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七章 被认出来了
缓了一口气，刘学宏看着看门大爷一幅苦口婆心为他好的模样，只得暗中一咬牙，对不住了。
刘学宏的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大爷，我们厂现在研制出了一种新设备，lt500，您就放我们进去吧。”
沈伟和郑保用面面相觑，刘学宏给这大爷说什么，lt500，人家能听得懂吗？
一旁的方辰瞥了沈伟两人一眼，嘴角微翘，这俩就不知道了，每个单位的看门大爷都是神一般的人物，机械厂的大爷懂金工，软件公司的大爷懂代码，影视公司的大爷懂渲染，邮电局的大爷自然懂通信设备。
而且不要以为人家是看门的就小看人家，这往往是一个单位的第一道关卡，能让谁进去，不能让谁进去，人家看一眼就知道，门清的很。
看门大爷眉头微微一皱，“五百门机？这似乎也差点意思吧？虽然五百门机比你们厂的lt240高级那么一点点，但现在局里最差也要两千门机了。”
刘学宏连忙说道：“这lt500虽然还是lt系列，但是跟之前的lt240什么的，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lt500是我们厂新研发的构架，用户板都是重新设计的，一块板能带十六个用户，而且很快后续就能研发出千门机和两千门机。”
“真的啊？”看门大爷一脸狐疑的看着刘学宏，他怎么不知道电话设备厂现在还有这技术。
莫不成老板换了，这技术水平也上来了？
“我还能骗您不成，再说了，如果没点新东西，我敢上门吗，您也不想想。”
刘学宏满脸陪着笑，说着把手中大半包红塔山揣进的了看门大爷的上衣口袋里。
感受到从胸前散发出的浓郁烟草味，看门大爷的嘴角顿时咧开了，“你小子弄这一套的干嘛，你都开口了，大爷能不帮你吗，我现在就给张科长打电话，看看张科长在不在，下不为例啊。”
说着，看门大爷乐呵呵的扭头走进了传达室。
没过一会，方辰等人就走进了办公楼，看着眼前越来越熟悉的景象，方辰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虽然并不太恰当，方辰觉得用近乡情怯这四个字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态。
这一切都充满了熟悉的感觉，走过无数遍的走廊，涮过拖把的水池，彻夜奋战的办公室，甚至他到现在还记得他那张桌子的编号，洛邮电-306。
这里记载了他三年多的青春，正是这三年多的时光，他完成了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人生中的两件大事。
走到规划科的大门口，方辰不由的深呼了一口气。
刘学宏敲了敲门，得到回应之后，径直走了进去。
方辰一眼就看到了他这次要见到的那个人，规划科科长，张宇。
他的老领导，一个对他影响很深的人，算起来的话，他跟了他二十多年吧。
他刚进邮电局，就分到张宇了的手下，后来又被忽悠着下海开了公司，这一干就是将近二十年，并且他重生前两年，张宇已经几乎把公司的所有业务都交给了他，自己没事就跑到澳大利亚去带孙子了。
此时的张宇，比他印象中的还要年轻许多，三十岁的年龄，正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年龄，风华正茂，头发黑的发亮。
想到这，方辰不由的轻笑了一下，上一世自己是96年才见到的张宇，现在足足提前了五年，张宇看着能不年轻吗。
“刘科长，你这可是有日子不见了，老李那？老李不出来干活，怎么让你跑过来了。”
一见刘学宏几人，张宇径直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跟刘学宏打起了招呼。
虽然跟刘学宏打交道的时候不多，但多少也算是个熟人。
刘学宏下意识的看了方辰一眼，然后挤出了一丝笑容，“老李调到轻工局当领导去了。”
老李是电话设备厂之前的销售科长，但是方辰一来，人家就托关系把自己调到了轻工局，虽然级别没变，仍旧是正科级，但没有领导职位，就是个主任科员。
张宇瞬间捕捉到了刘学宏的小动作，也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跟在刘学宏身后的方辰等人。
这一看，他顿时感觉出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中间看着最年轻的那位，怎么隐隐约约有点为首的意思？
这就有些奇了怪。
张宇按下心中的诧异，并未说什么，反而笑着对刘学宏说道：“那我可要恭喜了，那天说不定就要变成厂领导了。”
也没少和电话设备厂打交道，他自然知道在电话设备厂所有的科级干部里面，销售科科长和生产计划科科长是最容易被提拔成厂领导的。
就如同在邮电局，他们规划科和运行科是最容易提成局领导的，一有空缺，只要不是从外面调人，这局领导的位置都是由规划科科长和运行科科长提起来的。
听了这话，刘学宏心中的阴霾顿时消散了不少，这恐怕是他今天听到唯一的一个能称得上好消息的话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方辰给他搞突然袭击，而且又赶大鹅上架，让他过来推销厂里卖不出去的设备，他绝对能高兴的蹦起来，虽然质检科科长和销售科科长都是科长，可厂里谁不知道，质检科的地位差销售科一大截。
转念一想，刘学宏不由的又看了一眼方辰，自己能不能当上厂领导，恐怕还是这位说的算。
不过路上他已经想清楚了，不管是方辰愿意带上他，还是让他当销售科长，这应该都是好事啊，而且自己当上厂领导的难度直线下降。
原来想提拔，还要讨好厂委会所有的厂领导才行，最起码谁也不能得罪吧，但现在只用讨好方辰一个人就得。
见刘学宏又去看方辰，张宇顿时不能装作熟视无睹的模样了，笑着问道：“老刘，这几位都是谁？”
说完，张宇正大光明的上下打量着方辰，而且越看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眼前这位明明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并且跟身上的这身衣服实在是不搭调，这衣服实在是太老气了一些，甚至连他都嫌弃，这衣服大概只有四十来岁，上了年纪的人才会穿。
方辰的模样渐渐跟他听闻过的那位联系起来。
听了这话，刘学宏心里一咯噔，吱吱呜呜的说道：“这都是我们销售科的人。”
闻言，张宇心中瞬间笃定，他就不相信了，电话设备厂销售科能一下来三位新人。
只是他心中有些疑惑，这位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富豪的怪癖？
张宇表示不能理解。
不过念头一转，他也就了然，如果他能懂这位的心思，恐怕他也能混个亿万富豪当当了。
只是自己现在究竟要不要装作没认出来？
张宇一下子变的有些心乱如麻，不知所措，毕竟这事他真没遇到过。
毕竟是相处了快三十年的老领导，方辰一下子就看出了张宇心中的纠结，知道自己这位老领导恐怕是认出来他是谁了。
不过，张宇是怎么知道自己的？
想了想，方辰心中苦笑了一声，恐怕还是因为自己不够低调吧，说不定自己那天在常委会门口见的那群局长，县长之类的人里面，就有邮电局的现任局长。
轻叹一口气，方辰站了出来，伸出手，笑着说道：“张科长你好，我是方辰。”
虽然已经猜到了方辰是谁，但是真听到方辰这两个字的时候，张宇还是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方辰。
要知道在他面前的，可是一位亿万富翁，而且还是活的，这年头他连千万富翁都没见过，甚至百万身价的，在洛州也就寥寥几个而已。
过了数息，张宇这才缓过神来，赶忙对着方辰说道：“方总，您好，您请坐。”
说完，张宇立刻拿着暖壶给方辰倒了一杯茶。
看着眼前的茶杯，方辰的嘴角不由的闪过了一丝玩味的笑容，前世都是他给张宇端茶倒水的，现在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张宇给他端茶倒水了。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而一旁的刘学宏瞬间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终于不用装了，刚才说方辰，沈伟，郑保用是他们科科员的时候，天知道他心里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下属装成领导的领导，这不是老鼠给猫当领队吗。
空气陷入了莫名的沉寂当中，张宇看着方辰的模样，几次想开口，可是话刚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面对这么一位身价十亿，手腕通天的大富豪，而且又突然搞这么一出，闹不清一点来意，他心里压力能不大吧。
他可是听局长说了，那天市里开常委会，一帮子的书记，局长，县长被晾在门外，而这位方总却被市委第一大秘的恭恭谨谨的请进了常委会大门。
如果他不是亲耳听局长所说，他真不敢相信，常委会还有人插队的，而且还是在这一帮书记，局长，县长面前。
说个不好听话，在方辰这里，他不比一只蚂蚁大多少。
过了数息，方辰突然笑着问道：“张科长，是怎么认识我的？”
第四零八章 东倭富士通
过了数息，方辰突然笑着问道：“张科长，是怎么认识我的？”
张宇沉吟了一下，仔细斟酌一二，打好腹稿，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邮电局和电话设备厂都是一个通信系统的，电话设备厂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我就多心打听了一点，进而才了解的方总您。”
说完，张宇的心猛然的跳了起来，不知道自己的这套说辞，方辰能不能满意，可他总不能把他们局长给卖了吧，再说了这其实说的也是实话。
电话设备厂发生从国企变成私企，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他可能不关注吗？
方辰点了点头，他到是信了，因为在他的记忆中，张宇一直都是这般，有大局观，喜欢吸收新鲜事物，对周围的事物保持高度的敏感性，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立马警觉，而且还有追根究底的习惯。
也正是因为如此，其才能成为整个中原省邮电系统，最年轻的正科级干部，那时他才二十八岁，而且还是在规划科这样一等一的实权科室，可以说张宇的屁股已经有一半坐到局领导的位置。
只是可惜，岁月蹉跎，欣赏张宇的那位局领导被调走，张宇在规划科一干就是快十二年，这十二年，张宇从前途无量的年轻干部，变成了四十岁的办公室老油条，油腻中年男，说是新星陨落也不为过。
当然了，方辰并没有打算招揽张宇给自己干活的意思。
且不说自己这位老领导现在正是春风得意，有望争取中原省邮电系统最年轻副处级干部称号，不可能给他打工，就算是肯的话，方辰也不愿意。
他虽然有时候会有些莫名的恶趣味，但是真让张宇天天在他面前晃悠，一口一个方总的，他也受不了，人总是要善良的。
今天这事了结，他估摸这辈子如果不是意外，恐怕很难再跟张宇见面了。
没办法，现在他和张宇之间的身份已经产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他是亿万富翁，与之打交道的，至少都是一市之长才行，洛州也就罢了，在岭南，就算是香山市市长有事都不会特意请他过去，而是直接找段勇平商量。
在香山有资格请方辰过去的，只有市委一把手。
没见张宇识破他身份之后，这幅诚惶诚恐，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的模样，他又何必折磨其那。
想到这，方辰心中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他还是太低调了，看看人家重生者，打交道，掰手腕的都是什么省里，上面的二代们，而他却跑来吓唬一个科级干部。
见方辰久久不说话，张宇的心越发的忐忑起来，是不是自己哪句话没说对，惹方总不高兴了。
作为官场宦途之人，他太知道常委会上发生的那一幕代表着什么样的信号，别说他了，就连他们局长见了方辰之后，恐怕也是这幅恭恭谨谨的模样。
此时，方辰突然微微一笑，看着张宇说道：“张科长能这么年轻当上规划科科长，邮电局的领导们果然是慧眼识人才。”
听了这话，张宇心中瞬间松了一口气，“方总实在是太客气，比起年少有为，整个华夏恐怕都无人能和方总比较。”
相互吹捧了两句，方辰也不愿兜圈子的，径直说道：“张科长，我现在想请邮电局采购我们厂的交换机，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闻言，张宇沉默了两秒钟，然后说道：“如果是五百门机的话，我可以向局领导申请一下，让电话设备厂加入局里的采购大名单，甚至我可以不经过规划，直接向局里申请资金购买两台lt500作为试验机，看一下使用效果和故障率如何。”
方辰深深的看了张宇一眼，他只能说老狐狸，真是老狐狸，一听到如果这两个字，方辰就知道张宇心里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他只能说高，实在是高！
“如果没有五百门机那？”方辰沉声问道。
虽然刚才已经有了决断，但是听着方辰面带愠色的回话，张宇心里一咯噔，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毅然决然的说道：“那方总，真只能抱歉了，不是我不想帮电话设备厂一把，邮电局和电话设备厂同是在洛州几十年，又都是一个系统的，彼此之间交情不浅，如果能帮的话，局里肯定会帮的，可lt240真不行，技术实在是太落后了，通话响应慢，故障率高，运维部门压力大，最重要的是容量太小了。”
说完，张宇一脸真挚的看着方辰，他心中是忐忑的，但也只能如此了，希望能用事实和态度打消方辰的怒意。
说实话，当时看门大爷给他打电话，他就觉得不靠谱，电话设备厂如果研发了lt500，他怎么会不知道？
而且这段时间，电话设备厂面临着要被收购，从上到下，从副厂长到底层员工都无心工作，整天忙着跑关系，跑调令，从人到资金压根就不具备研制新产品的客观条件。
如果说是方辰收购电话设备厂一段时间，三四个月后，推出了lt500，他到是还能相信一二，毕竟这可是一位亿万富豪，就是拿钱砸，也要砸出点动静来。
可是这昨天刚被收购，今天就推出lt500，说实话他真是不信。
方辰的指头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发出噔噔的脆响，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的刺耳，甚至仿佛一把大锤，一锤接着一锤砸在张宇的心口。
方辰此时心中也有些无奈，或者说是想笑，这戏还没开场，就已经面临谢幕了。
可没办法，谁让自己这位老领导如此的警觉，一下就认出了自己，被曝光了，那戏自然就没法接着唱下去了。
方辰到也没折磨张宇太久，很快就收了手，一脸真诚的看着张宇，说道：“张科长，我想向你请教一下，电话设备厂的交换机如何才能卖出去。”
张宇楞了一下，着实没想到方辰竟然蹦出了这么个问题。
沈伟三人也不由的看向方辰，向邮电局，询问如何把设备销售给邮电局，方辰这操作也着实溜的不行。
这不是老鼠给猫拜年吗，只不过就是方辰这只老鼠实在太大了一些，比邮电局这只猫至少大出去十倍。
张宇面临难色，让他回答这个问题，着实是有些难为他了，不过谁让方辰有钱，拳头大那，他想了一下，就直接说道：“方总，这是我的一点浅见，还请您指教，说错了也望别见怪。”
方辰轻轻点了点头。
“国内交换机设备和国外交换机设备相差最大的就是技术问题，就拿局里普遍用的东倭富士通的交换机来说……”
张宇说到这，方辰直接将其打断了，有些诧异的问道：“现在局里的设备是东倭富士通的？”
按说这一点其实他应该知道的，可他真不知道。
没办法，国内的通信网络发展的太快了，他来到洛州的时候，洛州交换机的总装机数，已经高达七十万线，而且那时候华为，中兴，巨龙，大唐他们已经逐渐崛起了，机房里大都是国产设备，几乎没什么国外产品了。
而此时，方辰大概推算了一下，现在洛州邮电局的交换机总装机数，绝不超过四万线，因为他知道在1990年之前，洛州邮电局的总装机数好像就两万线而已。
没办法，1990年之前，华夏没有大规模引进国外交换机设备，全国的总装机数也不过四百万线而已，洛州只是一个地级市，又能分到多少。
张宇面露尴尬，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省里市里都比较穷，所以只能用东倭的了。”
方辰瞬间抓住了信息的重点，问道：“省里用的也是东倭的？”
张宇点了点头，“全中原省几乎都是富士通的设备，偶然有一些nec的，朗讯他们实在是太贵了，打不进来了。”
方辰有些无奈的看了看天空，照这意思，中原省在通信设备，交换机领域，竟然成了东倭富士通的地盘。
不过再仔细一想，方辰轻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国内厂家不争气，就只能用国外的交换机，面对欧美交换机普通每线三百到四百美元的价格，而东倭交换机每线只有二百多美元，足足便宜了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
而中原省作为国内比较贫困的内地省份，那么选择富士通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再者说了，富士通在国内，已经可以算是历史悠久了，是第一个进入华夏的国外通信设备企业，甚至说国内第一台万门交换机，就是富士通的f-150万门程控机。
1982年，富士通的f-150万门程控机在胡建省蓉城开通，当时富士通号称不管打到世界上任何地方，10秒内接通，一下子华夏电话最通畅、最清晰的城市，不是燕京，不是申城，更不是羊城和鹏城，而是蓉城。
蓉城径直走向了世界通信设施的前列，连宝岛和香江的电信公司都慕名来参观，甚至香江《明报》还以《项南治聋》为题做过专题报道。
第四零九章 方副科长
过了许久，方辰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对着眼巴巴看着他的张宇说道：“对不住，走神了，张科长请继续。”
张宇尴尬的笑了两声，“我给我们局长汇报工作的时候，我们局长也经常这样，不过这也正常，像您这样的人，肯定日理万机，每天都有太多的事情要考虑，偶尔分心那简直是太正常不过了。”
他本以为总走神，是因为局长年龄大了，可现在来看，似乎并不是如此，毕竟方辰年纪轻轻的也走神啊。
“技术上最大的差距就是容量差距，东倭的富士通f-150最小的装机量是千门，最大可以安装出五万门，而电话设备厂……”
说到这张宇看了方辰一眼，见方辰并没有反应，然后这才继续说道：“最小的是lt24，最大的是lt240，跟f-150之间相差了将近二百倍，以前还无所谓，但是现在在大容量装机的时代，就显得有些太落后了，至于说什么响应速度，延迟，振铃声音的调控，计费程序，以及后台的软件的操作和便捷性，人性化都是小问题。”
方辰轻轻的点了点头，不得不说，现在国内交换机和西方各国的确没法比，要不然也不会将04机称之为争气机。
国内跟国外相比，技术上足足被拉开了两三代差距，但说起来交换机的原理其实就那么几种，磁石交换机，纵横制交换机，空分模拟交换机，以及现在逐渐在各国普及的程控交换机。
也就是说，其实不论是电话设备厂的lt240还是富士通的f-150，原理都是一样的，其中的差距就在于最核心的用户板和连接方式。
比如说华为的bh01一块用户板能带两个用户，那么lt240一块板能带八个用户，至于说f-150大概一块板就能带五百个用户或者一千个用户，这本身就是巨大的差距。
而且用户板能带的用户越多，体积越大，多个用户板连接起来就越稳定，问题就越少。
bh01一共就只有一个型号，一台交换机能带二十四个用户，容纳十二块用户板。
lt系列，三个型号，一块板能带八个用户，lt240则最大能够连接三十块用户板。
至于说f-150，起步就是千门机，最大五万，能带五十个到一百个用户板。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04机的技术比f-150这种富士通八十年代技术要先进不少，起步就是两千门机，也就是单用户板，或者应该说是单模块，能带2048个用户到3584个用户，外围模块最多可以增加五十个，终局容量是十七万个用户线。
方辰无奈的轻叹一口气，说实话，如果他是邮电局，他也选择富士通，虽说交换机的用户数可以通过堆积木一样堆集起来，可谁都知道用户板增加的越多，柜机组数越多，就越容易出现问题。
大容量交换机在产品的集成度上大为提高，跟小容量交换机相比，即便是同样的功能，大容量交换机也减少了产品所占的空间面积，还大幅降低了产品的成本。
至于张宇刚才说的那些什么响铃速度，计费程序，后台软件，他只能说感谢张宇给他留面子。
这些都是一台交换机至关重要的东西，或者说是一台交换机的内在才对，怎么可能不重要，只是差距太大，张宇不好说而已，或者说跟容量问题相比，这些内在的差距，暂时还能容忍。
“技术是硬道理啊。”方辰幽幽的说道。
想到这，他不由的庆幸自己拿到了04机的技术，要不然才对技术上的差距束手无策那。
就拿华为来说吧，现在开始仿造bh01，并且把bh01的最大容纳用户提升到四十八线，也就是所谓的bh03k，然后又开始研制500门机，千门机jk1000，最后直到94年才开始研制万门机c&c08机，只不过当时c&c08机其实只是个两千门机。
也就是说技术跟04机一样，都是单模板能带2048个用户，后来到了95年c&c08机才正式扩充到万门机。
如果按照他的计划，顺利的话，明年04机就可以量产，可假如说最初他没拿到04机的技术，能比华为提前一年，也就是94年的时候正式拿出万门机，他就偷笑了。
“方总，这些都是硬件上的差距，软件上的差距才大那。”张宇备感无奈的说道。
“张科长话里有话啊？”方辰眼一眯，缓缓说道。
说实话，容量上的差距就已经是天壤之别，注定电话设备厂，或者说几乎所有国内企业都要被人家按到地上摩擦，可是现在张宇说软件上的差距更大。
而且这种软件上的差距，显然指的不是所谓的后台软件。
闻言，张宇欲言又止，嘴巴张了好几次，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最终竟直接低下了头，思考了起来，从其脸上的表情，方辰似乎能看出其内心的挣扎。
见状，方辰也不催促，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他相信张宇会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
过了许久，张宇缓缓抬起头，面色有些犹豫的说道：“下午，其实富士通驻中原省办事处的本部长代理，会过来拜会我，跟我商讨购买交换机的计划。”
方辰瞬间闻弦而知雅意，难以置信的看了张宇一眼，说道：“张科长的意思是说，让我下午跟你一起，见这个富士通的本部长代理？”
张宇轻轻的点了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
“装作邮电局的人？”方辰不敢相信的再次确认到。
张宇又轻轻的一点头，没办法，有些话他是不能直说的，只能方辰自己看，自己观察才行。
虽然他的想法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实际上想想，也没什么风险，就算局长知道了又能如何，不就是带着方辰去见富士通的人而已，这能有什么大事？
且不说他本身也不是没有根底的人，然而最重要的是，方辰杵在这里，给他穿小鞋，找他的麻烦，其实就意味着给方辰穿小鞋，找方辰的麻烦，以他对局长的了解，局长肯定不会这样做，甚至他敢笃定，局长就是知道了也会装作不知道。
可自己这样做，却能抱上方辰的大腿。
对于方辰这样在洛州拥有如此地位的亿万富豪，随便替他美言两句，他这局长助理或者副局长的位置就到手了。
风险和收获简直不成比例，收获是风险的数十倍，数百倍，他做出这样的选择，也就不奇怪了。
再者，他真的想帮方辰一把，或者说帮国内的通信设备企业一把，让他们真正的知道，他们和西方发达国家的通信设备企业差距在哪里。
这种差距，并不简简单单的就是技术上的差距，其实背后的差距才令人绝望。
一时间，方辰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真是感觉张宇实在是有些太疯狂了，甚至疯狂的都过头了，以至于说，让他突然产生了一种自己主角附体的感觉。
虽然带着他，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是被邮电局的局长知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他替张宇说两句好话也就什么事都没了，他就不相信邮电局的局长会连这点面子都不卖给他。
他只是觉得张宇产生这个念头，有些太过于疯狂了，让他假扮邮电局的人，跟着他去见富士通的负责人，真不像他之前认识的那个张宇。
不过转念一想，方辰就了然了，现在的张宇才三十多岁，正是年少得志，得意志满的时期，而自己认识的那个张宇，已经是四五十岁的办公室老油条了，不说满腔的暮气和颓废之意吧，但真差不多是那个样子。
“张科长，那真的谢谢你了。”方辰真挚的问道。
不管是张宇现在出于什么目的，想出这么个方法，但是这个人情他都要领。
“方总，太客气了，我也希望早一天能用到咱们华夏自己企业生产的交换机。”张宇沉声说道，眼中闪烁着炙热的光芒。
对于任何一个通信人而言，看着西方企业在华夏肆虐，从华夏大量的赚取钱财，都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杜鹃啼血猿哀鸣，悲痛如斯，大约就是如此吧。
“那行，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从现在起我就是方副科长了。”方辰笑着说道。
他96年来的时候，虽然没少掺和设备招标的事情，但那时候他就是个大头兵，人家有什么也不找他谈，再者说了，那时候设备什么都是华为，中兴的。
所以说，他还真不知道此时，像富士通这样的西方企业，在推销自己的设备时，会玩什么样的猫腻。
但是从张宇的神情来说，恐怕这里面藏有不少的秘密。
中午方辰请张宇吃饭，张宇到也没有推脱，在吃饭的时候还给方辰提了不少建议，或者准确的来说是指点，有用没用则另说，但的确是大大丰富了他对此时通信设备市场了解。
他虽然也算是比较了解国内通信设备的历史，但大部分其实都是道听途说，从别人嘴里，书本上看到的，绝对比不上像张宇这样，在通信行业摸爬滚打十几年，并且坐上规划科科长的人。
说是受益匪浅，也不为过。
第四一零章 没得选择
中午吃完饭，酒足饭饱，张宇继续邀请方辰去办公室跟他继续聊，如果撇开方辰的身份地位不谈，他真想把方辰引为知己，他感觉方辰太懂他了。
只不过张宇不知道的是，一个前世跟他认识二十多年的人，能不了解他吗？
到了下午三点，规划科的一个科员敲开了张宇的办公室，说看门大爷打电话通知，东倭富士通驻中原省办事处的本部长代理，麻生俊已经到了。
张宇点了点头，“你把他安排到小会议室，我一会过去。”
方辰从窗外望了一眼，只见一个身材微胖，秃顶，西装革履，穿着打扮和姿态跟其他人迥然不同的中年男子朝着办公楼这边走来，这位估摸就是麻生俊了。
等科员离开，张宇就继续跟方辰聊了起来，一点都没有打算立刻过去的意思。
方辰嘴角微翘，也不以为意，让子弹飞回，不，让弱势的一方坐会冷板凳，这种操作太正常不过了。
另外他觉得以他对张宇的了解，张宇让麻生俊坐会冷板凳，应该有故意对他示好的意思，虽说擎天通信跟富士通现在压根不能比，但两者却的确是有竞争关系存在的。
又聊了二十多分钟，张宇约莫时间差不多了，就对着方辰询问道：“方总，咱是现在过去还是再坐一会？”
方辰笑道：“去见见吧。”
来到小会议室，麻生俊一见张宇和方辰等人进来，立刻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满怀歉意的说道：“张君，对不起，在您事务如此繁忙的情况下还来打扰您。”
方辰瞅了麻生俊两眼，都说东倭是个变态的民族，麻生俊这一句话就让他见识到了，明明是张宇让他坐了快半个小时的冷板凳，结果到麻生俊的嘴里，还成了他打扰了张宇。
转念一想，方辰有些奇怪他怎么没在理光公司的三谷晴生那有这种感觉？
也就是说三谷晴生这小鬼子在他面前拿乔？
方辰决定等下次有什么供应商大会，再敲打敲打三谷晴生。
张宇淡淡一笑，对着麻生俊介绍道：“这是我们规划科的方科长。”
然后又指着麻生俊，对着方辰说道：“这是东倭富士通公司驻省办事处的麻生俊。”
“方君，还请您多多关照。”说着麻生俊向方辰鞠了一个九十度躬，双手举着名片，越过头顶，恭恭敬敬的说道。
方辰拿过名片，看着眼前的麻生俊，神情有些微妙，怪不得麻生俊能拿下整个中原省的交换机市场，就这幅态度，恐怕任谁都生不出恶感来，毕竟老话说的好，礼多人不怪吗。
张宇倒是对此已经见怪不怪，随便指了一下座位，说道：“麻生先生你坐吧。”
纷纷落座之后，麻生俊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下方辰，在他印象中张宇就已经足够年轻的了，方辰竟然比张宇还年轻许多，并且已经做到了副科长。
念头一动，麻生俊看向方辰的眼神顿时多了些许莫名的意味，这位方科长恐怕是哪位领导家的孩子吧。
要不然，他真的无法想象在华夏这样等级森严，论资排辈的地方，方辰是如何这么年轻就当上副科长的。
而且据他打听的消息，张宇很有可能在这一两年内升上去，那说不定接任张宇位置的，就是这位方科长了，想到这麻生俊的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脸上一道道褶子聚拢在一起，如同盛开的菊花一般，眼中更是散发着炙热的光芒。
瞬间从麻生俊眼中读懂的不少信息，方辰心中一片恶寒，这小鬼子恐怕是把自己当成什么官二代，三代了，只不过论起等级森严，论资排辈，他觉得东倭比华夏还严重，上司给下属一巴掌，简直再家常便饭不过了，麻生俊一个小鬼子有什么资格如此认为。
念头一晃而过，麻生俊总算知道主角还是张宇，方辰再怎么厉害，也是未来的事情，麻生俊一脸笑意的对着张宇说道：“张君，上会听到您太太喜欢樱花，我专门从东倭给您带了两瓶樱花酒，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说着麻生俊从旁边拿出了两瓶包装精美，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樱花酒，放到了桌子上。
见状张宇下意识的看了方辰一眼，然后对着麻生俊说道：“麻生先生，谢谢你的好意，我们是有纪律的，不能收供应商的礼物。”
“是我唐突了，还望张君原谅。”麻生俊不以为意，笑呵呵的把樱花酒给收了起来。
让张宇看到他给其带礼物了，那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至于说张宇现在收不收无所谓，现在不收的话，晚上再送过去就是了，反正他早就打听到了张宇的家在那。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如果这个场合不是会议室，而是酒桌，那这樱花酒或许就能送出去了。
而且虽说现在送不送出去，无所谓，但终归是送出去的效果更好。
但是，他不由的对一旁的方辰高看了一眼，看来这位方科长的来头着实不小，要不然张宇也不会如此的避讳。
要知道，他在中原省其他地市的电信局，当场送礼，除了有局领导在，要不然几乎没怎么被拒绝过，毕竟这只是一些小礼物，远远算不得什么贿赂。
方辰不由的咧了咧嘴，看来麻生俊在华夏没少学到这请客送礼的学问，不过就是太明目张胆的一些，如果能更隐晦一点就更好了。
当然了，也不排除我大华夏自有国情在，某些干部来者不拒，所以才给麻生俊造成这样的错觉。
场上陷入了几秒的寂静之后，麻生俊从文件包中拿出了一张宣传画册，递给了张宇，然后笑着说道：“张君您请看，这是我们富士通公司，最新型的产品f-150c，最小装机容量一千六百门，最大装机容量八万多门，不但比上一代产品更加先进，响应速度更快，故障率更低，而且支持快速添加模块，可以在不断电，不停机的状态下，直接热连接新模块。”
张宇翻开宣传画册，装模作样的翻看了几页，然后对着麻生俊说道：“价格如何？”
价格才是他最关心，或者说局领导们最关心的问题，而不是性能，说个不好听话，别说现在他们局正在用的f-150b，就是十年前的f-150，其性能也足够满足他们局的使用，华夏的程控交换机更处于起步状态，不管是局里，还是普通用户，都没那么挑剔。
响应慢一点，打电话的时候偶尔突然断线，信号不好，这都是可以忽略的小毛病。
想到这，张宇的心中有些玩味，富士通，或者说朗讯等所有西方企业，他们是技术太先进，先进到有很多功能，其实是国内暂时并不需要的，那么像电话设备厂这样的国内企业，最大的问题就是技术太落后，压根不能满足使用。
真是涝的涝死，旱的旱死。
但凡国内企业能够争口气，其实上面和外汇局可是很希望他们使用国产设备的，毕竟这样可以节约大量的外汇。
当然了，局里恐怕会有不同意见，毕竟不是说便宜和不使用外汇，就是好的，有的时候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f-150c的价格其实比之前的f150b还要低一点，每线价格二百六十美元，比之前低了足足二十美元。”麻生俊笑着说道。
张宇眉头微皱，“虽然降下来了一点，但是对比朗讯，爱立信他们最近每线四五十美元的降价幅度而言，幅度还是有些太低了。”
“但是朗讯他们每线的售价还是在三百三十美元以上，我们东倭的设备质量比他们还好，价格还比他们便宜！”麻生俊充满自信的说道，眼中仿佛都有光芒在闪烁。
他的言下之意是，洛州邮电局没得选择，只能选择他们。
方辰眼睛微微一眯，心中有些感叹，在此时，东倭在制造业几乎是无敌般的存在，整个美国都在高呼狼来了，东倭差点把美国给买下来。
如果不是因为美国是东倭的爸爸，可以动用广场协议这样的武器，那么世界第一经济强国鹿死谁手，可真不知道。
要知道巅峰时期的东倭，经济总量达到了美国的三分之二，而东倭的人口只有美国的三分之一多一点，也就是说东倭的人均收入是美国人均收入的两倍。
再举个例子，此时日本丰田，本田等公司蚕食了福特公司在美国的很大一块市场份额，但是福特公司的管理人员仍然坚持，造成如此原因是因为东倭的劳动力太便宜了。
但是调研的学者却指出，丰田等公司能够战胜福特是因为精益求精和零库存。
并且这位美国学者，研究了所有美国和东倭空调生产商之后，发现东倭公司的平均装配线错差率比美国公司低了七十倍，即便是最差的东倭公司故障率也要比最优秀的美国制造商故障率的一半还要低。
在旷工率方面，美国公司平均为3.1%，而东倭公司则是零。
很显然，这些年东倭的崛起并不是一件偶然的事情，他们在制造线上的严谨和苛刻，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第四一一章 援华资金
张宇眉头微皱，陷入了沉默当中。
说实话，他对富士通的降价幅度不满意，本来他想着富士通就算不能跟着朗讯他们一样降个四五十美元，但是至少也要降个三十美元吧。
虽说跟二十美元相比，就差十美元，看似没多少，但架不住多啊。
他们邮电局这次打算直接上一台万门机，不再像之前那般小打小闹，弄个两千门机，五千门机就满足了。
按照万门机来计算，每线价格多十美元，那总价就要多十万美元，等同于五六十万华夏币。
或者说，如果只是简单的五六十万华夏币的话，邮电局也不在乎，现在手里挥着钱，让他们邮电局安装电话的用户，不知道要有多少，多五六十万不算什么。
但关键支付方式是美元，这就麻烦了，上面和外汇局说给卡死就给卡死了。
张宇轻轻的摇了摇头，“每线价格不得超过二百七十美元，要不然我就算把你的报价交上去，局长也不会批的。”
听到张宇如此硬气，不容置疑的口吻，麻生俊微微一笑道：“张君，这事不着急，我觉得可以请您和方科长去东倭，去我们富士通公司考察考察再决定也不迟，各种往返飞机，住宿吃饭费用都由我们富士通公司负担。”
说完，麻生俊胸有成竹，信心百倍的看着张宇和方辰，他相信这样的条件没人能拒绝。
方辰等人还没什么反应，但跟着张宇进来的，其他两个规划科的科员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双眼放光，充满了渴望。
狗屁去富士通考察，这压根就是要带着他们去东倭旅游一圈，而且还是公费的。
再说了，这年头能出国一趟，别说什么去美国英国，东倭这样的西方发达国家，就能去一趟东南亚，都是一件值得吹嘘一两年的事情。
出国这两个字，仿佛带着无数的光环一般，更有甚者宁肯打黑工，受尽各种屈辱，付出无穷代价也要留在国外。
不过，他们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有名额给他们，一般来说，一个考察队，真正干活的技术人员通常就只有一个，其余都是领导。
张宇轻轻一点头，显然对麻生俊的安排很是满意，径直心中盘算了起来。
局长上次去过美国，常务副局长去过加拿大，局长里面好像就胡局长没去过发达国家，上次也就是去泰国考察过一次，这次说什么也要轮到胡局长了。
财务科长似乎也没去过发达国家，这次应该也要去，技术人员要去一个，运维保障那边也应该轮到了，说什么也要挤出来一个名额给他们。
规划科这边他可以不去，他之前去了比利时，但是齐副科长应该去的，算作对其这么支持他工作的奖励。
办公室也要给一个名额，那次去瑞典，规划科从他们那借了一个名额，这次可以还回去。
除此之外导游可以由富士通那边安排，但是翻译不行，让富士通那边安排翻译，肯定信不过。
之前省里其他的出国考察队，就出现过听信对方安排的翻译，签订了一些不利于自身的合同，导致国有资产受到损失，脸面全无。
张宇盘算了半天，除了他上面安排的这些人之外，必须还要留两个给其他科室的名额，然后他手里还要再握着两个机动的名额，预防哪个领导突然也想去了。
他指的这个领导大概率是指的其他单位的人，知道他们手里有去日本的公费名额，也想跟着去看看的。
在此时，公费出国名额，可是一种资源，有力的，强大的资源，可以从其他单位换取物资和支持的。
而这方面，邮电局显然是大户人家，局里所有的中层干部几乎都出过国。
有些单位，比如说文化局，还没做到让所有局一级干部全部出过国。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清水衙门，自己去，去不起不说，而且也没理由去，当然最重要的是，没人请他们去。
不过到时候纪律方面要着重讲一下，绝对不能出现有人趁机滞留在东倭的事情发生。
这种事情，已经出过两三起了，相关部门的领导都受到了处分，毕竟这事说轻点，是无组织无纪律，说重点那就是叛国。
方辰和沈伟，郑保用面面相觑，皆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
真都不得不说，出国考察这一招实在是太绝了，以方辰对现在国内情况的了解，绝对没人能拒绝的了这样公费出国旅游的机会。
为了这么一个出国的机会，明里暗里使出各种手段，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演绎出各种悲喜剧的事情，他可真是见过不少。
说实话别说什么技术差距了，就是能安排出国考察这一招，国内企业就斗不过这些国外企业，先天劣势。
就擎天通信到邮电局这不到十公里的距离，他安排个鬼考察，八抬大轿请人家，人家都不稀罕去。
不过他到是可以安排去俄罗斯考察，但问题是，俄罗斯没什么通信企业，俄罗斯那边都是傻大笨粗的电子管，通信方面着实不行，也就军用散射通信是一绝，利用散射通信，一些被高山、湖泊等分割了数百公里距离的用户之间可以进行超视距通信，但是他用不上啊。
而且就算他能安排，就俄罗斯那兵荒马乱的情况，也没人愿意去啊，毕竟比起出国来说，小命更重要。
方辰现在有些理解，张宇为什么宁愿冒着风险，也要带着他过来的原因，且不说这些背地里的道道张宇不好说，真是因为有些东西他只能自己看，才能彻底的理解。
算了半天，张宇抬起头郑重其事的问道：“富士通公司能给几个名额？”
“十个。”
麻生俊露出得意的笑容，就如同看到鱼儿上钩的渔夫一般。
张宇眉头微皱，只有十个人啊，跟他计算的名额少了点，
沉吟了一下，张宇说道：“能再加两个不能。”
“张君，十个名额已经是我能拿出的最大权限，不过我可以向总公司申请一下。”麻生俊一脸歉意的说道，并且又冲着张宇举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不过麻生俊心中此时已然是充满了喜悦，对于他来说，这单生意已经十拿九稳了，至于说多这两个名额，其实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
多一个人，顶多就是多个一千多美元的费用，对于一台两百多万美元的交换机来说，又算得了什么，这点费用毛毛雨了。
并且根据他的经验，去考察过的这些领导啊，最后都是变成被考察地的拥趸，会主动为他们说好话的，他之所以不立刻答应张宇，无非就是想让张宇多承点他的情而已。
听了这话，张宇轻轻点了点头，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着，陷入了思考。
看着张宇敲桌子的模样，方辰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他这敲桌子的习惯，不会就是跟着张宇学的吧？
瞬间，方辰有些凌乱了。
过了一会，张宇回过神来，对于麻生俊说道：“费用还是一个大问题，即便局里同意了，但是想要一下子拿出来二百多万美元，实在是不太现实，我觉得付款方式是不是选择分期付款，这样的话，我们资金压力会小一点，市里通过合同的可能性也大一点。”
他计划着，一次付个**十万美元，市里通过合同审批的可能性更大一点，要是一次拿出将近三百万美元，那市里不到一千万的外汇份额，直接就要被掏空三分之一了。
可谁知道，麻生俊一脸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径直说道：“这个张君就不用担心了，只要洛州邮电局能够通过购买合同，资金不是问题，我可以替洛州邮电局向我国申请援华资金，到时候洛州邮电局只需要还少量的利息就可以了，如果困难的话，我国政府会酌情减免，或者不收取利息的。”
闻言，不说张宇等人了，就连方辰都感觉一股凉气顺着脊椎，直冲后脑勺。
援华资金！
方辰真没想到麻生俊连援华资金这种大杀器都拿出来了，怪不得其之前一幅胸有成竹，十拿九稳的模样。
东倭对华援助，大概是从1980年开始的，那时华夏刚刚打开国门，由于外汇储备有限，但又急需外汇资金配套引进技术和大型设备采购，利息低、周期长的日元贷款恰好解了燃眉之急。
华夏共获得东倭约2248亿元华夏币的开发贷款以及各种形式的技术合作和无偿援助，这些资金中，百分之九十的援助是日元贷款，真正的援助，也就是无偿援助，只占据了百分之十。
日本对华援助的范围很广泛，项目遍布华夏所有的省、自治区和直辖市。
以燕京地铁一号线为例，其日元贷款占到总投资的20％。
京正东电力集团申请日元贷款的热电联产项目，总共7.4亿元华夏币的总投资额中，近80％由日元贷款提供，且年利率只有0.75%，还款期限40年，前10年只还利息，不得不说这种利息和还款方式是在商业银行中不可想象的。
当然了，东倭也通过这种所谓的援助，从华夏获得了援助金额上百倍的回报，丰田，东芝，松下，雅马哈等等一系列的东倭企业得以因此进入华夏，并且长时间以来，垄断华夏的家电，医疗等行业。
并且值得指出来的是，东倭的这种所谓的对华援助，其实大部分都必须购买东倭的产品才能得到贷款额度。
也就是说，拿东倭的钱去买东倭的产品，这些钱转了一圈又回到东倭，并且还促进了东倭的经济。
第四一二章 方辰缺钱了
方辰有些无奈看了一下天空，心中充满了挫败感。
这是他重生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这般感觉，碾压，毫无还手之力的碾压，这种感觉即便在小霸王刚起家，就面临联华三家的绞杀时他都没有感觉到。
技术领先两三代，比你还客气，还会来事，而且能安排出国公费旅游不说，现在连援华贷款都拿出来了，如果操作的好，洛州邮电局可以只用花百分之一二十的钱，就能拿到交换机，利息什么的都不用付。
这些东西，国内没有一家企业能做到的，甚至最简单，最容易做到，也就是比麻生俊更客气更有礼貌都做不到，且不谈麻生俊有多少虚伪的成分，就这九十度鞠躬国内就没人能做得到，华夏没有这种低三下四的习惯。
东倭和南高丽，可以动不动就下跪道歉的，但华夏做不到。
但这却能给予人一种极大的错觉，一种备受尊重的错觉。
其实东倭人怎么看华夏人的，大家都知道，如果东倭人真的看重华夏人，顶多也就只能说是看重华夏人兜里的钱而已，绝不会是华夏人本身。
所以说，面对这种竞争对手，怎么可能不让人感到绝望。
过了数息，方辰突然长吁一口气，眼中一道精光闪过。
别人可以绝望，但他不可能！
如果是国内其他厂家碰到这样的对手，那直接就可以认输了，但他不行，他不能认输！
方辰的嘴角闪过一丝玩味的笑容。
毕竟他是个有钞能力的男人。
当然了，钱并不是万能的，钱大约只能解决百分之九十五的问题，而恰巧的是现在他所面临的问题，在这百分之九十五以内。
不就是出国旅游吗，他也可以，甚至能做的比富士通更好！
等这一课上完，他就安排人去西方国家，美国，英国，加拿大，德国，瑞典，甚至包括东倭等等，有一个算一个，然后找这些地方的通信研究所，能买的就买，不能买，他就投资。
他就不相信那些研究所的学者真就不缺钱，送来的钱他们都不要？
在前世，华为，中兴他们可没少在西方国家建立研究机构，毕竟如果单凭国内的研究力量，他们是不可能这么快就成为世界顶尖通信设备供应商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方辰不得不说，现在大部分科学理论的产生和科学研究力量都在西方。
建立了研究机构之后，也就有了由头，或者说考察的意义了，毕竟这些研究机构也算是擎天通信的一部分，那么请邮电局的领导去考察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然后他再在每一个国家专门安排一个办事处，专门就带着这些考察队吃喝……玩乐一条龙。
富士通顶多就能安排个东倭，而他美国，英国，德国什么的，都能安排，邮电局的考察队想去哪个国家就去哪个国家！
他倒是要看看富士通跟他怎么比！
而且除了有能安排邮电局领导出国旅游这样的重要意义以外，这些研究机构所研究出来的通信技术，也是他现在急需的，或者说如果他想未来跟高通掰手腕，拼谁的专利更多，那么这样的布局就显得尤为重要和必须了。
他其实之前也想过去西方国家收购，或者资助通信研究所，但是觉得有些太麻烦，而且没必要，毕竟现在西方研究所都已经开始研究2g了，而国内1994年才由联通试点2g网络，现在去收购研究所有点太早了。
但是富士通给他来这么一出戏，这没必要也变成有必要了。
至于说贷款，富士通能给，他也能给！
如果邮电局买擎天通信的设备，他也允许邮电局分期付款。
说到底，其实不就是钱吗，他手里现在握着三十亿的流动资金，而且他其他的产业每个月还能给他产生三个多亿的现金，他就不相信，这三十来个亿砸进来，给擎天通信砸不出一个市场来！
甚至，要是能有一千个亿，全华夏的通信设备市场都是他的！
想到这，方辰自己打了个哆嗦，膨胀了，实在是太膨胀了，竟然敢去想什么一千亿，全国在通信行业投入的资金才不过每年三四百亿而已。
且不说他远远没有一千亿，就算是有，也不能这样花啊，这是准备给全国谋福利，还是准备把全国的通信行业变成他自家的后花园？
不过心里这么一盘算，方辰自重生一来，第二次感觉自己穷了。
第一次是刚重生，家里连他骨折的医药费都还欠着的时候，那时候他真感觉穷了，要不然也不会让老妈把爷爷给他，用来上大学的压岁钱拿出来花。
这是第二次。
他算了算，小霸王零售网络的建设已经花了一个多亿，预估还要再花三个多亿，然后为了尽快让04机产业化，大批量化，他估计还要再花一到两个亿的研究费用，然后就是收购或者资助研究所，建立在各国的办事处，这个至少也要一两千万美元才行。
毕竟有了研究所之后，办事处也要有自己的驻地才行，租的话还好说，但如果买的话，那也要不少钱。
而且万一有大型通信研究所愿意卖给他的话，说不定这一两千万美元还打不住。
特大型的研究所可是贵的很，比如说欧洲中央研究机构下属的，标准电信实验有限公司，这样的庞然大物，估计把他全部的身价砸下去，人家也不会看他一眼的。
想了想，方辰还是把收购研究所的预算给调高到，五千万美元左右，虽然他知道收购到大型研究所可能性不大，更甚者连一般的研究所都不会被他收购，能被他收购的顶多就是一些一二十个人的小型研究机构，但人总是要有梦想的，没有梦想的人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接下来就是大头，为了打开市场，擎天科技需要对邮电局大量的垫资，进行无息贷款或者分期付款，这个就不好说了，有可能需要砸下去一二十个亿。
不过问题也不大，现在通信设备的利润极大，只要能卖得出去，垫一些资金也不是不可以，很快就能收回本。
而且只要能打开市场，让04机获得邮电局的信任，就不需要再这样做了。
毕竟现在邮电局可是标准的狗大户，只要是交换机一到位那就是钱，外面挥着钱想装机的用户，不知道要有多少。
现在的邮电局缺的只是外汇，而不是华夏币。
另外，他还有个富士通这些西方国家不具备的优势，那就是他是华夏企业，上面不管是出于扶持国内企业，还是减少外汇消耗，都会下发一些，要求各地单位支持国内企业的文件。
有点甚至会直接要求，机房设备的国产率是多少多少。
再者说了，就算上面不出台文件，他可以找苏爽，让苏爽推动一下。
想从他这捞政绩，还不想给他跑政策，那有这样的美事？
等上课这事忙完，他就要打电话问一下苏爽，替他要政策的事跑的怎么样了。
算完账之后，方辰顿时感觉更加亚历山大了，这些支出几乎就已经可以把他的钱全给掏空了。
而且即便如此，收购电话设备厂的两千多万，小霸王学习机的量产和宣传投入，以及香山他新厂区建设的资金投入他都没算。
不过也的确不怎么用算了，新厂区的建设在冯伦他们的监督下，已经接近尾声，说是明年开春的时候，就可以入驻了。
至于说小霸王学习机的投入，小霸王自己就可以负担，在游戏机，学习机，甚至说整个电子产品的细分领域，还没有能跟小霸王做对手的存在，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之前那些小霸王崛起路上的所谓强者，已经不复存在了。
心中一切都盘算好了之后，方辰坐直了身体，一股强大的自信油然而生。
毕竟在他心中，擎天通信未来必将成为世界第一的通信公司！
那么第一个对手就是富士通了，方辰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看到这一切的麻生俊，顿时感觉有些不对劲，他怎么感觉方辰在向他发起挑战呢？
念头一转，麻生俊不由的摇了摇头，这肯定是错觉，方辰一个规划科的副科长能跟他们富士通公司有什么挑战和竞争可言，双方只会是合作关系。
沉吟了许久，张宇轻轻的点了点头，麻生俊开出来这样条件，他似乎并没有任何可以拒绝的理由。
“麻生先生，富士通公司的条件我会向局里说明的，至于说最后结果如何，等局领导们商量出来之后，我会通知你的。”张宇说道。
“感谢张君和洛州邮电局对我们富士通公司的信赖和支持。”麻生俊站起来，重重的对着张宇鞠了一躬。
此时麻生俊嘴角散发着得意的笑容，鱼已经咬上钩了。
而他几乎什么代价都没有付出，说个不好听的话，交换机每线少降价的十美元，就足够洛州邮电局来东倭玩好几次了。
至于说援华资金，这本来就是东倭政府希望他们能推销出去的。
“对了，我想问一下，麻生先生，这个贷款资金是日元还是美元？”方辰突然开口问道。
方辰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有些惊异的看着方辰。
要知道，按照之前的安排，方辰就是个看客，来看看的，怎么也不应该说话的，一个假冒的副科长对局里的事务指手画脚有点不太好吧。
一瞬间，所有人的心中顿时有些诡异的感觉，闹不清方辰想要干什么。
可方辰却丝毫不为所动，目不转睛，直勾勾的看着麻生俊，等待麻生俊给他个答案。
第四一三章 不对劲
麻生俊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也只是对方辰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而感到奇怪，在他看来用什么货币支付这并不是一个规划科副科长会考虑的问题。
另外，他觉察到了此时的气氛似乎有些微妙，似乎一股暗流在张宇和方辰之间涌动。
这大概就是凭借自身努力的奋斗者和官宦后代对于资源的争夺吧。
张君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啊！
麻生俊心中感叹道。
不过，他瞬间对方辰又高看了好几眼，在东倭上司对于下属有着绝对的统御力，像这种下属敢跟上司扳手腕的事情，绝对不存在，华夏虽然上下关系没有这么严格，但是也足以证明方辰的背景真的很深很深。
念头一转，麻生俊瞬间把纷乱的思绪给收了回来，对着方辰恭恭敬敬的说道：“方君，日元贷款和美元贷款都可以。”
对于他们来说，日元，美元都无所谓，反正最后这钱还是要回到东倭的，而且东倭不像华夏这样缺乏外汇。
方辰有些诧异的看了麻生俊一眼，他感觉麻生俊对他的态度，似乎突然变得更加恭顺了，要知道之前可都是一直叫他方科长的。
“那我觉得还是美元贷款吧。”方辰扭过头对着张宇说道。
张宇的眼睛瞬间一眯，他感觉方辰话中有话，另有深意。
而且如果没有其他意思的话，以他这半天跟方辰的接触而言，他觉得方辰不会突然这样乱开口道。
张宇斜了一下身子，凑到方辰耳边问道：“为什么？”
方辰微微一笑，小声说道：“日元会大幅度升值。”
张宇眼睛瞪大，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方辰，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方辰从那来的消息，而且看方辰还一幅很笃定的样子。
要知道自从85年，美国等七国集团迫使东倭签订了《广场协定》，日元大规模升值，日元兑换美元的比例，从最低谷的二百四十日元比一美元，升值到了一百二十日元比一美元，足足升值了一倍。
可是这种升值在88年的时候，就已经停止了，这三年多，日元对美元的汇率都没有太大的浮动，方辰为什么会这般肯定日元会大幅度升值？
不过下一瞬，他就相信了方辰的话。
这么大的事情，如果是其他人随嘴这么一说，他肯定不相信，但那个人是方辰的话，他百分之一百的相信。
如此年纪轻轻就挣到了十亿的身价，如果说方辰对财富没有特别的敏锐性，或者特别的渠道，恐怕谁都不会相信的。
再说了，方辰可是有小财神称呼的，在金钱上有点未卜先知的本事，似乎并不奇怪。
见张宇满脸的惊愕，方辰再次点了点头。
大部分人都以为美国迫使日元升值了一倍之后，美国的胃口已经被彻底满足了，而这三年来，日元对美元平平无波的汇率似乎也佐证了这一点。
但方辰只能说，他们太不了解美国，太不了解美国对于敢于挑战他的存在，会施加什么样的报复，绝对打的让其永世不得翻身，这才肯罢休。
93年的时候，美国财长为了纠正日美贸易的不平衡，强制要求日元再升值百分之二十，使日元对美元的汇率，上涨到一百日元比一美元。
并且在95年的时候举起知识产权保护的大棒，再次强迫日元升值到七十九日元比一美元。
从85年到95年，这十年间日元升值了足足三倍，使得东倭产品对外出口的竞争力大大被削弱，甚至从此一蹶不振，拉开了东倭经济倒退二十年的序幕。
没办法，此时的东倭的确是太狂了，从麻生俊无比自信的姿态，就能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1970年，东倭大阪举行世界博览会，展示自己的风采，并且向世界宣告，东倭已经不是麦克阿瑟嘴中，毫无希望，再也不可能东山再起的的四流国家，而是已经立足于世界经济强国之中。
在美国具有广泛影响的《芝加哥论坛报》甚至说，二十一世纪是东倭的世纪！
从此之后，东倭在经济上一路绝尘，并且如同挥舞着钞票的土财主一般，在美国的领土上疯狂的肆虐着。
美国经济的象征洛克菲勒广场被东倭人买下了！
美国的精神象征好莱坞也被东倭人买了！
美国人民的心情一下子掉到了谷底，“世界第一”就快保不住了！
美国人民的荣耀感在急剧下滑，民间开始蔓延仇日情绪。
不过对于华夏来说其实影响不大，只是有很多从东倭借了日元贷款的企业，因为日元的大规模升值，受到了惨痛的教训。
因为对于这个世界绝大多数的国家来说，如果想购买其他国家的产品，是要先把本国货币换成美元，然后把美元换成目标国货币，再进行购买。
等于说两个国家是不能绕开美元，进行交易的。
这也就是所谓的美元霸权。
打个比方，假如企业在1991年借了价值一亿的日元贷款，也就是八十万美元。
等到还款那天，突然发现日元对美元升值了百分之五十，那么就意味着他需要拿出来一百二十万的美元，才能算是把这笔贷款给还清，因为那时候一百二十万美元才等于一亿日元。
而如果是美元贷款，拿美元还美元的话，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唯一受影响的就是本国货币对美元的汇率。
前世在95年左右，正好是很大一批东倭对华援助，中短期贷款到期的时期，有很多企业都损失不少。
方辰也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什么圣人，只是恰好碰到这事了，就说一下，免得邮电局白受损失，再说了，凭什么要便宜东倭。
那时候，应该坚定的从东倭吃进大额的日元，等到日元升值之后，再抛出去。
至于说像苏维埃，卢布这样的大贬值，那就是跟方辰一样，大量的借贷卢布，然后把所有的钱都换成美元之类的硬通货。
张宇冲着方辰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件事我会向局长汇报的。”
他相信局长听了这话是方辰说的之后，也肯定会相信的。
而且他心中忍不住盘算了起来，如果说日元会升值，他是不是要找点关系，去换点日元，到时候还能挣一笔钱。
但是转念一想，张宇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就他那不到一万块钱的存款，就算是日元升值了百分之二三十，顶多就多挣个二三千块钱，实在意思不大，如果像方辰这样的亿万富豪，似乎还有点意思。
张宇不知道的是，此时方辰的确动了这个念头。
如果是之前吧，他到真没说趁机捞一笔的打算，可是刚才一算账，他差点要成负翁了，方辰觉得已经由不得他不动这样的心思了。
想要跟富士通，朗讯这样的国际通信设备巨头竞争，不砸钱是不可能的。
看看华为就知道了，2010年之后，几乎每年的研发费用都是在五十亿美元到二百亿美元之间，每年的增长率高达百分之二十以上，是他现在全部身价的七八倍到三四十倍。
而他如果想要跟高通竞争的话，就需要更大的投入，毕竟在前世，华为可是没干过高通，弄不好，在研发方面的费用，即便现在是九十年代，他每年也要花个二三十亿的。
并且苏联解体这样的好事，一辈子也就能碰到一次，俄罗斯的钱挣不长远，他预估了一下，大约不超过1994年，华夏银行，倒爷，以及汽车联盟除去豪车倒卖以外的业务都要做不成，或者说利润大幅度下降，更甚至沦为成为鸡肋。
所以说，他必须想办法搞钱啊。
想到这，方辰自己都无奈了，亿万富豪当的像他一样这么苦逼的，真没几个。
又跟麻生俊聊了几句，确定贷款的发放形式真的可以用美元贷款，张宇跟突然想起来什么事似的，对着麻生俊说道：“麻生先生，正好还有件事情要问你。”
说完，不等麻生俊开口，张宇直接对着旁边的科员说道：“小关，你把那个给拿过来。”
小关点了点头，径直就跑出了会议室。
方辰眼睛微微一眯，他觉察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他怎么有种张宇是在故意，或者说计划好的感觉。
如果不是提前说好的，鬼知道那个是哪个？
没过几分钟，小关拿了一块，一米见方，上面满是散热孔的铁板走了进来。
方辰瞬间就凌乱了，他干了二十多年的通信，怎么会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他一眼就认出，这块铁板，其实就是交换机柜组上的一块铁板，起到保护设备和散热的作用。
他仔细看了又看，的确只是一块很普普通通的一块散热板，只不过这块铁板似乎被什么人或者机器给蹂躏过了，一个巨大的折痕出现在铁板中间，整个铁板整体向内弯折，如同一张大嘴。
他有点闹不明白，张宇让拿过来这么一块破铁板干嘛，而且仿佛还有什么阴谋或者说计划蕴藏在里面，真是见鬼了。
第四一四章 落后就要挨打
就在方辰揣测这块铁板其中究竟有什么奥秘之时。
张宇指着铁板说道：“麻生先生，这块散热板，在我们邮电局运维部门进行日常维护的时候，不小心给损坏了，我想问一下，这块散热板更换的话，需要多少钱。”
麻生俊的脸色突然变的有些严肃，对着张宇说道：“张君，请稍等，我查阅一下维修配件报价。”
说着麻生俊从公文包，拿出来了一本厚厚的维修配件报价单，仔细的翻阅了起来。
过了两分钟，麻生俊抬起头，指着报价单说道：“张君查到了，这块散热板，更换的话，需要二百美元。”
二百美元！
听了麻生俊的话，沈伟，郑保用，刘学宏，甚至就连方辰都彻底傻眼了。
这一块不知道有没有一毫米厚，重不超过十公斤的破铁皮，竟然要二百美元，这不是抢钱吗？
呸，这简直是在侮辱抢银行的了，抢银行也没这么大的暴利。
方辰心中大概算了一下，按照一米见方来计算的话，这块钢板重量就是一米边长乘以一米边长，再乘以一毫米的厚度，最后乘以钢铁7.9的密度。
他很快就得出了结论，这块钢板7.9公斤重，现在45号钢大概两块钱左右一公斤，也就是说这块铁板的原料大概十六华夏币左右。
至于说上面的散热孔，且不说洛州这样国内排的上号的重工业基地，就是随便找个有小五金厂的乡镇就能做，无非是冲床冲几个眼而已，给十块钱加工费都是多的了，毕竟没有任何的公差尺寸要求，孔大小点，分布的均匀与否根本不重要。
最后让钣金工弯出来两道能够相互插拔，组装的台阶，也就完事了。
算下来，这块散热板，从原材料到加工完整干下来，不超过三十块钱。
可现在麻生俊居然敢要二百美元，按照现在华夏币五点三比一美元的汇率，那就是一千零六十块钱，足足贵了三十二倍，如果不是麻生俊疯了，那就是在麻生俊眼中，邮电局压根就是个被宰的冤大头。
要知道，交换机本身也就一两倍的利润而已。
方辰看向麻生俊的神情，顿时变的有些玩味了起来，人家是把大闸蟹身上的皮筋卖出了大闸蟹的价格，麻生俊更绝，把皮筋卖到了金子的价格。
如果不是麻生俊表情严肃，他真以为麻生俊是在开玩笑。
面对方辰等人种种质疑，愤怒，嘲笑，讥讽的神情，麻生俊如同江大海中的一块礁石，任凭巨浪滔天，我自巍峨不动，神情淡然自若，似乎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在狮子大开口。
张宇眉头微皱，过了数息，这才缓缓说道：“麻生先生，两百美金一块散热板的价格，实在是太贵点吧，能不能便宜一些。”
此话一出，方辰顿时约莫出了一丝丝的不对劲味道，他突然有种感觉，张宇应该是早知道这块散热板的价格才对。
以他对自己这位老领导二十多年的了解，如果真是突然听到这么一个天价，其绝对不会这么淡然。
方辰猜的没错，张宇的确知道这块钢板的价格。
早在维护机房的职工损坏这块散热板的时候，他就第一时间翻阅了，富士通公司提供给洛州邮电局的维修配件报价单，就是跟麻生俊手中一模一样的那本。
而刚才装着突然想起来，也是做给麻生俊看的，目的吗，自然是为了把散热板的价格给降下来，他最多能接受一百华夏币的更换费用。
两百美金的价格实在是太黑了，这种更换散热板的计划他做不了。
可谁知道，麻生俊嘴角扯出了一丝笑意，轻轻却坚定的摇了摇头，然后淡然说道：“张君真的很抱歉，散热板的价格是由总公司制定的，我无权更改。”
说完，麻生俊面不改色的看着张宇和方辰，嘴角仍旧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一股骨子里的傲慢瞬间弥漫而出。
张宇和方辰都不由的眉头一皱。
说实话，方辰此时突然有种麻生俊终于忍不住露出他真面目的感觉，尤其是其嘴角的笑容，他怎么看都觉得那是在讥讽，讥笑。
此时方辰的感觉真没错，麻生俊的笑意的确是有讥讽的意思。
不管他如何的客气，甚至谦卑，他其实都很清楚，现在东倭是强国，是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经济强国，而华夏，这位东倭以前的老师，已经衰落了。
他一个月的工资收入是张宇这些人的几百倍。
正所谓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财，如此悬殊的收入，让他怎么可能真心对张宇恭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工作，或者更直白点说，就是为了赚华夏人的钱。
如果除去历史渊源，他觉得华夏人跟印度人，非洲人，并没什么区别，都是同样的贫穷。
论起收入，连亚洲四小虎，最弱的菲律宾都比华夏强。
四小虎之上是四小龙，而四小龙再往上才是他们东倭。
再者说了，在他看来，交换机已经不怎么赚钱了，以很便宜，很优惠的价格卖给华夏，只有区区不到一倍的利润，他们公司在印度，东南亚，即便是同样的交换卖的比华夏更贵，如果不从这些配件上面挣点钱，那他的高收入靠什么支撑？
所以，两百美元一块散热板的价格，他是不可能降低的。
至于说他这样做会不会让张宇对他产生厌恶感，他并不在意。
无非就是多送点礼给张宇罢了，他不相信有人会因公废私，因为公家的事情，而生气不收他的礼物。
张宇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他就是怕打电话给富士通，富士通不肯降价，所以才演了这么出戏。
他本想着当面讲的话，麻生俊能够看在他和他同意购买交换机的面子上，把散热片的价格降下来。
可现在，直接碰了个硬钉子，被麻生俊毫不客气的顶回来。
甚至他突然觉得眼前的麻生俊已经变得陌生起来，仿佛魔鬼撕去了他的伪装，露出狰狞的面孔，以及尖锐獠牙的感觉。
“真就一分钱不能降吗？”张宇最后再努力一把。
麻生俊回应他的是，摇头。
“那这样吧，我找人做一块散热板按上去算了。”张宇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说实话，他此时有种被打脸的感觉，本来以为自己的面子能值几个钱，可现实却是，一分不值。
瞬间，麻生俊脸上的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变得极为严肃，甚至透露出一丝冷酷的气息。
他冲着张宇再次鞠了一躬，然后抬起头，一字一顿，郑重其事的说道：“张君，千万不可以这样做。”
“为什么？一块散热板让你便宜一点，你不肯，那我自己做也不行啊！”张宇的口气已经有些愠色。
“张君，根据我们富士通公司跟洛州邮电局签订的购买协议中，清楚的注明了，交换机所有的配件的必须从我们富士通公司购买才行，如果私自改动交换机的任何部件，该交换机都将失去保修。”麻生俊沉声说道。
方辰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什么叫做霸王条款，这就是霸王条款！
自己改动将失去保修，可买吧，贵的离谱，价格是自己做的几十倍。
方辰突然感觉这种套路似乎有点熟悉，那见过的感觉。
低头想了想，方辰想起来了，前世汽车4s店不就是这样的套路。
“这是什么狗屁合同！”张宇怒道。
麻生俊轻轻一笑，对张宇恶劣的态度视而不见，径直说道：“合同就是这样，既然签订了合同，那就只能按照合同来执行，还请张君见谅。另外我看这块散热板已经扭曲变形成这样，说不定交换机本身就已经受到了伤害，我建议张君可以让我们公司的专业工程师检修一下，看是否有隐患。”
张宇现在着实有种有火没处发的感觉，这种不属于交换机本身出现质量问题，而是人为造成的，富士通公司可不会免费检修，一次的检测费用至少是一千美元。
“如果因为没有及时的检修，最后酿成大祸，那就太可惜了，希望张君可以认真考虑。”麻生俊说道。
一旁的方辰，看着两人的模样，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他仿佛看到麻生俊手里拿着一把尖刀，然后一点一点的刺入张宇的心口。
‘落后就要挨打。’
突然这六个字浮现在方辰的脑海中。
方辰轻轻叹了一口气，现在这情况，可不就是落后就要挨打的最真实写照。
麻生俊此时为什么跟之前判若两人，如此的不客气，甚至可以说是嚣张，不就是已经吃定了张宇，吃定了洛州邮电局，甚至吃定了全华夏。
华夏自己研制不出来万门交换机，那就只能任由麻生俊如此的欺凌，赚取高额的暴利，忍受各种霸王条款，却无话可说。
方辰感觉一张有富士通，enc，朗讯，爱立信，加拿大北电等七个国家八个通信设备企业，编织成的擎天大网，笼罩在华夏的上空。
第四一五章 洗礼
场面此时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默不作声。
方辰心中更是五味杂陈，感慨良多，甚至感觉如果自己是张宇的话，恐怕真有种无力的窒息感。
他此时真正体会到了华夏企业崛起的意义。
在前世，特别是1998年之后，哪有这么多的幺蛾子，散热板坏了就坏了，打个电话给厂家，直接就再换一块了，压根不会谈钱的事情，一台几百万的设备，去谈几十块钱的散热板费用，这不是搞笑吗。
至于说什么检测费，压根就是扯淡，厂家巴不得过来检测。
当然了，如果检测出问题，厂家维修依旧是要收钱的。
但这种方式，显然比不管有毛病没毛病，先在检测上被宰一刀来的让人舒坦。
可这种方式在现在就是奢望，富士通，朗讯他们这些国外公司把持着技术，形成了实质上的垄断，那自然是他想怎么收费就怎么收费。
现在他嫌弃富士通太黑，可说不定朗讯他们更黑。
垄断给予他们这样的底气，爱用不用，用的话就要按照我的规矩来的底气。
念头一转，方辰自嘲的笑了笑，他有什么好感叹的，这种路数又不是富士通他们独有的，这些国外企业对华夏不一直都是如此。
这些国外大企业在进入华夏之后，可以说是都相互商量好的，压根就不存在竞争这两个字，各自划分地盘，你的地盘做你的，我的地盘做我的，互不干涉，互不攻击，建立攻守同盟，通过垄断获得暴利。
对于他们来说，打的你死我活太不划算了，市场占有率再高，可比起垄断能获得的利润来说，还是有些太低了，最终只能便宜华夏人。
如果华夏一旦在该技术上获得突破，那么这些国外企业就急了，降价，大规模的降价，企图利用自己的规模优势，绞杀刚刚诞生的华夏企业。
如果不能绞杀的话，那就收购，以强大的资本来收购与其竞争的华夏企业。
他前世有个朋友是干化工的，有一种材料只有欧美有，而且全世界的用量也都不多，一吨大概三十万吧。
好不容易国内有一家企业能够生产了，一吨二十万，然后欧美那边直接联系他那个朋友，说降价，降到十七万一吨。
当时他那个朋友就把文件摔在了桌子上，不买，降价都不买。
后来，他那个朋友给方辰说，他不能买啊，如果买了的话，国内的那家材料企业说不定就要倒了。
因为这种材料，本来用的就不多，方辰那个朋友的公司，就已经是那家材料企业最大的客户了。
那家材料企业，如果倒了的话，欧美那边肯定是要涨到三十万的，甚至更贵，所以他宁愿用国内二十万一吨的材料。
降价竞争不成，那就收购。
去年申城家化和庄臣合资，原本占据全国百分之二十市场份额的美加净商标被搁置，庄臣向申城家化投入巨资，实际上就是为了将美加净品牌逐出市场，为自己的品牌开路。
申城家化的销售额从三亿直接降到了不足六百万。
虽然申城家化在1994年出五亿收回了美加净商标，但是大势已去，毫无回天之力。
此后，例如大宝，红心牌熨斗，南孚电池，乐百氏等等这些华夏品牌被外资收购后，迅速衰落的事情，屡见不鲜。
不过在通信行业则反过来了，前世巨大中华快速崛起，很快就把交换机每线价格从三四百美元，打到了四五十美元，并且在千禧年之前，几乎将所有的国外通信设备企业逐出了华夏。
之后，国内的通信设备企业，仍未停止前进的脚步，继续进军海外市场，成为国际通信设备巨头，打的朗讯他们败的败，死的死，消失的消失，只剩下一地鸡毛，再也不复现在如此嚣张跋扈，爱买不买的模样。
张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着麻生俊说道：“那尽快安排一位工程师过来检修吧，散热板到时候也带过来一块，另外出国考察的事情也要尽快落实。”
虽然心中不情不愿，但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能有什么办法？
富士通的价格已经算是国外厂商中最便宜的了，朗讯，爱立信他们更贵，而且不管是虚伪也好，礼貌也罢，这东倭鬼子还会没事来个九十度鞠躬，那些欧美白人，简直就是拿鼻孔看人的。
别说讲价了，完全就是爱买买，不买拉倒，反正排队人的一大串，生产都生产不及，多你一个邮电局，少你一个邮电局无所谓。
想到这，张宇突然念头一动对着麻生俊说道：“签订合同的话，设备最快什么时候能发过来。”
麻生俊微微一笑道：“如果十月份就能够签订合同的话，大概明年八月份左右可以到货安装调试，如果超过了十月份的话，那就可能要排到明年十二月份之后，甚至后年一二月份，现在购买我们富士通公司交换机的邮电局实在是太多太多，希望张君您可以包涵。”
有钱也买不到，签了订单也要排队等待，这就是他为何能如此稳坐钓鱼台的原因，因为胜券早已握在他的手中。
“至于说，检修和更换散热板的事情，我回去之后，立马安排。”
又聊了几句，麻生俊告辞说道：“那就拜托张君了，还请您大力支持。”
说完麻生俊冲着张宇又鞠了一躬，然后就走了。
只剩下留在会议室的方辰，张宇等人，大眼瞪小眼，一脸的无奈，甚至全身都充满了无力感。
沈伟和郑保用，现在算是了解方辰说是要给他们上一课的意义。
这次真的是彻底给他们上了一课，麻生俊所做的一切，都如同暴风雨一般，给他们来了一通彻头彻尾，由外及里的洗礼。
张宇突然看向了方辰，眼神真挚，仿佛有一股炙热的光芒在闪烁，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方总，什么情况，您都看到了，所以我真心的，迫切的希望，您能代表我们华夏的通信设备企业，闯出一片天空来。”
说实话，他憋屈，真的憋屈，麻生俊恭顺的外表下，隐藏的是傲慢和鄙视，讥讽。
这种给他们钱赚，还要看他们脸色的情况，他真是不想再遇到第二次。
一瞬间，千斤重担压在了方辰的肩上，他深吸一口气，轻轻的拍了拍张宇的肩膀，同样无比认真，一字一顿的说道：“张科长，会的，早晚有一天，在华夏的天空下只会存在华夏生产的通信设备，而且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还会打出去，让那些外国人用上我们的设备，让国外的企业在通信行业彻底生存不下去。”
方辰此时并没有什么使命感，他只是觉得这些是他想做的而已。
张宇轻轻点了点头，他此时已然相顾无语，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心太累，太累。
“不过，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希望洛州邮电局在和富士通签订合同的时候，能够加上一条，在没有到货安装之前，洛州邮电局可以随时无条件撤销订单，而且富士通需要返还所有已支付金额。”
张宇有些诧异的看了方辰一眼，不知道方辰为什么要这样做。
方辰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
不过，张宇选择相信方辰，方辰让他这样做，肯定另有深意，点头说道：“好吧，我会让局里这样做的。”
这一点其实并不难，各地邮电局从富士通那里订的交换机订单，多的富士通做都做不完，即便到时候洛州邮电局取消了订单，转瞬间富士通就可以把交换机卖给其他的邮电局。
把现在全国各地的邮电局形容成嗷嗷待哺的雏鸟，绝不过分。
有多少交换机就能瞬间消化多少交换机，在全国各地邮电局的眼中，交换机并不是交换机，而是金子。
走出了洛州邮电局的大门，方辰等人上了车，看着垂头丧气如同败军之将的沈伟，郑保用，刘学宏，笑着说道：“感觉如何？”
沈伟苦笑一声，“上一课，真是上了一课。”
他最近这一个月都在擎天通信各车间科室轮岗，可以说对擎天通信已经有了不小的了解，面对富士通这样的竞争对手，不论是从技术水平，还是其他各个方面，擎天通信都毫无还手之力。
或者说，擎天通信现在压根就不配给富士通当对手。
而且他相信，富士通压根就没把他们擎天通信放在眼中。
郑保用无语的点了点头，至于说刘学宏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这次也算是清楚，为什么他们厂的设备打不进去邮电局了，如果他是邮电局的领导，就冲着这免费出国旅游，他都不选择他们厂。
“行了，也别太多，知道差距，认识差距，是为了让我们迎头赶上，而不是畏缩不前，自我放弃，自我堕落。担子很重，想达到目标也很难，但是路都是人一步一步走出来了，只要我们坚持努力，成功一定属于我们。”方辰缓缓说道。
第四一六章 百二秦关终属楚！
方辰静静的靠在虎头奔的座椅上，将自身放空，说实话，今天也是给他上了一课。
有些事情虽然他从别人的嘴中已经知道，但毕竟比不得自己亲身经历来的体会深刻。
“等会回去，休息休息，养养精神，把今天感受到的东西给消化一下，然后明天咱们接着继续。”
本来听到前半段，三人还松了一口气，可谁知道方辰后面竟然还来个明天继续，一下子三人齐齐感觉一股凉气从脊椎直透后脑勺。
今天这课，已经让他们印象太深刻了，甚至都有些扎心了。
“这后半节课，应该不至于像今天这节课的冲击这么大，而且你们知道咱们出来的目的是什么的，不就是为了推销设备，现在设备一台都没卖出去，你们就好意思这样打退堂鼓？这么丢盔卸甲，落荒而逃？”
看着三人怯生生，宛若被踩到尾巴的模样，方辰真是又无奈又想笑，说实话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一课会上的这么深刻。
不过他相信后半节课，很快就可以完了，毕竟华为的bh01都还能大卖，更别说擎天通信技术更为先进的lt240了。
“最后，我送一副对联给你们吧。”方辰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突然变得有些凝重。
方辰轻声吟道：“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说完这话，方辰完全不顾沈伟他们有什么的反应，径直又躺了下来。
这话他是说给沈伟他们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三天后。
洛州市，老城区，邙山镇，农委会。
方辰拿着lt240的技术安装说明书，对着面前的lt240做最后的安装调试，确认每一根线接到了该接到的位置，并且接线牢靠，而郑保用在一旁给他打下手。
至于说沈伟和刘学宏正在负责lt240的固定工作和接地工作，如果说的通俗一点，那就是在打地脚螺丝，毕竟他们也就能干点拧螺丝的事情了。
刘学宏瞅了一眼，一丝不苟的方辰，小声冲着沈伟说道：“沈总，方总是怎么会的这个？”
昨天设备拉过来之后，他惊奇的发现，竟然没有技术员跟过来，然后这才知道方辰是专门不让技术员来的，方辰竟然要亲自上阵安装调试lt240！
这真是吓到他了，说实话，别看他是搞技术出身的，而且又当了这么多年的质检科科长，可如果让他自己安装调试一台设备，他还真不会，毕竟隔行如隔山，安装调试设备这是技术员们的工作。
本来他还有点以为方辰这是在逞能，以为方辰多少会点通信知识上的鸡毛蒜皮，就敢大言不惭，觉得自己会安装调试交换机了。
甚至，他已经做好了随时救驾的准备了，虽说他也不怎么懂，但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他自认在这方面应该比方辰强一点。
可这两天，方辰的表现着实让他有些脸热，虽然还没有进行最后的测试，但是他已经可以肯定，方辰这次的安装调试，绝对会极为成功，倒不是他有什么未卜先知的本事，而因为之前的各项小测试，都是很顺利的通过了，所以没道理最后的总测试不过。
说实话，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他真不敢相信方辰是个身价数十亿的大富豪，方辰的表现简直就跟一个在通信设备行业摸爬滚打了二十来年的工程师一模一样。
甚至他敢说厂里的高工，也不能像方辰这样，拿起一本技术安装说明书，不经过任何的培训，就能开始安装调试一台完全陌生的设备。
没见，郑保用这位擎天通信的总工，水木大学在读通信博士，都已经沦落到给方辰打下手了。
这一点，刘学宏到是想对了，方辰可不就是一个在通信设备行业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的高级通信工程师，而且方辰还比此时的通信工程师多了将近三十来年的见识。
对于他来说，安装和调试面前这台lt240，就如同大学生去做小学数学题差不多，真没什么难度。
顶多就是有点烦人，他要把足足三十块用户板要连接在一起，电线，接口，各种连接，简直乱的跟蜘蛛网一样。
关键是费了这么大的事，添加了这么多用户板，才一共能支持240个用户，而他在前世接触的都是一个模块就能支持四五千，甚至上万用户的交换机，所以说这活干的真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沈伟无奈的耸了耸肩，洒然道：“大概方总在技术上是个天才吧。”
之前方辰在小霸王游戏机的研制上，已经展现了他的技术实力，甚至可以说整个小霸王学习机都是在方辰的亲自指导下，才得以顺利完成的。
所以说，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而且说真的，方辰以后干出来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他都不会惊讶。
因为之前方辰就是奇迹的代名词。
有时候他自己都会忍不住去想，小霸王怎么就突然发展的这么大了？方总怎么就突然身价几十个亿？方总为什么能在俄罗斯有如此大的事业？
要知道，即便把小霸王和擎天通信绑在一起，到现在挣钱能力，还没超过方辰在俄罗斯那边事业的三分之一。
这让他很有挫败感，甚至梦幻感，觉得这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把所有可能潜在问题的部位都检查了一遍，方辰熟练的把测试电话给连接到交换机的端口上，然后拨通了电话。
与方辰的淡定自若相比，郑保用就紧张的多了。
可以说成败在此一举。
而且这大概是他第一台亲自组装的交换机，虽说只是打下手，但总比以前在课堂上，和车间，图纸纸上谈兵来的强。
过了三秒钟，郑保用旁边的另一台测试电话响了，郑保用接起电话，跟方辰吱吱呀呀的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方辰走到了交换机的显示面板上，先看了一下电话号码是不是被正确分配，又看了一下计费程序是否准确无误，紧接着又检查了一下用户集线器，这是比较容易出错的地方。
一台交换机，如果想要区别不同用户的不同计费方法，就需要为用户集线器分配一张发话翻译表。
一种计费方法就是一张发话翻译表，如果设置出错的话，很容易导致计费错乱。
而且有意思的是，这一点也是富士通f-150比较令人诟病的地方，f-150交换机充分了体现了东倭的特点，跟那些什么丰田汽车，本田汽车等东倭汽车品牌的表现一模一样，那就是抠！
或者说好听点，那叫能省则省。
f-150的用户集线器，只能同时容纳十六张tlr，也就是发话翻译表。
可十六张发话翻译表这够谁用的！
没办法，有些邮电局局就让一些电话点合并使用一张tlr。
扭过头，看着三双眼巴巴的看着他的小眼神，方辰笑着宣布道：“邙山镇，农话局lt240交换机成功安装。”
沈伟他们并没有欢呼，不过终于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并且一股油然而生的自豪感从他们心底涌出，他们竟然可以安装调试成功一台交换机。
虽然大部分的功劳都是方辰的，但是他们多多少少也算是有功吧。
至于说郑保用，此时对方辰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
最早郭平给他介绍方辰的时候，就说方辰为华为解决了不少技术上的难题，说实话他并不怎么相信。
可是这两天，他无奈的发现，他这个水木在读博士，国家科技进步三等奖获得者，论起技术，也就只能给方辰打打下手了。
不过，令他欣慰的是，他最起码比沈伟和刘学宏强。
“方总，咱这课是不是上完了。”沈伟开口问道，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的意味，甚至还能听出来一丝的恐惧。
他对方辰这上课，真是有点上怕了，先是让他们在洛州邮电局，被狠狠的打击震撼了一通，然后又硬生生的带着他们，在一个乡下的小镇子里，拧两天的螺丝。
他感觉自己这辈子的螺丝都要被拧完了，甚至拧螺丝，拧的他都已经有点忘记了，他是小霸王公司前副总经理，擎天通信公司现任总经理了。
方辰笑着点了点头，“算是上完了，带着你们卖出去一台设备，然后再安装调试成功，这课就算上完了。”
“你们把场地收拾一下，一些废弃物，咱们装车拉走，我出去办点事。”
说完，方辰让吴茂才给他拿两瓶杜康来。
掂着杜康酒，方辰径直进了院子，然后没走两步就走到了目标办公室。
方辰推开这间连个科室标牌都没有的办公室，只见里面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身穿汗衫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一见方辰手里掂着两瓶杜康酒，不由的眉头一皱，有些不悦的说道：“小辰，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辰笑了笑，把酒放在了桌子上，对着中年男子说道：“朱叔，一点小意思而已，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总要表示表示才行。”
第四一七章 老板都是大猪蹄子
朱明无可奈何的看了方辰一眼，“你看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我跟你爸，你汤叔都是光屁股从小玩到大的，而且你过来给我们农话安装交换机，并且还同意分期付款，朱叔应该感谢你才对，还有，我还给你准备点野兔，野鸡和半拉野猪腿，你给老书记带过去。”
说着朱明从背后的柜子里，掏出了两只已经卤好野鸡，野兔，还有一根至少三四十斤重，长着又黑又粗鬃毛的野猪腿，方辰估摸这头野猪至少是一只体重在三百斤以上的大野猪。
把东西摆好，朱明一脸笑意看着方辰，他这些礼物一半是为了给老书记，一半是因为方辰。
方辰这次同意他们农话办分期付款，真是给他解决了大麻烦。
他们农话办太穷了，甚至通信设备企业都懒得跟他们打交道，更别说分期付款了。
看着桌子上这一大堆的东西，方辰顿时凌乱了。
这送礼没送去，反而要拿一堆的礼物回家，这算是什么操作？
三天前，他不是说要推销设备，但毕竟也不能说真去推销，虽然lt240不贵吧，但一台说起来怎么也要小三十万，敲定一台三十万左右的设备，哪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甚至十天半个月能卖出去一台都不错了。
有时候，一个销售员跟了三四个月，都不一定能卖出去一台lt240。
所以方辰就给汤志国打了个电话，就是那位去年帮方辰把强子一伙人坑进监狱的那位汤叔。
方辰向其求助，打听一下有没有现在需要安装交换机的企业。
这一打听，需要安装交换机的企业倒是没有，但邙山镇，镇农话办倒是有这方面的需求，而且管事的还是自己人。
说实话，一听是邙山镇政府，方辰就无语了，老爷子在邙山镇干了二三十年的公社书记，可以说到处都是自己人，要是想找一个不是自己人的人，反而到是件难事。
更别说那人还是朱明了，朱明是方爱国同志和汤志国同志的小学同学，而且其当兵退伍回来，工作还是方永年安排的，虽然一直也没升上去，到现在也就是个农话办主任，股级干部。
农话办是属于镇农业所下属的一个机构，主要负责地方国营农村电话经营与管理，直接上报、下达地方国营农村电话各项计划，说白了就是市话归邮电局管，农村的通信归农话办管。
农村各行政村，大队，包括一些村办企业等等，所有的电话安装，收费都归农话办管，级别吗，勉强就是个股级，有的地方甚至连股级都不是，毕竟他只是属于各地农业所，农业局，农业厅的下属组成机构。
省农村农话局的一把手才是个处级干部，跟邮电局什么的压根就不能比，后世千禧年左右，基本上就被撤销了。
不过方辰却没有看不起农话办的意思，甚至他觉得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农话办都是擎天通信的主要客户。
现在擎天通信技术力量薄弱，跟富士通这样的大企业相比，直接被甩出去十八条街那么远，市邮电局是怎么情况，大家也都知道，擎天通信压根是不可能进去的，甚至连县一级的邮电局，擎天通信都打不进去，毕竟人家现在起步也是千门机了好不好。
但农话办就不一样了，说个不好听的，农话办级别低，用户少，要钱没钱，要资源没资源，像富士通这样的大企业，根本看都不会看农话办一眼，难不成他们还要专门为其生产四五十门，一二百门的设备？
别开玩笑了，他们现在连万门机都生产不过来，那有空去折腾这种小型交换机。
甚至就连电话设备厂，之前都嫌弃农话办。
原因也很简单，农话办没钱，真没钱，就拿这台lt240来说吧，lt240要说也不贵，跟f-150动辄几百万美元的价格相比，小巫见大巫，总价一共也不超过三十万华夏币。
但问题是，上级就给农话办拨了十万块钱。
如果不是方辰同意让朱明分期付款，农话办别说lt240了，甚至连lt120都装不起，只能装个两三台lt24。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像市邮电局，财大气粗，市里拿着钱等着装电话的人一大把，农话办这边主要依靠上级拨款，比如说这十万块钱，就是上面用来让其确保每一个行政村都至少有一部电话的。
然后还有一小部分的村办企业，或者村民自办企业，也就是一些养殖户，或者农产品粗加工等等，这些多少也算是先富起来的人群，他们会有装电话的需求。
其实方辰并不认为农话就真的没什么发展，反而觉得就像太祖说的，农村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甚至说擎天通信要走的就是农村包围城市这条路。
并且值得一说的是，现在农话办的需求和擎天通信的技术能力是相互匹配的，需求和生产的都是一两百门的交换机。
但农话办真的没钱，压根不可能像是市邮电局一样，几百万美元的交换机说买就买了，如果不是因为外汇的制约，现在富士通他们的交换机订单能排到后年去。
国内一些老牌的通信设备企业，比如说之前的电话设备厂，为什么不想着把设备卖给农话办，也是因为农话办没钱，他们拖不起。
但方辰无所谓啊，他真无所谓，农话办没钱，他有钱啊，只要农话办肯购买擎天通信的设备，分期付款真不是什么大事，又不是不付款，分期付款带来的前期实质性亏损，他能够承受的起。
其实相对于镇其他部门来说，农话办还算是比较富的单位了，每年上级都会拨付一些带着帽子的，专门用来改善农村通信的款子，那些有安装电话需求的村办企业和村民自办企业，虽然不多吧，但苍蝇再小也是肉，总的来说，按时还款的还是没问题的。
而且要知道一点的是，华夏是个农业大国，农村人口占到华夏总人口的绝大多数。
对于方辰来说，农话就是一片还未被开垦的处女地！他将上面纵马奔驰，大肆圈地！
华夏广大的农村将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用之不竭的养分，这些养分将支撑擎天通信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等积蓄够足够的力量，他就挥师进城，把富士通，朗讯，爱立信打的落花流水。
过了十分钟，方辰掂着两只野兔，野鸡，一根硕大的野猪腿走出了办公室。
看着手中的这三样东西，方辰着实哭笑不得，这知道的是知道朱明跟他家关系太铁，这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他这是打秋风那。
不过还好，刚才方辰好说歹说，总算是把那两瓶杜康给留下了。
所有收尾工作都做完了，方辰在朱明等农话办工作人员的欢送下，拉着满满的收获，回到了擎天通信。
来到原来的邓军办公室，也就是现在的总经理办公室，看着门口已经更换的标牌，方辰突然凝视了许久。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大步的走进了办公室，老邓头的时代真的是要过去了。
看着方辰的模样，沈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方总，要不然这间办公室您用算了，总不能让您没个办公室用吧。”
他之前就给方辰提过这事，可方辰不同意。
方辰看了他一眼，“你是怕老邓头在这里留下的煞气太重，你压不住啊？”
听了这话，沈伟不由的翻了白眼，他是这个意思吗？
而且还煞气太重？
这是形容活人的话吗？
不过说实话，他还真的有点怕邓军，如果不是邓军现在去岭南治病了，他在这间办公室能不能坐的安稳，那可真不知道，邓军在厂里威望太重。
“你现在是擎天通信的总经理，这间办公室自然要归你，而且我又不经常在厂里，更不会管厂里的日常事务，甚至可以说从今天过后，厂里的事情就主要要靠自己操心了，我弄这么一间办公室算什么。”方辰摇着头说道。
下属分公司这边，既然交给了段勇平，交给了沈伟，那他就应该相信他们才是，过多的插手并不好。
小霸王那边他就感觉自己插手的太多，有点快把段勇平给养废了的节奏，弄的段勇平在大事上没有决断，整天在一些日常事务上打转，所以在沈伟这边他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大号练出毛病，这小号总不能再重蹈覆辙了吧，他以后要更多的关注公司大战略的发展，把目光放在未来上。
想到这，方辰突然自嘲的笑了笑，他现在嫌弃段勇平在大事上没有决断，不关注战略，可如果段勇平真开始关注的话，他估摸又该怀疑段勇平是不是要抢班夺权，谋朝串位了。
所以说，老板都是大猪蹄子。
刚坐下没一会，吴茂才带着董嘉木也过来。
方辰的眼睛在沈伟，郑保用，刘学宏，董嘉木四个人的身上扫视了一遍，这四个人就是擎天通信的高管了。
沉吟了一下，方辰说道：“现在我们开个小会，先宣一项人事任命，董嘉木升为常务副总经理，主管财务，在沈总不在公司的时候，负责主持公司的日常工作。”
第四一八章 这是要鸠占鹊巢
董嘉木楞了一下，他就以为过来开个会而已，可谁知道一过来，他就变成了常务副总经理，按照正常来说不是应该先跟他商量一下吗。
不过转念一想，他也就了然，谁让他碰到的是方辰这样的老板。
小霸王，或者说方辰麾下的公司，有两个很显著的特点，第一个就是高管任命特随意，几乎就是方总一句话的事情，之前沈伟，陈鸣永，金至江被提拔为副总经理的时候，这个消息就段总知道，其他人，甚至连他们三个本人都不知道。
第二点就是高管特少，之前小霸王做到那么大，一共就段总他们四个经理一级的高管，这在像小霸王这样年营收十亿的大公司是很难想象的。
现在更绝，陈鸣永和沈伟都被调走各自独当一面去了，整个小霸王就只剩下段总和金至江两位。
擎天通信也是如此，经理一级的就沈伟和郑保用两人。
不过，现在又要加上他了，而且还是常务副总经理，他顿时感觉自己这段时间，尤其是审计时下的功夫没有白费，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只是自己这样一来，好像把郑保用给挤下去了，要知道之前就两个经理级的，那郑保用自然是当仁不让的二把手，只屈居于沈伟之下。
现在看来，方总似乎更想让郑保用专注于技术上，要不然总工再加上个常务副总经理也不是不可以，一瞬间，他突然感觉方辰其实比他想象的更加器重他，要不然怎么会把常务副总经理的位子给他。
说实话，他有种做梦的感觉，前几天他还是小霸王的财务副部长，在公司根本排不上号，可现在他却连升三级，成为了擎天的常务副总经理。
董嘉木下定决心，他只有更努力工作，才能对得起方辰的这份器重。
方辰看了一眼郑保用，见其面色如常，并没有什么不悦之色，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的确考虑过董嘉木后来居上，会不会打击到郑保用。
但是他想了想，还是希望郑保用能多把精力和时间投入到技术方面。
而且并不是说董嘉木是常务副总经理，郑保用就一定在其下面，毕竟擎天通信是一家高科技公司，技术占据的比重是很大的，至于说公司内部谁是二把手，那就看郑保用和董嘉木自己的本事了。
说完，方辰把目光放在了在一旁打酱油的刘学宏身上。
看到方辰的目光，刘学宏突然一愣，然后赶紧变得正襟危坐，小心翼翼，而且不知怎么的，他的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了起来，他冥冥之中有种特别的预感，天上掉馅饼的预感。
“刘学宏任命为擎天通信副经理，主管销售。”方辰看着刘学宏，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
刘学宏瞬间傻眼了，他刚才虽然有些预感，但真没想到方辰还真把他任命为副经理了。
要是搁到过去，那就是副厂长了！
这已经不是天上掉馅饼了，简直就是天上掉金元宝。
他之前能坐到这件屋子里，他就比较兴奋了，甚至就连跟着方辰上课他都很满足了，毕竟享受这种待遇的，也就是沈伟和郑保用这两位厂长级别的人了。
他刘学宏能跟厂长干同样的事，他能不满足吗？
更别说这两天还极大的拉近了他和方辰，沈伟，郑保用之间的关系，他始终觉得跟领导有个亲近的关系是最重要的，只要关系够近，领导做什么事情都会想着你的。
所以说这两天就算是拧螺丝他都拧的干劲十足，但他绝没有想到方辰会任命他为副总经理，而且还是主管销售的副总经理，这可是标准的大权在握。
只不过问题是，他好像没干过销售，瞬间刘学宏的脸色变得有些恐慌起来，忍不住说道：“方总，我没干过销售，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我认为你可以，那你就可以！”
方辰深深的看了，一半脸写着兴奋激动，另一半脸写着恐慌惊吓，忧喜参半的刘学宏，虽然任命刘学宏当副总经理的事情，有些出乎意料，但他觉得把刘学宏提拔上来，是最合适不过的。
别人不清楚，觉得刘学宏就是一个质检科科长，但是他前世跟刘学宏打了那么长时间的交道，明争暗斗十几年，真是再了解刘学宏不过了。
刘学宏技术不行，生产管理不行，但跟人打交道，做销售，那真是一把好手，甚至可以说前世刘学宏凭什么能跟他们斗，就是靠着其自身强大的销售能力，或者说跟人交朋友的能力。
只是这辈子，刘学宏在这方面的才能，还没有体现出来而已。
再者还有一点，刘学宏恐怕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其实已经成为了老电话设备厂的头面人物。
厂里之前的副厂长和各科室科长都走的差不多了，刘学宏已经算是几个硕果仅存，留下来的科长级别的干部了。
再加上，刘学宏之前就带着沈伟在厂里实习学习，提前打上了沈伟，甚至方辰的标签。
以后，电话设备厂的老职工有什么事情，或者有什么需求和不满，必然是要通过刘学宏的。
而方辰现在把刘学宏给提拔上来，也是为了安那帮老电话设备厂人的心。
经理全部都是从外面调过来的，一个原来厂里的人都没有，搁谁谁心里也慌啊。
这也是为什么，这次出来上课，方辰要带上刘学宏的原因，在他的心中，刘学宏早就是擎天通信的副总经理了。
听了这话，刘学宏只得说道：“多谢方总。”
既然方辰让他干，他就干呗，难不成他还能把这副厂长的职位给扔了？
那打死他，他也不愿意啊！
“行了，也不用谢，这是你应得的，而且你估摸也笑不了多久，说不定背后还会再偷偷骂我。”方辰嘴角微翘，有些玩味的看了刘学宏一眼。
刘学宏顿时感觉头皮发麻，寒毛炸起，方辰的话真是字字诛心啊，什么叫做估摸也笑不了多久？
而且最吓人的，就是那个背后还会再偷偷骂他！
这代表着方辰不但记着前几天那事，并且已经认定他就是在背后骂过其，要不然也不会用这个再字啊。
刘学宏现在浑身直哆嗦，嘴巴张了几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继续死鸭子嘴硬说没有，还是老老实实承认错误？
他怎么感觉两个都是死路一条。
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他总算是体会到了。
方辰也懒得搭理刘学宏那茬，前世刘学宏做得更过分的也不是没有，背后骂他几句又算得什么，毕竟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
“接下来还有两件事情，我提前说一下，这两件事都不好做，你们先有个心理准备。”方辰一本正经的说道。
沈伟和郑保用等人顿觉一股凉意袭来，能让方辰这么严肃认真，郑重其事，这两件事的难度似乎可想而知了。
“第一件事是关于04机的，从明天开始，你就开始带着人去我军信息工程学院，厂里的技术人员和你带来的那批人中愿意去搞技术的都去。”方辰对着郑保用说道。
“都去啊！那人就太多吧？”郑保用说道。
要知道现在擎天通信现有的技术员都将近三十个人，然后再加上他带来的那些燕京高校学子，已经超过四十个人了。
“有多少人？对了我一直忘记问你，你带来的那些高校学子他们是怎么选择的？”方辰问道。
方辰之前把那些高校学子，全部都撒在了厂里，让厂里安排他们实习，或者说对厂里各个岗位有个初步的了解，然后再根据他们的兴趣和喜好，来安排他们的岗位。
“他们都想去技术部。”郑保用有些无奈的说道。
“赵建东和王恩冬也是如此？”方辰惊异的问道。
郑保用重重的点了点头，不过他为方辰还能记得他那两位室友，而感到高兴。
方辰顿时无语了，他能说这都是技术宅吗？
不过转念一想，方辰也就了然了，除了愿意搞技术，而且又能看上他钱的人，恐怕还真没人愿意放弃铁饭碗，尤其还是在燕京工作的机会，跑到洛州这样一个地级市。
“那是有点多。”
方辰沉吟了一下，如此一来去工程信息学院的人，就要超过四十个了，这的确有些太多了，恐怕邬江星见了这么多人，真要崩溃了，要知道他那个科研团队也就才十几个人而已。
这已经不是鸠占鹊巢，简直就是老虎一脚踩进了猫窝里。
“得，我也不想了，你就这么带着人去吧，如果邬教授有不同意见，你就说加钱，我再给他打五十万。”方辰说道。
他想通了，人多是好事，人多力量大，有了这么多人，04机的研发工作肯定能比前世提前不少，而且等到擎天通信将04机产业化的时候，也会更快一点。
唯独会为此不爽的就是邬江星，不过他相信再来五十万，已经足以堵住邬江星的嘴。
第四一九章 不认输，不认命
郑保用此时有点傻眼，他已经可以想象自己带着四十来个人去信院之后，邬教授的表情了，脸一定绿的不能再绿。
不过，有这五十万，邬教授的心里应该可以得到一些宽慰的。
而且他算是彻头彻尾知道方辰的风格了，豪气，就是豪气，拿钱砸到你心服口服，给他开的八十万年薪，包括几十辆豪车请他的那些同学们去燕京饭店吃饭，包括现在一开口就是又加五十万。
就他们这四十来个人，培训费用至于一百万吗？
这要是让别人知道的话，到时候04机的技术扩散也不用扩散了，培训费用就把人给吓死了。
不过在招聘这事，他其实是有些愧疚，觉得对不住方辰，方辰下了这么大的力气，花了那么多钱，最后就来了这么点人。
后来方辰给他说了四个字，‘无愧于心’，他心里才好受一点。
“方总，咱需要这样把技术力量都派出去吗？而且真需要花这么多培训费用吗？”郑保用问道。
要知道整个04机的研发才花了六百万，这一百万的培训费用着实有些太贵了。
闻言，方辰深深的看了郑保用一眼，看的郑保用心惊胆战，感觉心脏立马就提到了嗓子眼，有种不好的预感。
“人多不多的，你听完我后面的话就知道了，咱先说钱的事，我觉得以邬教授的修养，节操，对金钱的淡漠，这笔钱大概率是不会要的，但是咱们总要做做样子，该尽的礼数总是要尽的，另外给了钱，邬教授交你们技术的时候，心里估摸能舒坦一点，教的也认真仔细一点。”方辰说道。
他的确认为邬江星不会收这笔钱，不管邬江星能不能淡漠金钱，他就权当是能吧，这年头的教授，专家还是有点风骨的，不像后来。
另外如果真花一百万的话，也无所谓，他之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04机能够早一天量产，他这一百万就能赚回来，毕竟他面对的可是一个三四百亿的大市场。
郑保用顿时无语了，他能说什么，虽然这四个字用在方辰身上不太恰当，但他真的想用老奸巨猾来形容方辰，简直就邬教授吃的死死的。
“至于说人多不多，你还记得我最后在邮电局，给张宇说的那番话吗？”方辰问道。
郑保用眨巴眨巴眼睛，脑子飞速运转，苦苦思索那天方辰说了什么。
可是没过多久，郑保用放弃了，这几天安装调试设备，忙的他头都是大的，而且在邮电局那天，他整个人都处于被震慑，屈辱，愤怒等情绪的包围中，真想不起方辰那天说的是什么。
一旁的吴茂才忍不住插嘴道：“九爷让张科长，在跟富士通签订合同的时候，增加一条，在设备没有到货安装之前，洛州邮电局可以随时无条件，全额退款。”
说完，吴茂才得意的看了众人一眼，弄到最后，还是他最厉害，除了他之外，没人能这么记住九爷的话。
果不其然，方辰赞许的看了吴茂才一眼，说实话他现在觉得经过这一年多的调教，吴茂才是用着越来越得心应手了，除了笨点，文化程度低一点，眼高手低，瞧谁都觉得不如自己，现在大约已经能算作一个合格的秘书了。
看见方辰的眼神，吴茂才背后的小尾巴顿时翘上了天。
吴茂才这么一说，郑保用顿时想起来了，方辰真说过这样的话，而且他突然抓住或者说是觉察了点的东西，就仿佛一团迷雾突然打开了一道缝隙似的。
方辰到没有卖关子的习惯，直接就说道：“之前麻生俊说了，最快明年十月份能够交货，我现在对你就一条要求，在明年十月份之前，04机量产成功，我要在洛州邮电局开实验局，把麻生俊的订单给挤走！”
方辰的话掷地有声，如同一块巨石砸在湖面上，瞬间激起无数的惊涛骇浪，众人这才算是彻底醒悟过来，合着之前方辰竟然有这样的打算！
麻生俊之前在洛州邮电局，着实把东倭人的那份倨傲，那份把洛州邮电局吃的死死的，那份我为刀俎，邮电局为鱼肉，宰你没商量的屠夫之心表现的淋漓尽致。
方辰可以承认东倭的技术力量比华夏强，科技实力比华夏强，东倭的底气配得上这份自信，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是无可厚非，甚至如果易地而处，他或许做的比麻生俊还过分，因为落后就要挨打！
这是人类生存的法则，所有落后的存在，不但要挨打，甚至如果不能奋起直追，还会消失于历史的场合之中，连痕迹都被大自然的伟力彻底抹灭，仿佛从来就不存在过一般！
但！
他不认输，更不认命！
让东倭人在华夏这般肆虐，哪怕仅仅是通信设备而已，他都无法容忍，说实话如果明年的十月份，他不能阻止富士通的交换机落在洛州邮电局，那他就会觉得这是他的失败！
“如此一来，你还觉得人多吗？”方辰笑着说道。
郑保用的脸瞬间变成了苦瓜脸，他现在感觉一座大山压在了他的肩上，要知道现在已经是九月份了，距离明年十月还有整整一年的时间。
可现在04机连研制都没研制出来，更别说量产了，他本来觉得在04机研发成功后，如果能在一年的时间左右将其量产的话，已经算是不错了。
可现在方辰一共就给了他一年的时间，他现在真觉得四十来个技术员不多，真不多了。
看着一脸苦逼的郑保用，沈伟和刘学宏顿时对其报以同情的目光，但不知怎么的，他俩心里怎么有点想笑那，方总的钱岂会是那么好拿的。
“你俩也别笑，你俩身上的担子不比郑保用轻。”方辰轻飘飘的对着沈伟和刘学宏说道。
瞬间，两人脸上的笑意有些凝固了，感觉一座大山径直压在了他们的背上，两股战战，腿都抖了起来。
“也别害怕，我现在对销售上就一个要求，每个月的销售额要达到一千万，并且还要盈利，如果一个月达不到的话，就扣你俩的工资，如果连续两个月达不到，转为代总经理，代副总经理。”
说道这，方辰话音一顿，眼睛在沈伟和刘学宏的脸上扫视了一圈，沈伟和刘学宏顿时感觉方辰的目光如同刀子一样，不由的脖子一凉，遍体身寒。
“如果连续三个月达不到的话，直接降职处理，我找能做到的人来做这个总经理，副总经理。”方辰看着沈伟和刘学宏恶狠狠，斩钉截铁的说道。
听了方辰这话，两人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此时方辰在他们眼中，瞬间化作了一头长开血盆大口的，吊睛猛虎，欲噬人而食！
说实话，就连沈伟都没见过方辰如此严肃的要求过什么事情，更别说还有如此严重的处罚了。
要知道，连当时小霸王打全国大战的时候，段勇平倒是整天急得火急火燎，而方辰却是一副不疾不徐，稳坐钓鱼台的模样。
不过再一想，那天在邮电局的所遭到，承受的一切，他到是有些理解方辰为什么如此的急迫，会下这种近乎于死命令的东西。
说起来，都怪麻生俊这小东倭鬼子！
沈伟不由的对麻生俊又多了三分的恨意。
“方总，这有点多吧，能不能少一点。”刘学宏看着方辰，怯生生的说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刘学宏的身上，刘学宏顿时感觉有些万箭穿心的感觉。
说实话，他不应该出这个头的，可是他不出头不行了，看沈总的样子，已经要一口答应下来。
沈伟不知道这一千万的难度，他可是知道啊。
沈伟有些不悦的看着刘学宏，在他的印象中，还没有人能在工作上跟方辰这样讨价还价的，甚至他们就不允许自己跟方辰去讨价还价。
他包括段勇平，陈鸣永，金至江对方辰的感情，其实并不是简简单单的老板和员工的关系，方辰对他们是有知遇之恩的。
当时日华是什么破情况，所有人都知道的，是方辰把他们从日华这个泥坑里拉出来，给予他们权利，金钱，施展才华的舞台。
他们对方辰的感情，更近似于，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
就冲他现在拿着一年一百五十万的年薪，他觉得自己无法拒绝方辰在工作上对他的所有要求，他所要做的，只能是肝脑涂地，百死不悔，拼尽全力的去完成。
方辰倒是无所谓，嘴角微翘的看着刘学宏，根本没有生气的意思，因为此时刘学宏跟他记忆中的刘学宏真是一模一样的，刘学宏本来就是喜欢偷点奸，耍点滑，如果刘学宏不讨价还价的话，他反而会觉得那个人不是刘学宏。
“沈总，之前电话设备厂一年的营业额也就三千多万，平均下来一个月不足三百万。”刘学宏对着一脸不悦的沈伟解释道。
闻言，沈伟不由的咧了咧嘴，他觉得自己有些错怪了刘学宏，实际情况和方辰给予的目标的确差的有点多，要把擎天通信现在的销售额翻三倍多点，才能完成。
第四二零章 铁军
刘学宏这么一说，就连沈伟都有些蔫吧了，擎天通信的底子太薄，想要达到方辰的目标太难。
即便是他，都没信心把销售额给翻三倍多。
再说了，因为之前方辰给他提了建设销售队伍的问题，他着重就注意了一下电话设备厂的销售科，看完之后，他只能用，毫无战斗力这五个字来形容电话设备厂的销售科。
跟小霸王那些在街头，从早上太阳刚出来，就一直拼到晚上路灯都亮了还不愿意撤摊，仍然在努力做宣传，搞促销，中午连饭都顾不上吃的销售员们相比，错的太远太远。
有时候他都心疼那些销售员们，小霸王的销售员绝大多数都是女孩，并且大多数都是岭南，八桂，天涯省的人，个子一米五多点，体重不知道能有七十斤没有，因为经常在太阳下面暴晒，真是又黑又瘦又小。
可她们的精神却是最饱满，最积极的，小霸王的发展，跟她们的辛苦付出绝对分不开。
“如果觉得有问题，做不到，现在就可以跟我说，我现在换人。”方辰神情严肃的说道。
正所谓慈不带兵，义不掌财，如果沈伟真没有信心的话，他绝对不会赶鸭子上架的，那真是百害无一利。
沈伟狠狠咬了下后槽牙，猛然抬起头，眼睛瞪圆，咬牙切齿的说道：“没问题，能做到！”
方辰交代给他的任务，他从未没有不完成过，也更没有不战而逃过！
如果说商场如战场的话，他宁愿死在冲锋的路上！
刘学宏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切，疯了，真疯了！
方辰微微一笑，心中顿时有种莫大的欣慰感，他这一年多对沈伟他们的培养没有白培养，虽然战之能胜这四个字并一定能做到，但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沈伟他们几个已经做到了。
他轻轻的拍了拍沈伟的肩膀，缓缓说道：“想要达到一千万的销售额度，而且还必须要盈利，这无疑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绝非必死之局，而且你觉得我做过把你们逼到死路上的事情没？我是觉得你真能做到，才订的一千万目标。”
沈伟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方辰的确没布置过超过他们能力的任务。
说完，方辰背过手，看着窗外的天空，看着蓝天，白云，树梢，听着机器充满力量的轰鸣声，隐隐约约的蝉鸣，以及远处的湍湍流水，声调突然拔高道：“我在看来，现在华夏的通信市场是一片未开垦的沃土，能攥出油的黑土地！甚至是一座金山！只要我们走进去，就能有着无数的收获，然后满载而归！”
突然，方辰转过身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沈伟，眼中似乎有炙热的光芒在放射！
“邮电局我们进不去！那我们去农话办，深入到广大农村去，去企业，去厂矿，如果洛州的市场被我们占完了，那我们就去商都，去汴梁，去燕京，去申城，去东三省，去西域，去天涯！”
“去万径人踪灭，千山鸟尽绝的大山里，去荒无人烟的戈壁滩，东起大海、西到葱岭，南自曾母暗沙，北跨外兴安岭，哪里有客户，哪里有需要，我们的擎天通信的销售技术人员就出现在哪里！所有富士通他们这些大企业不要的，不去的地方，都是我们的地盘！”
“狼行千里吃肉，我要你们都成为一头狼！一头能猎食，能团结一致，能吃肉的狼！我要你们把狼的野、残、贪、暴全部发挥出来！”
方辰的眼睛越来越红，声调越来越高，嘴巴越张越大，最后几句已经近乎于咆哮！
此时的方辰跟一头发狂的野兽并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方辰的手使劲一挥！
“我要你给我建立一支销售铁军，一支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攻关、特别能奉献，永不言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铁军！”方辰看着沈伟掷地有声，斩钉截铁的说道。
看着眼前状若疯癫的方辰，沈伟突然有了一层明悟，甚至一层冲动。
“方总，您说的我必然会做到，您也必然会见到一支令所有敌人为之胆颤，使其闻风丧胆的铁军！”沈伟一字一顿，字字雪亮的说道。
方辰刚才的话，着实为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的确，农话办，中小企业，厂矿，医院，学校，甚至包括大山沟里，戈壁滩上，这些富士通不去，不屑于去的地方，都是他擎天通信的地盘！
这个地盘，无限广大！
他现在再次知道为什么方辰是老板，身价数十亿，而他只能给方辰打工的原因，他在困难面前看到的只要困难，而方辰却看到的是无限的希望。
方辰看着沈伟，他不是在逼迫沈伟，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如果擎天通信不能打造出这样一只铁军，或者说稍差一点的话，大概是能把富士通他们给赶出华夏，但绝对无法跟后来居上的华为竞争，他可不想落到华为后面，那时候任政非会嘲笑他的。
沈伟和郑保用着实是感觉到一座大山压在了自己的肩头，想扯出一丝微笑缓和一下气氛，以此表现一下他们大无畏的精神，可是他们发现自己真笑不出来。
“你怎么看？能不能干？”方辰冲着刘学宏说道。
“能干！能干！”刘学宏楞了一下，然后赶忙点头说道。
方辰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重新坐到了椅子上，吴茂才见状，赶紧给方辰倒了杯茶。
刘学宏此时心中一片呜呼哀嚎，疯了，真是疯了！
他打心眼里，都没觉得他能完成这一千万的目标，三个月后，他这个屁股没暖热的副厂长位子就没了！
可他又不能不答应，三个月之后没了，跟现在立刻没了，哪个更划算一些，他还是能掂量清楚的。
不过念头一转，他心里就好受一些，三个月就三个月吧，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做过副厂长的人了，就算三个月以后，还当他的质检科科长，但是这身份地位，立马就不一样了，跟镀了层金身差不多。
看着三人的模样，方辰想了想还是决定给三人吃一颗十全大补丸。
“你们也不要想那么多，我不是说了，我真没打算往死了逼你们，如果你们知道的话，就会知道你们现在幸福多了。”方辰缓缓说道。
闻言，三人一脸懵逼，什么叫做他们知道的话，就会知道他们现在幸福多了？
他们是知道了什么？
还是少知道了什么？
方辰微微一笑，并没有解答的意思，因为他要说的话，这三人一辈子都不知道。
他刚才话中所说的，就是华为，他之前为什么经常提华为，凡事都拿华为来比较，甚至如此的忌惮华为，因为华为在他心中是通信设备行业的标杆。
甚至可以说，华为也就是做手机之后，才变得有些毁誉参半，如果单单把华为的通信设备部分拿出来，华为几乎真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之前他也说过，华为的背景，资金，技术力量是巨大中华最弱的，91年年底之前，华为是个连山寨都很困难的十八流小企业，要钱没钱，要技术没技术，要人没人，连像样的办公楼都没有。
甚至连立身之本，c&c08都是95年才研发出来的。
与华为相比，擎天通信的底子，条件，资源，技术实在是不知道好到哪里去，哪怕04机的量产化不能在明年十月之前完成，但是他预计93年年初一定可以完成。
这就足足比华为多了两年时间，这两年时间就是擎天通信容错的时间。
多这两年的时间，擎天可以犯更多的错误，却仍旧有爬起来的机会。
再加上，华为在千禧年，甚至2010年前都一直处于资金大量匮乏的时期，只能靠着给员工虚拟股份，让员工从银行贷款入资的方式，维持研发。
而显然在资金方面，有他的存在，沈伟和郑保用要好受的多。
只是这些东西，他一辈子都不会让沈伟和郑保用知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除了一千万的硬性规定之外，还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盈利，但并没有要求盈利多少，也就是说哪怕盈利一块钱，我都认可。”方辰说道。
他这个要求实际上等于没要求，甚至是在纵容沈伟花钱，让沈伟放开手随便干。
他其实想的很明白，既想要马儿跑，又不想马儿吃草，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更别说万事开头难，如果在盈利上还做要求的话，还就有点过了。
但不盈利也不行，这年头杀人的买卖有人做，但赔钱的买卖一定没人做，作为一家企业，必须盈利。
沈伟三人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还有这样的解释啊。
沈伟他们之前，一直都没考虑过方辰那什么必须盈利这样的话，就现在的交换机市场，只要东西能卖出去，那可能不盈利吗？
不过方辰这么一说，沈伟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理解方辰的意思，只要能把东西卖出去，即便他花更多的钱去拉关系，去奖励销售员，花费更多的物料资本都没问题。
第四二一章 放开手
沈伟悬着的心逐渐落到了肚子里，听方辰那么一说，他颇有种拨云见日，眼前一片光明的感觉，觉得完成一千万的销售额并不是太难了。
毕竟市场有，并且是无限的，一片荒芜的，最重要的是方辰在盈利上也没有任何的要求。
生产力那就更不用说了，足够的不能再足够，甚至他看过了，仓库里还堆着一堆以前生产好，但没卖出去的交换机。
那么唯一制约这一千万销售额的，就是销售团队，必须要有一支能打的，能走遍千山万水，说尽千言万语，想尽千方百计，历经千辛万苦也要达成目标的销售团队。
这支销售团队，更要有硬着头皮、厚着脸皮、磨破嘴皮、踏破脚皮的四皮精神。
沈伟眼中光芒大放，他有打造出这样一支销售团队的信心，如果连最后这一点都做不到的话，那他还是迟早退位让贤吧。
方辰静静的看着沈伟，这一千万是对沈伟的考验，更是对擎天通信的考验。
是的，他有钱，现在可以砸钱做，慢慢来，可以等到04机研制出来再发力，现在无非就是养着大家而已，老邓头说整个擎天通信一年的工资是七百万。
哪怕翻一倍，一千四百多万，对于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他所有产业加起来，一天的盈利就是一千万出点头，一年一千四百多万养着就养着了。
但方辰觉得这样真的不好，温室里的花朵是长不大的，稍微经历一点风雨，就被摧残的七零八落，惨不忍睹。
他始终觉得一个企业想要发展，最大的因素是人，人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如果一个人没经历过挫折，那么当困难真正来临的时候，这个人将一击而溃，这样的企业更没有前途而言。
而且要知道，前世华为在明年，所拥有的技术不过是48门的用户机而已，整个企业的员工不足三百人，准确来说是二百七十来人，当然这么少的人跟华为把交换机的生产交给其他代工企业有关，华为的员工大多数都是研发和销售人员。
但其在92年全年的销售额破亿了，93年年初，任政非开全体大会的时候，专门做了一百个金牌奖励给做出突出贡献的销售人员。
所以说，方辰真不认为，他现在要擎天通信每个月销售额超过一千万是个多么过分的要求，擎天通信不管怎么说都比现在的华为强的太多。
当然了，擎天通信也不是没有不利因素，华为地处鹏城，而鹏城作为华夏改革开放的标杆，经济最为活跃的地方，每年成立发展的企业比起洛州来说，要多上几十倍，上百倍。
只要华为有交换机生产出来，那就不愁卖，甚至说个不好听话，鹏城的市场不但养活了华为，还养活了中兴。
同时能养活，两个华夏最大的世界级通信设备企业，这就是鹏城的强大之处，甚至可以说全国只有鹏城可以做到。
相比之下洛州就凄惨的多了，内地，穷困省份，重工业基地，思想不开阔，人们崇尚铁饭碗，喜欢过舒适稳定的生活。
这一点从电话设备厂的中高层管理，明知道他方辰身价几十亿，未来的擎天通信肯定有大发展却仍旧毅然决然的炒了他的鱿鱼，去机关，去其他国企拿着一两百的月薪，就看出来了。
一想到这，方辰就充满了怨念。
思想气氛是这么个情况，那么下海创业的人自然就寥寥无几，在这一点上甚至有可能集中原省一省之力，都比不过鹏城，企业少，对交换机的需求就更少。
如此一来，擎天通信就需要下更多的苦功，出更多的苦力，才能达到跟华为相同的结果。
另外一点，那就是以前电话设备厂能用这么大的规模，是因为吞并了荆楚省的536厂，而536厂则主要是生产电话机，也就是说电话设备厂有很大一部分人是生产电话机的。
电话机不论产品单价还是利润，都显然是不如交换机的，所以电话设备厂每个月都要从交换机上补贴一部分利润给生产电话机的分厂。
再加上电话设备厂还需要负担足足相当于现职员工百分之四十的退休员工。
以上种种，都是现在擎天通信所需要面临的困难。
现在方辰其实心里打算，以后电话机停止生产，全部转入到交换机的生产中，对于整个华夏现在每年三四百亿的通信市场，甚至未来上千亿，上万亿的通信市场来说，只要擎天通信能够生存下去，那么原有的交换机生产线能力肯定是不足的。
至于说电话机这一块他也不打算放弃，但凡能用的，包括一些愿意去岭南的技术员和技术工人，他都打算转给小霸王，这种面对直接消费者的终端产品，他觉得交给段勇平更合适一些。
电话机的销售其实跟小霸王游戏机，或者电视机，冰箱，电脑等等一系列直接面对消费者的东西是一样，功能要多，样子要好看，广告要打得响，至于说内在技术，消费者并不关心。
但交换机就不一样了，技术是王道，销售方式就更不一样了，也没人见过华为的交换机通信设备在电视上打广告吧，因为通信设备企业没这个需求。
而且前世步步高无绳电话，大家都知道吧，还是挺火的，所以说他觉得把电话机交给段勇平绝对没有错。
甚至以后，所有面对销售者的产品，他都打算直接交给段勇平来做。
什么点读机、复读机、电子词典、家教机、电话机、vcd、手机等等都是小霸王的。
在他以后的计划中，小霸王将是一家生产销售电子产品的巨无霸！
甚至小霸王下属的企业，拿出来都是vivo，oppo这个级别的。
一想到vivo，oppo这种市值几百亿的大企业，只是他下属企业的下属企业，他心里感觉顿时不一样了，有种莫名的快感。
方辰摇了摇头，把自己的恶趣味给打消了。
“方总，这样一来，技术人员似乎就不够了吧。”郑保用开口问道。
刚才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交换机的安装调试是需要技术人员才能实施的，现在方辰让他把技术人员全部给带走了，那沈伟就算卖出去订单，那也没人安装调试啊！
听郑保用这么一说，沈伟也有些傻眼了，没技术员了！
这不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
而且这缺口可不是一般的大，如果擎天通信的销售额比原来翻了三倍多，就算郑保用不把人带走，那也是不够用的啊。
方辰看了两人一眼，耸了耸肩，随意的说道：“看我干吗，没人就想办法招人啊，反正我交代给你们的任务不能打折扣。”
一瞬间，沈伟和郑保用的脸顿时变成了苦瓜脸，他们刚才心里自己算了一下，至少擎天通信技术员的数量要扩大两倍，也就是至少要再招**十个人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
这**十个人岂是好招的。
郑保用顿时有些现世报的感觉，之前他还嫌弃人是不是太多了，现在可好，人不但一点不多，反而他已经恨不得将一个人给掰成三瓣来用。
“那我现在给你们一个建议，那就是去大学里招人，像什么华夏电子科技大学，长安电子科技大学，长安交通大学，华中大学，东南大学，冰城工业大学，金陵大学，江城大学，江城理工大学等等，一个学校凑几个，也就足够了。”方辰笑嘻嘻的说道，他现在有点看乐子的感觉。
不过，他说的都是实话，水木燕大虽然好，但是招人的难度太高了，而去他说的这些大学，反而要容易的多。
前世华为最青睐的就是之前他说的这些学校，而绝非水木，燕大。
沈伟和郑保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一瞬间，他们顿时感觉肩上的大山又多了一座，甚至想想方辰布置下来的那些任务，都觉得头皮发麻。
不论是04机的研发和产量化，还是销售额翻三倍多，打造出一支销售铁军，甚至包括如何填补技术员的缺口，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这么多事全部都集中在了一起，他们能不亚历山大吗。
看着两人的表情，一旁的吴茂才脸上的笑意已经快压不住了，心想，他们真以为九爷的钱是好拿的，不是像段勇平这样，每天至少工作十五六个小时，九爷的钱根本拿不安稳。
甚至可以说，凡是独立一方的，包括别列佐夫斯基，陈鸣永，马昀，哪个不是天天累的跟狗一样。
“我的话基本上已经说完了，至于说如何去做，做成什么样，那就看你们自己了，我能给你们提供的就是钱，一亿两亿，三亿五亿，甚至更多，都没问题，但别的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们。”
说完，方辰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
对于他来说擎天通信的事情暂时就这么告一段落了，接下来的路如何走，就看他俩自己了。
他之前说过了，他其实不想过多的插手这些分公司的事情，他希望自己手底下的人，得到足够的历练和成长。
紧接着，方辰直接就走了。
看着方辰离去背影，沈伟和郑保用，董嘉木，刘学宏齐齐打了一个激灵，他们突然感觉自己仿佛消失了一个依靠。
就如同一个刚刚丫丫学步的婴儿，父母的双手突然放开了一样。
但是下一瞬，沈伟和郑保用的眼中不由的燃起了一道熊熊火焰，方辰对他们有信心，他们自己要更有信心才对，如果他们不想辜负方辰给予的一切，资源以及信任，那就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