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二章 庸人自扰之
柳紫嫣不慌不忙的举了举手中的审计报告，笑着说道：“这就是最好的事实依据，而且你不觉得你的反应似乎有些太大了？不太正常了？”
听了这话，苏爽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一般，瞬间瘪了。
柳紫嫣的话真的一下子点到了他的痛点上了，他甚至有了一种无力感。
这是他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
他其实一直关注着方辰在这件事上的表现，甚至暗中把自己代入到方辰中，也就是说如果他遇到和方辰一模一样的情况，他会如何去做。
说实话，方辰的表现，或者说展现出来的能量，着实超过了他的预计。
甚至来说，就算是他作为洛州一把手，动用他自己所有的关系，也未必有方辰做的这么快，这么好。
尤其是中间还出现了邮电部科技司和邬江星这样的拦路虎。
虽然他并没有把邬江星放在眼中，但是他估计，如果想顺顺利利的把这件事情做好，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敲定一个包含退休职工，近四千人的大厂，应该算是一个不错的成绩，足以展现他的能力。
但现实却是，方辰却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把一切都全部搞定，并且将审计报告放在了他的面前。
他不知道自己心中的怒意是来源于技不如人所产生的羞恼，还是一种虚弱的恐慌。
本来他是洛州一把手，可以居高临下的看着方辰，对其毫不在意，但是方辰却一点一点的把他所真爱的东西给抢走，他的宝贝女儿，苏妍！
包括他引以为傲的能力，人脉，甚至尊严，似乎在方辰这里都有些不值一提的意味。
说出去都觉得可笑，他竟然有一天会不如一个不到十六岁的少年。
他现在回想起来，他对方辰的厌恶一部分是因为苏妍，一部分恐怕就是方辰比他强，不但比他年轻的时候去强，甚至比他现在还要强。
虽然他是省委.常委，洛州一把手，但是份量比起方辰这位身价数十亿的大富豪，华夏和俄罗斯双料首富，叶利钦的钱袋子而言，还是要差一点。
甚至说如果方辰大张旗鼓的来中原省，最起码高官都是要出面接待的，甚至由书记亲自接待也不是不可能的。
毕竟方辰在俄罗斯那边的朋友，卢日科夫，丘拜斯，卡丹尼科夫又有哪个不是部级以上领导，他这个副部级似乎还差点意思。
“你啊，就是想得太多。”柳紫嫣点了一下苏爽的额头，嗔怪道。
苏爽悻悻的看了柳紫嫣一眼，他现在不想跟柳紫嫣说话。
柳紫嫣微微一笑，“我问你，如果苏妍取得了这辈子，你难以企及的成就，你会嫉妒吗？”
看一眼柳紫嫣，确定柳紫嫣不是在开玩笑，苏爽无奈的说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苏妍是我的亲生闺女，她就是取得再高的成就，哪怕当上联合国秘书长，我都只有为她高兴的份，怎么可能嫉妒那。”
“所以说，你这就是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既然苏妍你不会嫉妒，那你为什么要嫉妒方辰那？”柳紫嫣说道。
闻言，苏爽眉头一皱，“方辰又不是我的儿子，而且声明一点，我更没有嫉妒方辰！”
看着苏爽口不对心的模样，柳紫嫣撇了撇嘴，“行，苏大书记谁也不羡慕，谁也不嫉妒，可你为什么不能把方辰看成自己的孩子？”
苏爽面色一变，正欲开口说话，柳紫嫣直截了当的将其制止，“我这样问你，如果以后苏妍和方辰走在一起，你认不认他这个女婿？你舍不舍得因为这件事让苏妍伤心？”
苏爽顿时哑口无言，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自家傻闺女那模样，几乎就快差在脸上刻上方辰这两字了，如果不出什么大的变故，他真的不得不承认，苏妍和方辰走在一起的几率很大。
自从那天跟柳紫嫣聊完之后，他自己想想，方辰似乎还真是自家宝贝闺女的良配。
虽然方辰心眼多点，城府深点吧，但是男人城府深点，心黑点，应该算是优点才对。
柳紫嫣伸手帮苏爽整理了一下衣领，“要我说啊，你现在就应该学着，如何把方辰看成自己的孩子，这样对你好，也对苏妍，对方辰好，这以后他俩要真是走在一起，就你俩这状态，那岂不是要天天掐啊。”
“你看我，为什么能想得这么开，就是因为我把方辰看成自家的孩子，所以我在方辰身上，几乎看到的都是优点，能在这个年纪做出这样的成就，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
“你说说这么能挣钱的孩子去哪找去？而且方辰即便有缺点，我们这些当大人的包容一下就得了。”
说着说着，柳紫嫣眼冒金光，不知道是究竟欣赏方辰的人，还是欣赏方辰的钱？
不过作为一个银行行长，即便欣赏方辰的钱，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苏爽沉默了，他承认，理大概是这么个理，但是一时半会的，就让他把方辰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待，他真接受不了。
看着苏爽的模样，柳紫嫣笑了笑，然后径直起了身，去洗水果了，从其哼着的小曲来听，其心情应该是不错的。
第二天一大早，方辰一脸茫然的来到了洛州市委办公楼。
才早上八点，他还在床上会周公那，焦秘书就突然给他打电话，说苏书记吩咐了，今天开常委会，他收购电话设备厂的事情，要上会讨论，让他准备一下资料，说是会上需要。
这下方辰彻底懵了，他把审计报告让苏妍转交给苏爽，只是懒的亲自去见苏爽了，毕竟他总不能为了送一次审计报告，就去看苏爽的脸色吧？
可他要是安排别人送，他估摸苏爽肯定更恼他，好啊，竟然派下属来送，这是瞧不起他，还是怎么？
他几乎可以肯定，苏爽会这样想。
没办法谁让现在苏爽看他不顺眼，他不管怎么做，做什么，恐怕都是错的。
但最无奈的是，他只能硬生生的受着，谁让他把人家养了十几年的水仙花给连盆一起端走了。
所以说，苏妍就是最好的选择了，他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不过，方辰恐怕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让苏妍送了这份审计报告，则被苏爽视为了挑衅，下战书的举动。
可方辰真没有说是催促苏爽的意思，现在电话设备厂几乎已经是他的了，甚至就连对电话设备厂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造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可是有老邓头的支持，以老邓头的威信和他电话设备厂未来老板的身份，谁敢反对？
所以说，他真不急。
不过，苏爽既然急了，那么他早点把电话设备厂收入囊中，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应该是焦秘书给门卫打过招呼了，门卫拦都没拦，直接让方辰的虎头奔长驱直入，开进了市委大院。
而车刚停了下来，方辰就只见焦秘书从大楼门口一路小跑过来，殷勤的帮他拉开了车门。
这一幕瞬间不知道落到了多少人的眼中，几乎所有看见的人，都无比惊奇的打量着方辰，且不说方辰这虎头奔不一般，就是焦秘书这态度，已然足以说明许多问题了。
要知道，焦秘书可是苏书记的第一大秘，在洛州地位非凡，别说这么殷勤了，见到那些等闲的洛州副行政首脑，也不过是问个好而已。
一瞬间，众人纷纷把方辰的地位给提到了跟洛州行政首脑差不多，心中更是在方辰的模样上打了三个大红叹号，以示警惕。
毕竟，在洛州能得到焦秘书如此待遇的，也就苏书记和洛州行政首脑二位了。
焦秘书带着方辰前往办公楼的最高一层，路上遇见了不少公务员，众人跟焦秘书问好之后，纷纷用一种莫名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方辰。
方辰有些尴尬，感觉自己跟个猴似的，看来焦秘书替他开门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大院，而且他感觉好多人都不是偶遇，而是专门出来看他一眼的。
焦秘书笑着说道：“方总您别见怪，这群人都是属狗鼻子的，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去。”
方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毕竟他也知道，察言观色这恐怕已经是这里的人的一项必备技能了。
甚至为了能生存下去，这些人已经把这项技能给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正所谓不打勤的，不打懒的，就打不长眼的，在这上班，如果眼神不好，得罪错人，那真是要命的事情了。
方辰有些好奇的瞅了瞅面前的暗红色大木门，他好奇的不是这道门，而是这道门的背后。
这道门的背后就是洛州的权利中枢。
不说什么生杀予夺吧，但不知道有多少个，影响无数洛州人的文件，指令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甚至无数洛州人的悲伤欢喜，都由这张轻飘飘的纸决定了。
“方总，您稍等了一下，我进去看一眼，如果到了收购电话设备厂的议题，我再叫您进去。”焦秘书一脸歉然的说道。
方辰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第三九三章 不讲先来后到
焦秘书从方辰这里拿了点资料，就径直走进了屋内。
此时，周围其他一些也在外面候着的人，好奇的打量着方辰，但却没一个人敢上前找方辰攀谈的。
要说他们都是洛州的各局局长，天南海北的，什么人没见过，但还真是没见过方辰这样的，有些吃不准方辰的来历，想说话却始终张不开嘴。
看焦秘书对方辰的态度，方辰不是外来的领导就是领导家属，最起码比他们层次高。
要知道，别说让焦秘书对他们这么殷勤了，焦秘书平日里能给他们一个笑脸，就足够让他们乐呵半个月的了。
毕竟秘书能当领导一半的家，这话绝不是白说。
按说叫声领导最为妥帖，可他们面子上挂不住，就方辰这年龄，领导这两个字他们着实说不出口。
方辰是哪位领导的家属到是最为可能，可方辰的模样和年龄，他们几乎是绞尽脑汁，搜肠刮肚，也没想出来，方辰是哪个领导家的孩子。
所以几个人只得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动不动，连闲谈都都不敢讲了，生怕说了什么不好的，被方辰传了出去。
看着几人的模样，方辰心中暗笑，他猜测这些人应该是洛州的干部，至于说目的，跟他一模一样，不过这些人的身份不会太高，最起码不会是市级干部。
虽说常委会的那几位常委的地盘，原则上只有常委才能参加，但是如果议题涉及都一些副市级干部的话，是可以进去旁听的，只是没有发言权而已。
至于说再下一点的干部，就只能在外面候着了。
有些出乎方辰的意料，没过多久，焦秘书就出来把他给请了进去。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还讲先来后到吗？怎么这还有插队的？
不过这似乎更加坐实了方辰的身份不凡，他们心中暗自决定，等会就让人查查方辰究竟是何许人也，别以后不小心得罪了。
进了屋内，一阵呛人的烟雾扑面而来，方辰感觉嗓子眼瞬间就受不住了，接连咳嗽了好几下。
他现在总算知道，以前人讲，领导开会开了一天，结果把消防车给招来的事，真不是笑话，而是事实。
苏爽没好气的白了方辰一眼，连一点烟味都受不了，也不知道方辰是怎么把生意做这么大的，难道方辰跟人谈生意的时候，都没人抽烟吗？
不过这到说明了方辰不抽烟，要是按照柳紫嫣的话，多发觉方辰身上的一些优点来说，方辰不抽烟应该是好事。
可他却怎么想都觉得别扭和憋屈的慌，他凭嘛要给方辰找优点？
沉吟一下，苏爽对着焦秘书说道：“把窗户都给开开，通通风，屋里面乌烟瘴气的算什么，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着火了呢。”
方辰有些诧异的看了苏爽一眼，这苏大书记转性了？还是吃错药了？
虽然苏爽看他的那一眼，意思还是跟之前差不多，但是他怎么感觉苏大书记对他的态度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这位是岭南小霸王公司的方辰，方总，是我们洛州人的骄傲，这次回乡是打算投资洛州，回馈家乡父老的，我首先代表洛州市向方总的这份拳拳之心表示感谢。”
说着，苏爽看向方辰，笑着拍了拍手。
瞬间，屋内响起了雷霆般的掌声。
方辰也一脸茫然的赶紧跟着拍了拍手，心里有些懵逼，这苏大书记是真吃错了药啊，竟然会这么夸自己。
等掌声停下，方辰脸色一变，笑着说道：“多谢苏书记的夸奖，以及市委，市政府对我的爱护，我作为洛州人，获得了一些成就，理应报效家乡的养育之恩，而且我相信洛州这座历史名城，将在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下，在全市人民的努力下，会如巨龙般腾飞。”
屋内再次响起了掌声。
又说了几句场面话，方辰就老老实实的坐到了一旁。
而其他人眼睛的余光时不时从方辰的身上扫过，满是惊异，有人要收购电话设备厂的风声，他们自然早就有所耳闻。
但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要上会了，而且也没想到方辰竟然如此的年轻，更没想到的是，苏爽会直接把人给带到了会上。
不过小霸王公司，他们好像听说过，小霸王这半年多广告宣传打的厉害，应该是家有实力的公司，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看上电话设备厂，这是要转行，还是怎么的？
一时间众人心中各种思绪百转千回，各有各的揣测。
苏爽咳嗽了一声，把众人的视线拉在了自己的身上，“大家看一下，这是方总想要收购电话设备厂的一个意向和现在关于电话设备厂的一个审计情况，还有一个邮电部的批复文件。”
苏爽话音刚落，焦秘书就把准备好的文件发给了众人。
方辰看了一下，就是几张薄薄的纸，不由的咧了咧嘴，看来大家要的都是关键数据。
不过说来也是，都是忙人，哪有空看那种二百多页的审计报告，就这薄薄一张的关键数据，能不让秘书代看就不错了。
但好像，常委会上，想让秘书代看也代不了啊，方辰无聊的在心中暗自吐槽着。
其实众人的目光并不是再审计报告上，而是在邮电部这封同意方辰收购电话设备厂的红头文件上。
看到这份文件，他们不由的感觉心中一紧，对方辰的感观瞬间提升了好几个等级。
这方辰不吭不哈的，竟然连邮电部的红头文件都拿到了，不说什么通天的手腕了，反正其能量绝对不小。
“李铭，你谈一下看法吧。”苏爽点了一下，洛州常务副行政首脑，李铭。
“我觉得方总想要收购电话设备厂是件好事，现在电话设备厂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不说什么资不抵债吧，但是明显负债已经超过了资产的一半，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而且现在电话设备厂技术落后，生产出来的产品，电信局都不要，每次都要让市里帮忙解决销路。”李铭大倒苦水的说道。
要说这里面谁最受电话设备之害，那肯定是他，谁让他是主管的是工业，那电话设备厂一有什么事，自然就要先找他了。
他早就受够了电话设备厂，更受够了邓军！
烦都快烦死了！
所以说他巴不得把电话设备厂给卖了。
“那么王副书记你谈一下……”
苏爽就这么一个个的点名下去，几乎所有人都发表了一下意见，不过几乎都是高度赞同把电话设备厂交给方辰。
开什么玩笑，他们能不赞同吗？
虽然从头到尾，苏爽都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可是他们这些人精，早就看出来苏爽的倾向了。
就苏爽赞扬方辰的那番话，已经很鲜明的表示了他的态度。
而且还故意第一个点的李铭，别说他们了，就算是傻子都知道李铭是什么态度，这不是在堵他们的嘴吗，李铭都那样说了，他们还能怎么说，班子的团结还要不要了？
再者说了，他们也觉得把电话设备厂卖了并不是什么大问题，甚至应该说是好事。
电话设备厂设备老化，产品落后，没有销路，负担重，退休职工几乎是在职员工的一半左右，而且邓军那人，几乎大家都知道，就是个粘豆包，整天烦人的要死，可偏偏打不得，骂不得。
说起来吧，是跟他们同级别的干部，而且年龄又比他们大那么多，有时候跟他们拍桌子瞪眼，他们也就只能干看着。
并且现在，方辰连邮电部的红头文件都拿到了，他们还阻拦个什么劲，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然而最重要的是，苏爽把方辰都给带来了，那意思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这要是不同意，岂不是在打苏爽的脸。
这胆子他们可是没有。
要知道苏爽不但是班长，更是省委领导，官大一级都压死人了，更别说官大两级了，苏爽真决定的事情，哪有他们反对的份，只能拍手叫好。
“明华，你是副班长，你谈一下看法吧。”苏爽对着二把手张明华说道。
众人的目光瞬间看向了张明华，这恐怕就是方辰收购电话设备厂的最后阻碍了，作为副班长，以及主管行政机关的首脑，主抓工作就是经济领域，张明华是唯一有资格跟苏爽掰腕子的人。
张明华点了点头，“刚才同志们都谈的很好，把想法都说出来了，对于小霸王公司收购电话设备厂，我原则上是同意的，只是希望电话设备厂这四千在职，退休职工能有妥善的安排。”
“都已经这么说了，那么方总你表个态吧。”苏爽点了一下方辰。
方辰赶忙站了起来，掷地有声的说道：“我代表小霸王公司，向市委表态，绝对不下岗一个职工，并且妥善解决欠薪问题，和以前遗留下来的退休职工的养老金和医药费问题，不给市委添麻烦，更要为洛州的崛起和人民的福祉，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第三九四章 怕什么真理无穷，近一寸就有一寸的欢喜
苏爽沉默了一会，然后看向一旁的张明华说道：“副班长，还有什么意见没有了？”
张明华轻轻的摇了摇头。
苏爽环视众人，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说道：“那这样吧，同意市里面就小霸王公司收购电话设备厂进行谈判的，举手表决一下。”
李铭首先把手给举了起来，然后一只只坚决或犹豫的手也举了起来。
看张明华的手也举了起来，苏爽并没有举手，而是淡淡的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市委就和小霸王公司接触一下吧。”
张明华的脸瞬间变的有些难看，但是却又无可奈何，一刹那间就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
李铭等人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老一手伸的太长了，老二不高兴了。
要说经济工作都是归二把手管的，即便是同意跟小霸王谈，那也应该是市政府出面才对，怎么会是市委。
可如果老一硬要插手，谁也没办法，谁让老一才是一班之长，而且就算老二再不愿意，甚至把状告到上面，老一轻飘飘一句，为了表示洛州对这件事的重视，就能轻易的搪塞过去了。
更别说刚才苏爽还赤果果的展示了一次肌肉，既不发表意见，又不举手，就把自己的意图给实现了，说起来吧，是大家同意的，他只是顺从大家的意见。
如果看会议记录，恐怕谁都看不出苏爽的倾向，这完全是一次民主决策，是班子的集体决定，只能说高！真高！实在是高！
这既是炫耀武力，也是敲打一下他们，充分的展示了苏爽对常委会的掌控力。
比起那些赤膊自己下场打擂，嗓子喊的震天响的领导，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当然了，张明华也不会这样做，虽然有些脸上挂不住，但是为了这些小事跟苏爽闹，任谁来看，都是他不尊重苏爽这个班长。
再者，最重要的是苏爽本身就是省委领导，他跟谁告状去？
苏爽作为省委领导，洛州市完全可以说是苏爽的独立王国，除了省里的一二把手，其他省委领导都不会插手洛州市的工作。
去年苏爽女儿闹出的那点风波，如果闹的再大一点的话，他或许还能做点文章，毕竟那时候苏爽来市里才不过大半年而已，根基不深。
可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且刚才苏爽已经赤果果，毫不加掩饰的在面上，上演了一次武力炫耀，展示了他作为班长对于常委会的掌控力，他脑子有病才会跟苏爽打擂台。
关于小霸王的议题谈完了，方辰就跟着焦秘书出去了。
坐在苏爽的办公室中，方辰的神情有些玩味，他回想了，他怎么觉得苏爽是在专门向他炫耀的那？
炫耀他的能力，炫耀他在洛州市的一言九鼎。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真觉得，他没有进入常委会的必要。
他拢共就在里面说了几句场面话，表一些无关痛痒的态，如果除去其他人的发言时间，他在里面不知道待了有三分钟没有，所以说，他觉得这次就是苏爽故意把他叫进去的。
至于说为什么把他叫进去，除了炫耀和展示之外，方辰想不出任何的理由来。
只是他有些闹不清楚，苏爽为什么会这样做，难道是嫌弃他平日里对其太不尊重了？
那真是冤枉他了，天地良心，就不说别的，就冲着他是苏妍他亲爹，他都不可能不尊重其，反而是苏爽一见面就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越想方辰越无奈，也不知道等会，会谈成什么样，苏爽态度好一点，那就好谈，坏一点就难谈，怎么谈完全取决于苏爽，所以他说这是不算硬仗的硬仗。
不论是李铭等人，还是张明华，方辰，都觉得苏爽在炫耀武力，展示肌肉，可究竟是冲着谁的，或者都冲着的，那恐怕就只有苏爽一个人知道了。
念头一动，方辰在心中盘算起收购条件了，对于平常人来说，这才应该是最重要的，只不过方辰实在是太忙了，一直都没空思考这个，再说了，无非就是多几百万，少几百万的事情，说不重要的话还真不重要。
苏爽并没有让方辰等待太久，没一会就走进了办公室，方辰站了起来，面带微笑的说道：“苏书记好。”
跟方辰轻轻一握手，苏爽看了方辰一眼，颇有深意的说道：“没让方总觉得自己是在坐冷板凳吧，我可不想落得跟卢日科夫一样难堪。”
方辰顿时面色一，尴尬的说道：“苏书记您说笑了，您就是让我坐一天，我也不敢说什么啊。”
不过方辰心中再次确认，真是天下无人不通共，连自己和卢日科夫的那点小事，上面竟然都能知道，他敢确定上面绝对在莫斯科市政府里有间谍，要不然这事是不可能知道的。
要知道，即便在莫斯科，大家都只是认为他和卢日科夫是亲密挚友，几乎没几个知道，他和卢日科夫之间还有这样的小故事。
而且苏爽就是真让他坐冷板凳，他除了硬生生的受着，又还能说什么？
苏爽又看了方辰一眼，说实话他真不知道该说方辰是胆大包天，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敢这么欺负卢日科夫。
要知道卢日科夫的地位放在国内，那就是燕京市长，比他还高一级不说，最重要的是，燕京市长再上一步，可就是从诸多部级干部脱颖而出，成为国内有数的那二十来位了，真正的一方巨头，拥有自立山头的资格。
如果真有这么一位未来女婿，他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昨天一想起这个，他的心情就无比复杂。
“刚才多谢苏书记您的支持。”方辰诚恳的说道。
刚才不管是苏爽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但的确都是在帮他，如果不是苏爽之前那么偏向他，估计他收购电话设备厂这事也不会这么轻易，一点反对意见都没有。
“那是你因为还没在国内搅起什么风雨，等他们知道你之后，估计就不用我出面了，我相信如果是在香山，或者岭南的话，恐怕电话设备厂早就被你收入囊中了。”苏爽深深的看了方辰一眼说道。
如果方辰亮出身价，或者说取得跟自身身价可以匹配的声望，那用的着他来说这么多。
方辰讪讪的笑了两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感觉苏爽真是转了性，今天竟然一直在变着花的夸他，虽说说话的语气并不是那么好听，但话里的意思绝对是在夸他无疑。
不过，这一点苏爽说的到是真的，凭借着小霸王在香山，甚至在岭南的地位，想要收购这么一家以及几乎资不抵债的企业，简直是轻而易举，别说这样跑东跑西，累的跟狗一样了，他连面都不用露，就能把这些事给办妥。
早在半年前，香山政府就想要让小霸王打包收购香山市的那些国有企业，甚至说了钱给不给的都好说，只要保证不让工人下岗就行。
只可惜，方辰着实没这个意向，去占这个便宜，去背这个包袱。
再说了，只要市里一把手不是苏爽，他之前其实遇到的那些难题都可以大大方方的找市里帮忙解决，那用得着这么麻烦，靠着体制斗体制才是王道。
寒暄了几句，方辰便又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
方辰深呼一口气，最后的这一仗终于要来了，不过跟苏爽这种，几乎可以称得上未来老丈人的存在谈判，方辰的心不说忐忑吧，但真的挺别扭的。
沉吟了一下，苏爽径直说道：“市里面对你这次电话设备厂的审计工作还是表示满意的，这为洛州，甚至中原省的国企资产审计起了一个很好的开头和样板作用，能够有效的阻止国有资产流失问题，做到了让市里放心，让群众放心，让收购企业放心的目的。”
不管怎么说，这次方辰在审计工作的情，他是要承的，就方辰的这份审计报告，不但能堵住所有人的嘴，更是让他和洛州放了一个大卫星，他和老爷子商量过了，这次审计的形式，以及前后所产生的经验等等一系列东西，都会发在国内最高级别，专供领导人看的内参上。
“苏书记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我也不希望背上挖社会主义墙角，占国家便宜的这样的恶名。”方辰笑着说道。
不过，说实在话，方辰并不看好他这次安排的四方审计模式在其他地方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且不说心坏了，怎么办都办不好的，就说着一次几十万的审计费用，恐怕就有很多人会认为是白掏钱，浪费，给政府和企业增加负担。
似乎一下看破了方辰心中的想法，苏爽淡淡的说道：“这世间从没有包治百病的神药，也绝没有任何方式办法是能做到一劳永逸的，我们只要知道，我们做一点，国家就变的好一点，就足够了。”
“怕什么真理无穷，近一寸就有一寸的欢喜，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句话，今天送给你，我希望你在学习还是工作上都能如此。”苏爽看着方辰说道。
第三九五章 出头要趁早
听了这话，方辰神情一震，不说发聋振聩，醍醐灌顶般，但的确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看着方辰的模样，苏爽眼睛一眯，心中有些得意，“那我再多一句吧，其实我觉得你并不要太执着于把企业建成什么华夏第一通信设备厂，世界第一通信设备厂，不管是做企业，还是做任何的事情，都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不要贪图什么捷径便捷，只有根基扎的牢，才能长成参天大树，你还年轻，时间在你这边。”
说完，苏爽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如果是方辰最令人羡慕的不是的他的才能，也不是他的财富，而是方辰的年龄。
即便方辰的才能差一点，财富再少一点，但以方辰的年龄，已经注定了，只要按部就班，他就能获得他想要的一切，熬都能把他的那些竞争者给熬死。
在方辰的身上，他深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出头要趁早。
方辰轻轻的点了点头，认同苏爽说的话，不过他现在心中的感觉有些微妙，他有种听家里大人谆谆教导的错觉，难道苏爽把他当做了自家孩子？
方辰觉得自己的想法着实有些搞笑。
不过，能和苏爽的关系缓和，不管是对于他，还是苏妍，都是好事，不说求之不得，欣喜若狂吧，但的确令人喜悦。
此时两人的关系突然显得无比和谐，甚至还有些琴瑟和鸣的味道，一旦不复之前剑拔弩张，谁看谁都不顺眼的模样。
说了几句，苏爽直接开始说正事，“谈下你对于收购电话设备厂的条件吧，但是我事先说一句，别的条件都可以谈，唯独工人不能下岗，负担起退休职工这一点没得谈，这是红线，更是高压线！”
苏爽的面色突然变的一本正经，不容置疑。
方辰轻轻点了点头，“好的，在这一点上，我可以向市里作保证，下军令状。”
现在才是九十年代初，后世轰轰烈烈的下岗大潮还要好几年之后才能开始拉开序幕，工人们也依旧还保持着工人阶级的领导地位，别说什么被开除，被下岗了，岗位几乎都是世袭的。
即便现在有国企被收购，但除了岭南等少数几个改革开放的前沿，当地政府几乎都对工人的安排有着明确的规定，不准下岗，好死不如赖活着，哪怕是不被收购，勉强维持着，但也绝不准出现职工下岗。
方辰觉得有些可惜的是，这种政策为什么就不能多执行几年。
闻言，苏爽的脸色恢复如初，“但是市里也不是不体谅你们这些企业家的困难，只要保证职工不下岗，在其他方面，市里可以让步。”
如果是别人，他自然不会把话的这么明白，甚至连亲自来谈都不会，毕竟让别人来谈，他还有个斡旋的余地，但是自己赤膊上阵，那就是硬碰硬了。
不过以他对方辰的了解以及身价，方辰做出的保证，他还是能够相信的，所以也就不跟方辰玩什么弯弯绕了，有什么话就直说了。
再者说了，方辰敢骗他，敢说话不算数吗？
既然苏爽都说的这么开了，方辰深吸一口气，也就直说了，“我现在有两种收购方案，一种模式，是我直接向市里面支付二千六百多万，也就是说现在电话设备厂审计出来的总资产，至于说剩下的，不管电话设备厂欠其他企业的，还是电话设备厂欠职工的钱，我都不管了。”
苏爽眼睛一眯，缓缓说道：“你的意思也就是说，电话设备厂的债务全部转移到了市里，你彻底轻装上阵。”
方辰点了点头，这样做的最大好处，就是他省心，钱货两讫，不牵扯债务问题。
“那第二种方案那。”
“那就是我按照电话设备厂的净资产向市里支付收购金额，所有的债务由我来承担，不过这样的话，希望市里能减免电话设备厂的一些陈年老账，以及帮忙讨要洛州电信局欠电话设备厂的这一百来万。”方辰说道。
苏爽有些诧异的看着方辰，这一看就是许久。
过了一会，苏爽这才幽幽的说道：“这就是你的方案？”
方辰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这下，苏爽更加的疑惑和茫然了，不是说方辰出的条件不好，而是条件太好了，好到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不管是按照兄弟省市的经验，还是洛州市自身的经验，私企老板一般都是不愿意负担这么多员工，尤其是退休职工的，即便是勉强答应，也是要狮子大开口，狠狠的砍上一刀。
要求市里大幅度降低收购金额不说，有时候还需要市里面帮忙解决收购资金问题。
真是有意思的很，收购市里的企业，还要市里帮忙解决收购资金的问题，听起来似乎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事实就是如此，企业已经亏损，企业职工不但产生不了效益，甚至都已经成为了负担和包袱，不赶紧打折甩卖出去，又能怎么办？
不说救活企业吧，最起码不能折在自己手中。
只要企业性质一天是国企，那市里面就要负责，但私企就不同了。
即便是遇到情况最坏的可能，那也可以把私企老板给抓起来以平民愤，要还是国企，那让他们抓谁去？
所以说，在收购金额上，都会大幅度的退让，而像方辰这样，按照审计金额一分不少的拿钱收购，他别说见过了，就是听都没听说过。
方辰的这两种方案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同，但其实不管是那种，都要掏这二千六百多万，只是形式不同而已，至于说那些陈年老账，本来就不该企业负担，都应该是上级局的事情，而解决电信局的欠钱问题，更是天经地义的。
说实话，苏爽的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方辰在职工下岗的事情做出保证，那么他在收购金额上便宜个五六百万完全没问题，任谁都挑不出毛病来，官司打到省里，打到上面，他都有理。
并且要知道，他都已经说的这么明白，市里是可以退让的，可为什么方辰还要开出这么好的条件，所以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看着苏爽的模样，方辰微微一笑，诚恳的说道：“苏书记，我知道您的好意，相信您知道的，对于我来说，几百万真的不算什么。”
他自然知道苏爽的意思，可是电话设备厂就这么大一点，便宜又能便宜多少去？
几百万已经是大破天了，以他现在的身价，他在乎这几百万吗？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收购电话设备厂这件事，给做的天衣无缝，任谁都挑不出错来，干净的不能再干净，一尘不染。
毕竟以后的电话设备厂将是一家销售额上千亿，甚至上万亿的企业，他不想被人找出毛病，说他是挖社会主义墙角。
苏爽顿时感觉浑身一震，有些无语，也有些脸热，他能看出方辰不是在装模作样，是真的看不上这几百万。
过了许久，苏爽幽幽的说道：“这小财神的称呼恐怕已经要改了，应该叫做大财神才对。”
他之前还对方辰的称呼，嗅之以鼻，觉得装神弄鬼，可现在方辰真的已经可以称一句财神爷了，拿钱都不当钱了。
“苏书记，我向您说句掏心窝的话，我不希望收购电话设备厂出任何的意外，区区几百万，对于以后的电话设备厂来说，简直就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方辰认真的说道。
苏爽摆了摆手，“你愿意多给市里钱，市里自然是高兴的。”
他现在着实有点索然无味，说实话，他本来是攒足了劲，想跟方辰来一场唇枪舌战，拼个淋漓尽致，打上一场大战的。
但现在方辰的表现，着实让他有种铆足了全力，却一拳打空的感觉，难受的要死。
他说什么方辰都全盘接受，那他还攒个屁劲啊。
最重要的是，他所谓铆足的全力，但是在方辰这里却如同蚂蚁咬一样，完全无关痛痒，甚至他看的很重的几百万，对于方辰来说，压根就是九牛一毛。
他突然有种错觉，他就如同挑战巨人的唐吉坷德一般，可怜，更可笑。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就不跟方辰谈了，就这情况，他秘书都能跟方辰谈，他来谈简直就是高射炮打蚊子。
见苏爽这模样，方辰讪讪的笑了两声，“不过，我也不是对市里没要求。”
苏爽眉毛微微一挑，“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市里能满足的一定满足。”
不知怎么的，方辰这话突然给了他一种莫大的安慰，原来方辰也不是没有要求着他的。
“我想要一些政策！”方辰的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璀璨夺目！
看的苏爽心中一惊，不由的问道：“你想要政策？”
方辰重重的点了点头，给政策恐怕是华夏的一大特色了。
甚至可以说，整个改革开放都是建立在给政策这三个字的。
当年改革开放，岭南提出现在中央权力过于集中，地方感到办事难，没有权，很难办，岭南邻近港澳，华侨众多，应充分利用这个有利条件，积极开展对外经济技术交流。这方面，希望中央给点权，让岭南先走一步，放手干。
太宗随即下批示，“中央没有钱，可以给些政策，你们自己去搞，杀出一条血路来!”
于是才有了鹏城，香洲，岛，鹭岛这四个特区，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拉开了改革开放的序幕。
地区发展，政策先行，只给政策不给钱的思路成为华夏发展的一大特色，对于财政捉襟见肘的中央来说，很多时候给的也只能是政策。
第三九六章 漫天要价
看着陷入沉思的苏爽，方辰的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他此时突然有种荆轲刺秦王，图穷匕见的感觉。
对于他来说区区几百万真算不得什么，但政策就不一样了，稍微能拿点减税的政策，对于他来说，至少就是上亿的收益。
而且一家企业想做大做强，必须依赖政策的支持，正所谓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便是这么个道理，要不然鹏城这样的特区是如何起来的。
再说了，想要获得一家华夏第一，甚至世界第一的通信设备企业，洛州政府不出力，这可能吗？
更别说他还有把洛州建立成世界通信之都的蓝图。
所以这个政策他要的理直气壮，理所应当。
“你想要什么样的政策？”过了数息，苏爽抬起头缓缓说道。
方辰直截了当的说道：“上面给浦东新区的政策，给我来一套就行了。”
听了这话，苏爽猛然一愣，然后狠狠的瞪了方辰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了，你这是上嘴唇包天，下嘴唇包地，胃口大的简直要把天地给吞下去了，你觉得我是能拿来浦东政策的人吗？”
开什么玩笑，浦东的政策是国家战略，由太宗亲自批示同意的，他何德何能，哪有那么大的能量能给方辰弄来浦东的政策。
虽然浦东新区是去年才成立的，但是坊间已经传出流言，说是八十年代看鹏城，九十年代看浦东的话语了，可见对浦东寄予了多大的厚望。
这一点从浦东新区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了。
浦东新区不叫特区，而叫新区，意味着新区新区，不特而特，特中有特，比特区还特。
当时给新区的定义是所有经济技术开发区所具有的十大政策，浦东通通都有，都可操作。
所有五个特区在1990年以前确定的九大政策，浦东都有，所有的经济技术开发区和特区都没有的五大政策，浦东也有。
上面给的政策包括，区内生产性的“三资”企业，其所得税减按15％的税率计征，经营期在十年以上的，自获利年度起，两年内免征，三年减半征收。
在浦东开发区内，进口必要的建设用机器设备、车辆、建材，免征关税和工商统一税。
允许外商在区内投资兴建机场、港口、铁路、公路、电站等能源交通项目，从获利年度起，对其所得税实行前五年免征，后五年减半征收。
允许外商在区内兴办第三产业，对现行规定不准或限制外商投资经营的金融和商品零售等行业，经批准，可以在浦东新区内试办。
剩下的就是包括在浦东新区增设外资银行，对保税区内的主要经营管理人员，可办理多次出入境护照，提供出入境的方便，在区内实行土地使用权有偿转让的政策，使用权限50年至70年，外商可成片承包进行开发。
允许特区内企业具有较高的留汇比例，同时企业可以有现汇账户和额度帐号，享受出口关税免征和外汇留成优惠等特区政策。
开办特区的头五年，新增财政收入全部留于特区建设，户口进入、物价制定等管理办法上的优惠政策。
这些都是全国特区都有的优惠政策。
作为浦东新区独有的五大政策，就是允许外国企业开办百货商店、超市等第三产业。
外资可以开办银行、财务公司、保险公司等金融机构。
允许申城设立证交易所，为浦东开发自行审批发行华夏币股票和b种股票。
在浦东新区外高桥设立了华夏开放度最大的保税区，也就是自由贸易区。
扩大申城有关浦东新区项目审批的五个方面权限。
这些政策，从税收、投资等方面给予浦东很大的优惠，尤其是浦东新区独有的五大政策，都很具有突破性，体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度。
除了政策支持之外，上面给予浦东的还有罕见的资金支持，最直接的体现就是“1、2、3、4”五年支持，即：中央每年给予浦东1亿美元利用外资的额度；中央财政每年戴帽下拨2亿元华夏币开发性基础设施项目投资；每年给申城3亿元华夏币企业技术改造和浦西企业搬到浦东技改专项贷款额度；华夏银行再单拨浦东每年4亿元开发贷款额度。
除此之外，上面短短几年还在浦东建起了一个新的国际港口，一座巨型发电厂，以及发展出口加工工业的加工区和转口贸易的保税区等等。
正是因为这些种种的支持，浦东才能从宁要浦西一张席，不要浦东一栋房的浦东，变成前世华夏经济最为活跃的浦东。
方辰讪讪的笑了笑，好像有点吓住苏爽了，不过苏爽难道就不知道什么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吗？
“别的我不多要，我就要那两年内免征，三年减半征收，以及所得税百分之十五的减免的优惠政策。”
方辰想了想，还是把胃口给缩小了一点，反正什么开银行啊，发行股票那些东西，以及外汇留存啊等等这些对于他来说也没什么用。
至于说资金支持，他压根就没想过，他知道打死苏爽，苏爽也拿不出来。
苏爽白了方辰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先不说我能拿到这政策不，就算是能拿过来，但那政策是针对外资的，你是外资吗？”
方辰使劲点了点头，“我是啊，您如果想的话，我分分钟弄个俄罗斯投资公司出来。”
苏爽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被方辰给噎死。
他真没想起来这茬。
对于其他人来说，想弄个正儿八经的外资资格，那自然是千难万难，但是对于方辰这种俄罗斯大亨，首富来说，真是再轻而易举不过了，只要左手倒右手，随便以他在俄罗斯公司的名义投资，就能顺顺利利，冠冕堂皇，无可挑剔，变成外资公司了。
“虽然可以，并且也名正言顺，但是我不想这样做，我想华夏能有一家自己的通信设备企业，一家能打的通信设备企业，高科技企业，您能明白我的心思吗？”方辰目不转睛的看着苏爽，缓缓说道。
他自然知道外资能享受到更多的优惠，更大的特权，甚至说如果是以外资的名义来收购电话设备厂的话，他之前遇到的种种困难，都会瞬间变的容易许多。
因为现在只要挂上外资的名头，就如同镀上了一层金身般，有很多国内的企业冲着外资所享有的特权优惠，还专门走歪门邪道把自己办成外资，甚至不惜找一些外国人来担当法人等等。
所以更别说方辰这样，本来可以名正言顺成为外资的人了。
但是方辰不想，他真的不想，如果他创办的通信设备公司，不是华夏的公司，不是属于华夏人的公司，他真觉得没有意义，这家公司压根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说个不好听话，如果仅仅是为了挣钱，他在俄罗斯有大把大把的挣钱机会，挣得更多不说，而且还清闲，资本运作这么高大上的东西，自然比辛辛苦苦干实业轻松的多。
这一点从黄宏年在俄罗斯乐不思蜀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
而且黄宏年为什么这么下死力气帮方辰，不就是觉得方辰的面子值几千万，甚至几个亿。
可要是方辰自己亲自下场那？
趁着俄罗斯体制改制，私有化的东风，方辰可以轻轻松松的就挣几十亿美元，甚至几百亿美元。
他之所以回到华夏，回到洛州来办这个通信设备企业，就是因为他想做点什么，为华夏做点什么，这个有着五千年文明史伟大的民族，需要一家拿得出手，真正意义上的高科技企业。
说实话回到此时的华夏，面对现在的华夏高科技行业，通信行业，方辰的心情就如同，董第周先生愤而写下‘华夏人不是笨人，应该拿出东西来，为我们的民族争光！’时的心情一样。
悲哀，悲愤，悲壮。
当然了，发展高科技企业是一回事，伸手要政策又是另一回事，这两者不冲突，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嘛。
苏爽顿时沉默了，这一沉默就是许久，说实话他没想过，方辰还有如此，甚至已经可以称得上高尚的念头和想法。
其实在他的心里，方辰的形象大概一直是个市侩的成功企业家，胆大，心细，有能力，贪财，甚至他觉得如果不是对财富的渴求远超出常人的一百倍，一千倍，这世间真没有什么动力能支撑着方辰如此的折腾，并且越折腾越大。
早开始方辰搞什么写数字，抠奖的时候，一天也不少挣钱，每天能有挣个好几百的，比正常人一个月工资还多，这要是常人的话，早就应该满足了。
可方辰偏偏就不，接着闹什么砸金砖，收购小霸王，搞游戏机，甚至去苏维埃当倒爷，做最大的汽车销售商，开银行，现在又来弄什么通信设备企业，而且还要做到全国第一，世界一，他真是没见过比方辰更能折腾的人了。
第三九七章 不还价
见苏爽在思考，方辰也不催促，就这么悠哉悠哉的等着，反正他不急。
正所谓这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他估摸着还要跟苏爽交锋好几个回合，才能把这事给敲定。
再者说了，他现在不从苏爽这弄点政策，那真是誓不罢休，决不收兵。
焦秘书见状，赶紧从苏爽的柜子里拿出了茶叶，给苏爽和方辰给泡上了。
闻着空中弥漫开来，香气馥郁的兰花香，苏爽下意识的朝着旁边一看，只见旁边茶杯中的茶，汤色橙黄明亮，叶片红绿相间，有绿叶红镶边之美感，顿时感觉心狠狠一揪。
苏爽不由的瞪了焦秘书一眼，“你也真是舍得，连从老爷子那顺出来的大红袍都拿了出来。”
焦秘书也不以为意，笑呵呵的说道：“您这茶不就是为了招待贵客的吗，再说了今天您和方总把电话设备厂的事情谈成，那对于咱们洛州来说，那可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情，把这茶拿出来庆祝，自然是再适宜不过了。”
他既然知道苏爽并不会真生气，自然不害怕了。
而且对于他来说，伺候好，像方辰这样的领导家属，比伺候好苏爽还重要。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整个洛州，接触过方辰资料的，也就苏爽，柳紫嫣和他了，他这段时间可没少琢磨方辰。
跟苏爽之前一提到方辰就牙根痒痒不同，正所谓旁观者清，他可是看出了方辰的能量和未来的潜力，说个不好听话，还真在苏爽之上，那他不赶紧上赶着巴结，还等什么那？
听到苏爽和焦秘书的对话，方辰有些惊异的指着茶杯说道：“这是那几颗大红袍母树上面的？”
“你当那，这还是苏妍她妈妈从苏妍外公那拿的，你给我省着点喝，别牛嚼牡丹似的，一口吞下去了。”苏爽没好气的说道。
这武夷山的大红袍，一年就那么几斤，分到老爷子们手里的，也就是一二两而已，他家人多，而且老爷子还爱喝茶，基本上分不到他手里。
就这点茶，还是因为苏妍外公就柳紫嫣这么一个闺女，从小就宠的很，这才能拿到三四钱的茶叶，要不然连他都没得喝，平日里就算是省里的一二把手下来视察工作，他都舍不得拿出来。
方辰眼睛一眯，心里乐滋滋的，还真是母树上的啊。
要知道武夷山大红袍，尤其是这六颗母树上的茶叶，那可真是有钱都喝不到。
在明清时期就是贡品，72年尼克松访华的时候，太祖送给了其四两作为国礼，香江回归的时候，上面又送了四两给香江特首。
1998年的时候20克的大红袍拍出了15.68万元的天价，几乎可以说是一克一万块钱了。
端起茶杯，方辰缓缓吸入茶汤，慢慢体味，徐徐咽下。
稍静片刻，感受喉头及下腹的感受。
只可惜，他品味了许久，都没尝出有什么特别的滋味来，觉得跟他前世买的七八百块钱的铁观音，没什么区别。
方辰有些索然无味的摇了摇头，看来他这辈子是当不了什么雅人了。
不过他到是对于这茶的来历挺感兴趣的，希望以后苏妍能够把柳紫嫣的精神传承下来并发扬光大吧。
被焦秘书这么一打岔，苏爽沉吟了片刻，轻轻一咬牙，然后痛下决心的点了点头。
“行，你的条件我答应了，我会向省里和政事堂争取，至于说会不会打折扣，那就是省里和政事堂的事情了，在洛州方面，我全力支持你。”苏爽直截了当的说道。
此话一出，方辰顿时愣住了，过了数息，这才算是回过神来，他难以置信的问道：“您真答应了？”
苏爽这一手可真有点让他猝不及防，有点车速太快，闪到腰的感觉。
他本来以为，还要和苏爽唇枪舌战，交锋好几个来回才能分出结果那，而且条件肯定不会如同他之前说的那么好。
要说这两免三减半在后世可以说是烂大街的政策了，只要是个差不多的企业，地方政府就敢开出这样的条件来，但是在现在，这是妥妥的特区政策，除了特区能享用之外，其他的地方想都不用想，压根就不可能染指的。
虽说洛州市是84年经过政事堂第一批同意，拥有地方立法权的十二座较大的市，但是方辰也没想过苏爽会为他去争取跟上面这样的政策。
他此时真有点苏爽吃错了药的感觉。
听了这话，苏爽深深的看了方辰一眼，“如果是整个洛州市都想升级成为特区，那这事肯定办不下来，别说我了，就是整个中原省铆足劲都办不成。”
特区是国家战略，岂是一个省能够推动的。
“甚至就连某个企业想享受这样的政策，恐怕也是不行，但倒不至于说肯定死，只是说希望比较渺茫而已。”苏爽说道。
“您是觉得我的投资规模到了吗？”方辰眼睛一亮说道。
闻言，苏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要是觉得你的投资额度，能达到海沧计划的程度，那就是到了。”
方辰瞬间蔫吧了，备受打击。
海沧计划是台塑集团计划在大陆建设一个超大石化工程，计划投产后年生产乙烯70万吨，炼油1000万吨，至于说投资额度，高达七十亿美元。
上面为此专门无偿划拨了1.5万公顷土地，并且以海沧计划为中心，专门为其成立一个特区，甚至当初都派了我军一个数万人的工程部队，为其平整土地，做到三通一平，可以说为了促成这个计划的实事，上面真是下了血本。
只可惜因为台塑集团的摇摆，在海沧计划和宝岛六轻计划之间来回犹豫，甚至有人说台塑集团只是拿海沧计划威胁宝岛当局而已，实际上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其实台塑集团属意的就是六轻计划。
不管怎么说，最终海沧计划以失败告终。
以方辰现在的身价，这段时间又攒了点，也就不过四亿多美元而已，即便全拿出来，恐怕也是连海沧计划的零头都不如，他哪有脸跟海沧计划比。
见方辰被打击的模样，苏爽突然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让方辰一直在他面前拿钱不当钱，净说点什么区区几百万，我不在乎之类的话。
现在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了吧。
得意了一会，苏爽缓缓开口说道：“如果是别人的企业，那肯定不行，但如果说是你的企业，我估计上面会考虑的，而且有很大的可能性通过。”
闻言，方辰顿时傻眼了，一提他的名字，上面就会专门考虑，并且还有很大的几率通过这样非分的要求，他怎么没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脸？
难道他最近又吃胖了，所以脸大了？
苏爽深深的看了一脸懵逼的方辰，他说的不错，如果是别人的话，上面肯定压根考虑都不考虑，就直接打回来了，但要是方辰的话，那就有很大的转机了。
说到底，还是方辰对自己现在的所拥有的地位并不清楚。
当然了，这也不奇怪，除了少数几个坐到他这个位置，并且还能从老爷子那打探消息，以及一直关注着方辰的人，恐怕都不知道方辰在上面有这么高的地位。
经过那次问询之后，方辰已经可以说是简在帝心了，上面已经打算将方辰作为和俄罗斯之间关系的杀手锏，而且他听老爷子说，不仅阁揆夸过好几次方辰，甚至就连长者都夸过方辰，对方辰的经商天赋和才能，大加赞赏。
尤其是倒爷那部分，盘活了不少东北的企业，要不然就方辰这整天几十火车皮的往莫斯科发货，恐怕早就被叫停了。
就是因为方辰给不少企业找到了销路，上面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些他相信在这一点上，方辰也是心知肚明的。
再者说了，政策这种东西，本身就是空手套白狼的，如果方辰真能做起来一个通信设备第一，上面不会吝啬这样的政策，甚至以后有专门的资金补助，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重要的还是方辰年轻，年轻就意味着有无限的可能，上面也会给方辰更多的机会和扶持。
看着苏爽的表情，方辰顿时有些回过味来了，看来自己真是被上面盯上了。
一时间，方辰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了，不过冲苏爽说的话，这应该是件好事。
他心里盘算了一下，如果按照他的计划发展的话，这些政策，至少能给他剩下来几十个亿，弄不好比他现在的身价还多。
只不过，他要是真占了这么大的便宜，到时候上面知道的话，会不会被气死？
方辰摇了摇头，区区几十个亿应该不至于，比他占便宜占的多的外资企业多了去了，他这点钱算什么。
“那我多谢您了，不过这收购方案，您怎么看，觉得哪种更好一些。”
方辰索然无味的说道，几十个亿的事情都谈完了，区区几百万，几千万的事情，真感觉没意思了。
第三九八章 转变
方辰看着正在思考的苏爽，心中有些微微的遗憾，他其实还想要保税区的政策，但是他估摸也就是想想了，如果真说出口，苏爽非打死他这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家伙不可。
苏爽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第二种吧，市里没兴趣给你擦屁股。”
虽说没有差别，但是这些钱到了市里，可不会说是立马就能用来偿还债权人，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会被挪用的，毕竟下面那些人连带帽的资金都敢用，方辰的这点钱又有什么不敢用的。
他可不想有一天，有人堵住他的大门，问他要钱。
方辰点了点头，这一点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而且这样也好，那些个什么陈年老账的钱就省下来了，变相等于说是他又多赚了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虽然欠账在，但是对方企业都没了，他找谁还钱去？
路上捡到一分钱，还能交给警察叔叔，他这钱就是想交恐怕都没地交，他总不能便宜苏爽吧。
“另外，还有一些事想麻烦您。”方辰说道。
苏爽瞬间一哆嗦，一脸警惕的看着方辰，他真是被方辰的想法要求给吓怕了，就方辰要的两免三减半，以及百分之十五的所得税减免，恐怕就要他发动所有的关系，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了，甚至弄不好还要经过老爷子的点头才行。
方辰尴尬的揉了揉鼻子，悻悻的说道：“您放心，这次是小事，真是小事。”
至于这样嘛，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苏爽这占多大的便宜。
不就是把他家养了十几年的水仙花给连盆端走，然后又要了一点点的政策吗，太小气了点。
苏爽微微一点头，示意方辰直说。
“是关于电话设备厂一些领导干部的安排问题，我希望得到您的支持。”方辰缓缓说道。
说实话，电话设备厂的这些领导干部，他真是一个都看不上，电话设备厂变成这个样子，他们需要负直接责任，不说是什么尸位素餐，酒囊饭袋吧，但他觉得也差不多。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种人他一个都不会要的，不说统统撵滚蛋吧，但也留不下几个，所以说此时苏爽的支持就尤为重要了。
原来是这事，苏爽瞬间长吁一口气，“没事，在这件事上，市里为支持你的，我到时候让下面的人研究一下，看能空出多少的职位出来。”
实职自然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可是这种养老的职位，那真是要多少有多少，一抓一大把。
而且这一点，他和方辰的意见高度统一，电话设备厂落到这种境地，这些领导干部是要负责任的。
见苏爽同意了，方辰心里的石头也总算落了地，要不给这帮人找到一个好去处，欢歌笑语礼送出境，他真怕这帮人给他闹起来。
虽说有老邓头这尊大神镇着，但就算是鸡啊，兔子啊之类的小动物，刀剑加身，大难临头的时候，也知道叫唤两声啊。
正所谓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蹬鹰便是这么个道理。
与其闹得不可开交，还不如大家好聚好散，相忘于江湖。
又跟苏爽聊了一会，反正方辰就是不走，直到这大红袍泡了快十次，终于马上没味了，方辰这才起身告辞，虽然他喝不出这大红袍什么味，但是总不能浪费吧。
方辰走了之后，一股巨大的危机感袭来，苏爽隐隐约约的预见，一个小小的，像是他家闺女的身影偷偷的钻进他书房，把他的那些好东西都给扒拉下来，然后装在小车里，兴高采烈的推到了方辰家。
苏爽无奈的闭上了眼睛，仰天长叹，这就是报应啊，女儿跟娘一样，天经地义啊，他能怎么办？
他很绝望，这或许就是报应吧。
回到自己的虎头奔上，方辰有些无奈的盯着手中的大哥大，最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今恐怕是真拖不过去了。
方辰拿起了大哥大，直接拨通了段勇平的电话。
响铃响了几声之后，段勇平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方总今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您还会主动给我打电话啊。”
方辰讪讪的笑了两声，他怎么觉察出段勇平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的怨念那。
不过谁让这是他自己造的孽呢，平日里段勇平给自己打电话，他就是一脸的不耐烦，懒得听那些段勇平嘴里的重要事情，因为那些事在他眼中，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那什么老段，我给你商量个事啊，我想把董嘉木留下来当财务部长，你有什么意见吗？”方辰小心的问道。
当老板的调个下属，还这么小心翼翼的，方辰自己也是醉了，可没办法，谁让他碰上的是段勇平这种犟筋，守财奴，葛朗台。
“董嘉木不是在您那吗？我没意见，现在这边郑珊珊能撑得起来。”
段勇平嘴中的答案完全出乎了方辰的意料。
方辰顿时愣住了，甚至都有些傻眼。
“老段你今没吃错药吧？”过了许久，方辰磕磕绊绊的问道，话都有些说的不利索。
“方总您要是再这么说，可就是故意打我的脸了，之前是我做错了，太狭隘，把小霸王看的太重，没有考虑全局，我应该向您道歉才对。”段勇平平静的说道。
他把董嘉木给派过去，就没打算让董嘉木回来。
方辰看了看天空，嗯，没错，这太阳的确是从西边出来的，至于说现在挂在东边的太阳，一定是他的幻觉，实际上这太阳在西边。
那次跟方辰的谈话，段勇平之后的确深思了许多，一股巨大的恐惧感袭来。
的确如此，如果他和方辰之间，真多了一个所谓的ceo，总公司，那他该怎么办？
如果对方能和方辰一样，事事都做的让他心服口服，雄才大略无可挑剔，他倒不是不能低头做小，听人家的。
可是能找出来这种人吗？
他觉得几乎没有，像方辰这样年纪轻轻就做出这样成就的，古往今来都没几个，当代能出一个就不错了。
甚至他觉得，能让他心服口服的，恐怕都没几个。
而且就算是有，也不会来给方辰当什么ceo，也就是说如果他继续这么下去，很大可能会遇到一个不如他的存在，来给他当领导。
不如他，还要插手他的事情，这一点他真的无法容忍。
另外，他和方辰有感情基础，是他们两人从无到有，把小霸王拉扯到现在的，说是患难与共也差不多，所以方辰能包容他很多，可是换个领导，还能这么包容他吗？
答案显然易见，并不可能。
所以说，就如同方辰上次所说的那样，如果他不想面对这样的结果，那就自己站出来吧。
现在他把自己放在总公司ceo的身份，然后去看方辰下属的这些企业，瞬间就感觉豁然开朗了，甚至就连方辰把董嘉木给调走的事情，都觉得不那么在意了，甚至觉得理所应当。
因为从全局来看，这个即将成立的通信公司，更需要一些能够冲锋陷阵的大将！
“方总，我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我这个人太拧，太犟，太较真，除了您这样的老板能包容他之外，恐怕没有一个领导会希望有我这么一个下属的。”段勇平有些无奈的说道。
方辰咧了咧嘴，他不知道是不是该夸段勇平有自知之明，段勇平的确是个不好相处的下属。
这一点从前世，小霸王1995年如日中天，段勇平却愤然辞职就可以看到出来。
而这一年来的接触，他也意识到了，段勇平的性格，的确有太拧，太犟，太较真的一面，要不然按照正常人来说，就算再怎么在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不会这么清晰的表露出来，更别说导致即便他作为老板，想调走个人，都要跟段勇平客客气气的商量，甚至还要想办法补偿才行。
他是前世就知道段勇平，对段勇平的性格多少有个准备，而且也真离不开段勇平，所以才能算是勉强接受段勇平的性格，毕竟人无完人吗。
而且还有一点，是段勇平没说出来的，那就是段勇平太傲了。
不是方辰自满自大，说句不好听的话，除了他这样开挂的重生者之外，真没人能压得住段勇平。
思虑了一下，方辰说道：“老段你现在能这么想，这么转变，我的确很高兴，证明我真没看错人。”
他这句话真是掏心窝子说的，段勇平能有这样转变，甚至说是成长，他真感觉省了好大的事，省了好大的心。
且不说段勇平转变带来的好处，最起码这个总公司ceo的职位，他就不用再为之烦恼了。
毕竟这个职位真的很重要，可以说未来他所有企业的运转，都在这个人身上维系这的。
如果段勇平不接手的话，他真不知道怎么办了，毕竟他真找不出几个，能跟他一起共甘共苦，彼此放心的人了。
当然了，并不是说找不出来，只是慢慢培养感情，彼此磨合，这样太累了。
第三九九章 为方辰感到骄傲
一时间，气氛顿时陷入了凝滞当中，两人似乎一下子都没什么话可说了。
段勇平知道，他并不需要再说什么表忠心的话语，因为方辰懂他。
至于说方辰，更是如此觉得，要不然他也不会把小霸王交给段勇平，自己拍拍屁股就去了苏维埃，更不会来洛州搞什么通信设备公司。
他之所以能这么放开手脚，就是因为段勇平在他的背后，默默的支撑着他。
说起来，他俩的角色有些颠倒了，通常都是总经理冲锋陷阵，董事长运筹帷幄，料敌于千里之外。
现在可好，他整天在外面打拼，段勇平给他做后勤，收拾摊子。
不过没办法，论起前瞻性，对未来的把握，方辰敢说世界第二，恐怕没人敢说世界第一。
沉吟了一下，段勇平说道：“方总，我向您汇报一下，学习机的研制工作，最迟两个月之后，就能顺利完成。”
听了这话，笑意顿时涌到了方辰脸上，喜不自胜的说道：“好，好，你给研发部的人说，等学习机研制成功之后，我给他们庆功。”
大概是从不到六月份，他给段勇平提的研制学习机，现在是刚刚九月份，如果十一月份能完成学习机的研发，那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好事，他本来预计明年年初能见到学习机就不错了。
方辰爽朗的笑声瞬间传遍了这个虎头奔，震的大哥大那边的段勇平感觉耳朵都是嗡嗡的，可见方辰有多么的高兴。
见方辰这么高兴，段勇平到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您投入了这么多的钱，要是还不出点成绩，我恐怕都没脸见您了。”
其实他觉得学习机真的不难，因为学习机的原型就是laser-310型计算机，研发部所做的工作，无非就是给其加以个卡带的插口，然后对系统进行了调试，重新编译，使其能够兼容卡带而已，其余说剩下的无非就是一些外观和小功能的升级。
虽然并不怎么容易吧，但方辰也不至于高兴到这个程度吧。
再说了，为了这个学习机，公司前前后后的花费了将近一千多万研发费用，预计成品出现，这研发费用至少要达到两千万左右了，实在是太贵了。
要知道，当时他们弄游戏机，也不过花了一百来万的研发费用而已，而且大部分的花销都是花在了置办设备上了，这些设备后来都用在生产上了，也就是说游戏机的实际研发费用其实更低。
而现在，学习机的研发费用比游戏机足足高了将近二十倍，当然了，这里面也有方辰要求加快速度，不惜一切人力物力的原因。
先是研发部从技术部独立了出来，然后又招收了四五十个人，置办了不少的试验器材，这都是花钱的地方。
“老段，你不明白，算了，我也不跟你说那么多了，等学习机研发出来，我一定去岭南，给研发部的员工们庆功。”方辰喜笑颜开的说道。
学习机能这么快的研发出来，他能不高兴吗？
要知道，相比于游戏机来说，学习机才是小霸王的拳头产品，在前世大家就是从学习机上才真正的认识了小霸王。
而且比起天生就带着污名的游戏机来说，大家，尤其是家长们对于学习机的接受程度就好太多了，毕竟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吗。
更别说还有太宗的那句，学习计算机要从娃娃抓起。
“不过，老段，我事先给你说好，学习机必须能编写简单的basic、c/c++、java程序，趣味化键盘指法练习，认识码学习，五笔字型、拼音、区位、英文输入，使用普通录音机作为磁带记录仪，以及对计算机的初步掌握等等这些学习的功能你必须要加上，即便研发时间往后拖，研发经费增加都无所谓，但决不允许没有这些学习的功能，并且以后小霸王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新的学习卡。”方辰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说道。
虽然在前世，小霸王学习机被买回家，大都被拿来打游戏了，但是方辰决不允许小霸王学习机的学习功能有缺失，甚至他要把学习机的学习能力做的比前世还强大，让这些买学习机的人，都能真正掌握初步的计算机使用技巧。
小霸王学习机既然叫做学习机，那就必须名副其实。
“是的，方总，我会让他们抓紧对学习机学习功能的开发研究。”段勇平向方辰保证道。
“还有一件事，等学习机发售的时候，媒体广告的宣传上，标注一下，小霸王学习机的学习卡，可以免费更换，只要有学生需要，他随时可以拿旧卡，来换取最新内容的学习卡。”方辰突然说道。
闻言，段勇平顿时愣住了，过了许久，他砸吧砸吧嘴，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方总，我能理解您对学生群体的关爱之情，但是这样做，成本太高了。”
现在虽然随着小霸王生产卡带的能力越来越高，成本也越来越低，但是一张卡带的成本几乎还在二十五元左右。
他就不提什么，方辰之前推算学习机的销售至少是游戏机的三倍之类的话了。
就按照一年二百万台游戏机销量来计算，如果都免费送的话，可以说小霸王只要出一张新卡带，就要赔五千万，这一年如果出个三五张的，那就是两三亿，等于说小霸王这一年全白干了。
紧接着，段勇平把他的推算告诉了方辰。
方辰轻轻笑了一声，“老段，帐不是这么算的，虽然会赔钱，但是赔不了那么多，说个不好听话，你卖出去十台学习机，能有一台坚持换卡带的就不错了。”
前世买小霸王学习机的人那么多，有几个是真打算拿回家学习的？
十个里面有一个，方辰都觉得算多了。
“而且你没听我刚才说的，是换！是拿旧卡带换新卡带，这其实就等于是租赁了，每年小霸王只需要生产很少一部分新卡带满足需要最新卡带学生的需求就是了，至于说不需要最新卡带的学生，那就给予旧卡带。”
“如果这样算下来，再加上损坏的折损，你就算按照游戏机三倍的销量来计算学习卡的需求量，一年能亏个两三千万就差不多了，没你想象的那么恐怖。”方辰笑着说道。
就跟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出版的《新概念英语》一样，大家总是要从《新概念一》学起的，然后再慢慢循序渐进，即便是有人学到了《新概念4》，但绝不代表，剩余的1.2.3就没用了。
段勇平无奈叹了一口气，“我的方总啊，我知道您有钱，但也不能拿两三千万不当钱吧？”
他认同方辰的算法，但真觉得没这样做的必要，他虽然能理解方辰的这份关爱之心，但小霸王是个企业，而不是慈善机构，更不是教育机构，总是要以营利为目的的。
而且按照之前方辰的规划，等什么时候计算机真正普及了，这学习机才能算是彻底被淘汰掉。
就现在一台计算机，至少一万多起的价格来算的话，他估摸没个一二十年的，这学习机是淘汰不了的。
就不说多，一年出三五张新卡，然后有人再这么轮换个四五年，别说挣钱了，整个学习机都要赔出去了，至少赔五六百块钱。
如果按照一个学生从小学到大学，至少要上十六年学来计算的话，那更是赔大发了。
当然了，学习机的寿命能不能支持到那个时候，恐怕也是个问题。
不过这话他不敢说，他怕说了之后，方辰再要求他，必须把学习机的寿命给弄到十六年以上，那他就彻底傻眼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哪有说开公司，做生意的，是奔着赔钱去的。
在他看来，企业做的更大，赚更多的钱，上缴更多的利税，这就是对社会最大的贡献了，如果能偶尔做做慈善，那几乎可以说完美的体现了一个企业对社会的贡献和责任感。
至于说其他乱七八糟的，真不是一个企业能够管的，不能管，也管不了。
听段勇平态度如此坚决，方辰也无奈了，他本来以为今天段勇平能有所转变，但是他错了，真错了，段勇平还是那个段勇平。
“老段，你不能这么想，虽然这个优惠条件会导致小霸王一年赔二三千万，但有可能正是因为这个优惠条件，使得更多的人来购买我们的学习机，如果综合算下来，非但不赔钱，反而更挣钱了。”
说到这，方辰话音一顿，语气突然变的冷冽起来，“即便是真赔钱了，那我也愿意，既然是叫学习机了，那必须在学习上有所体现，有所突出。”
学习机买回去，究竟是用来学习，还是用来打游戏，这他管不着，但是他必须创造足够的条件，让那些有心学习的孩子们，能够学习到真东西，真本事，真技能。
做到让孩子们为以后的计算机，五笔，英语等等的学习打下坚实的基础，为此哪怕是赔钱，翻着倍的赔钱，他都认了。
听到方辰话语中的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段勇平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方总，跟了您这样一位老板，我这辈子不后悔。”
方辰此时的表现已经不能用商人来形容了，似乎用首富的担当，企业家的良心这样的字眼来形容，更为恰当一些。
此时他的心中真的生出了一丝骄傲，为方辰而感到骄傲，为自己能有这样一位老板而感到骄傲。
“您放心，我一定会把学习机给做好的。”
说完，似乎为了表决心一般，不等方辰说话，段勇平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第四零零章 调令
听着电话那边嘟嘟的忙音，方辰一脸懵逼，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还这辈子不后悔。
如果段勇平知道自己前世的成就，不掂刀砍死他，他方字倒过来写。
自己前世本来应该是身家数十亿的大佬，现在结果屁颠屁颠，乐不可支的拿着二百万的年薪，这换做谁，谁恐怕都能气疯掉。
不过，这个秘密段勇平这辈子是不可能知道。
笑着笑着，方辰脸上的笑容突然陷入了凝固之中，过了许久，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如果真能因为他的免费更换学习卡政策，导致一部分学生在学习上有所进步，或者多出几个人才，那他真是功德无量，赔钱赔的也值。
另外，其实真不一定会赔钱，即便是赔也寥寥无几。
在他的推算中，小霸王一年能因此赔出去二三千万就已经是最坏的结局了，毕竟他对小霸王的促销政策，本身就是参照前世小霸王的促销政策，一台学习机免费送一张学习卡和游戏卡。
也就是说本来就会送一张，然后这些卡再通过这种以旧卡换新卡的模式，进行来回转换，形成一个大的交换租赁链条。
比如说有人拿了一张最初级的学习卡，然后换取更高一级学习卡，其实那张更高一级的学习卡本身也是一张别人置换下来的旧卡，所以说额外支出的成本，真不会太多。
想到这，方辰面色突然一变，赶紧“呸！呸！呸！”三声。
差点说漏了嘴，这应该是最好的结局，毕竟能赔出去这么多，说明通过小霸王学习机学习的人多啊，他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但说实话，究竟能不能有十分之一的学生，愿意一直使用小霸王学习机学习，他并不报太大的希望。
他前世96年参加工作，也正是小霸王卖最好的时候，电信局的那些同事整天抱怨的就是孩子们拿小霸王玩游戏，至于说用来学习的，他也听过，但不多，反正远远达不到十分之一的比例，毕竟玩才是孩子们的天性，而绝不是学习。
再者就如他刚才说的，他几乎可以肯定因为小霸王免费更换学习卡的优惠条件，会吸引来额外的，前世没有的一批家长来购买学习机
也就是说学习机的销量将超越前世学习机的销量。
这不但会大大的弥补了因为免费置换学习卡带来的成本，甚至还会额外再多赚一些。
另外最重要的，这样的优惠政策会给小霸王带来巨大的赞誉和良好的声望。
这才是方辰推出免费置换学习卡的最大目的，或者说最大收获。
他几乎可以想象随着学习机的推出，肯定会受到很大一部分人的反对，尤其是家长的诟病，媒体的抨击等等。
而置换学习卡的优惠条件，将大大的减少这样的负面影响，甚至使其获得一定的正面形象。
毕竟只要学生们愿意学习，小霸王公司的确是在免费送福利给大家，赔本经营，但如果不用于学习的话，那就只能说抱歉了。
想到这，方辰的神情有些微妙。
他已经可以预见，肯定有不少学生要比前世多吃几顿竹笋炒肉，甚至在家长们的逼迫下，眼睛含着泪，在学习机面前苦苦的学习。
从而丧失了他们原本对小霸王学习机的美好印象，甚至有可能导致他们长大后，一提起小霸王学习机就不由一哆嗦，想起了小时候的悲惨生活。
不过没办法，他真不想小霸王落到像腾讯那样，人人喊打，如过街老鼠一般的地步。
所以说，只能对不起了。
越想越远，方辰摇了摇头，把思绪给拉了回来，对着吴茂才说道：“沈伟接到郑保用了吗？有几个跟他一起过来的？”
吴茂才点了点头，“一个小时前，沈伟给我打电话，说已经接到郑保用了，人大概有十几个吧，不太多。”
说道这，吴茂才的神情有些失落。
“也就是说才晚了一个小时，还行。”方辰笑着说道。
现在已经将近十二点了，而郑保用本来应该是早上九点半到的飞机。
仅仅只晚点一个小时，对于此时的飞机航班来说，已经算是正点到达了。
至于说，只有十几个人愿意跟过来，如果说按照那天他请客的规模来说，能有十几个人愿意来电话设备厂工作，虽然有些对不起他造的声势，到也能算是不错了。
但问题是，郑保用这么多天留在燕京，可不是白留的，方辰让他去北航，北邮，燕京理工，人大之类的学校也去招聘了一批，所以说，这样的结果不说令人失望吧，但也只能说是差强人意。
但是方辰真的已经比较满意了，毕竟要知道这些人可是水木，燕大等国内顶尖大学的学子，即便是最差的北邮，其通信专业也是全国排名第一的，可以说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在现在大学生包分配，吃公家饭的情况下，能有十几个人愿意过来，已经很不错了，而且方辰相信，这些人其实大部分都是冲着他给的高薪来的。
如果没有这二三千，甚至五千块钱，远超正常人工资一二十倍的高薪，他相信肯来的人只会更少。
再者方辰更关注的是，究竟是谁过来，能有几位前世的大佬？
不过，他这样嫌弃自己前世的母校，真的好吗，如果老师们知道的话，恐怕恨不得打死他算了。
“他们这批人是怎么安顿的？沈伟说了没有？”方辰问道。
他既然让沈伟当这个总经理，那么日常的事物他就不过多亲自插手了，有些事情了解一下就好。
“他们现在被安排到了职工单身楼里面。”吴茂才说道。
念头一转，方辰直接说道：“不回家了，去电话设备厂。”
慧明点了点头，直接调转车头，朝着电话设备厂开去。
见状，吴茂才赶紧说道：“那我通知下邓厂长。”
方辰点了点头，“你让邓厂长把厂里的中高层干部召集一下，大家正好见个面，我请大家中午吃饭。”
现在电话设备厂被他收入囊中，那么跟这些中高层干部认识一下，也算是题中应有之义吧。
当然了，方辰最大的目的，就是看看这些人中间到底谁能用，谁是需要撵滚蛋。
到了电话设备厂，方辰长驱直入，直接打开了小会议室的大门。
首先迎过来的竟然郑保用，郑保用恭恭谨谨的对着方辰喊一声：“方总好。”
方辰笑着拍了拍郑保用的肩膀，“保用，你不用这么客气拘谨，这一路辛苦了吧。”
郑保用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辛苦，不辛苦，坐飞机过来的，怎么能说是辛苦那，我以前从家坐火车到燕京足足要坐一天多的时间，有时候还没有坐票，硬生生就那么站一天多，那才叫辛苦那。”
坐飞机如果也算是辛苦的话，那说这话的人真是要遭天打雷劈的，上学的时候他连卧铺都没敢想过。
不过，他现在年薪八十万了，似乎可以买张火车卧铺票了。
方辰深深的看了郑保用一眼，颇有深意的说道：“以后你就感觉到辛苦了。”
就跟他前世一样，刚开始坐飞机，整个人都是兴奋的，一点都感觉不到累，可是后来坐多了，就觉得辛苦了。
现在更过分，就连坐头等舱都觉得不舒服，看来下一步恐怕是真要买私人飞机。
这大概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吧。
紧接着方辰看了一眼郑保用背后，那一张张忐忑，稚嫩青涩的脸庞，不由的笑了笑。
毫无疑问，这些人都是郑保用带来的高校学子们。
他高兴的是，这些人中他看见了郑保用的两个室友，赵建东和王恩冬。
也就是后世的波导手机研究院院长，总工程师和浪潮集团副总裁，浪潮服务器开发掌门人。
虽说只来了两个前世的大佬，但是能来了两个，他就已经比较满足了。
想到这，方辰不由的又看了郑保用一眼，不管郑保用的能力怎么说，但是现在证明其人品最起码是不错的，要不然也不能把自己的室友给哄骗过来。
赵建东和王恩冬看着方辰，一下感觉整个心脏就悬了起来。
虽然之前他们就知道自己和方辰之间身份地位的天差地别，但那时候最起码，大家在实质上还是平等的。
可是现在，他们变成了方辰的员工，是要从方辰手中拿钱，这心情顿时就大不一样了。
不过，看到方辰脸上的笑容，两人的心瞬间就平复了不少。
紧接着，方辰下意识的四下扫视了一圈，脸上的笑容突然就凝固了，他此时才意识到小会议室中有些太过于空旷了，他原本以为小会议室这一百来个作座位是要占满的，可是现在只占了不到一半。
邓军，沈伟，郑保用等等，这些人一个不缺，再算上这十几个高校学生，也就是说电话设备厂所有的中高层干部才来了二三十个人。
他记得以前邓军给他说过，电话设备厂的中高层干部足足有七八十个之多。
他当时就咂舌不已，中高层干部都七八十个，这企业能挣钱恐怕就鬼了，现在小霸王六千多人，中高层干部加起来，恐怕也就是六七十个左右。
也就是说，现在足足少了五六十个电话设备厂的中高层干部。
方辰转头一看，只见邓军的面色有些沉重，就问道：“邓厂长，剩下的干部哪？”
邓军一言不发，直接推过来了一叠文件。
方辰拿起文件一看，顿时眉头一皱，这些文件竟然都是调令。
至于说是谁的调令，自然就是这些电话设备厂的高中层干部们的。
第四零一章 走得好
方辰感觉一阵脸热，实在是太他娘的打脸了。
本来他还满脑子的算计着要踢多少人，甚至为此还专门拉下脸，给苏爽打了声招呼，请苏爽帮忙安排一下这些人。
而现在可好，他还没说踢人，人家就先把他给踹了，这不是打脸又是什么？
这说明人家压根就瞧不上他方辰，看不起他一个私企老板，更不愿意为他这五斗米折腰。
“我没把他们给拦下来，你不怪我吧？”邓军神情疲惫，缓缓的说道，仿佛整个人一下子老了快十岁一样。
“这哪能怪您，人各有志，走了也就走了，无所谓的。”方辰悻悻的摆了摆手说道。
他刚才只是陷入了老板被员工炒鱿鱼的情绪中，觉得有点丢人和被打脸而已。
但绝不是为这帮人走了而感到可惜。
说句不好听好，这帮人自己能把自己给调走，那真是走的正好，他既省事又省心，走遍世界恐怕都再也找不出这么两全其美，皆大欢喜的好事了。
大家日后见面了也不会尴尬，甚至有良心点的，还会觉得对不住他方辰。
不管怎么说，总比有人在背后骂他娘来的好。
如果舍去脸面不谈，方辰恨不得敲锣打鼓，披红戴绿，给他们一个个的带上大红花，欢送他们离开。
所以说，他怎么会怪邓军呢，要是邓军真把这调令给他拦下来，那他才是坐萝卜那。
人家要走，邓军不让走，他要是再撵人，那就是打邓军的脸了。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邓军语气迟缓的说道：“你也别怪他们，他们吃了一辈子的公家饭，一下子让他们变成私企员工，这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连个组织都没有了，他们接受不了。”
方辰的神情一下子变的沉重起来，说实话，他能理解这些人的想法。
这些人在国企老大哥干了一辈子，先天性就瞧不起私企，有这种想法在此时并不是什么罕见，蹊跷的事情。
甚至说此时像电话设备厂的例子，那真是海了去了，就这个年代，别说这些中高层干部急着要调走，但凡有点门路的，能调走的都调走了，其态度之坚决，之舍生忘死，之不惜一切代价，真不亚于当年知青回城。
国企给予人的安全感，是私企比拟不了的。
甚至说个不好听说，就连方辰这些当老板的，都是提着脑袋在做生意，底下职工那就更不用说了。
如果不是放开户籍管制，大量农民进城，这私企有一个算一个，能成的没几个，甚至可以说华夏就不可能产生私企这样的名词。
方辰拍了拍邓军的肩膀，“我能理解，真能理解，之前我还跟苏书记说，让他帮忙安排一批干部的。”
听了这话，邓军突然一愣，然后直勾勾的看着方辰。
过了许久，邓军幽幽的说道：“那这么说，这些人是走得好了。”
方辰顿时一脸的尴尬，刚想张开嘴解释两句，却被邓军直接打断了，“我知道你瞧不上他们，不过你的确也应该瞧不上他们。”
这下方辰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想宽慰邓军两句，但却不能昧着良心去夸这帮人吧，在他看来，电话设备厂搞成这样，这些人是要负责的。
“电话设备厂落到现在这样的境地，他们有责任，但我更有责任！我明明知道他们的路子已经走歪了，甚至已经到了混吃等死，碌碌无为的地步，却不去纠正，我的责任其实更大一些！”邓军掷地有声的说道，他的眼中似乎有一丝的泪花泛起。
方辰沉默了，他这下真不知道该如何的劝解邓军。
电话设备厂衰落的原因，时代变革是一部分，另一部分显然则是人，甚至按照他一贯的观点，人的重要性远超于其他。
正所谓兵无将而不动，蛇无头而不行，一只绵羊带领的一群狮子绝不能战胜一只狮子带领的一群绵羊，那么一个企业人不行，显然就是带头人不行。
电话设备厂的带头人是谁，自然是这些干部，如果追根究底的话，那就是邓军。
但方辰真的不忍苛责这样一位，已经六十多岁，一辈子心血都耗费在电话设备厂，苦苦支撑着电话设备厂的老人。
电话设备厂的衰落，的确跟邓军没有跟得上时代的浪潮，思想古板，不知变通有很大的关系。
但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人，他可能跟得上现在日息万变的时代浪潮吗？
就是用脚指头想，他也不可能跟得上。
至于说，方辰对电话设备厂的这些中高层干部为什么如此的不屑，其原因就在于，他们还年轻啊，邓军跟不上，他们如果肯努力学习思考的话，他们是能跟得上的。
并且他们让这样一位本该享受晚年清闲生活的老人，去担起这四千人生计的重担，他们就不觉得羞愧吗？
这次邓军如此坚决的要把电话设备厂交给他一点来看，邓军其实并不揽权，如果真是后继有人，他真不会一直把持着这个厂长的位置。
甚至方辰更加心疼前世的邓军，说个不好听话，前世邓军恐怕是活活熬死在厂长这个位置上的，他为电话设备厂的确是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爱厂如家，爱厂如命。
“行了，不说这个了，你知道我干了一辈子通信，什么时候觉得最光荣吗？”邓军缓缓说道，眼中仿佛有一道刺眼的光芒迸射而出。
方辰轻轻的摇了摇头。
“东方红一号上天的时候。”邓军沉声说道。
方辰一脸的茫然，他有点闹不清，东方红一号上天，跟邓军干了一辈子通信感觉最光荣有什么关系？
邓军抬起头看向了天空，喃喃自语道：“当时东方红一号上天的时候，全国的卫星观测站，他们的指挥通讯和数据传输，都要依靠电线杆拉明线来完成，有一根电线出事，全部通讯都会中断，并且你要知道东方红一号卫星发射任务，占据了全国百分之六十的通讯资源。”
“为了保证东方红一号的顺利发射，我带着人花了三天三夜的时间，检修了洛州所有电线杆上的通讯电线，并且握着枪在电线杆下面一直站着，直到宣布发射任务圆满成功，那时我确切的感受到了作为通信人的骄傲和自豪，感觉我们在为国家，为民族作贡献。”
方辰轻轻的点着头，邓军这么一说，他想起来了这段历史，他以前还在电信局的时候，有人给他讲过。
尤其是最后一段，当时为了保证电线杆不受破坏，全国几十万民兵手持钢枪，一个接一个的，守卫着每一根电线杆。
可以说电线杆从南到北，纵横数万里，多的数都数不清，但却保证了有多少电线杆就有多少的民兵，有一根电线杆，就有一个民兵。
而这其中，像邓军这样的通信人在背后更是付出了巨大的艰辛，做出了不朽的贡献。
“我老了，能力不行，还跟不上时代，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让电话设备厂活下去，但我希望你不仅让电话设备厂活下去，更能为华夏通信行业做出一份贡献，我也相信你能为华夏通信行业做出一份贡献。”邓军缓缓说道。
闻言，方辰再次沉默了，他的脑子有点乱。
说实话，他做不到像邓军老一辈人这样的纯粹无私。
他即便就是把朗讯他们从华夏撵出去，甚至把电话设备厂带领到世界第一，其根本的目的，大多只是他想这么做而已，绝谈不上是为国家，为民族做贡献这么崇高的目的。
在俄罗斯吧，有人夸他，尤其是叶玲娜说他是什么莫斯科人的救星，大好人，上帝派来拯救俄罗斯的天使，他厚着脸皮，也就认了，不要脸也就不要脸，反正那是莫斯科，对他来说无关紧要，好也罢，坏也罢，他问心无愧就得了。
但这毕竟是华夏，他多少还是知道羞耻这两字怎么写的。
过了许久，方辰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大概是他长大了吧。
邓军锐利的眼神仿佛能看破方辰的内心一般，拍了拍方辰的肩膀，直接说道：“行了，别想那么多，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又是为了什么，但你只要做了，那就是在为国家，为民族做贡献。”
方辰神情有些微妙的看了邓军一眼，“这么崇高的事情，在您嘴里，怎么变的这么普普通通，毫不起眼。”
邓军瞪了方辰一眼，“不管是你，还是谁，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损害国家利益，那就是为国家，为民族做贡献。”
方辰耸了耸肩，一脸无奈的说道：“行，您老说什么都对，走，这大中午的，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我请您吃饭去。”
看着方辰没正行的样子，邓军狠狠的瞪了方辰几眼，但还是被方辰强拉着去饭店吃了饭，算是庆祝方辰收购电话设备厂收购成功。
中午吃完饭，方辰在邓军的强烈要求下，来到了电话设备厂电影院，或者说是大礼堂，召开了全体职工大会。
第四零二章 自邓军始，自邓军终
方辰有些怀念的打量着电影院的一切，翻转的铁架木头座椅，上下两层楼，似乎跟他小时候，他们厂的电影院并没有什么区别。
此时电影院，洗澡堂，几乎都是国营大厂的标配，第一是为了丰富职工们的生活，第二就是当做礼堂来用，没事开个大会，或者元旦中秋开个晚会，表演个节目什么的，都能用得上。
电话设备厂的电影院并不算太大，上下两层大概也就能容下千把号人，但是平日里看个电影，开个会什么的，完全足够了。
此时职工看电影并不要票，唯一的花销就是在电影院门口，花个一两毛钱，买一点用报纸卷成甜筒模样的瓜子和花生，至于说爆米花和可乐这样的洋玩意肯定是没有的，家长能给买一瓶海碧，也就是洛州当地产的一种汽水，就已经是开了天恩，这种汽水现在洛州还有卖，并且在千禧年之前牢牢的占据了洛州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汽水市场。
没过多久，电影院里就聚集了七八百人，将电影院的座椅几乎已经快占满了。
看着下面乌央央，不停攒动的人群，方辰的神情不由的微微一变，看来自己入主洛州电话设备厂的事情，在大家眼中还是比较重要的。
要知道，除了车间主任，各科科长，班组长被要求强制参加之外，其余的工人并不作要求，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毕竟礼堂就这么大，全来也不可能。
这让方辰中午被那些中高层干部狠狠抽过的脸，得到了莫大的慰藉。
方辰扭过头真挚的对着邓军说道：“不管怎么说，在收购电话设备厂的事情上，我是要谢谢您的。”
其实一般来说，收购国营企业，政府各部门这一关其实是比较好过的，尤其是像电话设备厂这样已经处于亏损状态的企业。
只要有人愿意，或者说只要不是骗子，哪怕一时间条件比较苛刻，资金不到位，地方上也愿意把包袱给甩出去。
但相应的，企业职工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充分的发挥了主人翁精神，闹事，游行，上访，等等手段层出不穷，可以说是用尽一切办法都要保住国企这个金字招牌，使自己依旧能有组织的关照，不至于成为没有家的孤魂野鬼。
这也正常，地方上是想把职工给当成包袱一样甩出去，可他们就没想想这包袱究竟愿意不愿意。
而到了方辰这可好，政府层面的阻力层层不穷，就连本来最能引为依靠的洛州政府，也因为苏爽的存在，变的不说是阻力吧，但也绝对称不上助力。
另一方面，职工们却罕见的没有闹事，甚至连一起上访事件都没有，安静的仿佛如同没有这回事一样，这其中不得不说邓军在里面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付出了很多的努力。
邓军并没有说话，而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他并不以此而居功，只是因为方辰值得他这样做而已，一切都是为了电话设备厂。
等人到的差不多了，邓军缓缓走上了礼台，静静的站着。
一刹那，原本嘈杂的电影院瞬间变的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激动的看着邓军，看着对于他们而言，不论实际上的还是精神上的支柱，正是这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为他们撑起了一片天。
方辰眼睛微微一眯，对着旁边的沈伟轻声说道：“你知道华夏能够崛起的秘诀在哪里吗？”
沈伟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而且他心里有个疑问，华夏崛起了吗？
“就是这群有着强大纪律性和有着基本文化素养的普通工人。”方辰看着台下一张张认真的脸，坚定的说道。
他前世去过许多的国家，尤其是亚非拉，说实话他们的基础条件比华夏好的多，在大部分的亚非拉地区，其实人们是不用担心饿肚子的，种子撒在地上就能出粮食，稻米一年两熟，三熟都是很正常的，有的地方树上还有吃不完的果子。
不像华夏，如果从历史的角度来说，这几千年以来，华夏大部分的人忙忙碌碌，辛辛苦苦一辈子，其实就是为了吃口饭活下去而已。
从这一点上来看，先天性就很容易吃饱饭的亚非拉地区，是比华夏更容易发展出伟大文明，也更容易变得强大富饶。
但实际上并不是如此，在前世华夏一直在进步，科技飞速发展，甚至在不少新兴科技有着突出的表现，量子计算机，云计算，互联网，通信行业等等，都走到了世界前列，而亚非拉地区的人们却依然如同二三十年一样，几乎没有任何的改变。
之所以造成这样的情况，就是因为亚非拉地区的人们没有纪律性，也没有任何的文化素养可言，想上班就上班，想休息就休息，想几点来就几点来。
而且正因为没有接触过系统的文化教育，有很多人的文化水平只停留在会写简单的文字，导致他们以前过去亚非拉地区干工程的时候，那真是华夏工人手把手教都教不会他们。
方辰突然感觉自己似乎又多了一份信心，带领电话设备厂走向辉煌的信心。
邓军目光环视电影院，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似乎是在怀念，也似乎是在告别，他知道从今天起，电话设备厂属于他的时代已经拉下了帷幕。
“我今天要说的事情，大家恐怕都已经有所耳闻，下面也有各种猜测和议论，今天在这里，我正式宣布，电话设备厂被方辰先生全资收购。”邓军缓缓说道。
出乎方辰意料的是，随着邓军的声音落下，电影院并没有如同他想的那样，出现任何的喧闹和杂音，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寂静，或者说现在更加的陷入了另一种叫做死寂的气氛中，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呼吸声都凝固了，有的只是一张张流着无言泪水的脸和彷徨的心。
从今天起，他们就是没有组织的人了。
“时间在流逝，过去的总归是过去的，而我们现在需要思考的是，如何朝前看，以及更好的活下去，这是我给大家的最后忠告。”
说完，邓军神情有些落寞的就准备走下去。
这一点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们以为邓军会在自己最后的职业生涯做一次好好的告别，他们相信此时邓军有很多很多想说的话，包括方辰也是这么想的。
可谁知道邓军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说了两句就要下来了，仿佛他上去只是为了通知大家，电话设备厂被方辰收购了而已。
邓军的步履有些沉重，他自然有太多太多话想说，电话设备厂承载了他的所有，他的生命，他的血泪，电话设备厂就是他的命，从现在起，他的命没了，他肯定有话要说。
但是话到了嘴边，他突然觉得说这些毫无意义，老去，或者说死去的只是他和他的记忆而已，他相信，由衷的相信电话设备厂会在方辰的带领下，迎来新生，走向辉煌。
那他一个即将退休的老头再去说那些颓废，无聊的话语，唠唠叨叨的在台上讲三个小时，又有什么意义？
难道是为了博取同情吗？
不，他不需要，既然已经落幕的人，那就落的干脆利落一点吧。
可邓军刚走了两步，方辰突然快步走了上来，拦住了他。
邓军看着方辰，嘴角微翘，有些讥讽的说道：“难道你也要可怜我老邓头吗？”
方辰揉了揉鼻子，神情有些玩味的看着邓军，他之前就暗中揣测过，邓军在退休之后，一定会得退休综合征的，但没想到这一刻来的这么快，如果从刚才邓军宣布电话设备厂被他收购那一刻算起，恐怕连两分钟都没有吧。
退休综合征指的是：离退休人员性情变化明显，要么闷闷不乐、郁郁寡欢、不言不语，要么急躁易怒、坐立不安、唠唠叨叨；行为反复、或无所适从；注意力不能集中，做事经常出错；对现实不满，容易怀旧，并产生偏见。
这一点在手握大权的退休干部身上表现的最为明显。
“这您就说错了，我可真没这么想过，我只是提醒您一下，您还有最后一件事没有做。”说着方辰指了指一旁，用红色绸缎蒙住的东西。
“这不是该你做的？”邓军眉头紧皱，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他有点弄不清方辰在搞什么幺蛾子。
“我想了想，这件事既然由您而起，就由您而终吧。”方辰的嘴角微微一翘，露出灿烂的笑容，仿佛阳光普照一般。
红色绸缎下面藏的是钱，二百多万，是电话设备厂以前欠厂里职工，包括离退休职工的工资，养老金，和医药费。
本来说好的，是让方辰来发，至于说目的吗，除了这是方辰应还的债，欠大家的债之外，另一个自然就是为了收买人心，减少在普通职工心中，对他入住电话设备厂所产生的抗拒和阻力。
但现在方辰不这么想了，他觉得由邓军来做这件事更好。
第四零三章 时代的交替
邓军目不转睛的看着方辰，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光芒，不得不说方辰的提议很有诱惑力。
过了数息，邓军有些迷茫的眼神逐渐变的坚定起来，他轻叹了一口气，“电话设备厂属于我的时代已经结束了，接下来的舞台交给你了。”
说完，不等方辰反应，邓军擦着方辰的肩膀，毅然决然的走下了礼台，毫不留恋。
这一檫肩而过，仿佛在宣布时代的交替一般！
方辰扭过身子看着邓军离去的背影，轻笑了一声，“一根筋的老邓头。”
可是他的眼角却不知怎么的，突然变的有些湿润。
深吸一口气，方辰大步走到了台前，他环视整个电影院，看着这一张张迷茫，忐忑不安，不信任的脸庞，以及轻微的骚乱，嘴角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从今天开始这就是他的舞台了。
“大家好，有的人应该已经认识我了，我是方辰，下面补发历年厂里对大家的工资，养老金，医药费欠款。”
话音刚落，方辰手一伸，直接将红色的绸布掀开，露出下面的二百多万来，整个人表现的自信自然。
看桌子上堆的如同小山一般的二百多万华夏币，台下众人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目不转睛的看着桌上的二百多万。
虽说电话设备厂一年的产值也不少，差不多有三千多万，但一下子见到这么多钱的，还真没什么，甚至说个不好听的好，连成叠的百元大钞，他们都没有见过。
或者更进一步的说，连百元大钞他们都不多见，发工资的时候财务也不给发百元大钞，一共就一百五十块钱工资，这要是发百元大钞的话，只能发一张半，拿在手里实在是太轻飘飘了，没有大团结来的踏实。
也就银行定期存款到期的时候，他们能见到几张百元大钞，但是没摸两下，就故作淡定的又存入了银行。
“下面按照我念的名字，以车间和科室为单位，由车间主任和科长，领取本车间和科室的历年拖欠工资，一车间主任和计划科科长请上台领取。”
方辰话音刚落，从台下走上来两个中年男子，虽然之前吃饭的时候已经通知过这个环节了，但两人走进之后，还是有些忐忑，方辰面带微笑的让两人再次确认本车间和科室的欠款。
而一旁的沈伟和郑保用，麻利的按照财务单上的欠款数额给两人数出了钱。
这种能够露脸，并且跟底下职工建立初步联系的机会，方辰自然不会让他们放过。
“谢谢方总，沈总，郑总工。”两人有些激动的跟方辰他们打完招呼，各自抱着多则一二十万，少则三四万的钱朝着台下走去，感觉走路都是轻飘飘的。
随着两人如同得胜将军一般回到自己的座位，台下众人的伸长着脖子，瞪大眼睛看着各自领导手中，现在似乎还散着着墨香的百元大钞。
看着有条不紊，无比自然，但却瞬间就把局势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方辰，邓军的眼中绽放着别样的光芒，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钱本来也不多，再加上即便是有的车间和科室，主任和科长出缺调走了，但都已经安排好人了，很快桌子上的钱就见了空。
此时台下所有的人，眼中都不由的流露着憧憬的笑容，想着晚上割点肉，炒几个硬菜，让家里的小子，闺女好好大吃一顿，吃的满嘴流油。
什么是幸福的生活，这大概就是。
而之前忐忑不安的心，随着这近在眼前的一叠叠百元大钞，也慢慢的安定了下来，他们此时突然打心眼里觉得，似乎头顶上多个叫做老板的东西，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看着这一张张，跟之前已经迥然不同的脸，方辰嘴角挂起了淡淡的笑容，轻轻咳嗽了一声，台下瞬间又变得一片安静。
此时的方辰，在大家的心中已经逐渐像是个厂长了。
“这笔钱是厂里拖欠大家的，虽然现在已经如数的还给大家，但是我还是要说，感谢大家对厂里困难时期的支持。”方辰缓缓说道，然后给大家鞠了个躬。
听了这话，众人的心中突然感觉又有一道阳光突然撒了进来，他们感觉方辰有些不一样，跟他们之前听过说的私人老板不一样，跟他们想的老板也不一样。
拖欠工资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算得方辰的头上，当然了，他们也不是怪邓军，他们知道老厂长为他们付出了多少。
再说了，方辰能第一时间把以前厂里欠大家的工资给发下来，他们应该感谢方辰才是。
可方辰现在却把这件事就这么自自然然的揽在了自己身上，而且还感谢他们之前的付出。
恍然间，他们似乎有种错觉，仿佛方辰之前就是电话设备厂的人一样。
“下面我想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大概去年这个时候，或者还要晚一点，也就是十月份的时候，我同样是站在一个礼台上，面对着一张张迷茫的脸，当然了那个礼台并不如现在这个礼台那么大，甚至说个不好听的话，就是一个干净点的空地，连搭块砖都没有，寒酸的很。”
“那时候，是我新收购的一家企业，也是我第一家企业，那企业小的很，只有区区一百来个人，我当时给他们承诺，我要把企业打造成香山市，乃至于整个岭南最大的电子企业！要让他们成为香山市，乃至于岭南工资最高的一批人！”
众人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心中有些急迫。
方辰环视众人，见大家似乎都被他所吸引了，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得意，似乎他讲故事还是可以的。
他轻轻的点了点头，“我现在可以很自豪，很荣幸的告诉大家，我做到了，我做到了我的承诺，那家企业成为了岭南最大的电子企业，年产值超过十个亿，企业职工人数从一百人左右，扩张到了现在五六千人，企业普通工人，人均月工资六百块钱，是岭南收入最高的一批人，月收入是岭南平均工资的两倍，没结婚的小伙子和姑娘，媒婆都踏破了门槛。”
听着方辰嘴中的一个个数字，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宛若在听一场梦一般。
当地最大的电子企业，年产值十个亿，普通工人月工资六百，这都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东西。
算起来的话，人家的产值是电话设备厂的三十多倍，月工资是他们的四倍。
有人甚至忍不住盘算了起来，自己一个月如果能有六百块钱的工资，会过什么样的日子，那不得天天吃肉啊，吃的打嗝都冒油花，二十一寸的大彩电，电冰箱，攒个不到一年的钱，就可以买齐了。
如果是双职工的话，不到半年就攒够了，说不定还能再添个席梦思，摩托车。
至于说结婚，要是能一个月拿六百块钱，那满洛州的漂亮姑娘，帅气小伙，简直随便挑了。
方辰环视众人，心中不由的笑了起来，有羡慕，有憧憬，有希望就好，正所谓有希望才有动力。
“现在，我也可以给大家承诺，我必将把厂子打造成华夏第一的通信设备企业，我也必将让大家成为全国通信设备企业的标杆，平均工资达到一千，甚至一万都不是不可能的！”方辰掷地有声，斩钉截铁的说道。
众人顿时咂舌不已，刚刚六百块钱一个月的工资，都足够他们遐想半天，做梦都笑醒了，现在方辰竟然敢提什么一千，一万。
一个月挣一个万元户，这是什么概念？
大家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但是看着真挚的神情，以及之前方辰所说的那些他完成的承诺，众人的心中突然燃起了一丝小小的火苗，希望的火苗。
方辰在他们眼中就是奇迹的代名词，那么月薪一万，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至于说华夏第一的通信设备企业这几个字，众人的神情不由的有一恍惚，这几个字他们以及好多年没再听到过了。
众人突然感觉有些热血澎湃，时隔这么多年，他们洛州电话设备厂终于又有了冲击华夏第一通信设备企业的资格了吗？
不少人，瞬间感觉眼泪都冒了出来。
看着台下众人的反应，方辰嘴角微翘，月薪一万又算什么，如果不是怕吓到他们，月薪十万他都敢提。
在前世，任政非曾经宣布过，2018年华为十八万员工的平均年薪是一百一十万。
如果到时候，他发的工资比这一百一十万还低，那就是他的失败。
“但是这些，都将离不开大家的努力和奋斗，我最后说一点，幸福的生活就掌握在大家的手中。”
说完，方辰就径直走下了台，留给大家的只有无限的憧憬和感慨。
下来之后，方辰突然看见沈伟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眼角有些红了，不由的问道：“怎么了？”
沈伟揉了揉眼角，“方总，刚才让我想起了去年您在小霸王的讲话，突然感觉现在这一切都如同在做梦一般。”
如果说现在谁感触最深，自然是非他莫属。
第四零四章 擎天科技
看着眼前的一切，沈伟神情恍惚，充满了不真实感。
去年他还是一个在日华这样普普通通，朝不保夕的企业，一个月拿着二三百块钱的销售科长。
可现在他却是一位年薪一百多万，即将出任一家职工人数三四千人，并且必将走向辉煌企业的总经理，这怎么不让他感慨良多，充满了虚幻。
方辰笑了笑，浑不在意的说道：“那就努力把这个梦做得更长一些，更美好一些。”
沈伟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方辰，眼中闪过一丝狂热的崇拜，这些都是方辰给予他的。
他从未怀疑过脚下这家通信企业未来的命运，因为方辰本是就是奇迹的代名词。
回到小会议室，方辰看了一下，这大概就电话设备厂第一次正儿八经的高层会议了，只不过参加的人只有他，沈伟，郑保用和邓军。
他突然有些感觉回到了他刚刚收购日华的时候，那时候大概就这么大小猫三四只，真是凄凄惨惨戚戚。
与其他两人努力压制，眼中的兴奋和激动不同，邓军似乎是因为刚从厂长的任上下来，虽然在勉力支撑，但整个人仿佛泄了劲一般，显得了无生趣，一下子就老不少。
“现在说下第一个事情，我想把电话设备厂改下名字。”方辰看着几人，缓缓说道。
听了这话，沈伟和郑保用下意识的看了下邓军。
邓军随意的摆了摆手，“你现在是老板，你想改就改吧。”
他向来都不在乎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厂子都给出去了，改个名字又算什么，再说了，算起来，他们厂改过好多次名字了，什么邮电部537厂，洛州通信设备厂，536厂的电话机生产线搬过来之后，这才改成了现在洛州电话设备厂。
“擎天通信技术有限公司。”方辰说道。
几个人顿时陷入了沉默当中，仔细的思考起来，大到对于企业，小到对于一个人，叫什么名字，都是一件需要慎重考虑的事情。
方辰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改名这个事情，他其实一直都在考虑中，直到昨天晚上又给段勇平打了一通电话，这才是确定了下来。
华为这两个字取材于心系中华，有所作为，而中兴则是中华复兴。
甚至就连跟后来的巨龙，大唐相比，洛州电话设备厂的名气都显得毫无特点，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地方性企业，不利于走向全国，甚至世界。
另一个原因则是最重要的，随着电话设备厂被他收入囊中，总公司的成立，似乎也要隐隐约约提上章程了。
那么总公司叫什么？这又是个问题。
电话设备厂肯定是不行，毫无特色可言，他也并不想直接叫小霸王，那样的话现在小霸王公司的地位就太特殊了，毕竟小霸王以后只是总公司旗下的一家分公司而已，另外作为总公司也并不可能直接掌管一家分公司。
并且香山太小了，不适合作为企业的总部来考虑，他觉得总公司还是要放在燕京和申城。
倒不是说羊城和鹏城差点意思，只是他不想太早直接跟华为和中兴碰面。
如果总部定在了岭南，那么他就要考虑加入岭南通信设备的竞争了，要不然说起来，总公司在岭南，结果岭南用的都是华为和中兴的设备，他面子上挂不住啊，还是最好按照前世的轨迹，让华为和中兴自己先打的头破血流吧。
所以他想了想，还是另起炉灶，并且趁这次机会把电话设备厂的名字给换掉，直接一步到位。
只是他有些疑虑的是，擎天这两个字会不会被大家接受，他感觉似乎有些太霸气了，不符合他低调的作风。
但是作为一家科技公司，名字霸气一点并不是什么错，比如说谷歌的名字就取材于数学概念googol，这是一个是一个比已知宇宙里所有原子总和还大的数，寓意谷歌将为大众提供海量的搜索信息。
亚马逊公司则指的是亚马逊河流，亚马逊河流不但是世界流量最大的河流，也是是地球上孕育了最多种生物的河流，这寓意着亚马逊公司将拥有全世界最多的商品。
至于说擎天的意思就很简单了，他希望他的公司，以后能作为华夏科技的擎天之柱。
“以后成立总公司的话，那就叫做擎天科技。”方辰说道。
沈伟和郑保用飞快的对视一眼，然后齐声说道：“我没有意见。”
如果只是讨论电话设备厂的名字，他们似乎还有发言的余地，但是涉及到那个暂时只存在于方辰脑海中的总公司，他们觉得自己还是不发表意见来的好。
再说了，他们也不觉得擎天有什么不好的。
似乎觉得他俩这样异口同声，显得很没有诚意，沈伟赶紧找补了一句，“这其实挺符合您的起名习惯。”
方辰楞了一下，诧异的看了沈伟一眼，他怎么没觉得？
沈伟尴尬的笑了两声，“您起公司名不是一直都这么霸气吗，小霸王如此，擎天也是如此，再说了小霸王上的商标不还是擎天柱。”
沈伟心中一片呜呼哀嚎，他其实没觉得擎天这两个字有什么，就是感觉方总真是跟孩之宝给杠上了，之前用擎天柱当小霸王商标也就罢了，现在总公司名又叫做擎天科技，电话设备厂改成擎天通信，他已经预感到了，估计等不了多久，小霸王就要被改成擎天小霸王了……
不过听起来，似乎挺合适的。
听了沈伟的话，方辰顿时石化，他之前一直有些担心擎天这两个字有点太过于霸气了，可谁知道在其他人心中，把公司名气起的霸气一点，本身就是他的特点。
可天地良心，小霸王这三字，真不是他起的。
而且擎天柱……
他真不知道沈伟是怎么联系到擎天柱上面的。
不过他现在倒是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他昨天找段勇平讨论擎天这两个字作为公司名字的时候，段勇平那么随意，完全不当做一回事的就同意了。
合着，段勇平也把这两个字跟擎天柱给联系起来了，觉得这就是他一贯的风格……
方辰有种预感，孩之宝有一天肯定会去法院告自己的。
紧接着，方辰看了一眼邓军，邓军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挺好一名字，也不知道你犹豫个什么劲。”
他倒是挺喜欢这样霸气的名字。
方辰抱屈道：“我这不是征求大家的意见吗。”
不过他自己也感觉自己有点不对劲，自己起的名字，可征求了一圈的意见，反倒是他自己这么踌躇不前。
方辰的心思逐渐坚定，那就只能对不起前世的擎天科技公司了，那也是一家大公司，注册资本两个亿，是国内第一家在伦敦上市的软件企业。
在前世，老马还投资了其1.7个亿。
“那行吧，以后洛州电话设备厂正式改名为擎天通信技术有限公司，这件事沈伟你抓紧去工商局落实一下，然后定制一些招牌之类的东西，挂上来。”方辰说道。
沈伟点了点头。
“下一步，讨论一下，对邓厂长的人事安排，我想请您担任擎天科技公司的工会主席。”方辰说道。
邓军看了方辰一眼，然后轻描淡写的说道：“我拒绝，已经退下来，就是退下来了，再担任什么领导职位并不合适。”
方辰深深的看了邓军一眼，装！使劲装！
他就不相信邓军心里的想法真能如外表上表现的这么洒脱，如果真这么洒脱的话，也不会他一提，邓军就直接来参加现在这个所谓的高层会议了。
而且他更不相信，邓军能这么快放下电话设备厂，以及耐住寂寞，去过那种所谓的退休生活。
别的退休老头，还能享受个天伦之乐，邓军无儿无女的，甚至连老婆都没有，他又有什么退休生活好过的？
尤其干部退休本身就是一道坎，一下子从云端跌落尘埃，然后再没点事干，那身体真是说垮就垮了，更别说邓军这种本来就有癌症的人。
再没点事吊着，方辰觉得这病也不用治了，治了也白治。
“您注意一下，我说是的擎天科技公司，而不是擎天通信。”方辰笑着说道。
邓军楞了一下，然后说道：“总公司？”
他这下彻底不知道方辰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请他担任电话设备厂的工会主席他还能理解，可是让他当这个所谓的总公司工会主席，他就真闹不清方辰是什么意思了。
“现在企业发展大了，对于职工情况的掌握肯定大大降低了，对于基层职工们的关心和关爱也不够，所以工会的成立就迫在眉睫了。”方辰满嘴胡说的说道。
现在工会啊，党支部这些东西的成立，说实话并不迫切，现在地方政府对于私企也没有什么要求，甚至都有点私企不配成立党支部的意味。
但是在千禧年左右，这些东西就被上面提到了日程，大概是觉得私企也不能脱离党的领导吧。
最有趣的例子就是阿里巴巴，在公司成立第二年就成立党支部，08年的时候还升格到了党委，阿里巴巴党委，下面有一百多个党支部，六千多员工，名字嘛，都叫做什么“天地虎将党支部”“孤独九剑党支部”“龙啸九天党支部”之类充满阿里特色的东西。
而对于方辰来说，第一是给邓军找点事情干，第二就是为了对职工表示更多的关爱和福利吧，他下一步准备在公司内部，仿照前世的福耀玻璃公司，职工生病除去医疗保险报销的部分，剩余部分都有公司来承担，这必将大大的提高企业职工对公司的凝聚力。
而这件事自然就要由工会来实行。
他之前想过自己其实并没必要这么做。
但是想了想，还是这样做吧，如果为他工作的职工生病了，让他完全去不管不顾，他似乎做不到。
想到这，方辰轻叹了一口气，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他前世没有发财的原因吧，心始终不够黑啊。
第四零五章 带你们上一课
听方辰这么一说，邓军哼唧两声，就没有再提什么反对意见。
他自然不甘寂寞，不愿意就这么养老去，他觉得自己除了有点小毛病之外，身体好的很，再为革命工作二十年绝对没问题。
而且工会主席这个职位也很适合他，只是他不愿意在电话设备厂，不，现在应该叫做擎天通信当工会主席而已。
从一言九鼎，吐个吐沫就是个钉的厂长，变成说嘛嘛不算，只能当个老好人的工会主席，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邓军越活越回去了那。
但是总公司的工会主席就不一样了，怎么说也要跟沈伟这个总经理平级吧，说不定还能高个一级半级的。
另外，什么年薪百万他就不想了，但是这出门头等舱应该是可以的吧，临老了，还能混个部级干部待遇，似乎也不错。
而且方辰公司那么多，说不定哪天他还能去莫斯科溜达一圈，毕竟方辰在俄罗斯职工也在他这个工会主席的关心范围内。
越想邓军脸上的笑意就越发的掩盖不住了。
看着邓军脸上的笑容，方辰不由的打了个冷颤，他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觉得老邓头又在算计他点什么，但是想了想他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能被老邓头算计的地方。
念头一转，方辰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的对着邓军说道：“邓厂长，正好现在总公司还没有成立，你就抽空去岭南把手术给做了，等您修养的差不多，这总公司也应该弄的差不多了，您正好走马上任。”
邓军顿时傻眼了，他都忘了自己还有要挨一刀这事了，另外他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工会主席其实是个空壳子。
连总公司都没成立，他这工会主席指挥谁去？
擎天通信也就罢了，他要是跑到岭南，跑到莫斯科，人家岂不是要把他轰出去。
邓军的脸瞬间就黑。
方辰装作没有看到邓军脸上的表情，对着沈伟和郑保用说道：“明天早上在公司门口集合，记得穿的普通一点，就穿得跟公司销售员差不多就行。”
沈伟诧异的问道：“方总，您这是要干嘛？”
郑保用也同样表情看着方辰，一头的雾水，不知道方辰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竟然还要他们穿的跟销售员一样，怎么感觉有点乔装打扮，微服私访的意思。
“给你们上最后一课，另外你记得把刘学宏给带上。”
说完这话，不等沈伟他们再发问，也怕邓军反应过来跟他纠缠，方辰直接就溜之大吉了。
只留下一脸懵逼的三人。
过了许久，邓军先叹了一口气，看来不挨这一刀是不行了，现在他就是个空壳司令，不挨一刀，打发打发时间，他这工会主席的威风去哪撒去？
沈伟和郑保用面面相觑，无奈的耸了耸肩，他们真的越发的闹不清方辰在想什么，要给他们上一课不说，竟然还要带上刘学宏。
说实话，沈伟都觉得方辰把刘学宏给忘了。
前几天，刘学宏还在抱怨，说方总什么时候让他官复原职。
刘学宏感觉自己带着沈伟在厂里学习，简直都要疯了，这哪是让沈伟学习，明明是在让他学习，这事他十几年前当学徒的时候就干过一次了，为什么现在还要再来一遍。
如果他不是第一次见方辰，他真觉得方辰跟他有仇，这是在故意整他那。
第二天一大早，方辰穿了一身老旧的中山装，来到了公司门口。
沈伟，郑保用和刘学宏已经在门口老老实实的等着。
一看这幅打扮的方辰，三人齐齐一愣，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勉强忍住了狂笑之意，没有笑场。
“方总，您这衣服从那淘来的。”沈伟挤出一丝丝笑容，打趣道。
方辰平日里的打扮都偏向休闲，一看就知道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可是今天猛然穿了这么一身衣服，瞬间老了，呸，应该说长大了七八岁。
而且这中山装一看就有历史了，至少穿了七八年之久，衣服袖口都磨的黑亮。
方辰无奈笑了笑，自嘲道：“这是我爸的衣服。”
他平日也不在意，今天翻了翻自己的衣柜，突然发现好像自己就没有一件偏成熟的衣服，只能从方爱国同志的寥寥无几的衣服中借一件看着还差不多的衣服来穿。
方爱国同志嗜书如命，对吃穿从不讲究，即便最近阔了，也就是多了几件能拿得出手的西装而已，家里最大的变化，还是多了不少的书。
在前世，西装倒是业务员的标配，但是对于现在来说，穿西装还是一件很正式的事情，真不适合销售员穿，挑来挑去，方辰只能矮子里拔将军，挑了这么一件衣服作为自己的伪装。
“您其实大可不必，您平时的衣服就挺好的。”郑保用笑着说道。
方辰笑而不语，他今天是要见一个对他人生影响大的人，他不想被那人看来什么蹊跷。
“方总，好。”刘学宏畏畏缩缩的给方辰打了个招呼。
他这些天心里不知道暗地里骂过方辰多少句，但是一见方辰，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一下就老实了，甚至都有些羡慕沈伟和郑保用跟方辰如此的熟稔。
这倒不是羡慕嫉妒恨，沈伟和郑保用现在的地位和薪水。
只是单纯的羡慕方辰和他们的关系如此之亲近而已，在他看来，跟领导搞好关系，什么地位和金钱，不都是信手拈来，水到渠成的事情吗。
而且最近他可没少在沈伟的嘴中打听方辰的事情，知道方辰是一位货真价实，生意遍布华夏的大富豪，尤其是在俄罗斯还有很大一片生意，甚至比华夏做的还大。
不过，现在方辰把自己也叫过来，似乎意味着自己跟方辰之间的关系，比厂里其他人是要更进一步的。
想到这，刘学宏的眼睛瞬间放射出一道炙热的光芒，甚至就连最近一段时间方辰折磨他的事情，他都已经完全抛之脑后了。
方辰一脸笑意的打量着，刘学宏，这位自己前世的老对手。
“学宏，我让你带着沈总在厂里学习，你背地里没埋怨我吧。”方辰笑意盈盈的说道。
本来听到学宏这两个字的时候，刘学宏感觉自己的骨头瞬间轻了三两，习惯性的流露出谄媚的神色，可听到后面，瞬间打了个寒颤，遍体生寒，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过了数息，刘学宏这才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方总您说笑了，您让我带着沈总学习，这是器重我，我高兴还来不及那，怎么会敢埋怨您。”
方辰深深的看了刘学宏一眼，“真的吗？”
“真的，比金子还真。”
说完这句话，刘学宏下意识的看了沈伟一眼，满脸的哀求，祈求沈伟不要把他前几天抱怨的话给说出来。
方辰笑了笑，没有再继续逗自己这位老对手，他的恶趣味此时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然后直接坐上了一辆拉达。
这辆拉达算是电话设备厂的重要物资了。
见状，刘学宏瞬间松了一口气，一摸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都是被吓的。
而且他此时有种莫名的感觉，他感觉方辰似乎对他很熟悉，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笃定，他在背后抱怨过，甚至说刚才方辰如果再多问一句，他恐怕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得过去。
郑保用看了沈伟一眼，悄声问道：“你为什么不揭发。”
沈伟笑着说道：“你这是不太了解方总，方总并不在意刘学宏背地里抱怨过什么，刚才……大概是方总的一种恶趣味吧。”
方辰总喜欢没事逗逗他们这些管理层，开一些近似于恶作剧的玩笑，段勇平，陈鸣永，他，金至江，甚至他听说包括俄罗斯那边的马昀，别列佐夫斯基都深受其害。
郑保用眨巴眨巴眼睛，他突然有种感觉，给方辰当下属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坐上破旧的老拉达，发动机抖动声比喇叭声音都大，过个沟沟坎坎的，减震近乎于没有，真能把人给震飞起来，也就比方辰去年开的那辆津门大发强那么一点点而已。
说实话方辰也不想坐拉达，作为俄罗斯最大的汽车销售商和走私商，现在坐拉达，掉价不说，还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可没办法，谁让前面那几十年，苏维埃在华夏留下的印记太重了，除非方辰愿意坐那辆解放牌大卡车，那么拉达是他唯一的选择。
“方总，咱这是要去哪？”
好不容易适应了拉达车内的恶劣环境，沈伟开口问道。
他感觉今这一出，怎么有点神神秘秘，奇奇怪怪的感觉。
“我带你们去电信局。”方辰说道。
“去电信局干嘛？”郑保用也忍不住问道。
“带你们卖设备。”
“啊！”刘学宏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自己身上，刘学宏讪讪的说道：“方总，我觉得咱还是别去电信局碰灰了吧，现在厂里的设备县级局都进不去。”
方辰微微一笑，“没事，卖设备不是主要的，主要是带你们上课去。”
第四零六章 热脸贴冷屁股
沈伟，郑保用，刘学宏一脸懵逼的看着方辰，脑子中飘过了不知道多少的问号。
上课？上什么课？
为什么要到电信局上课？
老师是谁？
为什么要装作销售员？
方辰微微一笑，“等会你们就知道了，但是剧本什么的，我先说好了，这次以刘学宏为主！”
说着方辰指了指后面的刘学宏。
刘学宏顿时傻眼了，他觉得方辰能带上他就已经是开了天恩，毕竟一旁这两位可是厂长和总工，他只是个质检科科长而已，这之间差好几级那，可方辰竟然现在说以他为主。
“电信局的人认识你吧？”方辰径直问道。
刘学宏点了点头，“厂里的设备一出问题，厂里就会把我们质检科和技术科给派过去，看问题在哪，我和电信局都打过十年的交道了。”
这一点显然是意料之中，本该有的，方辰只是再确认一下。
“那就好，等会你就带着我们三个上门推销厂里的设备，我们三个是你手底下的销售员。”方辰如同导演一般，简单的安排的一下剧本和角色。
“方总，我是质检科科长，不是销售科科长。”
刘学宏如同被人攥住脖子的大鹅，勉强发出最后的哀鸣。
他真不知道方辰是怎么想的，竟然要装作销售员去电信局推销设备，这算什么？有钱人的怪癖？
去推销设备倒不算什么，偶尔客串一下销售科长也没什么难度，要是搁在两年前，还是个肥差，可关键是他真不想过去被打脸，早在一年以前，电信局就不从他们厂进设备了。
“那你现在就是了。”方辰淡淡的说道。
刘学宏感觉脖子上最后一点缝隙也被彻底的捏死了。
他现在是销售科长了？
刘学宏真是无言以对，这也太任性了吧，还要不要组织程序了？
这不是应该先群众考察，询问本人意见，然后再上厂长会议才能决定的事情吗？
怎么说一言而决就一言而决了，这不是搞独裁吗！
可是转念一想，刘学宏如同被拔去所有羽毛的大鹅，了无生趣的看向天空，他已经醒悟过来，他们厂现在是私企，而方辰是老板，所以不需要组织程序。
“可是方总，咱们如果再去推销lt240，恐怕连电信局的大门都进不去。”刘学宏强撑一口气，垂死挣扎着。
这模样宛如已经被拔了毛的大鹅突然跳了起来，迈着两条修长大腿，奋力朝着远方逃离。
方辰笑着说道：“那我们就去推销lt500。”
lt500！lt500！lt500！
刘学宏已经彻底无话可说了，看方辰这笃定的模样，如果不是他天天在厂里，他真以为厂里生产出了什么lt500！
得！他认命了。
方辰的话如同一张遮天大网从天而落，将刘学宏这只奔跑的大鹅直接牢牢的锁在网中。
看着窗外，方辰轻叹一口气，不管是lt240还是lt500，哪怕是lt1000都无法改变其不能卖出去的命运，所以说又有什么差别那？
车在电信局门口缓缓停下。
方辰下了车，看着眼前熟悉的情景不由的陷入了莫名的感叹之中。
破旧的三层小楼，楼外的爬山虎，已经有些散乱的窗户架，有的地方连玻璃都没有，就是拿塑料布简单的遮盖一下而已。
眼前的电信局和他记忆中的电信局并没有任何的区别，现在如此，1996年他刚来电信局的时候如此，1999年他离开电信局的时候也是如此，甚至直到后来电信局被拆分，电信局管理职能并入洛州工业和信息化局，昔日的电信局变成了信息产业科，这座三层小楼才彻底的落寞下来。
电信局其实现在应该还叫做邮电局，只是方辰习惯称呼其为电信局，电信局是从1994年从邮电部独立出来的，他毕业的时候已经改成了电信局。
然而1995年电信局改制，华夏电信随之成立，但其实仍旧是一家政企合一的混合体，既要独立经营，又要承担许多规范和管理职责，离产权明晰，权责明确，政企分开，管理科学的现代化企业制度相去甚远。
国家虽然在1994年成立华夏联通，但仍旧无法改变电信一家独大的现状。
当时华夏电信有一百万员工，固定资产六千亿，是一个无比庞大的巨无霸。
人们抱怨昂贵的初装费和国际长话费，抱怨漫长的等待，抱怨电信员工的恶声恶气，抱怨各地电信大楼都是最高的。
甚至当时有个笑话，美国人十个月不吃不喝买辆汽车，华夏人十个月不吃不喝装部电话。
只是现实更为讽刺的是，即便后者十个月不吃不喝装了部电话，这依然是华夏先富起来人群才能有的行为。
直到98年信息产业部的成立，电信业才实现了彻底的政企分离，99年对华夏电信进行拆分，其移动业务成为了后世的华夏移动公司，卫星业务成为了华夏卫星通信公司。
寻呼业务，也就是国信寻呼公司则整体并入了华夏联通公司。
剩下的电信主体才是后世大家所熟悉的电信公司。
然后随着2001年，国家为网通，吉通，铁通颁发电信运营许可证，这时华夏基础电信各个业务领域，才算是都有两家以上企业经营，形成了初步的市场竞争格局。
刘学宏已经彻底认命了，他老老实实的走到了门岗那里，熟稔的掏出了一根烟递给了看门的大爷。
看门大爷接过烟，一看竟然是红塔山，不由的眼睛一亮，笑着说道：“刘科长，最近一段时间没见，看来是发了财，竟然都抽起红塔山了，散花不吸了啊？”
刘学宏讪笑了两声，“招待烟，招待烟。”
这烟其实应该算是沈伟的，他最近一段时间跟着沈伟，沈伟自然不会亏待他，他这边没烟了，都是直接问沈伟拿的。
看门大爷吸了一口气，感觉尼古丁通过呼吸道，缓缓的涌入肺中，然后这才说道：“听说你们厂卖给私人老板了，而且昨天连工资都补发了，每个人都发了上千块，你们是赶上好时候啊。”
刘学宏对于看门大爷的消息灵通，并不感觉奇怪，虽说他们是企业，这里是邮电局，但大家都是一个系统，通信系统的，家属院什么都是连在一起，以看门大爷的消息灵通程度，不知道那才叫做奇怪那。
“谣言，一共才欠了五百块钱的工资，去哪发一千块钱去，人家又不是搞慈善的，我问下张科长在不。”
刘学宏话说到一半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方辰，不由的一哆嗦，赶紧直奔主题，真不敢再多说下去了，多说错多。
“你找规划科的张科长干嘛？”看门大爷一脸警惕的看着刘学宏，一点不复之前热络的模样。
他本来以为是局里的交换机又出什么问题了，所以把刘学宏给叫来了，可那也应该是找维修保障科的楚科长才对，怎么也找不到张科长头上。
规划科是负责整个洛州通信规划的科室，制定洛州所有通信设施的实施计划，其中自然也负责确定局里采用什么设备，是局里实权比较大的几个科室之一。
而对于刘学宏这样，通信设备企业的人来说，找规划科的目的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就是为了要推销设备。
可是局里早已经三令五申，不要电话设备厂的交换机了，甚至局里现在还堆着二十多台，淘汰掉的，以前从电话设备厂买来的交换机，没地方处理。
以前吧，还能便宜点卖给县级局，而现在可好，县级局都嫌弃其太老，太久，故障太多，容量太小，这要是弄不好就当做废铁给卖了。
看门大爷刚想说什么，但是看了一眼手中的红塔山，声调顿时降下来许多，苦口婆心的说道：“学宏，不是我说你，你们厂的设备，局里是真不要了，现在还堆着二十多台没地方处理那，我就是替你给张科长打电话，你到那也是碰一鼻子灰，再说了，你是质检科的科长，又不是销售科长，你掺和这事干嘛。”
虽然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可是听到这话，刘学宏还是觉得扎心的很，一股无法用言语诉说的痛苦和无奈瞬间涌来。
他们电话设备厂或者是537厂，一直是中原省最大的通信设备厂，七八年前还红火的时候，洛州邮电局别说这样给他们冷脸子看了，想拿到他们厂的设备，都要老老实实的排队，如果想加急的话，必须请客吃饭说好话才行。
而且有一点要知道他们厂是副厅级单位，而洛州邮电局只是正处级单位。
现在可好，风水轮流转，他一个正科级干部，给看门大爷递烟，还要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更让他觉得委屈的是，以前他们厂看在大家都在洛州的份上，也没少照顾洛州邮电局，甚至说个不好听的，现在洛州邮电局淘汰下来的这二十多台交换机就是最好的明证。
如果不是当初照顾他们，他们去哪有这么多的交换机。
方辰有些神情萧索的看着这一幕，刘学宏的心情他不说感同身受吧，但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