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线索糅合
真一，至纯？
如果这就是源鱼楼，乃至于柳青鱼的信念，那又该如何将它摧毁？
想必只能是厨艺方面的决斗。
仅从这一段消息便能推测出，柳青鱼与上一任噩梦收集者很可能发生过决斗。
而这一决斗对他信念带来强烈冲击，从而留下噩梦。
当然，上一任噩梦收集者，这只是可能性最大的猜测。
如果能找到这个人，许多当前的疑问会迎刃而解。
想到这里，洛克询问：“那位噩梦收集者长什么样？”
宋子航几乎没有回忆就回答：
“他带着深深的兜帽，脑袋低垂，哪怕大白天，也只能模糊看到尖尖的下巴。”
“隐藏了容貌？你们就没有怀疑过对方？”洛克问道。
席芳‘哼’了一声：“你知道一位六阶厨师意味着什么吗？”
宋子航摆手制止了她，面容苦涩：“当年白鱼突然离世，源鱼楼没了主心骨，差点分崩离析……”
“做为一名六阶厨师，在当时，那人提出了我们没法拒绝的要求！而且……”
他说到这里，看向洛克缓缓摇头，鬓角如染上一层白霜。
洛克明白对方的意思，一位如此厉害的厨师，即使对方真有歹意，源鱼楼也没法抵抗。
今夜洛克的决斗不正是如此？
“好吧，那高矮胖瘦总能记得吧？”洛克目光微闪。
“当然记得，不高，体型敦实。”
宋子航用手比了比。
洛克微微点头，心底涌现一股奇特感觉。
原本他怀疑这人会是吴，但吴身形瘦高，显然对不上号。
可是！
没记错的话，自己刚穿梭而来的那一夜，模糊视线里，隐约看到一道瘦高身影。
那人正是上一任噩梦花持有者。
而现在，从宋子航口中得到的却是另一位。
是因为中间换过持有人吗？
可按照时间推算，显然又不太合理……
事情出现矛盾点，只能说明，目前得到的消息内，掺杂着某人故意放出的烟雾弹……
会是吴吗？
概率很大！
压下这个问题，洛克问及最后一件事。
“从你们之前的反应来看，应该遇到过柳青鱼噩梦症发作吧？”
席芳大声道：“之前不都告诉你没有了！！”
“那我换个问法，他对哪些事情过于‘敏感’？”
这话一出，对面两人顿时不作声了。
见他们私下交流眼神，洛克主动提醒道：“我多少能猜到一点，和决斗有关吧？”
宋子航叹了一口气，他看了眼旁边的嘉熙：
“确实是决斗，准确说，和他父亲有关，白鱼当年也有噩梦症……”
“什么？”洛克一时惊讶，声音大了几分。
“实际上，白鱼当年的死因，我大概知道一点。”
说到这里，别说洛克两人，连席芳都瞪大了眼，诧异看去。
宋子航深深吸了一口气，嘴里缓缓吐出三个字：
“钱伟正！”
字眼好似带着千斤之力，刚一出口，他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洛克却止不住眯起眼来。
竟然是钱伟正！
“柳白鱼当年什么品阶？”他当即问道。
“呵……六阶顶尖……他以为他能反抗的……”
看来，钱伟正的实力必须重新估量了。
能击败一位顶尖六阶厨师，他多半掌握着战斗厨技，很可能兼为黑暗厨师。
好在之前和对方交过手，能够肯定的是，钱伟正没有突破高阶。
否则自己当晚不至于走得这般从容。
话说到这里，洛克已经找到想要的答案。
柳青鱼上次失忆，在前几天，原因应该和嘉熙相似，因为钱伟正。
再上次，也就是去年，原因是某位噩梦收集者。
再往之前，则是他父亲离世。
今夜的收获已远超预期，想要完成契约阶段1，需要找到那位体型‘敦实’的收集者。
而这，只有两个办法，吴，或者钱伟正。
从源鱼楼返回的路上，洛克借嘉熙的手机，给吴打了个电话。
关机。
号码是那天吴留下的。
这一夜睡得很舒服，第二天，直到正午，对方的号码依然打不通。
看来只能去找钱伟正了……
洛克原本准备避开他，却没想到嘉熙、柳青鱼乃至吴，三份契约的线索全都指向了这位院长。
眼下不可能再绕开他了，否则自己本次穿梭将两手空空，甚至倒贴一部分……
既然要去，那就得思考几套相应对策。
在心底做好计划，洛克和嘉熙说了一声，在市中心晃悠起来。
他准备先把当前位面的辨析经验拿到，再提升一下基础厨技。
把基础补牢，稳稳站入中阶，面对最坏情况，也不至于太过被动。
经验值，精灵之森返回后有3.3w多，之后升级基础厨技花了7000+；
提升十字调味和旋风刀技花了8000；
之前比赛，烹饪零零散散获得4000多点，再加上本位面食材辨析的5680（947）点，嘉熙契约获得的6000（1000）点；
经验值依然还有3.3w多。
留下2w已被不时之需，其余1.3w分配至基础厨技。
主要是中级刀工和初级味觉激发，这两门最为实用，尤其后者，算得上中阶的核心厨技了。
分配完以后：
中级刀工（6860/15000）
初级味觉激发（10960/15000）
随着技能提升，一些新的知识出现在脑海。
主要是味觉激发，其中，将食欲能量分离后的三种基本形态：点线面。
这些形态正好对应着烹饪方式，比如切片、萃汁等。
除此之外，三种主特质对应的分离方式也呈现脑海。
掌御，通过连续不断的精准节奏来分离；
迅捷，通过极致速度；
灵觉，通过对食欲能量节点的判断。
这些知识点一出现，之前的许多操作都在脑海里找到了理论归宿。
比如旋风刀，同时调动了节奏和速度，而夏尔弹跃，是通过气爆快速升温……
倒是灵觉这一块显得很神秘，节点再往上，也许就会涉及之前听说的灵觉迷宫。
这些基础厨技，就如同构建城墙的砖石，没有特殊厨技那么炫酷，但却必不可少。
看着依然嗷嗷待哺的其他几项，洛克突然有种掉进无底洞的感觉……
中阶开始，经验果然稀缺起来。
如果不能增扩来源，那势必得分路了，不能像之前那么全面。
可问题是，穿梭各种位面，谁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
看来灵魂契合度要提上日程了，这次回去，就开始留意神秘组织的踪迹。
第一百九十六章 戏耍与反戏耍
将准备工作完成，洛克踏上了前往西江市第一食疾医院的路。
担心触及到嘉熙的噩梦症，他并未将这件事告诉对方。
“谢谢，我自己敲门就行。”洛克浅笑着，对引他上来的小护士点点头。
“那我就先下去啦……”
对方大大松了一口气，生怕洛克改变主意，话还未说完，人已转下了楼。
看着她的身影，洛克目光微闪，转身来到钱伟正办公室门口。
扫过昏黄的走道，这是一条只有左侧设有房间的楼层，右边刷得惨白的凝实墙壁。
哪怕白天，也只能借助走道内的灯光照明。
上一次来本就是夜晚，洛克还没觉得，现在一看，走道宛若一张噬人的大嘴，反常而压抑。
也难怪小护士们避之如蛇蝎。
吸了一口气，走上前，敲响门扉。
咚咚咚！！
砰！
里面传来一声闷响，伴随着木质裂开的咔擦声。
对方似乎在劈砍什么东西？
好一半天，里面传来浑厚低沉的声音。
“进来。”
瞄了眼下楼的方向，洛克稍稍往后退几步，浑身紧绷，警惕性提高到了极点。
拧动圆形把手，锁舌压缩弹簧的力道感一点点从手心传来。
咔擦！
内部机括声响起。
洛克迅速后撤半步，好在门内并未传来拉力。
一个巧劲将门扉推了开，里面灯光顿时泄了出来。
于此同时，钱伟正那滑腻冰凉的视线落在了洛克身上，一眨不眨。
他手里提着一柄半米长的直刃砍刀，周身散落着碎屑，身侧则是一块挂在半空的木板。
木板正在晃动，其上刀纹密布，边缘更是被砍得支离破碎……
“嗯？是你啊！”
钱伟正看了眼噩梦花，脸皮一点点绽开，笑了起来。
洛克站在门口：“嘉熙的噩梦我已经收集到了。”
“是吗？拿来我看看。”对方看向噩梦花，第一时间锁定了属于嘉熙的那一瓣。
“没问题，先告诉我接下来的任务。”
洛克没有半点进门的打算。
钱伟正眼皮微微上抬，嘴角撇起，突然问道：
“你怕我？”
洛克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凝视着他，眼神里看不到半点怯意。
对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沉默了近半分钟，他手里的刀猛然抬起，夸张地甩出一个半弧，方向正正对着门口。
洛克汗毛微竖，刚想闪躲，却见对方手掌紧握，并没有如料想般松开。
笔直的刀刃狠狠斩在木板上！
砰！
房间内隆隆作响，被麻绳牵引的木板径直撞到天花板上，木屑四散飞溅。
凝神看去，被‘砸’飞了整整一个角……
眼见得木板坠落，牵引的绳子还没来得及绷紧，钱伟正眼神兴奋，再次凌空抽击……
砰！砰！砰！
一声声巨响从屋内传出，响彻整条楼道。
对方微胖的身形异常灵敏，动作剧烈而疯狂，活像一个神经病。
终于，在几十次抽击后，木板仅剩下光秃秃的小半块。
钱伟正疯癫地又空挥了两下，这才停了下来。
哐当！
他松开手掌，微微喘息，发丝间渗出细密汗珠。
“我最近……迷恋上了一项新运动……”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过来，笑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洛克冷眼看着。
钱伟正也不在意，自顾自转身走到桌前。
“你看。”
顺着手指看去，桌面刻着一道不深不浅的刀痕。
嗯？
洛克第一时间想了起来，这不正是上次争抢噩梦花留下的吗？
当时，自己本已被对方压制，借着乌瓷厨刀，出其不意的逼退了对方，在桌上留下刀痕。
搞半天，对方发疯是因为自己？
见洛克认了出来，钱伟正嘴角狞笑，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眸子里红芒闪烁。
“算了，我去下厨房。”他突然朝门口走来。
洛克心底一凛，没有意气用事，果断退开。
见此，对方得意地咧着嘴，走出门扉，丝毫不担心将后背暴露出来。
他来到走廊最里侧，用钥匙徐徐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复又关上。
整个过程，仿佛视洛克于无物。
‘这是打得什么算盘？’
这番突然的举措令洛克有些吃惊。
看向屋内，不出意外，办公桌下应该放着一个活动式保险柜。
里面会藏着院长最深层次的秘密吗？
要不要趁机尝试打开保险柜？
洛克看了眼走廊最深处。
如果能拿到里面的东西，吴的契约说不定能提前完成。
那可是蓝色契约！
退一步说，自己现在冲进去，抱着保险柜开溜，同样是绝佳方案。
要不要干？！
呼吸愈发急促，洛克担心自己犹豫的功夫，浪费了最佳时机。
可是，这实在太过反常了，万一桌下没有保险柜呢？
思维飞转，实际也就两秒不到的功夫！
自己该怎么做？
下一秒，洛克后脚跟猛然发力，整个人冲了出去！
咔擦！
几乎同一时间，走廊最里侧门轰然掀开，钱伟正身影如同鬼魅，转眼便堵在了办公室门口！
他双眼晶亮，嘴角扯着疯狂的狞笑，整个人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
可终于堵住你了！！
然而，下一秒，他表情突然僵住！
房间内空空荡荡，哪有人影？
对方蹲在办公桌后？
想到这里，钱伟正眉毛兴奋地挑了起来，嘴角再次咧开。
他反手关上门，一点点朝办公桌逼近，脑海里已浮现对方瑟瑟发抖的模样……
终于，他走到桌旁，一口尖锐的利齿已完全露出，整张脸皮‘欢快’得轻微抽搐着。
钱伟正微微躬身，脑袋猛地探过桌沿：
“找到你了！”
砰！
办公室的门被一脚踹开，两侧墙壁震了震，上面的白色粉末纷纷坠落。
“你在找我吗？”洛克站在门口，满脸冷笑。
钱伟正一时愣住，眼珠扫过桌后，哪有半道人影？
不应该啊！
之前明明听到对方踏地声，虽然被刻意压的很轻，但他依然听到了！
可是对方竟然在门外，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自己被耍了！！
想到这里，钱伟正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之前强烈的兴奋和期待，在此时化为空虚和怒火，从内而外烧了起来！
就在此时，门口的洛克徐徐吐出一句话，宛若冰雨铺面，钱伟正心底的怒火顷刻间被浇了个干净……
第一百九十七章 歪打正着
看着钱伟正快要火山爆发，洛克不紧不慢抛出一句话：
“你知不知道，有位六阶厨师在算计你？”
对方表情一愣，冷眼看了过来，随即开始冷笑。
他牙齿咯吱作响，一点点朝洛克逼近。
“他已经算计你很久了，知道你有噩梦症，知道你藏着某些……秘密……”
“是谁？”
钱伟正脚步突然顿住。
见此，洛克话锋一转，浅笑道：“不如你先坐回办公桌后？”
从见面起，钱伟正一直带着居高临下的架势，之后更是设局坑自己。
也正如此，干脆将计就计让他吃个哑巴亏，摆正姿态。
果然，对方深吸一口气，将愤怒悉数压回心底，这才坐到桌后。
“说。”
洛克不再刺激对方，问道：“上一任噩梦收集者长什么模样？准确说，高矮胖瘦？”
钱伟正靠着椅背，脑袋斜侧，目光冰冷：“不高，胖。”
洛克微有些沉默，继续问道：
“噩梦花会出现在非噩梦收集者手中吗？”
对方眼睛微微眯起：“这不能保证。”
洛克点头，那就没错了，将噩梦花交给自己的人，并非上一任噩梦收集者。
有人在背后推动着这一切！
钱伟正显然从对方眼神里发现了异常，他身子微微前倾：“你想到了什么？”
“给我噩梦花的并非上一任收集者……”
“所以？”
“是不是可以推测，之前几任收集者，皆不是自然完成交接？”
话落，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不是自然完成交接，意味着有人在背后试图操纵收集者！
假若真是如此，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洛克突然想到先前对方给自己布下的陷阱，钱伟正似乎料定自己会进入屋内。
可是，自己从未对他的秘密表现过好奇，他又为何如此笃定？
想到这里，洛克问道：“你的秘密有没有吸引过之前几任收集者？”
钱伟正眼睛眯缝，没有回答。
这副表情，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某人暗中操纵着噩梦花的继任者，试图借助他们试探钱伟正的秘密。
谁对这秘密最感兴趣？
吴。
想到这里，许多之前的细节开始在脑海串联。
刚到那一夜，吴将噩梦花交给自己，走出巷子，假装噩梦症发作。
他也许是为了试探，也许是为了以患者的身份与自己接触。
到这里，出现一个致命疑问。
自始至终，吴皆没有主动寻找过自己，他如何保证计划得以施行？
这个问题，洛克一时有些想不通……
对方的嫌疑，在这一步好像被撇得干干净净，但又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那个人叫什么？”钱伟正冷冷的声音传来。
“吴。”
他回忆片刻，似是没找到相关记忆，面色愈发难看。
见此，洛克将吴的问题放在一边，徐徐问道：“想扫除这个隐患吗？”
钱伟正斜瞟了一眼，脸上毫不掩饰怀疑的神色。
“你应该出不了这栋楼吧？”
“或者说，连这个楼层都出不去？”
对方不可置否。
洛克浅笑道：“我只想完成属于自己的任务……”
他摊了摊手：“你们之间的勾心斗角，我不感兴趣，也不想被卷进去……”
“这也是我今天来的原因，事到如今，大家应该坦诚相见，各取所需，你觉得呢？”
钱伟正凝视他半晌，微微点头，遂又竖起手指摇了摇。
“厉害！很厉害！”
他冷笑着：“不得不说，你是我遇到过最棘手的收集者。坦诚？没问题，我给你这个机会！”
“说吧，你想要什么？”
“几个问题。”
“说。”钱伟正靠着椅背，饶有兴致看着洛克。
“首先，后面有哪些任务？”
“尝到收集噩梦的甜头了吧？”
钱伟正皮笑肉不笑，从桌下拉出保险柜，目光一直锁定在洛克脸上。
从上方抽屉内取出一张纸，轻飘飘掷在桌上。
‘柳青鱼。’
洛克面无表情扫视了一遍：“还有呢？”
“把吴给我带过来。”
“不可能。”洛克想都不想拒绝道：“他可不是傻子。”
钱伟正眯着眼：“我相信你有办……”
“没有。”话还没说完便被洛克径直堵了回去。
可以看到，对方放置于桌面的手掌猛地攥起，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拉开保险柜抽屉，取出一个小玻璃瓶。
里面装着一瓣七彩花瓣，形如噩梦花，但颜色完全不同。
‘噩梦印记（蓝色、食祭）：效果1，食用后，有1%的概率获得初级噩梦能量；
效果2：有99%的概率获得噩梦类厨技、特质、食谱，并染上噩梦症。’
看着系统跳出相关信息，洛克呼吸微微凝滞。
较之绿色的噩梦印记，获得噩梦能量概率提升了100倍。
不仅如此，效果2的收获也从之前的特质，扩展到厨技和食谱。
不得不说，这一刻，洛克突然对钱伟正的保险柜产生了浓厚兴趣！
里面会不会装着更多噩梦印记？
要是能抢过来，本次穿梭收益怕是得突破天际！
然而，这也只是想想，对上钱伟正的胜率太低了。
想到这里，摇了摇头：“再有诱惑，我也没办法。”
钱伟正额头隐约看到几根青筋。
“不过，若是给他点诱惑，也许能引过来？”
“怎么给？”
洛克故作思索道：“他对你的秘密很感兴趣，这也许能当作鱼饵……”
钱伟正目光闪烁：“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我不想卷进你们的事情。”
洛克果断回绝，目光扫过桌上小瓶，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欲望。
“当然，你要是把这瓣花给我……说不定能想到几个法子？”
“呵！”
钱伟正被气笑了，看着对方贪婪的目光，他突然抓起小瓶，抛了过来。
洛克眼睛瞪大，对方真给啊？
会不会有什么陷阱？
思维转动，他还是下意识接住了小瓶。
事实上，洛克只是想借‘贪婪’的情绪，给自己接下来的话找个缘由。
毕竟大家都不傻，直接教唆钱伟正对付吴，难免显得太过刻意。
然而，却没想歪打正着，真把噩梦印记给要了过来……
钱伟正抱手斜靠在椅背上，嘴角挑起，品味洛克惊愕的表情。
他难掩得意，语气却带着十足不屑：“说吧，有什么办法？”
第一百九十八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说吧，有什么办法？”
洛克看着手中的噩梦印记，头也不抬道：“很简单，利用噩梦症。”
钱伟正目光闪了闪，没有说话。
“吴也患有噩梦症，想要让他相信你不设防，只有在你噩梦症发作时……”
“也就是说，故意透露你的噩梦，让他自以为掌握了对付你的办法，亲自来取保险柜。”
钱伟正用莫名的视线打量着洛克。
“这就是你的办法？噩梦症发作？”
“呵呵。”他笑着起身，打开桌后那扇房门，当面将保险柜锁在里面，这才走向门口。
“那就姑且放纵一次吧。”
洛克谨慎退到楼梯口，之前正是藏在下面，让对方误以为自己进了门。
钱伟正来到走廊尽头，刚才那个房间，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好在我上次保留了不少……但还是新鲜的最美味……”
“新鲜的……新……鲜的……”
“赫赫赫！”
其内突然传来几声暴虐而痛苦的干吼声。
听起来好似沙砾在水泥地板上剧烈摩擦，透着一股癫狂之感。
洛克心脏一跳，对方不会真的噩梦症发作了吧？
他竟然能够自己触发噩梦？
这一点就和其余噩梦症患者大相径庭。
要不要过去看一看？
这个念头刚升起，对方身子佝偻，一步步走了出来。
两颗硕大的眼球凸出近半，血丝密布，其后隐约能看到粘连的神经血管。
收缩的瞳孔猩红诡异，目光如针尖般摄人心魄。
洛克对视了一眼，眸子竟然感受到实质性的刺痛感，好似直面天敌。
这种气势，比嘉熙强悍太多，但却给人几乎相同的感觉。
真他喵噩梦症发作了？
正在这时，对方凝视着洛克，兴奋的张口嘴，露出一口利齿。
原本宽厚的下巴宛如一方磨台，带着森柏利齿朝外扭曲旋转。
他将手抬起，洛克这才注意到，对方手中端着一盘生肉。
肉应该是在切片后进行冷冻，每一片都尚凝固着白霜。
钱伟正眼球瞪着洛克，抓起一片塞入嘴中。
硬邦邦的冰肉在他嘴里如同饼干般酥脆，几次咀嚼便化作碎屑吞入腹中。
稍微残留的血水因口腔温度而融化，将牙齿和嘴角染红。
“不……不好吃……”
他低喃一句，目光愈发猩红。
下一秒，哐当！
对方扔下手中餐盘，匍匐在地，如猎豹般猛地一扑而来。
洛克早就有所准备，朝下层楼直接跳了下去。
后脑勺传来一道凉风。
对方这就靠近了？
洛克只觉得头皮发麻，整颗心悬了起来。
十几阶楼梯一闪而过，待两腿落地，来不及多想，再次朝二楼跳去……
脑后的针扎感终于减弱，将噩梦花一抛，就地漆身前滚，借势看向身后……
对方正龇牙咧嘴站在楼梯口，目光暴虐的看着自己。
洛克松了一口气，心脏依然狂跳不止。
之前实在太过凶险了，谁能想到对方噩梦症发作后，速度竟然快成这样！
对视片刻，钱伟正猛地一拳锤在墙上，吼了一声，不甘心返身回去。
可以看到，墙壁上残留这一个裂纹密布的拳印。
“……”
咋舌的同时，洛克不再怀疑，对方确实噩梦症发作，并非表演。
否则以这种力量速度，自己那日能离开才是怪了。
不仅如此，之前确实有紫色光点朝噩梦花飘来。
但由于距离过远，加之对方突然发难，花瓣最终没有成形，自己也没有陷入对方噩梦。
这是一栋侧楼，二楼并没有人，捡起噩梦花，洛克顺着长长走道来到主楼。
到了大厅，人来人往，彻骨的阴冷感也消失不见。
来这一趟，柳青鱼的契约没有太多进展，倒是吴那边可以考虑答复了。
返回鲜材面店，过了一晚，洛克用嘉熙手机给吴发了条短信。
第二天一早，对方果然来电了。
“喂，你见识到钱伟正噩梦症发作了？”对方声音惊讶而同情。
听着吴表演意味十足的声音，洛克配合道：“是啊……真没想到……”
“说起来，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之前的提醒，我恐怕回不来了……”他苦笑道。
吴赶紧安慰，顺势提出见面。
中午，洛克来到褐鱼街，等了近半个小时，吴提着公文包走来，依然满脸疲倦。
他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没事吧？”
“还好……”洛克‘心有余悸’。
“走，我请你吃饭。”吴拉着洛克，走进路旁的火锅店。
这是一家主打涮牛肉的餐厅，几乎是吴在点菜，洛克有些魂不守舍。
“来两盘牛肉？”吴问道。
“你点就可以……”
点完菜，吴打量了两眼：“不要多想，吃点东西会好些。”
“你不知道！他那副模样……”
“嘴就像一台粉碎机！鲜血在牙齿上流淌，眼球滚出一半，只靠神经和肌肉连着……”
吴若有所思，赞同的点点头。
正在这时，服务员端来两盘牛肉，吴赶紧起身，拿了一盘放在洛克面前。
洛克原本双目无神，看到牛肉的瞬间，眼睛猛地瞪大……
“呕……呕……”他朝着一旁剧烈干呕起来，手扼向喉咙，遂又如同溺水之人，疯狂乱抓。
餐盘被打落在地，甚至连桌旁的噩梦花都被一同扫落。
吴嘴角隐隐翘起，手掌精准地将噩梦花接住，放回桌面。
“不好意思，我朋友不太舒服。”
吴赶紧躬身朝服务员解释，顺势轻拍洛克后背，帮他顺气。
好半天，洛克终于恢复正常。
擦掉嘴角的口水，额头憋出的青筋依然能看到几分。
‘喵的，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心底感叹一句，早在来时，他便想到对方可能做出的试探。
看到涮牛肉几个字，吴的想法已被洛克猜了个准。
倒不是洛克多厉害，纯粹是有心算无心。
经过几次交流，自己知道吴的层级。
若是换个二愣子坐在对面，洛克这番表演怕只是给瞎子抛媚眼……
这么一闹，火锅自然是吃不成了。
吴肉疼的结了帐，两人走到黑柳街。
又经过几次大大小小的试探，对方终于开口了。
“你知道吗？钱伟正也许正是噩梦症的源头！！”
第一百九十九章 老狐狸
“钱伟正是噩梦症源头？！”洛克惊讶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不可能吧？”
吴摇了摇头：“你有没有注意到他的保险柜？”
“里面有很多这个！”
吴取出一个玻璃小瓶，其中装着一片三色花瓣。
‘噩梦印记（绿色、食祭）。’
他递给洛克，说道：“我当时不知道有什么用，偷偷抓了一把。”
“后来我偷偷尝了尝，结果……患上了噩梦症！”
“哎……”他无语地叹了一口气。
洛克接过，表现出适时的惊讶。
心底则是忍不住抽搐，抓了一把……那得有多少啊？
与此同时，系统内传来消息。
‘院长的秘密，阶段1完成。’
‘契约奖励已发放至系统。’
‘契约阶段2：协助吴，完成对院长最终秘密的调查。
契约奖励：1.5w经验值，500契约度，噩梦印记（蓝色）。’
又是蓝色噩梦印记，经验值方面和阶段1相同。
很丰厚的报酬！
看到这里，对钱伟正最后一丝疑虑也消除了，对方之前确实是噩梦症发作无疑！
心底愉悦，洛克好奇打量着手中的小瓶子，举了举噩梦花。
“这似乎是噩梦花花瓣？”
吴赶紧点头：“看到你第一眼，我就发现了！”
“那你为什么不说？”
他耸了耸肩：“那可是第一食疾医院的院长，贸然说，你能相信我吗？”
“那倒也是……不过这花瓣，等我回去研究一下。”
“嗯，我那里还有很多，你有需要可以告诉我。”
洛克忍住再要几瓶的冲动，道：“好，有发现的话，我第一时间联系你。”
吴明显还有话说，但目光闪烁几下，最终点了点头。
直到洛克身影消失在褐鱼街尽头，吴突然从黑柳街口走出，身影孤高，静静看着对方离开的方向。
他目光闪烁，这位收集者，似乎有些不简单啊！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脑海里回忆一遍，对方身上的确看不到半点破绽！
然而，事情进展得似乎太过顺利了一些……
想到最后没说出口的话，吴面色稍缓，也不是那么顺利……
快了，那一天快要到来了！
噩梦即将迎来终结……
出租车上，洛克把玩着手里的袖珍玻璃瓶，拇指大小，装一片花瓣刚好。
这是彩色的，而噩梦花是紫色的。
说明什么？
还有很多未知秘密啊！
从之前吴意犹未尽的语气看，风暴正一点点临近……
然而，自己却没有半点把握……
信息的劣势太明显了，这个时候掺杂进去危险悉数太高！
也正因此，洛克有意终止聊天，将对方的话憋回肚子。
看着眼前的花瓣，一个念头在洛克脑海升起……
下午前往源鱼楼，只可惜柳青鱼的噩梦还没法揭开。
这家伙满脸不爽：“干嘛？”
洛克取出小瓶子：“变强的方法，也许能找到点噩梦症的踪迹。”
柳青鱼狐疑地打量了好几眼：“这是什么东西？”
“噩梦印记，能触发噩梦特质，说不定还会获得噩梦能量。”
对方表情更加怀疑，摆了摆手：
“你把我当傻子是吧？”
“……”
这一点洛克没法反驳，看着他红红的酒糟鼻，可不是傻嘛！
不过，好歹作为小白鼠，还是应该给予一定尊严。
“没有啊，这东西有负面效果，服食者会染上噩梦症，所以我没有自己用。”
柳青鱼顿时一愣，再度打量了洛克几眼：“真的？”
“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给嘉熙？”
洛克挑了挑眉：“万一加重了怎么办？”
对方脸色一黑，转身就要离开。
“你不吃，那我只能给嘉熙了……”
“你！”柳青鱼回头怒目而视。
“开玩笑，开玩笑。”
“不过，这是治愈你们噩梦症的希望，也算当下为数不多的线索了……还是希望你配合下。”
俗话说软硬兼施，柳青鱼果然扛不住了。
他迟疑片刻，伸出手：“拿来。”
见他这么爽快，洛克反倒有些迟疑了。
这家伙虽然傻了点，但对嘉熙的感情还算真挚，自己一提到为了对方，他顿时改变主意。
“等等，先找一间闲置厨房。”
“磨磨唧唧！”柳青鱼不爽地‘哼’了一声，将洛克引到后厨。
把绿色噩梦印记递给他，洛克手托噩梦花，保持在一米范围内。
对方轻轻磕出花瓣，用拇指捻起，看了几眼，抬头猛地塞入口中。
随着喉头滚动，一股莫名的气势从他身上逸散。
噩梦状态！
洛克如今对这种波动很熟悉，嘉熙、钱伟正，两人噩梦症发作时皆出现过这种感觉。
在系统描述里，这应该叫做‘食之欲处于异常波动’。
然而奇怪的是，柳青鱼除面色恐惧外，并没有太剧烈的动作，一点也不像是噩梦症发作。
对方的模样更像是在经历噩梦，也就是上次治疗嘉熙时，洛克的状态。
难道说，这种状态也会染上噩梦症？
洛克心底微楞，仔细一想，自己当时若没有‘味御’，多半也沦陷在嘉熙噩梦里了……
既然这样？
是不是说明，味御能够抵消噩梦印记的负面效果？
想到这里，眼睛一亮。
这样的话，那自己可以放心服食那枚蓝色噩梦印记了？
洛克忍不住咧了咧嘴，味御真他喵有用！
不愧为主特质级别！
要是没有它，自己之前就得染上噩梦症。
高兴之余，一个念头突然跳了出来！
话说，这岂不是说明，噩梦收集者都会染上噩梦症？
毕竟可不是谁都有味御。
嗯？
洛克表情猛地一滞，心跳加速，突然想到一个严重问题！
自己作为噩梦收集者，在完成嘉熙噩梦收集后，却没有染上噩梦症。
那么，钱伟正看出来了吗？吴看出来了吗？
这两位作为常年与收集者打交道的人，必然知道这个特性。
钱伟正本就是六阶厨师，想要探查自己食之欲状态很容易。
稍作回忆，当时交流中，对方确实好几次让洛克感觉到刺探感。
反倒是吴，从头到尾都很正常。
微微吸了一口，情况往最坏处考虑……
假如两人皆发现了自己的异常，并且，出奇一致的是，双方皆未点破。
那说明什么？
第两百章 噩梦调味法
洛克再度作了一次深呼吸，只觉得后背发冷，汗珠止不住往外涌，顷刻间浸湿衣衫。
“两只老狐狸！”
心底暗骂一句，对方不说破，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在将计就计，麻痹自己。
尤其是钱伟正，他甚至不惜抛出蓝色噩梦印记！
当然，这些皆是猜测，但这猜测就如同当头棒喝，将洛克原本生出的得意感敲散一空。
一定得做出充足准备！
否则夹在两只老狐狸间，一个不小心，自己怕不得连皮带骨被吞下。
眯着眼思索了半晌，柳青鱼身上突然传来动静。
“啊！啊！”
他张开眼，先是怔了一怔，随即手舞足蹈、连连后退，模样活像神经病。
“你干嘛？”洛克喝了一声，发动透析，对方体内干净透明，竟然没有半点流动疾质！
受到刺激，柳青鱼回过神来。
“嗯？你怎么在这里？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洛克满头黑线，不会傻了吧？
“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看到什么？什么都没看到啊！我应该看到什么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一连问个不停，突然愣住，目光不善地盯着洛克：“我不会又失忆了吧？”
“你对我做了什么！！”
“……”
看这样子，确实失忆了……
“仔细感知下，触发了什么特质？”
柳青鱼撸起袖子：“特质？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副二愣子模样……
洛克无语叹了口气，看来短时间内没法交流了。
不想再多费口舌，趁着柳青鱼发愣的功夫，赶紧开溜。
在鲜材面店蹭过晚饭，两人返回家中。
躺在柔软舒适的沙发里，洛克将手中的小瓶子对准灯光。
“这是什么？”嘉熙搬来一张单人沙发，盘腿坐写着日记。
“噩梦印记，会触发某些特质。”
瞄了眼嘉熙的长腿，不知是不是错觉，这几天肉了几分，比之前更合胃口……
这他喵是什么想法？
洛克晃了晃脑袋，看回小瓶。
他手中还有绿、蓝品质各一份。
得益于系统，绿色原本有两份，让柳青鱼试验了一份。
回忆着白天，那家伙为什么会失忆？
而且，他体内的流动疾质消散一空？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但一时想不起来。
先服食绿色，看看会触发什么特质？
不再多想，提醒了嘉熙一句，洛克将花瓣塞入口中。
舌尖传来一阵轻飘软绵的触感，喉头似乎缭绕着一丝幽香。
仔细一嗅，却什么都没有。
花瓣在口中化开，随着唾液咽入腹中。
下一秒，整个世界起了变化。
“吃吧！吃吧！永远不要停下！”一阵阴测测的声音传来。
看不清人，但一股牛肉的鲜香从前方炸散。
抬头看去，前方桌上摆着一口乌黑色砂锅。
其中红绿交杂，一块块酱红色的牛肉滚落其间，腾冒着热气。
番茄牛腩煲？
目光扫过砂锅底层，浅浅一层油亮的汤汁，略显浓稠。
可以想象，夹起一块牛腩，裹上两裹塞入口中，会是哪番滋味！
若是腻了，再来一口炖得稀烂的番茄，那酸味会将整个味蕾重新激活，让食欲愈加焕发。
梦境中的人显然没能忍住这份诱惑，大快朵颐，一整锅连汤汁都不剩，舔得光溜溜的。
呼~
满足的舒了口气，刚想放松，一盘糖醋排骨端上桌来。
“啊咧！比刚才那道等阶更高？”
食之欲再度躁动……
一顿猛吃，盘子再次光了下来。
还不待松口气，又是一份肥牛金针卷……
这村嫩爽滑的口感，想想就流口水！
吃！
于是乎，一道道美味被端上餐桌，又饕餮一空。
每当食之欲撑得发出预警信号，总会有一道更加诱惑的料理放在眼前。
洛克感觉很不好，他喵快被撑死了，根本停不下来啊！
较之嘉熙那次，这回简直暴力！
一个劲投食，往死里喂……
无奈之下，洛克赶紧屏息调动味御。
下一秒，身体的限制被解开，场景随之发生变化。
之前吃下的美食如同蝗虫般，普天盖地涌来。
不仅如此，整个人都在往下坠，手臂挥舞却借不到半点力。
一块牛肉朝口腔挤来……
金针菇更是过分，顺着鼻孔想往里爬！
“这他喵有点过分了啊！”
白光覆盖，所有‘食物’皆被挡在外面。
“别急别急，一个个来。”
伸手往外抓了一把，排骨、牛肉混着各种蔬菜酱汁，一股脑塞入口中。
正要品尝，灵性升腾，梦境突然破碎！
洛克一脸懵逼，什么情况？
上次不让吃，这次也不让吃？
太扯淡了吧？
郁闷地撇了撇嘴，却见嘉熙捏着笔，正盯着自己。
“怎么啦？”
“没什么。”嘉熙脸色一红，她会说，这家伙之前不停发出享受的呻吟？
洛克也意识到自己之前多半出了洋相，不再多问，看向系统。
‘食之欲处于异常状态！！！’
‘脱离异常状态，触发新特质。’
‘噩梦增幅（？？？，绿色，1级），烹饪美食锚时，获得15%味觉加成。’
不出所料，依然是未知系，针对的同样是美食锚。
话说，这噩梦类特质，听起来怎么有种职业感，噩梦厨师？
摇了摇头，先固定下来，后面还有一份蓝色印记呢。
“你先睡觉去吧？”担心自己再出洋相，洛克催促了一句。
谁知嘉熙想也不想道：“暂时不困。”
“……好吧。”
相较于绿色印记，蓝色要强悍太多。
更恐怖的是，这次的噩梦竟然要品尝高阶黑暗料理……
洛克胆儿再肥，也不敢胡乱尝试了！
赶紧触发味御，从里面脱离出来。
“嗯？这么快就醒了？”嘉熙略显失望。
洛克却没空注意到她的小情绪，看向系统，一条略显意外的信息出现在眼前。
‘学会新厨技，已固定至属性面板。’
没有触发1%的特殊效果，意料之中，但新出现的这门厨技显然有些，难以形容……
‘噩梦调味法（绿，1级），300/10000，品尝并收集食材的负面味觉，调配出令人欲罢不能的噩梦之味。’
感受着脑海内多出的知识，洛克表情微有些僵硬……
自己似乎上了贼船？
怎么越来越像黑暗料理了？？？
第两百零一章 柳青鱼的过往
感受着脑海里多出的知识，噩梦调味法，利用食材负面味觉调味，比如苦、涩、酸等等。
可以想象，用这门厨技调配出的味觉，会是何等酸爽？
虽然有些偏，好在还不至于沦为黑暗料理……
洛克撇了撇嘴，这纯粹是在鼓励自己以暴制暴！
今后遇到邪恶厨师，就让他尝尝噩梦料理的滋味……
吸收完噩梦印记，躺在柔软沙发上，放空大脑。
这两天四处奔走，又是表演，又是勾心斗角，此时放空下来，顿时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时，阳光已洒满整个客厅。
桌上放了钥匙，嘉熙已经出门。
稍微赖了会床，洛克起身前往源鱼楼。
柳青鱼的噩梦必须得找到！
很多时候，当事情走入死胡同，便需要转变一下思维角度，或者跳出整件事，从外部寻找解决方法。
柳青鱼噩梦看似断了线索，美食锚更是无法找到。
然而转念一想，上一任收集者和他居住过一段时间，那就难免留下痕迹！
也许在他们待过的地方能找到点什么？
来到二厨，宋子航正忙碌着。
见他完成手里的烹饪，洛克上前道：“稍作打扰，问个问题。”
对方面无表情。
“柳青鱼和那位神秘人最常去什么地方？”
“白鱼的老宅。”他想了想回道。
洛克眉毛一挑：“现在呢？他还去不去？”
宋子航脸色微有些变化，迟疑道：“很久没去了……”
“老宅在什么地方？！”
“雅庭居。”
打探到具体地点，白天洛克就去踩了点。
直到晚上，源鱼楼关门，几人一同前往这所老宅。
原本只有洛克和柳青鱼二人，谁知转了一圈，多了几条小尾巴……
“真……真的要去吗？”
坐在车里，柳青鱼脸色有些难看。
看他这副模样，洛克越发觉得找对了方法。
雅庭居，这是西江市最大的一片别墅区，而柳家老宅更是占据了半个足球场还大的面积。
顺着石板路往里走，沿路的草坪很杂乱，一看就知道长时间没有打理。
“我感觉很不好！”
柳青鱼掏出钥匙，站在台阶上，迟迟不肯开门。
席芳表情不忍：“宋叔，还是别进去了吧！青鱼的脸色看起来很差……”
宋子航颇为意动，然而见洛克态度坚定，只能无奈叹了口气。
“放心吧，我多少有点把握！”洛克安慰了一句。
席芳冷冷挑着眉，宋子航则一言不发。
显然，两人都没把这话当真。
倒是嘉熙饶有兴致地看着，不知在期待些什么……
‘咔擦。’
房门打开，一阵轻微的霉灰味从里面飘来。
柳青鱼一扫之前的恐惧，沉默着往里走去。
跟在他身后，洛克四下打量，这是一座风格极为奢华的豪宅！
刚走到大厅，眼前出现几扇落地窗，外面是一方干涸的泳池，沿边立着几把伞，尚未来得及收起。
朝二楼走去，几人各怀心思。
席芳目光始终停留在柳青鱼后背上，带着一丝担忧。
宋子航四下观望，表情唏嘘难言。
正在这时，嘉熙突然扯了扯洛克衣角，投来一个隐秘的眼神。
‘嗯？’
虽然只是眼神，但出乎预料的是，他当即明白了嘉熙的意思。
柳青鱼有点不太对！
进门到现在，一路走来，对方一盏灯也没打开！
不仅如此，他好像忘了身后几人，自顾自朝着某个目的地走去。
又绕过几条铺着地毯的走廊，随着一扇门被推开，宽阔的厨房出现在几人眼前。
柳青鱼手掌颤抖，侧脸轻微抽搐几下，当先走了进去。
洛克越过其余几人，大步跟了进去。
一股熟悉的感觉涌现，噩梦来临了！
低头看向手中噩梦花，一条紫色光带从柳青鱼后背涌现，朝花托汇聚而来。
花瓣逐渐凝实，虚幻与真实的交界渐渐模糊。
抬头看去，一道低矮微胖的背影立在前方。
肥大的罩帽和衣衫显得有几分滑稽，但在昏暗灯光下，又有那么一丝诡异。
“柳白鱼的理念，你真的了解吗？”
对方声音很扁，有些刮耳，像在喉间垫了一条竹荪。
视线晃了晃，应该是柳青鱼正在点头。
然而下一秒，一锅煲鸡汤被狠狠砸在地板上。
金黄色的汤汁四散流淌，上面飘着油星子，黄白色的鸡肉滚落得满地都是。
一股战栗感从心头涌起，整个人开始微微颤抖。
对方发怒似乎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把柳白鱼的理念说一遍。”对方依旧只有背影，轻声道。
“至……至纯，真一……”
“这是什么？”
筷子出现在眼前，上面夹着一片汤汁饱满的香菇。
“这是什么！！”对方猛喝一声，一筷子狠狠抽在‘自己’脸上。
‘卧槽！’
洛克原本观看得好好的，这突如其来的一下，仿佛真扇在自己脸上！
逼真的触感，侧脸开始发麻……
他心底的火气猛地窜了起来！
‘敢动手，非得抽死你丫的！’
随着这个念头，原本平静的空气顿时扭曲起来，整个梦境一点点开始崩溃！
眼前的人影如一道水波，越来越虚幻。
“靠！”
忍不住在心底暗骂了一声，压下火气，梦境这才慢慢稳定下来。
‘别让我在外面找到你！哼哼！’
洛克心底记下，继续观看。
之后的时间里，柳青鱼不可谓不惨。
稍有不对，便得挨一顿猛抽。
也许源于之前的刺激，洛克不再能感受到痛觉，但依然看得很憋屈。
尤其是，对方感觉里，竟然渐渐生出一股依赖感！
没错，柳青鱼整天挨揍，却越来越依赖对方。
那是一种有些类似于亲情的感觉，对方似乎填补起了‘父亲’这个角色。
越是严厉，柳青鱼心底的空虚迷茫越是减弱。
‘这算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洛克叹了口气，这家伙其实也挺可怜的……
在对方近乎变态的调教下，柳青鱼对父亲理念的理解愈发深刻。
迷雾被驱散，那便会出现道路。
没错，他一点点自信起来，天赋也开始闪烁光芒，四阶、五阶一跨而过，所有的一切似乎正在向他走来……
第两百零二章 梦中的脸
梦境里，柳青鱼意气风发。
体会着他心底重新焕发的朝气，洛克忍不住摇了摇头。
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教导他的可是噩梦收集者！
果然，随着六阶门槛越来越近，梦境突然放慢。
镜头锁定在一碗水煮牛肉上。
微黄澄澈的汤汁，里面漂浮着厚薄均匀的牛肉片。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其余配料。
洛克若有所思，这一幕应该是关键转折点了。
收集者嗅了嗅牛肉独有的鲜香，罩帽微动，似是在点头。
“不错，柳白鱼也就做到这种程度了。”
镜头一时定住，先是难以置信的感觉，紧接着一股狂喜喷涌而出！
自己竟然被肯定了？！！
柳青鱼激动得止不住颤抖，眼眶刹那间变红，膝盖一软就要跪下。
然而下一秒，对方突然轻笑一声，仿佛在自语。
“呵呵，垃圾终究是垃圾，和你老子一样垃圾。”
对方回过头来，目光从罩帽中射出，宛若实质，里面带着不加掩饰的讥讽。
“跪下。”
噗通，不用他说，柳青鱼已膝盖着地。
他瞪着眼，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砰！
突然间，一脚猛地揣在脸上，强大的力量让他脑袋向后一摆，整个人掀翻，如同滚地葫芦。
天旋地转，腥咸感从口中涌现，鼻梁似乎塌了半截，嗡嗡耳鸣里，他隐约听到一阵尖笑。
“你老子当时就是这样跪着被踹死的，到死还在念着你的名字！你都记不得了，对吧！”
柳青鱼感觉自己被抓住头发提了起来，声音贴近耳畔。
“至纯？那就是个笑话。”
“你和你老子一样垃圾！”
脑袋被狠狠甩在地板上，又是一阵碰撞。
柳青鱼只能感觉到脸部微麻，强烈痛觉下，半边脸都瘫了。
作为体验者，洛克几乎屏蔽了自己的感官，只留下情绪。
尽管这样，依然看得十足无语……
作为五阶厨师，对方显然是有反抗力量的。
但从头到尾，他都没生出半点违逆之意。
梦境一点点变暗，染上一丝血红……
正在这时，他脑袋再次被提了起来。
“尝尝看。”
牛肉混着滚烫的汤汁被灌入口中。
这种伤势下，味觉依然被第一时间激活。
鲜！
极致的鲜！
汤汁刚一入口，整个人顿时一个激灵。
柳青鱼原本灰暗凝滞的思维转动了些许，他第一时间品出，这正是自己之前的水煮牛肉。
但不同之处在于，对方似乎在汤汁里添加了麻味，很淡的麻味……
这股麻味如同施展魔法，牛肉的鲜香被成倍激发，和之前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喉头滚动，舌尖下意识舔舐嘴唇。
“感受到自己的垃圾了吗？”
下一秒，头发下扯，他脑袋被强制仰起，更多的牛肉一股脑往嘴里灌来。
“吃吧，垃圾！只可惜当时没能这样灌你老子！”
“……”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听到这句话，柳青鱼猛地挣扎起来。
“嗯？”对方诧异一声。
“终于会反抗了吗？嘿嘿！”
对方的手如同老虎钳，扼住喉咙，将他牢牢摁在地上。
滚烫的汤汁和牛肉朝着脸往下淋。
柳青鱼闷哼出声，四肢痛得抽搐起来……
到了这时，梦境变得一片血红，洛克发现镜头锁定被解开。
也就是说，自己已经来到对方真正噩梦之中？
“真他喵糟心！”
刚在心底吐槽一句，脚下突然一空。
洛克微惊，下意识挥手朝身旁‘崖壁’抓去，掌心传来柔软触感。
稳住身形后，定睛一看，整块崖壁布满细密的筋肉纹路，还泛着一抹晶绿色。
这不是片牛肉吗？？？
就在这时，四周突然腾起热气，淡金色的滚烫汤汁好似岩浆般从崖壁缓缓淋下。
超高的温度让视线扭曲，尚未临近，手臂的汗毛已烤焦卷曲。
洛克用左手摸了摸眉毛，搓下一把黑色粉末……
这就叫烧光眉毛重新做人？
下一秒，味御灵光覆盖，温度回归正常。
“这汤汁看起来很美味啊！真是忍不住想尝一口！”
这个想法刚出现，缓缓淌来的汤汁突然一滞！
紧接着，在洛克瞪大的眼睛中，如同x2视频倒放般，哗哗哗，越淌越远。
“……”
“那牛肉总可以吧？这么大一片，看你怎么跑？”
刚想从崖壁上撕一块，整片肉猛然解体。
整个人往下坠去，四周漂浮的‘陆地’纷纷躲开。
光线越来越暗，仿佛要沉入无底深渊。
‘不会想要摔死我吧……’
调整身子朝下方看去，迷茫涌动的红色雾气中，隐约能看到一张脸的轮廓。
两点猩红的光芒摄人心魄，下巴猛地一拉，张开血盆大口，狞笑等待着洛克的坠入。
有种似曾相识感？能不能看清一点？
脑海刚闪过这个想法，周身的光芒骤然变亮。
明明很远，却将整个深渊顷刻间照亮。
“钱伟正！”
洛克还没来得及惊讶，这张脸猛地一滞，嘴角狞笑僵住。
紧接着，他的五官如同融化的蜡烛，一点点扭曲蜕变。
不到三秒，便化作‘吴’的模样，变化依旧没有停止……
嘉熙、柳青鱼……
一张张脸成型又融化，似是而非。
其中大多数，洛克感觉自己都见过，却又想不起是谁！
终于，融化逐渐停止，洛克离底部也越来越近。
就在即将着陆的瞬间，‘无面人’发出一阵震天怒吼！
灵性升腾，梦境轰然破碎！
紫色花瓣无风摇曳，洛克无语地叹了一口气，抬起眼来。
却见柳青鱼在内，所有人正瞪大眼看着自己。
“嗯？发生什么了吗？”他被看得有些发怵，难道自己又做了某些不可描述之事？
嘉熙嘴角微微抽搐：“没什么……”
宋子航：“……很好。”
洛克眼皮跳了跳，突然看向柳青鱼：“不应该啊？你怎么清醒得比我还早？”
不知想到什么，柳青鱼一张脸嗖得红了半截，他偷偷瞄了嘉熙一眼，结巴道：
“很……很晚了……先回去吧！”
洛克越发疑惑，走了几步，突然问道：“不会是你们都被卷入噩梦了吧？”
柳青鱼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没平地摔……
第两百零三章 噩梦将启
看着他这尴尬的样子，肯定是了……
“话说，你们都看到什么了？”
这问题一出，别说柳青鱼，就连宋子航都腰背一闪……
“咳咳！！”他似是被口水呛到，剧烈咳嗽起来。
“……”
实际上，当镜头解锁，也即是进入深层梦境时，所有人情绪便连通起来。
当时的状态，就像剥开了所有伪装，将思维和情绪赤裸裸展现。
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变化。
当然，除了洛克，他当时已被味御的灵性之光所隔绝……
坦白说，柳青鱼的噩梦还是很可怕的。
坠落那一刻，席芳吓得面无人色，作为一名女汉子，她发出了人生第一次惊声尖叫；
宋子航也够呛，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嘉熙还算镇静，但也止不住冷汗直冒……
更可怕的是，汤汁如同岩浆，随后出现。
那逼真的高温，几人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在一点点融化……
这是何种恐怖的体验！
恐惧在几人之间蔓延发酵，短短数息间，便演化为一股窒息绝望感。
然而，就在众人即将被淹没时，梦境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恍惚间，几人感受到了洛克，他正垂涎欲滴的看着汤汁，恨不得扑上去舔一口……
席芳又好气又好笑，没想到死前还能看到个二愣子！
嘉熙则是神情一震，迟滞的思维逐渐转动，突然想到了自己噩梦里发生的那一幕。
下一秒，令人无语的事情发生了，汤汁竟然开始回流！
席芳眼睛瞪大，发生了什么？
却见洛克撇撇嘴，全然不顾坠落的可能，想要从崖壁上撕下一块肉……
“他有毒吧？”
席芳道出了大家的心声。
轰……
洛克手刚伸到一半，崖壁自己解体了……
原本晃动的梦境顷刻间崩溃，三人恍然回到现实，举目互望，惊愕而无语……
这便是几人的遭遇，柳青鱼稍后些也清醒过来……
“也就是说，你没有看到人脸？”
躺在沙发上，洛克朝嘉熙问道，两人已返回。
嘉熙正盘着腿写日记，抬起头轻笑道：“对啊！”
“你后面看到什么了吗？”
洛克看了对方一眼，一时有些沉默。
连柳青鱼也清醒了，是不是说明，自己当时已不处于他的噩梦之中？
是从他的噩梦坠落到别人的噩梦中吗？
又是谁的呢？
钱伟正？吴？嘉熙？还是一位位似曾相识的人？
眼皮微阖，还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深一层噩梦是连通的，属于所有人。
他突然想到前世一个心理学概念，集体无意识！
这个概念认为，人类无意识的最深层次是相通的。
就比如，从未交流过的两个种族，会下意识发展出相似的社会形态和神学结构等等。
这会不会就是类似的原理？
别说，还真的很有可能！
要知道，哪怕处于柳青鱼梦境中，几人都已实现了感官相通！
再深一层次，连通所有人也不是不可能。
摇了摇头，洛克有种正在触及事件本源的预感。
当最深层次的噩梦被戳破，是否将迎来真正的清醒？
噩梦，愈发临近……
系统内，柳青鱼契约第1阶段已完成。
‘契约阶段2：揭露柳青鱼最深层次噩梦。’
‘契约奖励：1w经验值，西江跃鲤（完全版）。’
将低配版食谱固定于系统内。
简单看了几眼，出乎预料，这道菜竟然不是刺身！
洛克眉头微挑，想到之前在嘉熙噩梦中见到的冰山。
食谱流程内，需要先将鱼肉切片过火，复又冰冻……
和自己鼓捣出的食谱不同，它每一步内竟然附带了详细的食欲能量处理流程。
果然还是专业的厉害，一看就很有范式。
没有仔细研究，洛克准备结束穿梭后再尝试，正好拿周星澜几人当小白鼠。
之后，好好休息了几天，洛克打通吴的电话。
对方能够沉住气一直等到现在，着实厉害。
约好时间，两人在后天一同前往食疾医院。
吴会想办法弄到一些生肉，用来引诱钱伟正。
这是一个非常粗糙的计划，但大家心照不宣地没有点破。
实际上，不论吴也好，钱伟正也好，都必然藏有后手。
洛克夹在中间，如同一只小羊羔。
然而，真是如此吗？
时间很快来到第三天，吃过午饭。
“你要去哪？”嘉熙面露疑色。
“出去逛逛。”洛克对自己的演技很有信心。
可没想到，对方扔下手中的擀面杖：“我和你一起。”
洛克一时有些发愣，这算是女人的第六感吗？
“不用不用……”
解释了小半天，见他态度坚决，嘉熙才终于罢休。
洛克刚走半个小时不到，嘉熙手机突然响起……
另一边，和吴碰面，他提着一袋严实包裹的生肉。
解开袋口，血腥味铺面而来，袋角甚至积起一层血水。
“这是什么肉？”洛克面色一时难看起来。
演戏演全套，这时候可不能露相。
“猪肉。”吴赶紧封紧袋口，安慰道：
“忍着点，为了咱们噩梦症，今天一定得想办法拿到钱伟正的保险柜！”
洛克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微干呕道：“嗯。”
小护士已经认识自己了，没花太多功夫，两人来到侧楼，光线愈发阴暗下来。
站在楼梯口，两人皆没有动脚。
沉默片刻，吴苦笑道：“到了这个时候，还真是……”
“有那么点……害怕。”
他的肩膀隐约颤抖，眼神很奇怪，带着一种解脱感。
洛克回以苦笑，心底却已全面戒备起来。
对方这哪是害怕！分明是兴奋吧？
终于，吴率先迈步，向上走去。
“走吧。”他回过头来，笑着轻声道。
短短四段楼梯，走了近一分钟。
上到三楼，熟悉的走道出现在眼前，昏暗灯光，惨白墙壁，如同一张噬人的大嘴。
两人对视一眼，按计划行事。
吴提着生肉，隐藏到走廊最深处。
他特地换了一件黑色风衣，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
洛克深吸一口气，咚咚咚，敲响房门。
本以为会等上片刻，然而，还不待手缩回，房门骤然打开，钱伟正狞笑的脸出现在眼前……
第二百零四章 狐狸斗法
钱伟正满脸狞笑，利齿被染得鲜红，牙缝间隐约能看到肉丝。
这副凶厉惊悚的模样，饶是洛克胆量不小，也被吓了一跳。
他想都不想，猛地一蹬，朝后跃开。
于此同时，将手中的噩梦花抬至左胸口。
这是为了让对方投鼠忌器，保护住自身脆弱部位。
钱伟正站在门口，并没有如料想中追击。
他眼神清明，带着一丝嘲弄：“害怕了吗？”
“怕你大爷！”洛克刚落地，想也不想骂道。
任谁被这么吓一遭，也不会有好心情！更何况对方还主动嘲讽。
钱伟正狞笑顿时僵在脸上，深吸一口气，竟然没有发怒，而是投来一个莫名的眼神。
洛克微愣，当即反应过来，对方这是要自己配合？
他发现了吴？
也对，之前就达成过口头协议，自己还拿走他的一瓶噩梦印记。
这么快找上门来，自然表明鱼已上钩。
洛克手指微竖，指向吴的方向，脸上没好气道：“我收集到柳青鱼的噩梦了。”
“嗯？”
钱伟正故作惊讶：“不急，我去拿点东西。”
说完便朝着最里面走去，一边回头道：“跟过来，你会对这件东西有兴趣。”
洛克目光微闪，没有说话，也没有迈步。
因为吴那边好像出状况了。
按计划，钱伟正刚开门，他便应该抛出生肉吸引，为洛克创造盗取保险柜的时间。
然而近十秒过去，对方一点动静也没有。
随着钱伟正愈发靠近，黑暗里终于现出动静，血腥味四散荡开。
“快进去！”吴声音急促，似乎在拼命为洛克创造机会。
话音刚落，一袋生肉朝这边抛了过来，不远不近，正好落在门口。
下一秒，钱伟正浑身抽搐。
“赫赫赫！”
他几乎同一时间朝反方向扑去，速度快到了极点，转眼便到了门口。
若是洛克听话的进入房间，此时已被堵个正着！
然而，门依旧敞开着，哪有半道身影？
吴抬眼望去，对方正站楼梯口遥望这边，手托噩梦花，笑眯着眼。
“……”
两人的塑料情谊，在刚开始便碎成了渣。
看着正匍匐啃食生肉的钱伟正，洛克摊了摊手，给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吴沉默片刻，竟然轻笑出声。
“呵呵。”
声音不大，听起来却清晰无比，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他微微点头，目光赞许。
随即瞟了眼已被啃食近半的血肉，脸上带着浅笑，朝钱伟正徐徐走去。
“还真是低估你了。”声音伴着脚步传来。
吴走到近前，随意地抬手看了眼时间。
“既然这样，就由我来亲手解决你。”
闻言，洛克挑了挑眉：“比起解决我，你更应该担心下自身安危。”
“呵呵，是吗？”吴抬起腿，踹了钱伟正几脚。
对方佝偻着腰，没有半点反应。
吴跨过钱伟正，边走边浅笑道：“现在你还这样认为吗？”
洛克凝视着对方，点点头：“唔……我依然这样认为。”
“哈！”吴眉毛抬了起来：“你……”
话还没说完，一只手从后方伸来，抓住他脚踝，猛地一拽。
吴脸色大变，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整个人失去平衡，朝着地板砸去。
钱伟正瞪着阴测测的目光，嘴角肌肉撕裂，近180度张大，利齿外翻，朝吴脸啃去。
这一口若是啃实，只怕半个脑袋都得塞进口中。
以对方那磨台般坚韧的下巴，嚼碎骨头简直是家常便饭。
半空中，吴视线看了过来，里面依然带着难掩地惊愕，还有一丝被耍后的愤怒。
洛克挥了挥手，以示告别。
吴的伎俩他多少有些猜测，不出意外，应该是将噩梦印记混入那坨生肉。
钱伟正服食噩梦印记后，会陷入别人噩梦中，出现僵直。
清醒后，会将之间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返回正常状态。
也就是说，噩梦印记，具有临时清除噩梦症的作用！！！
这一点是洛克前天才想明白的。
那天，柳青鱼服食噩梦印记后失去记忆，当时便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经过几天回忆，突然反应过来，嘉熙上次失忆不就是如此？
自己刚到那晚，她被引诱到钱伟正办公室，服食噩梦印记，清除体内所有流动疾质，并失去记忆。
柳青鱼也有相同经历。
虽然还没搞明白钱伟正这么做的原因，但毫无疑问，这就是他的后手！
在快要失控的刹那服食噩梦印记，从而保持清醒。
以他的熟悉程度，应该能找到某些僵直时间很短的印记。
这样一来，半真半假间，吴被成功骗过。
不仅如此，由于保持清醒，吴藏在生肉中的好几片印记被他有意避开，将计就计阴了对方一次。
‘两只老狐狸斗法。’
洛克感叹一句，短短几秒的背后，是数次猜测试探，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想到这里，他不再留恋，拖着噩梦花便要离开，偷保险柜什么的，压根就没考虑过。
然而，就在这时，余光里吴的身形突然卡了一下，准确说，整个世界都卡顿了一下。
“嗯？”洛克瞳孔一缩，这种感觉？
灵觉压制吗？
停顿脚步，仔细看去，钱伟正嘴下的吴消失不见，挣脱到半米外，正打着滚准备起身。
灵觉压制！没错了！
前段日子刚在奎恩身上见识过，没想到今天竟然再次出现了。
惊愕的功夫，吴已爬起身，朝楼梯口冲来。
洛克后背登时被冷汗浸透，数柄厨刀出现在手中，猛地朝对方甩去。
要是被他逃脱，自己可就危险了！！
然而，对方有灵觉压制，自己怎么可能拦得住？
不行，得启动应急方案！
大脑顷刻间做出判断，洛克就地一滚，不退反进，朝着钱伟正滚去。
于此同时，‘撕拉’，划破手臂，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淋漓地递到了钱伟正嘴旁。
光点汇聚，一切都慢了下来，钱伟正阴测测的脸，洛克微皱的眉头，吴瞪大的眼眸，皆染上一抹深紫……
虚幻与真实的界限一点点模糊……
就在这时，楼梯口突然出现两道人影……
第二百零五章 噩梦交融（上）
依旧是阴森昏暗的走廊，吴和刚出现的两道人影一并消失不见。
若非多次经历噩梦，洛克还以为之前一切皆是幻觉呢！
镜头开始移动。
拧开办公室门，遂又打开隔间，将保险柜拖到桌下，放置于能随时看到的位置。
‘里面装着什么？’
‘要不要看一看？’
‘不行，下层坚决不能打开！’
强烈的好奇心从心底涌现，但又毫无悬念被压了下去。
洛克一愣，刚才的心绪来源于镜头主人，也就是钱伟正。
原来他也不知道保险柜下层装着什么吗？！！
正在这时，门被敲响。
“进来。”
房门打开，一位缩头缩脑的小护士站在门口。
“院……院长，有位噩梦症患者……”
看着她瑟缩的模样，虽然害怕却忍不住四下转动的眼珠，一股暴虐感突然从心头涌起。
钱伟正手指紧紧勾着，面色阴沉，拼命抑制心底将其撕碎的冲动。
好半天，他长吐一口气，终于将这股感觉压制下去。
“让他进来。”
“是……是……那我先下去了？”
‘咯吱！’
钱伟正原本松开的手掌猛地攥紧，有一瞬间，他几乎冲了出去，将眼前娇小可怜的小护士撕成碎片！
然而回过神来，依旧坐在办公桌后……
该死！
为什么不能离开这个楼层？！
为什么不可以像她那样好奇？
该死！！！
暴虐化作怒火，钱伟正几近咬碎牙齿，浑身隐约颤抖。
“你……先下去吧。”
他终究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好……好的……”小护士踉跄着跑开，一道人影从她身后出现……
‘嘉熙？！’洛克心底一惊。
仔细看去，却是发现一丝差异。
这位女子眉眼间带着成熟自信，尤其是四下打量的目光，比嘉熙显得更有进攻性。
“噩梦症？”钱伟正看了她一眼，没有太多表情。
女子谨慎点了点头。
“多久了？”他说着，将保险柜拉出，从上方抽屉内取出一瓶噩梦印记。
目光扫过下方柜门，一丝打开的冲动升起，瞬息又被压下。
“……”
他没有仔细听女子回了什么，将小瓶放在桌子正中心，本想推过去，心底突然冒出一股冲动。
僵硬片刻，钱伟正抬起手掌，靠回椅背，凝视着女子：“吃下去。”
对方本就带着一丝戒备，见他这副随意做派，一时没有上前。
“怎么？”钱伟正眼睛微微眯起，心中原本压抑的情绪突然释放出一丝。
女子迟疑道：“不需要诊断吗？”
“不需要。”
“可……”
“吃不吃？”
他打断了对方的话，抱着手眯眼打量，女子敢怒不敢言的表情，让他压抑感再次释放了一丝。
“好吧……”
耳畔隐约响起对方无奈的回应，钱伟正嘴角微翘，一阵快感在心底流淌。
这种臣服感似乎很棒？
‘囚禁’带来的压抑被冲刷了不少，更让他感觉到自己的价值。
没错，价值！
虽然困在这巴掌大的地方，守卫着永远不敢打开的保险柜，但他是六阶厨师，他是院长，他是噩梦症的源头……
所有人都必须接受他的控制！！
能自由活动又如何？
就在钱伟正嘴角止不住翘起时，女子清冷的声音传来。
“不用了，我先走了，谢谢。”
他恍然一震，这才反应过来，之前的答应声不过是自己臆想罢了……
正常判断都开始出问题了吗？
看着对方毫不犹豫向外走去，之前快感如冰雪消融，连带着在他心底蚀出一个大洞。
食之欲突然嘶吼翻腾，一股强烈吞噬欲望涌现，钱伟正脸部开始抽搐扭曲，眼睛‘唰’得变红……
砰！
房门关上，镜头变暗。
洛克这才从体验里回过神来，感觉颇为复杂。
钱伟正看起来很矛盾，他既对保险柜下层心痒难耐，却又轻而易举的克制住打开的冲动；
他一边因‘囚禁’而愤怒，却不敢迈出楼层半步……
关键是，从之前情绪体验里，对方似乎也不知道这些束缚到底因为什么……
这就很奇怪了……
就在他思索时，镜头突然亮了起来，却是在一间明亮大厅中。
嗯？什么情况？这似乎不是钱伟正的噩梦？
“怎么样？”
“他看起来不太正常，这就是你推荐的地方？”
很像嘉熙的女子在身侧回道。
“他是不是给你一个小瓶子？”
“嗯，看起来不像好东西。”
吴摇了摇头，浅笑道：“就是那种花瓣，虽然不能根治，但可以完美控制病情。”
“真的？”
“那当然，我亲自尝过的，绝对没问题。”
女子表情一时有些尴尬，无语道：“你怎么不早说？”
“没关系，过两天再来，他气估计消了。”
“对了，你妹妹呢？”吴突然问道。
他脸上带着浅笑，脑子里却正在天人交战。
嘉祺没好气道：“谁知道呢？那野丫头整天往外跑，估计正在哪吃美味呢！”
吴眼眸明亮道：“下次叫上她吧，正好让我认识一下。”
看那晶亮的眼神，谁能想到他心底正在计划着某些邪恶至极的事？
更可怕的是，明明愧疚感极其强烈，却依然没法阻止他做出决定。
镜头再度转暗，洛克情绪愈发复杂。
从吴之前偶尔流露的思绪来看，钱伟正的噩梦症竟然有他的暗中推动。
不仅如此，对方计划也被捕捉到几分，似乎与嘉熙有关？
不待多想，镜头再次亮起，这次是钱伟正的视觉。
“进来。”
他阴测测地看着小护士离开，没有动作，心底的恶魔却几乎快要破笼而出。
“嗯？是你？”
嘉祺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歉意：“我为上次的失礼表示歉意……”
钱伟正冷笑一声，目光突然兴奋起来。
他点点头：“过来。”
嘉祺看了眼空无一物的桌子，再次生出些许怀疑，但这丝怀疑被迅速压下。
她缓步走上前。
钱伟正拿出一个小瓶，里面装着一片紫色花瓣。
“想要吗？”
“对不起……我可以支付报酬……”
“报酬？”钱伟正轻笑一声，手递出。
嘉祺脸色一喜，赶紧接去，对方却没有放手。
“用左手。”钱伟正嘴角翘起，目光里带着戏谑。
第二百零六章 血腥梦境
嘉祺脸色一时难看起来，迟疑片刻，她还是伸出左手，谁知对方又道：
“慢了，换右手。”
她凝视着钱伟正，辨别出对方脸上那抹捉弄和讥讽。
“不用了，我不需要了！”
“不，你需要。”
“哼，我是来治疗食疾的，可以付钱，但不代表你可以这样羞辱我！”
“羞辱？不不不，只是要你听话点。”钱伟正轻声解释，几乎克制不住心底的兴奋感。
“作为卑微者，需要有卑微者的自觉和服从。”
嘉祺脸色铁青：“你有病吧？我建议你先治疗下自己！”
说着愤怒转身离开。
钱伟正一时怔住。
“你有病吧？”
对方的话带着隆隆声，在脑海里回荡不息。
她还是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
她还是不够服从！
为什么？认清自己的卑微有那么难吗？！！
“我有病？”
不知觉间，钱伟正已佝偻着站起，他脸一阵阵抽搐着，目光猩红，喃喃自语。
那股渴望破坏、吞噬的空虚感再度涌出，食之欲如同滚水，上层沸腾翻滚，下方却是空虚和死寂。
“赫赫赫！”
身形簌动，四周一切眨眼闪过，再次停顿时，已在来到嘉祺身后，手臂高高举起，指爪尖利。
“吃……吃……”
洛克神情紧绷，这种高度沉浸的体验，让他一方面经历着钱伟正扭曲的情绪，一方面为嘉祺捏把汗。
不得不说，对方现在的情绪，和自己当时食之欲失控很相似，渴望吞噬，恨不得将整个世界揉碎了塞进腹中。
就在手掌即将下撕的瞬间，钱伟正脑海里反弹起一丝清明。
“发生了什么？我这是在干嘛？”
毕竟是六阶厨师，第一时间发现了身体的异常状态，理智开始一点点扳回主动权。
正在这时，楼梯口传来声响。
“姐姐就在上面吗？你怎么端着个盘子？”
“没什么。”吴浅笑着，迈上最后一层台阶，手中餐盘盖缓缓揭开。
一股极富鲜味的腥咸感骤然炸散开来。
盘中，盈盈晃荡着浅浅一层暗红‘汤汁’，晶莹剔透，宛若上好的葡萄酒，摇曳心魄。
其上点缀着一圈圈翠绿色黄瓜切片，薄如蝉翼，透明透亮。
每一片正中心，铺着小一圈的玫红色生肉。
肉上还带着血丝，但形状经过处理，规则圆润。
整道菜，不论色泽还是香味，都给人一种极度妖异之感。
果然……
对此，洛克有所预料。
下一秒，钱伟正浑身一震，手臂青筋凸起，理智被彻底压了下去。
他第一时间朝楼梯口冲来，吴却早有所料的后退半步，顺带将嘉熙也拉下三楼。
“赫赫赫赫！！”
他狂躁嘶吼起来，美味就在半米之外，前方却如同天堑，一丝也不能逾越。
甚至，连疯狂挥舞的手臂也与那道台阶保持着清晰界限。
洛克若有所思，失控情况下，对方依然出不了这个楼层。
这条限制就像刻进了基因般，让他无时无刻不受到束缚。
情形骤然变化，嘉熙被吓得脸色苍白。
她下意识后退几步，目光落在姐姐身上，当即就要往前冲，却被吴牢牢拉住。
作为当事人，嘉祺经过刚开始的慌乱，稍微压下恐惧。
她一点点朝楼梯口挪去，目光死死盯在钱伟正后背。
对方正疯狂地挥舞着手臂，活像一只野兽，还是发病的那种！
随着一点点靠近，距离缩短到了一次跳跃便能跨越的程度。
嘉祺屏住心神，来不及多想，猛地一跃。
半秒，甚至不需要半秒，她就能跨过最后一段距离。
这个时候，对方很难反应得过来的。
然而，半空中，她视线突然和吴对上。
他面无表情，眼神里着冰冷刺骨的寒意！
嘉祺脑袋一懵，整个人如坠冰窖，就在这时，一双乌紫的手臂从旁侧伸出，将她牢牢抓住……
鲜血伴随着惨叫，一条手臂抛落在楼梯上，弹了几下，腕间还编着一根红绳。
嘉熙眼睛一点点瞪圆，血丝密布，嘴下意识张大，却半点声音也没法发出。
钱伟正拖着嘉祺，如同拖一条麻袋，几大步消失在走廊深处，只留下一条长长血迹和越来越低的惨叫……
洛克看得头皮发麻，一股强烈恶心感涌现，甚至连思维也陷入泥浆，浑噩起来。
从钱伟正那边传来的渴望感，和他自己恶心排斥感剧烈碰撞，偏又同时存在。
这一刻，他终于切实体会到了嘉熙的感觉。
也知道了她厌恶肉类的真正原因！
任何一个正常人，经历这一幕后，恐怕都得变得不正常吧？
怎么办？
要不要强行结束梦境？
洛克已尽力将情绪屏蔽，然而处于钱伟正视觉下，却是只能强行观看！
就在他迟疑的片刻，整个梦境世界扭曲起来，眼前的一切开始融化，如同烤箱中的奶酪。
镜头一闪，开始在不同视觉间跳跃起来。
洛克被晃得有些晕，但较之刚才的画面，简直不要太清新！
切换了约莫十几秒，终于固定下来。
依然是钱伟正办公室，桌子上摆着一盘‘西江跃鲤’，整个桌面皆被覆盖。
盘中冰屑杂乱，原本银亮色的鱼身变得乌黑，残破不全，毫无美感可言。
柳白鱼笔直挺立着：“我不承认。”
钱伟正冷笑着摇了摇头：“你觉得你能挣脱噩梦？”
“就凭这道垃圾料理？”
柳白鱼眉头一挑：“你在害怕？”
钱伟正瞳孔微缩，一点点站了起来。
“没人能够摆脱噩梦！”他一字一句道。
“带进来。”
话落，上一任噩梦收集者出现，他提着颓靡的柳青鱼走了进来。
柳白鱼身形猛地晃了晃，脸上从容消失无踪，瞪圆了眼怒喝道：
“你还算不算厨师？！”
钱伟正摊了摊手：“谁叫你没法打败我呢？”
“跪下。”
“我最后说一遍，跪下。”
看着柳白鱼一点点弯曲的膝盖，洛克感觉愈发糟糕了……
也许源于心底的复杂感，也许源于别的体验，他紧绷神思，一点点解除了屏蔽！
很好奇，钱伟正此时会是何种感受？
作为欺凌者，征服者，毁灭者……
第两百零七章 噩梦交融（下）
人们总难免陷入自我情绪，往往会忽略，面对欺凌者时，越是显得愤怒，越是为对方带来更多快感！
某种程度上，这就如同信念，真正的信念是无坚不摧的，你能打倒我，但是，你没办法打败我。
感受中脑海里畸形肆意的快感，洛克出奇地冷静下来。
他感觉，自己大脑在此时分裂为两半，一半如激情涌动的火焰，一半如冰冷刺骨的海水……
而自我，则在更高处俯瞰着这一切。
矛盾渐渐变得不那么矛盾……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一片透明噩梦花瓣正在脑海悄然凝聚。
味御的灵性之光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丝变化，如潮水般涌来。
强烈的光芒如同利剑，将整个梦境顷刻贯穿。
吴神思巨震，心底生出强烈不安，钱伟正骤然清醒几分，发现了正趋于解体的噩梦……
不仅他们，嘉熙、柳青鱼……
所有正处于交融噩梦中的人皆感受到这刺向灵魂的强光！
而此时，在洛克脑海里，花瓣如同空气，灵性光芒非但没能将其驱赶，反倒把细长卷曲的轮廓给印照了出来！
它就静静悬浮着，岿然不动。
下一瞬间，光芒如潮水般褪去，透明花瓣随之失去踪迹……
“发生了什么？”洛克感觉自己正在坠落，已经跌出之前的状态。
镜头锁定被解开，换言之，噩梦来到了第二层。
可是，周围怎么有种支离破碎感？
这次的噩梦，氛围也太差了吧？
心底吐槽了一句，他还不明白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自己……
就在这时，一截放大数百倍的森白肋骨在下方出现。
随着靠近，肋骨越来越大，俨然就是一块大陆。
洛克掉在一片血肉丛林内，并没有摔落的痛觉。
地上积着一层暗红色血浆，举目四望，由血痂凝聚而成的大树，上面挂着玫红色肉块。
有的纯是瘦肉，有的夹杂着漂亮雪花纹。
试着走了几步，血浆溅起，一股腥咸的鲜香飘入鼻中，食之欲开始躁动起来。
这意象和嘉熙噩梦里很相似，兼具恶心和美味。
至于一块块挂在树上的玫红色鲜肉，多半来源于钱伟正吧？
摇了摇头，管它这么多，反正这次他不打算品尝了。
这个念头刚生出，一块块肉纷纷坠地，朝着他蠕动而来。
“我靠！这么过分？刚说不吃，就蹬鼻子上脸？”
洛克凝神激起味御，试图分辨梦境和现实的界限。
然而，和前几次不同，竟然没能清晰感觉到！
只有一丝感觉，还隐藏在遥远的地方，思维没法触及。
心底顿时一惊，没法回归现实，那岂不是意味着将迷失在噩梦之中？
不对，这梦境分明支离破碎了。
只要接触到扭曲的区域，应该就能清醒。
至于现在，需要先把眼前蹬鼻子上脸的东西给解决了！
想到这里，洛克找了块锋锐的骨片，把脚边的肉一股脑穿到树上。
随即取下一块，练起了刀工。
没法切，那就劈和剁。
正好试验下，剁成肉泥还能不能动？
“别急别急，一块块来。”
“要是成泥了还能动，那就捏泥人，体验下神仙造人的成就感。”
这念头一出，原本涌来的肉块顿时僵在原地，紧接着，齐刷刷往后退去。
这就跑了？
目光移回身前树枝，肉块如糖葫芦般串在上面。
那就拿这几块开刀！
别说，能不能捏出会动的泥人？洛克还真有些好奇。
这可惜，这个计划注定无法实现。
也许是迫于淫威，树上几块肉‘安静’下来，任他敲打，没有半点反应。
好吧，那就先找找梦境出口。
洛克刚准备走动，突然下起了暴‘雨’。
无数洁白盐粒倾盆而下，里面混着各式各样的调料。
不到一分钟，就堆满了半个脚面。
‘雨水’混合地面的血浆，香味再度浓郁了一个层次。
洁白盐粒点缀于玫红色肉块之上，里面混杂着深褐色花椒粉、淡红色辣椒粉，色泽愈发诱人。
这是柳青鱼的噩梦吧？
由于梦境原因，看起来诱人，但用脚想也知道，尝起来绝不会那么美妙。
至纯、真一……
调料之于主材风味，到底是扭曲还是激发？
这是一个所有厨师都得面对的问题。
硬要对比，这个问题就像hi-fi耳机一样，保持绝对真实的音质，还是加入调制？
某种程度上，洛克认为这是一个信仰问题，而非对错。
伸手接了一把，这个总能稍微尝一下吧？
如果能直接击破梦境，也算省心不少。
想到这里，用拇指捻起一撮，洒落至舌尖……
下一秒，异变陡生。
整块肋骨轰然碎裂，灵性并未升腾，而是向下方坠去。
要去向更深一层梦境了吗？
低头看去，深渊之中果然浮现一张脸部轮廓。
吴，他正愤怒而惊愕地瞪着自己。
雾气翻腾，脸部开始融化重凝。
钱伟正那宽厚的下巴出现，顶替了吴。
他同样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猛地张嘴一吸。
动作还没做完，吴再次冒了出来，气急败坏地想要吹开洛克。
对此，钱伟正早有准备，剧烈争抢起控制权，嘴僵在一半。
洛克看得目光微凝，这脸是有意识的？
自己掉入嘴中又会发生什么事？
不待多想，由于之前一吸，他下坠速度骤然加快，整张脸已肉眼可见速度放大。
巨口将他一点点吞没……
恍然间，双腿一重，猝不及防的着陆，洛克瘫坐在地。
抬头一看，灯光昏暗，竟然是钱伟正办公室！
吴站在前方，正脸色铁青的看着自己。
钱伟正看起来有些虚弱，往这边靠了过来。
嘉熙和柳青鱼瘫坐在角落里，双目无神。
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如此逼真的触感，按理说不可能是梦境。
然而从始至终，洛克皆没有感受到梦境和现实的界限，没有清醒的感觉。
目光闪烁，下意识催动味御，下一秒，在吴难看的目光中，他周身突然亮了起来。
钱伟正脚步骤然一顿，没有靠过来。
角落里，嘉熙眸光亮起一丝……
第两百零八章 第三层梦境
感受着覆盖在周身的银白色光芒，洛克眉头挑了挑。
自己依然在噩梦之中？
钱伟正脸上隐约害怕的神色又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味御只会对美食幻觉带来影响，哪怕几人神思相连，也不应该受到它的影响啊！
不再多想，冷眼扫过钱伟正和吴，朝嘉熙走去。
顺带尝试呼唤系统。
本以为多半不会有回应，谁知注意力刚一集中，数条信息跳了出来。
大致扫了眼，最新几条是关于契约阶段更新。
来不及多看，已走到嘉熙面前。
洛克正要弯腰，吴忍不住朝前走了几步，急迫道：“不要碰她！”
回头看去，对方目光微闪：“噩梦花，噩梦花快要析出了！别碰她！”
“噩梦花？析出？”
洛克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托在手中的花盆已消失不见，赶紧打开透析。
嘉熙食之欲驳杂混乱，体色充斥满七色流动疾质，源头正是大脑中的那一片噩梦花瓣！
花瓣此时闪耀着七彩光芒，娇艳欲滴，熠熠生辉……
那鲜活的色彩，确实给人一种即将析出体表的感觉。
“噩梦花析出？”洛克没有回头。
看着嘉熙愈发萎靡的神色，他毫不犹豫躬身，把她扶了起来。
吴面色难看，想要上前制止，却又因恐惧强行止住脚步。
钱伟正站在一旁，皮笑肉不笑道：“到这个时候，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他拉出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片噩梦印记：“这个东西，就是从那里来的！”
说着，他指向嘉熙脑袋，遂又移至柳青鱼。
洛克随意看了眼，有种不出所料之感。
噩梦印记果然来源于噩梦症！
之前他便有所怀疑，人为制造噩梦症，收集噩梦花，其实就是收集噩梦印记。
这个过程就如同薅羊毛，将噩梦种下，等待发酵，最后收获！
按这个思路，越是严重的噩梦，收集到的噩梦印记品质越高，颜色越丰富。
“你知道我为这一刻等待多久吗？”吴突然插了一句。
他咧嘴笑了笑，半垂着头自顾自描述起来：
“首先，制造噩梦，然后，用普通印记压制噩梦。对了，那就是你之前收集过的紫色花瓣。”
洛克轻轻拍打了几下嘉熙的后背，没有抬头。
“每一次压制，看似清除了所有疾质，其实会让噩梦印记更加稳固，积蓄着力量，在之后成倍爆发！”
钱伟正没有出声，脸上笑容渐渐消失。
吴挤出一个森然冷笑：“你以为这就完了？不不不！”
“嘉熙之前，还有很多人……她姐姐、妈妈……”
吴指向柳青鱼：“而他，就更不必说了吧？”
洛克感觉到嘉熙猛地颤了颤，脑海里的花瓣疯狂闪烁，以至于她整个人都泛起光芒。
花瓣的纹路开始在体表勾勒，她的双脚并拢，脑袋后仰，形成一个违背躯体极限的弧度。
整体看去，宛若一片卷曲花瓣。
看到这里，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张口便要继续说。
“闭嘴。”
洛克目光冰冷，顾不得太多，将嘉熙一把揽入怀中，手臂合拢，随即调动味御。
然而，随着两人贴近，食之欲突然传来一股交融感。
下一瞬间，对方体内的流动疾质如同打开了水龙头，朝自己奔涌而来。
‘啊咧！什么情况？’
洛克整个人僵住，冷汗‘唰’得流了下来。
噩梦症还会传染？
不应该啊？
一时间推开也不是，不推开也不是。
也就三四秒功夫，吴甚至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嘉熙体内的流动疾质便流逝一空。
她脑海内的噩梦花闪烁几下，一点点黯淡下去。
与之相反，洛克脸都绿了，大脑中正缓缓现出一片透明花瓣。
疾质一股脑涌入，将其染得色彩斑斓。
嘉熙原本萎靡的眼睛渐渐有了神采，情绪也还算平缓。
只是，她垂着脑袋，身子不停颤抖，如同刚被救起的溺水者。
“你……你被感染了？”她声音很低，里面带着一丝愧疚和羞涩。
吴眼睛猛地瞪圆，难以置信的看了过来。
钱伟正也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我被感染了？”
洛克黑着脸，味御竟然没有半点反抗？
这算不算终日打雁，结果被雁给啄了眼睛……
“你……你这个白痴！”惊讶过后，吴气得嘴唇发抖。
洛克本就不爽，被他这一骂，顿时冷笑着看了过去。
“你似乎很忌惮我？”
对方深深吸了口气，胸口起伏明显，稍微平静些许：
“既然……已经平息了，那就当它没发生过，我们应该先想办法清醒！”
“是吗？”让嘉熙靠墙站住，洛克朝他缓步走去。
吴脸色一变，一边后退，一边摆手：“我保证，她的噩梦症会被完全治愈，只要回到现实！”
洛克脚步顿住，凝视着他，半晌，突然轻声道：
“之前出现了每个人的噩梦，但唯独没有你的……”
吴干笑了两声：“是啊，我有办法治疗，只要……”
“不可能。”
洛克打断了他，看向钱伟正：“你会放他回去吗？”
对方咧开嘴：“不。”
吴猛地扭头朝他看去，目光似欲喷火：“你以为他会放过你？”
钱伟正后退一步，皮笑肉不笑道：“我被困在医院，而你没有，你……”
“不不不！”洛克再次打断。
“我想你们搞错了一个问题，我，谁也没想放过。”
两人面色同时一滞，就连靠墙的嘉熙也微微睁大了眼。
没有搭理钱伟正愈发不善的目光，洛克嘴角微微翘起：“吴，我大概已经知道你的噩梦了。”
“……不可能，我没有噩梦！”他猛地摇头。
洛克冷冷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的噩梦就是……”
钱伟正目光闪烁，下意识瞟了眼保险柜。
嘉熙低着头。
“……由你创造的每一个噩梦！”
话落，吴整个人一颤，脸色如遭雷击。
看他这副表情，洛克知道自己推测没错。
吴的噩梦，就是他亲手制造的每一个噩梦！
所以他一直试图操纵噩梦收集者，从不亲自上阵。
因为不论嘉熙、柳青鱼，甚至钱伟正，都会让他体会到噩梦的感觉。
至于为何没有失控，或许真如他所说，他掌握着某种破解方法？
这个方法洛克多少也有猜测。
“超高灵觉，对吧？”
对方呼吸急促，面色痛苦地后退几步，倚靠在墙边，没有回应。
看来，这一点也猜对了。
“那么，你做这一切，到底出于何种目的？”
吴勉强抑平呼吸：“呵……你继续说啊……”
洛克已经转身走向嘉熙，压根没搭理他。
顺路踢了柳青鱼一脚：“想报仇吗？想继续你父亲没完成的路吗？那就自己爬起来，别想我给你吸！”
对方似乎被这句话刺激到，身子渐渐颤抖起来，越来越厉害，到了最后已如同筛糠……
这是在发电吗？
吐槽了一句，虽然柳青鱼很可怜，但一切只能靠他自己。
真正坚定的信念，也只能由他自己捍卫。
走到嘉熙身旁，她垂着头。
“看着我。”
她脑袋稍微抬起，一些画面突然涌入脑海，脖颈猛地抽搐起来！
实际上，上一层梦境中，若不是洛克一直在捣乱，嘉熙和柳青鱼两人根本不可能撑到现在。
噩梦的烙印太过强烈，几乎到了摧毁神智的程度。
倒是钱伟正，他的反应很奇怪！
所有人中，不论信息优势，还是等阶优势，都掌握在他和吴手中。
其中，他又稍次，被吴部分掌控。
其余人，只能用牧羊来形容，等待放牧和屠宰。
这个世界太奇怪了，包括现在，介于梦境和现实之间……
洛克总感觉哪里不太对，但又因为信息劣势，没法推测更多。
突然，他想起一个东西，那里面也许会有答案……
第两百零九章 秘密揭开
一切的答案，会在保险柜中吗？
朝那边看了眼，哪怕这种时候，钱伟正依然有意无意地将其护在身后。
想要接触，恐怕会激起他的强烈反抗。
别看洛克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实际上他心底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笃定。
原因很简单，钱伟正和吴虽然忌惮自己，但并没有一触即溃的表现，这本就很说明问题。
要知道这可是两只狐狸！
回过神来，先把嘉熙稳定住，这是当务之急。
用手扶住她的肩膀，洛克微微低头，语气很平缓：
“看着我。”
嘉熙剧烈颤抖，也许被平缓的语气感染，又或者感受到肩膀传来的热度，脑袋一点点抬了起来……
“呼……呼……”
她大口喘息着，感受着洛克鼓励的目光，渐渐平静下来。
见到这一幕，吴眉头紧蹙，身侧的拳头紧紧捏住，骨节泛白……
“开始恐惧了吗？”洛克突然回头，讥笑了一句。
吴眼神艰难地移开，没有接话。
谁知洛克继续道：“钱伟正，现在可是解决他的最佳时机，一山不容二虎。”
这话算是说到他心底去了！
一直以来，钱伟正认为自己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人，他根本想不到，竟然一直有人在背后算计着自己！
那种如同天敌一般的感觉，让他心底几乎炸了刺！
也正因此，他才把洛克吸入第三层梦境，试图借助味御来解决吴。
听到洛克的教唆，吴赶紧看向钱伟正，对方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要做蠢事！”
“蠢事？”
洛克轻笑着摇了摇头：“钱伟正，错过了这次机会，你将永远被他玩弄于鼓掌。”
这句话再次正中下怀，吴刚听到便觉汗毛耸立！
要遭！
他猛地朝门口跑去，心底忍不住将洛克骂了千百遍！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对方才是真正的牧羊人……
然而，事不遂人意，更何况吴面对的是早有准备的洛克……
门被他提前用脚一勾，‘砰’得一声砸入门框……
吴看得目眦欲裂，牙根如同蚂蚁啃噬，痒得浑身发抖。
他一个急刹车，干脆果断地停了下来。
以他的力量，撞破门扉还是可以的。
但问题是，经过这么一阻拦，速度骤降不说，还把后背给暴露出来，是最蠢的选择。
他转过身，半举双手：“先等等，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钱伟正阴笑一声，就要上前，但吴紧接着的话却让他脚步顿住。
“想摆脱身上的限制吗？”
洛克在旁边冷眼看着。
吴那副吃了苍蝇般难受的表情，若不是被逼到狠处，想必还不愿意说出来。
“你只知道噩梦印记，但你知不知道，当最极致的噩梦花瓣析出时，我们将离开这个世界！”
“而你身上的束缚，自然也会被打破！”
钱伟正呼吸一点点急促起来，他眯着眼，辨别着对方话里的真假。
吴赶紧补了一句：
“这世界本就是被创造的！你的职责是守护它，而我的职责，是保证噩梦症得以传承！”
它？
顺着对方视线，洛克看到了办公桌下，那里放着保险柜。
凝视着吴，打了这么久交道，可以肯定的是，对方这番话一定有鬼！
但同时，大部分内容应该是真的。
这个世界真是被创造的吗？吴为什么知道？
他又为何要让自己也染上噩梦症？
钱伟正本就知道不少，对方的话似乎印证了一些东西，他明显动摇起来。
虽然恨对方的戏耍，但比起自由，这恨意完全不重要！
“只要我们合作，把他……和她的噩梦彻底激发，这一切都会结束！”
“那他呢？他怎么办？”钱伟正指着洛克。
吴脸色一黑。
‘他？你问我我问谁？’
在认识里，根本不应该有洛克的出现！
本以为只是寻常收集者，现在才发现，分明就是只奸诈到极点的老狐狸！
更令人无语的是，对方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如乌龟一般无处下口。
气归气，吴心底骂了几句，也不避讳：“先把他赶出去！”
见钱伟正看了过来，洛克笑道：“这么快就达成联盟了？你忘了他的所作所为？”
钱伟正阴沉着脸，态度却出奇的坚决。
这么说来，吴所说的离开这个世界，多半是真的了，很可能钱伟正也知道点。
“只要极致噩梦花析出，便是一切终结，那是不是意味着，你的噩梦同样适用？”
“不会这么简单。”
看着目光不善的两人，洛克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光。
吴布下了三条线，嘉熙、柳青鱼以及钱伟正，也许还有别的患者，但皆没有这么久远的传承。
再联系他之前的话，是不是可以推测，只有析出一定数量的花瓣，才能离开这个世界？
而这个数量，很可能就是三！
三片花瓣，也正好组成了一朵花！
这朵花，应该是某种食祭，类似于卡瑞莫之前吞食的黑暗果实？
心底推测着，洛克激起味御灵光。
两人脚步微顿，交换了眼神，同时扑了过来。
味御能够抵制噩梦的侵袭，不会被噩梦意象挑动食之欲，但是，它会破坏梦境！
也就是说，两人只需要猛烈刺激，他会自己清醒！
然而下一秒，一道身影突然拦在正中。
嘉熙强迫自己看向前方两人，她大口喘气，浑身发抖，目光里仇恨的火苗却是一点点燃起。
吴脸色明显变了变。
就在这时，柳青鱼也挣扎着爬了起来，他浑身扭曲，脑袋如同拧着发条，样子比嘉熙狼狈得多！
“既然是……厨师……那……就用……厨师的方式……”
吴脸色苍白起来，下意识想要后退。
厨师的方式？
这不是废话吗？
如果不是洛克这根搅屎棍，以噩梦对味觉的放大效果，两人早沦陷了！
吴之所以忌惮洛克，正是因为这一点……
噩梦对他无效，而处在其中，又没法发动决斗，甚至连实质性的伤害也做不到……
柳青鱼艰难地侧过头：“嘉熙……让我来吧……”
嘉熙看了过去，没有说话。
看她眼眸里熊熊燃烧的恨意，柳青鱼嘴角微微上翘：“这……是你……第一次认真看我……”
温柔只持续了瞬间，他猛地转过头，‘狰狞’的脸对着洛克：
“你……说过……我就是他的噩梦，对吧？”
吴眼皮猛地一跳，忍不住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