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二章 学没白上
郭平毕竟更了解方辰一点，最先缓过神来。
不过，他还是深深的看了方辰一眼，为方辰的大手笔而感到震惊。
一出手就是总工程师，八十万年薪，这让华为怎么比？
跟八十万的年薪相比，区区二千块钱他真拿不出手，更别说就这二千块钱，还是发一半，留一半。
更可悲的是，不是他不想出这八十万的年薪跟方辰竞争，是他出不起啊，真出不起。
就是把华为给买了，也不一定能卖八十万，也就是说方辰给郑保用开出的价码，几乎相当于现在的整个华为了。
这让他怎么把郑保用从方辰手里抢过来？
总不能让任总把公司送给郑保用吧。
至于总工程师，那也是没法说，因为华为连总工程师这个职位都没有。
一个四五十人的小厂要什么总工程师？
他们现在连个技术科都没有，就他和胡厚昆带着七八个人在搞研发。
郭平突然觉得心好累，像是被大卡车碾过一般，浑身难受。
他真觉得他是吃饱了撑的，要不然怎么会想去跟方辰扳手腕，他怎么不想想，方辰拔下来一根汗毛都比他，甚至整个华为都粗！
不过转念一想，他也就释然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职位，这样的年薪，似乎也不值得方辰亲自出手，真以为亿万富翁的时间不值钱啊，这是他早该想到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次关于郑保用的争夺他真的败了，败的五体投地，无话可说。
就算他再怎么热爱华为，但如果说他心里有把郑保用当过朋友的话，他真无法再说出劝郑保用加入华为的话。
方辰现在能给的，是华为远远给不了的。
“方总，您实在是太厚爱了。”
此时郑保用已经激动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现在他心中已经是热泪盈眶，就在方辰开出条件的这一刹那，他忽然间感觉自己寒窗苦读的那几十年辛苦都没有白费，这个世界给予了他远超他想象的回报。
他到现在还记得，他上高中的那两年，每两个星期，都要一来一回走四个小时回家拿番薯米，有一次他回家，穿着拖鞋，他爸骂他，说走这么长的路，拖鞋穿坏了怎么办！
至此以后，高中的两年，不论是回家还是返校，他都是打着赤脚，把拖鞋背在身上。
但他不怨他的父亲，以他的家庭条件能允许他读到博士，他的父亲的确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别人家的孩子，十五六岁都能下地，或者进厂挣钱帮衬家里的时候，他在学习，别人家孩子都结婚生子了，他依旧还在学习。
现在他似乎可以理直气壮的回到家，自豪的告诉他爸，他的学没白上，他一年值八十万，八十个万元户！
张果果兴奋的想要掐郑保用，想要知道这是不是个梦，却又舍不得，只得暗中掐着自己，她现在终于觉得她选择郑保用，选择的没有错。
念头一转，张果果突然说道：“方总，这八十万是不是也是发一半，留一半啊？”
郑保用无可奈何的看了一眼张果果，他这女朋友什么都好，就是财迷了点，而且有时候说话不过大脑。
方辰诧异的看了张果果一眼，“发一半，留一半？为什么？”
顺着张果果的目光，方辰看到郭平满脸的尴尬，心中顿时明了，这大概是任政非应对，现在这个所谓华为历史上最艰难时期，所想出来的对策。
他心中着实为任政非竖起大拇指，这一招也真是绝了。
而且他并不觉得这一招有什么值得诟病的地方，或者说，华为就是这样的风格，跟前世华为让人签什么所谓的奋斗者协议一样。
就是摆明了告诉你，想要多拿钱，就要多干活。
两个人拿三个人的工资，干五个人的活，这就是华为的企业文化，或者说是华为能活下来，并且取得现在这样地位的关键。
“我大概底子比任总厚一点，不会这样做的，不过我觉得任总这样做也没什么错，愿者上钩吗。”方辰笑着说道。
闻言，郭平的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到是张果果有些尴尬了，她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方辰其实也没觉得张果果有什么，虽然有点让郭平下不来台，但是一个人为自己的利益考虑，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错误，只能说张果果的方式方法和时间不对。
“郭平，我刚才不是有意的。”张果果道歉道。
“没事，公司既然选择了这么做，就不怕人说。”郭平正色说道。
“方总，其实这八十万砍一半，也挺多了。”郑保用搓了搓手，开口说道。
方辰笑着摆了摆手，一本正经的说道：“保用，你应该读过资本论，知道像我这样的资本家都是逐利的，既然能给你开这么高的薪水，那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你值这份钱。”
听方辰这么一说，郑保用感觉自己眼眶中的眼泪似乎终于有些刹不住了，他赶紧抹了一把，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话在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方辰这话其实真不是虚话，而是实话，郑保用研制的hjd48、jk1000空分程控交换机、c&c08机、east8000机为华为带来了数以百亿计的销售额，为华为，甚至华夏的通信行业做出了重大贡献。
再者说了，郑保用本身真值这个价格。
前年郑保用的激光自动对准光刻机就获得了国家科技进步三等奖，95年的时候凭借着c&c08机还获得了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
并成为国家“s－863”计划专家组成员、国家光电子专家组副组长、国家“306”（通信）项目专家组成员。
他深深的知道，郑保用作为一个私企的技术人员，能得到国家这样的认可真的很难，很不容易。
什么是人才，什么是帅才，他觉得指的就是郑保用这样的人。
只是可惜，因为身体原因，在千禧年后郑保用淡出了华为，即便在2013年重新回归了华为，但是也只有一个首席科学家，高级副总裁的名号，在科学技术上再也没有什么建树了，要不然他觉得华为超过爱立信，成为世界最大通信设备企业的日子，还能再提前一些。
方辰笑着说道：“没事，保用你也不用这么急着表态，你可以先去洛州看看，看看我的公司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虽然他现在和郑保用是，一个你情，一个我愿，不说什么**，到也差不多。
但是有些事情，总要慢慢来，才显得好。
就如同刘备三顾茅庐一般，一是为了表示诚意，二是给诸葛亮一个台阶下，总不能人家一招揽，诸葛亮就这么急冲冲的纳头便拜，这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一些。
甚至古代帝王继位，都要弄个三请三辞，说点孤王德薄，愧不敢当，望众大臣另选贤能之类的话一样。
可等真继位之后，谁敢在这样说，砍死他！
他这么一亮条件，然后郑保用立马就答应，这就显得钱在其中的份量实在是太重，不美，不含蓄，太粗糙。
郑保用感激的看方辰一眼，“好的方总。”
方辰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又突然对着郭平说道：“郭平，你我也算是老相识了，你要是肯来帮我的话，我名下通信公司的副总经理，虚位以待。”
听了这话，郭平的心咯噔了一下，他没想到方辰竟然打起他的主意来了，而且一出手就是副总经理，按照方辰刚才的话，岂不意味着，他也能拿到八十万年薪了。
沉默了数息，郭平笑嘻嘻的岔开话题说道：“多谢方总的厚爱，对了，方总您说让保用去洛州是什么意思？您的公司在洛州？”
他心中突然松了一口气，这大概是他今天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
他那天回去之后，就一直在思考，既然任总没同意方辰的收购，那方辰肯定是要自己开设通信设备公司的。
那就意味着，很快华为就要面对跟方辰的直接竞争了，毕竟岭南就这么大，大家如果都是通信设备企业的话，那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了。
而以方辰的手笔，他真的很难对华为有信心。
但现在方辰突然说公司在洛州，这着实是个意外惊喜。
如此一来，华为和方辰一个在南，一个在北，相距几千公里，短时间，甚至三五年内都不用考虑会不会正面碰撞的事情了。
而且如果到时候，华为真能占据整个南方的话，也未必没有跟方辰碰一碰的实力。
他忽然间有些期待，期待有一天能和方辰面对面，旗鼓相当的比一比，碰一碰，他这次输的实在是太憋屈了，毫无还手之力的就被方辰以绝对的实力碾压了。
方辰瞅了郭平一眼，虽然知道结果肯定如此，但是心中还是难掩失望，说实话他真的挺想把郭平给挖走的。
未来想要支撑起一个这么大一家，年销售额数十亿，数百亿，甚至数千亿的通信设备企业，靠着沈伟，郑保用这区区几只大小猫肯定是不够的。
像郭平这样的人才，他真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第三六三章 拐带人口
“537厂，你们知道吧？我现在在谈收购537厂的事情，但是有些卡住了，不知道最后能收购成不能，但是公司应该就是在洛州无疑。”方辰说道。
他已经想好了，电话设备厂如果真不能收购的话，他就在电话设备厂旁边新建一个厂，然后专门招收电话设备厂的人，他们不是一个月工资一百五十块吗，他就一个月开五百块工资，他就不相信会有人不心动。
而且新建一个厂，说不定成本比收购电话设备厂还要少一些。
他就不相信了，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反正这个厂，他在洛州是建定了！
郭平和郑保用瞬间倒吸一口凉气，537厂他们怎么会不知道，这可是华夏通信业赫赫有名的大厂了，人员数千，巅峰时期的537厂是仅次于燕京有线电总厂的通信大厂。
现在虽然好像不行了，但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华为与之相比，几乎可以说是荧光和皓月争辉。
郭平心中不由的再次涌现一阵对方辰的敬佩之情，他现在发现了，方辰只要一出手那就是大手笔。
如果方辰真把537厂给收购了，537厂再加上方辰的投资，他相信537厂很快就会重新成为华夏通信业的第一梯队，甚至成为华夏第一，也不是不可能。
他突然觉得，相比较收购华为，其实方辰收购537厂更为合适。
闲聊了一会，谈谈华为，谈谈电话设备厂，谈谈现在的通信行业，方辰和郭平，郑保用他们之间到也显得其乐融融，看不出一点刚才明争暗斗的痕迹。
听到华为bh01机足足比前世提前了三个来月就研发成功了，而且功劳最大的竟然还是他，方辰真不知的是该得意，还是该觉得搞笑。
但不管怎么说，他的蝴蝶翅膀再次扇动了。
方辰突然说道：“保用，我拜托你一件事情，你看你们通信专业，有没有学生想要实习就业的，都可以让他们联系我，待遇从优，本科二千起，硕士三千起，博士五千起。”
似乎想起来了点什么，方辰又补充了一句，“其他理工专业的也行，来者不限，包括你们同学有认识什么燕大的，北邮的，燕京理工的，都可以让他们联系我。”
他好不容易来燕京一趟，如果不拐带点人口回去，他总觉得心里不安，就跟贼走了空一样。
名牌大学生的能力和素质还是有目共睹的，后世那些个大企业，世界五百强，嘴上说着我们没有门槛，我们不看学历，只看能力，但是他校招的时候从来都是去什么985大学，211大学，啥时候也没见他们去二本学校办校招。
这就是典型的嘴上说不要不要，但是身体却很诚实。
而现在大学还没有扩招，并且以寒门子弟居多，这些人大都是吃过苦，甚至小时候挨过饿的人，可以很好的承担一些艰苦的岗位。
所以说，方辰现在是来者不拒，只要到他碗里，那就是他的菜。
就算现在通信公司吃不下，但是他可以往小霸王那里分配啊。
或者说，他必须往小霸王分配几个，要不然段勇平肯定会跟他闹起来。
唯一的问题，恐怕就是现在大学还是包分配的，毕业生的去向由国家分配。
不过问题也不大，随着改革开放的猛烈发展，一些端着铁饭碗的公务员，高校老师，研究所的研究员，企事业单位人员都纷纷下海，一些高校已经出现了学生自主择业的现象。
而学校对此也喜闻乐见，因为每年他们手里面的分配名额也越来越少。
方辰记得87年出现了一波大学毕业生分配后被退回的倒春寒，93年的政务院就正式提出改革大专以上学生包分配制度。
而在96年1月的时候，正式出台了《国家不包分配大专以上毕业生择业暂行办法》，宣布包分配制度正式退出华夏的舞台。
其实在早一年，也就是95年的时候，就只有百分之十的毕业生是由国家分配工作，而另外百分之九十的毕业生，都是主动，或者被迫的选择自主择业。
而同年华夏则出现了第一个专门面对大学生的人才市场。
至于说，方辰为什么能记得这么清楚，因为他就是96年大学毕业的……
不过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他可以直接回到洛州找工作，这要是国家分配，鬼知道会不会分配到什么穷乡僻壤里。
闻言，郭平和郑保用，张果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方辰，他们真的被方辰的想法给震惊了。
这年头，偷偷摸摸和学生们接触的单位有，上一段时间班，然后毅然跳槽下海的有，但是像方辰这样大规模招揽大学生的，还真没有。
不过，他们不得不承认，方辰开出来的工资，真的很有诱惑力，工资是正常人工资的十倍，甚至二十倍。
甚至说，博士的价值在方辰这里头一次得到了体现，一般来说，不管是本科毕业生，还是博士毕业生，到单位之后的工资基本都一样。
并且大有可能出现，本科毕业生因为多上几年班，加上工龄工资，实际工资比博士发的高的情况出现。
“方总，您开这么高的工资，公司能挣钱吗？”郭平忍不住问道。
他觉得按照现在的工资涨幅速度，方辰这工资待遇就算是二十年后，都有大把人抢着做。
方辰是有钱，但也不能这么糟蹋钱，明明能够以更低的工资招收到合适的人才，为什么要出这么高的工资？
甚至他对方辰愿意出八十万的年薪来招揽郑保用和他，也无法理解。
方辰深深的看了郭平一眼，“这是你不懂人才的价值。”
这些工资高吗？如果是以现在的眼光来看，太高了，高的没边没沿了。
但是如果把眼光放远一点的话，就知道这其实是不高的。
18年华为，阿里，腾讯，百度，网易，京东，小米等等校招的时候，白菜价二十万起，sp offer三十万到四十万，水木和燕大的学生，有时候还会给sspoffer，四十万到五十万。
知识就是金钱，这句话，在后世几乎很大的扩大化了。
现在这些高校学生毕业后，跟普通工人没什么区别，一个月都是一二百块钱。
可是等到三十年后，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才三五千，而这些985，211的毕业生们，工资是他们的十倍！
现在方辰给予他们的工资，只是说体现了他们本来的价值而已。
更别说现在的大学生比后世更稀少，算起来还是方辰赚了才对。
再者，此时的这些大学生如果选对了路子，像郭平这样的人，身价达到数亿，数千万都不是不可能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他一个私营企业，想要从这些大型国企，政府机关抢人，不多出点血，怎么能行。
以每个月两千块钱的价格，招到一个重点大学的本科毕业生，方辰觉得很划算。
再说了，他招收的都是一些理工生，至于说什么学历史，学哲学的，那您还是老老实实的去高校，或者研究所吧。
“方总，您看我行不？”张果果突然自告奋勇道。
方辰笑道：“当然可以。”
“果果，你就别凑热闹了，你一生物系的，让方总怎么安排你，再说了，你博士学位也不要了？”郑保用哭笑不得道。
方辰揉了揉鼻子，有些尴尬，生物系的博士他真不好安排，与之专业最接近的岗位，恐怕也是厂医务室了吧。
但厂医务室放个生物系博士，是不是有点奇怪？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想招收非理工专业学生的原因。
非理工科毕业的人，他似乎只能让其转行当销售了，或者一些文职工作了。
这样的话真的是太浪费其这么多年的所学。
不过，张果果这么一弄，到是提醒了他，就算是理工专业，他必须跟人家把工作性质给说清楚，如果愿意跨行学习，或者做销售那还行，至于说其他的，那他就只能婉拒了。
但是他还是有信心招到一些人才的，毕竟想要做出合格的设备，不只是需要通信学科的人才，机械设计，自动化，数学，计算机等等一系列的人才都需要的。
“那好吧。”张果果有些委屈的点了点头，这说好的来者不限那。
“保用，你博士也没毕业的吧？”方辰突然说道。
郑保用点了点头，“没事，方总，我会处理好学校这边的事情。”
如果说郭平只是点燃了，他对外面世界的向往，那方辰就是一颗炮弹，重重的把他义无反顾的砸向了现实世界。
方辰给予了他所需要的一切。
超乎想象的庞大舞台，无与伦比的巨额薪水，以及这些背后所蕴含的深切看重，都使得他不得不决定，他必须从学校离开。
不管他导师同意不同意，他都必须离开，大不了他这个博士学位不要了。
就是这样做有些对不起导师，让导师开天窗了。
郑保用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希望他的导师以后能够原谅他。
第三六四章 用之则为龙，不用则为虫
看着郑保用毅然决然的模样，方辰摆了摆手，径直说道：“这件事情，你就不要自己处理了，如果你加入公司的话，公司会帮你处理的。”
“当然了，如果你不加入公司的话，似乎也就没这方面的烦恼了，所以说你真的不用太紧张了。”方辰笑着说道。
当时他担心郑保用会因为学业的问题，拒绝他的招揽，所以帮郑保用处理他博士学业的事情，是他早就想好的，
而且这件事情解决起来其实并不难，毕竟这件事前世华为已经解决过了了，他只需要再走一遍华为的路就可以了。
郑保用此时感动，或者说感激的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方辰竟然连他学业的事情都考虑到了，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他嘴巴微动，想说什么，方辰直接制止了，“真的，这只是小事情，不用在意。”
似乎方辰淡然笃定的神情有一股别样的魔力，郑保用的心也随之宁静的下来。
他沉思了一下，然后冲着方辰说道：“方总，不知道我现在加入公司可以吗？”
虽说缓一下，他的脸面更好看一些，省的说出去，旁人还以为他郑保用是见钱眼开，一听这八十万，就不管不顾一口答应下来，甚至连博士学位都不要了。
这种想法或者说传言，会在这八十万年薪这个威力如同核弹一样的催化剂发酵下，以无与伦比的速度扩散开来。
毕竟这可是八十万啊！
到时候，他恐怕就会体会到什么叫做流言蜚语满天飞，人言可畏，三人成虎了。
但方辰对他的看重和这种处处替他着想的态度，让他真的无法再装模作样下去了，他现在的念头只有一个，那就是加入方辰的麾下！
再说了，他郑保用怕别人那点闲言碎语吗？
不遭人妒是英才，在背后恶意中伤他的人越多，越能证明他的能力。
他所能做的，就是尽力施展自己的所能，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方辰的这份看重！以及让那些人闭嘴！
用他的能力，堂堂正正的告诉那些人，他郑保用值这八十万！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不说，或者少说一点，但到时候导师或者同学们问起来，他真的无法骗他们。
不是说欺骗他做不到，而是在这件事上他做不到欺骗！
这钱不偷不抢，是他郑保用靠着自身的才能换来的，凭什么不能对人说！
而且欺骗这种东西，往往是需要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的谎言来弥补的。
方辰看了郑保用一眼，伸出手，笑着说道：“欢迎郑总工的加入。”
“多谢方总您的看重。”郑保用无比诚恳的说道。
郭平看着这一幕，心情有些复杂，他不知道是应该为郑保用找到一个好归宿而感到高兴，还是应该为华为失去一员大将而感到悲痛。
张果果的心几乎快跳出来了，她其实是赞同郑保用直接答应的，免得煮熟的鸭子飞了。
“行了，感谢的话就不要多说了，我之前不是给你说了，资本家都是逐利的，我为你付出了多少，只是因为你给予我的回报会更多。”方辰拍了拍郑保用的肩膀，沉声说道。
郭平轻叹了一口气，虽然方辰的话有道理，但此时他的心中突然蹦出来了一句话，自古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人才，甚至天才这种东西多了去，但是有几人能真正拥有一个施展自己才华的舞台？
东方朔也曾说过一句话，用之则为龙，不用则为虫。
诸葛卧龙为什么能名满天下，不就是因为他遇上了刘备，如果没有刘备的话，他大概真的一辈子都只是一个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的书生而已。
不过，幸好他已经遇到了他的伯乐，他的刘备，郭平的眼中突然仿佛有一股火焰在燃烧。
“另外，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更关注一下招聘的事情。”方辰说道。
郑保用有些诧异看了方辰一眼，他不知道为什么方辰会突然这么说。
“你要知道，这些人或许都是你未来的同事，帮手，你能做出什么样的成绩，有很大一部分将取决于他们的数量和质量，所以……”方辰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郑保用瞬间有种不寒而栗，汗毛竖起的感觉，他真的想说方辰是魔鬼吗？
方辰的话真的是，平地一声雷，惊到他了！
他明明在前两分钟之前，还是一个被招聘者的身份，可现在突然招聘的重任就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的头上，这让他真的很难受了。
可关键是，如果方辰把这件事交给别人，他更难受！
真是做也难受，不做更难受。
一瞬间，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不少人名，这都是平时表现很出色的一些同学，甚至有的只是他听说过而已，但是他现在真觉得自己有必要一一拜访，想办法把这些人给争取过来。
他此时真的紧张了起来，就算是为了他自己考虑，这次并不正式的招聘大会，他也要无比认真才行！
方辰顿时笑了起来，他在水木又不熟，根本不知道哪个人是人才，哪个人可用，哪个人能放弃学业，甚至铁饭碗，所以说这事交给郑保用才是最适合的。
他相信经过他的一番提点，郑保用会拼命的。
吴茂才看了方辰一眼，他怎么觉得是九爷懒筋犯了。
“对了，如果你有什么毕业了，甚至已经上班的同学，或者师兄师弟，只要你觉得人合适，都可以挖过来，工资好商量。”方辰补充了一句。
郑保用点了点头，他已经认命了。
既然话都已经聊到这份上了，而且方辰心里还记挂着老邓头那边的事情，想赶紧忙完回洛州，就直言不讳的对着郑保用说，想去拜访一下他的导师。
郑保用楞了一下，现在就让他跟导师说休学的事情，他心里还是比较杵的，但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有些事情逃避不了，终归是要面对的，而且他连最坏的结果都已经能坦然接受了，那又有什么好怕的。
然后几个人就散了，可以说有人开心，有人失落。
郭平找到了一家最近的邮局，拨通了华为的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就传来的任政非的声音，郭平直接了当的说道：“任总，我没把保用拉过来。”
“没拉过来啊，那没事，有机会再合作就是，是因为保用的博士学位吗？如果是因为这个的话，我可以过去和他的导师谈一谈。”任政非淡定的说道。
不管怎么说，他之前也是代表部队，出席过千人科学大会的人，如果是因为郑保用导师的问题，他大概是能找到合适的熟人，帮忙把这件事情给解决掉，大不了付出一点代价就是了。
“不是，方总给保用开了八十万的年薪，还有总工程师的职位，把保用给拉走了。”郭平说道。
任政非那边突然沉默了，过了许久，这才幽幽的说道：“方总的手笔，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啊。”
虽然郭平没说这方总是谁，但是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方辰。
此时，任政非的心中一片苦涩，说实话他不怕和人竞争，他所获得的成就，都是他一点一点拼杀出来的。
但如果说对手是方辰，他真觉得一股巨大的无力感袭来。
八十万的年薪简直是一座大山，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如果不是遇到方辰这样，愿意十倍溢价的人，恐怕把华为卖了恐怕也就这价了。
真是完全被碾压，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郭平咬了下嘴唇，然后说道：“任总，我想回华中理工一趟，我听过华中理工现在有一个少年班出身，叫李一南的小师弟很不错，我想去把他招过来。”
“心理负担不要太重，现在bh01机已经研发成功，我们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我们应该举杯欢庆才对。而且方总既然肯出大价钱招揽保用，我们也要替保用高兴才是，并且这也证明了我们的眼光是不错的，我们应该对未来抱有更大的希望。”任政非安慰道。
闻言，郭平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又安慰了郭平几句，顺便从郭平这里，了解一些方辰现在最新的动向，任政非就把电话挂了。
看着天边的太阳，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实话，他心中的信心着实没刚才电话里看起来那么足。
不过，也不全是坏消息，方辰要收购537厂的事情让他着实有些惊异的同时，也让他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一下子感觉安全了不少。
一南一北，几千里的物理距离，注定华为并不会这么快和方辰直面交锋。
这真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华为可以趁这段时间，努力发展。
任政非紧紧的握了握拳头，心中激起了一股浓郁的渴望，总有一天，他要跟方辰进行一场旗鼓相当的比拼！
这种完全被碾压，根本不是一个体量的对抗，他真的是受够了，太难受了。
方辰一根指头都能碾死现在的华为，这让他怎么跟方辰竞争？
第三六五章 造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为园长爱喝茶掌门加更1/5）
水木大学。
信息科技研究院副院长，办公室。
潘伟康看着面前的得意弟子和方辰陷入了沉默当中。
方辰和郑保用的来意，他现在已经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郑保用搓了搓手，一脸的紧张，似乎在等待着命运最后的审判。
见状，方辰决定主动出击，径直开口道：“潘院长，我觉得这其实可以算作一次校企合作，我们企业出资金，院里出人，到时候技术的所有权归企业，但是学校可以获得一定的报酬以及相应的著作权，这也算是响应中央号召，产学研相结合。”
方辰的话其实很简单，他出钱，潘伟康出人，大家共同搞科研，至于说研究成果，利归他，名归潘伟康。
他觉得这个应该是合适的，对于大部分的科研人员来说，科研成果的实际应用并不重要，有大把研究成果因为种种原因，其实并没有转化为实际的产品。
对于他们来说，东西研究出来，发完论文，顶多同行专家坐一起开个研讨会，那么这个科研项目就可以圆满的谢幕了。
当然了，如果说强制性要求科研人员的成果都要转化为实际，这不现实，更不可能，霍金是研究黑洞的，但谁也没说必须把黑洞造出来啊。
而且方辰话里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只要潘伟康愿意放人，他额外给报酬都是可以的。
当然了，潘伟康出的人，必须是郑保用才行。
等于说是让郑保用以搞科研，搞项目的名义来给方辰工作。
这样郑保用即可以继续学业，又可以为方辰工作，而潘伟康也能得到名和利的收获，可谓是一箭三雕。
前世，华为就是这么干的。
至于说会不会因此导致博士毕业延期，郑保用并不在意，能毕业就万幸了。
可谁知道，潘伟康看了方辰一眼，摇了摇头，“方总，其实这个并不重要，我现在好奇的是，您为什么肯给保用发八十万的年薪？”
方辰微微一愣，他没想到潘伟康竟然问的是这么一个问题。
他觉得虽然八十万的年薪不少，但是对于潘伟康这样一位水木信息科技研究院的副院长来说，应该并不算什么。
像这样的人都拥有教授，博导职称，享受政务院津贴，甚至有的还能评上学部委员，在华夏他们能享受很高的，跟官员一样的待遇，或者说他们本身就是带着级别的科研人员。
而钱吗，大概也是不缺的，虽说现在的科研经费没有后世那么充足，但是他觉得像潘伟康这样的副院长来说，每年从科学院，从邮电部，包括一些像燕京有线电总厂这样的企业，弄个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科研经费应该是不难的。
可以说，在物质上，这些知名的学者其实都应该得到了最大的满足了才对。
甚至他已经准备为郑保用，付出几百万的所谓科研经费了。
当然了，他只是这样准备，实际上应该是用不了这么多的，如果真要是拿几百万才能把郑保用挖走，那前世的华为是怎么做到的？
打死那时候的华为，华为也拿不出几百万啊。
而且方辰真的闹不清，潘伟康关心的第一个点，为什么是八十万的年薪。
“大概是因为我觉得郑保用值这个钱吧。”方辰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老生常谈，万金油般的说法。
可谁知道潘伟康眼睛一亮，似乎突然来了兴趣一样，“那方总作为大企业家，我想问您，您是否觉得科研人员能创造出来巨额的财富，就应该给予像这样丰厚的报酬吗？”
方辰沉思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我觉得应该是这样。”
潘伟康的兴趣似乎更浓了，他继续追问道：“可是方总您就不觉得，即便保用是个人才，但以现在的工资水平来说，您其实给他发个一千块，甚至两千块钱，就已经足够吸引和满足他了，毕竟这已经比一般科研人员的工资高二三倍了，可您为什么还愿意给出八十万，这样一个远超正常报酬的薪资呢？”
郑保用无语的看了看天花板，有这么说自己学生的吗？
什么叫做即便他是个人才？
他明明就是个人才好吗！
方辰挠了挠脖子，他有点急躁了，他觉得这潘伟康不应该是什么信息和通信工程的教授，而是人文社科的教授才对。
他为什么发这么高的薪水，这是一个理工科教授该关心的事情吗？
但郑保用还在人家的手里，方辰只能耐着性子说道：“潘院长，我觉得您这个话说的不对，我认为知识人才是需要尊重的，我认为只有给知识人才提供一个很高的报酬，去满足他生活的需要和必要的科研条件，他才能完全发挥他的聪明才智以及所学，为国家，为社会，为人民做出相应的贡献。”
“一个整天需要为柴米油盐酱醋茶，为三十平方的家，如何住下一家四口，甚至一家五口而忧愁的科研人员，我觉得他们是做不好科研的，或者说在这种条件下依旧能做出伟大科研成果的大科学家，并不是我所需要的。”
“我需要的不过是能勤勤恳恳，一步一个脚印，在合适的条件下，做出应有成果的中庸科研技术人员而已。”
通信行业或者说绝大多数的科学技术，并不依赖所谓天才的昙花一现，或者说是跨越式进步。
他们所依赖的都是一些如同工蜂一样的科研人员，依赖他们一点一滴的为科学事业增砖添瓦，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一滴，整体看起来，微不足道的进步，这才铸造起了现代科学技术的伟大城堡！
光环永远都是属于少数人的，但这个世界却是由大部分普通人来组成的。
“啪！啪！啪！”
突然，潘伟康竟然对着方辰鼓起了掌。
方辰一脸懵逼的看着潘伟康，他讲的很好？
至于这样捧场吗？
还是说他哪句话触动了潘伟康的心弦？并且引起了共鸣？
似乎潘伟康真被方辰的话给感动了，他忽然站了起来，面色潮红，对着方辰无比认真，甚至有些慷慨激昂的说道：“方总，说实话，我对这个时代是感觉有些悲哀的，或者说是为现在科研人员的地位而感到悲哀的，甚至为华夏而感到悲哀。”
方辰脸上的茫然更加浓厚了，他说什么了？
为什么会引起潘伟康这样的感慨，甚至愤慨?
而且他没提什么对社会感到悲哀啊？
至于把话题开的这么大吗？
这已经把话题给提到了华夏的高度了！
真的，现在他越看潘伟康，越觉得这应该是个人文社科的教授，或者干脆就是社会学，哲学教授。
“现在这个时代是个对知识分子极为不友好的时代，人们对金钱盲目追逐，对知识不屑一顾，将知识分子称之为臭老九，还说什么造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拿手术刀的不如拿剃头刀！”
“但悲哀的是，这是事实，更悲哀的是教授卖烧饼，医生摆地摊，专家蹬三轮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潘伟康热血沸腾的大声说着。
“我有时候都在自我怀疑，我们这些辛辛苦苦搞科研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我们的价值还不如一个卖茶叶蛋的，我们刻苦学习，努力钻研的这几十年，又有什么意义？”潘伟康声声的质问着。
方辰的神情也变得越来越严肃了，他大概有点知道，潘伟康之前种种怪异的举动和话语是为什么了。
其实这都指向了一个词，脑体倒挂。
这是近些年来新出现的一个词，按说脑力劳动一般属于复杂劳动，而体力劳动一般属于简单劳动，脑力劳动在相同的工作时间内可以创造出较之体力劳动更高的价值，为社会创造出更高的社会财富，对社会的贡献也更大些，理应获得更高的报酬。
而在计划经济下，并没有区分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所具有的不同价值，盲目追求劳动者形式上的平等，导致脑力劳动报酬并不高于体力劳动报酬，甚至低于体力劳动者。
他邻居家的两个孩子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老二初中毕业就参加工作，老大上完大学才参加工作，并且两个人都是一个厂。
当时老大作为本科毕业生的工资是62块钱，而老二参加了七年工作，并且定了四级工，工资是77块钱，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老大这辈子工资都不会比老二高。
因为上学比老二少拿几年工资也就罢了，这要是一辈子工资都比老二低，那就说不过去了。
如此一来，让人不禁怀疑，老大多上这几年学，又有什么意义所在？
可以说，此时中青年知识分子收入普遍低于同龄的工人，其中以教师的待遇最低。一个教师的工资很难养活一家人，
而这一现象，在改革开放之后，更加凸显了，方辰到现在都记得，当时报纸算过一笔账，说一个鸡蛋成本一毛五，卖四毛，如果一天可以卖出去一百个茶叶蛋，那卖茶叶蛋的一个月收入就是七百五十块钱，而从事导弹原子弹研究的科学家，月薪最多不过四百元。
当时，即使华夏外享有盛誉的数学家杨乐，买西瓜也要拣小的买，著有《平凡的世界》、《人生》的大作家路遥，为了省钱，中午饭只吃两个馒头一根大葱。
“一个不尊重知识，不尊重知识分子的国家和民族，是没有前途，没有未来的！”潘伟康斩钉截铁的说道。
说到这，潘伟康突然深深的看了方辰一眼，然后缓缓说道：“但是我现在从方总您的身上，看到了希望。”
第三六六章 方辰不挣钱，谁挣钱？
方辰顿时变得诚惶诚恐了起来，潘伟康这帽子给他带的实在是太大了，他算哪门子知识分子的希望？
“潘院长，您真的是谬赞了，我只是一个商人，给予保用这样的薪酬，真是的只是因为保用值这个价钱而已，我担当不起您这样的赞誉。”方辰诚恳的说道。
潘伟康推了推眼镜，眼中放射出异样的光芒，他真真切切的说道：“方总虽然年龄不大，但是能把生意做的这么大，那想必经济学的一些书籍是读过的。”
方辰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潘伟康继续说道：“那方总也定然知道商品的价格实际是由供给需求来决定的，一个物品越稀少，那么他的价格就越高，甚至说句不好听的，如果这个世界只有一坨屎，那这坨屎必定是无价之宝。”
“而显然我觉得我的这个学生并不是什么稀缺物品，或者说他的稀缺性，还没有到达他能拿到超远平常人四五十倍工资的水准。”说着，潘伟康指了下郑保用。
“所以，我觉得方总您真是知识分子的希望！”潘伟康一脸真挚的看着方辰，话语中的情真意切更是扑面而来。
郑保用无奈看了看天空，有这么贬低自己弟子的吗？
而且还拿他跟一坨屎去比，就算这屎真是全世界唯一，无价之宝，他也不想拿自己跟其去比较。
胜了，那叫比屎厉害。
输了，那叫连屎都不如。
他横竖，输赢都是觉得亏的慌。
方辰揉了揉鼻子，有些尴尬，潘伟康真是要把他往什么知识分子的良心，知识分子的希望上推。
而且潘伟康对商品价格的论断，他其实并不完全赞同，在经济学中，对商品价格是由谁来决定的，其实是分成四派的。
由供需关系决定，这是在剑桥大学建立世界第一个经济学系的马歇尔教授的观点，也就是所谓的供求均衡学派。
而马克思等劳动价值派则认为，商品价格是由商品实际价值的决定，包括生产，劳动等等。
剩下的则是商品价格决定于商品的效用的边际效用派，以及认为商品价格是由生产投入产出关系和劳资分配关系决定的斯拉法价格学派。
然而现实社会中，商品的定价其实是由这四派共同作用下所产生的，鬼知道哪种商品的价格是根据哪种学派或者几种学派的说法定出来，社会是混沌的，并不是那么的泾渭分明。
甚至说，绝大部分定价格的人，都不知道这些所谓的学派。
但是对于他来说，他真是冲着郑保用所能产生的实际价值来的。
一是他真觉得郑保用值这个钱，二是想做一些感情投资，他不希望他和他的一些重要员工，比如说段勇平，别列佐夫斯基，马昀，甚至包括沈伟，陈鸣永，郑保用只有单纯的雇佣者和被雇佣的关系，也就所谓的你给我钱，我给你卖命。
听起来似乎有些搞笑，为了和手底下的人不仅仅保持金钱关系，然后方辰花大量的金钱去做感情投资。
可实际上却真是如此，因为真相就是，金钱真的能换来友谊。
“方总，我真觉得您起到了一个很好的带头作用。”潘伟康再次夸奖道。
方辰顿时有些不寒而栗，他现在已经觉得潘伟康这是冲着谋财害命来的，要不然至于这么夸他吗？
方辰轻叹一口气，最后挣扎道：“潘院长，我给保用这么高的薪水，真不是……”
可是他刚开个头，就直接被潘伟康一把给掐死，潘伟康大受感动的说道：“我知道您给予保用这么高的薪水，目的并不仅仅出于给他这种科技人员多少物质利益。”
“更重要的是，要通过如此高额的薪水，对妨碍科技发展和妨碍科技人员积极性的极左思想余毒、平均主义、大锅饭思想、小农经济思想、小生产者意识等等赆腐观念产生一个摧毁性的冲击，从而在全社会形成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良好社会风尚。”
方辰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以置信的看着潘伟康，他这也太能扯了吧！
他这么想过吗？
他就花大价钱招个人而已，什么极左思想，大锅饭思想，小农经济思想，小生产者意识，这跟他有什么鬼关系？
方辰此时真是哭笑不得，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觉得自己不管说什么，都会被潘伟康给扯到造福科技人员，知识分子上去。
而且有一个疑问，在他心中越来越浓了。
“潘院长，您有哲学，或者社会学的学习经历吗？”方辰忍不住问道。
潘伟康诧异的看了方辰一眼，“有啊，我在获得通信专业的硕士学位之后，又攻读了社会学硕士学位。”
方辰朝着潘伟康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厉害！厉害！他败退了！
居然真有社会学的学位，他无言以对！
“其实，我在本科的时候还选修了经济学作为我的第二学位。”看着方辰的大拇指，潘伟康脸色微红，有些自傲的说道。
方辰看了一眼天空，然后点了点头，这是他应该想到的。
他突然觉得人和人之间的差异怎么能这么大？他还在费劲吧啦的想要考上水木，可潘伟康却是通信专业的教授，博导，并且拥有社会学硕士学位，经济学学士学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潘伟康甚至还有通信硕士，甚至博士学位。
虽说华夏83年才有正儿八经的博士学位，可是看潘伟康现在应该不到四十岁的年龄，其大概是能赶上第一批博士的。
“方总，对于您这种行为，我觉得应该大力宣传，大力推广。”潘伟康认真的说道。
“潘院长，再次谢谢您的夸奖，我想问下您对我的想法，方案有什么意见没有？或者说需要修改的地方吗？”
方辰再也忍不下去，赶紧说正事。
他那边还一大堆的事等待他处理呢，他没工夫跟潘伟康鬼扯这些。
再说了，这些所谓社会对知识分子的看法，和知识分子应该享受什么样的待遇，还有什么极左思想，大锅饭思想，小农经济思想等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是他能管的吗？该管的吗？
他做好自己，按时给国家交税，把企业职工养活住，让他们和他们的家庭生活好一些，这就是他觉得他能对国家，对这个社会做出的最大贡献了，他不愿意像前世的马昀一样，整天叨叨叨的，一幅为国为民考虑的模样，还什么国家需要，阿里可以捐献给国家，真闲的了。
要是这辈子，马昀再说这话，他把马昀的腿给打断了！
潘伟康楞了一下，觉得方辰有些奇怪，为什么会突然提这样的小事情，但是看方辰一脸关切的神情，他看了郑保用一眼，然后说道：“把你论文的开题报告给改改吧，换个你觉得合适的论文题目。”
郑保用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的揪了一下，他赶忙朝着潘伟康鞠了一躬，“谢谢导师，谢谢导师！”
潘伟康的言下之意，就是同意他去给方辰干活，并且还允许他继续博士学业。
要不然换什么论文题目。
他一去方辰哪里，原来进行一半的论文肯定是写不下去了，只能重新写论文。
这对于其他人来说，恐怕是一个痛苦的决定，但是对于他来说，毫无影响。
他把在方辰那里研究出来的成果，写成一篇博士论文交上去就是了。
方辰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突然觉得心里很是安慰，看来跟潘伟康鬼扯了这么大一圈，也算没白扯。
他心念一动，握着潘伟康的手热情的摇晃了起来，“潘院长真的谢谢你，我代表我们537厂三千职工向你表示真挚的谢意，另外你还有什么合适的学生弟子，都可以派到我们厂实习工作，薪水什么的你放心，绝对让你满意，不会让广大知识分子，流血流汗又流泪的。”
看着方辰无耻的表现，郑保用着实目瞪口呆，但是他大概知道了，方辰为什么能打拼出来这么大的产业了，就冲方辰这般模样，方辰不挣钱，谁挣钱？
而且现在方辰跟537厂有半分钱的关系？
方辰就这么大大咧咧的代表人家537厂了，他就不问问人家537厂愿意不愿意让他代表？
潘伟康拍了拍方辰的手，“这点我还是相信方总您的，但是在保用已经走了，我要是再让学生去你那边的话，我的研究工作恐怕是真进行不下去了。”
听完这话，郑保用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
方辰讪讪的笑了笑，“不一定是现在的学生，以前的学生也算，要不然这样，我代表我名下的通信企业和咱们信息科技研究院，建立一种真正的合作关系。”
“这个倒是可以有，但像方总您之前提到的哪种合作，我觉得还是大可不必了。”说着，潘伟康深深的看了方辰一眼。
“真正的合作，真正的合作。”方辰脸腾一下，瞬间就红了，赶忙说道。
第三六七章 人后遭罪（感谢本人昵称以存在盟主！盟主威武！）
潘伟康轻轻的点了点头，如果可以的话，他自然希望能得到方辰的支持。
随着国家打破大锅饭的**越来越浓烈，像他们这样以科研为主的研究院，得到充足经费的难度自然也越来越大，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所有经费全部都由国家承担。
以后像指派承担国家重大项目，研究所可以毫不计成本，不将其研究出来誓不罢休的情况将越来越少。
现在的科研单位已经到了必须向企业化缘的地步了。
当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亏经费怎么着也不能亏到他们水木头上，可关键是，谁也不会嫌钱多烧手啊。
方辰自然是愿意跟信息科技研究院建立真正的合作关系。
现在或许无所谓，他们的目的只是造交换机，甚至最大目标也不过是万门程控机这种在国外并不算先进的，甚至已经很快就要被淘汰的东西。
但以后，这就很重要了，一家企业手里能掌握多少的别人绕不开的专利，是否能建立起专利壁垒，这是决定一家企业是否能盈利，甚至做大的关键。
在这一点上，最显著的就是高通了，高通说起来是通信企业，但实际上就是一个大研究所，他不以生产实际产品来盈利，他的cpu都是三星，或者其他一些代工厂为其生产。
高通是靠着自身强大的技术实力和庞大的专利壁垒来获得巨额收益。
可是说高通就是趴在众多通信设备厂商身上吸血的那只蚂蟥。
在通信行业有句话叫做，天下苦高通久已。
前世，华为为什么能在5g标准的争夺上，拉起这么大一支友军，就是大家被高通收专利费，或者叫做高通税给收怕了，不敢再让高通一家独大了。
而被高通欺负的最惨的就是国内手机厂商，本来国内的手机厂商就不挣钱，利润还要被高通几乎全部剥削走了。
一般来说，全球手机销售的利润，百分之八十被苹果拿走，百分之十四被三星拿走，而国内众多手机厂商一起分这百分之六。
说起来都觉得可笑，国内手机厂商的出货占据了全球手机出货率的一半，但利润却只有百分之六而已。
而更可悲的是，比如说国内手机厂商在2017年大概的营销额是八千亿，利润则在285亿左右。
高通则是按照整机百分之六十五的价格收取专利费，全网通收百分之五，非全网通百分之三点二五，而国内几乎都是全网通。
如此算下来的话，高通要在华夏手机厂商身上收取260亿的专利费。
285亿减去260亿，一共25亿，这就是华夏这么多手机厂商闹腾了这么久，你撕我，我撕你，打的狗脑子都出来的利润。
华为每台手机的利润15美元，小米2美元，综合利润为百分之0.5，而高通在旁边看看，就不费吹灰之力的挣走了十倍于，华夏这么多手机厂商的利润。
听起来，很可悲，很残酷，但这就是现实。
甚至就连财大气粗的苹果都受不了高通了，苹果手机的高通基带占苹果成本的百分之十五以上，是手机中仅次于显示屏的大件，平均每台苹果手机都要被高通拿走三百块钱。
这也是为什么最新一代苹果x，宁愿信号不好，也要将其换成英特尔基带的原因。
而且更流氓的是，就算在5g时代，高通的5g专利只占到了全部5g专利的百分之十五，华夏占了百分之二十，三星占了百分之十三，剩下的专利分布在其他各国通信企业手中。
但大家还是要老老实实的给高通交高通税。
因为一部手机总不可能只支持5g吧，只要支持4g，3g，那就要给高通交高通税。
知识就是金钱这句话，在高通的身上淋漓尽致的体现了。
对于方辰来说，他所作出的最大考量就是如何让自己变成高通。
但一想到高通在全球范围提交和获得授权的通信专利高达十三万件，方辰顿觉压力山大，想将高通取而代之，把自己变成高通，着实任重道远。
不管怎么说，从现在积累属于自己的专利，都是一件必不可少的事情。
不过还好，高通是六年前成立的，虽然今年高通已经开始制定2g标准，cdma了，也就是后来华夏电信公司使用的2g标准，但跟前世那个已经彻底成长为巨无霸的高通相比，还是个小不点，还有比划两下的可能。
但是转念再一想，人家都开始玩2g了，他这边连一台万门程控机都折腾不出来，方辰顿感绝望，距离他接触2g，还有好几道鸿沟要过，需要再等三四年，甚至更远。
“方总？”潘伟康看着方辰突然发起呆来，忍不住喊了一声。
猛然惊醒，看着潘伟康这张脸，方辰心中瞬间倍感欣慰。
他今天唯一能感到高兴的，恐怕就是碰到潘伟康这么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他自己到现在都弄不清，潘伟康对他的迷之夸赞是怎么来的。
而且除了跟水木合作之外，以后如果他名下通信企业发展壮大的话，他还会跟北邮，东南大学，上交，浙大等等这些知名学府，和研究单位进行合作。
唯独让他觉得有问题的是，他感觉潘伟康的脑子有点秀逗，或者有点跑偏，要不然怎么能拉着他说了这么一大堆关于知识分子地位和待遇破事。
也不想想，这是他能管的吗？
跟潘伟康聊了几句，方辰就带着郑宝用走了。
他现在连537厂都没拿下来，就谈什么校企合作，专利权等等的，不说是扯淡吧，但也差不多了。
还是老老实实，脚踏实地的，先把收购这一关给过了再说。
离开潘伟康的院长办公室，方辰长吁一口气，虽然今天被潘伟康东拉西扯的折腾了大半天，但是不得不说，潘伟康还算是比较仁义，把郑保用给放了，今没白折腾，甚至连臆想中的赎身钱都没花。
方辰才潘伟康的身上，似乎多少看到了一些华夏科研人员，知识分子的风骨。
虽然可以嘲笑他们的不现实，如唐吉坷德一般，但他无法质疑这样一颗真挚的，为他人苦苦担忧，甚至愤而不平的心。
“明天，你跟一些同学联系一下，看看他们的意向，等后天我亲自接见他们，跟他们聊聊。”方辰嘱咐道。
郑保用诧异的看了方辰一眼，有些不太自然的问道：“您后天就要见他们啊？”
本来今天让方辰这么一吓唬，他精神压力就大的很，可现在方辰竟告诉他后天就要见到这些人，他压力已经大到了泰山压顶的程度。
看着郑保用一筹莫展的模样，方辰笑着拍了拍郑保用的肩膀，“你压力不要那么大，能找来几个就是几个，哪怕只找来一个人，我都见。”
现在不是95年，96年，分配制度还远远没到寿终正寝的时候，再加上社会对私企的歧视，别说只有一个人了，就算是后天没有人来都是正常的。
“方总，您就不能多留几天吗，您要是能多留几天的话，我保证把这事给办的妥妥当当。”郑保用有些急了，这是方辰交给他的第一件任务，总不能就这么弄砸了吧。
方辰轻轻的摇了摇头，“保用，不是我不想留，而是真留不得。”
自从跟黄宏年一别后，方辰心里最记挂的就是邓军的事情。
等明天体检完，后天检测报告出来，如果一旦邓军检查出来点什么，那他恐怕是真在燕京待不住了，甚至直接飞岭南都不是不可能。
而假如邓军没查出点什么，他也要赶紧去见邓军一面，跟其了解一下电话设备厂跟我军通信工程学院之间的合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看看如何才能获得最大的收益。
或者说，在损失最小的情况下，把电话设备厂给拿下来。
见郑保用的神情有些沮丧，方辰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保用，你不要给自己施加太多的压力，对于我来说，能让你加入公司，这次燕京之行就已经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至于说其他的，也就是大年三十捡个兔子，有他过年，没他也过年，无所谓的事。”
一瞬间，郑保用真是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真没想到方辰竟然把他的重要性提到了这样一个高度。
过了许久，郑保用神情认真的说道：“方总，给您工作，大概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了。”
方辰笑了笑，“你就算不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我的眼光。”
说到这，方辰自信的说道：“我是不会错的！”
说完，方辰不等郑保用反应，直接坐车走了。
看着远去的奥迪车，郑保用双拳紧握，心中燃起不少的斗志。
“九爷，就是这么看着，我都觉得您活着真累。”看着一坐到车里就瘫在后排座椅一动不动的方辰，吴茂才真心说道。
今一大早就接着老邓头跑了一百多公里，然后紧接着坐了一上午的飞机。
中午见了黄宏年之后，又马不停蹄的过来招揽郑保用。
然后又在那什么副院长的办公室跟其胡扯八扯了一大堆。
没见现在这天都已经黑了。
方辰翻了个身子，眼也不睁，头也不抬的说道：“想要人前显贵，那必要人后遭罪。”
第三六八章 到嘴的肉
这次也的确是累惨了方辰，毕竟平日里他都是窝在家里，酒店不动弹，顶多偶尔巡视一下企业，刷下脸，让那些中高层干部们获得一次可以拍他马屁的机会，那像这样连轴转过。
体力上倒还无所谓，主要是心力消耗太过于严重了。
第二天，方辰哪也没去，结结实实的在燕京饭店里休息了一天，睡的他头都是蒙的。
方辰端着一份盖浇饭，坐在沙发上看着晚上的新闻联播，他刚起来，今天连中午饭都没吃。
说实话，在前世他其实并不怎么爱看新闻联播，但是现在却挺喜欢的。
因为前世看吧，那是在了解新闻，可他现在看，却是在复习，将新闻联播中的事情，跟他的记忆相互对应起来，这是一种很有趣的体验。
比喻说现在电视中播放的，政务院召开了全国清理三角债工作会议，新闻解说员在其中说了一句，这预示着我国三角债的情况将得到有效的治理，然后就没了。
似乎听起来平淡无奇，就跟前几年一直吆喝着的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只有少数人知道，上面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下个月，数百亿的清欠资金将注入40个省市、自治区及计划单列市的五千多个存在拖欠问题的固定投资项目，做到了投入一块钱，解决三块钱，在两年内基本解决了华夏三角债问题，盘活了不少企业的伟大成果。
也正式向世人宣告那位铁腕宰相登上了属于他的舞台。
只不过人家是本应该知道，而方辰是开挂了才知道。
方辰微微一笑，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新闻越短，事越大吧。
“九爷，您说您这是何苦那。”吴茂才端着一盘鲍鱼浓汤送了过来。
方辰无奈揉了一把脸，对着吴茂才说道：“你就不能不像个复读机似的。”
从昨天晚上回来，吴茂才就反复的唠叨这句话。
这要是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受了多大的苦那。
可是方辰看了看周围不说金碧辉煌，富丽堂皇，但是也能算是舒适典雅的商务套房，以及柔弱舒适的天鹅绒床品，旁边的鲍鱼浓汤，这似乎都跟受苦这两字沾不上边啊。
“九爷，复读机是什么？”吴茂才终于不重复这句话了，反而好奇的问道。
方辰顿时一时语噻，他忘了，复读机现在还没有发明出来。
说起来，复读机算是华夏人的骄傲，也是他们通信人的骄傲。
发明者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总.参通信设计院总工程师钟道隆少将。
应该是在明年吧，他在金陵某军事院校担当副院长时期，为了鼓励学生们学英语，钟道隆就拿自己45岁开始学英语，三年用坏了十七部收录机的事情鼓励学生。
学生跟他开玩笑说，“钟副院长，看来要学好英语还必须非常有钱才行，因为您三年用坏了17部收录机。”
然后钟道隆琢磨了三个月，终于发明了复读机，并且在申请专利成功之后，就放弃了个人的专利所有权，以方便推广复读机。
想到这，方辰突然灵光一现，似乎到时候可以让小霸王跟钟道隆接触一下，复读机这种东西应该算是前世步步高的主打产品，这辈子没道理不碰的。
而且复读机的市场真不小，甚至比游戏机的市场还要大一些，他记得在2000年左右，复读机一年的出货量能到达一千五百万台左右。
游戏机市场，小霸王一年顶天也就能出二百万台而已。
没办法，在华夏凡是能帮助孩子们学习的，必将得到众多家长的热切拥护，反之则是像游戏机这样，耽误孩子学习的，决然会得到家长们的唾弃，小霸王一年能卖出去二百万台，已经算是段勇平他们辛苦努力的成果了。
这种情况希望在小霸王学习机出现之后，能得到一些改善吧。
听起来似乎有些荼毒青少年，但是对于广大青少年来说，年轻的时候不玩游戏，难道等六十岁退休之后在玩吗？
玩始终是孩子们的天性。
而且小霸王学习机，也的确帮助了不少孩子，提前接触到了电脑，电子的世界。
正如太宗所说的，计算机必须从娃娃抓起。
回过神来，看着吴茂才一脸委屈的模样，方辰无奈的说道：“我这如果算是累的话，那郑保用岂不是要累傻，累瘫了。”
紧接着，念头一动，方辰突然对着吴茂才说道：“你去给郑保用送个大哥大过去。”
大哥大已经算是他名下企业中层以上干部的标配了。
虽然方辰一直看不上大哥大，但也总比没有电话强，万一郑保用有什么事要联系他，这要是再等到去邮局打电话，那真是黄花菜都凉了。
吴茂才嘴一嘟，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也知道这是正事，难得没发什么牢骚，直接就去了。
方辰刚才的话说的不错，郑保用真觉得他已经累瘫了。
自从昨天目送方辰离开之后，他回去和张果果两个人兴奋的彻夜未眠，并且一大早六点就顶着个熊猫眼，跑东跑西的，跟他心目中适合的人选去谈加入方辰麾下的事情，连吃中午饭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没吃几口。
本来昨天晚上就体力消耗过大，然后又没怎么吃饭，他现在真已经觉得浑身虚脱，眼冒金星了。
但没办法，就算不说什么辜负方辰的期望，圆满的完成方辰交代给他的第一项任务，他就是为了自己考虑，也要拼命了。
方辰昨天的话真的是吓到他了，要知道他找的这些人，十有**以后都是他的下属，他的亲密战友，他能取得什么样的成就，就要看他们的支持力度了。
而且正所谓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
537厂，作为通信行业的大厂，历史悠久，人才众多，即便是方辰再怎么看好他，再怎么力排众议，把他任命为总工程师，可是下面的人能真心服他吗？
国企内部的倾轧，他就算是没见过，但也听过了不少。
如果连听他指挥的人都没有，那他这个总工程师只能说什么形同虚设，就算方辰让他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他也没脸坐了。
所以说，他必须，一定，肯定要争取到一批他信得过，属于他的人跟着他去537厂！
他真是不得不拼命了。
第三天，中午十一点。
郑保用带着三四十个人，顶着烈日，站在清华园的大门口，引得来往的学生纷纷侧目，有的人甚至都认出了郑保用，知道郑保用是这两天八十万年薪风波的主角。
一些学生还仗着跟郑保用相熟，也混进了清华园门口的大部队当中。
虽说他们是天之骄子，整天生活在象牙塔里，似乎已经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但他们也不是傻子。
这样一个能给郑保用开八十万年薪大富豪的大腿，他们还是知道往上抱的。
毕竟郑保用说了，只要他老板看上，本科起薪2000，硕士三千，博士五千。
也就是说，给这位大富豪干一年，顶的上他们在那些企事业单位工作十年了，尤其是博士生们，这要是干两个月，可就挣出来一个万元户了。
现在燕京厂矿企业的筒子楼，一间房才几千块钱而已，一万块钱足够让他们在燕京安家落户了。
金钱的魅力，已经足以让他们无视什么，给私人老板打工，投身资本主义的恶名了。
而且其中有些人自认并不比郑保用差，说不定，等那位大富豪见到他之后，也给他开出八十万的年薪，那这可就真发了，真是干一年顶一辈子。
郑保用自然也是来者不拒，毕竟方辰说了，多多益善，是个人都要。
就以现在水木的底子，能骗过来一个，那方辰就是赚了大便宜，那还能挑三拣四的。
渐渐的，郑保用的队伍里，又增加了一二十个人，郑保用顿时感觉压力有点大了，这么多人，方总能安排的过来吗？
郑保用其中一位室友，赵健东见状忍不住说道：“保用，现在人有点太多了吧，方总能有这么多车来接吗？要不然咱们坐公交车去得了，或者我带一部分人先坐公交车。”
“就是，人太多了。”郑保用的另一位室友，王恩冬看着周围乌央乌央一大片的水木学子咂舌不已的说道。
他有种要上大课，或者挤图书馆的感觉，平日里哪见过这么多的人啊。
郑保用讪讪的笑了笑，好像人是有点多了，他有点吃相太急了，甚至矫枉过正了。
但让他把这些同学撵走这是不可能的，除非他脑子坏掉了，要不然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蠢事。
而且他也舍不得，除了这些不请自来的，剩下的那些人可是他昨天辛辛苦苦一个个谈下来的。
并且正如方辰所说的，夹到碗里就是菜，那有到肉到嘴里不吃的道理。
可一下子来这么多人，也的确是个问题。
郑保用眉头微蹙，想了一下，然后从张果果的手里，把昨天方辰送过来的大哥大拿了过来，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有点超过他的掌控能力了，他只能问问方辰是什么意见了。
看着郑保用手中无比显眼，宛若板砖一样，象征着财富和地位的大哥大，众人的眼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无比艳羡的光芒。
郑保用的八十万年薪虽然多，但还没大哥大的出现，对他们的冲击大。
毕竟那八十万的年薪实在太遥远了，而这大哥大却是实打实的。
大哥大一台本身就要二万多，黑市甚至能炒到五万。
并且买到手还不算完，还要去邮电局交五六千块的入网费，然后每个月的话费也至少要大几百块钱。
说个不好听的，大哥大一个月的话费，比他们很多人一年的伙食费都多。
第三六九章 东施效颦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传来的竟是吴茂才的声音。
虽然有些失落，郑保用还是把这边的情况飞速的向吴茂才说了一遍。
听了这话，吴茂才心中一惊，赶紧说道：“不用坐公交车，坐什么公交车那，这简直就是给九爷丢脸，再来三十个人都能坐得下，你等我十分钟，马上就到。”
挂完电话，郑保用脸色微红，他之前一直是学生，公交车可以说是他中长途挪移的重要工具，到也没觉得什么。
至于两三公里的短途，他连五毛钱的公交车钱都不舍得出，两三公里而已，直接走着就过去了。
但现在一想，方辰这样的大富豪请客吃饭，居然还要人坐公交车去，这不是打方辰的脸又是什么。
而一辆奔驰车上，吴茂才砸吧砸吧嘴，觉得刚才郑保用说话的语气似乎有点不对味，忍不住探着脑袋，向后排的慧明问道：“和尚，电话里的声你听见了吧，我怎么觉得这郑保用说话的时候有点怪怪的，似乎有点失落？”
他知道慧明的耳朵好，别说电话里对面说的是什么了，闭着眼睛都能听出来二十米内的脚步声，跟他们熟悉之后，而且还能听出来这脚步声是谁的，用和尚的话来说，这叫听风辨位。
慧明睁开了眼睛，无奈的看了吴茂才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说道：“他既是在求助，也是在表功，结果接电话的是你，而不是老板，他能不失落吗。”
吴茂才眨了眨眼睛，琢磨了一会，发现还真是这道理，摇着头喃喃自语道：“这读书人的心眼真多。”
紧接着，吴茂才脑中灵光一闪，问道：“可和尚你又不是读书人，你是怎么知道的？和尚你是不是天生就比别人多一个心眼？”
“什么叫做多个心眼，我这是大智慧，用佛经中的话来说是已经修得他心通了。”慧明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不就是多个心眼吗。”吴茂才边说着边给方辰打电话，郑保用没表成功，但他可以啊！
听郑保用那边已经聚集了六十来个水木学子，方辰眼睛微微一眯，郑保用的效率比他想象的还要高。
“行，我知道了，你把事给我办好啊，办不好回来，我踢死你。”说完，方辰就把电话挂了。
本来一脸笑意的吴茂才听了这话，脸瞬间就垮了，忿忿的看了慧明一眼，“和尚你害我，这算哪门子的表功，本来还什么事都没有，现在可好，办好了没功，办不好的话还要挨揍，亏大发了。”
慧明淡淡的说道：“东施效颦，淮南为橘，淮北为枳。”
这电话如果是郑保用打过去的，那方辰自然不吝夸奖，吴茂才打过去的话，呵呵，那就是刚才的结果。
在郑保用焦急的等待中，一队浩浩荡荡的奔驰车队率先冲破了红绿灯的阻碍，只听一阵整齐划一的刹车声，十辆奔驰车整整齐齐的停在了郑保用等人的面前。
而且这还不算完，这十辆奔驰似乎只是一个信号而已，随后十辆宝马，十辆奥迪组成的车队也停在了清华园的门口。
远远看去，这就是一条由豪车组成的长龙。
郑保用，张果果，赵建东，王恩东等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眼前这场面对于此时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震撼了一些。
毕竟这年头，桑塔纳就能称之为好车，一位实权处级干部才能有可能拥有一辆。
至于说奔驰，奥迪，宝马这样的豪车，别说一下子见到这么多了，平日里想见到一辆两辆的，都不容易。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是哪位大人物要来水木访问的时候，只见一个二十来岁，身材矮小瘦弱，跟个猴似的青年从打头的那辆奔驰车上跳了下来。
一看下来的人竟是吴茂才，郑保用的心瞬间咯噔了一下。
车刚来的那一瞬间，他想到了这会不会是方辰安排的，但是随即他自己把这个念头给打碎了，如果是在岭南，或者是洛州，他相信方辰还能组织起这样一个车队。
可是这里是燕京，又不是方辰的地盘，没见方辰昨天来的时候，坐的车还是辆奥迪，连奔驰都不是，怎么可能组起这样一个车队呢？
吴茂才有些矜持的跟郑保用握了下手，“招呼你们这些同学上车吧。”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明白过来，这是来接他们的车。
一瞬间他们对方辰的实力，又有了一个直观的认知。
上了车之后，众人的表现，不比前天邓军坐方辰那辆虎头奔的表现好到哪里，除了少数几个人，都一幅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般，上下左右的四处打量。
心中更是庆幸不已，幸亏没去坐什么公交车，要不然这肠子岂不是要悔青了，对于他们大多数人来说，像坐在这样的豪车里，他们做梦都没想过。
招呼大家都上了车之后，郑保用直接钻进了头车，他难以置信的问道：“这都是公司的车？”
刚刚的装模作样，已经消耗掉了吴茂才大部分的精气神，他现在又处于被方辰打击过的状态，百般聊赖的说道：“这怎么可能，这里面一共就一辆，还是两辆是公司的车，剩下的都是供应商的。”
小霸王在燕京这边就一个零售部下面的分部，这是要多疯狂，才会给这样一个部门的分部配三十辆豪车。
燕京这边实际上就一辆奥迪，就是那天郑保用看见的。
剩下的车都是他昨天给燕京，津门，直隶两市一省的供应商打电话借过来的。
而且在郑保用看来这些都是清一色的豪车，壮观的不得了，可是在他看来乱死了都。
三个牌子的车不说，而且s级，e级，a6，a4，3系，5系什么都有，简直就是个杂牌大军。
按照他的想法，不说清一色的劳斯莱斯了，什么时候能弄出来三十辆虎头奔，那才算是有点意思。
只是，这恐怕也就是个梦，这辈子都没实现的可能，最起码在小霸王没可能。
公司谁不知道，段勇平对生产，销售这些一线工作的需求，大方的很，可以说是有求必应，但是车啊，办公室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则向来都是能省则省。
整个公司，也就方辰的虎头奔看着像是那么个意思，剩下的车都只能说是差强人意。
没办法，段勇平这个总经理还开雅阁那，下面其他的人还能有什么想法，顶多配个蓝鸟也就得了。
就这辆奥迪，还是燕京地位特殊，并且考虑到方辰经常会来燕京，段勇平特批的。
而且吴茂才最佩服段勇平的是，那雅阁到他手里还没一年吧，这已经开出去八万公里了，这要是一年下来，十万公里妥妥的，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段勇平这是开出租车的那。
在路人的侧目下，这一队豪车，一路风驰电掣，很快就开到了燕京饭店。
看着眼前，金碧辉煌，富丽堂皇，声名远扬的燕京饭店，大部分的人感觉又被震了一下。
他们几曾何时都开过玩笑，说等哪天发财了，一定要去燕京饭店啊，王府饭店大吃一顿。
不过那也就是说说而已，他们自己心里也清楚，别说他们现在还是学生，就是以后他们工作了，一个月不到三百块钱的工资，想来燕京饭店这样一桌至少千把块钱的地方消费，那还算了吧。
有些地方，注定他们这辈子也来不了。
而看着吴茂才熟稔的跟燕京饭店的经理打招呼，众人又被触动了一下，跟着这位大富豪，或许哪天他们也能跟吴茂才一样，出入燕京饭店跟出入自己家一样，轻松自若，闲庭信步。
如果让方辰知道，水木大学这些天之骄子，竟然还有羡慕吴茂才这夯货的时候，恐怕真要再次感叹金钱的威力了。
作为水木学子，他们无疑是骄傲的，他们打败了数以万计的同龄人，才坐到了水木的教室中。
可现实却给予了他们重重一击，他们现在所获得的所有光环，在他们毕业之后，将烟消云散，甚至都会变成他们的负担。
尤其是面对那些所谓先富起来的一部分土豪时更是如此，他们过往的荣耀似乎不值一提。
毕竟他们相当大一部分人，其实注定了，以后的日子将和普通人毫无差别，都是拿着不到三百多的工资，为柴米油盐酱醋茶忙碌着，即便是水木，成功者其实也是寥寥无几，不可能人人成功的。
在这个金钱至上的时代，知识似乎就是温室中的花朵，看着好看，实际上却毫无用处，并且不堪一击。
在服务员的引导下，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坐着电梯，来到了十二楼大厅。
整个大厅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静静的坐在桌子后面，面带微笑的注视着他们。
能在这个地方，以主人姿态等待着他们的，那少年是谁，似乎不言而喻了。
但是对于他们大部分的人来说，他们都没有想到这几天闹的沸沸扬扬，八十万年薪的另一个主角，竟然是一个十六七岁，比他们还小不少的少年。
第三七零章 大佬云集（ 为园长爱喝茶掌门加更2/5）
看着眼前显得有些拘束的众人，方辰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他其实已经认出了不少，以前只能在新闻，或者什么大会才见到的大佬。
如果现在能拍张照片的话，想必以后一定能卖个高价。
“方总，这是我的室友，电子系的赵建东和机械系的王恩东。”郑保用向方辰介绍道。
方辰眼睛中微微闪过一丝的惊异，这年头能人都是扎堆的吗？
这两位方辰在前世都是知道的，在各自的业内绝对算是声名远扬。
赵建东，波导手机研究院院长，总工程师。
王恩冬，浪潮集团副总裁，浪潮服务器开发掌门人。
他想到了有可能见到这两人，但绝没想到他俩竟然是郑保用的室友。
“方总好。”两人齐齐喊道。
方辰笑着摆了摆手，“你们和保用不一样，保用是我的员工，喊声方总也就罢了，你们喊我方辰就得了。”
说到这，方辰话音一顿，环视四周，然后笑着说道：“诸位可能不知道，在我看来，其实诸位都是我的偶像。”
众人的眼中闪过一道诧异的光芒，方辰年少多金，出手大方，已经有不少人将方辰奉为偶像，可现在方辰竟然说他们是他的偶像，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方辰并没有卖太多的关子，径直说道：“我明年高考的目标正是水木，所以诸位对于我而言，的确是偶像一般的存在。如果能有幸考上水木的话，诸位就是我的学长，师兄了，到时候还望诸位学长，师兄多多关照才是。”
众人瞬间感觉一道春风袭来，浑身上下都无比的舒坦，方辰的话直接挽救了他们这颗即将破碎的心。
今天以来，他们看到了太多平日里根本见不到的东西，更看到他们和方辰之间的差距。
在座任何一个水木的学子，可以说都是当之无愧的学霸，在小学，初中，高中都是数一二的存在，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无时无刻的比较。
或者说，他们迄今为止的人生，就是在他人的比较，和自身主动的比较中渡过的。
而现在让他们感到绝望的是，他们这辈子似乎都没有超过方辰的可能。
他们也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别人的家的孩子。
而以前通常这个角色都是他们扮演的。
不过，方辰的话也揭开了一个谜底，他真的就只有十六七岁而已，还是个高三学生，不过看来成绩应该还可以，要不然怎么会敢说考到他们水木。
在郑保用的介绍下，方辰跟这些水木的学子一一打招呼，方辰谦虚不自傲，以及热络的态度，瞬间赢得了不少水木学子的好感。
“九爷的姿态也放的太低了吧。”吴茂才嘟囔了一句。
他也知道水木代表着何等的含义，也知道人家厉害，但他觉得这些人还不配方辰这样做，在他看来水木的学生多了，可方辰就这么一个。
一旁的慧明睁开眼，面无表情的瞥了吴茂才一眼，淡淡的说道：“一位佛陀即便低下他的头颅，但依旧不损其高贵，反而为其增光添彩。”
以方辰现在的实力和地位而言，就算把姿态放的再低又如何？
谁敢小觑他。
没见这帮学生对方辰的态度更加恭敬，甚至眼神中已经有了丝丝崇拜之情。
没办法，方辰现在表现出来的人设实在是太完美了，拥有滔天的财富不说，而且还这么谦虚低调，如果这样的人还能不被人喜爱，那一定是有人在鸡蛋里挑骨头。
更别说，这些人大部分还都是学生，正处于一个需要偶像的年纪。
跟所有人寒暄了一遍，方辰眼中的喜色似乎已经难以自制，这次钱没白花，排场没白弄，真是捡到宝了，在场这六七十个人，他有四分之一都听说过其名字。
就商界精英，集团高管来说，长虹集团，董事长，总裁，赵永。
联想华夏区总裁，摩托罗拉管理委员会主席，刘俊。
联想副总裁，首席知识官，张厚启。
联想副总裁，乔松。
华为电气副总裁，吴仁华。
华为电气副总裁，首席信息官，胡岩平。
大唐移动副总工程师，杨贵亮。
……
方辰心里大概算了算，这些人中至少十二三位前世的商界大佬，至于为什么联想的人那么多，是因为联想有四分之一的高管都是水木出身的。
而且更让他感到诧异和不解的是，他还看到几位前世从政，后来担当省市.高官的存在。
不过看其淡定的模样，估摸也就是过来凑个热闹而已，并没有想给他打工的意思。
闲聊了一会，跟大家几乎算是都认识了，方辰就招呼大家入席，虽然认出了这些前世的大佬，但是方辰并没有做什么刻意安排，反而任由大家随便坐。
对于他来说，这些人能招揽到那自然是最好，如果招揽不到的话，也无所谓。
甚至就连招揽到的话，方辰也没有给予其特殊待遇打算。
毕竟，像秦曙，黄一禾这样的人，他不也没给什么特殊待遇吗？
而且他之前提到的这些人，真是这六七十个人中最强的吗？
这恐怕并不一定，不管是历史，还是现在，郁郁不得志，怀才不遇的人都多了去了，一个成功者，除了自身的实力之外，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运气、机遇、选择才是决定你成功的关键。
就如雷俊说的，站在风口上，猪都会飞。
而他所要做的，就是给予这些人一个公平成长，尽可能发挥才智的舞台，到时候谁上谁下，他相信一定不一定。
如果因为知道前世谁的成就大就偏帮谁，那方辰只能说，这是自己的失败。
当然了，偏帮也不是不可能，比如说郑保用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之前的他比起其他人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能拿到八十万年薪的突出表现。
说到底，还是实力问题，秦曙，黄一禾他们的实力还没到方辰觉得值得他为其打破规则的程度。
方辰举起了杯子，环视四周说道：“首先感谢大家的光临，这次请大家过来，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拜码头，如果我有幸能考入水木的话，还请诸位学长，师兄多多关照。”
听了这话，不少人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之后方辰并没有提及任何想要招揽谁的话，仿佛闹的这么大，真的就是为了拜码头，希望大家以后能关照他而已。
其实对于方辰来说，见到这些水木学子，在他们树立起一个良好的印象，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值得这顿饭，这个排场了。
当然了，这也不代表方辰对这些水木学子真就别无所图了，只是他相信这帮人绝不是傻子，他费了这么大的劲来招待他们，有些话即便他不说，他们也明白。
方辰相信如果他们真的想加入到他这里，他们自己会考虑。
再者，不还有郑保用在吗，郑保用就算是为了他自己着想，也会拼命争取这些人的。
有些时候，他并一定非要把所有的话都说破。
酒足饭饱之后，方辰竟然带着这帮水木学子去爬长城。
一群年轻人嬉嬉闹闹的，这不知道，还真以为是哪个学校组织的班级活动。
看着方辰，不少人到是真动了心思，有方辰这样一个年少多金，出手大方，没有老板富豪架子的老板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唯一的想法，只是想把自己卖个好价钱，让自己和家人的人生过的舒心一些。
到了晚上，方辰并没有再选像燕京饭店这种高大上的地方，而是选择带着众人来到了，后世随处可见，但此时却能称得上新鲜玩意的烧烤摊。
在夏天，少什么也少不了烧烤啊，在夏天烧烤的魅力是无法阻挡的。
“旭哥，你说这方辰买卖做的这么大了，还来吃什么烧烤摊，这是怎么想的？”说话的是，化学系的李家杰。
而他对面的则是物理系的王旭。
在他俩的身边还有三四个人，他们几个隐隐约约似乎形成了一个小团体。
听了这话，几个人都同时看向了王旭，他们也有些疑惑不解，对于方辰，他们大概了解的比其他人了解的更多，甚至比郑保用知道的都多。
以方辰的身价，来吃烧烤摊，好像真有点掉价。
王旭放下手中的羊肉串，看了方辰一眼，淡淡的说道：“方辰要的不仅仅是人，而且还准备连我们这帮同学的心都一起要走，其所图甚大啊。”
闻言，李家杰啐了一口，不屑的说道：“带着大家坐一次好车，吃一顿燕京饭店，然后长城玩玩，再吃点烧烤，这就能收买人心了？那咱们这些水木的人，也太廉价了吧，要是人心这么好收买的话，我早收买去了。”
听了这话，王旭的面色一寒，轻声但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说道：“李家杰，你少说怪话，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方辰是从中央办公厅出来的人物，你要是没事撩拨他，小心你家老爷子知道之后，打断你的腿。”
第三七一章 运气不错
王旭话音一顿，眼睛中闪过一丝厉芒，“而且你好好动动脑子，一个身价十亿的大富豪是你能招惹得起的吗？”
似乎王旭的话有些激怒了李家杰，李家杰火冒三丈的说道：“他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商人而已。”
还好李家杰尚未失去理智，声音依旧压的只有他们几个人能听到的程度。
而旁边桌的同学，依旧在享受烧烤给人带来的愉悦感。
“你怎么知道人家只是个商人？背后没人？在华夏能挣到这么多钱，你说人家背后什么都没有，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王旭淡淡的说道。
此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李家杰的头上，瞬间把他浇的透心凉，王旭的话的确是点醒了他，如果说方辰没有一点背景就挣了这么多钱，打死他他也不信。
“而且我觉得，方辰似乎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王旭的话如同平地一声雷般，在几人的心中炸响。
“不会吧？”李家杰目瞪口呆的质疑道。
“你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方辰对我们的态度和其他同学并不一样，虽然看起来似乎还是那么热情似火，但实际上却带着一丝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王旭淡淡的说道。
听了这话，几个人琢磨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样，只是他们和方辰接触的时间太短，而且方辰现在演技大涨，所以才没注意到。
嗯，没错，这几个人就是方辰之前提到，后来从政的几位。
对于这几个，注定不会给他打工的存在，方辰着实懒得应付那么多了，简直就是白费力气。
至于什么抱大腿的想法更没有，他要真有这想法，直接抱苏爽的大腿多好，苏爽的腿不比这几位粗的多？而且他抱的还名正言顺。
女婿抱泰山的大腿，又有谁能说出个一二来？
只是现在最大的问题，苏爽好像不认他这个便宜女婿。
酒足饭饱之后，方辰什么都没再说，直接让司机把这些水木学子给送了回去。
这要是不知道的人，恐怕真以为这就是趟普通的班级活动。
但是坐在车上，不少人已经仔细思量了起来，从今天的感受来说，似乎有这么一个老板，并不是什么坏事。
散场之后，方辰趁着夜幕，直接坐车来到了燕京飞机场，他要坐晚上最近的一趟航班，连夜飞向岭南，今天检测报告出来了，邓军的情况不太好，至于具体情况，还要等明天穿刺的结果。
不过，大概已经可以确定是食道癌了。
方辰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受。
想了想，他觉得还是应该高兴的，病这种东西，还是早查出来一点为好。
不过由此来看，他之前的推测是正确的，电话设备厂，甚至巨龙最后落到那种境地，的确是因为邓军得病了。
要不然，他觉得以邓军的性格和能力，再加上手里握着这么一堆的王牌，怎么会把电话设备厂，甚至巨龙搞成那模样。
说出来都觉得可笑，堂堂巨龙集团，竟然四千五百块钱都没人要。
第二天早上七点，方辰刚出航站楼，就只见段勇平的那辆雅阁停在了门口，只不过来接他的人，并不是段勇平，而是段勇平的秘书，刘守兵。
本来段勇平是要来接方辰的，但是被方辰回绝了，之前他长时间在俄罗斯不怎么回来，段勇平来接的话也就算了。
总不能他来一趟岭南，段勇平就来接一趟吧，那这小霸王总经理的时间也未必太不值钱了。
而且他这次是为了邓军而来，连公司都没打算去。
坐在车上，看着这辆雅阁，吴茂才嘟囔了一句，“九爷，您回头给段总换辆车吧，公司总经理还开雅阁这也太掉价了。”
闻言，刘守平的耳朵瞬间就竖了起来，换车的事对他很重要，要知道，他坐在这车上的时间比段勇平还多，毕竟每次他把段勇平送回家之后，才能算是下班。
方辰有些诧异的看了吴茂才一眼，吴茂才替段勇平说话，这到是有点稀罕了，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吧。
“不是我不给段总换，是段总自己非不要，不过这雅阁的确不合适了，守兵，你觉得段总喜欢什么车？”方辰问道。
“奥迪吧。”刘守兵想了想说道。
他记得有几次，段勇平去拜访市长，都夸市长的车不错，挺大气，挺稳重的。
“那给他换辆a8，钱从我这出，省的一动小霸王那点钱，就跟要了他老命一样。”方辰无可奈何的说道。
就段勇平那守财奴的样，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小霸王的钱是他段勇平的那。
一听是a8，刘守兵脸上的顿时笑开了花。
到了医院，刘守兵带着方辰，直接找到了肿瘤科的主任。
“李主任你好，邓厂长的病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方辰直接了当的问道。
在燕京，在飞机上的时候，他的心还算是比较淡定，但是一进医院，不知怎么的了，他的心突然慌了起来。
其实要说他和邓军接触的时间其实并不长，甚至可以说，就见过两面而已。
但有时候人的感情，并不以见几面而论，在前世，都住上楼房之后，邻居之间还天天见那，但之间别说什么感情了，甚至连邻居叫什么不知道的，都大有人在。
说实话，方辰对邓军是一种敬佩心理的，以邓军的级别和年龄，他其实完全可以对电话设备厂撒手不管，轻轻松松，安安稳稳的享受他的晚年生活。
甚至就连邓军市侩，算计，抠门的一面，在方辰看来带着一丝可爱的味道。
因为他不是为了他自己而算计，他是为了电话设备厂这四千员工算计，他在苦苦维持这电话设备厂，让电话设备厂的人有个家。
他大概可以夸邓军这样的，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现在根据穿刺结果来说，已经可以确定是食道癌，2期，因为患者的肿瘤已经侵犯到肌层和外膜的。”李主任拿着检测报告说道。
方辰眉头微皱，问道：“李主任，2期是什么？你能说的简单一点吗？这是早期还是中期。”
此时，方辰的心更加烦躁了，本身2期这个名词，就注定了病情绝对不会太轻，毕竟前面肯定还有个1期。
对于方辰这样的病人家属，李主任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更别说方辰的身份特殊，他推了推眼镜，缓缓说道：“在医学上对于食道癌分级的划分比较复杂，但简单的来说，食道癌具体分为五期，即0期、1期、2期、3期和4期。”
“如果以老百姓平日所熟知的早中晚期来说的话，早期相当于0到1期，中期相当于2到3期，2期等于说是比较早期的中期，这个方总能理解吧。”
听了这话，方辰的心里倒是舒坦了不少，就连这个2期也不怎么刺耳了，虽然都是中期，但2期总比3期强。
“有治愈的可能吗？”方辰问道，这是他最关心的地方。
“食道癌早中期的治愈率其实都是比较高的，我们医院可以对患者采用食道癌根治术，也就是把肿瘤切除、肿瘤上下端足够长度的食道……”李主任拿着邓军的x线片，对着方辰仔仔细细的说道。
李主任后面说的是什么，他几乎全部都听不懂，但是治愈率比较高这几个字，他还是能听得懂。
他相信，李主任既然知道他的身份，那说话应该是比较谨慎的，既然敢这么说，那么邓军的病十有**是能治的。
而且听李主任的意思，即便把食道管给切了，也不会对吃饭影响太大，因为同时会把胃向上提，把食道管重新接上。
只是说要少吃多餐，要不然容易引起反流。
方辰突然竟觉得邓军得了食道癌，其实也是不错的，最起码矮子里面拔将军，比得其他癌症强。
“李主任，我请求你，一定要治好邓厂长，钱不是问题，进口药，甚至请国外的专家会诊，做飞刀都可以，一切以治愈为目的。”方辰握着李主任的手，真挚的说道。
“方总，您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听方辰这么一说，李主任顿时信心大增。
其实对于他们这些医生来说，世上分成三种病，一种病不用治疗也好，比如感冒，另一种病是怎么也治不好，完全超出了现在的医学水平。
然而最后一种，就是穷病了，但凡能治愈的病，最后都被划入了这个范畴。
既然在医学上能治好，但最终没治好，其中有相当大一部分患者比例，是因为没钱。
更别说方辰还许诺能用进口药，甚至请国外著名医生过来会诊，做飞刀了，这种代价，除了方辰这样的富豪之外，别人恐怕想都不敢想。
这年头，别说外人了，更别说什么外国医生会诊，飞刀了，就算是家里人，能让其吃上进口药，多活几年都已经很是不易了。
第三七二章 管它是什么主义！
来到病房，只见邓军手中拿着一张报纸正在认真的看着。
听见动静，邓军瞟了方辰一眼，然后就若无其事的继续看报纸，似乎对方辰的到来并没有感到奇怪。
方辰也不以为意，一屁股坐在邓军的床边，随手拿起个苹果削了起来。
削完之后，方辰竟没把苹果递给邓军，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这下邓军顿时坐不住了，吹胡子瞪眼的看着方辰，“你小子可以啊，你这是来看我的，还是来蹭我苹果吃的。”
“什么叫蹭您苹果，这苹果是花我钱买的，怎么能算您的苹果，而且您刚才不是不搭理我吗。”方辰嘴里咀嚼着苹果，含糊不清的说道。
邓军顿时语塞，苹果是刘守兵买的，也就相当于是方辰买的，毕竟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舍得给自己买苹果吃。
忿忿的瞪了方辰一眼，邓军没好气的说道：“说吧，我这是得了什么大病。”
“没什么大病，就是年久失修，身子骨老化了，修养几天也就得了。”方辰装作一幅浑不在意的模样说道。
听了这话，邓军的神情却突然一暗，有些秋风萧瑟意味的说道：“行了，别瞒我了，昨天刘守兵非要让我住院，我就约莫出一点不对味了，你今天一来我立马就知道，我肯定得了大病，要不然你怎么可能千里迢迢的跑过来，真以为你这个亿万富翁的时间不值钱吗？”
方辰幽幽的长叹一口气，他就知道，他一来，邓军恐怕就能警觉出点什么来，这种老江湖，对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敏感的很，可是他又不能不来。
“你是不是上次见面就知道我得大病了？要不然怎么能这么恰好的安排我做体检？”邓军满心怀疑的问道。
方辰的心瞬间咯噔了一下，这老头属狐狸的吧，连这都能猜到。
“邓厂长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又不是医生，更不会未卜先知，这就是我们公司的一次员工福利，只是说您来了，让您体验一把而已，让您看看我们员工的福利如何。”
“要说刻意吧，也算是刻意，是我让段勇平把员工体检的时间提前到您来这天，至于说其他的，是您多想了。”方辰抱屈道。
邓军狐疑的看了方辰一眼，他冥冥之中总有种感觉，这是方辰故意安排的，可现在这么一说，好像也是这么个理，方辰也不是医生，更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他得病。
“行了，你也别装模作样叫我什么邓厂长了，你还是叫我老邓头吧，我也不叫你什么方总了。”邓军话音一转没好气的说道。
“这哪是装的，我对您的尊敬是发自腹，您今冤枉我可是冤枉大发了。”方辰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这事他能承认吗，肯定不能承认。
“得了吧，你当我没听见你给段勇平打电话的时候，就是一口一个老邓头的。”邓军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
方辰面色一，心中对着段勇平暗骂，这老段也真是的，打电话也不知道避一下。
段勇平心里恐怕才委屈那，他本来还以为邓军和方辰有什么特殊关系那，要不然怎么对其那么好，专门安排其体检不说，还让他把一整个车间的人拉过来陪着做体检，并且非要指定中山一院，真以为这中山一院是他们家开的啊，这哪是好安排的。
他找了香山卫生局，才算是帮忙把这事安排下来。
“行了，就这么定了，我这辈子也没叫过谁老总，这年头风气都坏了，以前说老总指的就是朱彭老总，现在可好，是个人都敢称老总了。”邓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方辰顿时回过味来了，合着这老邓头嗦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不叫他方总啊。
真是让他哭笑不得，就老邓头这年纪，喊他什么，他也要答应啊，再说，刚才喊他小子，他不也没说什么。
邓军一脸理所当然的看着方辰，之前不认识就接触那么几天，他也无所谓，忍几天就过去了，可以后要是天天见，再让他天天喊什么方总，他非要难受死不可，这都是什么资本主义调调。
“我这是什么病，把什么检查结果拿给我看看。”邓军话音一转说道。
方辰有些犹豫，说实话，他还没想好怎么告诉邓军，他想等回头联系下邓军的家人，先跟其说说，然后再向邓军宣布。
说起来是能治好，但这毕竟是癌症，而且老邓头也六十出头了，最重要的是，这还是涉及到动刀子的问题，由不得他不仔细思量。
“要不等您家人过来我再说，真的没什么大病，就是要动下刀子，需要签家属知情同意书。”方辰挣扎道。
闻言，邓军冷哼了一声，“我无儿无女，老婆死了，你找哪个家人来？”
方辰浑身一震，难以置信的看着邓军。
“解放洛州的时候，我和我老婆都是陈唐兵团的干事，因为都是洛州人，上级就派我们各自作为向导，为探路的先头部队带路，等我回来之后，我老婆已经牺牲了。”邓军面无表情的说道，但是从其抽动的嘴角看来，虽然过了四十多年，但其内心并不如表面这么平静。
方辰顿时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同情安慰邓军？
但他觉得邓军并不需要。
而且他觉得邓军很幸福，很浪漫，一直被爱包裹着。
如果不是有一种亡妻强烈的爱，怎么可能做到这样的一往情深，终身不娶，爱一次，就是一辈子。
不过如此，到也让他彻底释疑了，他本来还去奇怪，为什么邓军这都六十多了，还一心扑在电话设备厂。
合着是因为他这辈子什么都没有了，唯一有的，就这么一个电话设备厂了。
“行了，别这种小儿女惺忪作态了，在那个年代，像我这样的人多了去，谁家里没死过人？要怨就怨这该死的战争吧！我们所能做的就是让国家，让民族富强起来，那才能不受屈辱，消灭战争。”邓军幽幽的说道。
“检查报告拿过来吧。”
闻言，方辰无奈的轻叹一口气，把兜里的检查报告递给了邓军。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能怎么办。
而且说实话，他觉得邓军应该比他想象的还要坚强的多，要不然他这四十多年是怎么度过来的？
邓军仔细的看了一眼检查报告，沉默了一会，然后抬起头，淡淡的说道：“我当时什么那，就是个食道癌啊。”
说完，邓军就把检查报告扔在了一边。
“您老心可真够大的了，您就不怕死啊。”方辰无可奈何的说道。
他知道这应该打不倒邓军，但也不至于这么轻描淡写吧，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邓军这不过是得了阑尾炎而已。
咱对癌症，要有最起码的尊重好吗！
邓军这态度，让癌症多没面子，人家癌症也是要面子的。
“本来是怕的，但是现在不怕了。”说完，邓军深深的看了方辰一眼。
死，他不怕的。
或者说，他早就该在四十多年前死去了。
他现在心里唯一牵挂的就是电话设备厂，这个承载他血泪汗水，所有情感的地方，在他看来电话设备厂就是他的命。
在电话设备厂没有复兴之前，他是舍不得死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有了方辰，他大概又不怕死了。
这次来到岭南，不过短短的两三天，说实话他感触很多，他本来对方辰所说的话，是抱有怀疑的，因为方辰形容的太好了，工人的工资哪能拿到五百块，就算他这个级别，工资发全的话，也就不到四百块钱。
按照方辰的说法，这些工人的工资岂不是比他还高。
但是他这次来到岭南，问了许多的工人，这才发现，方辰所说的还是有所保留，一个月五百块钱已经算是比较谦虚的说法了。
一个月才拿五百块钱，这已经算是做的最差的了，正常都在六百块钱左右。
而且在小霸王加班到晚上七点，公司是管饭的，按照两块钱一个人的标准，如果不吃的话，这两块钱可以发到工资里去。
他顿时咂舌不已，一天两块钱，那一个月就是六十块钱，而他们厂才发一百五十块钱，等于说小霸王的一个饭补，就相当于他们将近一半的工资。
他真觉得这是家里有矿啊，竟然能这么吃，要知道这六十块钱，已经相当于一家三口一天三顿，半个月的伙食费了。
然后他还参观了小霸王的员工宿舍，虽说是八个人一间吧，但是条件真不错，每层楼，热水，洗澡水什么都是充足供应的，甚至还有洗衣机。
而且还说了，等搬到新厂区之后，条件会更好。
至于其他的，逢年过节小霸王都会发钱，发东西，尤其是过年，年终奖基本上就是一个月的工资。
更别说，还有体检，员工产检什么的，甚至生孩子都会给钱的额外福利。
他看完之后，不说信念崩塌吧，但真是觉得资本主义也没什么不好的，给方辰打工更没什么不好的。
这要是工资能涨四五倍，他管它是什么主义那！
第三七三章 解惑
看着邓军逐渐落寞的神情，方辰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懂邓军的意思。
他之前就想到了，邓军看到小霸王现状，会对他的思想造成冲击。
这种类似于资本主义对社会主义的冲击，大概是这个时代的最重要的特征了，冷战的铁幕从此崩塌！
现在邓军的感受，大概就如同戈尔巴乔夫看到沃尔玛琳琅满目的商品后，掩面而涕时一般。
在戈尔巴乔夫看来，这些商品比核弹的威力还大，于是他开启浩浩荡荡的变革之路，直至把苏维埃送上断头台。
方辰没法评价戈尔巴乔夫的做法，毕竟他只是在历史上的十里路口选了一条路，然后走下去而已。
作为后来者，自然清楚这是条不归路，而对于当时的戈尔巴乔夫来说，他所看到的是一条宽广的大路。
甚至有时候，方辰觉得这对于戈尔巴乔夫来说，这是一种必然的选择。
只要任何一个有良心，心怀国家和人民的人，在看到自己国家的人们，缺衣少食，而所谓另一个主义的人，各种吃穿用具多的用不完，甚至可以随意的浪费，都会萌生这样的想法，对自己长久以来所坚持的信念有些动摇。
甚至，太宗为什么会毅然决然的开启改革开放，就是因为他知道，没有什么比人民能吃饱饭更重要，吃饱饭是比天还大的事情。
只是说戈尔巴乔夫觉醒的太晚，而且活干的太糙了。
毕竟像华夏民族这么优秀的民族不多。
华夏民族自古就讲究兼容并蓄，海纳百川，对于外来文化更是能做到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再简单的说，就是一个变字，知道什么是时移世易，可以随着环境的改变来改变自己。
这一点从华夏人对《易经》的推崇就知道了。
《易经》作为华夏第一经，它是群经之首、也是群经之始，所有的东西都是从这里发源出来，它是中华文化的总源头、它是诸子百家的开始。
正是因为有了这种思想，五千年前，我们和古埃及人一样面对洪水；
四千年前，我们和古巴比伦人一样铸造青铜器；
三千年前，我们和古希腊人一样思考哲学；
两千年前，我们和罗马人一样骁勇善战；
一千年前，我们和阿拉伯人一样无比富足；
二十一世纪，我们和美利坚一较长短！
五千年了，华夏一直是世界的牌桌的玩家，可对手已经换过好几轮了。
其中的关键就在于华夏一直求变，以前是，现在更是！
惨痛的近代史让华夏人更清楚故步自封是什么下场！
“邓厂长，真的，一切都会好的，电话设备厂会好的，我们这个国家更会好的。”方辰认真的说道。
邓军看了方辰一眼，然后幽幽的说道：“我也相信一切都会好的，只是怕我看不到那一天啊。”
方辰撇了撇嘴，看邓军之前的模样，他还真以为癌症对邓军没一点影响那。
“您老就好好养病，我问过医生了，只要您配合治疗，再活个一二十年的没一点问题，那一天肯定能看到的。”方辰安慰道。
“行了，不跟你说这些小事了，你的公司我已经看了，很不错。”邓军正色说道。
对于邓军的夸奖，方辰并不意外，虽然现在的小霸王还做不到像前世那样，发奖金都要用报纸包着，可是如果跟周围所有的制造业相比，方辰可以保证，各种福利待遇都足以秒杀他们。
毕竟他的心还没彻底黑掉。
“那您的意思是，同意我收购电话设备厂了？”方辰笑着问道。
邓军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他同意，他怎么可能不同意。
说实话，看过小霸王的情况之后，他真为自己之前跟方辰讨价还价而感到脸红，简直就是乞丐跟县太爷讨饭，却怕吃不饱一样。
他之前要求了那么多，无非就是让电话设备厂的人有口饭吃而已。
可是现在方辰却已经做到了名下企业职工，人人小康了。
根据今年中央、政事堂提出小康社会的16个基本检测和临测值，城镇人均可支配收入2400元，农民人均纯收入1200元，城镇人均住房面积12平方米等一系列标准。
现在方辰名下企业的职工，可以说是人人达标，像一些中层干部甚至都已经说是富豪了，一个月挣一两个万元户，这不是富豪又是什么。
而对于他来说，电话设备厂的人能达到小霸王一半的职工待遇，他就心满意足了。
然而他现在又查出来了这么一个破病，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与其让自己死不瞑目，他还不如把电话设备厂交给方辰，那样他走的时候还能心安一点。
现在要是方辰敢说不收购他们电话设备厂，他反倒是要跟方辰理论个一二，这电话设备厂方辰是想收购也要收购了，不想收购也要收购，他反正是赖上方辰了。
“既然，您已经同意了，那我问您个事情，这hjd04机您知道吧？”方辰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
hjd04机的事情，已经足足在他的心里压了三天时间了，可以说是仅此于邓军病情的大事了。
“hjd04机?”邓军眉头微皱，一脸的茫然。
方辰的心瞬间咯噔了一下，老邓头竟然不知道？
现在他也有点懵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会是科技司搞错了吧？
那他可真是白高兴了一场。
“你说的是hjd机吧？这都出到04机了？”邓军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
方辰瞬间长吁一口气，大喜过望道：“对！对！合着您老知道啊。”
邓军重重的瞪了方辰一眼，“我掏的钱，我怎么会不知道！”
方辰脸上的喜色越来越浓，看来这04机真是电话设备投资的钱。
“那您刚才怎么一脸一问三不知的？”方辰笑着揶揄道。
邓军罕见的老脸微红，但仍嘴硬的说道：“我就是一时间忘了而已，而且我哪知道这都已经弄到04机了，我还关注这hjd机的时候，它就叫hjd机，后面还没04那。”
“对了，你问这个干吗？而且你怎么知道的hjd机？”邓军一脸狐疑的看着方辰。
这hjd机的事，对于方辰来说应该是个秘密，除了他们厂几个高层干部职务，甚至连洛州知道的人都没几个。
方辰就把科技司卡住他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邓军捋了捋胡须，一脸的无奈，他也没想到，方辰竟然卡在了科技司，说实话，以前去燕京，除了技改的时候，因为需要问科技司要钱，他对科技司的人客气过，剩下的时间都不拿正眼瞧他们的。
说起来科技司是部里的一个司，但从司长到科员，一共才二三十个人，而且还说话还屁用不顶。
至于说他们电话设备厂，那是邮电部系统仅次于燕京有线电总厂的大厂，职工三千来人，他哪用在意科技司。
“邓厂长，这04机是厂里掏的钱，那您为什么后来不关注了？”方辰奇怪的问道。
他觉得以邓军是那种一分钱，两分钱都能看到眼里的人，怎么投资这么大一个项目，后来竟然压根就不关注了？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点吧？
“还不是因为邬江星这个骗子！”邓军破口大骂道。
“您老慎言，慎言，骂人不好，更别说骂邬教授了。”方辰赶忙说道。
邬江星不但是华夏通信行业的科技带头人，未来巨龙集团的董事长，总裁，本人后来还评上了院士，并且家世显赫，其父是开国少将。
这种人连方辰都不愿意去招惹，他除了钱比人家多之外，论背景，论人脉，论在通信行业的地位，恐怕都不是个。
“骂他怎么了，我这个当老师的，骂他，他还敢还嘴？”邓军吹胡子瞪眼的说道。
“您还给邬教授当过老师那？我真没看出来。”方辰狐疑的问道。
“怎么没有，我军信息工程学院，原来在洛州这事你知道吧？”邓军一脸不屑的说道。
方辰点了点头，这事他还是知道的。
我军信息工程学院，也就是后来的全军重点建设的五所综合大学之一，我军信息工程大学的前身。
而信息工程学院的前身，是我军外国语学院，这个学院的驻地是在洛州。
只是1978年的时候，外国语学院工程技术方面相关专业从洛州搬到了省会商都，然后变成了信息工程学院。
“那时候，他们还没搬走，没事的时候，总请我去学校上课。”邓军自傲的说道。
方辰诧异的打量了邓军一眼。
好吧，他承认邓军还真有这个资格。
作为电话设备厂的厂长，副厅级干部，邓军说的事情，完全有可能。
“那他是怎么骗您的？”方辰好奇的问道。
“当时是88年的时候，上级部门不是同意燕京有线电总厂引进爱立信的程控交换机生产线，而电话设备厂当时也打了申请报告，希望能引起外国先进的交换机生产线，只可惜没批下来。”说到这，邓军的神情有些落寞，当时如果批下来的话，那么电话设备厂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第三七四章 连汤都喝不到
对于电话设备厂引进交换机生产线没批下来的事，方辰眼睛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听起来的确是挺可惜的，但就算批下来，他也并不认为，电话设备厂就真的能起死回生。
因为已经引进爱立信交换机生产线的燕京有线电厂，不也就那样了吗？
除了他这样的通信人还记得之外，后世的人能有几个知道燕京有线电厂的。
一个企业是否能生存，看的不是其究竟有多少新设备，更不在于其在行业里所处的地位，是老一，还是老二，从云端跌落，然后泯然众人矣的企业还少吗？
诺基亚，美国电话电报公司都是如此。
一个企业最终能如何，还是要看这个企业的人，以人为本，以人才为本。
不过，方辰还是好奇的问道：“那为什么没批下来？”
以当时电话设备厂的地位，应该不至于如此啊。
“还不是因为没钱，当然，我这个没钱，指的是外汇不够。”邓军无奈的说道。
听了这话，方辰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原来如此。
外汇不够，那真的就没办法了，自从华夏建国以来，外汇问题就是阻碍华夏经济科技发展的阿喀琉斯之踵，如同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挂在华夏的头上。
华夏币又不是国际通用货币，如此一来，就制约着华夏如果想要在国际上买东西，就必须先挣到美元。
从建国初期的石油，化肥，机械制品，包括一系列洋打头的东西，洋火，洋钉，洋车，洋蜡，洋腻子等等，这些都物品都是需要进口的，也就是需要拿外汇去买的。
后来的机械设备，精密仪器，飞机，包括科学技术，甚至就连科研人员赴外考察学习也同样需要外汇，毕竟总不能不吃不喝吧。
当时靠着苏维埃老大哥，在整个社会主义圈子，到还可以来个以货易货，但是想从西方世界购买的话，就必须要美元了，当然了，英镑，法郎，马克什么都可以，只要是外汇就行。
没办法，国内的外汇储备实在是太紧缺了，1978年的时候全国外汇储备1.67亿美元，人均0.2美元，而到了1980年，竟然还负了13亿美元。
这也给国内的企业压上了一个很沉重的负担，以出口论英雄，但凡能出口的，就是好企业，即便是亏损也无所谓，政府会补足。
而电话设备厂大概就是一个很显著的例子，分配给邮电系统的外汇储备就那么多，燕京有线电厂用了，那电话设备厂就没得用了。
这个例子也告诉了我们，不要当老二，要不然人家吃肉，你连汤都没得喝。
“当时我一听就不愿意，然后去找邮电部的领导去闹，结果上面给批了三百万华夏币的技改资金，说是让我们电话设备厂发扬艰苦奋斗，自力更生的精神。”邓军有些酸涩的说道。
“之后，邬江星闻到味了，就跑过来找我，说他想研发中大型程控交换机，也就是hjd机，但是缺资金，让我把这三百万给他做科研经费。”邓军的脸上渐渐有些忿忿的意思。
方辰揉了揉鼻子，神情有些玩味，后面的故事他大概已经可以猜到了，不过这样形容邬江星好吗？
还闻到味了？
这是狼啊，还是狗。
如果是狼的还好说，这要是狗的话，那邓军是什么？是肉还是另一个不可描述的东西？
“我当时真不知道是怎么鬼迷心窍了，就在邮电工业总局和科技司的主持下，跟邬江星签了合同，把这三百万全给了，结果可好，三年了，屁都给没给我蹦出来一个！”
“我当时要是把这三百万自己留着，自己搞程控机，说不定也早搞出来了，又或者把这钱给大家发发工资，发发奖金什么的，这几年也不至于过的这么难了。”邓军噌的一下，坐了起来，越说越生气。
“还好，当时我留个心眼，这三百万的事没告诉河区和洛州市，要不然他们知道我拿三百万去搞科研，这几年电话设备厂过的才惨那！”
一想起来，被迫跟个乞丐似的，找李玉强讨钱，邓军现在宰了邬江星的心都有了。
“那邬教授为什么一直迟迟研制不出来？”方辰问道。
听了这话，邓军更生气了，破口大骂道：“他不是研制不出来，他那是自己作的！最开始的时候，告诉我研究2000门机，可过了一年多，又告诉了他研究的这个机型潜力巨大，2000门机不研究了，直接上4500门机，我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但是钱已经给了，而且毕竟4500门机更好，我就咬着牙认了。”
“可又过了一年，邬江星又告诉我，4500机也不行，根本发挥不出来他这个机型的潜力，要上万门机！”
“就这么反反复复的，真是快把我给气死了，到现在可好，弄的我，别说什么万门机了，2000门机我都没见到，三百万全打了水漂。”
越说越激动，邓军脸颊的褶子跟个蒲扇似的，一扇一扇的，晃动不止。
听到这，方辰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科研人员对更高科技的追求是一种病态的追求，他没法批判邬江星的做法，更别说正是因为邬江星的坚持，这才有了国内第一台万门程控机的出现。
但是毫无疑问的，电话设备厂被牺牲掉了，如果能早几年有2000门机的话，电话设备厂也不至于落到这般境地。
过了许久，方辰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一将功成万骨枯啊，战争如此，其他的事物也是如此，一个成功者的背后就有无数人的牺牲。
“不行，我要去找邬江星，去找科技司，他们凭什么拦着我们厂不让别人收购！”
说着，邓军竟然气的要从床上下来。
方辰见状，赶紧拦住，“您老别生气，别生气，这事慢慢说，而且说不定还是好事那。”
邓军狠狠的瞪了方辰一眼，“好事？我怎么没觉得是什么好事！”
说实话，看完小霸王的情况之后，这电话设备厂方辰是必须收购，谁敢拦着，谁就是他的敌人！
方辰悻悻的看了邓军一下，“您老这么看我干嘛，又不是我拦着不让收购的。”
“你拦着我，你也是我的敌人！”邓军恶狠狠的说道。
方辰无奈的看向天花板，他真觉得他比窦娥还冤，他怎么就被划分成阶级敌人了？
也知道这无名火发给方辰毫无道理，而且这火也发的差不多了，邓军一屁股又坐了下来，然后硬邦邦的说道：“说吧，怎么个好事了？”
“您想啊，这万门机如果研究出来的话，您不就占了大便宜了，这可是国产第一台万门机。”方辰循循善诱道，这模样活像是在引诱小红帽的狼外婆。
“那也要邬江星能研究出来才行。”邓军不屑的说道，他自然知道国产第一台万门机所能带来的好处，但他对邬江星早已经彻底失望了。
“我觉得还是可以的，我之前打听到了，这万门机邬江星已经快研制出来了，我刚才跟您提了那hjd04机，就是万门机的型号。”方辰说道。
“真的？”邓军难以置信的说道，但眼睛瞬间就亮了。
“真的，而且我骗您干嘛。”
“行啊，邬江星这小子终于研究出万门机了，算老子没白给他钱！我要让燕京有线电厂知道，不让老子引进外国程控机生产线，老子也能弄出来万门机！”
邓军抑制不住心中激动的情绪，直接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要飚出来了，这是苦尽甘来的笑声！
为了这台万门机，他承受了太多太多，不能引进国外先进程控交换机的委屈和无奈，三百万的孤注一掷，以及随后带来的各种压力和夜深人静的自责。
他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这钱不是他昏了头，大家的日子是不是会更好过一些，这几年也不用这么苦了。
看着职工们吃咸菜，喝稀粥，医药费不能报销，他心如刀割啊。
方辰静静的看着邓军，此时没有任何人比邓军更有笑的资格。
“走，现在就给我定去商都的机票，定燕京的机票，我要去看看老子的万门机到底长什么样，我要去科技司问问，他们凭什么拦着卖厂，反正我豁出去了他们要是不同意，我就赖在科技司不走了！我要把这事闹到部长那里！让部长给评评理！”邓军说着，又要从床上下来。
“不急，不急，您老先别激动，这万门机也跑不了，收购也是肯定要收购的，咱坐下来慢慢说。”
吓得方辰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又将邓军给拦了下来，这要是真让邓军去了，那可真麻烦了。
一想到副厅级干部大闹邮电部的场面，方辰就是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那邓军可是要真出名了。
并且他现在看邓军这模样，真有点怀疑邓军是怎么当上厂长的。
“您先别急，咱先看病，反正厂里那边还要几方联合审计，等审计结果出来了，咱再说这些也不晚。”方辰苦口婆心的说道。
第三七五章 这不是个人，而是个核弹
看着邓军还是嘟嘟囔囔，一幅不情不愿的模样，方辰真是醉了。
带病上岗，轻伤不下火线，这是我大华夏的优良传统，但是像邓军这样，癌症确诊了还能这么蹦的，他真是活久见。
别说这辈子了，上辈子都没听说过。
这是真不要命啊！
“算了，咱先去找邬江星。”说着，邓军又要下床。
可这回还没等方辰拦，邓军突然醒悟了过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目不转睛的盯着方辰，眼中仿佛一股坚定，不容置疑的光芒在闪烁，看的方辰的心不由的咯噔了一下，感觉心脏似乎瞬间就提到嗓子那了。
邓军一字一顿，无比认真的说道：“不把厂子交给你，我死不瞑目。”
方辰神情一震，嘴巴张了张，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有些慌乱，甚至不知所措，他完全被这句话中所蕴含的力量所击溃了。
他感觉邓军这句话是用毕生的信念和血汗说出来的，里面包含了无数沉甸甸的东西。
“死，我是不怕的，或者说自古人生谁无死，人这东西早死晚死都要死的。而人存在的价值，就是在死之前能够做点什么，不管我什么时候死，把电话设备厂交给你，这都是我死之前最重要的事情，如果这件事情办不好的话，我真的死不瞑目，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情。”邓军看着方辰，沉声说道。
如果他还活着，他自然是什么都不怕的，他活多久，电话设备厂就能活多久。
可现在他得了癌症，虽说治愈的希望很大，但这毕竟是癌症，而且他也已经六十多了，谁知道这手术台能不能下的来。
所以他才会这么急迫，这么义无反顾的想要把电话设备厂交给方辰。
至于说为什么是方辰那，除了在小霸王的所见所闻之外，最重要的是，他看重了方辰这个人，即便方辰没有钱，他也相信电话设备厂在方辰的带领下一定会变的更好。
“您老真的别急，咱先看病，这事不急，而且这事您老既然已经点头了，剩下的事情我去跟邮电部交涉就行了。”方辰抹了一下眼角说道。
在他看来，最难搞定的就是邓军了，只要邓军同意，这事就好办。
如果邓军不同意的话，以邓军在电话设备厂的威信，他就算是勉强收购了电话设备厂，恐怕这人心也是散的。
至于科技司，知识产权什么的，都是小事，无非就是欠黄宏年人情欠的大一点而已。
之前看黄宏年说的那些话，他应该还是有把握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说，不把这件事搞定，他就不去俄罗斯了。
“我要是死了的话，这电话设备厂归不归你，恐怕就是另说了。”邓军看着方辰幽幽的说道。
“您这是什么意思？”
听了邓军的话，方辰感觉心中瞬间蒙上了一层阴影。
“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走吧，给我定去商都的机票，记得要头等舱，他娘的来一趟岭南，竟然查出来个食道癌来，我要喝茅台压压惊。”
说着，邓军径直下了床，而且走到了门口还吆喝了一声，“守兵，来跟着我把出院手续办了。”
刘守兵看了方辰一眼，然后就跟着邓军的后面走了。
这真是让方辰给看傻了，老邓头这是彻底放飞自我了吗？
之前来的时候，其还准备坐一天一夜的硬座扛过去的，现在可好，竟然主动要坐飞机了，而且还要头等舱，真是岂有此理！拿他的钱当自个的钱花啊！
更过分的是，竟然还指挥起他的下属，这刘守兵是他的人，还是他老邓头的人？
并且这刘守兵也是够可以的，老邓头这么一说就这么屁颠屁颠的给人家办出院了，难道他就不知道他拿的是谁的钱？
也不知道段勇平是怎么教育的？
有一点方辰真是想错了，邓军就是太清楚这花的是方辰的钱，所以才这么不客气的，这要是他的钱，他宁愿坐硬座回去。
“去定机票去啊，看什么啊。”方辰对着站在一旁傻站着的吴茂才大声说道。
“九爷，您有火您别冲我撒啊，找邓厂长去啊。”吴茂才抱怨道。
话音一转，吴茂才又说道：“得，您也别找了，我算看出来了，您现在斗不过邓厂长。”
方辰的脸瞬间就黑了，什么叫他斗不过老邓头，他是看老邓头年龄大了，而且还得了癌症，让让他而已。
看方辰的脸色越来越不善，吴茂才也不言语了，赶紧就溜了，他知道，他要是再多待一会，方辰真能揍他。
“还喝茅台，我等会让你喝白开水！”方辰忿忿的说道。
他这绝对不是打击报复，他现在严重怀疑老邓头这食道癌就是喝酒喝的了，他这是为了老邓头的身体健康着想。
不过，邓军到还真没走成，李主任将其给拦下了，非要邓军再住一晚，然后为其开了一大堆方辰看也看不懂的药，然后才放其走。
当然了，这医药费是方辰付的，按照邓军的说法，方辰既然要接受电话设备厂，那么职工的医药费是肯定要负担的，所以说这钱付的没毛病。
方辰想了想，得，没毛病，没毛病，他认了。
飞机飞平稳之后，邓军的屁股在头等舱的座椅上扭了扭，然后看着方辰得意的说道：“有钱真好。”
方辰白了邓军一眼，冷笑道：“您还不如说您级别不够，你要是副部以上干部，这头等舱随便坐啊。”
按照国家规定，副部以上干部可以乘坐飞机头等舱、轮船一等舱、火车高级软卧或全列软席列车的商务座，而厅级干部则可以乘坐经济舱，轮船二等舱、火车软卧或全列软席列车的一等座。
如果超了的话，且不说报销不了，恐怕纪委还要多问几句。
这话差点没把邓军给噎死，他愤怒的看了方辰一眼，就转身大声对着空姐说道：“乘务员，来杯茅台。”
空姐对邓军笑了笑，然后转身就准备给邓军拿酒。
“乘务员不用拿了，这老头有食道癌，喝不了酒。”方辰在一旁淡淡的说道。
邓军狠狠的瞪了方辰一眼，“又不是喝你家酒，你说什么说，而且这酒在机票里，不喝白不喝。”
话音一转，邓军对空姐继续说道：“你不用管他，给我拿酒。”
空姐看了方辰一眼，然后就准备继续去拿酒，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和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那该听谁的，似乎不用多想吧，而且她也不相信邓军有食道癌。
这有食道癌还喝酒，这不是找死吗，这年头找什么的都有，可找死的却没有。
可谁知道，方辰竟然从包里掏出来了几张检验报告，“这有中山一院的检验报告。”
邓军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方辰，他也真是服了方辰，竟然连检验报告都带着。
方辰的嘴角露出一丝和煦，充满善意的笑容，他早就想好，不让老邓头喝酒，这检验报告自然是要带上的。
空姐半信半疑的结果检验报告一看，顿时脸色数变，慌忙对着邓军说道：“老先生您好，为了您的身体健康着想，本次航班不能为您提供酒类服务，您可以选择可乐或者凉茶。”
她错了，真是错了，原来还真有人主动找死。
方辰顿时笑了，这可好，连热茶，热咖啡都不给了。
邓军现在真是快气死了，但却又无可奈何，自从方辰把检验报告拿出来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他输定了。
这空姐是铁定不会给他酒的，他闹也不会给他。
再说了，他也不想闹，他还要脸那，说出去，他邓军，堂堂副厅级干部，为了一杯茅台酒，在飞机上跟人家小姑娘闹腾，他丢不起那人。
越想越生气，邓军直接扭过了身，他不想看见方辰那张脸。
“给他来杯白开水就行，记得要温的。”方辰笑着说道。
空姐顿时如蒙大赦，如逃难一般的快步走了，她要把这事告诉同机组的其他乘务人员，无论是谁都不能给邓军一滴酒，要不然真麻烦了。
看着邓军的后脑勺，方辰得意的笑了，让这老邓头仗着自己得了癌症，这两天整天气他，现在总算是扳回一局了。
接下来的航程，所有机组人员都一脸警惕的看着邓军，随时准备按照刚才商量的预案行动，这要是不知道的话，还以为这不是个人，而是个核弹。
不过对于机组人员来说，邓军跟核弹真差不多，一个得了食道癌，还闹着要喝酒的六十岁老头，这不是核弹又是什么？
下了飞机，坐上早已等候多时的虎头奔，邓军依旧一声不吭，连搭理方辰都不搭理。
他心里还憋着火那，他这辈子就喝酒这么一个习惯，现在可好，连酒都不让他喝了。
并且最关键的是，那可是茅台，而且还是免费的茅台！
他感觉自己肺都要气炸了，要早知道不能喝茅台，他坐个屁头等舱，经济舱不行吗？
“邓厂长，您之前给我说的，什么您万一不在，这厂就不会落到我手里，这话是什么意思？”方辰问道。
第三七六章 拨云见日
方辰静静的看着邓军，这句话，他刚听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尤其是昨天晚上一睡觉，这话就不由自主的蹦到了脑海里，而且他越琢磨就越感觉难受的很，心里跟猫抓似的。
他本来觉得，如果那天邓军真不在了，这电话设备厂应该是舍他其谁才对，他相信不管是李玉强，还是苏爽都不愿意再背着电话设备厂这个包袱了。
邓军神情微妙的看了方辰一眼，“你真觉得电话设备厂真的就没人要了吗？而且你真不觉得科技司卡住你，卡的有些太不合情理，太出乎意料了？”
方辰神情一震，眼睛微微一眯，过了许久，这才缓缓的说道：“您是说有人作祟？而且作祟的那个人想要电话设备厂？”
电话设备厂有没有人要他不知道，但是科技司卡他的事情，他听了之后就觉得不对劲，只不过听到04机的事情之后，他就没在意了。
但现在邓军这么一说，他顿时感到了一丝丝诡异的气息。
他知道04机会成功，也知道04机的意义，可科技司却不知道啊，毕竟现在按照前世的时间表来说，距离04机宣布成功研制还有将近四个月才对。
就算研制成功时间比宣布时间早，但04机毕竟是华夏的提气机，争气机，他相信绝对没有人愿意瞒着04机研制成功的事情，所以说就算是早也不会太早，他觉得至少还有三个月时间。
对于科技司来说，04机其实是一个早已经可以宣告研制失败的产品了，科技司为什么会拿这事卡着他？
而且他相信黄宏年找的人，绝不会是什么一般人，至少也是司局级，甚至副部级来办的这个事。
科技司不给人家面子，肯定是有所依仗才对！
也就是说，科技司知道04机即将研制成功，正是因为如此，科技司才会故意卡住他。
方辰突然有种感觉，他离真相近了，甚至可以说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因为现在能够知道04机即将成功的人，只有通信工程学院的邬江星团队！
再加上邓军让车直奔通信工程学院，方辰径直脱口而出道：“邬江星！”
邓军瞥了方辰一眼，“还行，算是没笨到家，要不然我真的会怀疑你这十亿的身价是怎么挣出来的。”
方辰顾不得邓军损他，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邬江星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下一瞬，方辰自己就明白了，或者说他应该比邓军还明白的。
在前世，邬江星将洛州电话设备厂等八家国企给捏合在一起，成了巨龙集团，然后其出任董事长，总裁。
如此说来，邬江星怎么可能对洛州电话设备厂没有企图！
他明白了，真的是全明白了。
邬江星其实早就打算好了，等04机研究出来之后，就由学术转企业，自己拉起一摊来。
如果前世巨龙如果成了的话，或者说巨龙按照他本来就应该达到的高度，做到华夏第一的话，那其在华夏的地位就可想而知了。
想到这，方辰的神情顿时变的有些玩味。
巨龙不论是从背景，技术，还是资金都是最深厚的，远超大唐，中兴，华为。
巨龙是由八家国有企业合资组成，属于邮电部直属的部属企业，国家520家重点企业之一，亚太经合组织成员企业，集团注册资本5.5亿元人民币，总资产30亿元人民币，手中还握着华夏第一台国产万门程控机，04机。
可以说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巨龙身上，应该说巨龙不做到华夏第一的话，真是太愧对他的背景了。
但讽刺的是，巨龙竟然最早垮台的，95年成立，而到了千禧年就几乎可以说是销声匿迹。
其实说起来也有意思，巨大中华算起来，一个背景比一个背景深，但公司实际上的发展，却是背景越弱的，发展的越好。
巨龙背景最深，是邮电部直属，而大唐次之，由邮电部下属的电信第一研究所创建控股。
中兴是由中航工业总公司控股，但侯伟贵则是公司大股东，并且对公司享有实际控制权，算是公私合营。
而华为则是完全的民营企业。
可这四家公司的发展如何，几乎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如果巨龙真成为华夏第一的通信设备企业，那么参考一下华为在华夏的地位就可想而知了，为了任政非之女，为了华为的事情，外交部几次出声，严重抗议，并且暗地里更是做了不少的小动作。
直接逮捕了好几个加拿大的前外交官，大量减少对加拿大的石油进口，以检疫不合格的名义禁止进口加拿大的菜籽油等等。
而且最牛逼的是，一说起来，外交部新闻发言人，就一口咬死这不是报复。
但谁信啊？
转念一想，不对，如果巨龙成为华夏第一的通信设备企业，应该比华为更厉害数倍才对，能与之对比的，恐怕就是移动，中石油，工商银行，中船这样的大央企！
比起这样的大央企掌门人，尤其还是第一任创始人，区区通信工程学校的教授，简直就是荧光与皓月争辉。
只是可惜，最后巨龙并没有做起来，反而因为股东太多，内战不休，意见多不统一，最后这家本应该在华夏商业史，通信史留下重重一页的巨龙集团，轰然倒地。
想到这，方辰有些懊恼，这些事情他本应该早就想到的才是。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他前世的印象中，邬江星就是两院院士，通信行业的先驱，甚至缔造者，一个带着无数光环的人，他哪想过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更没想到，他去收购电话设备厂是从人家碗里面抢食。
“邬江星不满足就当个教授啊。”邓军说道。
“当然，这只是猜测而已，具体怎么样，先去看看再说。”邓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方辰看了他一眼，真是老狐狸，这脸上就差写着虚伪二字了，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还说这些虚头巴脑的话有意义吗？
不过，这些事情想通了之后，邬江星在他的心中终于变的鲜活了起来，大概就是从墙上走到现实的感觉。
“没办法，现在一切都向钱看，邬江星起了这样的心思也不奇怪。”邓军说道。
方辰轻轻点了点头，从中关村的缔造者，决定要将中关村打造成华夏硅谷的陈春先教授为始，到五走教授，京海董事长王洪德，到联想柳传至，再到两院院士，汉字激光照排之父，方正董事长王选，甚至包括冯伦，潘时屹等等这些人。
都是改革开放之后，科研人员，公务员，企事业单位，下海经商的一个标志。
科研，公职人员下海经商，是这个时代的巨大的浪潮，邬江星做出这样的选择，这样的就决定，方辰并不感到意外。
陈春先教授是著名核物理学家，混乱十年后，华夏第一批教授级研究员，与他同批的有大名鼎鼎的陈景润教授，也是华夏第一批博士导师。
他在七八十年代，三次考察硅谷，然后就抛弃了自己钟爱的学术事业，选择了另一条路，为华夏的科技事业开创新的生命。
期间更是经历过了无数的打压，甚至就连给职工发十五块钱的奖金，都引来了物理所的审查工作组，有领导认为陈春先这是要把国家几十年积攒的科技成果贩卖出去，是科技二道贩子。
并且每个月还额外发奖金，这是鼓励科研人员不务正业，腐蚀科研队伍，搞歪门邪道。
当天晚上，本来就不多的几位职工放下十五块钱的奖金，扭头就走。
随后陈春先就被立案审查，直至有新华社分社的副社长，把关于陈春先的事情发在了内参上，这才得了政事堂副宰相的批示，最后报于最高领袖，陈春先教授才得以平反。
可以说没有陈春先教授，没有他的不屈和抗争，就没有中关村的存在，华夏的科技事业必将蒙受巨大的损失。
至于说五走教授王洪德。
如果说，陈春先以一个学者的睿智、学习借鉴世界先进的视角，在中关村率先传播先进技术扩散理念，发展生产力作为创业的基点，那么同期的王洪德就像一个冲锋陷阵的战士，赴汤蹈火，与旧体制决裂，以民办民营实践创业之路。
他曾这样对领导说道：“我决定从明天起离开计算所，最好是领导同意我被聘请走。如果聘请走不行的话，借走！借走不行，调走！调走不行，辞职走！辞职不行的话，你们就开除我吧！”
当时在很多人看来王洪德就是堂吉诃德，这种凌厉的，义无反顾的跟体制诀别，这是在当时让人无法想象的。
所有的人都是单位的人，国家的人，辞了职就等于不再是国家的人，那是不可想象的，更别说王洪德还是处在科学殿堂的研究人员，更是宝塔尖上的人，让人羡慕的职业。
甚至说当时从科研院校，高校走出去办公司的人不是没有，但大都得到单位的保证了，办了保留公职，停薪留职后才走的。
飞机场距离通信工程学院并不远，虎头奔没开半个小时就开到了信息工程学院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