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一零章 擎天通信危机
送走柳元俊等人，方辰拾掇拾掇衣服，准备下楼回学校，陪苏妍吃食堂去。
这时，吴茂才突然举着个手机，急冲冲的对着方辰说道：“九爷，沈伟到燕京了，刚下飞机，正坐车往咱们这边赶，问您有空没，他打算蹭您顿饭吃。”
“沈伟来燕京了？没听他说过啊？他不好好在洛州待着，把04机这一块的生产销售给我管好，他跑燕京干嘛？”方辰扭过头诧异的说道。
但念头一转，方辰可以肯定的说，沈伟心里一定打着什么小九九，要不然不会玩先斩后奏这一手。
挥了挥手，方辰毫不客气的对着吴茂才说道：“电话我不接了，告诉沈伟，想吃饭，去水木食堂。”
“蹭饭，这借口亏他想得出来。”方辰哼哼唧唧，有些不悦的说道。
也不知道方辰是不喜沈伟打的小九九，还是觉得沈伟这借口太烂，简直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此时，坐在从小霸王燕京子公司调来的奥迪内，沈伟对着手机中的吴茂才千恩万谢之后，这才挂了电话。
他搔了搔后脑勺，神情有些无奈，这次大概是真的惹恼了方总。
他这次专门千里迢迢，连给方辰一声招呼都不打的跑来燕京，自然不会单纯只为蹭一顿饭而已。
04机刚刚上市，现在擎天通信可谓是千头万绪，生产、销售、采购、研发、物流等等一系列的事情，哪个不需要他这个总经理操心。
说个不好听的，他现在上厕所都需要连蹦带跳，掐着点，不能超时。
甚至，要不是因为时间紧张，他也不会以权谋私，给小霸王燕京子公司打电话，让小霸王的人来接他。
没办法，谁让擎天通信的实力不够，分公司办事处都没还没铺到燕京，自然也就不会有车可调。
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且不说他还是擎天通信的总经理，跟小霸王依旧是擎天系的一份子，就说他以前作为小霸王的销售副总，以及这燕京子公司是他亲手建立起来的情分，调个车过来，接一下他，哪会有什么问题。
而且这次中午跟方辰吃顿饭，汇报完情况之后，他就要立马坐飞机赶回洛州，继续主持擎天通信的工作，并且大概率今天要加班加点到凌晨。
至于说，他为什么在擎天通信工作如此繁重的时候，还执意要来见方辰，原因自然是，给方辰汇报工作，获取一些信息，求得支持更为重要一些。
自从八月初，第一台04机下线以来，准备在洛州邮电局开实验局，通过邮电部验收，拿到进网许可证开始，擎天通信就在全力生产04机。
差不多每个月的物料成本就在将近四个亿，那这一个半月，就花掉了将近六个亿，如果再算上之前建设厂房，仓库，两栋大楼，采购生产线，安装调试，实验室的建设，设备进口等等一些成本，他这半年多，差不多已经花掉了十个亿。
虽说方辰后来又给了公司三个多亿，但如果按照账目上来算，公司现在是负债了两个多亿，毕竟为了跟富士通、朗讯等国际巨头竞争，擎天通信采取的是完全垫资方案。
也就是说，只要邮电局跟擎天通信签订采购合同，擎天通信不要一分钱，就会把设备安装到邮电局，并且调试安装好，邮电局连首付都不需要，只要按时分期付款就行。
甚至连签订的分期合同，也是在邮电局将04机投入使用，从用户手中收到钱，才开始计算时间的，只要没正式投入使用，就可以一直不用算时间。
这也就意味着，擎天通信这些天的收入实际上为零！
什么一天占领中原省，跟中原省十七个市邮电局签订合同，都是虚的，一毛钱都收不到，完全的样子货。
不过，实际上还好，毕竟公司现在用的物料成本，大部分都是由供应商承担的。
根据擎天通信跟供应商的约定，以及签订的合同上，都清清楚楚的表明了，供应商供货到擎天通信库房后，三个月之后，才开始结算第一个月的钱，以此类推。
这规矩是从小霸王时期就开始执行的，擎天通信作为擎天系公司之一，自然也这么干。
也就是一些员工工资，日常损耗，包括一些不能拿捏的供应商，比如说从国外进口的芯片，内存条、检测装置等等需要及时付款，甚至需要付预付款，人家才发货。
所以说，现在擎天通信账目上还躺着四五千万的盈余。
但现在问题是，下面的供应商们已经扛不住了。
本来这些供应商都是一些实力不强的小供应商，最起码对于现在擎天通信的04机生产规模是如此。
毕竟像擎天通信这样生产规模的通信设备厂，不仅仅国内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在国外这么多通信设备企业中，也是排名前三的存在。
这么大的生产量，岂是国内这些没见过市面的小供应商们，能供应起的，就连一些比较常见的五金件企业都已经告急了。
没办法，这些供应商垫资，垫了一个多月后，有很多都已经垫不起了，甚至有好多都是借钱来生产给擎天通信供货的。
另外，现在随着擎天通信生产力的急剧扩大，有很多原来合作不错的供应商，现在也需要很多的资金来扩大生产。
毕竟，他们要跟擎天通信现在的生产量匹配，不能耽误擎天通信的生产。
如此一来，这些供应商在资金上的缺口就更大了，有很多供应商已经向他表示，如果筹不到钱的话，就只能暂停供货，等待擎天通信在三个月付账期之后，打钱给他们，他们才能继续为擎天通信供货。
虽说他已经尽量，在同一供货项目上，多找几个供应商，来保持擎天通信的生产不受影响，但合格的供应商也并不是那么好找的，而且这也不是根本的解决办法。
再者，供应商太多太杂，对于一家企业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情，不但代表质量风险提高，更意味着需要更长更多的磨合期，这都是沉没的成本。
而且根据方总的意思，同一供货项目，有两家左右的供货商就可以了，方便管理。
另外，方总建立擎天通信，可不仅仅只是为了维持生产，而是要击败那些国际巨头，占领国内市场的。
但想要做到这些，无疑是需要花钱，花大钱的。
再者，方总之前在擎天通信04机验证通过典礼上也说了，擎天通信还要向各邮电局，提供数字微波传输设备140mb/s12端、34mb/s18端，光纤通信电缆2端，pcm复接设备等所有搭建机房所需要的设备。
毫无疑问，这也是需要擎天通信前期先投钱，后期才能分期付款收回来的。
而且随着04机陆续发货到各邮电局，这些设备也已经到了需要安排生产的地步。
再加上，擎天通信还担负着大量的科研项目，这也是要钱的。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他这次来，就是找方辰解决资金问题，方辰这要是再不给擎天通信打钱的话，别说什么占领全国市场，将富士通、朗讯等国际巨头赶走了，擎天通信自身的运转都要受到影响。
他预估了一下，现在擎天通信的资金缺口，至少在十个亿，并且以后的每个月还至少要投入八个亿左右，毕竟一些到了付账期的钱，是要给的。
也就是一天往河里扔二三十辆奔驰的意思。
之前，他也知道方辰正在忙着狙击英镑，所以没敢打扰。
这不，一听说狙击英镑有了结果，并且还是大获全胜，他就急不可耐的赶紧跑到了燕京，向方辰求援。
没办法，他真的已经扛不住了。
只不过，他有些搞不明白，方辰为什么让他去水木食堂吃饭。
难道自己这位大老板，转了性，上了大学之后，开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依照他对方辰的了解，像这种大事刚刚忙完，不休息个三五天的，那绝对不算完的。
到了水木食堂之后，看到跟方辰同桌的苏妍，沈伟瞬间恍然大悟，知道方辰为什么会这么勤快的跑到水木，也知道自己刚才打电话时，方辰的不悦是从那来的。
自己这位老板并没有转性，而是合着，他当了电灯泡。
“方总，要不，我去外面随便逛逛，等会再找您？”沈伟怯生生的说道。
方辰没好气的瞅了沈伟一眼，“行了，你千里迢迢的从洛州赶过来，我还能少你一顿饭吃不成？”
一旁的苏妍则笑语嫣然的从盘子里，夹了一块东坡肉到沈伟的碗中，并笑着说道：“知道沈哥你是浔阳人，方辰特意给你点了个东坡肉，你尝尝味道如何，水木大师傅的烧菜手艺还是不错的。”
她跟方辰手下这些大将，最熟的恐怕就是沈伟了，毕竟都在洛州，有时候她去擎天通信找方辰的时候，经常能碰到。
然后她又轻轻踢了一下方辰的脚，示意方辰别摆脸色。
接收到信号，方辰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他这真是比窦娥还冤，他不也没说什么，还让沈伟坐下来吃饭吗？
他只是有点气，沈伟打小九九，而且先斩后奏而已。
但说实话，看到沈伟这幅顶着黑眼圈，疲惫，饿死鬼投胎的模样，他就没什么好气的了。
“我好孤独啊！就没人理解我！”方辰突然有种莫名的自怨自艾。
看了一眼方辰的脸色，没太多异样，沈伟讪讪的笑两声，顺势就坐了下来。
这就是有老板娘的好处，有什么事惹老板生气，老板娘还能帮忙缓和下气氛。
而且别看苏妍年纪小，但毕竟是官宦世家出身，从小耳濡目染之下，待人接物都是一板一眼的，对于他们这些当下属的，也是如春风般和煦。
不敢说其他人，反正他心里是对苏妍这个老板娘，信服的很。
感觉吃的差不多，苏妍给沈伟说了一声，自己下午还有课，然后给方辰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就迤迤然离开了。
方辰揉了下脸颊，他怎么觉得苏妍这不但是出了黄金时代，而且越来越像管家婆，莫不成柳紫嫣传授给了苏妍点什么东西，比如说御夫之道，论老板娘的自我修养，望夫成龙之类的东西？
想到这，方辰不由打了个寒颤，太可怕了。
而一旁的沈伟见状，赶紧扒拉两下碗里的饭，也停下了筷子。
“吃你的吧，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刻薄你。“方辰悻悻的说道，然后又给沈伟要了两个水木食堂大师傅的拿手菜。
见方辰态度坚定，沈伟只好应了下来，继续大肆朵颐了起来。
水木作为华夏最高学府之一，伙食水平的确不错。
而且他早上没吃早饭就赶到了机场，也就是登机之后，随便吃了点飞机餐，但洛州到燕京也就两个小时的短途，能有什么飞机餐，也就小点心之类的，他早就饿了。
吃完饭，无视自己下午应该还有两节课的事实，方辰带着沈伟，直接坐到了自己车上，朝着王府饭店一路绝尘而去。
这两天给他熬的，他是要休息了，课这种东西，谁爱上谁上去吧。
“这人也见了，饭也吃了，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我到是要看有什么大事，能让你千里迢迢，专程跑到燕京来蹭饭吃。”方辰懒洋洋的靠在靠背上，随意的说道。
沈伟干笑了两声之后，飞快的将擎天通信所面临的困局告诉方辰，到没什么借口被拆穿的尴尬。
他之前也没觉得能瞒过方辰，只是怕方辰不同意他过来，所以才先斩后奏的而已。
听着听着，方辰不由直起了身子，面色有些凝重。
等沈伟说完之后，方辰轻叹一口气，说道：“这事的确是我疏忽了，没想到你那边已经这么艰难了。”
自从开完验证通过典礼之后，他就把精力放到了上学和狙击英镑上，没太考虑过擎天通信的事情，下意识的以为靠着供应商制度，擎天通信的生产是可以保证的。
第九一二章 为擎天成立献礼
“随随便便从大街上找一个小学毕业的都能组装？方总……您确定吗？”沈伟难以置信，吱吱呜呜，口舌不清的说道。
之前，他听方辰把vcd给夸的天花乱坠，说什么vcd是华夏对世界人民做出的伟大贡献，是第一款由华夏人发明的电子产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一旦建成的话，未来市场规模将达到上千亿元，比起交换机这种，涉及到国家命脉，安全的重要设备，市场规模都小不了太多等等，诸如此类夸奖的言语。
但怎么现在从方辰的嘴里，听起来如此的廉价呢？
方辰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他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就是事实，甚至闹不好连小学毕业都用不着，识不识字都没关系。
在各种零部件都齐全的情况下，一台vcd连生产线都不需要，一把螺丝刀就可以安装完成，跟安装家用电脑主机的难度是一模一样的。
不对，还要简单一些，最起码vcd不用安装操作系统。
在前世，九十年代中后期，岭南许多大大小小的家庭作坊，就靠着一人一把螺丝刀就能生产出大量的vcd来。
规模大一点的，自己安装好vcd之后，会贴上其他知名vcd品牌的商标卖出去，也就是所谓小作坊山寨的雏形。
如果规模小一点的，就两三个人的那种，就是单纯挣个手工费，在vcd刚刚出来的时候，日子到也还好过，一台vcd能挣一百块钱安装费，而到了九十年代末期的时候，一台十块钱也照样干的屁颠屁颠的。
就这样毫无技术含量的产品，又能有什么门槛？挣什么钱？
所以vcd早早就陷入了华夏各种大大小小的品牌和山寨品的厮杀中，vcd生产企业的利润自然也就越来越薄。
最终在各种洋品牌的冲击下，再加上自身科技创新不足，很快就一蹶不振，早早的退出了世界舞台。
反倒是那些掌握核心技术的，激光头、解码芯片、电路板的零部件企业挣的盆满钵满。
而他既然知道华夏vcd在前世所经历的悲惨局面，他自然不可能再坐视这样的悲剧发生。
不管这些激光头、解码芯片、电路板等等核心配件最终究竟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花多少钱，他都必然会将其研发生产出来！
或者说，他内心的骄傲，不允许他只做一个简简单单的空壳生产商。
“核心技术，才是保持一个企业长久不衰，发展壮大的关键所在，所有跟这个想法相悖，只想着赚快钱的企业，最终都会付出巨大的代价。”方辰拍了拍沈伟的肩膀，沉声说道。
沈伟所不知道，在前世，华为和联想分别代表着华夏两条截然不同，发展路线，华为代表着技工贸，联想代表着贸工技。
简单的来说，就是华为以技术为主导，而联想以销售为主导。
而这两家企业最终的结局，众所周知。
最起码，从方辰重生前的现状来说，联想虽然不能说比不得华为一根汗毛，但如果说连华为的十分之一都不如，大概是没有什么争论的。
所以说，他不可能让擎天成为第二个联想。
沈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行了，你只是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而已，你现在一心扑在了04机上，并且接触的都是2.5g、关键材料革新等等放眼全世界也可以称之为高科技的技术，自然而然的就会对新科技高看一眼，被vcd世界第一的名头所震慑。”方辰笑着说道。
闻言，沈伟楞了一下，然后仔细一思考，不由的露出一丝苦笑，有些无如奈何的说道：“哪成想，这vcd只是个样子货。”
“也不能这么说，vcd本身的技术并不高，只能说是一种解压缩格式的拓展而已，但其中核心部件的科技含量还是很足的，只是之前大家都没有重视而已。”方辰摆了摆手。
大概飞利浦研发激光头的时候，也没想到激光头能在vcd和dvd上大发光彩。
而且别看激光头很小，但技术含量却是高的很。
就如方辰所了解的到的，激光头主要工作，是通过发射激光来寻找光盘上的指定位置，感应电阻接受到反射出的信号输出成电子数据，然后形成大家所看到的图像。
但想要制作一个激光头，却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需要涉及到对物透镜，准直透镜，偏光分光棱镜，分光棱镜，反射镜，1/4波长板等等十几项零部件。
甚至可以说，仅仅将这些零部件集中在一个指甲盖大小上的平台上，本身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至于说，其他一些关键零部件、解码电路、射频调制器电路板、芯片、存储设备等等的研发生产难度，虽然没有激光头那么高，但也不是说研发就能研发出来的。
沈伟轻轻点了点头。
“行了，不说这些了，vcd和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也没必要知道太多，你现在把04机的事情给我抓好就行了。”方辰伸了个懒腰，随口说道。
听到04机，刚刚已经有些蔫吧的沈伟瞬间精神了起来，把自己的胸脯拍的震天响，“这个您放心，如果您资金到位了，我还干不好04机，不能让04机占领全国，把朗讯、富士通等国际通信巨头给赶出去，我提头来见！”
闻言，方辰瞥了沈伟一眼，不屑一顾的说道：“行了，还不到需要你下军令状的时候，而且我要你的头干嘛，是能当球踢，还是当酒杯使？”
没想到，军令状没下好，反而拍到了马腿上，沈伟搔了搔后脑勺，讪讪的笑了两声。
说实话，方辰现在突然感觉沈伟有些太冲动了，太年轻一些，欠缺了点一名指挥官、总经理应有的沉稳。
但转念一想，方辰心中自嘲的笑了笑，不是沈伟不好，是他对沈伟的要求太高了。
现在沈伟并不是前世，那个经历过无数摸爬滚打的vivo创始人、总裁兼首席执行官。
此时的沈伟只是一个二十四岁的年轻人而已。
如果没有在小霸王，在擎天通信的经历，其实就是一个刚刚出校门的大学毕业生。
要是没有冲劲、太稳重的话，他恐怕还要怀疑沈伟是不是跟他一样，也是重生者了。
毕竟这年头，他所遇到的人中，能年纪轻轻，就稳如老狗的，也就段勇平一个人而已，但老段现在也已经是而立之年。
他相信，如果沈伟到了段勇平现在的岁数，不会比段勇平差太多。
再者，不管是从沈伟在小霸王的表现，还是最近一年多，其独木支撑擎天通信大局的表现，都证明他没有选错人。
如果沈伟做的不好，04机又怎么能顺顺利利的研发和量产成功？
“不跟你闲扯淡了，钱的事情包在我身上，而且我刚才说的，让你们量入为出，也不是说完全就一毛不拔，一块美元也不愿意兑换到国内。该花的钱，我肯定不会吝啬，就是希望你们能看在你们老板挣钱不易的份上，能节约一点而已。”方辰说道。
闻言，沈伟和吴茂才不由面面相觑。
他们现在心中就一个想法，那就是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人，都能说挣钱不易，挣钱比吃屎难，就方辰没资格说这话。
算上之前谋划的时间，短短一个多月，方辰就挣了将近十四亿美元，将近七十多亿华夏币，这如果还叫做挣钱不易，那他们真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挣钱难了。
念头一动，沈伟试探着问道：“什么提头来见的话，我就不说了，你看下……”
说到这，沈伟舔了下嘴唇，见方辰没什么反应，这才继续说道：“我和大家努力一把，争取在国庆节之前，把燕京和直隶这两个市场给您打下来，算是给您和总公司的成立献礼，您看行不行？”
闻言，方辰不由的眼一眯，沉默了起来。
过了数息，他瞅了一眼沈伟，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你有几分把握，而且以现在公司的产量，中原省的市场恐怕都没法填满吧，你怎么开拓燕京和直隶市场？”
按照现在擎天通信一个月三十万线的生产能力，从八月初第一台样机下线到迄今为止，小霸王大概就只生产了四十万线而已。
就这点量，连他在04机验证典礼，跟中原省十七个地级市邮政局，签的合同量都不够。
没办法，谁让04机不要钱呢，再加上他方辰在中原省还是稍有薄面。
这些邮政局的领导们，自然豪气干云，大笔一挥，就在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全然不顾自己签下的订货量，不但能满足现在邮电局的交换机门数缺口，甚至连未来两年的缺口都满足了。
可谁知道，沈伟满不在乎的轻笑了一声，然后神色一肃，笃定的说道：“能填满！”
“不用马上完成合同上的签订数量，先一家给发一台万门机，应付着就是了，反正他们也用不了那么多。这样的话，等于说公司手中还能剩下二十多万门线的产量可以出售，所以说够用了，绝对能支撑擎天通信将燕京和直隶的市场给打下来。”
方辰不由颔首，这的确是个主意。
“而且，您知道富士通被咱们赶出中原省市场之后，去了哪吗？”沈伟眼睛一眯，故作神秘的说道。
闻言，方辰瞥了沈伟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卖个屁关子，赶紧麻利的说，下次再卖关子，罚你一个月的工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破毛病。”
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结果，沈伟和吴茂才两人面面相觑，顿时傻了眼。
他俩想说的是，沈伟这卖关子的毛病是跟谁学的，方总您就没一点b数吗？
但看着方辰这幅一本正经的模样，沈伟低下了羞愧的头颅。
得，他认了。
他今算是知道，什么叫做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更知道，什么叫做拳头比嘴好使。
“富士通被咱们赶走之后，就近直接去了燕京和直隶，而且负责富士通燕京和直隶市场的，您猜……”
说到这，沈伟心中猛然一咯噔，一看方辰的面色果然又不善了起来，赶紧改口道：“正是咱们的老熟人，麻生俊。”
“这朗讯和加拿大北电能同意吗？而且毛利小六郎为什么会启用麻生俊？按照东倭的传统，麻生俊现在就算不分分钟切腹，那也不可能再主持一方大局了才对？”方辰狐疑道。
在擎天通信崛起之前，华夏通信设备市场基本上都被七国八制，朗讯、富士通等八家国际通信巨头所占领。
而就如以前，中原省市场，富士通一家独大，燕京和直隶的通信市场，也被朗讯和加拿大北电视为禁脔。
“这我就不知道了，估计他们几家之间有什么协议吧，反正这一个多月富士通的交换机在燕京和加拿大北电大行其道，至于说为什么用麻生俊，大概是因为麻生俊对咱们擎天通信更熟悉一点吧。”沈伟耸了耸肩，随意的说道。
他不关心，朗讯和富士通他们八家国际通信巨头在私底下有什么阴谋算计，他只要知道，如果擎天通信实力足够强大，就可以将他们一锤子全部砸成粉碎，然后扫进历史的尘埃中。
就一砸，一扫，这么两下。
方辰点了点头，虽然在表面上，朗讯和富士通这八家一直保持着竞争姿态，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他们之间有默契，甚至协议存在。
而且上次，他们八家联袂到擎天通信砸场子，更是最好的证明。
但不得不说，这对于擎天通信来说，着实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有个事情需要您来解决。”沈伟突然正色道。
“说。”
沈伟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件事比较麻烦，估计需要您向上面打声招呼才行，而且这事估计王韬博，王州牧都帮不上忙。而且还要燕京和直隶这两边的领导都同意才行。”
第九一三章 疯了吧！
方辰诧异的看了沈伟一眼，他真想不出来，擎天通信有什么大事情需要他这么帮忙。
虽然沈伟还没具体说，但光听听都觉得麻烦，向上面打招呼都已经不行了，还必须要得到燕京和直隶两边领导同意。
已经跌了一跤，终究还是聪明了一点，沈伟这次并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说道：“这个您其实是知道的，之前为了减少各邮电局的维护设备难度，管理上的繁杂，以及……。”
说到这，沈伟话音一顿，瞅了方辰一眼，见方辰已经明了他话中的含义，这才继续说道：“部里下发的有文件，要求每个邮电局安装的交换机设备不得超过两家。”
“这个在中原省的时候到还无所谓，反正邮电局的设备都是富士通的，即便有一些老旧的国产交换机，直接扔出去淘汰，换成咱们的设备就行了，这样一来，邮电局内的交换机设备，还是两家，怎么说也不违反部里的要求。”
“燕京和直隶的通信设备市场，之前分别是朗讯和加拿大北电的，可现在又加上富士通插这一杠子，等于说邮电局内，可以安装设备的两个名额就满了。这样的话，就算是燕京和直隶的邮电局，愿意跟咱们签合同，那也行不通，违反规定。”
“所以说，这事只能……”沈伟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
他明明是擎天通信的总经理，理应擎天通信所有的麻烦都由他解决才对，但现在却还把事情上交给方辰。
但没办法，他在洛州，中原省还能有点薄面，可想要让邮电部取消设立的规章制度，并且说服燕京和直隶两边的领导，同意04机进入邮电局的机房内，着实力有不逮，无能为力。
闻言，方辰神情顿时凝重了起来，沈伟说的事情他自然知道，更明白沈伟刚才话中未尽之言是什么。
富士通、朗讯这些国际通信巨头，拉拢腐蚀，打点的手段真不比国内的销售员差多少。
名为出国考察，实为出国旅游，临别时赠送各种价值不菲的珍贵物品都已经是常态，三节两寿该给的孝敬更不会少。
但正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打点钱终究是要加在设备的售价上。
邮电部之所以这样规定，无非就是为了让送礼的人少点，从而使设备的价格能够便宜点。
为什么需要说服燕京和直隶两边的领导，其实也是这么个意思。
毕竟说到底，这钱可是燕京和直隶出的，掏钱的人，总归是希望兜里的钱能少花出去点。
可现在，却成了擎天通信扩张的绊脚石。
“要是朗讯和加拿大北电，之前的设备都是旧的话，我还能想办法让邮电局把这些设备扔出去，可这些设备大都是这四五年，甚至一两年内进口的，所以我就真没辙了。”沈伟可怜巴巴的看着方辰。
生产销售，包括建厂房、搞研发，无论任务多重多紧，他都能担得起来，但这事，他只能开口向方辰求助。
方辰低头沉吟一下，十几秒钟后就抬起了头，沉着的说道：“行了，你也用不着不好意思，这事的确是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围，而且解决这事，我觉得问题应该不大。”
听到方辰的回答，沈伟不由楞了一下，出乎意料的看着方辰。
虽然方辰的话并没有说满，但他毕竟跟了方辰这么些年，对方辰和方辰的说话风格还是很有了解的。
就以刚才方辰的语气来说，不说十成十的把握吧，但九成九的把握总归是有的。
见沈伟这幅傻乎乎的样子，方辰不由轻笑了一声，说服邮电部改变文件，以及燕京和直隶两边的领导，对于沈伟来说，的确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但对于他来说，不说是小菜一碟吧，可的确不是什么难事。
刚才听沈伟那口气，他还以为，事情已经严重到需要他向朱院长求助的地步了，哪成想只是这点事而已。
没辙，朱院长这尊大佛可不好请，他一开口，这位不说想办法从他身上扒层皮吧，但肯定多多少少要敲他的竹杠的。
而就这点事的话，不说多，就上午，柳元俊、铁阳炎、王旭这几个人就能办的妥妥当当。
两个家里副阁揆级别的纨绔，再加上一帮部级干部的子弟，要是连这事都办不好，那趁早滚蛋得了。
真以为，他之所以带他们发财，只是因为他有慈悲心啊。
再者说，这种规定，如果在之前擎天通信没有出现之时，的确是合理有效的，但现在有了擎天通信，那就另当别论了。
毕竟再好的规定，也要时迁境移，跟随时代的发展，最起码，不能阻碍国内自己企业的发展吧。
而且，从前世，华为、中兴、巨龙、大唐等等一系列华夏通信设备企业，打的不可开交，头破血流来说，显然这个规定是已经废除了，那他所做的，无非就是促成邮电部早日废除这个规定而已。
甚至他有信心，就算是不用柳元俊他们几个，他亲自出面跟邮电部和燕京、直隶两边去谈的话，也能谈的下来。
只不过就是他懒，而且估计效果也没柳元俊他们出面来得快，来得好，这才作罢。
另外，这事，沈伟不说，他心里也清楚，会想办法办的。
只是他没想到，沈伟这么快就打算冲进燕京和直隶市场，所以之前就一直没提。
“另外，我再给你透露个事情，二十天前，我跟朱院长谈了一下，朱院长已经有恢复国内进口通信设备关税的打算，具体什么日子能正式形成文件，我不知道，但应该快了。”方辰突然说道。
听了这话，沈伟真的有点惊住了。
但下一瞬，一股浓浓的喜悦瞬间涌了上来，将他刚才仅剩一丝的担心给驱散的无影无踪。
嘴巴都笑的合不拢嘴。
向富士通、朗讯等国际巨头征收关税，对于擎天通信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毕竟增加的关税，最终不管是加到售价上，还是富士通和朗讯他们自己吞下苦果，都等于说是削弱他们跟擎天通信的竞争力。
而且，他还有种莫名的爽感，这种拿着国家大棒欺负竞争对手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再者，朱院长连关税这样的事情，都给方总面子，那说服邮电部改变一下规定，岂不是小菜一碟！
他现在具有充足的信心。
看沈伟的表情，知道沈伟大概是误解了，但方辰并没说什么，而是一脸笑意的，给两人沏了杯茶。
有些暗中，不怎么能见得阳光的事情，他不愿意多说什么。
而沈伟也没多问，喝了一杯茶，就匆匆忙忙准备赶回去，甚至连方辰用擎天号送他的事情，都是只推辞两下，就接受了。
他现在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回擎天通信，跟大家宣布这些事情。
刚出舱门，沈伟猛然发现董嘉木、郑保用、刘学宏一干擎天通信常务副总、总工、销售副总的高层领导干部，齐齐在下面等着他。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沈伟有些奇怪的问道。
且不说平日里，这三人虽然对他恭敬，但也没到一起跑过来给他接机的份，就说现在公司里，谁不是忙的脚后跟打后脑勺，连撒尿的功夫都没有。
这三个公司除了他以外，最重要的高层领导，怎么会有空来接他？
见只有沈伟一个人出来，其他三人也不由一愣，刘学宏还伸着个脑袋朝着飞机舱内望去，嘴中还不住的说道：“沈总，方总没跟您一起回来啊？”
一听这话，沈伟顿时知道究竟是什么缘由了，合着，这三人是来欢迎方总的。
压下心中淡淡的失落，沈伟说道：“方总还在燕京，没跟我一起回来，就是把擎天号借我用了用。”
虽然已经猜到了事实，但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三人的脸上还是闪过了一丝失落。
之前沈伟的秘书给擎天通信办公室打电话的时候，说沈伟坐擎天号回来。
消息传到厂里，大家还以为方总也一起回来了。
在这种，厂里面临着巨大困境，已经有好多供应商过来，希望擎天通信能够提前付一笔款，支撑他们继续向擎天通信供货，使得厂里的生产情况不受阻碍的时候，方总如果能出现，绝对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
现在看来，是他们自作多情了。
“那资金，方总说解决点了没有？这人不来，钱总是要给点吧？”刘学宏嘟囔道。
“钱的事情解决了，而且方总还给我们解决了两个大麻烦，但……”
说到这，沈伟话音一顿，瞬间打住，笑意盈盈的目光从三人脸上扫过。
沈伟跟方总学的，这卖关子的破毛病又犯了，董嘉木、郑保用三人心中不知道连翻了多少个白眼！
他们真是太难了！
方总是这样也就罢了，沈伟也这样，还他们这些当下属的怎么活。
不过说真的，他们的确挺好奇，方总究竟给解决了多少资金？以及还解决了什么两个大麻烦？而且沈伟最后这个但字是什么意思？
他们怎么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一时间，三人百爪挠心，眼巴巴的看着沈伟。
在方辰那里，没有宣泄的恶趣味终于得到满足，沈伟笑了笑，这才继续说道：“但我给方总下了军令状，说如果在下个月国庆节前，不能拿下燕京和直隶市场，我提头来见！”
虽然方辰最后并没有认可他的话，反而还把他训斥了一顿，但不耽误他心中就是这么想的。
方总已经给予了他这么大的支持，燕京和直隶市场，他是必须要拿下的！
闻言，董嘉木三人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的看着沈伟。
疯了吧！
现在已经是九月十七号，距离十月一日国庆节，只剩下半个月时间不到，沈伟居然要公司把燕京和直隶的市场给打下来，并且还立下了军令状，说什么提头来见，这不是疯了，又是什么！
直隶也就罢了，燕京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打下来。
燕京可是华夏首都和第二大经济城市，地位非凡。
最重要的是，还被朗讯，这个八大国际通信设备巨头，排名第一的存在给霸占着。
虽然朗讯在国内的出货量，只能排到第三，但论起实力的话，妥妥的世界第一，科技水平更是秒杀一众通信设备企业。
毕竟要知道，朗讯是美国电话电报公司，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发明电话企业的下属公司。
并且朗讯实际上，就是由发明电话的，出过十一位诺贝尔奖获得者的贝尔实验室，以及美国电话电报公司拆分出来的七大子公司中的贝尔西部美国公司，合并而来的一个公司。
说是现代通信，是由朗讯开创的，绝对不是虚言！
其实力，尤其是科技实力，可想而知。
可以说，自从朗讯进入华夏，宣布将燕京纳入自己的地盘后，几乎就没有任何通信设备企业，敢于挑战朗讯在燕京的地位，连富士通和东倭电气都不敢。
一时间，三人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宛若晴天霹雳一般。
“这事正好你们都在，也就老沈这个总顾问没来，我们上车讨论一下该怎么办。”
说完这话，沈伟对着秘书说道：“通知公司所有在家，能赶过来的中层干部，去大礼堂开会，我要召开中层干部大会。”
董嘉木三人默不作声，很是认同沈伟的决定。
这事实在是太大了，已经大到必须开中层干部大会的地步。
甚至跟中层干部们通完气之后，闹不好还要开全体职工大会。
这种在短短不到半个月，就要占领燕京和直隶市场的事情，必须全厂上下拧成一股绳，同心同德，艰苦奋斗才有做到的可能。
至于说，劝阻沈伟不做，他们到没想过。
且不说沈伟是擎天通信的最高领导，仅仅以沈伟已经在方总那里立过军令状这一点来说，他们就必须全力以赴。
毕竟擎天通信丢脸，就是他们丢脸！
他们和擎天通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第九一四章 风光的麻生俊
下午五点。
足足三四百位，擎天通信车间主任、技术科长、仓库主管、部门部长、分厂厂长等等，凡是能称之为中层干部的，现在都齐聚在大礼堂中。
经过这一年多的发展壮大，擎天通信已经拥有足足一万多名员工，中层干部更是已经扩大到这种规模。
如果再算上班长、组长、线长、调度，那就更恐怖了，至少要一千来人了。
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四下打探着，公司究竟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才会把他们这些人一块叫过来开会，尤其是现在这个白班下班，二班即将接班的特殊时刻。
二班有好多任务还在等着他们安排指挥！
但最终，所有人都一脸迷茫的看向台上的沈伟等人，不知道上面那几位究竟在搞什么。
此刻，董嘉木、郑保用、刘学宏时不时的瞥一眼沈伟，眼中更时不时流露出惊异的光芒。
他们之前为之辗转反侧，昼夜难眠的事情——钱的事，的确是完美的解决了，第一批十个亿，以及之后每个月八个亿的后续投入，不但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甚至可以说完全了却他们的后顾之忧，比他们想象的最好结果还要好的多。
也就是还需要从小霸王那里拿钱，有点不太完美。
但跟他们的关系不太大，要愁的人应该是段总和沈总才对，天塌下来有高个的人顶着，怎么也轮不到他们。
另外方辰这次在狙击英镑上获得的收益也让他们大吃一惊，他们真没想到方辰最终能挣到一百八十亿这么多。
刘学宏心中算过了，这一百八十亿要是放在他前面，他如果按照每秒钟数一百块钱的速度来数钱，足足需要数两万多天，不吃不喝，一辈子才能数的清楚。
至于说方总争取来的关税政策和废除邮电部规定，以及说服燕京和直隶两边的领导，则完全是意外之喜了。
一下子，几人心中的胆气终于足了不少，对占领燕京和直隶通信设备市场多了不少胜算。
并且有些理解沈伟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决定，方总都给这么好的条件了，他们要是不做出来点成绩来，他们自己都觉得对不住方辰。
轻咳了一声，把所有的喧闹声都给压下去，沈伟面色平静的说道：“这次开会其实没别的事情，就是告诉大家一件事，我已经在方总面前拍了胸脯，立了军令状，说在总公司成立之前，拿不下燕京和直隶两边的通信设备市场，我提头去见方总。”
此话，如同一颗陨石砸入沉寂千年的湖面一般，瞬间激起了无数的惊涛骇浪！
即便沈伟往下压了几次手，都还是有不少的涟漪，在不停的扩散着。
在半个月拿下燕京和直隶市场，这可能吗？
所有人都面露惊色。
沈伟将车上跟董嘉木、郑保用三人说的那一套话，又完完整整的搬了过来。
随着沈伟的娓娓道来，台下众人的面色逐渐变了，初时凝重，眉头紧皱，后来眼中逐渐放射出光芒，并且越来越亮，越来越狂热。
“我现在只想问大家一句话，方总这么为公司，为我们考虑，着想，我们需不需要回报方总，需不需要向总公司的成立，献一份大礼！”沈伟突然站了起来，慷慨激昂的说道。
“最重要的是，我们要不要眼睁睁的看着，在燕京这个总公司成立，方总上学的地方，也就是方总的眼皮子底下，任由朗讯和富士通这些洋鬼子的交换机继续占据邮电局的机房，掠夺属于华夏的财富，掠夺本该属于我们擎天通信的财富！”
说到最后，沈伟奋力一挥臂，龇牙咧嘴，眼珠外爆，就如同一只刚刚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一般！
“需要！”
不约而同，所有人都跟着蹭的一下站起来，也挥舞着手臂，青筋暴起，大汗淋漓，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声浪震天！惊天动地！震耳欲聋！
坐在台上最边缘的沈定星，看着眼前疯狂的一幕，不由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人家朗讯和富士通好好做着自己的生意，怎么就成了掠夺华夏的财富了？
至于说，掠夺本该属于擎天通信的财富，更是无稽之谈，难道华夏所有邮电局用的交换机都应该是擎天通信生产的不成？
合着，这钱都应该让擎天通信挣去？
没道理的。
但恰恰这看似没道理的道理，却是擎天通信人人都认可的道理，仅次于真理！
在擎天通信，上到沈伟这个总经理，下到车间普通工人，都有种莫名的荣耀感，甚至使命感。
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擎天通信的成立，他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在为让华夏通信设备行业从朗讯等国际通信巨头的分割，殖民下，拯救出来。
擎天通信人无疑是骄傲的！
当然了，他们也有资格这样骄傲，谁让他们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而且如果不讲这些虚头巴脑的大口号，讲点实际的，让邮电局们少花钱，让华夏的居民们少花钱，让钱落入他们的口袋，就是所有擎天通信人共同奋斗的目标。
至始自终，擎天通信的员工们都记得方辰说过的一句话，只有钱到了华夏人的兜里，才能促进华夏的经济发展，老百姓的日子才会过的越来越好。
虽然这话并不是完全正确，但实际上大部分的确如此。
这钱要是到美国人、东倭人、法国人的兜里，人家自然是拿回家花，促进自己国家的经济发展。
而且他觉得擎天通信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认知，甚至执念，使命感，就是因为这些话是方辰说的，在潜移默化中教导他们的。
自从离开香江通信技术开发公司，半推半就的来到擎天通信之后，他就发现，方辰虽然不经常出现在厂里，但却是全体员工的精神和力量支柱！
所讲的话，都会被大家奉为圭臬。
不过，方辰对下面员工的确好，公司的各种福利待遇，工资收入即便放到全国，也是最为拔尖的头几家，甚至唯一能确定的，也就同出一门的小霸王，福利待遇和工资收入能比擎天通信高，其他的都不确定。
而且方辰不但充分信任沈伟等人，彻底放权，还会如这次一样，主动的将沈伟他们碰到的困难都给解决掉，完全让大家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冲锋陷阵。
想到这，沈定星不由轻叹了一口气，他想到了以前，他在桂兴村厂的时候，如果能碰到方辰这样的领导就好了。
但转念一想，沈定星洒然一笑，他以前虽然碰不到方辰这样的领导，但更好的，他已经拥有了、
现在方辰就是他的领导，这才是最好的。
想清楚这些，沈定星的眼神也变得跟董嘉木、郑保用等人一样，激动澎湃。
“既然需要的话，那就拜托大家了。”沈伟朝着众人鞠了一躬，头也不回的，径直走了下去。
总经理办公室。
刘学宏一脸无奈看着沈伟，激情消散，热血冷却，残酷的现实就不由浮出了水面。
沈伟刚才说的时候，是慷慨激昂，热血沸腾了，可想要实现的话，何其难也。
最简单的来说，不让朗讯和富士通这些洋鬼子的交换机，继续占据邮电局的机房，他就做不到。
他总不能把朗讯和富士通的交换机从燕京邮电局的机房内，拖出来给砸了吧。
现在刘学宏，突然觉得销售副总，并不是什么好差事了，毕竟想要实现目标，大部分的活可都是他们销售的。
沈伟吩咐了一圈生产、供应、技术、安全、安装调试等等一系列的工作安排，正准备说下销售，这个完成目标的重中之重，可却看到刘学宏愁眉不展。
询问了一下，刘学宏吱吱呜呜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闻言，沈伟没好气的白了刘学宏一眼，这都什么脑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谁告诉你，要把朗讯和富士通的交换机从燕京邮电局拖出来砸了，你只要保证从现在到总公司成立的这段时间，让邮电局签署的购买合同，全部都是我们擎天的04机就行了。”沈伟沉声说道。
闻言，刘学宏，沈定星等四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的看着沈伟。
他们现在觉得，照沈伟的说法，那还不如想办法把朗讯和富士通的交换机从邮电局拖出来给砸了，来的轻松。
沈伟的话岂不是意味着，从今天起，他们不但要积极争取燕京和直隶两边的订单，而且一旦发现朗讯、富士通、加拿大北电跟哪个邮电局谈合同的话，就要不惜一切代价的跟对方竞争，让合同上乙方的位置，签着的是擎天通信的大名。
更意味着，他们原来以为，紧巴巴，不到半个月的缓冲时间现在就已经没有了，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就要当做决战来打，把每一天都当做世界末日来过。
真是要疯了！
“这是不是难度高了点。”
接到刘学宏求救的眼神，董嘉木勉为其难的说道。
“难度是高了点，但我们只能这么做，如果从今天开始，朗讯和富士通他们还能在燕京和直隶售卖交换机，那你告诉我，这还叫做占领燕京和直隶通信市场吗？叫做将朗讯、富士通、加拿大北电赶出燕京和直隶吗？”沈伟看着几人，声声质问道。
四人楞了一下，然后想了想后，着实无言以对。
是有道理啊。
如果不这样做的话，的确是无法证明他们占领了，燕京和直隶的通信设备市场。
要是富士通在九月三十号还在跟邮电局签合同。
这样的话，鬼才敢承认，他们已经占领了燕京和直隶通信设备市场，真不怕方总把他们的头给削下来！
“我们必须封杀朗讯和富士通他们，将他们赶尽杀绝，让他们在燕京和直隶没有任何的立锥之地！”
沈伟五指并拢如刀，朝下狠狠一划，如力劈华山般，充满了腾腾杀气！
见状，刘学宏不由感觉脖子一凉。
不过，他是在替他们的老对手，麻生俊凉。
从沈伟现在的架势来看，显然是要跟朗讯、富士通他们不死不休，不彻底将朗讯和富士通击溃，那就不算完！
而此时，燕京，富士通华北办事处，主任办公室。
麻生俊跪坐在茶几之后，有板有眼的进行着茶道，神色安静平和，一点都没有二十多天那般惊恐，如丧考妣的模样。
不过，不得不说，自从来到这个华北办事处之后，他的日子过得的确挺舒服的，甚至可以说是因祸得福。
之前，他虽然已经得到毛利小六郎本部长的许诺，从课长升任为次长，但实际上的职务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依旧是负责富士通在中原省的办事处。
而现在中原省被擎天通信一日占领，瞬间城头变幻大王旗之后，他本以为自己从此就只有灰溜溜的滚回总部，做一辈子冷板凳，直到退休的份了。
哪成想，毛利小六郎本部长大发慈悲，竟然将华夏的燕京、直隶、津门、三晋、塞北五省，组成一个华北地区办事处，然后交到他的手上，由他来管理。
一下子，他的地盘扩大了五倍还不止。
“华北地区办事处负责人的身份，才配的上我部门次长的职位，之前的中原省办事处负责人，让个课长干还差不多。”麻生俊抿了一口，刚刚给自己沏好的茶，美滋滋的自言自语道。
除了地盘扩大了五倍不止，他最得意的是，整个华夏地区的富士通高级管理人员，除了毛利小六郎本部长和两位本部长代理之外，级别最高的就是他们这几个刚刚升上来的大区负责人了。
这显然意味着，他只要努力好好干的话，不用挪位置，直接就能在华北地区负责人的职务上，升任梦寐以求的部长职位，甚至本部长代理都有可能。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化身成拼命三郎，疯狂的工作，在短短的这二十天内，在燕京和直隶这一市一省签下了六家邮电局，一共十万线，价值四十八亿日元，相当于四千万美元的订单。
第九一五章 被擎天通信狠狠扇了一巴掌
不过，麻生俊他也有遗憾。
如果西门子、爱立信、尤其是东倭电气同意向他开放其他三省的市场，他一定可以做得更好。
其实此时，朗讯和加拿大北电在华公司的总经理，已经悔的肠子都青了。
要是早知道麻生俊竟然有这么强的战斗力，他们打死也不可能同意将燕京和直隶市场开放给富士通，任由麻生俊长驱直入。
之前，他们其实是看不起麻生俊的，就不说富士通在中原省市场，竟然被擎天通信一日占领的事情，就说麻生俊跟擎天的老板，方辰，相处过好几次，但却一直都不知道方辰的真实身份，一口一个方科长亲热的叫着，就足够让他们有理由鄙夷麻生俊的了。
这天底下，还能有麻生俊这样，主动请竞争对手的老板吃饭，连上万块钱，东芝最顶级的大彩电都能送出去，并且认为其能帮助自己打败竞争对手，阻挠竞争对手发展的人吗？
蠢货，不可救药的蠢货！
正是因为处于这样的考虑，所以毛利小六郎跟他们简单的一提，他们就直接同意，并且保证不刻意打压富士通在燕京和直隶的销售行为，也算是遵守盟约，弥补富士通在中原省的损失。
再者，燕京和直隶通信设备市场早就被他们开发的差不多了，各邮电局的人都已经熟的不能再熟，别说他们这些总经理之类的高管，就是下面的销售员，技术员都会被当地邮电局奉为上宾。
而且华北地区本来就不是富士通的地盘，整个地区都没几个人，顶多大猫小猫两三只，除了听着好听，级别高点，实际上的人手还没有富士通在中原省的人多。
但哪知道，麻生俊单枪匹马，完全以一己之力，在短短的二十天内，搞定了六家邮电局，而反观他们朗讯和加拿大北电两家，在这段时间，一共就跟三个邮电局签了合同，只有麻生俊成绩的一半，如果算门线数的话，更是只有十分之三而已。
见麻生俊这么生猛，占据津门、三晋、塞北的东倭电气、爱立信、西门子自然打死也不可能同意，毛利小六郎劝说他们把市场开放给富士通的想法，再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行。
“麻生次长，真是好雅兴，毛利小六郎本部长能把您调过来，来华北地区主持大局，真是我们这些人的荣光。”
一位二十四五岁上下，身穿职业装，带着眼镜，面容姣好白皙的女职员走了进来，边恭维道，边将手中的文件朝着麻生俊的桌子放去。
“多谢小杉纯子了，我取得的这点成绩离不开毛利小六郎本部长的领导，以及你们的帮助。”麻生俊笑眯眯的接过文件，并且眼睛不经意的瞄了一下，小杉纯子身前呼之欲出的伟大，这大小比他昨天看片子的女主角还要大一些。
正是这伟大，让他连小杉纯子脸上密布的雀斑都能够视而不见，可以说，小杉纯子是他这段时间内的，另一大快乐源泉。
不过，他到没有什么染指的想法，毕竟小杉纯子是有未婚夫的人，半年后就要结婚了。
想到这，麻生俊不由的惆怅了一些，甚至觉得这段时间快乐的时光，都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毕竟东倭女人，结婚后都会留在家里相夫教子，极少会出来上班工作的。
“我觉得还是麻生次长您的功劳。”小杉纯子露出几颗参差不齐的牙齿笑着说道，看向麻生俊的眼神，仿佛有星星点点的光芒在闪烁。
她之前是燕京办事处的人，但燕京办事处虽然号称办事处，实际上的工作人员就三个，除了一个负责人和销售员，就只剩下她一个负责收发文件，接打电话的文秘兼前台、出纳、会计、行政了。
现在调到华北办事处之后，麻生俊做出这么出色的成绩，可以预见的是，她下个月的工资，绝对会提高一大截，说不定能买一个爱马仕包包。
越想，小杉纯子眼中的星星点点就越发浓郁。
甚至到了最后，这星星点点究竟是为麻生俊所发，还是为能买一个爱马仕包包所发，都已经不得而知。
不过，这不重要。
毕竟说到底，这两个都可以说成是一个原因，都是因为钱。
要不然的话，她怎么可能对麻生俊，这么一个四十多岁，年老色衰，皮肤松弛，个子又低的猥琐中年老年人感兴趣？
并没想仔细探究小杉纯子眼中的崇拜目光，究竟是因为什么，麻生俊脸上的喜悦之情已经完全溢于言表，笑得合不拢嘴，都有点枯木逢春，老树发芽的意味。
甚至觉得，在小杉纯子结婚之前，来一段办公室恋情也未尝不可。
想到这，麻生俊越发的骚动了起来。
轻咳了一声，麻生俊收敛了下脸上的表情，腰背挺直，正襟危坐的谦虚道：“说到底，还是毛利小六郎本部长和总公司的功劳，如果不是他们同意给华北地区办事处增加六亿日元的销售经费，我绝不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哪怕是小小的成绩都不可能。”
他觉得一个低调内敛，有实力，成熟稳重的男性，更能得到女性的欢迎。
不过，他说的也是真的，他身上的功劳，真的至少要分一半给毛利小六郎和总公司。
跟东倭电气、加拿大北电、爱立信这些见钱眼开，至今认不清事实的蠢货不同，自从中原省市场被擎天通信迅雷不及掩耳的拿下之后，总公司在毛利小六郎的劝说下，就对擎天通信异常的重视了起来，要不然怎么可能批下六亿日元的销售经费。
这部分费用，已经几乎可以说占据到了利润的三分之一，而往常的话，销售费用通常只有利润的5%，最多不会超过8%。
由此可见，总公司所下的决心之大，力度之大！
当然了，这也跟受到擎天通信冲击，他们富士通交换机被迫下调了价格有关。
价格降了，利润自然就低，那销售费用的占比不就上去了。
正是靠着这六亿日元的销售费用，他才可以大撒金钱。
请那些邮电局领导去东倭玩，坐的飞机的，全部清一水的头等舱。
到了东倭之后，更是什么贵吃什么，什么好玩玩什么，哪风景秀丽看那，和牛、鲔鱼鱼腹最精华，也是最昂贵的部位，一两万日元一对的夕张王甜瓜全部都给安排上了，衣食住行都是最好的。
甚至连临别的礼物，都是几十万日元计算的，换做华夏币差不多上万了。
正是凭借着这不惜成本的金钱开道，他在燕京和直隶两地，才能有如此辉煌的成绩。
这些邮电局的领导，甚至还在东倭，在飞机上，就跟他签订了合同，要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拿下六家邮电局。
当然了，这也跟他的手腕分不开！
而且，他不但要在华北地区负责人位置上，做出卓越成绩，他还要将朗讯和加拿大北电的市场给吞噬殆尽，完全占领，让富士通的交换机在燕京和直隶，占据绝对的领先优势，然后……
麻生俊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然后反攻进入中原省，将擎天通信，将方辰从他身上夺走的一切，再夺回来！
要知道，在中原省，他不但失去了市场，失去了自己的工作岗位，更是沦为了笑柄！
以他之前在中原省的所作所为，如果不是毛利小六郎力排众议，坚持扶他一把，他恐怕已经被打入尘埃，别说做一名大权在握的次长了，连个课长都做不了。
一定会被连降三级，滚回公司，做个最底层的小职员。
一想到，他已经四十多岁，还要做个小职员，被刚刚进公司两三年，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随意的呵斥，辱骂，甚至扇耳光，他就有种不寒而栗，面色发白的感觉。
虽然不人道，但这就是东倭的社会！
也是为什么，东倭人为什么一旦失败，就想要切腹自尽的原因。
没办法，在东倭，上司最大。
只要对方是你的上司，哪怕是前辈都行，就可以不论年龄，随意的指使，打骂你。
而他身上的屈辱，正是方辰施加给他的。
想到这，麻生俊的心中不由涌起一阵浓浓的恨意！
一个好色，一个贪财，在麻生俊和小杉纯子，两人虚与委蛇的，相互恭维的友好氛围下，逗的小杉纯子笑的一阵乱颤，麻生俊也脸上泛红，如沐春风般。
“这是什么文件？”
聊的差不多，再聊就要擦枪走火了，麻生俊拿起桌上的文件，随意的开口问道。
“毛利小六郎本部长那边发过来的，而且交代您，必须在今天看完，所以我才急忙忙的过来找您。”
一想到，刚刚她接电话时，上面严厉的语气，小杉纯子瞬间脸色一白，连脸上的雀斑都暗淡了许多，完全一幅做错事，神色惶恐的模样。
她就不应该跟麻生俊这个老年人，说那么多。
小杉纯子心中暗自后悔着。
“没事，咱俩只不过是多说了几句话而已，再者，想必这也不会是什么重要文件，如果真重要的话，毛利小六郎本部长一定会亲自打电话给我，而且……”
说到这，麻生俊的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并且手掌还在小杉纯子的手背上拍了两下，以及停留了下来，然后说道：“而且，这不万事有我嘛！有我在，绝对没人可以责罚你的。”
闻言，小杉纯子的面色恢复了一丝血色，赶紧恭维了麻生俊几句，并且不着痕迹的将手从麻生俊的手中抽了出来。
并没有因为小杉纯子的动作而感到半点的不悦，麻生俊洒然一笑，然后就拿起文件看了起来。
这一看，麻生俊的脸色也白了，并且越发的凝重起来。
“八嘎！”
过了数十秒，麻生俊突然噌的站了起来，破口大骂的将手中文件，狠狠的摔到了桌子上。
并且似乎觉得这样还不足以解气，他一脚踹在了茶几上，茶几上的茶壶、茶杯瞬间摔落一榻榻米，茶水横流。
顾不得茶几差点砸到她，小杉纯子赶紧跪在榻榻米上，将地上的文件捡起来，放在安全的地方，然后收拾眼前的乱局。
麻生俊一言不发，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嘴中还不停愤怒的嘟囔着：“欺人太甚，该死的擎天通信！”
他刚才还做着，将朗讯和加拿大北电打趴，成为燕京和直隶通信设备市场的绝对领导者，然后反攻中原省，将擎天通信和方辰施加在他身上，所有的屈辱都还给方辰的美梦。
可现在，擎天通信却狠狠的在他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他原本以为，还在努力巩固消化中原省市场的擎天通信，现在竟然已经把手脚伸到了直隶，并且还跟直隶省的省会，常山市邮电局谈成了销售合同，足足三万线的销售合同！
说实话，他本来觉得，自己是高枕无忧的，最起码暂时是这样。
那些愚蠢的华夏人，给他们这些国外通信设备企业设计的限制，最终则成为了华夏企业自己的绊脚石。
毕竟按照华夏人自己的规定，任何一家邮电局，有了两个品牌的交换机之后，都不能再允许第三家通信设备企业进入了。
而这条规定，就是他麻生俊的护城河。
可那成想，擎天通信竟然这么快就突破了他的护城河！
华夏邮电部现在已经下达了文件，鼓励地方邮电局对于条件合适的华夏国产通信设备企业，可以不按照规定执行，大力促进华夏国产通信设备企业的发展！
并且文件还要求，各地邮电局，在保质保量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提高机房设备的国产化率！
这太无耻了，华夏人还能有一点点的节操吗！
自己定下的规定，说扔到茅房内，就扔到茅房内了！
尤其是，后面那条，提高机房设备的国产化率，这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完全就是在故意打压，歧视他们！
此时，麻生俊着实有种，自己是用过的厕纸，用完就扔的感觉。
第九一六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麻生俊神情呆滞的跌坐在地上，双手向下垂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如浪潮般朝着他袭来。
擎天通信的攻势实在是来的太急，太狠，太突然了！
就如同他刚刚逃脱擎天通信的魔爪，稍稍松了一口气，结果在不知不觉中，擎天通信这个魔鬼又狠狠的扼住了他的脖颈，吹起了死亡的号角般。
这种窒息感，实在太令人难受，绝望了！
“麻生次长！麻生次长！”
不知过了多久，麻生俊耳边传来一阵似九天之外的缥缈之音，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亮，越来越熟悉。
麻生俊眼神有些茫然的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他感觉映入眼帘的是一团马赛克。
过了许久，眼前的马赛克逐渐消失，麻生俊这才发觉，哦，那不是马赛克，而是小杉纯子脸上可爱的雀斑。
看着小杉纯子焦急的神色，以及眼前这些他眷恋，甚至引以为骄傲的办公室，麻生俊骤然感觉一股无穷的力量从心中升起。
他绝不能就这么倒下，在擎天通信刚刚才出一拳就倒下！
毕竟……
麻生俊的嘴角扯过一丝苦涩的笑容。
他已经倒下一次了，而且再也承受不住第二次倒下的后果！
如果再次输掉的话，他不但要失去次长的职位，而且还要失去这舒坦的办公室，优渥的生活，受人尊敬的礼遇，光明的前途，以及眼前可爱的小杉纯子。
他这段刚刚萌芽的办公室恋情，将会在他失败的那一刻，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小杉纯子绝不可能跟一个贴着失败标签的，中年男子，来一段短暂而甜蜜，所谓罗曼蒂克的爱情。
最重要的是，一想到他要沦为成一个终日坐冷板凳的小职员，被一些比他儿子年纪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呵斥，欺辱，打骂，他就有种生不如死，立刻想要切腹的冲动。
所以说，这次面对擎天通信的攻势，他不能败，更不能连反击的勇气都没有，就宣布投降！
撑了一把地面，麻生俊重新跪直了身板，然后看着小杉纯子，面色坚毅的沉声说道：“纯子小姐，麻烦你查一下擎天通信在直隶和燕京究竟还有什么动向？”
没想到麻生俊这么快就再次鼓起了勇气，并且全身仿佛都散发着一种叫做坚韧不屈，沉着冷静的气息，就仿佛智慧和勇气的化身一样，小杉纯子的眼睛不由又冒出了点点星光，整个人都痴了。
“我马上去办。”
过了两三息之后，她才突然清醒，赶紧站起了身子，踏着细长的高跟鞋，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此时已经陷入沉思的麻生俊，并未在意小杉纯子的动作，要不然的话，他绝对会欣喜若狂的。
他现在在思考，这次擎天通信突然进攻，他的失误之处在哪。
其实擎天通信把触角伸到他的地盘，本来就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要不然的话，毛利小六郎也不会力排众议，将他安置到华北地区出任负责人。
甚至就连朗讯和加拿大北电为什么会同意，他将富士通的交换机卖到燕京和直隶，不就是想让他们富士通继续站在抵抗擎天通信的第一线。
最不济的话，也要跟他们朗讯和加拿大北电一起面对，要不然，他们怎么可能同意。
至于所谓的盟约、协议，完全就是狗屁！
毕竟，以擎天通信所展现出的实力，以及其老板，方辰在华夏强大的影响力，说服邮电部允许擎天通信进入其他地区，并且要求其他地区的邮电局尽量采购擎天通信的交换机，并不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擎天通信会来的这么快，这么早而已。
他本以为，擎天通信会在将中原省巩固消化彻底之后，才会染指他的地盘。
然而他另一个失误，甚至可以说是最大的失误就是，擎天通信竟然都已经跟常山市邮电局签订了合同，他都没有发现，还要让毛利小六郎本部长来提醒他。
这一点，他简直罪该万死！
商场如战场，而战场上讲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但其实要他来说，探子，情报还要比粮草更先行才对。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社会，情报都会直接决定一场战役的生死。
所以，他才会让小杉纯子立刻打听擎天通信现在的动向。
而且他相信，擎天通信一定不会满足在常山市邮电局取得的丰厚成果就罢休的，绝对会继续进攻。
从擎天通信在04机通过验证典礼，一瞬间占领中原省市场，所表现出的霸道，疾如风，侵掠如火，就决定了擎天通信绝对不会就这么偃旗息鼓，给予他喘息机会的。
没过多久，他还没等到小杉纯子的回应，反而是地上的电话机先响了。
麻生俊心中瞬间一咯噔，他感觉这铃声就仿佛八岐大蛇的嘶鸣一般，令人发毛，心生恐惧。
接了电话之后，果不其然，正是毛利小六郎打过来的电话，麻生俊深吸一口气，壮了壮胆色，这才诚恳的说道：“毛利小六郎本部长，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承担所有的责……”
可令麻生俊没想到的是，他话刚说了一半，就被毛利小六郎粗暴的打断了，“麻生君，这不是你的错，我们都没有想到擎天通信的攻势会来的这么快，这么急，三天时间，从无到有，赤手空拳在我们的地盘狠狠的砸了一个楔子，擎天通信的手段着实令人吃惊，甚至已经不逊色于麻生君你。”
没想到，他听到居然不是训斥，而是善解人意的宽慰话语，以及如此高的赞誉，麻生俊瞬间眼眶泛红，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毛利小六郎本部长……”
话刚刚说出口，麻生俊就感动的再也说不下去，他觉得自己要是再说一个字，就会马上哭出来。
毛利小六郎笑了笑，语调如春风般和煦道：“好了，感动的话语就不要多说了，麻生君你能把擎天通信伸进我们地盘的触角给砍断，阻止擎天通信侵蚀我们的地盘，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说到这，毛利小六郎话音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恶狠狠的说道：“你要让擎天通信这个初出茅庐，在通信设备界稚嫩的小家伙知道，富士通绝对不是那么好惹！只要你能做到这些，我和总公司将给与你最大的支援！哪怕不赚钱都在所不惜！”
听到最后一句话，麻生俊着实被吓到了，他着实没想到，毛利小六郎竟然会下这么大的决心。
作为一家企业，最大的使命，就是挣钱，不挣钱怎么行。
正所谓，杀头的生意有人做，亏本的买卖无人做，就是这么个道理。
而且作为子公司，以及有着雄心壮志，还想向上继续攀爬的公司中高层，盈利，在毛利小六郎身上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为什么，公司一直传闻毛利小六郎再在华夏地区干两年，就会回到总公司，任执行役员，成为总公司正儿八经的高层领导，不就是因为这几年华夏地区不但在总公司营收中所占的份额越来越大，而且还是总公司下属各子公司，办事处，增速最快的地区，没有之一！
得到麻生俊拍着胸脯，说做不到就要切腹谢罪的保证后，毛利小六郎这才把电话给挂了。
而此时，他旁边的本部次长，管野秀一不解的问道：“毛利小六郎本部长，麻生俊居然有这么大的失误，您为什么不把他华北地区负责人的职务撤销，甚至将他赶回总公司去！”
在他看来，麻生俊这个败军之将，本来就没有担当华北地区负责人的资格，更别说这次还有这么大的失误了。
擎天通信已经打进他的地盘了，他却茫然不知，还要让他们来提醒才行。
然而最重要的，麻生俊这段时间的出色表现，已经让他有种地位被威胁的感觉。
可谁知道，毛利小六郎瞥了管野秀一一眼，冷笑道：“麻生俊不行的话，难道你行吗？”
管野秀一面色一白，嘴巴动了好几下，却始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见状，毛利小六郎不屑的哼了一声，扭头就离开了。
蠢货！
他身边怎么还会有这样的蠢货。
如果在以前的话，管野秀一所说的，还算是不错，甚至正确。
造成这么大失误的麻生俊，的确没资格再留在华北地区负责人的职务上了。
但此一时非彼一时。
麻生俊这时候之所以还能留在华北地区负责人的位置上，要感谢的话，那就感谢麻生俊自己吧。
就在这短短二十天，麻生俊展现出了前所未有实力，足足签订了十万线的销售合同，比富士通其他地区签订交换机销售合同的总和还要多！
他着实有种捡到宝的感觉，甚至后悔自己之前，为什么就没有发现麻生俊的才能，重用麻生俊。
如果他要是早早的就将麻生俊提拔上来的话，他或许现在已经回到总公司，担任执行役员了。
除了本身卓越的才能之外，再加上，麻生俊是最为熟悉擎天通信的人。
他现在能拍着胸脯说，麻生俊是最适合华北地区负责人的职务，在前线抵御擎天通信的攻击。
让他在这个时候，换掉麻生俊，管野秀一的脑子不是秀逗了还是什么？
一个小时后。
坐在专门配发给他的本田汽车上，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似乎都不足以缓解麻生俊心中的焦虑，他不停的催促着司机，加快速度，再加快速度！
到是把一旁的小杉纯子给吓的花容失色，不得不紧紧抓住麻生俊的衣角，紧贴着麻生俊的躯体。
但此时，麻生俊着实已经无心去感受这种香玉满怀的美妙触感。
自从半个小时前，小杉纯子向他汇报，擎天通信的人的确还有动作，甚至现在擎天通信的销售人员就在燕京的海甸区邮电局市，他顿时就按耐不住，叫上司机，就匆匆往海甸区赶。
他绝对不容许擎天通信跟海甸区邮电局签订合同。
几乎跟在中原省的情况一样，麻生俊仅仅露个脸，看门大爷就一脸微笑的放他长驱直入，让直接将车开到海甸区邮政局的办公大楼前。
上了办公楼，迎着一路问好声，麻生俊朝着计划科走去，他打听到的消息，擎天通信的人正在计划科。
这让他心中不由的有些忐忑，跟其他邮电局有些不太一样，似乎是因为敢为天下先，要强有力支持下面重要科室工作的原因，海甸区的计划科长一职，由一位副局长兼任。
而且因为计划科在邮电局的地位本来就是数一数二的。
麻生俊并未直接闯入这位副局长的办公室，而是先去了旁边的秘书室。
没过几分钟后，就只见这秘书，满面春风的推开了旁边的办公室，并且没一会就出来，告诉麻生俊，领导要见他。
麻生俊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下西服，抬起头，就如同一位即将出征的将军一般，昂首阔步的走进了办公室，他这次必须将擎天通信打败！
走进去之后，除了他相熟的那位副局长之外，还坐着一个一米六五上下，尖嘴猴腮，面目可憎，三十多岁的男子。
一见这男子，麻生俊的面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也不知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还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大概两者兼而有之。
作为经常研究擎天通信资料，对着擎天通信有着深仇大恨的人，他怎么可能认不出眼前这位，就是擎天通信主管销售的副总经理，刘学宏。
这可就糟了！
第九一七章 冢中枯骨
麻生俊面色有些阴沉的看着刘学宏。
作为擎天通信的手下败将，而且还败得那么惨，他自然没少研究擎天通信的情况。
现在不敢说对擎天通信了若指掌吧，但对于刘学宏这位擎天通信，主管销售的副总经理，还是颇为了解的。
虽然刘学宏在擎天通信五位高层领导中，几乎可以说是排名末尾，在公司的地位连沈定星这个所谓的总顾问都有所不如，但不管怎么说，也是擎天通信正儿八经的高层领导之一。
论地位，至少相当于富士通在华子公司的本部次长，比他现在还高出两筹，并且也是他预计中，有可能碰到，但最不应该碰到，最难对付的对手。
毕竟擎天通信，负责销售的，除了刘学宏以外，就是沈伟本人了，他总不会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脸，能让擎天通信的总经理亲自出马吧。
在职场工作了这么多年，他自然知道地位越高，权限越高的道理，同样是销售，销售主管就能拿到比一般销售，更大的折扣权限，有权利作出更多的妥协让步。
毫无疑问，刘学宏这位擎天通信的副总经理，不但能拿到销售部门的所有权限，而且还能突破销售部门现有所有的权限。
毕竟他就是销售部门规章制度的制定者，销售部门的权限就是他所赋予的。
而且除了副总经理的职务以外，刘学宏本人的才能也不容小觑，据他所知，擎天通信在研发出04机之前的所生产的产品，有一多半都是刘学宏带人销售出去的。
而沈伟这个总经理，虽说也主抓销售，但大部分负责的是销售队伍的建设。
能以区区二百门机，这种三十年前的落后产品，销售出去将近两个亿的销售额度，刘学宏的销售能力着实可见一斑。
当然了，最重要还是华夏贫弱落后，对技术的要求不高的原因，要是在东倭的话，二百门机白送给邮电局都没人要。
二百门机的命运除了陈列在博物馆，就是交给一些高中或者职业学院，做教学工具。
不管怎么说，刘学宏都是他不愿意面对的强敌。
而相比一脸阴色的麻生俊，刘学宏则显得淡定了许多，脸上还挂着盈盈笑意，一副大将风度袭面而来。
如果有擎天系的人在，就知道刘学宏这幅模样是跟方总学的。
不过无所谓了，擎天下属的这么多公司，这么多人，学方总的人，简直如过江之鲫，无计其数。
再者，现在麻生俊在刘学宏的眼中，就是一死人尔，不对，更准确的来说，是冢中枯骨。
方总的命令已经下了，沈总也拍着胸脯，保证拿不下燕京和直隶，提头来见，那作为擎天通信销售战线的第一大将，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获得胜利，接连不断的获得胜利！
所以早在三天前，麻生俊的命运就已经被注定了。
看着两人这幅剑拔弩张，针尖对麦芒，明争暗斗的模样，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邮电局副局长，白文栋的心中顿时一阵后悔，早知道的话，刚才就不同意刘学宏的话，将麻生俊放进来了。
刚才他本意自然是不想让麻生俊进来的，但偏偏刘学宏开口了，没办法之下，他只好同意。
按说，他应该不会在意刘学宏区区一个擎天通信副总经理的，从身份来说，他是领导干部，刘学宏是商人，从供需关系来说，他是甲方，刘学宏是乙方。
何时，甲方需要看乙方的脸色了？天底下还有这样的道理吗？
但没办法，这年头就是这么个道理，谁让擎天通信这个乙方势大呢。
不但让部里专门为他们擎天通信改了规矩，而且市局那边的领导也打过招呼，让他们不但不得歧视擎天通信，而且还要响应部里的号召，尽量提高机房的国产化率，在有可能，有条件，保质保量的情况下，优先选择国内企业的产品。
这一点，说白了，就是在赤果果的偏向擎天通信。
毕竟现在，有能力生产万门交换机的国产企业，也就擎天通信一家。
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能不尊重刘学宏的意见。
再者说了，他之所以不想让麻生俊进来，无非就是觉得刘学宏在这，再让麻生俊进来的话，刘学宏的脸色不好看。
现在刘学宏都不在意了，他还在意个锤子。
“看来麻生先生，已经认出我是谁了？”
轻掸了下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刘学宏笑眯眯的说道。
“作为擎天通信的手下败将，如果连刘总是谁都不知道，那我恐怕就只能品尝第二次失败的苦果了。”麻生俊也换了一副表情，嘴角一咧，挂着和煦的笑意说道。
这要不知道的话，还以为两人是多年老友相见，殊不知，两人在心中已经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扔下十八层地狱。
“哪里，哪里，麻生先生怎么能说是手下败将，应该说是东山再起，凤凰涅槃，大展宏图才对，二十天拿下六家邮电局，十万线交换机的成绩着实令人赞叹，不，令我敬仰才对。”
说到这，刘学宏话音一顿，笑着上下打量了麻生俊一眼，然后这才说道：“哪像我，在公司待了这么久，得到方总和沈总殷切培养，大型万门交换机也只销售出去一家邮电局而已，着实惭愧。”
听了刘学宏的话，麻生俊本来就是在强撑着的脸色，瞬间就绷不住，垮了下来，就如同腌过气的酸黄瓜一般。
就连一旁的白文栋都忍不住直咧嘴，这方辰和沈伟又不在这里，至于这么拍马屁吗。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刘学宏作为洛州电话机厂留下的前朝余孽，还能在擎天通信混得风生水起的缘由，他要是有刘学宏这份功力的话，估计早升到燕京局当副局长了。
“刘总实在是太谦虚了，刘总这一家邮电局可就拿下了足足三万线的合同，顶的上我三家了。”麻生俊的话仿佛是从牙缝中蹦出来的，生硬硌牙。
“麻生先生客气了，主要是因为常山市是直隶省的省会，再加上我们擎天通信的产品物美价廉，所以合同就签的稍微大了一点。”刘学宏仿佛没注意到麻生俊的态度一般，依旧笑眯眯的说道。
不屑的轻哼了一声，麻生俊扭过头直接冲着白文栋说道：“白局，听闻贵局有继续采购交换机设备的想法，所以我专门带了一套方案过来。”
话音一顿，麻生俊面带冷笑的瞥了刘学宏一眼，然后这才继续说道：“而且既然海甸局已经是我们富士通公司的老顾客了，我专门为海甸局申请了最低的价格和最好的扶持政策，绝对包您和领导们满意。”
说完这话，麻生俊从文件包中，拿出了一叠文件径直放到了白文栋的桌子上，并且挑衅的看了刘学宏一眼。
见状，刘学宏不由心中暗骂道：“看个屁啊，有什么好看的，等会就把你的眼珠子给打爆。”
他现在总算是理解方总为什么常说，东倭人看似一脸礼仪道德，但实则衣冠禽兽的原因。
一旦与之为敌，撕破脸，卑劣的一面就完全展现出来了。
白文栋瞅了一眼刘学宏的脸色，见其面色没有异状，这才拿起麻生俊放在桌子上的文件看了起来。
这一看，白文栋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的看着麻生俊。
麻生俊没写错吧？
每线二百六十美元，足足比十天前的价格降低了15%，并且其他的一些机房所需要的设备，但凡是富士通可以供应的也都纷纷降低了15%。
除了这些以外，关键是首付和贷款利息还低的吓人，百分之二十的首付，比之前的百分之三十，又足足降低了三分之一不说，贷款利息更是只有15%，比之前低了3%左右，还款期限也由之前的五年，变成了七年，这里外里算起来的话，基本上等于富士通设备的成本比之前便宜了百分之二十多。
甚至百分之三十都有可能，具体的优惠力度，需要局里的会计仔细算过才能得出来。
说实话，面对这份文件，他着实有种跟麻生俊立马签合同的冲动。
作为燕京局下属最大的，也是国企单位甚至经济最发达，最多的邮电局，他们海甸局对于交换机的渴求，简直是无穷无尽的，就如同沙漠对水的渴望一般，不管多少交换机他们都能吃得下。
而唯一制约他们交换机建设的，就是钱。
他们没有那么多钱来购买交换机，上面给的拨款只有一点点，大部分都需要他们自己筹措。
而他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除了需要支付大量的基建设施所需要的费用以外，还要用来偿还已经购买交换机的贷款，所以说着实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需要攒一攒，才能继续购买交换机，而现在麻生俊这低价格，低首付，低利息的方案，着实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外汇限额的问题，华夏的外汇储备不但可以说是不多，甚至可以说是负的，上面为此已经急的要跳脚的，最近他们交上去的采购方案，都被打回来。
但就不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上面的口风好像松动了一些，多了点外汇似的。
“方案是不错，但是这到货时间，怎么样？总不能让我们再等个三年两载的吧，那黄花菜都凉。”
也顾不得看刘学宏的表情，白文栋敲了敲桌子，煞有介事的看着麻生俊。
他自然知道麻生俊为什么会出这么一套看似绝不可能，梦中才有的方案是因为什么，还不是有刘学宏在，想要压住擎天通信。
所以说，这要是不趁机敲一下麻生俊的竹杠，勒索一下，那真是对不起局里这么多年对他的培养了。
“跟上一批订单约定的时间一样！”
明知道白文栋此时是趁机敲他的竹杠，但麻生俊还是只能咬咬牙说道。
可谁知道，白文栋径直摇了摇头，果断的说道：“那不行！”
要知道，国内邮电局购买交换机设备，除了钱以外，最大的问题则是交货时间，基本上可以说，从签订合同到交换机实际交付，少则一年，多则一年半，甚至两年。
没办法，谁让这交换机太抢手，太挣钱，国内对这种大型万门交换机的需求实在是太旺盛了，基本上都是打破了头在抢。
毕竟这交换机一旦到手安装使用，他们就能按照每线五千块钱的价格给卖出去，这刨去成本，他们至少能赚两千块钱。
要不然以为，邮电局职工们的福利待遇，以及这动不动就十来层的大楼是从哪来的。
而且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爱立信、西门子、阿尔科特他们这些欧美通信设备企业才能在华夏继续生存下去。
这些欧美通信设备企业，把价格卖得那么贵，动辄三四百美元每线。
要不是因为富士通和东倭电气这些便宜的通信设备企业，经常没货，需要等一年半，甚至两年，耽误他们赚钱，鬼才会买他们的设备。
莫不成这帮欧美通信设备企业，真以为他们会相信，他们欧美生产的交换机比富士通和东倭电气生产的好吗？
这句话说出来，恐怕他们自己都不相信。
闻言，麻生俊不由瞳孔放大，这白文栋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之前那批交换机的到货日期，已经算是比较优惠的了，才十四个月而已，并且这还是因为擎天通信把中原省市场给占了，突然多了一批产能的原因。
要不然的话，海甸局想要交换机，至少要等到一年半以后。
而现在，如果他跟白文栋签订合同的话，那属于不在计划之内的加件，正常来说至少是一年半，甚至两年都不奇怪。
看着麻生俊阴晴不定的脸色，白文栋的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的笑容，他这次是吃定麻生俊了。
“这批交换机，我保证一年内，不，十个月以内到货！”麻生俊看了一眼刘学宏，狠狠的说道。
第九一八章 擎天通信也不过如此
十个月以内到货！
听到这话，虽然白文栋已经在极力掩饰，但笑容还是从嘴角控制不住的溢出来。
他实在是太喜出望外了。
没办法，谁让对于他们邮电局来说，时间就是金钱。
然而最重要的是，这些通信设备企业还一直浪费着他们的时间，吞没他们的金钱。
他们半年前跟朗讯签的合同，还要一年才能到货。
刘学宏瞥了麻生俊一眼，这东倭鬼子是真是下了血本了。
富士通作为公司的大敌，他自然没少研究关于富士通，包括生产销售，管理制度，人事任命等等。
根据他的了解，富士通在华夏签订的合同，到货日期少一年，多则两年半，平均值大概在一年半左右。
像麻生俊现在这样，承诺十个月到货的，他还真是从未听闻过。
毕竟这是要付出极大代价的。
生产这种东西做不得假，必须踏踏实实，一颗颗螺丝拧上去，一个个焊点点上去，才能得到真正的产品。
并且对于富士通这样，已经十分成熟的工厂来说，产量很少有什么大的变动，像擎天通信这样飞速爆炸式的增长更是不可能。
如果只是提前两三个月的话，或许富士通制造部门的工人加个几天班，勉勉强强也就赶出来了。
但像现在麻生俊这样，动辄承诺提前八个月的，那就只能把其他客户之前定好的，已经变成半成品的设备先拿过来给海甸局。
如此一来，给人家承诺的到货时间，肯定是完不成了。
而作为一家国际巨头，尤其是像富士通这样世界五百强排名前五十的，肯定会避免承担违约的责任，那就只能再拿其他客户的设备，来弥补之前的那个客户。
这就形成了一个连锁反应，或者说恶性循环，导致所有客户的产品都是拆东墙补西墙得来的。
十个锅九个盖就是这么个意思，早晚有捂不住的那一天。
当然了，富士通这样的国际大厂，肯定不至于说因为一台设备，就沦落到这个结局，大概率是会加班加点提前将设备生产出来。
但问题是，燕京和直隶这一市一省，富士通就只用满足海甸局一家的需求就可以了吗？
其他邮电局也要求照办海甸局怎么办？
而且十个月到货这样的条件，真的就很有诱惑力吗？
未必吧？
刘学宏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嘲笑之意。
“如果是这样的条件，我到是可以在局里开会的时候，跟领导提一下，但我觉得麻生先生你是不是考虑一下十天前签订的合同。”白文栋笑呵呵的说道。
麻生俊眼中不由流露出一丝诧异，不知道白文栋现在提上一次签订的合同是什么意思，但他冥冥中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好像有陷阱。
“白局，你……这是什么意思？”麻生俊吱吱呜呜的说道。
他此时话都有些说不利索。
“我的意思很简单，麻生先生你把上一次跟我们局签订合同的到货时间，也改成十个月，跟现在要签的合同一起到货就行了，如果这样的话，我保证现在就去说服局领导，跟你签订合同。毕竟总要有个先来后到的道理，总不能说后签订的合同，反而比先签订的合同先到货的道理。”
说完这话，白文栋直勾勾的看着麻生俊，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神色。
闻言，麻生俊顿时感觉头皮发麻，脑袋仿佛被人念了紧箍咒一般。
什么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无耻之极，白文栋现在就是！
白文栋竟然还好意思跟他提什么先来后到的道理，要不是白文栋趁着有刘学宏在，使劲的拿捏他，他才不可能答应什么十个月到货。
为了保证这批订单能十个月到货，他不但要向生产车间求爷爷告奶奶，把老脸全部舍出去，背地里还不知道要遭多少工人的白眼和讥讽。
并且这还是在，因为要和擎天通信竞争，得到毛利小六郎本部长的全力支持下，要不然打死他，他也不可能承诺十个月。
要是他之前跟其他邮电局谈的时候，肯承诺十个月到货，他不但不用像现在这样降价，低首付低息，甚至提价20%，都能保证有大把的邮电局愿意跟他签合同。
麻生俊现在把白文栋给撕碎做生鱼片的心都已经有了，但看到白文栋脸上这幅胜券在握，吃定他的表情，以及旁边刘学宏一脸讥讽，虎视眈眈的模样。
麻生俊捏着自己的大腿根，咬牙切齿的说道：“白局说的有道理，我答应你了，只要海甸局跟我们富士通签订了合同，我立马就把上次签订合同的到货日期给改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能怎么办。
至于说修改合同后，能不能完成的事情，他已经不考虑了，准备把这棘手的难题上交给毛利小六郎。
没办法，两批合同都是十个月到货，已经不是他卖卖老脸就能解决了的，哪怕卖.屁股也不行。
“那我就预祝跟麻生先生，合作愉快了。”白文栋笑眯眯的起来，准备跟麻生俊握手。
至于说一旁刘学宏的脸色如何，他已经不打算看了。
没办法，麻生俊开出了这么好的条件，他只能得罪刘学宏，得罪擎天通信，谁让刘学宏开不出比麻生俊还好的条件。
他刚才跟刘学宏聊天的时候，已经大概考虑了下，擎天通信相比于富士通的优势，无非就是价格低一些，而且跟部里和燕京的关系好一点，然后再占一个国产设备的大义而已。
但其实价格，他并不怎么在意。
或许擎天通信04机的价格的确比富士通的f150机要便宜一些，但肯定拿不出富士通这样20%首付，七年分期还款的金融优惠政策。
没办法，国内太穷，海甸局太穷，如果让他们全款，甚至先付70%，哪怕50%货款，然后剩下在一年或者两年还完的话，他们真的没这个钱。
他们只能接受付很少一部分首付，然后再细水长流慢慢还款这样的金融优惠政策。
除非说，擎天通信也愿意跟富士通一样，给予他们这样的金融优惠政策。
但怎么可能！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就是动用脚指头来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作为一个刚刚投产的新企业，擎天通信肯定没有这个底子来替他们海甸局来负担这笔货款。
并且相反的是，新企业因为刚刚投产，资金匮乏，往往急需大量的现金来救命，就如同一条即将把水洼里那一点点雨水饮尽的鱼一样。
他们宁愿以低价来获得现金，而不是让客户拖欠资金，这样很容易把企业给拖死。
再者，相比于04机这样，没有真正经受考验的国产设备，还是选购富士通这样的国际品牌更保险一些。
说个不好听的，假如说04机和富士通的f150机同时坏，大家一定会认为富士通f150机是出了什么意外，或者自己的操作问题。
而04机，那就肯定是04机本身质量有问题。
没办法，人类的心理就是如此，有名气，好的，经过大量事实验证过的产品，一旦出问题，大家则会怀疑是自身有问题。
而没有名气，不了解的产品，出了问题，大家就会更倾向于是产品有问题。
04机的小白鼠，还是让别人做吧。
并且他这也是为了局里的利益考虑，他相信局里知道他的决定，也一定会支持他的。
唯一有些麻烦的，恐怕就是会得罪擎天通信在部里的一些关系。
但说起来，他们才是部里的亲儿子，正儿八经的手掌心，而擎天通信顶多就只能算是一远房亲戚而已。
再者，部里也不会轻易质疑他们海甸局作为一级单位，集体所做出的决定。
而且说不定，部里也不是多支持擎天通信，更多还是因为朱阁揆赞赏过04机，说04机是送来的一股春风，所以卖几分面子罢了。
“那多谢白局了，我这里还有二十个请局里去东倭考察的资格，到时候还请白局您给安排一下，如果要超员的话，五个人以内，我自己就能擅做主张给加上去，到时候我保证给您最好的招待。”
麻生俊一步走上去，一把抓住白文栋的手，热切的摇晃了起来，并且眼中还传递出一丝心照不宣的特殊蕴意。
闻言，白文栋不由楞了一下，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道：“麻生先生，你实在是太客气了，这就不必了吧。”
他自然知道麻生俊所说的考察是什么意思，其实就是请他们去东倭旅游，包吃包住。
如果是搁以前的话，他自然毫不犹豫就会答应了下来，但现在吃了麻生俊这么多好处，再这样吃富士通的钱去东倭旅游，他着实有点于心不忍。
而且二十个人的名额，最多可以超到二十五个人，这完全是超规格了，平常他们出去的话，顶多也就十一二个人，另外看麻生俊说话这意思，显然是要带着他们大玩特玩，弄不好比上次去玩的待遇还要好一些，这可绝对不是一笔小钱。
然而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则是，他上次已经去过东倭了，所以对于这次再去东倭，着实提不起什么兴趣，要是换做德国、英国、法国就好了，而最好则是美国。
想到这，他心中就有些愤愤不平，按说他们海甸局跟朗讯也合作了好几年，但朗讯这个美国公司实在是太抠门了，就请局里去过两次美国，而且人数还限制死死的，不能超过十个人。
如此一来，除了局领导，加上必要的翻译和技术人员，那剩下的位置就寥寥无几了，反正他是没捞着去美国的机会。
“白局，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作为我们富士通公司最尊贵的客户，自然完全有理由，也应该去实地考察一下我们富士通的生产环境和研发情况。”
说到这，麻生俊的脸上挂起莫名的笑意，仿佛他刚才的话还有什么玄机一般。
“另外，我这次请您去的是，我们富士通在静冈县的一处研发基地，静冈县您知道吗，就是富士山在的那个县。”
此时，麻生俊一幅理所当然，堂而皇之，正气凌然的模样，全然不在乎旁边刘学宏还站在这。
不过说真的，他的确是不在乎刘学宏听见。
毕竟，他说的是考察，又不是旅游，面上能交代的过去就行。
至于刘学宏心里对他这套说辞有多么的门清，他也敢担保刘学宏不敢说出去。
他们这些通信企业请邮电局的人出去旅游，早已经成了众所周知的潜规则，如果刘学宏敢戳破的话，他敢保证擎天通信则会成为所有邮电局的公敌，谢绝合作对象。
本来还有些犹豫的白文栋，听到富士山这三个字，不由眼睛猛然一亮。
对于所有去东倭的人来说，富士山都是最著名，也是最向往去的地方，名伶和樱花都只能排到第二，第三。
上次时间太紧，导致没去富士山玩，他还颇引以为憾。
而且他也想通了，虽然他对东倭已经没有太大的兴趣了，但局里的其他人有啊，甚至就算局里的人没有，其他单位也总会有想去国外看看，而苦于没名额的。
而麻生俊把这个安排名额的权力交到他的手上，他不正好可以以此来做做人情，怎么算都是稳赚不赔的事情。
毕竟这去东倭的机会是白得了。
“那我就只好却之不恭，多谢麻生先生你了，合同的事情，我觉得近期，最晚从东倭考察回来就可以签了。”白文栋说道。
闻言，麻生俊脸上的笑容顿时绷不住了，露出八颗泛黄的大牙。
虽然白文栋没有拍着胸脯答应，但他了解华夏人，白文栋既然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基本上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念头一动，麻生俊挑衅的看了刘学宏一眼，充满了胜利者的自得。
他还以为刘学宏能有什么本事，谁知道面对他的攻势，一句话不敢说就认输了。
无视麻生俊的眼神，刘学宏笑着从文件夹掏出了一叠文件，然后说道：“我觉得白局还是可以看看我们擎天通信的方案，再决定也不迟。”
第九一九章 垂死挣扎？
看着桌子上刘学宏掏出来的一叠文件，麻生俊心中不由一咯噔，有种不好的感觉。
但念头一转，他飒然一笑，刘学宏不过是中了夹子的老鼠——垂死挣扎而已。
他就不相信刘学宏能拿出什么对他有威胁力的东西来。
别的不说，低息首付，分期付款，请海甸局去东倭游玩这三招，就是刘学宏所不能跨越的鸿沟。
一个刚刚成立没多久的华夏企业，能有什么底蕴跟他们竞争？
方辰在华夏的确是有权有势，但不管怎么说也不可能比得上他们富士通公司，这样世界五百强排名五十名左右，年营收三百多亿美元的庞然大物。
而且他已经猜到，刘学宏敢拿出来这份文件的依仗是什么了，无非就是低价而已。
如果是之前，刘学宏的低价策略或许还能奏效，从他们的嘴中抢过来一部分市场，但在他们八大国际通信企业产生警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擎天通信给限制在中原省内，不得出来半步的决心下，这一招就不太有用了。
他来之前已经算过了，如果按照他的方案，他们富士通公司最多只能获得15%左右的利润，并且这部分利润还是通过收取分期利息来实现的。
也就是说，现在他卖给海甸局的交换机，本身其实是一分钱不挣的。
如果再加上，两批订单都要十个月内到货的承诺，这笔合同，他们富士通公司差不多已经算是赔钱的了。
他们富士通已经赔本赚吆喝了，擎天通信凭什么跟他们竞争！
不过，虽然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但麻生俊的心中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什么时候他们富士通公司已经沦落到只能挣贷款利息钱的地步？
都怪擎天通信！
想到这，麻生俊满眼愠怒的看了刘学宏一眼。
要不是擎天通信突然出现，他们富士通公司还能继续做着，轻轻松松，舒舒服服，就至少能赚50%利润的生意。
无视麻生俊愤怒的目光，刘学宏一脸笑意对着正在犹豫的白文栋说道：“白局，签不签合同的，这是您和局里的自由，但我觉得您看一看我们擎天通信的方案，看看我们的诚意，这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听了这话，正在盘算怎么搪塞刘学宏的白文栋，只得无奈的将文件打开，看了起来。
有麻生俊这么好的条件，玉珠在前，说实话，他真的不想在刘学宏身上浪费时间。
可这一看，白文栋瞬间就看直了眼，直勾勾的看着文件，整个人宛如石化了一般。
见状，本来心中胜券在握，满是淡定的麻生俊，顿时淡定不下来了，心中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
他下意识的，侧着身子想要偷看擎天通信这文件上究竟开了什么好的条件，居然能让白文栋这么一幅表情。
这下轮到刘学宏不慌不忙了，他随意拿起桌子上早已经沏好的茶水，一饮而尽。
刚才看戏看了那么长时间，他早就看渴了。
过了四五分钟，白文栋这才如梦初醒，他难以置信的看了刘学宏一眼，但似乎又太确定，又再次看了一遍手中的文件，这才声音有些发颤的说道：“刘总……，没跟我开玩笑吧？”
噗嗤！
刘学宏顿时笑了，他摇着头，一幅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无奈模样道：“白局，您觉得我可能在这样一个场合，跟您开这么大的玩笑吗？”
说着，刘学宏指了一下办公室，并且到了最后，手指还专门在麻生俊的身上点了一下。
白文栋深呼一口气，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那04机的质量，没问题吧？”
“04机是部里专家团刚刚验证过的，您说能有质量问题吧，如果真有的话，那也是部里和我们擎天通信的责任。”刘学宏哭笑不得道。
04机要是质量有问题，他们擎天通信是怎么拿到入网许可证的？
听了这话，白文栋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尴尬来。
刘学宏说的这些他自然知道，他刚才的反应，只是因为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中，所产生的一种，下意识的质疑而已。
毕竟他又不是傻子，总不能一被馅饼砸中，就立马张开嘴啃吧，那是傻小子才会干的事情。
表情阴晴不定的犹豫了两分钟，白文栋猛然抬起头径直对着刘学宏说道：“合同在哪，我现在就去找局领导，给你们签合同去！”
听了这话，已经感觉到不好的麻生俊，脸色瞬间就白了，他竟然输了！
但下一瞬，一股无名之火从他心中骤然升起，他的脸再次变的一片赤红，端是恼羞成怒，火冒三丈。
刚才这白文栋还信誓旦旦，拍着胸脯说，合同的事情最近立马就能签了，最迟也不会超过他们考察团从东倭回来，这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了！
而且最无耻的是，按照白文栋刚刚说的那句话的意思，其现在就要跟刘学宏签合同！
这区别对待未免也太明显了吧！
不说一个天，一个地，但也是不以道里计！
而且一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
“白局，您刚才还打算跟我们富士通签合同，这改口改的如此之快，是不是有些朝三暮四，朝秦暮楚的意思？”麻生俊语气有些阴冷的说道。
这白文栋之前也没少吃他的，喝他的，现在说变卦就变卦，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听到麻生俊的指责，白文栋不由老脸一红，闪过一丝羞意，之前麻生俊把跟他的关系，的确搞得很不错。
“麻生先生，我这也是为了局里考虑，这样吧，你要是能拿出跟擎天通信一样的条件，我现在就做主跟你把合同给签了。”
白文栋心一横，直接将擎天通信的文件递给了麻生俊，并且做出直截了当的承诺。
虽说这有些不合规矩，但谁让他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而且这就算是让麻生俊死的明白吧。
看了刘学宏一眼，见刘学宏的确没有阻拦的意思，麻生俊一把将文件给接了过来，他早就想要看看这文件中，究竟是被施了什么魔咒，开出了什么特别的条件，竟然能让白文栋这样毫不犹豫的背弃他，跟擎天通信签合同。
拿到文件后，大眼一看，麻生俊顿时也石化了，瞪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文件，仿佛其这文件真的有什么魔力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麻生俊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刘学宏，他真的想说，疯了吗！
这刘学宏，不，这擎天通信是疯子吗？
竟然开出这样匪夷所思的方案！
其实擎天通信的方案，大体上跟他们富士通的方案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毕竟就是同一种商品，如果04机的质量有保证的话，建成的模样甚至还有会惊人的相似。
那唯一需要聚焦的地方，就是产品的价格，以及付款方案，到货时间了。
首先擎天通信04机的价格，是每线210美元，比他们富士通低了25%左右。
但这其实还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甚至还可以说这价格比上次，方辰卖给中原省邮电局的价格高了10美元。
毕竟一家华夏企业生产的交换机，显然是卖不到他们富士通产品的价格。
真正让他措手不及，则是后面两条。
擎天通信竟然要给海甸局提供零首付的无息贷款！
疯了！
真是疯了！
这真是拿真金白银往水里面扔！
有这钱，擎天通信去放贷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在通信设备这摊浑水里搅和！
华夏的贷款利率其实比东倭还要高的多，常年基本上在20%以上，如果再算上其他乱七八糟的费用，25%都不稀奇，毕竟存款利率都13%，14%，这贷款利率不高点怎么办。
擎天通信一台万门交换机的售价，基本上是在一千二百万华夏币左右，如果按照25%的贷款利息来计算，那等于说擎天通信什么都不做，一年就能拿到三百万的利润，两年就是六百万。
并且在擎天通信的还款方案中，还明确表示了，等什么时候交换机安装到位，并且有用户使用的时候，才会开始计息。
也就是说，只要邮电局不能把交换机上的门线卖给普通用户，那擎天通信的设备就是放到地老天荒，放成废铁，邮电局别说付钱了，连计算利息都不用了。
而反观他们富士通，不但普遍要付30%的首付，以及20%的年息，而且计息时间是从签订合同那一日开始算的。
可以说，他们富士通的合同跟擎天通信的合同相比，那真是地主恶霸级别的了。
唯一比擎天通信强的地方，他们富士通签订的分期合同，基本上都是五年的，而他刚才拿出来甚至是七年的，而擎天通信这方案上，写的是两年内必须还款完毕，一年50%。
其实这样算起来话，邮电局第二年年初的付款力度，跟他们富士康第一年初，到第二年初一整年的付款力度是差不了太多。
因为他们是第一年20%的首付，再加上第二年初，剩余本金的0.8，乘以0.15的年息，以及当年应还的本金。
实际算起来的话差不多相当于总款项的40%。
而擎天通信虽然是50%，但考虑到价格因素比他们富士通便宜25%左右，所以也差不多是40%了。
但擎天通信的方案，后面几年就轻松多了，只用再付50%，而他们富士通则大概还需要付120%左右。
第一次还款的压力都差不多，而擎天通信方案后续则减少70%的还款资金，那海甸局只要不是傻子，就肯定会选第一个方案。
而且擎天通信的方案，是第二年，邮电局挣到钱后，才需要付款的，如此一来，资金压力无疑比他们富士通方案小得多。
然而更值得一说的，就是擎天通信的到货时间。
按照擎天通信方案，只要海甸局采购的交换机数量，不大于两万线的话，在十天之内，立刻就能到货，并且保证一个月之内完成安装调试，正式运营。
三万线及以上，也就无限制订货的话，半年以内到货。
麻生俊现在真觉得，擎天通信这方案就是在故意打他的脸！
十个月的到货时间，已经让他咬牙切齿，觉得别说卖老脸，就是卖屁.股都做不到。
可刘学宏却来个十天之内，现货！
对于华夏现在邮电局，有交换机，就能赚钱，赚到大钱的现状，选现货，还是等待十月之后，似乎已经是不用考虑的事情了。
此时麻生俊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办，他平心自问，如果他是白文栋的话，看到这样的条件，也会立刻，马上跟擎天通信签合同的。
另外如果现货的话，擎天通信方案对富士通方案的付款方式，就更具有优势了。
这边擎天通信的设备，不要钱，白用了一年，让邮电局已经挣到钱了，他们富士通的设备才姗姗来迟，并且之前已经付过20%的首付款，现在还没开始干活，就马上又要付20%左右的本金和利息。
当然，这样做，也不是没有坏处。
那就是擎天通信的压力会变得无限大，这种只生产销售，或者说只投入，无收入的情况，想想都觉得令人不寒而栗，就如同一个能吞噬宇宙万物的黑洞一般。
可以说，这天底下的企业，敢这么干的，已经不是寥寥无几了，而是只有擎天通信一个才对！
擎天通信这真的已经不是赚钱做生意了，而是割自己的肉，自己的血在滋养华夏的通信界，支持华夏通信事业的发展。
他现在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家企业，一家民企，而是华夏的邮电部。
不对，华夏邮电部也没这么慷慨大方。
毕竟要是擎天通信继续这么搞的话，以及华夏通信界对通信设备的需求，擎天通信一年至少要砸进去百亿华夏币以上！
如果擎天通信产能跟得上，那砸进去的钱会更多。
嗯，没错，他已经默认，擎天通信会横扫华夏市场，将他们这些国际通信设备企业打得七零八落。
这样的砸钱，而且还是现货，这谁能顶得住！
第九二零章 不能坏了规矩
轻蔑的瞥了一眼，呆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的麻生俊，刘学宏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他其实也没觉得什么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之类的，因为他自从知晓麻生俊的方案之后，就没把麻生俊当回事了，要不然怎能这么淡定的看着戏。
可以说这一场毫无难度，十分轻松随意的就被他拿下了，并且还是在他还有个大招没有放的情况下。
简直轻松的不要不要的。
但转念一想，刘学宏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沉重，他现在是觉得轻而易举了，可如果说起背后方总的努力，那真是一点不轻松。
就不说别的，就说方总为了04机营销准备的一百二十亿到一百五十亿，简直听听都觉得亚历山大，骇人听闻。
在这个万元户刚刚普及的年代，一百二十亿是个什么概念，恐怕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人都是一点没有。
华夏一个偏弱的省份，一年的财政收入也就这么多了，完全的天文数字，但就被方总如此义无反顾的决定投入到04机上。
他现在平心自问，假如换做是他有这么多钱，他是否舍得，不，有胆子把这钱就这么给花出去？
大概是不能的，刘学宏不由摇了摇头。
甚至就连方总要花这笔钱，他都替方总捏了一把汗。
毕竟方总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毫不客气的说，擎天系这么多企业，努力了这么多年，也没能说挣到这么多钱，还是是方总打劫了大英帝国，这才算是把钱给凑够了。
且不说挣这钱中间付出了多少辛苦努力，冒着多大的风险，就单论打劫大英帝国这种行为，想想都令人觉得不寒而栗。
在这一百二十亿面前，麻生俊怎能不输？
麻生俊输得不怨。
“刘总如果没什么异议的话，我现在就去找领导汇报工作，争取今天就开会把跟擎天通信签合同的事情给定下来。”
见刘学宏久久没有说话，白文栋心怀忐忑，小心翼翼的问道，一幅生怕刘学宏变卦的模样。
真是完全的主客异位，这要分不清的话，还以为这里是刘学宏的地盘。
这刘学宏是甲方，而他白文栋是乙方，所以才会造成这种白文栋有求于刘学宏的局面。
世人都说店大欺客，可反过来的话，客大了也同样会欺店。
客与店之间，本来并没有什么大小之分，谁能欺到谁，完全就是看谁的拳头大。
现在是白文栋怕刘学宏变卦，害得他这马上要到嘴里的鸭子飞出去，自然要小心对待刘学宏。
不对，这已经不仅仅是鸭子的问题，他刚才心中算了一下，按照刘学宏给出来的方案，仅仅购买设备的款项，局里就至少能比购买富士通的设备，多省下两千二百万到两千五百万。
这能买好几百万只鸭子了吧？
而且擎天通信跟富士通比，还有个好处，那就是除了交换机之外，其他组建机房所需要的设备，擎天通信都是齐全的，而且也都是按照这个无息分期付款的方案来执行。
而富士通则有很多设备是没有的，需要局里向其他通信设备企业购买，而往往这些设备，因为特殊量少，所以是不能分期付款的。
从这一点来说，选择擎天通信不但比富士通要省钱，并且还会减少许许多多的麻烦。
如果再算上，擎天通信现货所带来的额外好处，那就更多了，现货可是能马上给局里带来大量的资金收入。
可以说现在刘学宏在他的眼中，就是一个散发着金光的大金元宝，财神爷，他怎么能不小心供着。
“那就拜托白局了，咱们先签订合同，再去考察也不迟，不过，不知道白局究竟想去哪个国家考察？”刘学宏笑眯眯的说道。
听了这话，白文栋不由楞了一下，一脸的迷茫。
刘学宏刚刚这一段短短的话里面，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他要先捋一下才能搞清楚。
过了许久，白文栋有些不太敢确定的问道：“刘总你的意思是，还能出国考察？而且这出国考察还能选地方？是这个么意思吗？”
刘学宏呵呵一笑，点了点头，“我就是这么个意思。”
“这就真不必了吧？”白文栋不太好意思的推脱道。
且不说，他现在最着急的事情，就是把跟擎天通信这合同给签了，把擎天通信给彻底钉死，让这煮熟的鸭子落到嘴中。
就说他们白得擎天通信这么大一便宜，又怎么好意思让擎天通信请他们出国旅游。
再者，富士通这么大一国际企业，请他们出国玩，大概还能有点东西值得玩，这擎天通信一国内企业，又能请他们去哪玩去？
是非洲几内亚？还是东南亚老挝？
想到这，白文栋顿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就这些破地方，倒给他钱，他都不愿意去，疯了都。
“这有什么不必要的，擎天通信总不能坏了规矩吧？”
“再者，局里购买其他通信设备企业的设备，都去生产或者研发基地考察，现在到了我们擎天通信却不去考察把关，这知道的人，是知道我们擎天通信跟领导们是清清白白的，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擎天通信在背地里玩了什么猫腻。”
刘学宏瞥了麻生俊一眼，然后一幅义正言辞，炳然不可侵犯的模样说道。
麻生俊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捶了一拳，太现世报了！
这刘学宏不愧是方辰的手下，这幅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德行，简直跟方辰是一模一样的。
完全就是在报复他之前，故意当着刘学宏的面，请白文栋他们去东倭旅游的茬。
这眼睁睁看着敌人，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来拉拢腐蚀自己的目标客户，这种感觉的确不好受。
但紧接着，麻生俊不屑的撇了撇嘴，刚才擎天通信的方案，他的确甘愿俯首认输，自愧不如，毕竟完全没有可比之处，擎天通信付出的代价，不管是他，还是公司都绝对不愿意付出。
但出国旅游？
他真就呵呵了！
就擎天通信一个华夏的企业，能请白文栋他们去哪个穷山僻壤旅游去？
第九二一章 有图有真相
推辞了几下推辞不过，见刘学宏的确是认真的，白文栋只得问道：“不知道擎天通信，能安排去哪个国家啊？”
他心中已经盘算好了，如果擎天通信安排的，真是他心中想的那几个穷乡僻壤，那就随便在局里派个科长带队得了。
再者，虽说这些地方比不上美国、欧洲、东倭这些发达国家，但怎么也算是出国了啊，这要是搁在其他单位，还是要打破头，不知道会闹出多少幺蛾子的好事。
毕竟这年头，华夏出过国的人，一千个里面也没一个，所以说甭管去的是孟加拉，还是坦桑尼亚，那都是值得回来跟街坊四邻，亲戚朋友好好吹嘘一番的大事情。
更别说出国，单位都会发出差补助，而且还是外汇，这要是省一点的话，出一趟国，回来能攒下半个进口电视机的钱。
一下子，面子里子全都有了。
也就是他们邮电局，跟这些国外的通信巨头业务多一点，才能出去的稍微频繁一点。
差一点的地方，像他这样的局级干部还能不屑一顾一下。
“美国、德国、加拿大、瑞典、比利时、法国、俄罗斯，还有这东倭，您看您想去哪，我给您安排哪。”
说到这，刘学宏故意瞥了麻生俊一眼。
东倭有什么了不起的，呵！
他手里有八个国家呢！
听刘学宏跟放连珠炮一样，一下子抖搂出来这么多国家，而且还是世界上个顶个的发达国家，白文栋顿时楞了一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甚至就连旁边的麻生俊都呆了，但很快就回过神来，有些恼羞成怒的看着刘学宏。
其实他第一反应是不信的，擎天通信怎么可能一下子在八个国家拥有生产和研发基地，就以华夏这种闭塞穷困的国情，就是建立个办事处恐怕都是大不易的事情。
但下一瞬，他就相信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刘学宏没必要骗他，更没必要骗白文栋。
毕竟这西洋镜，太容易拆穿了。
而且擎天通信，显然是在故意羞辱他们富士通！
不对！
更准确的说，是在羞辱他们这国际八大通信设备巨头！
刚才刘学宏报出来的名单，一下子将他们富士通、东倭电气、美国的朗讯、瑞典的爱立信、德国的西门子、比利时的btm公司和法国的阿尔卡特，七国八家都给全部囊括了进来，并且还多了个俄罗斯。
这简直就是欺负他们，欺负到他们家门口了！
甚至他现在有种被大炮顶着脑门的感觉！
要知道，他们这八家公司，一般安排邮电局的人去旅游的事情，都安排的是自己的国家，也就是他们富士通和东倭电气去东倭，朗讯去美国等等。
毕竟自己的国家更熟悉，更方便一些，最重要的是，费用什么的也低。
再者，华夏人都不过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秋田土老帽，乡下人，不管带他们去哪里玩，都跟开了眼界一样，所以他们也就没特别安排过。
越想，麻生俊就越觉得擎天通信是在故意羞辱他们，要不然这世上发达国家那么多，可去的地方那么多，怎么偏偏安排的就是他们八家的所在国。
“刘总，你没开玩笑吧？”白文栋有些不太敢相信的问道。
“白局，看您这话说的，我们擎天通信怎么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而且您知道为什么我们擎天通信是国内第一家将04机量产，并且通过部里专家团验证的科研企业，而不是研发出04机的邬江星团队吗？”刘学宏笑眯眯的说道。
白文栋眨巴了好几下眼睛，但见刘学宏依旧没有说出答案的意思，只得无奈的问道：“为什么？”
“就是因为我们擎天通信在这八个发达国家，都拥有属于我们擎天通信的研发中心。”刘学宏拍着胸脯，无比自豪的说道。
说实话，他之前对于方总和沈伟卖关子，是一直深恶痛绝的，但现在他觉得没事卖卖关子，其实也挺好的。
并且此时，他突然有些感悟，这大概就是成长吧。
人在成长的过程中，终究会变成那个你最讨厌的人。
“真的啊！”
白文栋喜上眉梢的搓了搓手，他现在虽然用的是疑问的口气，但从其脸上的表情来看，他现在不但已经信了，而且巴不得如此！
毕竟刘学宏这话说的实在是太在理了，都是通信系统的，他怎么能不知道自从邬江星研发出04机之后，上面给予邬江星多大的支持，可以说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可就这么好的条件，擎天通信却硬生生的比邬江星足足提前了大半年，让04机通过了验证，这里面如果说没点猫腻，没有外界的援助，恐怕谁都不相信。
此时，也不知道是因为是解开这个大谜团所产生的快感，还是因为这八个国家可以随便挑选，白文栋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掩盖不住，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
开玩笑，这可是世界上最发达，最强大，最繁华的八个国家。
可以说平日里，普通人，能去一个国家，都能回来吹三年，这一下子八个国家放在他的面前，任由他随便挑，他能不高兴。
甚至他现在已经有点古代做皇上的感觉。
这皇上晚上后宫就寝翻牌子，大概也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真真的，我怎能骗您，我这还有我们这八家研发中心的照片呢。”
说着，刘学宏从公文包内掏出了厚厚一叠照片，照片上基本上都是一些金发碧眼，赤发灰眼、棕发绿眼，褐发紫眼，各式各样，高矮胖瘦都有的大老外。
但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在前台照的照片，前台背后背景墙上，那硕大的“擎天通信”四个字，无比的扎眼。
而在擎天通信四个字下面，还用英文、法文、德文等等标注的，擎天通信美国研发中心、擎天通信法国研发中心等等的字样。
对了，还有张照片是个异类，里面的人都是黑发黑眼的，看着跟华夏人似的。
但麻生俊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他们东倭人！
一瞬间，他有种被自己人捅了一刀感觉！
太可恨了，他们还能有点民族气节吗？
竟然给华夏人工作！
这群倭奸！
看着白文栋看到这些照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傻愣愣的模样，刘学宏不由的心中轻笑，并且给不远处的，不知道是在水木大学，又或者在王府饭店猫着的方辰竖了个大拇指。
随身带着研发中心照片这一招，就是方辰上次还在洛州，跟他们开会时，随口说的，而且美曰其名，有图有真相。
他刚开始的时候，对这些照片还没怎么放在心上，可谁知道，上次拿给直隶省常山市邮电局的计划科科长看，这科长一下子眼睛都看直了。
表现比白文栋还要不堪。
方总就是方总，他们这辈子恐怕都赶不上，刘学宏心中不由感叹道。
对了，在八个国家建立研发中心这一招也是方总安排的，早在一年多前，擎天通信刚刚建立的时候，就让那个什么美国人，前百威公司俄罗斯分公司负责人，泰勒，开始着手建立这些研发中心。
他前几天还跟因为常山市邮电局的人去法国的事情，跟其打过电话。
要不然，怎么能在八个，不对，准确的来说，是七个国家搭建起这样一个架子来，俄罗斯不算。
他听沈伟所说，泰勒这一年来，研发中心什么的，其实也没建成，挖过来的科研工作者少不说，而且都是其他大学、研究所不要的货色，甚至就连正儿八经的科研成果都没买到几样。
这七个国家加起来招收的科研人员，也就有四五十号人，大概能勉强挤够一个研发中心的？
没办法，谁让华夏太穷，技术太落后了，但凡有点本事的科研人员，一听是华夏企业招研发人员，连待遇都不听，就直接扭头走了。
刚才那些照片中，笑的一个比一个灿烂的外国佬，基本上都是泰勒招过来当导游、接待、司机的。
这帮人，七个国家合起来，到是有一百五六十个人，平均到每个研究中心，再和这些正儿八经的科研人员站在一起，这要是不知道的，看着也挺唬人的。
而且他到觉得，导游、接待的人多一点更趁他心意，甚至还觉得这一百五六十人少了呢！
擎天通信现在一年能生产三百六十万线，基本上能供应二百个邮电局，而出去玩一趟，怎么说也要两周左右的时间吧，也就意味着每两周他们就要接待八个邮电局的人。
这要是都分散开，一个团去一个国家倒还好，但如果要是同时，两个、甚至三个邮电局要去同一个国家，那岂不是麻烦。
除非他们一起都去俄罗斯，那倒是能接待的了，来多少人都不怕。
本来方总让泰勒是在七个国家安排的研发中心，但在他临出门前，沈伟给别列佐夫斯基、陈鸣永、马昀打了个电话。
直接第二天，擎天通信俄罗斯研发中心就建立起来了。
照片里的人，一个科研人员都没有，全都是擎天系在俄罗斯这三大公司的员工。
就以擎天系在俄罗斯的员工数量，那真是去多少个邮电局的考察团他都不怕。
再者，贸易公司那边，可还有上万个倒爷呢，这可是最好的导游、接待了。
既了解俄罗斯的情况，又是华夏人，交流说话什么的，一点障碍都没有。
“去美国，行不行，要不然德国也行？最好的话是法国。”白文栋接连换了三个国家问道。
他之前还因为朗讯不上道，导致自己一直没去成美国而生气，现在这么多国家放到了他的眼前，而且还有他一直心念念的美国，他第一个想选的，自然就是美国。
但考虑局长已经去过美国了，这才改的德国，算是他服从大局，忍痛割爱了。
可最后一想，还是法国最好，德国人一直号称死板木讷，哪有浪漫气息浓郁，随时都可能碰到艳遇的法国好。
“法国，这就有点为难了，常山局已经去了法国，但也无所谓，就是怕白局您不愿意跟常山局的人碰面。”刘学宏有些无奈的说道。
闻言，白文栋的心中不由暗骂了一句，常山局竟然捷足先登，那这就麻烦了点。
虽说通信设备企业请他们这些邮电局的去国外玩，已经成了约定成俗的潜规则，但毕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情，能不搅和在一起，就不要搅和在一起，省的两边都尴尬。
白文栋有些无奈的说道：“那这事，我跟领导汇报一下，再说，而且这时间也不早了，刘总，咱们一起吃顿便饭吧……”
说到这了，白文栋这才注意到一旁的麻生俊，话音一转赶紧说道：“麻生先生也去吧。”
“我就不了，刘总拿出这么一个方案，我们富士通公司如果还想跟擎天通信同台共舞，同场竞技，甚至杀回中原省的话，肯定是要想办法再拿出一点诚意的。”麻生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没想到，富士通还不肯俯首认输，那我真的不知道是该说麻生先生你是勇气可嘉？还是自寻死路？”刘学宏摇了摇头，一脸唏嘘的说道。
没想到刘学宏说话竟然这么恶毒，麻生俊的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极为难看。
“刘先生，现在还不是你们擎天通信笑到最后的时候，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富士通公司绝对不会放弃华夏市场的，绝对会投入大量的资源来跟你们擎天通信战斗！然后直到胜利那一刻！”麻生俊厉声厉气，斩钉截铁的说道。
闻言，刘学宏的面色一变，正色道：“那我也请你，转达一句，我们方总的话，不将包括你们富士通在内的八家外国通信设备企业赶出华夏，擎天通信誓不罢休！死不旋踵！”
“有擎天通信在，绝不容许你们八家外国公司在华夏跑马圈地，现在的华夏，已经不是一百年前了！”刘学宏干脆利落，直截了当的说道。
第九二二章 狗咬狗
麻生俊逃了，饭也不吃的狼狈而逃。
面对强势的刘学宏，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毕竟任谁都很清楚，不管嘴炮叫的再怎么震天响，一旦碰触到强大的实力，就会化作其脆弱不堪的气泡，转瞬即没。
而且就算只是斗嘴，他也不是刘学宏的对手，再留下的话，只能是自取其辱。
另外，他着急要去东城区，把这事当面报告给毛利小六郎本部长，擎天通信实在是强大了，拿出来的方案不但令人惊叹，甚至可以说是全面碾压他们。
从产品价格、到付款方式、到货时间、甚至连请客送礼，出国旅游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都远胜他们。
他已经可以预见，如果他们再不加以改变，想出什么管用的对策，他们就会被擎天通信的钢铁洪流，如摧枯拉朽般，瞬间碾成粉碎，片瓦不存，只能灰溜溜的滚出华夏市场。
并且落到这么个下场的，绝对不会只是他们富士通一家，朗讯、东倭电气他们七家，一个都跑不了。
见麻生俊这幅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一看就是大事不好的模样，毛利小六郎的面色瞬间就垮了下来。
“输了？方案没竞争过擎天通信？”毛利小六郎急切的问道。
麻生俊赶紧一五一十，将之前在海甸局发生的一切向毛利小六郎汇报起来，尤其是刘学宏拿出来的那套方案，更是他描述的重中之重。
越听毛利小六郎的面色就越发的难看，如同被一片阴霾覆盖了一般。
见毛利小六郎这幅一言不发，随时可能大发雷霆的模样，麻生俊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毛利小六郎把火撒到他头上，将他这华北地区负责人的位置给撤了，撵回总部当个小职员。
看麻生俊整个人缩的跟鹌鹑似的，瑟瑟发抖，毛利小六郎眉头一皱，不悦的说道：“在麻生君你的眼中，我难道就是这么蛮不讲理，黑白不分的人吗？”
听了这话，麻生俊顿时愣住了，着实没想到毛利小六郎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幅话，而且还继续称呼他为麻生君，他以为自己这次就算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擎天通信所给出的方案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的，所以说麻生君你输了也不奇怪。”毛利小六郎缓声说道。
他说的这些都是实话，平心而论，今天就算去海甸局的人是他，面对擎天通信这套方案恐怕也落不到半点的好，只能跟麻生俊一样当个败军之将。
再者，最重要的是，面对越来越强大的擎天通信，他也就越发的需要倚重麻生俊这个跟擎天通信打交道最多的，手下大将了。
如果连麻生俊都不行的话，那他手下真就没人了，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去冲锋陷阵吧。
而且，他自诩是个智帅，岂能为了自己一时的泄愤，去做这种自消根基，阵前斩将的事情。
这种蠢事，他素来鄙夷不屑，羞与哙伍。
“毛利小六郎本部长，我万万没想到，您竟然这么轻易的就原谅了我，我定然会为了您肝脑涂地……”
说到这里，麻生俊已经两行眼泪瞬间从眼眶中溢了出来，泣不成声，仿佛已经感动到下一刻，就要割股奉君来偿还毛利小六郎的恩情。
至于说，这里面究竟有多少真情假意，恐怕就只有麻生俊一个人知道了。
“麻生君你这话言重了，我相信有你的帮助，我们一定可以战胜擎天通信的。”
毛利小六郎赶紧扶住麻生俊，宽慰道，好一幅将遇良才，君圣臣贤，士为知己者死的感人模样。
正所谓见好就收，再演下去的话，这戏就过了，麻生俊吸溜了两下鼻子，这脸上的泪水顿时就止住了。
“我准备给朗讯的阿伦·拉奥先生，东倭电气的土井亮打个电话，把他们叫过来一起商量一下对策，要不然这事真的不好办了。”毛利小六郎缓缓说道。
就以擎天通信现在拿出来的这份实力，他就算再怎么自傲，也不会觉得擎天通信是他们富士通一家能够抵御得了的。
再者说了，从擎天通信一往的表现来看，显然其志在整个华夏，目标是将他们这八家国际通信企业都给赶出华夏。
而且今天那什么刘学宏说的也很明白了，‘不将包括他们富士通在内的八家外国通信设备企业赶出华夏，擎天通信誓不罢休！死不旋踵！’
所以说，他富士通凭什么替其他七家公司顶雷。
他还是那一贯的宗旨，要抵抗擎天通信，大家一起抵抗，如果大家都不愿意出力，那他也不顶着，他宁愿任由擎天通信把他们富士通的市场给彻底吃掉，也不会便宜了其他那七家公司，尤其是东倭电气，土井亮这个该死的马鹿！
两个小时后，阿伦.拉奥和土井亮，以及加拿大的驻华公司总经理，韦恩来了。
没办法，其他四家，爱立信、西门子、阿尔卡特、btm的总部都不在燕京附近，哪是说赶过来就能赶过来的。
而且，他们的意见也不重要，有阿伦.拉奥和土井亮他们两个在就行了。
毕竟他们富士通、东倭电气、朗讯就是华夏，乃至于世界排名前三的通信设备企业，他们三个决定的事情，就已经可以代表大家了。
正是因为如此，爱立信、西门子他们四家公司的总经理，也很识相的表示，服从大局，只要是公平合理的决定，他们一定照办。
不过，话虽是这么说的，但他们心里已经打好了小九九，如果毛利小六郎和阿伦.拉奥、土井亮他们三个商量的结果不和他们的意，他们不跟着干不就完了。
反正现在首当其冲，直接面临擎天通信兵锋的是毛利小六郎这几家，跟他们的关系不大。
毛利小六郎把今天的事情给其他三人传达了一下。
阿伦.拉奥和土井亮三人的面色瞬间耷拉了下来，都快成了鞋拔子脸，要有多长就有多长。
“擎天通信的方案实在是太……”
说着说着，阿伦.拉奥就再也说不下去，只能一脸唏嘘的摇了摇头。
虽然从毛利小六郎火急火燎的将他们叫过来，就知道擎天通信的动静就不会小，但真没想到居然是这么惨烈的局面。
“这还打个屁啊，直接投降得了！”土井亮大声叫嚷道。
他刚才心中盘算了一下，别说擎天通信那套方案了，就是富士通那套方案，他们东倭电气如果照做的话，都无利可图！
闹不好还要赔钱！
做生意不赚钱，那还做个屁啊。
并且，别以为他不知道毛利小六郎这个该死的马鹿心中打的什么主意，一定是要他们赔钱跟擎天通信继续打下去。
毕竟就擎天通信那套要了命的方案，想要不赔钱就战胜擎天通信，达到他们想要的目的，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做梦去吧。
毛利小六郎鄙夷的看了一眼土井亮，贱民的后嗣就是贱民的后嗣，心眼比针鼻都小，而且软若无骨，一点骨气都没有，这还什么都没做那，就在嚷嚷着投降了。
“土井亮，我告诉你，你要是现在就投降的话，请你立马走人。”毛利小六郎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说道。
闻言，土井亮瞬间勃然大怒，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破口大骂道：“八格牙路！毛利小六郎你个该死的马鹿，你怎么不去死！”
他现在真是揍死毛利小六郎的心都有了，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再者，现在直面跟擎天通信接触的企业，是富士通、是朗讯、是加拿大北电，跟他东倭电气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他不是出于道义，他才不赶这么远的路，来参加这狗屁会议。
“呵！”
毛利小六郎不屑的轻笑一声，然后指了指门口，示意土井亮可以滚蛋了。
见状，土井亮眼睛瞬间变得一片赤红，拳头捏的咯吱咯吱作响，恶狠狠的看着毛利小六郎，这模样就如同一只想要将毛利小六郎生吞而食的饿鬼一样。
阿伦.拉奥刚准备想说什么，毛利小六郎却轻拍了一下他的大腿，阿伦.拉奥看了一眼毛利小六郎，只得作罢。
“哼！”
使劲哼了一声，土井亮一言不发的扭头就走了。
他现在真是恨不得将毛利小六郎生生的撕扯成无数块，然后吃掉。
但考虑到这里是毛利小六郎地盘，而他也不是战国时期，宫本武藏，佐佐木小次郎这样，以一敌百，敌千的大剑豪，真要闹起来，他占不到半点的便宜。
此时，土井亮的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会这样的话，他就应该把毛利小六郎和阿伦.拉奥他们叫到他的地盘上，到时候看他不把毛利小六郎给揍的满头包。
“土井亮，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准备抵抗擎天通信的话，那擎天通信首先灭掉的，肯定就是你东倭电气，你土井亮！”毛利小六郎神色淡然的突然开口道。
听了这话，土井亮扭过头来，上下打量了毛利小六郎一眼，怒极反笑道：“现在擎天通信攻击的是直隶省，是燕京市，是你们三家的地盘，跟我东倭电气，跟津门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说完这话，土井亮突然有不急着走了，当他看不出来，毛利小六郎这个马鹿还是想把他留在这里的，要不然也不会说这样外厉内荏的话。
他心中已经笃定了，不让毛利小六郎跟他好好低头认错道歉，他是绝对不会留在这里的。
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那我问你，如果我们三家都合起伙来奋力抵抗，你告诉我，擎天通信是会跟我们三家硬碰硬，还是去津门，去你东倭电气的地盘？”毛利小六郎轻笑了一声，浑不在意的说道。
闻言，土井亮原本胜券在握，只等毛利小六郎跟他低头认错道歉的笑脸，瞬间凝固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他现在真是越想毛利小六郎这话，越有道理，擎天通信要是啃不下富士通他们三家，自然会掉转枪口打他们东倭电气了。
而他也可以很肯定的说，如果只有他一家的话，他不可能挡住擎天通信的攻势。
而且谁又敢肯定，擎天通信打下津门之后，会不会顺着奉天省一路朝着东北三省打去，毕竟那可都是他东倭电气的地盘。
再者，他也知道方辰因为一直跟俄罗斯有大量贸易往来的原因，其手下的人，跟东北三省的人可都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可以说，只要擎天通信愿意，其可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东倭电气在东北三省的市场占领。
一想到丢到津门和东北三省的后果，土井亮瞬间打了个寒颤，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虽说除了这三省一市，东倭电气还有赣省这么一处地盘，但东倭电气在华夏市场已经基本上可以说废的七七八八了。
到时候，他这个驻华分公司总经理，不但会被调回总公司，甚至还会被直接降成一辈子坐冷板凳的小职员，不但再无出头之日，还要被那些刚进公司的小年轻，吆五喝六的指挥，甚至责骂，羞辱。
这就是失败者的下场！
念头一动，土井亮有些嫉妒的看了毛利小六郎一眼，毕竟不是谁都有个副社长的父亲。
他不像毛利小六郎一样，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家里就为他铺好了一条金光大道，毛利小六郎只需要一步一步踏踏实实的走下去，就会成功，甚至万一哪次失败了，家里人也会为他兜底。
而他这个贱民的后嗣，只能从初中开始就努力学习，祈祷自己能考个好大学，找到一个好公司。
所以在他成为东倭电气的职员之后，他就一直拼命努力的工作，生怕失败一次。
可以说他现在这个驻华分公司总经理的位置，是他付出无数艰辛努力，惨痛代价才得来的。
想到这，他心中哀叹了一口气，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天差地别的身份差距，他才会嫉妒毛利小六郎，一直孜孜不倦的跟毛利小六郎作对。
第九二三章 赔本是我们唯一的优势
“捏柿子捡软的捏，这个道理，土井亮你不会不知道吧？”
毛利小六郎这话再次给予土井亮一沉痛暴击，他的脸唰一下就彻底白了。
现在土井亮已经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走，他不敢。
一旦真让擎天通信将津门和东北的市场给占了，那他绝对会死无葬生之地，生不如死的。
在东倭，失败者最好的下场，是刨腹自杀这话可不是假说。
但继续留在这里，他着实没脸，架也吵了，狠话也放了，现在服软的话，那他岂不是把自己的脸面扔到地上，任由毛利小六郎践踏。
一想到这，土井亮不由打了个寒颤，这种感觉比让他去死还难受。
毛利小六郎目不转睛的看着土井亮，眼神中毫无退让之意，显然是要逼着土井亮跟他低头认错。
这不是以前，土井亮发几句牢骚，故意跟他唱几句反调也无所谓，他大人有大量，懒的跟土井亮计较，省得让人觉得他没有君子的气量。
但现在不行了，擎天通信大敌当前，他必须要把土井亮给打服了不可。
要不然，就这种松松散散，各怀鬼胎的联盟，想要抵御擎天通信的攻击，保住自己的地盘，那真是做梦！
他必须要把他们八家企业真正整合在一起，形成一股绳，令行禁止，这才有战胜擎天通信的可能。
而想要将八家合在一起，那首先要降服的，毫无疑问就是土井亮这个刺头，以及一旁的阿伦.拉奥。
毛利小六郎轻瞥了一眼阿伦.拉奥。
见毛利小六郎和土井亮僵持不下，阿伦.拉奥看了一眼土井亮，心中暗骂了一句，早知现在何必当初，然后轻笑一声，“好了，土井先生还请你回来吧，在现在这种我们八家，生死存亡悬于一线的时候，大家火气大一点，我觉得也是正常的事情，而且我也相信毛利先生不是真心希望你走的。”
“是吧？毛利先生？”
说着，阿伦.拉奥歪着头，笑意盈盈的看着的毛利小六郎。
闻言，毛利小六郎面色一滞，心中跟吃了个苍蝇一般，恶心极了。
他做了半天的恶人，唱了半天的红脸，结果可好，阿伦.拉奥却噌的一下跑出来唱白脸，做好人，截他的胡。
别说他了，就是傻子也能听出来，阿伦.拉奥这话其实是偏向土井亮的，是在给土井亮台阶下。
但此时，他却说不出来什么，场面已经到了这种一触即发的危险程度，他要是再说什么狠话，一旦把土井亮给惹爆了，彻底跟他闹掰，这样的后果他也承受不起。
但他也不想向土井亮说好话。
反正不管怎么说，阿伦.拉奥这么一出来，他不说前功尽弃吧，但顶多只有一半的效果。
听阿伦.拉奥这么一说，土井亮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亮光，冲着毛利小六郎使劲哼了一声，然后大跨步的又走了回来，重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并且心中安慰自己，他这是在给阿伦.拉奥面子，可不是屈服于毛利小六郎。
见面前这两人都摆着一张臭脸，阿伦.拉奥心中的笑意越发的浓郁起来，就以华夏通信设备市场来说，富士通这个老大和东倭电气这个老二，两边旗鼓相当，势均力敌，相互争斗才是对于他最有利的局面。
能让他有左右逢源，上下腾挪的资本，要是毛利小六郎和土井亮真正走到一起，那他这个老三还玩屁啊，老老实实的听喝就是了，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除非他能不要华夏市场。
“毛利先生，你们富士通跟擎天通信打得交道最多，不知道你有什么具体的对策吗？”阿伦.拉奥说道。
虽然有些怒意，但木已成舟，事已至此，毛利小六郎心中轻叹一口气，便强打起精神，沉声说道：“为今之计，只有跟擎天通信彻底拼下去！不惜成本，不惜一切代价的拼下去！”
“那照你这意思，我们岂不是要赔本了！”土井亮不满的大声叫嚷道。
他虽然心中已经认输服软，但并不代表他就会任由毛利小六郎摆布，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该唱的反调，他是一定要唱的，要不然的话，别人还以为他怕了毛利小六郎这个该死的马鹿！
再者，他心中已经清楚，只要他不说走，那不管他说什么，毛利小六郎为了大局，都只能捏着鼻子认。
另外，他也不完全就是在瞎胡闹，这种赔本的买卖，就算他同意，总公司也一定不会同意的。
可谁知道，听了这话，毛利小六郎竟然斩钉截铁的说道：“没错，我就是要让大家赔本跟擎天通信拼！”
闻言，土井亮和阿伦.拉奥，以及韦恩三人的面色顿时就变了！
尤其是土井亮，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准备说什么。
但他这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毛利小六郎给打回到肚子里了，只听毛利小六郎突然将声调拔高了八度，大声说道：“诸位，我也不想这样，但我想问问你们，如果我们连赔本的勇气都没有，那我们还能有什么优势条件，可以拿出来跟擎天通信竞争！”
土井亮本想说什么，但嘴巴张了好几下，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心中一片苦涩。
他此时才发现，他的骄傲，所有引以为傲的东西，都已经被擎天通信给击的粉粉碎碎，连渣都不剩了。
他们占领国外市场，尤其是像华夏这样贫穷落后的发展中国家，大多是依靠自己成熟的技术体制，用高科技，卓越的技术来对这些国家进行高维打击，以此来赚取超高的利润，高于他们本土，以及其他发达国家的利润。
谁让那些发展中国家，没有与他们相对抗的技术实力，就只能被动挨打，任由他们剥削。
接下来，才是一些所谓的金融服务，以及各种不可细说的腌臜手段。
并且他们之所以为这些国家提供金融服务，也并不是什么大发菩萨善心，而是为了更好的销售他们的商品，将这些落后国家骨子里的最后一滴油给榨干。
你现在没钱，买不起，没关系，我借钱给你，等你挣到钱之后再还给我就是了，并且我只需要收取一部分的利息。
这样的话，我不但可以将我的商品卖出去，而且还能收到一笔额外的利息钱。
但凡对现代社会有所了解的人都会清楚，现代社会最容易挣钱，最能挣钱的买卖，就是金融业，所谓冰箱中拿肉，一拿一还，手中沾油，就是这么个道理。
并且这些金融服务往往还会包装成各种各样的援助，然后施助者，或者说大慈善家们就可以趁机提各种各样的政治要求。
甚至就连你现在没钱，一时间还不起都没关系，只需要你把你的工业、金融业、矿山、石油等等一系列的资源抵押给我就是了。
毕竟你要技术没技术，要渠道没渠道，东西放着也是浪费，还不如让我来合理开发，合理应用，造福全人类。
要是还不愿意的话，那也行，我们搞合作开发，你只需要给我一部分股份，资金投入和管理人员都是我的，等赚了钱，我分给你一部分。
可以说现代资本主义的运行模式跟五六十年前的殖民主义没有半点的区别，只是说不会签订那么明显的不平等条约，用大炮要求对方开放通商，以关税作为抵押了。
但也仅此而已，其他的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本来这一套，他们在华夏的身上玩的舒舒服服，但哪成想竟然会蹦出个擎天通信。
他们玩首付分期付款这一套，擎天通信直接玩无偿分期。
他们请邮电局的人去国外旅游，擎天通信一下拿出八个国家随便挑。
至于说请客送礼，不可细说的腌臜手段，那他们恐怕就更加比不了擎天通信了。
毕竟人家是华夏人，办这事比他们方便不说，并且还很容易就能得到对方亲戚朋友之类的引荐。
更别说，擎天通信在到货时间上，还狠狠的压了他们一头，就不说现货，就是擎天通信承诺最迟半年到货这一招，都够让他们受不了得。
说个不好听的，除了东倭以外，其他通信设备企业的设备从厂区运送到华夏，怎么也要少说两个月，多说三四个月的，毕竟这可是要漂洋过海数万里的啊。
哪可能做到最多半年到货！
而他们也清楚，如此短的到货时间，以现在华夏邮电局们对于交换机病态的渴求程度来说，究竟有多大的诱惑。
“我其实也不想赔本做生意的，不但你们的总公司对你们有利润的考核，我自然也有，但我可以很肯定的说，现在天时地利人和，全部都在擎天通信，赔本跟擎天通信竞争，是我们唯一的优势，唯一可以拿出来跟擎天通信竞争的地方。”毛利小六郎声音有些沉痛的说道。
如果不赔本，就能战胜擎天通信的话，他自然是一千一万个的愿意，但现在不是没有半点办法了吗。
“要是擎天通信没有研究出万门程控交换机，又或者华夏不那么落后，能够让我们的2g基站和配套设备卖到华夏就好了。”
土井亮这话真是说出来了大家的心声，就连毛利小六郎都不得不点点头。
现代社会对于落后国家的掠夺，是一种知识和科技的掠夺，但邬江星将04机研究出来，擎天通信继而将其量产后，他们在华夏的这种优势就不复存在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擎天通信又或者华夏在通信设备的技术，就追上他们这八大国际通信巨头。
说个不好听的，现在擎天通信的技术实力跟他们至少差距十年，04机这种十几年前就成熟的破玩意，也就是华夏会当个宝。
他们这些公司早在五六年前，就把大量的精力和资金投入到，更先进的2g移动网络和宽带的研发中了，并且也结出了丰硕的成果。
但无奈的是，2g移动网络对于华夏来说无用啊。
现在华夏连电话机都没有普及，论起电话普及率基本上相当于他们这些国家五十年代，甚至二战时期，电话普及率只有百分之一点多而已。
就连已经逐渐在发达国家淘汰，使用第一代模拟网络的手提电话，在华夏都是富豪的象征，妥妥的奢侈品。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么把2g输入到华夏来，让华夏购买他们的基站和设备？
而且正是因为交换机已经落后的原因，他们在前几年就已经开始逐步减少生产这种老旧的程控交换机，毕竟谁也不想看到这种过时的老旧交换机大量砸在自己手中，堆积在仓库中卖不出去吧？
可以说程控交换机的生产力严重不足，是为什么他们的交货周期通常在一年以上的重要原因。
正是因为这种种诸多原因，使得擎天通信的崛起，恰好打在他们的软肋上。
这种只能被动挨打的状况，他们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遇到过了。
“所以说，我们只能依靠赔本来跟擎天通信竞争，并且这也是我们的最大优势！”毛利小六郎声音高亢尖锐，情绪无比激动的说道。
“呵呵，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赔本会变成优势了？”土井亮满是不屑的说道。
可谁知道，毛利小六郎竟然毫不犹豫，不容置疑的反驳道：“这就是我们的最大优势！”
“我们是谁，我们这八家企业基本上都是世界五百强之一，就连最弱的加拿大北电，都名列三百多名，年营收一百二十亿美元，并且我们这八家企业成立时间悠久，历史基本上都在百年左右，长的话二百年都能追溯。”
“而反观擎天通信，不过是一个刚刚成立两年，去年年营收才刚刚过一亿多华夏币的小不点。而已”
听了这话，土井亮和阿伦.拉奥三人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亮光。
他们好像已经明白毛利小六郎的言下之意，相比于擎天通信，毫无疑问，他们的底蕴更加深厚，也更加能赔得起。
第九二四章 这不是我的问题，是你们的问题！
“我们八家企业，每年盈利少则一二十亿美元，多则五六十亿美元，总资产合起来，数以千亿美元计，擎天通信才多少家底？我们就算是赔本也能比擎天通信撑得更久，活活将擎天通信给熬死！”
见土井亮和阿伦.拉奥等人已经了解他的意思，毛利小六郎握紧拳头，狠狠的砸在桌子上，厉声说道。
他要再趁机加一把火。
土井亮和阿伦.拉奥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的确，除了拥有更多财富，能够更赔得起之外，他们真没什么能拿的得出的优势跟擎天通信竞争。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但紧接着，土井亮念头一转，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道理虽然是这么个道理，但总公司能同意我们赔本跟擎天通信竞争吗？”
“不同意也要同意，除非他们愿意接受失去华夏市场的结局。”毛利小六郎毫不犹豫的说道，“再者，总公司在华夏已经挣了这么多钱，是该吐出来一点的时候。”
说到这，毛利小六郎瞅向土井亮和阿伦.拉奥，韦恩三人，四人眼中齐齐闪过一丝不可捉摸，心照不宣的神色。
他们其实也不太肯定，华夏市场究竟对于总公司有多么的重要性，总公司究竟愿意为保住华夏市场付出多少的资源，但他们可以肯定的是，华夏市场对于他们几个人来说，无比重要，甚至性命攸关。
坐到他们这等位置的高管，整个公司都没有多少，可以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如果他们失去华夏市场，灰溜溜的滚回总部的话，即便就算毛利小六郎这样有背景的存在，恐怕也是要坐一段时间冷板凳的，权势跟现在，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甚至可以说直接断绝了，他们未来通往公司更高层的可能。
所以说，不管公司究竟想不想在华夏市场投入大量的资源跟擎天通信竞争，他们为了自己的职业生命，都必须努力说服各自的公司同意这么做。
再者说了，总公司之前也没在华夏市场赚钱，他们八家公司每年赚取的营业额，基本上都在一百亿到二百亿左右，如果今年没有擎天通信搅局的话，他们甚至是有信心做到两百四十亿营业额的。
现在是该总公司吐出来一些的。
另外，如果能战胜擎天通信，将擎天通信彻底打趴，那华夏市场还是总公司的，总公司还能每年从华夏高速增长的经济总量上分得一杯羹，挣更多的钱。
所以现在的一切投入都是值得的！
也是必须的！
他们这也是在为了公司好！
想到这些，土井亮等人的眼神越发的清明了起来，神情也越发的坚定！
“既然大家已经达成共识，那我就抛砖引玉，说一些关于具体措施的想法。”毛利小六郎强按住心中的喜色，故作淡定的说道。
自从擎天通信崛起之后，他就颇有种夜不能寐的焦急感，甚至绝望感，而到了此时此刻，他总算是能看到一点点的曙光的模样了。
“首先是价格问题，我觉得我们应该再降价10%到15%之间，也就是将价格降到每线二百四十美元到每线二百三十美元之间，虽然这个价格比擎天通信每线二百一十美元的售价还要高不少，但作为世界著名通信企业，我觉得以我们的技术，品牌效应，值得比擎天通信交换机的售价高这么多，并且还颇具有竞争力。”毛利小六郎说道。
土井亮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之前就已经将交换机每线的价格降到了二百六十美元到二百五十美元，现在再降二十美元对于他来说，毫无压力。
到是之前，一直对毛利小六郎表示支持的阿伦.拉奥和韦恩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了。
阿伦.拉奥皱了下眉头，然后说道：“毛利先生，降价10%到15%，我没意见，但是将价格降到每线二百四十美元到每线二百三十美元之间，这个对于你们两家或许难度不大，但对于我们朗讯和加拿大北电来说，就有些太强人所难了，毕竟我们现在的售价还在三百二十美元左右。”
见阿伦.拉奥开口了，一旁的韦恩也趁机赶紧连连点头，表示为难。
要知道他们之前交换机的售价基本上都是在三百五十美元每线左右，这三百二十美元每线已经是大降价的结果了。
如果按照毛利小六郎的说法，降到每线二百四十美元到每线二百三十美元之间，那基本上就等于降价25%到30%，这降价幅度未免太大，也不符合之前毛利小六郎自己说的10%到15%左右。
毛利小六郎看了阿伦.拉奥一眼，嘴角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略带讥讽的笑意，“我觉得如果想要跟擎天通信竞争的话，恐怕朗讯和加拿大北电，交换机的价格就只能降到这种程度才行！毕竟我相信拉奥你也很清楚，朗讯和加拿大北电，以及其他欧洲企业的溢价是怎么来的？”
被毛利小六郎这么毫不客气的一顿抢白，阿伦.拉奥和韦恩两人的面色齐齐一变。
甚至阿伦.拉奥隐隐约约有种感觉，毛利小六郎其实是在报复他的感觉！
报复他刚才拉偏架，故意给土井亮台阶下。
但他却不得不承认，毛利小六郎这话说的有道理，他们的交换机之所以能卖的比富士通和东倭电气这两个东倭国家产品贵八十到一百美元，也就是将近百分之三十的溢价，并不是因为他们的交换机技术，用材真的比这两个东倭企业强的多的多。
更多则是因为富士通和东倭电气的生产力，远远不足以满足华夏对于交换机的渴求。
那些邮电局从富士通和东倭电气买不到便宜的交换机，却还想要发展，没办法，就只能找他们。
而他们剩下的这六家欧美企业，则也相互结成在他们八家盟约以外的利益同盟体，约定同进同退，统一价格。
也就是说，那些邮电局想要从他们手中购买交换机，就只能被迫接受高于富士通和东倭电气30%左右的价格才行。
而东倭毕竟在他们这些国家，尤其是美国面前矮一头，再者，他们的产量也的确到达了顶峰，订单多的，加班加点都干不完，再怎么不可能满足所有华夏邮电局的需求，所以也就对他们这六家企业卖高价的行为，听而任之。
但现在不同了，擎天通信崛起，并且还拥有每年三百六十万线的恐怖产能。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们还要维持高价，不能抵消擎天通信在价格上的优势，跟擎天通信相比，毫无竞争可言，那首先死的肯定就是他们。
“你们这两家东倭企业，降到每线二百四十美元到每线二百三十美元之间，或许还能有利润，最起码能保本，但你让我们几家怎么办？”韦恩忍不住说道。
众所周知，东倭企业生产的商品的确是比他们这些欧美企业生产的商品，成本要低许多。
也就是说，以每线二百四十美元到每线二百三十美元的售价来销售交换机的话，他们是肯定要赔钱的，而且每线至少要赔三十美元左右，一台设备至少一万线，可就是三十万美元。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他们六家企业如果还能保持现在的市场份额，也就是预计一年销售一百八十万线，那算起来的话，就是五千四百万美元了。
“这不是我的问题，是你们的问题。”毛利小六郎毫不客气的说道，并且看向韦恩的眼神，不但包含一丝不屑，甚至还有一丝的疯狂！
这个年代是属于东倭的年代，是东倭商品无敌的年代，是东倭人疯狂买买买，甚至连美国都要买下的年代。
从1970年大阪世博会开始，东倭就向全世界宣告，东倭不但没有如麦克阿瑟所说的那样，永远没有希望，只能沦为一个四流国家，反而成为了世界一流经济强国，甚至二十世纪最后这三十年以及二十一世纪，都是东倭的！
举个例子，丰田本田等东倭汽车在七八十年代就大量进入美国市场，将美国汽车传统霸主，福特、通用给打的落花流水。
福特为此曾十分不服气，认为丰田和本田是用十分不道德的手段才战胜他们的。
而后来经济学家经过调查，得出结论，丰田和本田超越福特和通用，简直是太理所应当了。
打个比方，美国工人的旷工率平均是3.1%，最高能达到10.5%，而东倭企业的旷工率则普遍是恐怖的0！
对，没有旷工！
而且产品不良品率，东倭企业也平均只有美国企业的十分之一左右。
再加上更便宜的用工成本。
也就是说，用同样的成本，东倭企业可以造出比美国企业便宜许多的商品！
毛利小六郎这话着实怼的阿伦.拉奥和韦恩哑口无言。
阿伦.拉奥刚想说什么，可谁知道，毛利小六郎竟然又语出惊人的开口道：“两位！你们要知道降到每线二百四十美元到每线二百三十美元之间，这或许只是个开始，最终我们可能要将价格降到二百二十美元，甚至二百美元的！毕竟，谁敢说擎天通信不会在现在二百一十美元的基础上，继续降价？”
闻言，阿伦.拉奥顿时面色一白，甚至已经顾不得对毛利小六郎刚才的态度表示愤怒，这话着实有点吓到他。
他思考几分钟，最终不得表示，毛利小六郎这话说的有道理。
另外要知道，在擎天通信开04机通过验证典礼的时候，卖给中原省各大邮电局的价格可是二百美元，比现在卖给海甸局还少十美元呢！
他可以断定，一旦擎天通信真的跟他们展开激烈的竞争，他们降价的同时，擎天通信也会降价。
到时候，价格说不定真的就要降到二百二十美元，甚至二百美元。
“如果真的以这个价格打下去的话，我们公司恐怕每卖一线交换机就要赔六十美元，直接翻倍。”阿伦.拉奥苦涩的说道。
这每线的亏损额翻倍，那总的亏损额，自然而然也要翻倍，达到一亿八百万美元。
“所以我才会说，先把价格降到每线二百四十美元到每线二百三十美元之间，让我们各自的总公司能有个缓冲。”
说着，毛利小六郎的眉眼间闪过一丝阴冷狠辣的神色来。
土井亮等人楞了一下，然后不由的打了个寒颤，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毛利小六郎这显然是要将总公司骗下水再说。
打的主意，也无非是先让总公司拿出真金白银投入，如果到时候，真的还无法战胜擎天通信，总公司出于对华夏市场的不舍，以及不愿让那些已经投入的资本变成沉没的成本，自然而然被迫就会再次增加资源投入。
等到那时候，顺其自然的，也就会同意他们将售价降到二百二十美元，甚至二百美元了。
但土井亮三人却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比起总公司的损失，他们还更在意自己的位置，以及会不会回去坐冷板凳，变成无足轻重，任人欺凌的小职员。
“再者，不得不说，总公司赚的钱实在是太多了，虽说之前我们东倭公司的交换机每线三百美元，欧美企业每线四百美元，只有将近30%左右的纯利润，但如果算上分期利息的话，总公司的实际利润是在80%左右的。”
每投入一百块钱，就能赚到一百八十块钱，拥有八十块钱的纯利润，再加上交换机属于动辄上亿的大宗交易，那这个利润就高的有些可怖了！
“而现在就算是低一些，甚至赔本不少，但是算上分期利息的话，应该还是可以不赔的。”毛利小六郎宽慰大家说道。
可谁知道，听了这话，三人纷纷诧异看了毛利小六郎一眼。
就不说降价到每线二百四十美元到二百三十美元还能勉强保本，二百美元每线才会赔本三十美元的东倭企业了。
就说，会赔本六十美元左右的欧美企业，他们即便降价这么多，但算上分期利息的话，也基本上是会赚的才对。
第九二五章 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
看着一脸懵逼的阿伦.拉奥和土井亮等人。
毛利小六郎轻笑一下，无不讥讽的说道：“你们真的以为，面对擎天通信这样两年无息贷款的金融方案，公司还能继续保持之前百分之三十首付，剩余款项五年分期，年利率18%的现状？”
闻言，众人的面色不由不变，仔细一想，的确是不可能了。
过了数息，阿伦.拉奥有些无奈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擎天通信一崛起，我怎么感觉世界都彻底大变样了，以前习以为常的东西，现在都需要重新推倒再建。”
“所以说，我们跟擎天通信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如果擎天通信不死，那死的就是我们了。”土井亮幽幽的说道。
“那咱们怎么办，也跟着擎天通信一起这么搞，那公司岂不是亏损大发了？”韦恩有些焦急的说道。
本来还指望在金融上挣点钱来补贴交换机，让他们亏的不那么难看，这下可好，全完了！
一想到他们从原本的纯利润80%一下子降到纯利润为负20%，韦恩瞬间觉得头都是大的！
“嗯，说的不错，我们只能跟擎天通信一样这么搞，最起码在直接面对擎天通信兵锋的地方要这样搞。”毛利小六郎耸耸肩，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并且只有这样搞，才能保证我们以后还能有挣80%纯利润的机会，要是搞不死擎天通信，那华夏市场这块肥肉就跟我们无关了。”
众人默然点了点头。
见众人这幅士气低落，毫无斗志，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毛利小六郎笑了一声，“大家也不要那么的悲观，甚至我觉得这样也是好事。”
土井亮撇了撇嘴，他怎么没看出这里面有任何的好事存在。
“你们想想，擎天通信这么做，他肯定也挣不到钱，而且擎天通信的家底跟我们的家底相比，那就是九牛一毛。也就是说擎天通信的动作越激烈，擎天通信死的越快！”
“就擎天通信如此激进的作风，闹不好不用我们出手，它很快就会资金链断绝，自取灭亡了！”毛利小六郎故作轻松的说道。
听了这话，阿伦.拉奥等人的眼睛不由一亮。
的确如此，像擎天通信这样打法的企业他们真是从未见过，按照擎天通信的方案，最起码整整一年的时间，擎天通信是一分钱回头钱都见不到的。
一般企业，能在没有任何进账的情况下，支撑三个月左右，保证现金流不枯竭，公司运转正常，就已经是很优秀的企业了。
能在一年时间，一分回头钱都见不到，然后还能支持下去的企业，他们真是一个都没有见到过。
再者，擎天通信又不是什么小企业。
相反，擎天通信可是一个动辄需要投入数亿的无底洞。
方辰本来已经向擎天通信投资了一二十亿，如同现在每个月还要再往里面砸个五六亿，甚至七八亿的，这谁能扛得住？
“当然了，就算是擎天通信是在自寻死路，我们也不能说一点动作都不做，就指望着擎天通信自己自取灭亡。”
见众人的思想好像有点跑偏，毛利小六郎赶紧告诫道。
他可是清楚的很，这要是放任擎天通信在华夏跑马圈地，任意占领他们的地盘一年，擎天通信会不会死，他不知道，但他们肯定要死定了。
“我现在的确是有底气的多了，论起赔钱，擎天通信肯定是赔不过我们几家的，再说了，我们在华夏市场赚的钱，就算没有六百亿，但四、五百亿总归是有的，就算是全部花掉，也就只当没从华夏市场挣钱，可这擎天通信可还没开始挣一分钱呢！”阿伦.拉奥笑着说道。
土井亮和韦恩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那剩下的就是旅游这一块了，我建议我们八家公司把自己的旅游资源共享，也就是说华夏的邮电局只要选择我们其中任何一家的产品，都可以随意从我们八家的旅游方案中挑选一个来实行，只是说实施方案的成本，由销售产品的公司来承担罢了，如此一来，我就不相信擎天通信能够比得上我们！”毛利小六郎充满自信的说道。
如果按照他的计划来实施的话，那他们在旅游方面的劣势，瞬间就消失不见了，甚至还会变成优势，毕竟就擎天通信临时搭建的草台班子，肯定不如他们这些国际通信巨头，已经运行数十年的公关团队强。
并没有出乎毛利小六郎的意料，对于整合旅游资源的事情，土井亮等人并没有反对，而是稍加犹豫之后，就毫无疑义的表示了赞同。
那些大事都已经谈妥，意见统一，总不能在共享旅游资源这种小事上，再吵个天翻地覆吧？
“这次，我一定要跟擎天通信，跟这位方总好好的斗上一场，看看谁的手段厉害！希望到时候，这位方总不要小孩子气一上来，哇哇的哭鼻子。”毛利小六郎信心十足的说道，并且嘴角还抹过一丝玩味的笑容。
虽然这次的整合并不能称之为完美，土井亮和阿伦.拉奥，甚至其他几家都还是各自揣着自己的小心思，但却是他第一次，感觉胜利的曙光照耀在自己的身上。
唯一可能产生问题的就是，总公司会不会同意他们这样做，但他相信，总公司最终还是会舍不得华夏这块正在高速发展的沃土。
而且他在华夏待了这么久之后，已经在冥冥之中有种感觉，未来华夏的发展绝对会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包括他，绝对不能放弃！
“不过，华夏政府知道我们联合在一起这么做之后，会不会出手对付我们？”土井亮突然冷不丁的说道。
之前虽然他们也有盟约，但是为了不让华夏政府打击他们，他们还是装作一副相互有竞争的模样，但现在要是明目张胆的联合起来，并且还是要对付擎天通信这样一个，被华夏政府寄予厚望，并且在华夏有着深厚背景，关系网的华夏企业，他心中着实有些忐忑。
听了这话，毛利小六郎不由面色一变，心中暗骂了一句土井亮，“该死的贱民后嗣，只会说丧气话！”
但他的心中还是不由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平常华夏政府就如同不存在一般，毫无存在感，但任谁都很清楚，一旦华夏政府稍微朝着不利于他们的方向动弹一下，那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就如这次，如果不是邮电部为了支持擎天通信的发展，突然发文件，要求地方邮电局在一定条件下，允许在机房出现第三家通信企业的交换机，他们现在应该美哉美哉，悠闲悠闲的看着擎天通信在中原省困兽犹斗才对。
“应该不会……”
刚说了几个字，毛利小六郎就彻底听了下来，神色一片凄苦，这种华夏政府不会出手的包票，他也不敢打。
此时，屋内不由陷入了一片死寂，谁也不愿开口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现在或许能做的，只是暗自祈祷华夏政府不会这么做。
而就在毛利小六郎等人心中忐忑不安的时候，刘学宏风尘仆仆的赶到了王府饭店，想要向方辰汇报工作。
既然来到燕京，而且还连续两次获胜，刘学宏自然拒绝了白文栋要请他吃饭的提议，而是想要趁机在方辰面前露个脸。
他这种层次的高管，在整个擎天系也算是了不得的，可谓是两人之下，万人之上，真正在他但上面的，只要方辰和沈伟，如果真算起来的话，像副总经理级别的职位，整个擎天系加起来，至少三十多个。
他要是不想办法多在方辰的面前露脸，那不说未来更进一步，闹不好连自己的位置都保不住。
再者，他的确也存着，未来能像沈伟、陈鸣永一样，成为执掌一方，封疆大吏的想法。
毕竟不想当将军的士兵，都已经不是好士兵，更别说，他现在离将军也只有一步之遥而已。
另外，沈伟和陈鸣永，甚至段勇平，其实算起来跟着方总也没多长时间，如果算执掌一方的时间，那就更短了。
既然他们可以，为什么他刘学宏不可以？
真要论起来的话，他还比他们年长了好几岁，多吃了不少饭，不少盐。
看了一眼，滔滔不绝终于汇报完工作的刘学宏，方辰似笑非笑的指了指刘学宏面前的饭菜，笑着说道：“这工作说完了，那就先吃饭吧，咱们吃完饭再谈，省的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是葛朗台，周扒皮，连饭都不让你们吃，人家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闻言，刘学宏面色一红，赶紧称了声谢，然后便头也不抬的将脑袋埋进饭菜里，呱唧呱唧的放开了吃。
说实话，如果不是内心有着强大的**支撑，他真不敢来见方辰。
因为他每次见到方辰，都会有种自己被看透的感觉。
不过，刘学宏这种感觉的确没错。
刘学宏作为方辰前世的老对手，方辰跟其打了二三十年的交道，彼此之间充满了各种阴谋算计，明争暗斗，如果说他要是不了解刘学宏的话，那真是扯淡。
所以，刘学宏一打电话说想要来给他汇报工作，他就知道刘学宏心里憋的是什么屁。
不过说实话，刘学宏这个人本事是有的，毕竟要是刘学宏没本事的话，那他这个跟刘学宏斗了二三十年的人，岂不是也是没本事了。
所以，就算是为了自己，方辰也必须要捏着鼻子承认刘学宏有本事。
但是距离想要独当一面，那还需要很长时间的历练才行，再说了，他现在也没有什么成立新公司的打算，就算是想要让刘学宏独当一面，那也没有机会啊。
大快朵颐的将早已饥肠辘辘的肚子给填饱，刘学宏故意打了个饱嗝，然后看向方辰，嘴角微微上翘，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显露出恰如其分的谦卑恭谨的笑容。
“你这次工作做的不错，能连续拿下常山市和海甸区这两个重要的地区，着实出乎我的意料，说明你们沈总的脑袋还是很有希望保住的。”方辰笑着打趣道。
“这都是您和沈总领导有方的结果，我不敢居功。”
说到这，刘学宏小心翼翼的看了方辰一眼，见方辰依旧是一幅笑而不语，不鼓励，也不反对的模样，这才壮着胆子继续说道：“而且这次跟麻生俊的正面交锋，其实也没什么凶险的地方，全然不出您的所料，咱们的方案一拿来，麻生俊直接就傻眼了，甚至变得气急败坏，也不再搞礼仪道德那一套了，直接露出东倭人凶残的本性。”
听了这话，方辰不由笑了笑，“这东倭人就是太执着于这个礼字，所以本性才会这么凶残。”
闻言，刘学宏不由楞了一下，然后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解的问道：“执着于礼，不应该是好事吗，跟东倭人凶残的本性有什么关系？”
方辰无可奈何的揉了揉太阳穴，“我有时候，觉得真应该把冯伦找过来，给你们这些公司的高级干部，定期开一开文化班，让你们也提高一下文化素质。”
刘学宏顿时面色一红，讪讪的干笑了两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执着于礼自然跟凶残有着必然的联系，二千五百年前，老子留下《道德经》的时候，其中就已经说过，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正所谓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上礼为之而莫之应，则攘臂而扔之，就是这么个道理。”方辰幽幽的说道。
老子认为，人应该先求于道，如果求道不成则求德，求德不成则求仁，求仁不成则求义，求义不成则求礼。
但如果，一个人求道，求德，求仁，求义都不成，最终走到求礼这一步的话，那就是忠信薄凉，祸乱国家的开端了，那我们应该抓住他的胳膊，将其扔出去。
而显然东倭人就是这样，一旦礼仪道德的伪善面貌不能显露，并且获得好处，那其所作所为就会快速的向魔鬼滑去，人性泯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