心。
毕竟二百六十美元和二百一十美元，可是相差25%左右的价格。
每线五十美元，一万线就是五十万美元，二百八十万华夏币，不是一笔小数目。
第九二九章 擎天通信绝对不会放弃
走廊外。
“嘀！嘀！”
麻生俊手中小巧，只有巴掌大小的索尼手机刚刚响了两声，便接通了。
他焦急的说道：“毛利小六郎本部长，华夏政府向我们……”
可谁知道，他这话刚刚说出口，对面就传来毛利小六郎沉稳的声音，“收取关税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也不知道是终于把手中这烫手的山芋上交出去，还是被毛利小六郎处惊不变的声调所影响，麻生俊顿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整个人瞬间安定了下来。
……
过了十分钟，刘学宏看着麻生俊面色阴沉，缓步重新走进办公室，嘴巴一咧，毫不掩饰的露出讥讽的笑容。
他已经看到麻生俊再次低头认输，灰溜溜滚蛋的画面。
平心而论，要他跟麻生俊异位而处，恐怕也只能摆出这幅死鱼眼的模样。
华夏一下子就要征收关税，成本瞬间提高这么多，而且还面对擎天通信这样强大的对手，任谁都作难，没有半点办法。
当然了，如果麻生俊真的这么容易就有办法的话，那也不能叫做杀手锏了，是吗？
李仁宇看着刘学宏这幅小人得志，得意猖狂的模样，不由一阵无语，虽然他能够理解刘学宏的心情，甚至换做他是刘学宏的话，他也会这么做，但怎么说也要掩饰一下吧。
他在体制中呆的时间久了，着实适应不了刘学宏这种**裸的情绪。
麻生俊也直眉怒目的看了刘学宏一眼，想说什么，但嘴巴动了几下，最终又压了下来，他犯不着跟刘学宏这样的小人生气，等会有刘学宏哭的时候。
见麻生俊这幅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刘学宏嘴角的笑意更加浓郁，肆无忌惮。
他不是君子，甚至成为像沈伟这样的中正之士都不可能，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并不介意使一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在这种可以向对手落井下石的地方，他也自然不会吝啬嘲笑。
再者，作为胜利者，他有权利这样做。
成王败寇，莫不如是。
可谁知道，他笑了之后，麻生俊也跟着笑了起来，并且笑的比他还要夸张，放肆。
刘学宏突然觉得不好笑了，他真不知道麻生俊有什么脸还能笑出来，但诡异的是，他竟然从麻生俊的笑中，感受到了一种叫做底气的东西。
麻生俊深深看了刘学宏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莫名意味的光芒，然后他直截了当的对着李仁宇说道：“李局如果愿意跟我们富士通公司签订合同的话，所有因为关税上涨所引起的额外成本，全部都由我们富士通来一力承担。”
听了这话，李仁宇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麻生俊。
而刘学宏更是体验了一把，刚才麻生俊如遭霹雳的感觉。
怎么可能！
富士通疯了吗，怎么可能愿意承担关税上涨所引起的额外成本！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每线三十美元，那一万线就是三十万美元，如果按照富士通今年的销售额度，仅仅这一项，富士通就至少要亏损两千万美元。
如果在算上其他杂七杂八的亏损，比如之前降价到二百三十美元所带来的至少两千万美元，以及其他机房设备的亏损，运费的亏损等等，基本上意味着富士通要往河里扔出去五六千万美元，将近三亿华夏币才行。
其实亏损三个亿到还是小数，最重要的的是，以前富士通每年基本上还能从华夏获得十五亿左右纯利润的，这一反一正，可是十八亿砸进去。
在这个人均工资不到二百多块钱，一亿资产就敢自称华夏首富的年代，刘学宏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富士通的魄力了。
这种本年度财务报表足足比上年度减少十八亿的决断，他敢说沈伟不敢做，段勇平也不敢做，唯一敢做的就是方总了。
真的，也就方总拿出一百二十亿要跟这些国际通信巨头竞争这一手，能跟现在的富士通比一比了。
最关键的是，从麻生俊出去到进来这一共才几分钟？
富士通就能如此果决的做出这样的决断，这份效率实在是太令人震惊。
而且闹不好，富士通在之前已经针对跟他们擎天通信竞争中，可能发生的种种事情，做出了相应的详细预案。
嗯，没错，一定是这样，要不然不会这么快的。
越想他越觉得这才是真相。
此时，刘学宏的心中一片苦涩，他现在算是体验到富士通这种世界顶级企业的恐怖之处了，就如同一个缜密的机器一样，早早的就在程序中输入了各种各样的处理方案。
这一点，现在的擎天通信着实远远不如。
“既然富士通愿意承担这些，我现在就去请示局长。”李仁宇当机立断的说道。
他实在是不想夹在麻生俊和刘学宏之间，再这么为难下去了。
再者，他内心深处一直是偏向富士通的，毕竟相比较而言，富士通所能提供的条件更好，除了售价比擎天通信交换机售价多了区区二十美元以外，其他都优于擎天通信。
但二十美元，根本不算什么，在他心中，擎天通信的产品要比富士通至少便宜四十美元，才能跟富士通具有一拼之力。
而且这么多年的经历告诉他，比起便宜多少，能为局里和国家，节约多少成本，节约多少外汇，都比不得稳妥二字。
“现在我代表擎天通信紧急修改报价，每线价格从二百一十美元，降到一百八十美元。”刘学宏深吸一口气，突然开口道。
虽说擎天通信并没有像富士通那样详细的预案，但作为擎天通信的副总，他有权利在一定范围区间内将产品的价格降下来，以此来争取签订合同。
再者，一百八十美元每线，本来就是方总定下来的产品销售线，只是之前擎天通信提供的方案实在是太好了，二百一十美元每线，邮电局就跟捡了个大便宜一样，迫不及待的要签，所以他自然也犯不着降价。
作为企业，追求最大利益，永远是其不变的准则。
闻言，麻生俊还没说什么，李仁宇是感觉脑袋顿时就大了。
他真想求求刘学宏，咱别闹了，就让富士通把这一单给签下来吧。
麻生俊楞了一下，但下一瞬，他突然咧开嘴又笑了起来，笑容几乎跟刚才的刘学宏同出一辙，充满了讥讽和嘲笑的意味。
刘学宏的心瞬间又沉入了谷底。
“刘总不会认为我们富士通，连应对你们擎天通信降价这一招的预案都没有吧？”
说完这话，麻生俊冲着李仁宇，直截了当的说道：“富士通每线售价降至每线二百美元。”
李仁宇突然感觉心脏砰砰砰的直跳，这幸福来的未免太快了吧，眨眼间就又降了每万线三十万美元。
这要是让局长知道了，还不知道该怎么夸他呢。
要知道，他们去年购买朗讯的交换机时，每线售价足足是现在的两倍，四百美元，并且还要承担每年20%的分期利息。
如果仔细算起来，现在局里购买交换机的成本，只有去年的三分之一左右。
降到二百美元？
刘学宏感觉自己的心脏被谁狠狠暴捏了一下似的。
他张了张嘴，想说降价了不起啊，不就是降价嘛，他也会降价。
但这话到了嘴边，他却始终说不出来，再降个每线十美元，十五美元还在他的权限范围以内，但三十美元，他真的力有不逮了。
而且他再降价之后，如果富士通继续跟进呢？
他还能再降价吗？
此时，刘学宏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麻生俊一脸笑意的看着，左右为难，束手无策，进退维谷的刘学宏，一种大仇得报的畅快油然而生，他终于让刘学宏体会到他当时的屈辱。
紧接着，仿佛看穿了刘学宏内心的挣扎一般，麻生俊径直说道：“刘总，我可以毫不客气的告诉你，二百美元每线并不是我的底限，你要是想出价的话，尽管出价，如果你的出价真比我低得多，这一单我可以拱手认输。”
看着麻生俊这幅小人得志的贱人模样，刘学宏真是恨不得一拳头打在麻生俊的脸上，打他个满脸桃花开。
可最终，刘学宏只能撂下一句，“我去打个电话。”便匆匆离去。
这事已经超过他的权限，兜不住了。
将事情飞快的汇报给沈伟，沈伟那头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富士通出这样的狠招，宁愿承受好几亿的亏损也要跟他们擎天通信竞争到底，也是他所万万没想到的。
他也总算是理解，方总为什么对于富士通这八家国际巨头，已经准备的如此充分，还小心翼翼的原因，对手的底蕴家底太丰厚了，亏得起。
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让他招架不住。
“从现在情况来看，是我们之前一直小觑了富士通，人家一直没真的出手对付咱们。”沈伟缓缓说道。
刘学宏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这样吧，你再降价二十美元，看能争得过不，如果争不过的话，那咱们就认输，这一单生意不做了。”沈伟果决的说道。
“啊，咱怎么能认输！您可是在方总那里立的有军令状，说拿不下燕京和直隶市场，提头来见的。”刘学宏急了，大惊失色的说道。
“行了，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方总还真能把我的头给割去啊！”沈伟没好气的说道。
他要是不清楚刘学宏的性格，还真以为刘学宏是迫切看他出糗，受方总的处罚，然后好谋朝篡位。
“这次富士通棋高一着，咱们该认输就认输，但你要知道咱们这次即便认输了，那不是真正输给了富士通，只是说咱们自己有问题，人家富士通各种预案都已经好了，甚至闹不好已经验算过亏损到何种程度，多长时间，才会对公司的运转产生问题，又或者说是到了该放弃的时候。”
“咱们却一点工作都没有做，只能仓促应对，要是盲目降价的话，那就是对公司的不负责，而且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要得到方总的同意才能行动。”
沈伟这话说得再正确不过了，刘学宏着实无言以对。
沉默了数十息，刘学宏只得说道：“那我再试试吧。”
回到办公室，无视麻生俊嘲弄的笑容，刘学宏直接将价格降到了每线一百六十美元。
改完价格之后，刘学宏瞥了麻生俊一眼，装腔作势道：“麻生先生，你有胆的话就继续跟。”
麻生俊浑不在意的耸耸肩，然后大笔一挥，将写了个一百八十美元，并笑着对刘学宏说道：“刘总，我改好了。”
这是他们富士通收复失地的第一战，毛利小六郎本部长已经给他说了，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赢得这次的订单！
他们富士通是百年企业，世界前五十强，每年营收三百多亿美元，亏得起。
一瞬间，刘学宏的面色就白了，心中涌起了一阵苦楚，跟吃了十斤黄连一样。
麻生俊这么干脆利落的跟了，对于他来说，着实是个巨大的打击。
跟他的装腔作势，虚张声势不同，麻生俊真的没说假话，富士通给予他的权限的确足够高。
现在他着实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就仿佛眼前的麻生俊，就是个一眼望不到底的黑洞般，不管他怎么使力，都会被其彻底，一点痕迹不留的吞没。
“我们擎天通信绝对不会放弃的。”
撂下这句狠话，刘学宏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他再留下干嘛？
自取其辱吗？
但，他一定还会回来的。
李仁宇呆呆傻傻的看着这一幕，结束了？
就这么快的结束了？
就那么一晃神的功夫，竟然一切都彻底尘埃落地，胜负已分了?
真是快的让他不知所措。
甚至就连他如何跟局长汇报的，又是如何代表局里跟麻生俊签的合同，李仁宇都感觉如黄粱一梦，茫然不可知。
当天晚上八点，王府饭店。
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羞愧难安，一言不发的沈伟和刘学宏两人，方辰不由笑了起来。
第九三零章 您这是要赔本
看到方辰脸上的笑意，沈伟和刘学宏两人的脑袋不由垂的更低。
“看你俩现在这样子，哪像一个万人大厂的总经理和副总，简直狼狈不堪，人家富士通底蕴比咱们厚，赔得起钱，名气比咱们大，设备的品质比咱们好，拿到东郊局的订单就拿到呗，没什么，还是说你担心我把你脑袋给卸下来？”方辰喝了一口碗中的羊肉汤，随口说道。
闻言，沈伟脸上顿时涌起一阵羞红，“方总是我们错了，太低估对手的实力，并且一直沉浸在之前胜利的狂傲自大中，根本没有重视对手，更没觉察到对手可能出现的反击，从未通盘考量应有的预案。”
“行了，我懒得听你俩在我这哭丧着脸做什么检讨，再者，富士通能下这么大的狠心，我也没想到，了不得啊！”方辰砸吧砸吧嘴感叹道。
富士通能这么果决的将售价从原本的三百二十美元，直接降到一百八十美元，足足降价45%，并且放弃分期贷款所获得的高额收益，他也很是意外。
他刚才心里算了一下，富士通这么做，是以二十亿华夏币为代价的。
如果富士通一直跟他们拼下去的话，财务报表上的利润可就是从原本的每年十五六亿降到负五四亿了，另外还要承担跟擎天通信一样，两年见不到一分现钱的庞大压力。
仔细算起来，富士通这一年差不多要往华夏扔四十多亿才能，继续维持这种力度。
如此大的代价，富士通竟然说付出就付出了，方辰此时着实有种被富士通上了一课的感觉，他还是太小觑了富士通。
以为富士通家大业大，层级高，理所应当就应该有大公司病，很难快速的做出决策，但是谁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我觉得富士通之所以能这么快的下决心，最重要的是有东倭政府给他们兜底，而公司这边全靠您一个人撑着，要真说起来了不得的，我觉得还是您。”沈伟一计不轻不重的马屁拍了上去。
刘学宏诧异的看了一眼，面色平静如常，仿佛的确就是如此的沈伟，突然觉得拍马屁这事，他还要跟沈伟好好学学。
当然了，他也知道沈伟说的是真的，跟擎天通信这边所有的生产成本都是由方总以一己之力出资垫资的不同，富士通那边只要把设备卖出去，东倭政府会立刻将设备款给予富士通，也就是说邮电局购买交换机所签订的贷款合同，其实是跟东倭政府签的。
就跟冯伦他们开发房地产，卖房子是一样，购房者是跟银行签订的分期合同，而不是跟冯伦他们这样的开发商。
富士通真正需要承担的也就是每线八十美元左右的亏损而已，压力肯定小得多。
所以说，自然还是方总更了不得。
他就是觉得沈伟刚才说话的语气，太露骨了而已。
“东倭政府兜的底？那是跟我差一点。”方辰砸吧砸吧嘴说道。
紧接着，方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不过没办法，谁让东倭有钱，是第二经济大国，人均万美元，比美国人还多50%，并且前两年还吆喝着把东京卖了就能买下美国，垫付这点钱自然不算什么，华夏人均才三百多美元，是人家的九十分之一，比不得啊。”
他自然也想华夏强大，帮他撑一把，不让他那么艰难。
但关键是，真做不到，就国内这情况，虽然不至于说穷的叮当响吧，但也差不多了，堂堂大国阁揆，竟然为了区区二三十亿美元整天算计他。
他想想都替朱院长脸红。
所以说，朱院长能不找他哭穷，他就已经谢天谢地，那还敢想朱院长跟东倭政府一样，大笔一挥把分期付款这一块都替他承担起来。
可以说，能给他挤出来十个亿的无息贷款，已经是朱院长掏光口袋里最后一个铜板，能给予他的最大支持。
没见浦东新区这种国之重器，关乎于华夏未来数十年经济发展的存在，一年到头上面给予的资金支持也就允许发行五亿元浦东建设债券，在原来每年给申城一亿美元借款的基础上，从今年起每年增加两亿美元优惠利率借款，允许申城在原定额度以外，再发行一亿华夏币股票用于浦东开发等等，没多少钱。
胡思乱想了一阵，回过神来，方辰看着沈伟两人，面色一沉，严肃道：“检讨的话我是不想听了，你们告诉我，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吧？”
“我们跟嘉木、保用和沈总顾问商量过了，首先要动的是价格，在原本二百一十美元的价格，至少下探七十美元左右……”
说到这，沈伟看了方辰一眼，虽说将交换机的价格降到一百四十美元，他们几个感觉都比较合适，但最终拍板的还是方辰。
“那咱们现在的成本是多少，降下来没有？”方辰关心道。
“这正是我想跟您汇报的，根据您降低成本，优化工艺，升级程序的指示，研究所那边已经有了不小的突破，一些新技术已经可以用于实际生产当中，预计到时候不但产品质量可以上升一个台阶，并且成本也会从原来的每线一百美元，降低到八十七美元左右。”
听沈伟这么一说，方辰轻轻点了点头，科技是第一生产力，抓紧科技升级改造才是正途。
前世华夏为什么能以超越十倍邮电局专家的预计速度，在千禧年就达到了50%的电话普及率，而不是所谓的从1%增长到5%，不就是因为科技进步，交换机的成本从原本八大国际巨头垄断时每线三百至四百美元降到了每线四五十美元，并且产品本身的质量和先进性更是有着不可同日而语的进步。
当然了，这样的进步大部分靠的都是华为、中兴这些国内企业，要是指望着朗讯、富士通这八大国际巨头，华夏的电话普及率能在十年间增长五倍，已经算是比较乐观的预计。
毕竟没人舍得把到嘴的肉给吐出来。
就如富士通一样，如果不是被擎天通信这么一逼，其怎么可能舍得放弃这一年二十来亿的利润，赔本供应华夏邮电局交换机。
“能降低到八十七美元的确不错，替我向研究室的员工表示感谢，然后各种规章制度应该给予的奖金一定要给……”说到这，方辰话音一顿，看了两人一眼继续说道：“但让你们不能翘尾巴，还需要继续努力，每线八十七美元绝对不是降低成本的终点，还有很大的空间可以降。”
沈伟和刘学宏连连点头称是。
“如此算起来话，每线一百四十美元，咱们还能有37%的毛利润，这还有点高，能不能再降十美元到二十美元？”方辰沉吟了一下，问道。
沈伟面色微微一变，露出为难状，“十美元大概还可以，这样的话还能保持30%的毛利润，但二十美元就真不行了，要是再低的话，就不能保证对公司技术改进，各种科研项目的投资了，甚至跟各高校研究所，教授搞的一些合作项目也要砍一部分，至于说跟国外高校研究所的合作，那就更别提了。”
要知道，因为方辰对科技研发的重视，擎天通信基本上每个月会有一个亿的资金投入公司的各项科研项目中。
如果按照每一万线交换机和其他一些相配套的机房通信设备来计算销售额的话，擎天通信这三百六十万线交换机，至少能创造六十亿的销售额。
那这一年十二个亿的研发费用，就相当于公司毛收入的20%。
所以说，毛利润必须维持在30%以上，这样的话，减去科研投入的20%，还能剩下10%的纯利润。
要是每线价格降到一百二十美元的话，减去科研投入，那擎天通信可就只有3%的纯利润了。
一想到这，沈伟顿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在这个工业产品基本上能保持30%纯利润的年代，擎天通信只有3%的纯利润，他真感觉要疯了。
这哪是高科技的通信设备企业，连富士康这样的代工厂都不如，现在富士康还能有5%的纯利润呢。
当然了，这笔钱实际上都是从方辰口袋里抠出来，毕竟擎天通信现在穷的叮当响，只有花钱没有收入，还不如上半年呢。
上半年靠着洛州电话机留下的那些老产品，lh24-lh240等等，还有一两个亿的销售额，不但能自给自足，还能没事发发奖金。
方辰心中飞快的算了一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3%的纯利润是有点低，要是再增长个5%，能有8%左右倒也能凑活。”
通信业绝对是妥妥的高科技行业，尤其进入5g时代之后更是如此。
5g所带给人类社会的，并不仅仅是如3g升到4g，从图片时代升级到视频时代，也就是所谓的，3g可以看仓井.空图片，4g可以看仓井.空视频，各种视频和短视频网站得到了飞速发展而已。
因为5g高速率、低延迟、广连接的特性，使得人类社会终于有机会将视觉、听觉、味觉、嗅觉、触觉和中枢神经意识层面全部官能进行全面同步的延伸。
“高速率”保障了信息的海量与无比充分的细节，“低时延”保障了跨越空间的同步与互动，而“广连接”使得外部环境的点滴存在都称可以成为信息细节的发出方。
一花一木一草一树，从物理世界高保真的迁移到了数据世界，在物物相连的全新世界里，人类第一次将有可能使全部官能同步脱离**的束缚和禁锢。
但与高科技企业身份这一特性极为不相称的，是通信设备行业的利润率。
本来通信设备企业，比如说现在这个所谓七国八制，八大国际通信巨头在华夏肆虐的时代，这些企业基本上还能保持50%~60%左右的毛利润。
但是在华为和中兴等一干华夏通信崛起之后，这样的好日子就彻底一去不复返，利润率基本上就只能在10%左右晃悠。
就拿华为来说，华为2018年营收七千二百亿，但纯利润只有五百多亿，差不多8%左右的纯利润而已，与其世界第一通信设备企业的身份简直天壤地别。
而华为之所以利润会如此之低，就是因为华为在科技研发中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华为2018年的研发费用高达一千亿多一点，几乎是纯利润的两倍，占销售收入比重为14.1%。
并且华为在研发上的投入并不仅仅只有2018年，而是数以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的长时间持续投入，在2009年到2018年这十年间，华为投入了四千八百亿研发资金。
不过，这也换来了丰厚的成果，根据联合国下属的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公布的数据称，2018年华为向该机构提交了5405份专利申请，在全球所有企业中排名第一。
所以说，擎天通信的纯利润能保持在8%左右，方辰还是比较满意的。
唯一令人有些觉得有些遗憾或者不甘的是，在这个九十年代，寸土寸金，到处充满暴力的时代，只有8%的纯利润，说出去让人觉得寒碜。
甚至就连华为现在还能有50%的毛利润呢。
但想想他科研投入的比例是20%，比华为14.1%要高不少，方辰这才释然了一些。
想了一会，方辰说道：“这样吧，科研那块的投入再加大一些，争取早日能把成本降下来，并且给国家和人民提供更好的通信设备，你们也不想04的产品力一直比不上富士通他们吧？至于价格，就订到最低一百二十美元每线，少挣点就少挣点。”
听了这话，沈伟顿时就急了，“方总，这3%的纯利润实在是太少了，这万一郑总工说研究室那边有项目需要追加科研资金，您说我是给他还是不给他？您这是要赔本啊！”
“行了，这科研经费现在跟擎天通信也没关系，以后科研经费不走擎天通信的帐，不跟擎天通信的利润挂钩，从我这腰包里掏。”方辰说道。
见沈伟还想说话，方辰大手一挥，斩钉截铁的说道：“就这么定了，不就是一年十二个亿，我能掏得起。”
第九三一章 在朱院长这给东郊局上眼药
沈伟顿时呆住了。
与此同时，一种羞愧难当的情绪，瞬间涌上他的心头。
他现在突然觉得自己就如同被父母倾尽所有，资源、金钱、耐心、精力、以及爱培养出来，并自以为优秀，卓尔不凡的青年才俊一样，但谁知道其实是银样蜡枪头，一旦出了事，就立刻丢盔卸甲，一溃千里，仍旧需要父母来兜底，擦屁股般。
这哪是什么成年人，其实还是个孩子。
从收购洛州电话机厂，04机技术的争夺，到擎天通信一点点的扩建，投产，通过邮电部的验证，甚至包括跟富士通等八大国际通信巨头竞争，无不是方辰在操心操肺，出资金，出人脉，打点一切，十几亿的资金说扔进来就扔进来了。
之前他到也没觉得什么，因为他相信自己一定会在争夺全国市场这一仗上，打个漂亮仗给方辰看。
在不会辜负方辰投资和心血的前提下，顺带证明他沈伟还是有点能力，有点用处的。
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说出在总公司成立之日前，拿下燕京和直隶来为总公司献礼，如果做不到就提头来见的话。
可结果呢？
真遇到富士通的反击，他瞬间就败下阵来，并且连一个企业自给自足，自己负责企业的研发资金都做不到，他怎么能不羞愧？
“方总，谢谢您。”
最终，沈伟一低头，冲着方辰深深鞠了一躬。
他自然清楚有方辰帮他解决科研资金，擎天通信可以发展的更好，与这八大国际通信巨头的竞争更轻松一些，具有更多的腾挪空间，而且擎天通信也的确还需要方辰在这方面的帮助。
所以说，即便他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情愿，为了擎天通信的发展，他只能接受方辰这份好意和关爱。
擎天通信的发展大于他的面子。
“行了，企业是我的，我不管为了企业做了什么都是应当应分，用不着你给我说谢。”方辰摆摆手说道。
“可是，您为企业已经做了所有应该所的事情，而我这边却还是这么的不堪，刚一上阵就败给了富士通，您让我怎么能不向您表示感谢。”沈伟惭愧道。
方辰眉头一皱，有些无奈的看着沈伟，“怎么就非要这么死脑筋，我再给你说一遍，虽然你们有问题，做到不够，但我并不认为这是你们有问题，所以说犯不着惭愧，更犯不着道歉。”
说到这，方辰话音一顿，嘴角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而且这次东郊局这一仗，谁胜谁负还不好说呢。”
沈伟和刘学宏顿时呆滞住了，面面相觑，他们怎么有点听不懂方辰话里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他们有问题，但又并不认为这是他们有问题？
这两个问题真是给他俩搞蒙了，他俩究竟是有问题还是没问题？
另外，谁胜谁负还不好说又是什么意思？
莫非这事还有转机？
想到这里，沈伟的眼中骤然绽放出一道惊喜的光芒，满是期待的看着方辰。
东郊局这一单，在他看来已经是死局，毕竟东郊局已经跟富士通签订了合同，怎么可能还有转机。
但这话要是方辰说的，他绝对百分百的相信。
因为方辰已经创造出了无数个，他看起来压根不可能的奇迹。
看着沈伟两人这幅傻样子，方辰轻笑一声，随手拿起桌面上的手机。
经过两次转接之后，电话那边传来朱院长平静沉稳的声音，“又碰到了什么麻烦？”
听了这话，方辰虽然自觉脸皮已经经过无数刀山火海的考验，厚的跟城墙拐弯差不多，但还是忍不住老脸一红，不满道：“院长，看您这话说的，简直就是在诬蔑我，我没事就不能给您打电话了？我就不能想您了，没事跟您请个安之类的？”
院长？
听到这两个字，沈伟和刘学宏不由脸上闪过一丝狂喜，电话那边的岂不就是朱院长了？
他们刚才还在考虑方辰究竟会如何扭转这个局面，但真没想到，方辰会直接给朱院长打电话。
现在整个擎天系，知道方辰和朱院长关系的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寥寥无几，但显然他和刘学宏这样的公司高层领导绝对不在其列。
他们不但知道方辰和朱院长的师生关系，并且还知道方辰前一段在狙击英镑上，帮过上面的忙，只是具体怎么操作不清楚而已。
如此一来，如何从富士通手中将东郊局订单抢过来的事，真的，他们瞬间就将心放回肚子里了。
说个不好听的，在华夏，真没几件事是把电话打到朱院长这，还做不成的。
只是平常人不可能直接将电话打给朱院长，也没说服朱院长那份三寸不烂之舌。
但这些方辰都具备，尤其是这张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再者，如果没把握的话，方辰也不会这么干啊。
电话那边，朱院长看了看自己对面的岭南老一郭玉博，不由撇了撇嘴没好气的说道：“既然是我冤枉了你，那我向你表示郑重其事的道歉，而且你的请安问候我已经全部都收到了，现在我正在谈工作，电话就先挂了。”
听了这话，方辰顿时再也装不下去，急切道：“我哪能让您向我道歉，您这不是折我的寿嘛，而且您老圣明，法眼如炬，什么都瞒不过您，我的确有点事需要跟您汇报一下。”
“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无事不登三宝殿，要是没什么事的话，绝对不会给我打电话的，不过我现在忙得很，没空了解你那点事，等晚上九点以后，我大概有空，你过来，或者给我打电话说都行。”
朱院长轻笑了一声，方辰跟他斗，道行还浅一点。
“别介，就两句话的事，您老听一耳朵就行，我就问您，您缺外汇吗？”方辰急忙说道。
听了这话，朱院长的耳朵瞬间就竖了起来，沉思了三秒钟之后，然后又看了一下郭玉博，一改刚才调侃的模样，正儿八经的说道：“你等我十五分钟，十五分钟我打电话给你。”
他其实并不想现在就搭理方辰的，但不得不说方辰太贼了，外汇这两个字，简直就是搔到他的痒处。
外汇他怎么可能不缺，虽说上个月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从国外的银行，达成了一个比较优惠的贷款协议，借了二十亿美元，然后跟着方辰又挣了两亿美元，但对于现在几乎一穷二白，急需从国外引进先进技术，安排出国考察，科研人员出国学习的华夏来说，外汇这种东西真的是多多益善，多少都不嫌多。
“那行，我等着您。”方辰得意的说道。
他就不相信朱院长不上钩。
挂完电话之后，朱院长看着郭玉博，有些无奈的笑道：“玉博，这就是你培养的人才。”
郭玉博作为岭南之首，方辰自然算是他一手扶持起来，其不但给予小霸王各种各样的支持，甚至连香山政府和小霸王想要截香江科技重奖的胡，这种看似不公平的事情，都纵容了小霸王，并且还拉着方辰同车赴宴，造成了巨大的轰动。
太宗考察小霸王的事情，也是其一手安排的。
正是因为种种如此，方辰才能在华夏拥有现在的声望，所以朱院长说方辰是郭玉博培养的人才，着实不夸张。
郭玉博连忙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方辰跟我只是工作关系，企业和政府的关系，我支持他，只是因为他做得好，而您跟方辰可是正儿八经的师生关系，要说培养，也是您培养的才对。”
闻言，朱院长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师生关系这一点，他的确无话可说，别说他现在还是担任着水木大学经管院的院长，就算他已经卸任了，方辰作为经管院的学生，自然有资格自称是他的学生。
甚至他为什么现在跟方辰这么亲近，也跟这层师生关系有很大的关系，毕竟经管院是他付出很大心血，从无到有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
只是方辰越来越滑头了。
方辰等了二十分钟之后，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不过刚刚一接通，就听到那边朱院长说道：“你小子，最好保证你接下来要汇报的事情，有点真材实料，要不然话，就算我放过你，玉博也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玉博这两个字，方辰不由打了冷颤，舌头都有点不听话，打嗑呗儿的说道：“您……您说的是哪个玉博啊，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郭玉博！他你不会不认识吧？”朱院长没好气的说道。
话音一转，朱院长嘴角一翘，揶揄道：“郭玉博刚才在我这谈工作，就是因为你打岔，所以他那边事情还没有谈完，我就让他回去了，你说他要是知道，你不过是在插诨打岔，说点有的没的破事，你让他怎么想？”
闻言，方辰顿时急了，连声说道：“您跟郭书记谈工作，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我要是知道您对面的是郭书记……”
说到这，方辰着实无话可说了，他真是服了朱院长，这真是麻子不是麻子——是坑人啊！
他就没见过这么坑的。
见方辰这幅急赤白脸，气急败坏的模样，朱院长不由轻笑了一声，心中突然觉得畅快了许多，叫方辰这臭小子故意吊他的胃口，明知道他这边缺外汇缺的要死，还问他缺不缺外汇，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所以说，他现在小小的坑方辰一下，不算什么。
“你这是打算幡然醒悟，洗心革面，准备把你手中的外汇兑换成华夏币了？”朱院长笑着说道。
方辰心中顿时一阵无语，他觉得他真应该直接去大内见朱院长，让朱院长好好看看他眼眶中的白眼长得什么样，翻得标准不标准！
“看您这话说的，简直是在拿我当犯人，再者，华夏币什么情况您是再清楚不过了，那水分比英镑还大，除非您同意给我八块钱兑换一美元，要不然我真兑换不了。”方辰一幅撞天屈模样的说道。
朱院长哼唧了一下，并未说话。
他执掌华夏经济这么多年，十几年前就是经委主任，怎么可能不知道华夏币现在虚高多少，但在中央没有真正下决心之前，汇率绝对不能有大规模变动，更别说单独给方辰八块钱兑换一美元的比例。
那真要这样做了，华夏币还能有点信誉吗？
这种动摇国本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做。
方辰自然也知道朱院长不可能这么做，干笑了两声，继续说道：“虽说您从我这开源开不了，但您可以节流啊，让下面不该花的钱，不要花。”
朱院长眉头微蹙，“你这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方辰把富士通获得东郊局订单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朱院长汇报了一遍。
听完这些，朱院长顿时陷入了沉默当中。
方辰趁热打铁，不依不饶道：“您说您好不容易弄回来点外汇，他们放着04机这么好的设备不采购，非要花更贵的价格去跟富士通签合同，花外汇，那真是崽卖爷田——崽不心疼爷心疼，太不像话了，这世间哪有这个道理！”
看着方辰这边，厚颜无耻的在朱院长这给东郊局上眼药，沈伟和刘学宏顿时凌乱了。
说真的，如果让李仁宇知道，就是因为他不跟他们擎天通信签合同，方辰就跑到朱院长这里告他们的黑状，恐怕当时哭着喊着求着也要跟擎天通信签合同。
不过，也就方辰会因为这点屁大的事情，来劳烦朱院长这个当朝第一副阁揆了。
拿村长不当干部的人多了，但拿阁揆不当干部的，方辰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这事的确是个问题。”朱院长眉头紧皱，有些不悦的说道。
他自然知道方辰那点不良的小心思，但更让他生气的是东郊局的所作所为。
现在华夏一穷二白，正是需要外汇来促进国家经济发展的时候，但每年拨付给邮电方面的款项，一直不少，甚至可以说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外汇大户。
没办法，谁让交换机等大量的通信设备国内无法生产，只能进口，而通信事业的快速发展又对华夏的经济发展至关重要，是经济发展的大动脉，同时也涉及国家安全。
并且对于服务广大人民群众，也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但绝对不是让他们这么糟蹋外汇的。
第九三二章 您对方辰太偏爱了
过了许久，朱院长眉头逐渐散开，他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而且还坐到这个位置上，东郊局发生的事情还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甚至他也可以对东郊局的所做作为，表示另一种形式的理解。
毕竟这外汇资金已经分配给了邮电部，而邮电部也同意他们打的报告，所以怎么使用是他们的事情，他们的确可以选择花外汇来采购富士通的产品。
但绝对不代表他可以看着东郊局这么糟蹋全国人民辛辛苦苦，才挣回来的外汇。
为了挣这点外汇，有多少企业是以赔本价格对外出口的，甚至只要能挣到外汇，亏损多少也无所谓。
但要知道，亏损这一部分最终还是以国家补贴，全民承担这一方式才得以解决。
说外汇凝结了全国人民的血汗，绝对不夸张。
“我知道了。”
朱院长淡淡的说了一句后，便挂了电话。
紧接着，朱院长对着秘书许建树说道：“通知一下，所有的日程都往后延迟半个小时，然后再把擎天通信的资料拿给我。”
许建树楞了一下，有些奇怪的问道：“您刚才不是跟擎天的方总通话吗？擎天通信的事情，他肯定清楚的，而且比下面提交上来的资料更新，更齐全。”
朱院长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小子整天油嘴滑舌，巧言令色，我怕跟这小子说的太多，他再把我给带到沟里，如他的意如的太多，所以还不如我自己看资料。”
把您带沟里？
许建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跟朱院长也已经跟了三年，还真没见谁能把这位带沟里的。
但仔细一想方辰的所作所为，以及过往的表现，许建树无奈的点了点头，他不得不承认，如果那个人是方辰的话，的确有这个可能。
之前朱院长逼着方辰说的那几条建言献策，朱院长都已经让人下去调研，甚至准备开始实施了。
甚至毫不客气的说，如果不是朱院长在后面压着，政事堂关税税则委员会也不会这么快就通过对进口通信设备收取关税的决定。
眼见朱院长看了半个小时的资料，还依旧没有抬头的意思，许建树也不敢打扰，只得打电话下去将会议时间再往后拖一下。
他刚才帮朱院长整理资料的时候，发现这份资料其实比他想象的还要齐全一些，不但每周按时将擎天通信发生的事情分类归总，并且一些发生的大事还会专门记录，及时更新。
就比如昨天，擎天通信跟富士通竞争失败的详细情况说明，已经在今天及时更新了。
没办法，谁让擎天通信事关国内通信发展，以及国内通信设备企业壮大，最重要的是，还被朱院长格外重视，所以负责关注擎天通信的工作人员，自然会把资料更新的勤一些。
又过了十分钟之后，朱院长头也不抬的说道：“建树，安排一下日程，通知有关部门的同志，我要跟他们开会讨论一下，关于采购进口通信设备的外汇使用问题，对于外汇的使用，我还是那个原则，能不用的就不用，能少用的就少用，国内能有代替的，就不要用国外的，企业挣点外汇不容易，不要轻易的挥霍掉。”
“您真准备听方总的意见，限制采购进口通信设备使用外汇？”许建树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朱院长做什么决定，他自然没有任何干涉的资格，但这件事，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说一下，毕竟方辰这个身份太尴尬了。
作为国内最大通信设备企业的老板，并且正和富士通等国际通信巨头斗的是如火如荼，焦灼不堪，方辰却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朱院长，并且在外汇使用方面捅富士通这些巨头一刀。
他想想，怎么都觉得有点不是那么个意思，那能这么用国家的力量跟富士通他们竞争。
然而最关键的是，方辰这么做也就罢，朱院长怎么也顺着方辰的意思，这瓜田李下的总要避避嫌吧？
本来大内，有些人就对于朱院长跟方辰这么一个商人走的这么近，颇有微词，现在朱院长又动用权利这么帮方辰，他真不知道其他人到时候会怎么说朱院长。
“你是觉得我不应该帮着方辰？”朱院长继续头也不抬的问道。
他时间紧迫，而关于擎天通信的这些资料，还有一部分没有看，他需要抓紧时间。
不得不佩服方辰这张嘴，外汇这件事的确是打到他的心坎上了，他虽然不能绝对控制外汇，让所有的外汇花在刀刃上，但只要他知道一起有人在肆意浪费外汇，他就肯定要制止一起，并且在相关系统彻底杜绝。
所以在简单的思量后，他内心其实已经认同了方辰的说法。
而之所以会让许建树拿擎天通信的资料来看，是因为他要确认他这么做之后，擎天通信的质量和产量能否补得上富士通他们留下的空缺。
毕竟，国内通信设施的发展才是头等大事，要不然他当年也不会力排众议，决定不收取进口通信设备关税。
总而言之，华夏人民，华夏的经济发展，需要更为先进、完善和便宜的通信设施。
“我这不是怕有人说您的闲话，乱嚼舌根。”许建树说道。
朱院长轻轻的笑了一声，笑容中带着三分的不屑。
“你以为方辰不知道这些吗？但他为什么还会给我打这个电话，因为这是阳谋，既然是阳谋，那就不怕人说，谁要是觉得方辰有问题，那他想办法给我弄来外汇。”朱院长浑不在意的说道。
外汇的重要性别说相当级别的领导干部了，就是普通老百姓都是一清二楚。
毕竟这年头手里有点钱，但就是苦于弄不到外汇券，结果只能对着友谊商店进口电器，望洋兴叹的人着实不在少数。
而且，虽说这个事情是由方辰提的，好像影响不太好，但外汇事关重大，关乎国民经济科技发展，甚至国家安全。
所以不管是谁来提这种能够节约外汇的事情，都是理所当然，任谁也说不出个一二来。
之前英国所发生的事情，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再者，扶持华夏企业发展，让华夏企业发展壮大，能够更好的服务于华夏，也是他的职责所在，大义所在，理所应当的事情。
他们唯一能够鸡蛋里挑骨头的，无非就是擎天通信不是国有企业罢了。
但又不是他故意不给国有企业机会，研发出04机的邬江星想要整合一些国有企业，组建成一个国内通信设备行业的龙头企业，他是完全支持的。
听朱院长这么一说，许建树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行了，不该你操心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方辰那小子粘上毛精的跟猴一样，怎么可能做给别人抓住尾巴的事情。”朱院长说道。
许建树嘴巴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有些无奈，甚至艳羡的说道：“您啊，就是对方总太偏爱了。”
他在意的不是别人抓住方辰的尾巴，而是抓住朱院长的尾巴，毕竟他和朱院长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偏爱就偏爱了，谁要是能像方辰这样，从无到有，白手起家，弄出来两个总员工人数将近三万，职工福利待遇超出全国平均水平四五倍，年营收上百亿，利税十来亿的企业，并且不停从俄罗斯搜刮财富来促进华夏经济和科技发展，能动用自己的关系网和能量为国家、为社会、为老百姓谋利，能拿出来一百多个亿来促进华夏通信产业发展，国产化，我也这么偏爱他！”朱院长掷地有声，斩钉截铁的说道。
别的不多说，就说昨天，如果不是擎天通信的出现，富士通这群豺狼虎豹怎么可能折本跟东郊局签订合同。
作为一位本世纪二十年代出生的老人，他经历过东倭人在华夏肆虐的日子，见识过东倭人的残酷和暴虐。
而现在，每线一百八十美元的价格，而且由东倭政府负责提供两年的分期贷款，这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那他真是做梦都不敢想，他记得去年富士通的采购价格还在每线三百二十美元左右。
再加上他的确挺喜欢方辰，并且跟方辰有不可抹杀的师生关系，所以说偏爱就偏爱了，方辰有资格让他偏爱。
许建树这下是彻底无话可说，朱院长这真是偏爱到了主动给方辰脸上贴金的地步，这擎天通信虽然有达到五六十亿产值，甚至更多的潜力，跟小霸王加起来年产值肯定超过百亿，但毕竟现在还没实现，并且实现了恐怕也是明年而不是今年。
至于说上缴利税十来亿，那更是赤果果了。
首先擎天通信不但是不交税的，而且还从朱院长这拿了十个亿的无息贷款补贴，擎天系交税的也就是小霸王，而小霸王也不是一年就能交十来亿利税的，这么些年加起来上缴的利税，估计差不多能有十个亿。
挂了电话之后，方辰刚一抬头，就看着沈伟和刘学宏瞪着四只硕大明亮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就如同两只十天十夜没有进食，饿极了的森林狼一般。
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狼狈。
方辰仔细端详了两人，嗯，没错，这组合就是狼狈。
见方辰迟迟不说话，就是盯着他俩看，刘学宏顿时急了，忍不住问道：“朱院长怎么说的，老人家同意了没？”
方辰轻笑了一声，然后随意的说道：“什么都没说。”
“啊！合着这电话白打了啊！”
刘学宏顿时傻眼了，这怎么能什么都没说呢。
“没说就等于什么都说了，院长精的跟个猴一样，没表态就说明同意了，现在不知道在怎么研究这事呢。”方辰笑着说道。
跟朱院长最近着实没少接触，所以说他对于朱院长的脾性已经比较了解，只要朱院长没骂他，那这事基本上就成了。
只不过，方辰恐怕想不到的是，朱院长对于他的评价，也是精的跟个猴一样。
“那真是太好了。”沈伟不由松了一口气，喜不自胜的说道。
说实话，这次跟富士通竞争失利的事情，他心里是有些负担的，毕竟之前那么的信心十足，气势汹汹，结果没斗几下，就摔了个大马趴。
甚至在刘学宏向他汇报的时候，他其实是有那么一点，让刘学宏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跟富士通拼到底，来维持胜利的打算。
但如果价格太低，甚至赔本的话，尤其是在这种没有预案，甚至没有经过任何讨论和决策，就仓促做出的决定，那真是自己在给自己以后埋雷。
他们现在赔本把交换机卖给了东郊局，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他们以后也要赔本卖，才能从其他邮电局拿到订单，甚至闹不好，其他已经跟他们签订合同的邮电局，也会反悔，要求重新签订合同。
他跟邮电局没少打交道，这些邮电局碰到国外企业，倒还好一点，多多少少还是要遵守下合同，毕竟他们也不想闹出什么跨国纠纷，甚至外交纠纷来，但是国内企业那就真没这个待遇了。
翻脸不认人，一切只为利益，而且还美曰其名挽救国家财产损失的嘴脸，他之前推销洛州电话机厂那些落后的纵横制交换机，真是没少见。
“行了，这些事就不说了，你们回头自己制定一个稳妥一点，能够跟富士通他们竞争的方案来。现在你们跟我说一下，马华滕那边让他研究的bb机和无线通信基站，尤其是最新一代的编码格式研发的怎么样，究竟有没有把握在总公司成立的时候亮相。”方辰沉声说道。
在背后捅富士通一刀的事情，他已经做完了，他相信朱院长就算不看他的面子，看在外汇的面子上，也会让他如愿以偿的。
念头一动，方辰的神情突然有些怪异。
好吧，朱院长铁定不会看他的面子，能答应纯粹就是因为太看重外汇。
所以说，他现在更关注的是bb机、新一代的编码格式，以及其他的一些新产品能不能在总公司成立大会上亮相。
第九三三章 出大事了
听到方辰关心马华滕那边的bb机和无线通信基站，以及最新一代编码格式研发工作，沈伟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无奈。
其实，他不是说不理解方辰对这些新技术，高科技的重视，毕竟方辰一贯如此，从几年前小霸王什么都没有，连台游戏机都造不出来，造不明白，需要方辰亲自上阵指挥时都是这样。
但他就是有些不明白，方辰为什么要在总公司成立这样重大事件上，来发布几款新产品，新技术？
这不觉得有些太过于诡异了？
甚至根据方辰的意思，这些新产品，新技术的发布，才是此次总公司成立的重中之重，值得将这么多媒体记者聚集而来的关键。
说真的，他真没见过，有哪家公司在成立这天是要发布新产品、新技术的，不觉得喧宾夺主吗？
见沈伟这幅表情，方辰顿时知道其心中在想什么，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你不懂啊，新技术，新产品才是一家科技公司的根本，而不是所谓的总公司成立。”
方辰此时着实有种高山流水无知音，曲高寡和的感觉，即便沈伟这样的前世大佬，又经过他这些年的悉心培养，也依旧还是不能跨过时代的局限，无法真正缔造一个时代。
在后世，但凡是科技公司，最重要的事情，自然就是新产品和新技术的上市发布，尤其是那些手机公司，在这方面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别说技术进步了，就是拿原有技术攒出来一个新手机，就铁定要开一场盛大的发布会，动辄讲上两三个小时，各种高管，甚至总裁轮番上阵。
说个不好听的，对于后世的科技公司来说，即便是上市了，也不过是敲个钟热闹个几分钟而已，绝对不会这么的大张旗鼓。
毕竟他们很清楚，只有占据鳌头，公司股价才有上升的可能，上市只是一个开始。
再者说了，这天底下还能有擎天成立，更能吸引大家眼球，方便宣传新技术、新产品的机会吗？
他要是连这次机会都把握不住，不趁机将公司的新技术、新产品宣传出去，那他的脑袋才是坏掉了。
再者，bb机和无线通信基站，最新一代的编码格式，复读机都是公司下阶段工作的重中之重。
最新一代编码格式除了，为超级bb机提供新功能的关键技术支持，最重要则是用来秀肌肉，向全世界宣布，华夏也有企业能研发出世界最新的科技成果，使得擎天通信作为一家高科技的通信企业，能有点自己拿得出手，值得称道的东西。
无线通信基站，则是擎天通信越过2g，在华夏建立2.5g体系的关键所在，甚至可以说是地基般的存在。
在华夏，搞交换机的多了去了，从五十年代在苏维埃的援助下，华夏就开始自行研制磁石式交换机，后来再慢慢研制步进制交换机，纵横制交换机，小型程控交换机，以至于到现在04机这样的万门程控局用交换机。
虽然华夏交换机的技术比较落后，跟西方发达国家相比普遍落后二十年，但底子尚在，经过这么四十年，孜孜不倦的辛苦研究，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说个不好听的，要不是这四十年在，打死邬江星他也研发不出来04机啊，真以为他是神啊。
但无线通信基站在华夏真是一穷二白，啥根基都没有，唯一大概与其能搭上边的也就是无线广播了。
可只要对通信技术有所了解，学过高中物理的，都会知道这两者中间有着天壤之别。
所以说，从交换机时代到2.5g时代跨度太大了，甚至跨度大的到方辰这种技术狂人，都觉得一步从交换机升级到2.5g，还不是2g，会扯到蛋。
中间必须要有一个过渡的技术，而方辰的选择就是bb机的无线通信基站。
相比而言，bb机基站和2.5g基站，不论从技术模式，还是运营方式都差不多。
另外这种bb机基站的技术要求并不算高，如果不加以改进的话，放在国外已经是十年前的技术了，所以擎天通信实现起来，并不会太难。
然而最重要的是，众所周知，在手机时代没有真正来临之前，bb机作为一个半即时通信产品，还是风靡大江南北数年的。
不但以走私摩托罗拉bb机发财的人众多，而且连当时寻呼小姐也是一份很不错的体面职业，甚至还诞生了波导和科健等一系列生产bb机，但在功能机时代走红一时的华夏手机企业。
bb机在华夏的市场销量，在九十年代节节攀升，最高的时候，达到每年将近两千万台，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市场。
而bb机多了，那擎天通信的bb机基站自然也就不怕没有销路。
再者，现在的bb机真是暴利，成本一千多块钱的bb机，放到摩托罗拉的手中，基本上就是四五千起步，甚至就连爱立信、西门子、阿尔卡特这些国外企业生产的bb机，都是动辄两三千。
根据之前马华滕向他汇报中所言，即便他们生产的这种屏幕更大，功能更多，并且还具有短信功能，绑在裤腰带上更加有范的超级bb机，预计成本也不会超过两千，但按照方辰要跟摩托罗拉最先进汉显bb机竞争的意思，这超级bb机，岂不也要卖到五千块钱。
如此算起来，超级bb机的利润是成本一倍半，甚至哪怕是走量的，配置低一点的bb机，其价格也不会少于四千块钱，利润和成本对半分。
可以说超级bb机一旦能下线，就会立马荣升为擎天系单品利润最高的产品。
如此这样，既能方便擎天通信更好往2.5g过渡，又能获得大量营收利润的产品，方辰怎么可能不着急着让其上市。
另外，说真的，方辰现在也缺钱。
说他能挣钱吗，的确能，但是他摊子铺得太多太大，2.5g的研究，vcd整机以及其他关键零部件的研究和建厂，包括jvav的研究和推广应用，都需要花费他大量的资金。
更别说，还有推广04机这样的吞金兽了，就以擎天通信的花钱速度，方辰感觉自己差不多是每十分钟，就往河里扔一台价值百万的虎头奔，烧的他心肝都是疼的。
另外，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以他这样的小心眼，他也不可能舍的将那么大的bb机市场拱手让给别人。
至于说复读机方面，复读机的技术倒是不难，第一批样机已经定型下线了，毕竟钟道陇以一己之力就将复读机给研究出来了。
而他之所以这么看重复读机，其实也不打算赚多少钱，依照钟道陇的意思，复读机的专利在国内是开放的，不收取任何专利费，也就国外那一块或许能收取一笔不菲的专利费。
但钟道陇既然都能为了学生，能够更快的学习英语以及其他语言，不收取可以预计的天价专利费，他又能好意思赚多少钱，能赚个20%，他觉得就差不多了。
甚至可以说，复读机对于他而言，更多还是为了平衡，总不能什么好事都想着擎天通信，不想着小霸王吧，两者都是他的企业，手心手背都是肉。
其实在之前，他是有打算将bb机交给小霸王来生产销售的，毕竟论起3c产品的制造能力和销售能力，擎天通信真不是小霸王的对手。
由小霸王来销售bb机的话，一定可以更快更好的打开市场，让市场接受。
但他后来仔细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或许是他作为一个通信人的倔强吧，他觉得通信产品还是应该交给通信企业来发布，这样能让客户们觉得更专业一些，以后用户粘稠度也会更高一些。
就如同前世的华为手机一样，为什么大家会对华为手机有种蜜汁相信，不就是因为相信华为在通信方面的实力和技术积累，能够做到货真价实的信号超强，在别的手机都没有信号的情况下，华为还能继续有信号。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之前跟钟道陇商量的，钟道陇将其从海外获得的专利费全部捐赠给擎天慈善基金会，而不足一个亿的话，全部由擎天公司补足。
这件事情，是这次总公司成立的头等大事。
“bb机和无线通信基站，小马做的都很不错，自从打俄罗斯回来之后，一天在研发中心至少工作十六个小时，有时候连住都是在研发中心打地铺。而且bb机，按照您的意见，完成度很高，bb机的样机我也专门看过了，就是这次来的匆忙，没有带过来。”沈伟说道。
“那就好。”
方辰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
他一想到小马哥一天工作十六个小时，而打地铺的为他工作，他就忍不住想笑。
不过说真的，马华滕的确是挺喜欢bb机的，大学时代就开始编写bb机系统，毕业之后还进了一家bb机寻呼台的国企做工程师，甚至连风靡全国，历经不衰，qq信息的提示音，都是马华滕当时用自己bb机的提示音录制的。
该聊的都已经聊过了，该放到心中的都已经放在心中，沈伟和刘学宏还惦记着东郊局的事情，简单陪着方辰吃了个晚饭之后，就坐着红眼航班到了商都，然后又坐火车这才辗转回到了洛州，毕竟晚上并没有从燕京到洛州的航班。
虽说方辰已经在朱院长这里给东郊局上过眼药，也限制了以后邮电局随意采购进口通信设备的可能，但并不代表他们就可以高枕无忧，躺在方辰提供的优厚条件上呼呼大睡。
他们必须进行残酷的自我批评，来杜绝这种事情的再次发展不说，最重要的还是，要想出来一个完善的跟富士通等企业的竞争方案，所以必须连夜赶回来。
这弄得刘学宏叫苦连连，心中更是责备沈伟怎么不坐着‘擎天号’过来，那他们也不用这么辛苦了，而且他还能过一把坐私人飞机的瘾。
但对于沈伟来说，败军之将，还要方辰给自己擦屁股，他真没那么大的脸，继续坐‘擎天号’往返。
第二日，东郊局。
李仁宇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办公大楼走去，整个人如沐春风一般，精神抖擞。
不过说真的，经过昨天洗浴、搓背、马杀鸡这一条龙，要是再不浑身舒坦，容光焕发，那真是对不起麻生俊了。
麻生俊这小子的确上道，在签订合同之前，就给了他十五个可以免费出国考察的名额，并且还是东倭、美国、法国、加拿大、比利时、德国、瑞典七个国家随便选择。
然后麻生俊又请他吃饭喝酒，外加那一条龙，甚至今天早上临走的时候，麻生俊还说要送他三千美元，方便他出国花。
只不过，他有点被那三千美元给吓住了，所以没敢收。
开玩笑，别说三千美元，就是三千华夏币也顶的上他一年的工资，真算起来，三千美元简直相当于他七八年的工资。
再者，这可是美元，平日里根本见不到，不知道有多少人求爷爷告奶奶的，就是为了想要多换一点外汇，好在出国的时候能多买一些冰箱，洗衣机，音箱，四喇叭收录机，手表之类的八大件，又或者去友谊商店购买那些紧俏的进口商品。
可他距离办公大楼还有二十米，就看见他的秘书正焦急的站在门口台阶上，并且一见他之后，就立马飞奔而来。
“您去哪了，我去家里找您了好几遍，都没见您。”秘书急切的说道。
他从早上八点开始找李仁宇，到现在已经上午十点了，这才算是堵到人。
“昨天跟个朋友喝酒去了，喝的有点多，怎么，出了什么事？”李仁宇眉头一皱，有些惊异的问道。
昨天麻生俊请他吃饭的事情，他怕人多嘴杂，再加上他这个秘书跟他的时间太短，才一个多月，所以就没告诉其。
而且，虽说现在已经是十点，上班晚了，但是对于他这样的局领导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
此时他着实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要不然秘书不会这样。
第九三四章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闻言，李仁宇的心瞬间就悬了起来，的确是出大事了！
局长竟然亲自给他打电话，而且后来还又打了三个，这绝对是出了天大的事情。
但李仁宇思前想后，脑子百转千回都想不出来，最近他出了什么纰漏，能让局长如此着急忙慌的叫他过去。
而且他自问这一段时间自己的表现都不错，尤其是他昨天将麻生俊开出来的优惠条件，说成是他极力争取的结果之后，局长对他着实是大加赞赏，甚至还打算让他去参加一个市局组织的干部培训班。
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李仁宇只好一头朝着办公室奔去。
进了办公室之后，李仁宇神情有些凝重甚至忐忑的看着端坐在办公桌上，那位头也不抬的六十岁老者，心中如同十五个水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
他刚才在进来之前，问了一下局长秘书，听其所说，局长今天早上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模样，从今天早上到现在，已经发过两次火了。
“赵局。”李仁宇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可让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局长竟然一点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完全视他为空气。
李仁宇的脸瞬间涨成一片通红，有种被羞辱的感觉，但却不知道该什么办，一幅六神无主的模样。
他只能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直觉告诉他，这才是现在最好的应对方式。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他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鼻梁到嘴唇，最终如小溪般汇聚在下巴，然后猛然摔在了地上，碎成八瓣。
但局长依旧没有像往常一样热情的招呼他坐下，甚至连任何抬头的意思都没有。
李仁宇突然有种回到二十年前，他刚刚上班参加工作时的感觉。
那时候他就经常这么被领导训斥，只不过这些年，尤其是当上副局长之后，他真的好久没有遭受这样的冷遇。
不过，这不禁让他更加自我怀疑，他究竟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才会换局长这样对待他。
五分钟后，在李仁宇度日如年，时间从未走的如此之慢，甚至感觉时间已经走过一个世纪时，赵黎明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笔，抬起头上下打量了李仁宇一眼，然后这才缓缓说道：“昨天晚上喝酒去了？看来玩的挺开心的？”
李仁宇的脸瞬间一片羞红，不由垂下了脑袋，挣扎了好几秒钟，这才诚诚恳恳的说道：“赵局我错了，我不该上班迟到两个小时。”
“领导干部有些酬应，上班晚一些也不是太大的问题，毕竟有些应酬也是为了工作。你这次错就错在，两个小时都找不到你的人，连你的秘书都不知道你在哪，一个在紧急状况下失联的干部，无疑是不合格的。”赵黎明面色阴沉的说道。
“赵局，我向您再次诚恳的认错，我辜负了您的信任。”听赵黎明这么一说，李仁宇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赵黎明没真的生他的气就好。
但下一息，他心中不由又升起一个大大的疑问，究竟是什么事让赵黎明这么火急火燎的打电话找他。
“行了，认错的话就不要多说了，本来这次的事情虽然是你这边出的问题，但其实跟你的关系不大，以后注意一点，减少合作就是了，但就是因为联系不到你，这就成了问题。”
赵黎明这番话，说的李仁宇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云山雾绕的。
这些话分开他全部都认识，但偏偏就是组合在一起之后，他连赵黎明究竟说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什么叫做是他这边出的问题，但跟他关系不大？
而且减少合作？
减少跟谁的合作？
他们最近除了富士通之外，也没跟谁……
想到富士通之后，李仁宇突然愣住了，瞳孔放大看着赵黎明，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擎天通信那边发难了？应该不至于吧！”
他自然想过，他选择富士通之后，擎天通信那边肯定会有不满，甚至也有可能动用一些能量来阻止他们跟富士通签合同，觉得绝没想到赵黎明居然会是这样的表情，这么是郑重其事。
说个不好听的，他们东郊局也是一级单位，有权利在不违反规定的范围内，自主选择采购谁家的设备。
并且，按照惯例，就算擎天通信那边不满，也无非就是能找人打声招呼而已，绝对不可能让赵黎明露出这样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语来。
毕竟就算是上级领导，也很少会直接推翻下级单位的集体决定，这是犯错误的。
更别说，富士通开出来的条件也的确非常好，就不说这样的条件搁以前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就说跟擎天通信开出来的方案比。
他相信基本上90%以上的邮电局干部，同时看到富士通和擎天通信的方案，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富士通。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那么心怀坦荡的选择富士通，甚至愿意接受麻生俊请客吃饭的原因。
所以说，他真的不明白，赵黎明为什么会这样。
莫不成，擎天通信找的人，正是赵黎明的关系户？
“的确是擎天通信那边发难，惹不起啊，真的惹不起，你看看吧。”赵黎明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神情有些疲倦的说道。
并且说完这话，他还从抽屉中拿出一封文件扔在了桌子上。
虽说这事跟东郊局，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完全就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但是作为这件事的引发者，漩涡的中心，他着实有些担心，什么时候会突如其来的卷过来一股神秘力量将他撕得粉碎。
文件？
而且还是部里盖着红章的红头文件？
看着桌子上的文件，李仁宇的心瞬间就咯噔了一下，莫非擎天通信的关系并不是赵局，甚至连市局都不是，直接是部里的？
那就怪不得赵黎明今天对他会是这么个态度了，部里的领导，的确是惹出不起。
不过下一瞬，他还是觉得有惊异，又或者说佩服擎天通信神通广大，关系深厚。
平常人能说动部里，跟市局或者跟赵局打声招呼就了不得了。
批条子，能拿着个条子找过来的，才是常态，那可能说堂而皇之的下什么红头文件。
可再一想，李仁宇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这要是一般人，的确不可能，可擎天通信是一般人吗？
虽然李仁宇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他真正拿起桌上文件看的时候，心脏还是不由自主的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眼睛发直，浑身直冒冷汗。
出大事了！
真是出大事了！
这文件上，竟然说凡是从九月一号到现在，这将近一个月内，跟国外企业签订的，涉及到需要外汇支付的合同统统暂停执行，执行时间另行通知。
这不是要了命了，而且要的并不只是他们东郊局的命，而是全国大大小小，这四五百家市、区邮电局的命。
不管他们这四五百家邮电局，用的是富士通、还是朗讯、东倭电气的设备，但归根结底都是国外的设备。
既然是国外设备，人家收钱自然收的也是外汇。
华夏币人家不认的。
如此一来，等于说，他们这么多邮电局这一个月签订的合同都统统暂停执行，不算数了。
而且依照他这二十年摸爬滚打，历经过无数风雨，好不容易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的经验，以及对部里的了解来看。
什么狗屁暂停执行，这压根就是直接撕毁合同的意思，暂停执行只是一个委婉的说法而已。
反正合同才签一个月，就算部里同意付首付款，外汇局那边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把钱打给那些国外通信设备企业。
一个月的时间，绝对还是在走流程。
不过，现在他还是莫名的松了一口气，不是擎天通信的打击报复就行了。
这么大的手笔，影响到全国这么多邮电局，怎么可能跟擎天通信有关，除非这擎天通信真能通了天。
而且他也总算是理解，赵黎明为什么火急火燎非要把他找来了，合着是跟富士通的合同执行不下去了。
“这部里是在搞什么鬼？这以后还让我们怎么增添设备？国内的通信设施还要不要发展了？不过幸好跟擎天通信无关，这我就把心放肚子里了。”李仁宇发牢骚道。
虽说不能跟富士通合作有些可惜，但这毕竟是部里的决定，他这小细胳膊扭不过部里的大腿。
而且虽说这文件是今天才发的，但决定肯定是在早几天前，部里就已经做好了，这事绝对跟擎天通信没有关系，只是赶了巧。
要说，就只能说富士通有些走背字。
不过他现在突然庆幸了许多，幸好他没收麻生俊的三千美元，要不然现在还要再原封不动的吐回去，麻烦不说，最关键的是，还心疼。
可谁知道，赵黎明竟然冷笑了一声，“你真以为这跟擎天通信无关？”
说着，赵黎明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
“啊？这是擎天通信在背后捣的鬼？”李仁宇打了个激灵，不敢相信的说道。
“你以为呢？这部里下文件说需要外汇支付的合同统统暂停执行，所以你就觉得国内的通信设施就不需要增长了？老百姓对于电话机的异常渴求就不需要满足了？”赵黎明敲着桌子问道。
“啊……”
李仁宇嘴巴动了几下，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就是有再大的脸，也不敢说国内的通信设施不需要增长，老百姓装电话的愿望不需要满足。
而且他此时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点什么。
显然赵黎明并没有什么卖关子的习惯，他冷笑了一声后，直接说道：“又不让用外汇，而国内的通信设施又需要发展，老百姓装电话的渴求更需要满足，你觉得在现今条件下，我们还能怎么做？”
此话一出，李仁宇顿觉如雷贯耳，醍醐灌顶，整个人瞬间灵醒了，甚至连昨晚宿醉留下的那一点酒意都给驱散的无影无踪。
“在这种条件下，我们只能选择擎天通信了。”李仁宇满嘴苦涩的说道。
部里下的这个决定，获得好处最大最多的就是擎天通信，如果再说这事跟擎天通信无关，那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在自欺欺人。
但说真的，他现在真感觉自己的灵魂被雷打了一般，全身酥麻麻的，并且浑身无力，缓不过劲，有些接受不了现在所面对的残酷现实。
擎天通信不但有背景，在部里有关系，并且可以说是天大的关系，甚至闹不好部里排名前几的领导，都站在擎天通信那头。
要不然的话，他真的无法想象，部里是怎么在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内，做出并通过这么大的决定。
毕竟要知道，这个文件一旦发出，对于华夏通信业的影响，绝对是极其深远的。
他现在突然觉得自己跟擎天通信相比，一个蚂蚁，另一个是大象，擎天通信随随便便就能把他碾压成粉碎。
“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说了吧。”赵黎明语重心长的说道。
他其实还是比较看好李仁宇的，甚至打算在他退休之后，由李仁宇接他的班，要不然他也不会将李仁宇提拔到现在位置上。
而李仁宇的表现也没有让他失望，甚至就拿选择富士通，没有选择擎天通信这事来说，他也这样觉得。
在昨天，选择富士通，才是真正沉稳持重的表现。
而他今天之所以那么生气，晾李仁宇五分钟，也只是因为这两个小时找不到李仁宇人，而不是李仁宇昨天跟麻生俊喝酒去了。
李仁宇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而且不怕透露给你，我刚刚打听了一下，这决定其实也不是部里做出来的，部里也不过是个听喝的。”
“昨天下午，政事堂一位执政主持的会议，朱阁揆亲自列会，黄部和财政部，以及外汇局的领导连意见都没发表，就被迫应下来了，要不然暂停执行合同，不准动用外汇，这么大的事情，部里怎么可能仓促做决定。”赵黎明故作神秘道。
第九三五章 终止合同
一时间，李仁宇心乱如麻，久久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
刚才赵黎明嘴中蹦出来的那些大人物，真是吓到他了，别说阁揆、执政这样顶尖的存在，就是黄部也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
哪天，人家要是来东郊局视察工作的时候，能夸他一句，他立马就能回去看看自家的祖坟是不是冒青烟了。
当然，很大可能，黄部这辈子都不会来东郊局视察工作，毕竟全天下东郊局这样级别的邮电局实在是太多了，仔细算起来四五百个，毕竟仅仅燕京就有十八个。
但在昨天下午的阵容里，黄部也不过是个听喝的，不说不足轻重吧，但肯定没有什么说话的余地，毕竟这可是执政主持，阁揆列席的会议。
不过，这下到是解开他之前心中的疑惑，什么时候部里的动作这么麻利，这么大的决定说做就做了？
合着背后有阁揆在盯着。
这次让他对擎天通信的背景能量又有了新的认知。
这背景能量已经不是用‘通天手段’，这四个字可以简单形容的，甚至对于他这样的小人物，蝼蚁来说，那就天。
此时，李仁宇着实有些欲哭无泪，心中对擎天通信多了些怨念，您既然有这关系，别藏着掖着，亮一点啊。
要是昨天刘学宏来的时候，就不说动用阁揆、执政这样的大杀器，哪怕是部里，或者市局的领导打声招呼也行啊，他能不从吗？
采购擎天通信的设备又不是真的就不行，而且擎天通信的交换机比富士通还能再便宜二十美元每线。
至于闹这么一出吗？
而且他现在忍不住有些后怕，擎天通信如果真跟他计较起来，他还能有好？
赵黎明瞅了李仁宇一眼，瞬间看破其心中的想法，脸一拉沉声道：“行了，别胡思乱想，更不要自己吓唬自己，跟富士通签合同是局里集体作出的决定，你怕什么？擎天通信的手还没有这么长！你现在下去把终止合同的事情通知下富士通，然后把早上喝酒迟到的事情写一篇三千字的检查交到我这里。”
他的位置比李仁宇高一些，资格老一些，了解到的消息也要更多一些，对于时局和上面想法的把握自然更准一些。
上面之所以这样做，而且还是以这样的雷霆之势，绝对是因为擎天通信不假，但未必是因为擎天通信的私人关系，更多应该是出于公心，毕竟朱院长是什么样的人物，朝野上下还是很清楚的，刚正不阿，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岂能这样以权谋私，毕竟方辰又不是他的亲儿子。
他之前坐在这里的时候分析一下，觉得更多还是为了推广国产设备，减少外国设备在华夏的占有率。
作为一个老通信人，他自然知道通信关乎国家安全，虽说富士通他们的设备都经过部里的审查，但谁也不敢说，这里面就真的没有什么后门。
一旦有的话，可能就会被美国、东倭等国家窃听机密不说，甚至在关键时刻，通信线路还有被截断破坏的危险。
相比而言，自然还是自己国家研发和生产的设备更为放心一些。
可以说，上面支持的不是擎天通信，而是国产通信设备，不管是不是擎天通信，只要是国内通信设备企业能生产出来合格的万门程控交换机，上面都会支持的。
所以，只能说是其他国内通信设备企业不争气，尤其是邬江星这个04机的研发者，始作俑者，擎天通信的04机已经开始跟富士通他们短兵交接了，邬江星的04机他娘的还在娘胎里没出来！
另外，则是外汇问题，国内现在的确是缺外汇，而他们邮电系统也正是国内数一数二，甚至是不仅次于各大钢厂的外汇大户。
以前吧，为了国内通信发展，上面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任由他们花外汇，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擎天通信，上面怎么可能不在这事情上做文章。
果然是快要退休的人了，敏感和觉悟太低了，赵黎明自嘲的笑了笑。
而李仁宇则感激的看了赵黎明一眼，对赵黎明对他的维护之意感激涕零，有赵黎明这句话，他就算是能把心给放肚子里。
至于，写三千字的检查则不过是小事，毕竟又不是要他当着班子里所有成员的面做检讨，这种程度的惩罚他不但完全接受，而且还是欣然接受。
感谢了赵黎明几句，李仁宇就噔噔走下楼给麻生俊打电话去了。
而此时，在距离东郊局不远的一处小楼中，麻生俊恭恭敬敬，身体挺的笔直跟毛利小六郎相对而跪。
不过可以看出来，不仅毛利小六郎的心情很好，甚至就连麻生俊嘴角的喜色都已经溢于言表，不能掩盖了。
“这次大胜擎天通信，从擎天通信的手中抢过来东郊局的订单，麻生君你功不可没，可以说为了你我，甚至其他国际公司狠狠出了一口恶气。”毛利小六郎端起桌子上的清酒，朝着麻生俊说道。
“这都是您领导有方，运筹帷幄的结果。”
麻生俊当然不敢怠慢，赶紧也拿起酒杯跟毛利小六郎碰了一下，并且一口干掉，最高不超过二十二度的清酒顺着食道滑落进胃中，火辣辣的疼。
不过此时，麻生俊只觉疼的好，疼的妙，仿佛只有疼痛的刺激才能让他在擎天通信，在方辰那里受到的窝囊气，甚至屈辱得到宣泄。
另外，他刚才所说的那些，也不全然都是在拍毛利小六郎的马屁，他自觉刚才那句话至少有八成是真的，昨天这件事上，他自己的功劳顶多只有两成。
如果不是毛利小六郎从总公司争取来的政策，然后支持他完全放手为之，他绝对不可能从擎天通信手中把东郊局的订单抢过来。
毕竟，就凭他一个小小的华东区负责人，怎么敢把价格喊道每线赔本将近一百美元的地步。
“也不能这么说，这里面还是有麻生君你的功劳，如果不是你演的好，吓住了擎天通信的人，要不然也不可能拿下这一单。”毛利小六郎也笑着说道。
他当时的确是给予麻生俊很大的权限，但绝对不是无底线的，毕竟就算总公司已经打算豁出去，赔本也要打败擎天通信，拿回华夏通信市场，但也不能赔的连底裤都不剩吧。
当时他所给麻生俊的底线是每线一百七十美元，距离麻生俊叫价的一百八十美元只有十美元的差距而已。
如果那时候，擎天通信的人再稍稍坚持一下，这一单就拿不下来了。
互吹了几分钟后，毛利小六郎神情有些半遗憾半复杂的说道：“这次没能和那位传说中的方总交手，实在让我引以为憾，不过也幸亏跟我们交手的人，不是这位方总。”
方辰之前一直压的他喘不过气，每一招都打的他鼻青脸肿，他自然存在想要从方辰身上亲自找回场子的念头，让方辰也感同身受一把他之前的痛苦。
但他更清楚的是，以他对方辰一些所作所为和性格的了解，如果这次碰到是方辰，他大概真的不可能赢下这一场。
对于方辰这样的大富豪和这样脾性的人来，给东郊局彻底免单，一分钱不要，又算得了什么。
而方辰敢这么做，他还敢跟吗？
毛利小六郎心中盘算了两下，他大概是不敢的。
麻生俊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不见了，面色沉痛的点了点头。
不管他究竟有多么痛恨方辰，痛恨方辰冒充什么方副科长狠狠的耍了他一把，但他都要承认，他压根就不是一个跟方辰能在一个层次对话的人物。
甚至如果不是方辰冒充什么方副科长，他大概这辈子都没有跟方辰近距离接触，甚至说话的可能。
“叮！叮！”
麻生俊手边的索尼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麻生俊低头一看来电显示，顿时笑了起来，笑的无比灿烂，露出八颗大黄牙。
“看来这位李副局已经醒悟过来了。”麻生俊看着手机，鄙夷的说道。
闻言，毛利小六郎的脸上也露出跟麻生俊几乎同出一辙的笑容。
他的看法跟麻生俊差不多，毕竟麻生俊已经把之前早上给李仁宇三千美元，李仁宇没有收的事情告诉了他。
而在这个，李仁宇和麻生俊刚刚分手没多久的时刻，李仁宇为什么会打电话过来，其中的含义似乎不言而喻了。
一定是酒醒了之后，后悔了。
后悔没收麻生俊那三千美元。
作为一个标准的华夏通，他们自然知道三千美元对于一个华夏人具有怎么样的强大诱惑。
并且除此之外，他们真的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李仁宇会有什么理由会在刚刚分开没多久，就给麻生俊打电话。
得到毛利小六郎眼神的示意后，麻生俊接通了电话，可就在他还没跟李仁宇打招呼，就听到李仁宇那边劈头盖脸，急赤白脸的说道：“麻生俊，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我们昨天签订的合同终止了。”
刚才回自己办公室这一路，他真是越想越气，尤其是针对麻生俊，要不是麻生俊非要跟擎天通信争，他至于这样打不到狐狸反而惹得一身骚吗？
部里这一纸红头文件下来，市局肯定有领导对他不满，嫌弃他惹事，而且就连东郊局也有人会趁机发难，甚至闹不好还会以为他收了富士通的什么好处，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偏向富士通。
但天地良心，他跟麻生俊也没认识多久，也就是半个多月前，麻生俊推销他们富士通设备的时候，见过一面而已。
得什么好处，更是无稽之谈，他除了昨天跟麻生俊吃了这顿饭之外，真是一毛钱都没收麻生俊的！
选择富士通的设备，完全是因为富士通的设备更好，更稳定，更不容易出事背责任。
如此一来，他自然要迁怒于麻生俊，将这熊熊怒火洒在麻生俊的头上。
至于说，他本该恨的真正罪魁祸首——擎天通信，他倒反而一点怨言都没有了。
就现在这情况，擎天通信不惦记他，找他的麻烦，他就已经谢天谢地，觉得烧高香了，哪敢说擎天通信个不字。
这就是所谓的恶人自有恶人磨，反倒是麻生俊这种给尽他好处的，要承受本不该承受的怒火。
而电话那边，本来笑意盈盈，胜券在握，甚至在心中已经将李仁宇当做一条上钩了的，只能任他摆布的鱼的麻生俊，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凝滞了。
“李……李局，你说什么？”麻生俊不敢相信的问道，他觉得刚才是他的耳朵听错了。
“我们局跟你们昨天签订的合同作废了。”
听到李仁宇毫不客气的生冷声音，麻生俊顿时慌了，六神无主看着毛利小六郎。
心中更是不住的念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真的不理解，刚才一个小时前，他和李仁宇还一幅亲如兄弟的模样，怎么一转脸，李仁宇就变成了这般模样，难道华夏人都学过变脸吗？
见麻生俊这幅不争气的模样，毛利小六郎一把将麻生俊的手机给夺了过来，问道：“我能问一下，这是为什么吗？”
“我用传真机给你们传一份文件，你们就知道了。”
说完这话，李仁宇毫不拖泥带水的将电话给扣了，在他看来，能把原因告诉麻生俊那边，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还了麻生俊昨天请一条龙的人情。
传真机吱呀吱呀的响着，不一会，一份盖着邮电部大印的红头文件从中吐了出来。
待看清文件中的内容，不止麻生俊，甚至就连毛利小六郎也面色一白，彻底傻了。
“怎么能这样！华夏人怎么能这样！这……这太不要脸了把！”麻生俊缓过神来，指着文件气急败坏的说道。
不让邮电局使用外汇，跟他们在最近一个月内签订的合同统统暂停执行，擎天通信怎么能这样！
而毛利小六郎还没有说话，麻生俊手中的手机就突然又响了起来！
麻生俊的心脏不由一咯噔，仿佛这电话铃声就是夺命之音般。
第九三六章 不足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间办公室中，已然不复之前的谈笑风生，觥筹交错的欢快模样，只剩下一片死寂的气息弥漫。
麻生俊跌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的的看着窗外，整个人显得无比失魂落魄，呆呆傻傻，而且身上还有大片大片跟尿裤子一般的水迹，这是刚才摔倒时碰倒桌子，被桌上的清酒给狠狠教训一顿的后果。
而地上更是一片狼藉，摔落一地的酒瓶、茶盏、碟碗，以及它们的碎片四下散落，而且不远处的索尼手机还在无力的滴滴响着忙音。
眼前这一切，除了狼狈不堪四个字以外，已经无法用其他言语来形容了。
“几个了？”
毛利小六郎清冷的声音在麻生俊的耳边骤然响起，仿佛为其打了一剂强心针般，麻生俊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弹了一下，脑袋也无意识的扭向了毛利小六郎，并且嘴巴还在缓慢的蠕动着，但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此时的麻生俊就如同一个刚刚苏醒的植物人一般。
只不过，他现在的表现如果放在植物人身上，自然可以称之为可喜可贺，但要是让麻生俊自己来看，那恐怕就未必了。
“七个……”
说出这两个字，仿佛就用尽了麻生俊全身的力气般，话音还未落地，他就身体一软，脸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地板都为之一震。
但，也不知道是因为被疼痛刺激了，还是终于说了这两个字，情绪得到了宣泄，麻生俊竟然把脑袋埋进怀中，嘴巴一咧，小声的抽泣了起来，可没过多久，哭声就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变成了嚎啕大哭。
他委屈啊！
他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刚才打过来电话，通知要跟他暂停执行合同的邮电局足足有七个。
而要知道的，在擎天通信正式进入燕京和直隶的通信市场之前，他一共就跟六家邮电局签订了合同。
然后从此就再也没在擎天通信手下讨得任何的便宜，也就昨天侥幸虎口拔牙，从擎天通信嘴中抢下了东郊局。
也就是说，他煞费苦心，茹苦含辛忙了足足一个月的劳动成果，就在这短短十分钟内，彻底的烟消云散，化作一片虚无，成为了一个0。
然而最让他委屈的是，擎天通信的这份胜利并不是通过真刀真枪拼杀所得来的，而是用了下三滥的手段！
方辰利用自己在华夏的特殊地位，让华夏政府动用行政命令来强制性扼杀他们富士通，这算什么本事！
他不服！
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服！
擎天通信的所作所为，简直可以用无耻之极来形容。
并且这一棒还是在他最兴高采烈，接受毛利小六郎表扬时打下来的，那这份痛自然也就更加格外痛苦铭心，甚至已经到了撕心裂肺的地步。
“麻生君，作为大和男儿，我现在要求你站起来，跟擎天通信继续战斗下去！”毛利小六郎居高临下，神色平静的俯视着地上的可怜虫。
听了这话，麻生俊的哭声戛然而止，他抬起头，泪眼摩挲，一脸茫然的看着毛利小六郎，心中更是不禁自问道：“我们还有胜利的机会吗？”
自从跟擎天通信杠上以来，他经历过擎天通信在洛州开实验局时的浑不在意，甚至收买方辰为自己工作的得意。
经历过04机通过验证典礼，知晓擎天通信强大时的如遭雷击，得知方辰身份的又羞又恼，以及瞬间失去中原省市场的惊慌失措，万念俱寂。
经历过成为华北地区负责人之后，在一路高歌的凯旋声，以及小杉纯子崇拜的眼神中风光无限，近乎于迷失自己，但在海甸局的交锋中，却被刘学宏迎头痛击，狠狠的教训了一顿的屈辱。
而现在，好不容易重振旗鼓，拿到总公司的鼎力支持，小胜了擎天通信一局，本以为以后不说高歌猛进吧，但最起码能跟擎天通信打个有来有往吧。
可哪知道刚刚高兴得意了不到一天，就被擎天通信给一巴掌狠狠拍在了地上，连站都站不起来。
最起码，他现在是想象不出来任何可以跟擎天通信这一手抗衡的办法，毕竟擎天通信这是从国家层面给予的打击，邮电局连外汇都使用不了，怎么跟他们签合同？
他们富士通也不是开善堂的，能把设备免费白送给华夏的邮电局。
再者，且不说他们这是正儿八经的商业交易，就说他们东倭政府给予华夏的各种，所谓的经济援助，其实背后也包含着各种各样苛刻的条件，以及利益和政治上的考量和索取，绝不是发善心白送的。
然而经历过这么多的挫折之后，他现在真的已经没有可能战胜擎天通信的信心了，甚至都有种远远躲开擎天通信的冲动，哪怕丢官去职也在所不惜，更别说跟擎天通信继续战斗的勇气。
当然了，就照现在这情况，就算他不主动辞职，恐怕总公司也不会让他好过，甚至闹不好连毛利小六郎本部长也要吃挂落，东倭的企业对于失败者向来都是无比残忍，毫无怜悯的。
“不就是不让使用外汇吗？没关系，我向总公司申请一下，看是否允许华夏的邮电局用华夏币付款，毕竟随着在华业务的展开，公司一些原材料的采购和初级产品的加工，包括一些劳保用品等等都是在华夏完成的，从邮电局拿到华夏币，然后付给其他华夏企业华夏币，并不是不可以的事情。”
听了这话，麻生俊的脑袋如同弹簧一般，瞬间就弹了起来，满是吃惊的看着眼前，露出自信和坚毅表情的毛利小六郎。
并未在意麻生俊，毛利小六郎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而且就算我们富士通一家，并不能花掉所有从邮电局挣到的华夏币，但我们依旧可以让总公司跟政府协调，让政府收购一些华夏币，然后再交由其他东倭企业使用，这么多东倭企业一起使用，肯定能花完所有的华夏币。”
“我就不相信了，我们东倭的产品横扫全世界，畅销全球，竟然会在家门口的华夏被绊住脚！”毛利小六郎激情澎湃，斩钉截铁的厉声说道。
虽然华夏政府从外汇这一块限制住他们富士通等外资企业，在华业务的开展，但他并不认为这就真是死局了。
他们完全可以挣华夏币花华夏币，而且如此一来，他们之前采购华夏产品所付出的美元这下也不用再掏了。
购买华夏产品的美元少了，那华夏政府想要尽量少花外汇，以达到节省外汇的目的，自然而然也就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另外，他还可以让总公司游说他们东倭政府，让他们东倭政府谴责华夏这种不负责任，不利于贸易全球化，增加贸易摩擦，闭关锁国不开放的错误行为。
并且不能单单只是他们东倭政府谴责，他还要让朗讯、爱立信、西门子等等这七家企业也各自说服各自的政府，让他们一起帮忙谴责华夏。
尤其是东倭电气这种卑鄙无耻的存在，更不能逃脱世外，白占他们富士通的便宜，必须出力。
他倒要看看到时候，华夏如何跟世界各国解释他们的行为。
就华夏这样，还想加入关税贸易组织，不被开启反倾销调查，那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此时看着信心十足，胸有成竹的毛利小六郎，麻生俊心中突然不由又升起了一丝丝的希望，甚至看向毛利小六郎的眼神也充满了崇敬的意味。
此时毛利小六郎在他的心中无比的高大威武。
在之前，他敬毛利小六郎，敬的只是毛利小六郎的职位，而现在他敬的是毛利小六郎坚韧不拔的信念，足智多谋的智慧，甚至觉得毛利小六郎才是他们大和男儿的表率。
见状，毛利小六郎微微一笑，然后对麻生俊仔细的说了说他内心的想法，以及具体的操作方法。
越听麻生俊的眼睛就越亮，手肘也不由逐渐支起身子。
用政府对付政府，这才是最好的策略，用华夏话说，这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而就在两人说的兴高采烈，眉飞色舞之时，躺在地上的手机，突然又极其不合时宜的骤然响了起来。
听着地上手机，“叮！叮！”的铃声，麻生俊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惊恐之意，甚至就连手脚都下意识的往回缩了缩，一点都没有想要接通电话的意思。
刚才他所经历的一切，对于他来说，简直就如同噩梦，甚至到了仅仅听到铃声都闻之色变，心生恐惧的地步。
眉头一皱，毛利小六郎沉声说道：“把手机拿起来，接通，战胜你心中的怯懦，而且你要知道你这一个月谈下来的七家邮电局都已经给你打过电话了，这怎么也不可能是……”
说到这，毛利小六郎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麻生俊，如果麻生俊连这点勇气都没有的话，那他真的要考虑，他是不是要换一个华北地区负责人了。
本来麻生俊还一脸的抗拒，但毛利小六郎这么一说，意识到噩梦已经彻底结束了，不可能再有邮电局给他打电话，通知他终止合同了，他脸上的阴霾瞬间一扫而光，大步流星的朝着地上的手机走去。
“喂，你好，我是麻生俊。”
麻生俊话音刚落，只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声音道：“我是中原省商都邮电局，我现在代表商都局正式通知你，八月份跟贵公司签订的一万线交换机的订货合同，以及其他相关通信设备的附属合同，统统暂停执行！”
听了这话，麻生俊面色大变，整张脸唰的一下就白了，感觉心口一疼，有些想要吐血，就仿佛胸口被谁狠狠捶了一拳似的。
过了十来秒，他才缓过劲来，气急败坏的厉声质问道：“你们华夏人还能讲点信誉吗！而且别以为我没有看过你们邮电部的文件，上面明明说的是自九月份以后跟我们外企签订的合同暂停执行，而我们富士通跟你们商都局签订的合同明明是八月份的，为什么也要暂停执行！”
真是岂有此理！
可谁知道，对面竟然振振有词的说道：“你既然知道文件，那我就不多说了，我现在明确告知你，合同暂停执行。”
“真以为我们华夏人的外汇好赚，呸！”
说完这话，商都局那边干脆利落的就把电话给挂了。
的确，他们跟富士通签订的合同是上个月，不在部里文件的约束范围，但毕竟合同还在走流程，部里也只是刚刚备过案，并没有把一分钱打给富士通。
如此一来，就给予了他们如此操作的空间和底气。
要知道，自从擎天通信横空出世之后，局里一看见之前跟富士通签的合同，就有种被人捏着鼻子灌了屎的感觉。
擎天通信每线才二百美元，一个月内到货，并且还不要一分钱利息。
再看看富士通的合同，每线二百六十美元不说，到货时间在一年半，并且在签订合同三个月内，就必须要支付30%的总款作为首付，每年还要收取20%的分期利息。
跟擎天通信相比，可以说富士通啥玩意也不是。
之前要不是怕闹出什么外交纠纷，他们商都局早就想要把合同给废除了。
现在有了部里的这份文件，他们就如同瞌睡来了碰着个枕头一般，自然借坡下驴趁机把这合同给废除了。
更别说这样的举动，还能讨好一下擎天的方总，简直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商都局，也要跟我们终止合同。”
艰难的说完这句之后，麻生俊不由身形一晃，直挺挺的摔了下去。
顿时把毛利小六郎给吓了一大跳，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可谓是一片忙乱，狼狈不堪。
而此时，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小马哥束手而立的方辰，并不知道麻生俊竟然气急攻心，昏厥了过去。
又或者说，他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在他看来，在他多管齐下的各种手段之下，富士通已经不足虑了，要是在这种情况下，富士通还能翻盘，那真是没天理了。
第九三七章 五彩斑斓的黑，五光十色的白
方辰随手把玩着手中的bb机，相比于富士通，他现在更好奇的是眼前的小马哥，或者准确的来说，是其带来的bb机。
“做的很不错，从外表上来看，完成度比我想象的还要高一些。”
方辰看着眼前在阳光照射下闪耀着五彩斑斓的黑的bb机，忍不住赞叹道。
他手中的bb机，拥有2.2英寸的对角尺寸，如果用后世的眼光来看，自然小的可怜，甚至就连老年机的手机屏幕大都没有，但在此时此刻绝对是超前的。
足足五十毫米长，二十五毫米宽的尺寸，对于摩托罗拉最先进的汉显bb机来说，绝对一个货真价实的巨无霸。
毕竟摩托罗拉汉显bb机的屏幕尺寸只有四十毫米长，十毫米左右，论起屏幕面积，跟擎天通信的“枭龙s”bb机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枭龙s的屏幕面积是其的3.1倍以上。
甚至说是超前十五六年也是可以的，方辰记得诺基亚千禧年左右出品的诺基亚5110和诺基亚8250之类的就不说了，甚至就连2007年出品的诺基亚5310，其屏幕尺寸也不过是2英寸的，比现在他手中的枭龙s还要小一点。
枭龙bb机，方辰对于擎天bb机的具体命名，他手中的这块叫做枭龙s，是枭龙bb机的高配版，售价在四千块钱，跟摩托罗拉最贵的汉显bb机相比，一分不少。
而除了枭龙s之外，方辰还要求马华滕设计出了一款屏幕和大小比枭龙s小一点的枭龙bb机，售价在三千五百块钱，这是他预计的销售主力。
而且最为值得可喜可贺的是，虽然枭龙s的屏幕面积增加了许多，但外壳尺寸比起摩托罗拉汉显bb机来，并没有大太多。
这得益于枭龙bb机在此时惊人的屏占比，足足有60％之多，而摩托罗拉bb机的屏占比只有不到25％。
这个数据无疑是极为优秀的，甚至比称之为划时代产品的iphone1，屏占比还要夸张许多，在全面屏没有普及之前，即便是iphone8puls的屏占比也只有67.4%而已。
所以方辰觉得将枭龙称之为bb机的划时代产品绝对不为过，甚至要不是bb机的的确无法像智能手机那样，拥有无限的可能，他觉得枭龙s就是bb机界的iphone1。
毕竟枭龙bb机，并不只是除了屏幕变大之外，就彻底一无是处，马华滕带着三十多个科研人员，足足奋斗了半年多，总算是研究出了枭龙高速编码。
枭龙高速编码是一种具有全同步、多速率、分时传送信息的编码格式，并且跟现在于七十年代研发出的，主流的编码格式，pocsag码相互兼容。
而且相比于pocsag码来说，枭龙码的信息传输效率至少提高了四倍，绝对是一个跨时代的研究成果。
或许现在摩托罗拉的高速编码格式flex码已经在研发当中，甚至完成率极高，但只要没有抢在枭龙高速编码之前发布，那枭龙高速编码就是世界上第一款高速无线寻呼编码格式，为世界无线寻呼通信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这一点，即便是摩托罗拉也要捏着鼻子认的。
另外枭龙高速编码研究成功之后，他之前提议的短信功能，就不再是井中月，雾中花了，而有了实现的坚实基础。
对于短信功能的重要性，想必任何一个现代人都十分了解，甚至在3g时代之前，也就是所谓的移动互联网时代到来之前，移动等各大通信公司在短信上的营收比打电话的营收还要高不少。
尤其是过年的时候，一晚上数以亿计的短信在华夏的上空飞舞。
而后来短信之所以变得落寞，也只是微信等这些即时通信功能太强大了，替代了短信而已。
但绝不能说人们对于短信就没有需求了，想想现代人对于微信的依赖，就可以知道短信究竟有多么重要了。
特别是对于现在这种，连打电话这种基本的通信需求都无法满足的时代。
方辰手里有个数据，现在华夏固定电话的普及率差不多刚刚达到3%左右，听起来似乎有些可怜，但实际上已经是极快了。
相比于1990年，华夏的固定电话普及率，是在以一年翻一番的速度发展着，而大哥大的普及率则在万分之六，也就是一个百万人口级别的城市，差不多有六百人能拥有自己的大哥大。
而像洛州这样的内陆城市，虽说有五百万的人口，但实际上拥有大哥大的人，他觉得估计连万分之四，也就是超过两千人，恐怕都是一关。
所以短信功能绝对大有可为，甚至人们的生活都将为之发生巨大的改变。
“另外，我们枭龙bb机所使用的外壳是一种改良后的不锈钢，在原本不锈钢的基础上添加了一些稀有元素，使得在保留不锈钢坚固、耐腐蚀、抗压能力、抗剪切能力强的优点下，更加轻盈，并且在更薄的情况下，依旧保持良好的抗摔落性。”马华滕神情自豪的说道。
对于他来说，枭龙bb机就是他含辛茹苦养大的亲儿子，而现在，这个亲儿子终于到了向世人展露的时刻，他怎么能不骄傲和自豪。
但下一瞬，马华滕的脸上露出一丝惭愧来，“虽然整个研究组的人都在努力想要将枭龙bb机的重量降下来，最起码跟摩托罗拉汉显bb机的重量差不多吧，但实际成品还是要重了15%左右。”
方辰掂了掂手中“枭龙s”bb机的份量，又拿起一个摩托罗拉汉显bb机，在手中相互比较了一下。
虽然明显觉得“枭龙s”bb机会更重一些，但总体重的应该不会超过十克。
但考虑到枭龙s的外壳毕竟是不锈钢，而摩托罗拉汉显bb机用的只是廉价的工程塑料，能只重15%，马华滕他们的工作已经算是做的很不错，甚至居功至伟了。
看着马华滕这幅羞愧难耐的模样，方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我现在有点后悔把你交给沈伟了，跟这臭小子学的又油又滑，哪有半年多前的纯真青涩模样。”
马华滕现在这副表情，他简直是太熟了，每次沈伟、马昀、陈鸣永，叶琳娜，甚至包括别列佐夫斯基在做出什么成绩的时候，都会这样。
好像他们还不够好，远远没有达到他的标准似的。
有时候方辰自己都觉得，他要是再说两句重话，沈伟、马昀他们几个是不是立马就要切腹自尽了？
弄得他，不但每次都要好言安慰，而且还要大大的赞赏夸奖。
再者说了，一个用的是不锈钢，一个用的是工程塑料，并且前者的尺寸还比后者还大，但前者只比后者重了不到15%，这不是天大的成绩和功劳又是什么？
方辰脑子抽了，才会想要批评马华滕。
真是人心日下，世态炎凉，连小马哥都跟着学坏了，方辰不由又叹了一口气。
不过他转念一想，好像小马哥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吧？
而此时，马华滕并没有注意到方辰怪异的表情，脸真的变成了一阵羞红，并且脑袋如同鸵鸟一样埋进怀中，心中更是又羞又恼，要不是沈伟和刘学宏非要教他这么做，他也不至于在方总面前如此难堪。
当然了，他更恼沈伟和刘学宏两人的是，这两人把这条先抑后扬的路给玩没了，尤其是沈伟。
要不是两人在方总面前，使这一招使的太多了，方总怎么可能一下就看穿他的表演。
“不过这颜色调的真不错。”方辰指着手中枭龙bb机一黑一白两种颜色说道。
闻言，马华滕的神情骤然变得有些怪异。
他真的不知道方总抽的什么疯，非要什么五彩斑斓的黑以及五光十色的白。
这天底下有这颜色吗？
他把方辰的要求说给公司的设计师时，设计师差点真疯了，险些没把面前的电脑给砸了。
后来还是他去了美国、东倭、法国转了一圈，拜访了不少化学家，这才算是专门为枭龙bb机研究出所谓五彩斑斓的黑以及五光十色的白，这两种漆。
而且幸亏方辰坚持要把枭龙bb机的外壳做成金属的，要不然他找遍全世界，恐怕都弄不出这两种颜色。
正因为是不锈钢材质，这两种特殊的漆才能均匀的烤到枭龙bb机上，散发出自己独特的光彩。
枭龙bb机这两种颜色，在正常情况下就是单纯的黑色和白色，但如果一旦被阳光照射的话，就会在表面上显示出五颜六色来。
而且因为方辰的要求，枭龙bb机还具有很高的阳光反射性，他们之前做实验的时候，那真的是闪闪发光，耀眼无比，就裤腰带揣个小镜子似的，走在大街上，绝对是街头最靓的仔。
有时候，他自己都有些自恋，他怎么能弄出这么好看的颜色来。
其实这两种颜色，在方辰来看，就是后世手机后盖上已经烂大街的，在不同角度、不同光线下，会看到完全不一样的色彩，是通过一种特殊光学现象形成的各种幻彩色。
而且因为工艺和科技发展落后许多的问题，枭龙bb机的颜色明显觉得粗糙许多。
当然了，比起摩托罗拉的汉显bb机来说，还是将其甩出去十八条街的。
“而且按照您的吩咐，现在枭龙bb机的屏幕可以同时显现三行，一共三十六个汉字及标点符号，保证一次翻页就可以看完最多七十个汉字的整条短信，并且还支持连续阅读，只要对方发过来的短信没有被其他人发过来的短信阻隔，那他就可以跟看小说一样，连续阅读多条短信。”
“不过有些遗憾的是，现在枭龙bb机最多能支持存储二十条短信，而枭龙s也不过是二十四条短信而已。”马华滕真诚的说道。
跟刚才说是羞愧，实则是为了求表扬不同，在短信的储存空间上，他的确是觉得有些不太满足的，但没办法，要是想要把短信的存储空间做的大一些，那就需要增加内存。
而现在区区b的内存都至少需要一百块钱，更别说增加内存之后，整个电路板的设计都需要重做，这样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内存太小，放不了太多的短信？
方辰的神情骤然变得有些无奈，千禧年以后出生的人大概没经历过，他们那代人在功能机时代，面对短信存储空间不足的尴尬。
尤其是对于一些正在谈恋爱的男女来说，经常聊不了多久，短信就达到了上限，想要继续接收就只能删短信，可看看那些保留下来，充满浓情蜜意，爱的气息，每每看到就心动不已的短信，真是哪个都不舍得删，删一条就跟要了命一样。
当时不知道多少人，最梦寐以求的就是，手机能有个大一点的短信存储空间。
可现实却是，我们虽然已经拥有了一部可以无限发短信的手机，但却没了那个可以跟我们通宵达旦，彻夜聊天的人。
但对于现在，这个九十年代初的人们来说，最多能存储二十四条短信应该是够用的，毕竟bb机只能接收信息，而不能发送信息，只能偶尔表达一下爱意。
如果想要像功能机时代那样，抱着手机聊短信大概是做不到的。
要真能这样的话，何不直接拿起旁边的固定电话，毕竟有了电话才能给bb机发信息。
“现在枭龙bb机只是第一代，不太能符合所有的设计想法，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再者说了，如果你们真做的事事完美无缺，那咱们的机器是不是就不能再更新换代，挣钱了。”方辰笑着摇了摇手中的bb机。
闻言，马华滕心中顿时好受了许多，重重的点了点头，“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研究出更好的bb机，甚至我这辈子都可以献给无线通信事业。”
他是真的喜欢无线通信，喜欢bb机。
尤其是在擎天通信工作，带着三十多个研究员辛苦奋斗的这大半年多，他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
不但从自己的辛苦工作，以及劳动和智慧的结晶中获得了巨大的成就感，更是得到了一种别样的东西。
被人尊重，甚至崇拜，而且说一不二，统领一方，也就是所谓当领导的感觉。
他这辈子除了在擎天通信，还没经历过什么时候有三十来个人供他指挥，他指哪打哪。
更别说，在擎天通信，大家见了他之后，都会跟他打招呼，喊他马副总工，级别跟各部门部长同级，开中高层干部的时候，也是必须出席的。
这些种种，都是他之前没有感受过的。
权利是一个男人最好的春.药。
可谁知道方辰的面色骤然变得有些怪异，赶忙说道：“这到犯不着，说不定到时候bb机就淘汰了，这世界没有什么永恒不变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方辰为什么这么说，马华滕还是再次重重点了点头，毕竟方总预测的东西，还没说不准的。
见状，方辰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他还指望小马哥为他在即时通信软件领域开疆拓土，建立企鹅帝国。
最不济凭着两人的关系，他也要当个大股东之类的，总不能肥水流入外人田。
所以说，马华滕要是非跟bb机死磕到死，他岂不是真要哭了。
第九三八章 前夕
听方辰这么一说，马华滕对于眼前的枭龙bb机越看越顺眼了。
当然了，正所谓屎壳郎说自己孩子香，刺猬说自己孩子光，不管这孩子究竟长得怎么样，是俊是丑，绝大部分当家长的，都会无条件的觉得自家孩子好看，他自然也不例外。
毕竟就冲这孩子是自己的种，那也必须要好看啊。
他刚才之所以觉得枭龙有些美中不足，只是要命的完美主义发作了而已。
“除了之前所的那些特点以外，为了配合枭龙高速编码和60%的屏占比，枭龙bb机相对于普通bb机的内部结构做出了革故鼎新的惊天变化，从电路板到线路的设计绝对是世界上最顶尖的，连摩托罗拉都做不到。”马华滕自豪的说道。
除了方辰给他定的那些标准以外，他自己也给整个项目组设定了一条规矩，那就是全面对标摩托罗拉汉显bb机，确保每一项都要超过其才行，而且还要大幅度超过。
再者，他也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屏占比大了，那内部用于放置各种元器件，电路板，以及电线的空间自然而然就狭***仄许多，加大不少难度。
他可以拍着胸脯打包票，枭龙bb机的内部集成度，不但秒杀摩托罗拉汉显bb机一条街，甚至可以说所有电子产品的楷模，需要学习的对象。
“咱们枭龙bb机放到国际上，绝对能得到德国红点设计大奖、德国if奖，以及美国idea奖，这三大工业设计大奖的！”
听到马华滕嘴中蹦出这三个国际工业设计大奖，方辰不由咧了咧嘴，直嘬牙花子。
这三个大奖对于后世华夏人来说，自然不陌生，尤其德国红点设计大奖，国内企业，以及设计师得这个奖的，恐怕如过江之鲫般，数不胜数。
有企业一年之内十几件产品都获得红点奖，在国内工业设计圈，已经沦为笑柄。
其实这三个国际工业设计大奖，本应该都算是货真价实，实至名归的，德国红点设计大奖和德国if奖都是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设立的奖项，可谓是历史悠久，甚至就连最年轻的美国idea奖也是八十年代的产物，由美国商业周刊主办，美国工业设计师协会idsa担任评审的工业设计竞赛，不可谓不权威。
而之所以德国红点设计大奖被玩坏，是因为其从德国北威州的政府奖项，变成了承包给了私人的商业奖项。
既然是商业奖项，自然是以赚钱为目的，所以一年多次评选、多缴报名费就可直接进入最终评选环节、获奖作品高达千件等等一些行为就不足以为奇。
而在方辰看来，真正能算得上红点奖的，也就是红点最佳设计奖了，红点最佳设计奖一般是从参赛作品中挑选前1%的作品来颁发，而红点设计大奖的获奖率则通常在28%左右，高下立判。
并且无独有偶，德国红点大奖这么干之外，另一大世界三大工业设计大奖，德国if奖也是这么干的，每年给数以千记的产品颁发if大奖。
而且这些两个大奖基本上都已经成为了亚洲奖，每年有80%的奖项都颁给了亚洲的企业。
其中华夏企业的获奖比例则超过50%，南高丽则差不多有27%左右，而其他一些亚洲公司则零零散散的分掉那剩余的2、3%。
至于说，为什么没有东倭这个亚洲第一大发达国家的企业，则是因为东倭的企业很少有交钱参选的这两个奖的，自然而然大奖也就没他们的份了。
从没有东倭玩家的份这一点上来看，其实也就能看出这两个大奖的含金量究竟有多少了，毕竟不管再怎么说，东倭也不会比南高丽差吧？
当然了，东倭企业也没有那么白莲花，东倭企业这之所以不往这几个大奖上凑，是因为其更看重的是，号称世界第四工业设计大奖的，东倭本土奖项，g-mark设计奖。
说真的，自从知道这些，谁要是敢在方辰面前说什么德国人严谨，轴的脑袋都不会转弯，马上要锈死，他真一口盐汽水喷死对方。
“方总？”
看着方辰一直不说话，而且神情怪异，马华滕忍不住在方辰面前挥了挥手。
“没事，刚才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这设计大奖什么的，你想去评就评吧。”方辰回过神来说道。
现在才九十年代，华夏企业还没有崛起，所以这三大奖还没有被玩坏，多多少少是有点权威性。
再者说，就算这三大奖已经跑偏，可国内的老百姓不知道啊，拿这么个奖回来，还是挺能唬人的，甚至具有信服力的。
这一点，从前世各大企业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都已经2018年了，可各大企业还抱着红点奖和if奖不丢，如果三大奖的名头不好用，他们为什么挤破脑袋也要弄这么个大奖，以至于让其烂大街。
听方辰还真赞成他那么随嘴一说的想法，马华滕不由喜上眉梢。
但下一瞬，他搔了搔后脑勺，有些不自信的说道：“枭龙能评上这三大工业设计大奖吗？”
据他所知，华夏还没有一个企业的产品获得过这三大工业设计大奖，甚至整个亚洲都寥寥无几。
“你该给的钱给足点就是了。”方辰随意的说道。
“啊！”
马华滕长大了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方辰，他怎么不知道评选三大工业设计大奖还要给钱，而且那可是国际工业设计奖的三个最高奖项。
他现在觉得方辰有些在亵渎三大工业设计大奖。
“收钱不收钱的不重要，他们要是不收钱的话，那也无所谓，能评上就评上，评不上的话，我还看不上这三大奖呢，咱拿到岭南科技重奖上去评。”
现在如果这三大奖还没有被玩坏，那大概是不收钱的，但后一句，也是方辰的真心话。
他见过这三大奖烂大街，被玩坏的模样，自然对于这三大奖没有任何的尊重之意，相比而言，他更在意本应该是香江科技重奖的岭南科技重奖。
在前世，香江一开历史先河，决定拿出百万元来奖励科研工作者，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再次让国人心中燃起，对于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两句诗句所描绘美好前景的向往，唤起了对知识分子的尊重。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知识分子才慢慢不再是人们心中的，那个“造导弹不如卖茶叶蛋，拿手术刀不如拿剃头刀”的穷酸形象。
让人们知道，原来知识分子也是可以挣大钱的。
也从而引发，科技工作者南下香江创业的盛况。
但可惜的是，香江这个特区并没有抓住历史机遇，并未像鹏城这样做大做强，自1992年这个顶峰过去，就一直走下坡路，可谓开始既巅峰。
巨人大厦的暴雷更是给香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不过，这一世不会了，岭南科技重奖不但会变得越来越好，甚至有一天跟诺贝尔奖齐名也不是不可能，方辰嘴角闪过一丝自信的笑容。
这一世因为他的掺和，香江科技重奖荣升为岭南科技重奖，级别高了一档不说，最重要的是，岭南这个华夏改革开放的排头兵，自从超越江南和齐鲁两省，成为华夏第一经济大省之后，连续三十多年都稳如泰山，所以肯定不会出现香江科技重奖的悲剧。
再者，一个靠谱的奖项，无非就是找一群靠谱的专家，然后再拿点钱过来给获奖人发而已，这两点他似乎都能很轻易的做到。
对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评选机构不要想着靠这些奖项挣钱就得。
而这一点，他也不需要。
所以说，实在不行，他把岭南科技重奖这面大旗给扛起来就是了。
马华滕看着自己手中，明显跨时代的枭龙bb机满脸的纠结，方总这么一说，他是送还是不送？
不送实在是太不甘了。
说个不好听的，他甚至觉得就冲着这五彩斑斓的黑，和五光十色的白这两个颜色，这三大奖都应该给他颁发一个工业设计大奖。
“整体来说，我对于枭龙bb机还是比较满意的，甚至可以说超出了我的预计，等回头给你们发奖金，另外短信功能现在能不能展示一下？”方辰问道。
闻言，马华滕面露尴尬的说道：“现在还真不能展示，我这一下飞机就直奔您这了，而其他项目的同事们虽然已经去了海甸局安装无线寻呼基站，但这一时半会的，估计是安不好的，但我可以给您保证，在洛州，我跟其他同事已经实验了至少三百次以上，绝对没问题。“
方辰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他最在意的其实就是这个短信功能，而且相比于枭龙bb机的其他改进，毫无疑问枭龙高速编码格式才是最具有科技含量的，也就是所谓的核心科技，真正领先于其他，包括摩托罗拉在内的bb机生产企业的。
甚至可以说是，自从小霸王成立以来到现在，他觉得这是擎天唯一作为科技公司，拥有属于自己，真正拿得出手的科技。
“无所谓，只要不耽误十月一号展示就行了。”方辰摆了摆手，随意的说道。
又跟马华滕大概聊了一下枭龙bb机的一些细节，方辰就放马华滕走了。
bb机项目组的人都在海甸局如火如荼，火急火燎的安装无线寻呼基站，调试寻呼台系统，马华滕这个项目负责人怎么可能坐得住。
甚至方辰本来要给马华滕在王府饭店安排个房间住，马华滕都拒绝了。
他打算从今天开始，就在海甸局的机房内打地铺睡，自然没必要再额外开个房间。
方辰本来有心想要劝两句，但见马华滕执意如此，只得允许了，反正马华滕还年轻，打两天地铺也算不得什么，九月份的燕京还不算太冷，就当是为那些未来的中小学生报仇雪恨了。
吴茂才替方辰送走完马华滕之后，刚一上来，就听到方辰对着他吩咐道：“通知段总一下，让他赶紧来燕京，这都几号了，还在岭南磨磨蹭蹭的，我现在让擎天号飞往香山，去接他。”
看着日历，方辰眉头微皱，有些无奈。
现在已经是九月二十六号，距离十月一日只剩下四天而已，可段勇平这个主角到现在，还在岭南算是怎么一回事，没见就连别列佐夫斯基、马昀、陈鸣永和叶琳娜他们四个人都已经动身要来燕京了。
嗯，没错，在方辰看来，这次擎天成立大会，段勇平才是主角，而不是他这个董事长。
说个不好听的，他当不当这个董事长，都无法改变擎天通信是他的，他是擎天通信的老板，他在擎天通信说一不二的事实。
而段勇平就不同了，十月一号之后，他就是整个擎天当之无愧的总经理，二把手，别列佐夫斯基、马昀、陈鸣永、沈伟、叶琳娜等人真真正正的上司，马首是瞻的存在。
不再像以前那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在之前，他们这六个人都是总经理级别的，甚至因为别列佐夫斯基等人在俄罗斯的原因，其工资水平比段勇平还要高一些。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现在苏维埃已经解体，俄罗斯也没了苏维埃的风光，但人均收入和财富水平还是比华夏高不少的，他自然没办法按照沈伟的工资水平给别列佐夫斯基他们发工资。
这也是所有跨国企业都要面临的无奈，根本无法做到一视同仁。
另外，他还有很多公司内部事务是需要跟段勇平商量。
过了三分钟后，吴茂才回来汇报道：“九爷，段总已经同意了，说明天一早准过来。”
闻言，方辰头也不抬的说道：“他没说什么吧？”
“段总刚开始还是有点想往后拖，但听您说要让擎天号接他，他立马就蔫吧，老老实实的答应下来。”吴茂才兴高采烈，眉飞色舞的说道。
通常能让段勇平吃瘪的，也就方辰一人，而在其他人面前，段勇平还是那个勤勉能干，说一是一，不苟言笑的总经理。
而方辰太长时间没去岭南，他好久都没看到段勇平这种跟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的模样。
第九三九章 熊样！
九月二十七日，下午。
方辰一看无奈的看着，手中拿着复读机，叨叨逼逼说个不停的段勇平。
并未出他所料，虽然段勇平昨天已经答应要过来，可还是磨磨唧唧，把飞机起飞时间往后推了两次，硬生生从早上九点推到下午一点，中午吃过饭才过来。
这幸亏是自家飞机，要不然民航客机打死也不可以让他随意这么推迟。
而且方辰也真是无语了，这要是不知道，还以为他就是那么抠的人，连一顿中午饭都舍不得请。
好不容易，等到下午四点总算是等到了段勇平，结果可好，这厮刚一进门就掏出了一个复读机，嘚吧嘚吧的介绍了半天。
“行了，老段，咱既然没话说，那就别没话找话的，没事歇歇嘴皮子。”
方辰倒了一杯水，然后近乎于拍的，砸在段勇平面前的桌面上，震得水杯中的茶水荡漾不止，差点撒了出来。
然后，他没好气的看着段勇平。
他真不知道一个复读机有什么好介绍的。
而且他也真不是区别对待，为什么昨天马华滕能在他面前说个不停，今段勇平就不行。
不管在他眼中，还是实际上，论起本身科技含量来说，枭龙bb机都甩小霸王复读机十八条街，而且说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不算过分。
毕竟前世，的确没出现过拥有两吋屏幕，不锈钢外壳，并且能发短信的bb机，而后来，手机普及了，也用不着bb机这种玩意，所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八个字枭龙bb机还可以当得。
而复读机就不行了，这一点从钟道陇以一己之力就能研发出复读机就可以看出，复读机的科技含量并不高，生产难度基本上跟一把螺丝刀就能组装的vcd差不多。
当然了，方辰也没有任何贬低钟老的意思，复读机这东西难是难在想法和原理上，这是最宝贵的，牛顿通过一个苹果发现了万有引力，也没人说因为区区一个苹果而贬低牛顿。
只是说复读机这东西着实没什么好说的，而且跟枭龙尽量的精益求精，钢材不行就找宝钢、鞍钢以及其他一些研究所研发，颜色不行就找遍整个欧美东倭著名化学研究所，为了保证屏占比，一次次的设计不同。
复读机为了尽量保证价格便宜，能让广大学生用得起，材料包括所有的元器件，都是在现有材料中挑选性价比最高的，真可谓是平平无奇，没有任何亮点。
而枭龙bb机则是用来，哄骗那些挣到点小钱的所谓中产阶级。
要是段勇平能在现在给他弄出来，带屏幕的可视复读机，他到是愿意听段勇平唠叨几句，可显然段勇平并不能，而且段勇平竟然还给他讲起复读机的各种技术要求和检测标准，什么带速允差不得超过正负3%，抖晃率的计权峰值不得大于0.5%，复读时间允差-5%，信噪比不得超过35分贝等等。
这不是要疯吗！
再者，他真懒得看段勇平这拖拖拉拉的熊样，又不是把他拉到台上一刀斩了，而是让他当擎天的总裁，至于这么扭扭捏捏的吗。
真以为是大姑娘上轿，要三请四催，哭哭啼啼的不成。
再说了，就老段这模样，怎么看都跟大姑娘没关系。
最近这一年，段勇平和李萌在订婚之后就搬到一起，过上没羞没臊的同居生活，李萌的脸蛋越发光亮，神采飞扬不说，段勇平这肚子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来了。
谁家要是有这么一个八十公斤的媳妇，非要哭了不可。
瞅着茶杯中回荡不止的茶水，段勇平的脸色也瞬间一变，无可奈何的看着方辰。
“行了，你这些话等以后设立《复读机规范标准》的时候再说吧，我现在要跟你谈谈你作为擎天总裁的事情。”方辰说道。
“《复读机规范标准》这是信息部的事情，那轮得着我。”
也不知道是为了向方辰表示抗议，还是真觉得这种事情怎么说轮不着他来插话，段勇平悻悻的说道。
“我说轮得着你，就轮得着你，这事咱就别废话了。”方辰大手一挥，如刀切斧砍般干脆利落道。
不过，他这话真不是在说假，虽然一般来说这种类似的电子产品规范标准，都是由信息部下面相应的标准化委员会归口的。
但主要起草单位中，一定包含大量的行业主流企业才行。
毕竟说到底，生产产品的还是这些行业主流企业，设定的标准即便再好，但要是得不到这些主流企业的支持，那也是白搭。
所以不仅仅是国内，甚至全世界都是如此，一些行业标准在设定起草的时候，行业内的主流企业会大量的参与进来。
而小霸王作为复读机专利的持有者，也是第一家生产批量复读机的企业，更是未来复读机市场当之无愧的龙头老大。
如果《复读机规范标准》真的要起草的话，擎天不但肯定会参与进去，而且还是顶梁柱般的存在，甚至直接拿小霸王的生产检验标准，作为《复读机规范标准》，方辰都一点不奇怪。
到时候，究竟参与不参与到《复读机规范标准》，恐怕要看的就只是段勇平有这个意愿没有，如果有的话，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您要谈就谈擎天的事情就谈呗，我又不是说不跟您谈。”段勇平无可奈何的说道。
方辰仰天长叹，感觉有些无言以对，他怎么感觉段勇平真跟要结婚一样，并且还已经闹起了恐婚症，随时会当落跑新郎一般。
“老段，我不管你怎么想的，究竟是舍不得小霸王，还是自惭形秽，觉得自己未必如别列佐夫斯基、沈伟、陈鸣永、甚至马昀，所以事到临头就起了推脱之意，但我告诉你，擎天这个总裁非你莫属，你要是不愿意干的话，那你就去俄罗斯接别列佐夫斯基的班，让别列佐夫斯基过来干。”方辰沉声说道。
闻言，段勇平不由面色一滞，心脏猛然咯噔了一下。
他虽然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一定瞒不过方辰，但真被方辰一语道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中掀起一阵涟漪。
之前他为什么百般推脱，不愿意提前来燕京，甚至刚一跟方辰见面，就大谈特谈复读机，一点公司的话题都不愿意谈，其实都跟这点小心思有关。
就如方辰所说的那样，他的确是舍不得小霸王，从日华电子厂算起，他已经在香山这片土地呆了将近五个年头。
在五个年头，他有悲伤，有痛苦，有无可奈何时的无能为力，更有辛苦努力后的巨大收获，以及无尽的荣耀。
换个句话说，他在小霸王这片土地，流过汗、流过泪、苦过、笑过。
可以说没有小霸王，就没有现在的他，他现在所有的辉煌成就都是在小霸王这里获得的，而且小霸王也凝结了他无数的血泪，他舍不得小霸王。
另外则是，他在这个即将接任擎天总裁位置的时候，面对擎天这个庞然大物，心中产生了巨大的压力。
别人不清楚擎天的家底，他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擎天集国内第一民企、第一高科技企业、第一通信设备企业、第一电子产品企业一身不说，更是俄罗斯最大汽车销售企业、唯一豪车销售企业、俄罗斯最大商业银行，具有俄罗斯央行三分之一的功能，不但负责将俄罗斯央行支付给俄罗斯各州的拨款，并且俄罗斯有将近一半的州、市、加盟国的政府存款都是在华夏银行。
至于中俄贸易这一块就更不用说了，华夏和俄罗斯每年二三百亿的贸易额，数以万吨的货物都是通过擎天的手才能达成的。
说个不好听话，擎天跺跺脚，不但国内制造企业的上百万人要一震，俄罗斯那边上千万的人明天就买不到面粉和香肠。
这样的存在，现在竟然要交予他的手中，由他来执辔，他怎么能不心生恐慌，不由的想要逃避。
说实话，随着十月一日的即将临近，他这段时间每每想起这件事，都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生怕做不好这个总裁，把擎天带上错路、邪路，那他可真就是百死莫赎了。
但如果说要他跟别列佐夫斯基换位置，别列佐夫斯基来当总裁，他去俄罗斯，那他是万万不肯的。
“总裁这个位置，我可以让给别列佐夫斯基，但能不能不去俄罗斯啊，让我就留在小霸王。”段勇平讨饶道。
总裁这个位子，他自然可以让，但如果让他去俄罗斯，那他就不行了。
且不说他之所以不愿意当这个总裁，就是为了不想要离开小霸王，就说把他扔到俄罗斯，他都不愿意。
这要是去俄罗斯的话，他还不如留在燕京呢，好歹还能近点。
“呵！”
方辰冷笑了一声，然后反问道：“你觉得呢？”
“您说，我对其他几家公司的业务也不熟悉，这个总裁我当的心里没谱啊，再者，我这马上就要跟萌萌结婚了，萌萌要知道我去俄罗斯，不非要跟我闹腾不可，您这不是拆散我俩吗？说起来我和萌萌这大媒还是您给保的。”
看着段勇平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就是赖上他的模样，方辰不由连翻了好几个白眼，更是感觉心口有一团郁气，恨不得抄起凳子，砸死段勇平这个夯货不可。
这都马上要拜堂成亲，入洞房了，结果段勇平这新郎官不干了，这算怎么一回事。
说真的，这知道的人，是知道他在提拔段勇平，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给段勇平上刑。
手掌在胸口抚了好几下，觉得心中那团气消散了不少，但方辰还是不由声音提高八度，“反正就这么一条路，要么你当这个总裁，要么你去莫斯科把别列佐夫斯基给我换过来，而且你还好意思跟我提李萌，你家是赣省的，所以说结婚后留在哪里都无所谓，毕竟你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留在赣省，而留在岭南的话，或许还能离赣省近一点。”
“可你想过李萌没，李萌可是正儿八经的燕京人，土生土长的那种，你要是在燕京工作的话，还能让李萌离人家爹妈近一点。”方辰手指头狠狠的在段勇平的脑门虚戳着。
他现在真想把段勇平的天灵盖给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结构，竟然想法能如此的清奇，奇葩！
“您别说了，是我考虑不周，不当总裁这事，我不提了。”
听方辰这一说，段勇平脑袋一歪，彻底蔫吧了，这事的确是他没考虑李萌的感受。
虽然李萌没提过希望他能在燕京工作，但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李萌肯定这么想过，而且还十分的期盼。
只是说李萌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知道他对小霸王有留恋，所以从未说过而已。
见段勇平不再跟他死扛到底，方辰的声音也软了下来，“我知道你有压力，但你想过没有，你对于其他公司不熟悉，那别人也对其他公司不熟悉，之前你们都是各管一片，谁也不会将手插到对方的地盘，甚至说个不好听的，你们这六个人，除了你有协调他们一起工作的经验，其他谁都没有。”
当时沈伟建设擎天通信的时候，自然而然有不少麻烦，有些自己解决不了，需要其他公司帮忙的，都基本上被他丢给了段勇平，让段勇平去协调解决。
“再者，年初开大会的时候，别列佐夫斯基他们几个已经认同你了，愿意接受你来当这个总裁，现在要是突然换别人，你是服气，你觉得其他人也能跟着服气吗？”
别列佐夫斯基算是他除了段勇平之外的第二人选，但可以说如果别列佐夫斯基当这个总裁的话，沈伟是肯定有意见的，并且小霸王内部也会有不少意见。
“而且，说句诛心的话，你不走，你就挡着金至江的路了，你说说，他们当初三个人都是一个级别的中层干部，也几乎是相差没多久提的副总，现在沈伟和陈鸣永都独当一方了，你觉得金至江就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方辰目不转睛的盯着段勇平，沉声说道。
第九四零章 方辰的野心
段勇平顿时无言以对，他虽然可以肯定金至江现在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但难保金至江以后不会有，毕竟这种想法真是太人之常情了。
国外还有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句话，更别说是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写进骨子里的华夏人。
只不过，现在他着实有种悲从心来的感觉，除了擎天总裁这个位置之外，他竟然成了没地去的孤魂野鬼了。
“得嘞，您别说了，我去还不行。”段勇平满是无奈的说道。
看来这擎天总裁，他是想去也要去，不想去也要去了。
毕竟跟金至江相处了这么多年，而且金至江对于他的辅佐也可以说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所以不管是出于情分，还是道义，他都并不想挡金至江的路。
小霸王总经理的位置该是金至江的了。
段勇平此时的心中总算是跟小霸王总经理，做个彻底的切割。
“从今天起，我就是擎天的总裁了。”段勇平看着方辰，一本正经的说道。
方辰并未说什么，而是嘴巴一咧，露出一丝笑意，他总算是再次把段勇平这个犟筋给降服了。
“接下来，谈一下以后公司的层级。”方辰说道。
这总公司成立了，各分公司也不再是各自为战，那自然而然的公司内部，相应的职位待遇就要清晰明了，干脆简洁，能很快形成战斗力。
“说实话，您要划分什么q管理岗，t技术岗什么的，我暂时有些搞不懂。”段勇平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头大的说道。
在很早之前，方辰就告诉他，总公司成立之后，职级需要需要重新设计安排。
说实话，对于此他是没有意见，也觉得理所当然的，但方辰为什么非要将公司划分为q管理岗、和t技术岗，说真的，他除了直到，q是擎天的擎字缩写，t是擎天的天字缩写，其余的他就搞不清楚了。
在他观念中，一个企业就是总经理、副总经理、各部部长、各分厂厂长、各科室主任、各车间主任，然后车间下面再有什么调度、线长、班组长之类的。
至于说技术岗位那就更简单了，车间和科室技术员、技术科科长、然后技术部长，做到最后无非也就是能做到副总工和总工而已。
哪用得着专门划分什么技术岗和管理岗之类的，并且看方辰给他写的那份草案，技术岗的级别还可以做得很高，最高能做到仅次于他，跟沈伟、别列佐夫斯基这些子公司总经理级别一样的程度。
见状，方辰轻笑了一声，对于段勇平搞不清楚为什么要将公司所有职级分为q管理岗和t技术岗，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别说现在才九十年代初，就是在后世都马上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了，除了阿里、腾讯、淘宝等少数几家互联网企业，大部分的企业还是尊崇传统的职位划分。
而这样将管理岗和技术岗分开，其实最大的好处是尊重技术人才，给予技术人才更高的级别待遇，让技术人才有可以晋升的空间。
在传统的企业职级划分中，其实并没有技术人才的立锥之地，一点都没有！
似乎看起来，技术员想要晋升的话，可以朝着技术科长、技术部长、甚至副总工和总工前进，而在企业中，总工说话的份量不可谓不重，比一般的副总说话都好使。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真要论起来的话，技术科长、技术部长、副总工和总工究竟是技术岗，还是管理岗，恐怕大多数人都会认为其是管理岗。
毕竟这些科长、部长、总工最大的作用就是负责管理技术人员，将相应的工作分解，安排让下面人做，自己只需要掌总就行了，具体的科研，技术改进工作并不需要他们全身心的投入。
这其实跟研究所的课题负责人是一个意思。
课题负责人，全面负责课题的进度、经费、人员调配、物资领取、课题奖金和绩效奖励分配等项工作，按课题进度完成各项任务。
要从项目申请、立项论证、组织实施、检查评估、验收鉴定、成果申报、科技推广、档案入卷等等一系列进行全程管理。
这其中没有一项说，课题负责人，需要参与具体的研究。
而在西方的话，那就更加赤果果了，在西方科研体系中，一般认为通讯作者为一作，也就是所谓的知识产权和研究成果所有人。
而通讯作者顾名思义，是负责与编辑部的一切通信联系和接受读者的咨询，是文章和研究材料的联系人。
除此之外，通讯作者跟华夏的课题负责人并没有什么区别，承担课题的经费、设计、文章的书写和把关，以及文章可靠性的责任。
这里面也没有说通讯作者需要具体的参与研究，他只是负责管理研究人员，保证科研计划圆满完成，出成果、出人才、出效益，提高竞争力罢了。
而对于一家科研技术人员占据主要地位的科技公司来说，这样传统的职级划分就显得不合时宜，晋升通道窄不说，也不利于发挥技术人员的主观能动性。
简单的来说，就是没办法发高工资。
毕竟一个技术员，技术水平再好，为公司做的贡献再多，如果其不能成为技术科长或者技术部长之类的，其工资水平大概是不会如技术科长、技术部长高。
方辰现在就是想要改变这种现状，尽量的把技术岗位的地位和工资水平提上来，让职级和工资水平能够清晰的反应他们的技术水平。
“怎么说呢，军官和士官你能分得清楚区别吗？”方辰脑中突然灵光一现道。
军官和士官就分别对应着管理岗和技术岗，军官不管是中尉还是将军，都是管理岗，其职责都是负责管理。
而士官，不管是从最低的下士，还是最高的一级军士长，也就是比将军还要稀少，将军见了都要主动敬礼，享受师级待遇的兵王，其本质都还是兵，算是技术岗。
听方辰这么一说，段勇平顿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他有点明白方辰为什么要这么设计技术岗的原因了。
因为按照方辰为他描述的蓝图中，公司的岗位主要分为三个部分，技术岗位和销售岗位，以及制造岗位，三分天下。
跟现在公司科研技术人员占比不超过5%，销售人员不超过15%，制造岗位占比超过80%的情况相比，简直是颠覆性的变化。
科研技术人员多了，人才和技术高手自然也就更多了，毕竟基数大，但技术科长、技术部长、总工和副总工的职位就那么几个，显然就不太合用。
的确不如方辰现在所想的这样，将技术岗位单独列出来，以技术水平高低作为判断标准，来确定其工资待遇。
“这样的话，有利于促进公司科研技术人员的人心安定，培养公司崇尚科研技术的企业文化和氛围，甚至我觉得未来说不定公司能培养出一群技术大牛，又或者诺奖、图灵奖、菲尔兹奖之类的顶尖科学家，再者你也知道，有些人的确只适合搞科研技术，而且做得很不错，但真不适合做管理。”方辰说道。
科研技术人员的重要性，后世人都很清楚，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样的话更是耳熟能详，而对于一家自诩，也打算朝着世界最伟大科技公司前进的擎天来说更是如此。
那如何提高科研技术人员的待遇，将这些科研技术人员永远的留在企业，不被其他企业，甚至科研院校挖走，那就是擎天所急需的头等大事。
另外如果擎天给科研技术人员的待遇和地位，足够高的话，未尝不能吸引其他企业、甚至科研院校中，才智得不到施展的科研技术人员。
而且他也真正打算培养一批，对华夏，乃至于全世界都会产生巨大影响和改变的科研技术人员。
这样的话，擎天在未来出现一些相当于副总，或者分公司总经理级别的科研技术人员，他觉得还是很有必要的。
让这些技术大牛可以全身心，无后顾之忧的投入到科研工作中去。
看着方辰这张真挚，充满伟大信念感，仿佛散发着耀眼光芒的脸庞，段勇平心中不知道连翻了多少个白眼，方辰看着也不胖啊，怎么就这么大的脸！
培养出来，诺奖、图灵奖、菲尔兹奖这些世界顶尖科技奖项获得者，亏得方辰也敢想！
华夏穷一国之力，数以百万计的科研工作者夜以继日的辛苦研究着，这么多年也没说培养出一个本土的这三大世界顶尖科技奖项的获得者。
而且他看过报纸上的一篇报道，《华夏距离诺奖还有多远？》，编辑分析完华夏的科研投入、论文发表和引用率等等一系列数据，悲观的认为，华夏距离诺奖至少有三十年，甚至五十年的距离。
他虽然不太认同这数据吧，但觉得二十年的距离恐怕还是有的，并且这还是华夏以一国之力努力才能达到，突破的距离。
至于说擎天作为一家企业，他觉得这辈子能做到的可能性都不大，毕竟这世界培养出来这样顶级科学家的企业，本来就没多少，也就贝尔实验室这样特殊的存在，才能如此丧心病狂。
不过方辰说的后一句话，他到是比较赞同的。
的确有些科研技术人员不适合担当领导职务，他有时候都觉得这些人脑子轴的都锈死了，一点变通都没有，甚至有些人他看连生活自理能力都是有缺陷的。
而偏偏就是这样的人，能创造出惊人的研究技术成果。
“您也真敢想，这世界也没几个贝尔实验室。”段勇平幽幽的说道。
方辰的嘴角闪过一丝自信的笑容，毫不动摇的说道：“你怎么不知道擎天就不是第二个贝尔实验室，而且我就打算让擎天朝着贝尔实验室那个方向去努力，甚至超越其！”
这算是他的野心吧。
而段勇平顿时无语了!
下一瞬，他立刻决定还是不跟方辰掰扯擎天能不能成为第二个贝尔实验室，反正掰扯也是白扯，索性说起另一个他关心的事情。
“另外，我觉得是不是应该把技术工人也纳入这个技术岗的标准体系来？”
国内的八级工制度，不说赫赫有名吧，但对于他们这一代人来说，绝对是刻骨铭心，影响深远，一个老八级工连车间主任都不搭理，威风的很。
毕竟闹不好，车间主任都是他的徒弟。
只不过遗憾的是，因为历史原因，从七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八级工就没有再评选过，而小霸王作为一个私企，似乎也不太合适自己做出一套标准体系来，大模大样的搞起技术工人评定制度。
而现在，方辰既然要搞什么技术岗，并且把科研技术人员的地位拔高到如此高的地步，他觉得似乎也应该把技术工人的评定也跟着搞起来。
方辰轻笑了一声道：“这个自然可以，并且不单单是技术工人，而其他岗位，销售、后勤、各职能岗等等，只要是非管理岗位都会纳入技术岗的考核晋升体系中，毕竟这些人都是有技术的人吧。”
他其实未来对于公司的岗位体系，甚至还想参考腾讯，划分的更细一点。
腾讯按照岗位又划分为四大通道，内部也叫“族”，比如产品项目通道，简称p族；技术通道，简称t族；市场通道，简称m族；职能通道，简称s族。
甚至他未来还考虑，将公司，尤其是各分公司内部，由传统的部门改革为以项目为主的事业群模式等等。
但显然，将公司划分为技术岗和管理岗，对于现在这个时代已经很朝前了，再朝前的话就没必要。
毕竟步子太大，容易扯到蛋。
段勇平此时着实无言以对，方辰的话没毛病，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别说制造岗位、后勤、销售、维修了，就是保洁也是有技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