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1 彩灯
话说的圣母不寒而栗,还记得当初国主竞选时她对天地盟出言不逊百姓们差点冲上来索命的样子,还有她的一个手下贵妇出口咒骂天地盟,扬言要“灭尽贱民”后被人乱刀砍死的惨相,以及他们对天地盟和玉灵碧尊敬与崇拜的眼神、模样……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圣母的喜悦感就这样荡然无存了:“难道让我放过他们?将他们放逐出境?没错……这样也等于消灭他们了啊!”
“在做这样的决定以前,圣母大人可知道天地盟在国外的影响力?”
“……什么影响力?区区小鬼还能把名气传播到外面去不成?”
圣母的蠢相让殊容哭笑不得,如果没有几个左膀右臂和玉灵碧的客气,她绝对活不到现在:“不能否认,这些孩子在十三队长的□□下,个个精英,我出游各国的两年间,听到许多关于天地盟的事迹,以及他们治国有方的才能、爱民如子的气量,每一项都是足以打败御政宫的优势,如果现在将他们放逐出域,很难想像会有多少国家主动聘请他们,等他们帮助了别的国家,您认为您的统治还会有稳固的一天么?他们会怨恨您吧,然后回来发动战乱,他们舍不得让百姓受苦,但您和整个御政宫……就没有把握逃离劫难了吧?”话到这里,圣母脑子再钝也明白了后果的严重性,她急得抓耳挠腮,赶忙向殊容求救:“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您一定要与他们为敌吗?”
“我当然也不想,可是我们的立场相差悬殊,就像他们刚才……居然可以和那么贫贱的老百姓在一起干活吃饭!还说说笑笑的,一个国家的上层竟然一点自尊也不要!这要是传到国外也未必是什么美谈吧!”圣母对天地盟和百姓之间亲密的互动一向嗤之以鼻,今天就算殊容不带她看,她也早有耳闻——凝光城的国府成员,向来对百姓犹如亲人,非但没有架子,还把自己弄的和普通人一样,她就是看不起这么自甘堕落的人,是的,她认为这就是自甘堕落。
殊容无奈的叹了口气,心说道:“这就是你永远比不上玉灵碧在百姓心里地位的原因……受人爱戴的王者最高境界,就是与他之下统治的臣民亲如家人,不是高高在上的令人崇拜和敬畏,而是亲切的如同随身移行的影子……”
“其实,我的手下们也不错……总不会比天地盟的差啊!”圣母还在那妄想从方方面面完全取代天地盟。
殊容一句话概括:“人气方面,恐怕就是最大的障碍……圣母大人,要我说,您就对这件事佯装不知,天地盟必定对您感恩戴德,此后,您想做什么还怕他们不从吗?最大的砝码……可是那个毫不知情的玉灵碧啊,他们绝对和这里的百姓一样,舍不得让玉灵碧离开王位,到时候,天下一样是您的啊……”
殊容的话让圣母的喜悦逐渐回到脸上,这一次,可是十拿九稳的兴奋了:“好!好极了!与其杀掉他们还是这样能够让我出气!殊容!你真是大功臣!我马上封你做总旗主!地位仅在我之下!”
“那么……殊容就叩谢您的恩典了……”虽说如此,可殊容并没打算给她下跪磕头。
今天过的很愉快,至少,是不同以往的欢乐,洋溢在他们脸上的亲切笑容,都透出了浓浓的惬意。那样绝美的景色,赛似明月,过比辰星,足以同朝阳媲美。
“喂喂喂!听说了吗?今晚在千岁街有灯会哦!”芙菱挥着锄头乱比划,圆圆的小脸抹着横七竖八的灰痕。
“是啊!差点都忘了今天是‘春忙节’呢!”途倩儿也好不到哪去,右颊一道大大的叉叉。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会心的大笑起来,基本上,没有人还是衣冠整洁的。
“今天还要感谢一个人哦!”玉灵碧把光子身后的洛紫星涵拽了出来:“洛紫也帮了不少忙呢!”
“你说的帮忙……是指把抓好的鱼重新倒回池塘?还是把麦种撒到稻田里的那种劳动?”光子无情的泼着冷水。
洛紫星涵傻乎乎的抓头,嘿嘿一乐:“别这么挖苦我嘛!因为我没做过所以不知道啊!”
“还狡辩!你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吗?居然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光子板着脸教训。
也俊朝洛紫递了个眼色,示意他找机会把自己的“诺言”履行了。
民间的灯会虽然少了许多富贵和华丽,却是清新自然,精巧别致。那一盏盏纸扎的灯笼,绝对比皇城里的霓虹差不到哪去。
“我要这个!还有那个~!嗯!这个也不错~!”
芙菱一路上搜刮彩灯,口袋越来越瘪,身后的梅影成了名副其实的“灯笼人”,气得直抱怨:“等钱花光了看你怎么办!”
洛紫星涵不知什么时候蹲在一个衣服摊前,对着其中一件颜色扎眼的普通衬衫久久注视,芙菱凑过去一看,转身对大家说道:“你看,这样的衣服一定没人买!”
是啊,看惯了光子大师的设计作品,这种毫无特色的衣裳自然成了他们眼里的土货。
月上梢头,已过九时了。众人欢欢喜喜的回归凝光城,聚在至尊圣殿里谈论着今天收获的心得与快乐。
这时候洛紫星涵一下子跳过来,朝着大家挥手:“嗨!大家好啊!”
光子刚想说他发神经,就看到了他身上的衣服——那件芙菱断言绝对不会有人买的土气衬衫,但某人还是一脸的得意:“怎么样,我新买的衣服,很不错吧~”
大家一看,脸登时青了,头顶仿佛垂下数条黑色的线线。
“这审美……你啊,要我怎么放心的把你‘交出去’啊?……”也俊表情纠结的扶住额头,恐怕他教的那一套都被这小子当下酒菜吃了吧。
芙菱看了看不了解大家此刻心境、仍旧美滋滋傻笑的洛紫星涵,颤抖的在光子耳边问:“喂……你真的打算让这个人成为江菱织造的服装师吗?”
1132 有意思
芙菱看了看不了解大家此刻心境、仍旧美滋滋傻笑的洛紫星涵,颤抖的在光子耳边问:“喂……你真的打算让这个人成为江菱织造的服装师吗?”
光子欲哭无泪的回望着芙菱,一脸“怎么可能”。
“各位上主,圣母大人有请。”进殿来的玉金一句话恍如炸雷,把大家今日的欢喜轰得分毫不剩,圣母召见他们代表了什么,不用说也猜得到。
然而,他们却收获了一个既令人放心又使人担忧的指令,圣母当着毫不知情的玉灵碧的面对诸上主下令:“从今以后,任何事都要听从本圣母的安排,否则‘不该发生的事’也会发生,第一项命令,从现在开始,护光城的某些人可以自由的进出凝光城。”
果然,就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本来要处置玉金的想法不得不放弃,当初宁日潇和晴尊准备实施的“撤除御政宫计划”,也成了天方夜谭。
等待他们的,将是无边的地狱?还是更加沉痛的结局?“什么?”飘钺撞在身后的玻璃书架上,满眼惊恐:“静然……死了?”
名叫隐瓴的漂亮少女点点头,有些沉重的回答:“是,刚刚传来的消息,人已经入殓并葬到国府墓园了。”
一条晶莹的水色串珠断了线,随同眼泪洒落在地,飘钺喃喃低语:“静然……死了……”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回现,初遇静然,是在桃花盛开的季节,心灵手巧的女孩会用桃花做出各色糕点,把快要饿死的自己从地狱的边缘拉回。
可是,仅仅两年不见,一个活生生的人就从世界上消失了?纵是飘钺这样坚强的人也承受不了:“那海蓁子呢?她在哪里?静然出事的时候她为什么不在?”她拉着隐瓴拼命哭问,突然调转方向朝漆黑的大门跑了过去。
隐瓴惊慌的阻止:“团长!您不要冲动啊!未经天魔大人允许您不能离开这里啊!团长!”
“让她去吧~喂~”
这里是军团的机密会议室,空旷的大地光滑如镜,所有的砖瓦都是黑色的,只有正前方一把高背的独椅上空悬挂明灯。场地两边各有十几条高耸的方石柱,高低错落,参差不一。
方才说话的是一个银紫色头发的男子,他站在最矮的石柱上,看不清面貌,只能辨认出声音里的笑意和狡猾:“早晚会发生的,不是么。”
“刚刚你们说战魔死了?不太可能吧?他可是十魔里最强的人啊!”另一方石柱上的年轻女子歪着脑袋,满是诧异:“如果是真的,谁下的手呢?”
“天地盟少主漠水静然,虽是同归于尽,但能消灭‘十魔’之首,还是很不简单的……”凤吟奕由衷的感叹。
“不可思议的是……我听说,漠水静然算是天地盟里最弱的……”那个笑声里带着狡猾的男子掰了掰手指:“十魔只剩下四个了,算一算,下手的都是如今的这些上主呢……”
“有意思……真有意思!这些小鬼,让我觉得很兴奋啊!”凤吟奕身旁的石柱上,那个站立如松的龙啼佐俊突然大笑起来,似乎在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和他们干一架。
1133 机会
“别急嘛……总会有机会的,还是先看看‘叛月’的人怎么表现吧……”
银紫发一说完,年轻女子拿出一个小本:“隐瓴,我的记录没错的话……这回出动的是水无痕尽和连蟒的小组吧?”
“是的,是他们。”隐瓴十分吃力的仰起头,冲上面的诸位说:“各位团长,天魔大人快到了。”
已经确定跑入了国都领地——那片距离凝光城不远的白桦林。飘钺气喘吁吁的看着面前静静走来的少女,终于停下了。
微风吹起秀发,那动人犹如深海一样的幽蓝色。
“海……蓁子……”
海蓁子抬头,满眼憔悴,看到两年不见的姐妹竟一丝惊异也没表现出来,甚至不想讲话直接绕过飘钺离去。
“站住!”飘钺喝道,看着止步的海蓁子,问:“静然呢?”
海蓁子不说话也不回头,平寂的仿佛没有涟漪的死水。
飘钺追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使劲的摇:“静然呢?静然呢?”
“你到这里来,就是已经知道了吧。”海蓁子不看她,目光一直停留在地上,风一吹,头发混乱的遮住脸颊,也来不及去拨开。此刻的海蓁子苍白如素,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与活力。
“为什么?为什么不好好的保护她?你说过的,只要有你在就绝对不会让她受伤害!可现在呢?她人在哪里?你说呀!”飘钺哭叫着,非要海蓁子把静然交出来,即使知道那是梦里才会实现的事情。
“你已经与我们分道扬镳,静然的事和你无关。”海蓁子含着眼泪冷冰冰打断了飘钺的追问。
“你说什么?”飘钺觉得不可思议,竟从海蓁子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你没能遵守诺言!害我再也见不到她!现在还用立场的问题来否决我们之间的友谊吗?”
“你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吗?!”海蓁子抬头,用那双满含悲哀的眼睛逼视飘钺,大声指责:“是谁让静然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如果没有那张报纸,那个栽赃的秘密就永远不会被人提起!就不会让静然被人怀疑!我现在才知道,她是多么的相信你,她把自己的过去告诉了你,而我是在她死后才知晓一切的。你把她费尽千辛造就的平静一手打破,你在这片本该永远沉寂的死水里重新划出一道涟漪,让整个世界都去注意这个天大的秘密!她要用生命去埋葬的秘密啊!你说!究竟是谁害死她的!”
飘钺已经完全呆滞了,只有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掉。
海蓁子没有哭出声音,至少,已不像在静然遗体旁伏尸痛哭那般强烈:“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静然的事情抖出来?伤害她就能消灭你心中的怨恨吗?”
“不……不是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这样的!”飘钺声泪俱下,乞求般让海蓁子相信自己。
“她一直都在想着你,她不止一次对我说,在得到上主之位的同时,也失去了一个最好的伙伴,如果不是有我们这么多人的支撑,她早就跑去找你了,你知道吗?”
1134 报复
“海蓁子,你相信我!没错,我的确是要报复天地盟,可是、可是我从没有想过要伤害静然啊!我和你一样,最不忍伤害的就是她,我又怎么会去要她死呢?”
“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海蓁子埋下头,无比哀痛:“静然去世时我在处理外务府的事情,听说,她最后的心愿,就是见见你……”
心被一把利刃狠狠戳过,飘钺感受着海蓁子看到静然尸身时那种难以抑制的惊惧与疼痛。
她们来到静然的墓碑前,想着好好的一个人,现在却在这里孤独的沉眠,都泣不成声。
以悠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对着仍欲反抗的贵族联军说道:“你们的梦想是效忠家族,继承传统!可你们并不了解真正的使命是什么!不管是我还是你们的前任族长,甚至是历代的家族统领,我想,都没有人希望看到今天的这一切,我们不是复仇的组织,我们是为国效忠的团体,而你们今天的所作所为正是与先人们的遗训背道而驰!你们说我不配做神无月家族的人!我看……失格的人是你们才对!”
众人被女王这么一吼,都不出声了。
“神无月家族的使命就是为光国尽忠!作为族长,我正履行着自己的义务……况且,今天的光之国已经不同以往,在这里,我要问你们一句话,有谁愿意跟随我保家卫国?愿意的人可以留下来,不愿意的人我也绝不勉强,放你们出境……可是,谁若再敢打光之国的主意……我一定会让他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
牢外的相夫光子倚着栏杆,说实在的,她很佩服以悠不怒自威的个性,要是自己,训别人的同时也几乎喊破了嗓子。她身旁的落痕一直看着头顶上方的星空,心情复杂,脑海里时不时浮现出那个人的音容笑貌,他把拳一握,愤怒的气息随即涌出。
“怎么了?落痕?”
“少主,我有事出去一下……”
落痕这个沉默型的副使,连敏锐的相夫光子都猜不到他的想法。
从容,在第二个阳光普照的清早,打理好了一切踏上新的征途——去环保局任职。她算是很幸运的,每一座小城都有地方级境务府,境务府之下又包含环保和林业等多个分层机构,而她是在离凝光城不远的“光之术法村”、这座重中之重的国都级环保局里担任一职的,喜悦和紧张感自然在并驾齐驱。
一整排三层小楼,周边环绕小山,偶有清溪流淌、喷泉相傍,环境倒也清幽。
顺着铺满石子的甬路一道走去,最后入院三分,看到了即将工作的地点。把从容引领进去的正是这里的一名在职员工,舞樱其。
正中央方楼的一间办公室里,从容看到了几张新脸孔:一个倚在桌角嗑着瓜子体格稍胖的女孩,一个眼神古怪盯了她半天的高个姑娘,以及两个不时说笑追打满口粗话的男子,再有就是这位妆容别致的舞樱其小姐了:“她就是新来的。”
从容礼貌的低头鞠躬:“大家好,我是欧也从容,请各位多多指教!”
1135 指教
从容礼貌的低头鞠躬:“大家好,我是欧也从容,请各位多多指教!”
除了嗑瓜子的女孩应了一声再没人搭理她,那两个男的一看新人的尊容更是给了一个无视的背影。
“去那里坐吧!”舞樱其指着旮旯的一套破旧桌椅对从容说。
走过去,从容用手帕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嘿!是多长时间没有打扫,竟然厚成这样!
“请问,洗手间在哪里?”无人回应,从容只好自己去找。
刚一出门被一股巨大的冲力撞到,从容趔趄几步差点跌倒,紧接着听到一声咆哮。
“你没长眼啊!走路怎么不看着点!我新买的鞋子诶!”说罢,咆哮者用力的跺了跺脚。
从容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女孩瞪了她一眼,走进去气哼哼的把皮包往桌上一掼,嘴里还若有似无带着脏话。
从容佯做没听到,转身出了屋子。
当她回到办公室询问自己具体的工作内容时,所有人都告诉她不清楚。也对,这里的工作人员和她的年纪差不多,头领应该还没到吧。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阵狠厉的咳嗽,从容头还没转过来就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去干活!你是属猪的吗?你是从猪之国来的吗!”
舞樱其他们捂嘴偷乐,从容冲骂她的人问:“对不起,我今天才到,能不能告诉我具体的工作……”
中年女子绾着一头乌黄的卷发,脸色青白,眼袋之上的眸子狠态毕露,对从容很是不耐烦的叫道:“没看到那里有笤帚和拖布吗?还有你手里的抹布!你的工作就是打扫这里的卫生!”
“啊?”从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可我听说自己的工作和他们是一样的啊……”
中年女子的火气立刻窜上头顶:“你是白痴吗?我是这里的领导,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愿意干?不愿意干走人啊!又没人留你!”然后也气哼哼的回到中间那张最大的桌子前,不再理会从容。
最后,从容就一个人尴尬的站在原地,束手无策。
刚刚和她撞在一起的女孩抬眼,满脸鄙夷的冲着新人吆五喝六:“还愣着干什么?去干活啊!傻子。”最后的骂语声音很小,可全屋子的人都听到了。
从容虽然个性随和,可从小到大还没有谁会用这样的态度跟她说话,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既不愤怒,也不委屈,只是没办法应付而已。
拾起笤帚和抹布,从容出了门。不一会嗑瓜子的女孩追了出来,笑着和她说:“别和他们生气!他们就是脾气不太好,没有恶意的,你是新来的,等过一阵就好了。”
“谢谢你,你是?”从容问这个长相一般个子却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女孩:“你是谁呢?”
“我叫化纯,那个阿姨就是我们的领导香玉,平时我们都叫她香玉姐,还有那两个男孩子,一个是垣,另一个叫阿龙,舞樱其你认识了,至于那个凶巴巴的女孩,就是小杏了。”
“哦,这样啊……”
“好了,我得回去了,你忙吧!”化纯冲从容一笑,转身跑回办公室。
1136 差劲
从容叹了一口气,继续打扫卫生。
晚上回到家,四肢已经不听使唤了,从容倒在沙发上一动也不能动。
小鱼担心的看着她,问紫韵:“从容姐姐没事吧?好像很累的样子……”
是啊,她现在只有听的力气了。
紫韵摆头叹息,方说:“也难怪,从容在家时养尊处优的,怎么也没干过这么多的劳务啊。”
紫韵真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棠烟没来的时候母亲帮着打点一切,来了之后她就更是闲里有闲。让她一天八小时不间断的做家务,她都不敢保证明天这双腿和胳膊会怎么样:“紫……韵……”
紫韵帮从容把眼罩取下来:“怎么了?累坏了是不是?”
“我以为……自己可以挣钱了,没想到这么辛苦啊……”说没有心酸是不可能的,想想以后的日子,从容就哭了出来。
“从容,所有人在刚开始工作的时候,都会觉得辛苦,万事开头难,等你习惯了,就一路顺风了。”
“我知道,可是,我不喜欢现在的工作啊!我又不是打杂的,为什么要我做所有的卫生打扫呢?甚至还让我去扫厕所,我从没想过自己的第一份工作会是这样……”说着泪水已经在向外涌了。
紫韵用手帕替她擦了擦,一脸平和:“你是不是想学习术法?甚至是成为一名元术师?”
“是啊……”那是多么神气的职业,肯定比现在做的强上许多!
“那么我告诉你,如果你不能适应现在的工作,就永远别想成为一名术师。”
“为什么?打扫卫生和成为术师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说我不行啊?”从容不服,这根本就是两回事嘛!
面对她的反驳紫韵只是微微一笑:“元术师是一个国家的军事力量,就因为这么重要,所以想要成为一名真正的、国家认可的术师就要付出常人所不能承受的代价,甚至……包括生命。越是风光的职业,背后付出的辛劳就越大,而你的工作,只是这样而已。”
“可是没有发展啊!哪有人靠着打扫卫生成为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的!”
紫韵的笑容加深一分,从容以为他会斥责自己:“所有成功的人都做过类似的工作,扫厕所、擦皮鞋、帮人整理物品,甚至是去卖鸡蛋、捡垃圾……而这些人最后获得成功,就是因为他们曾经从不计较付出的多少,就像元术师,最初级的任务就是给人打扫卫生,后来才逐步变成保镖、将领甚至是杀手的……不要幻想成为凝光上主那样平步青云的人物,就算是他们,也在得到了地位的同时付出了一定的辛苦,没有什么拥有是白白得到的,只有脚踏实地走好每一步,才会真正拥有一个前途无量的未来,知道了吗?”
每一句话都深入心底,或许是他很会表达吧。从容就这样任凭他将自己打动:“紫韵这么厉害,也是因为曾经付出了很多辛苦吗?”
“不仅是我,小鱼在练习术法的时候,也差点弄瞎了眼睛呢。”
看着那个熟睡中、比自己小上很多却比她付出了更多辛劳的孩子,从容不由心生惭愧:“我这么一个大人竟比不过一个孩子……实在是太差劲了……”
1137 告退
“事情就是这样,宁日潇,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吧!”一大清早宁日潇就被召进了至尊圣殿,玉灵碧真是个精力十足的人,听说过了凌晨才睡,早上四点半已是满脸朝气了:“叫光子和你一起,她也去那里处理一些事情!”
正说着,光子揉着惺忪睡眼迷迷糊糊走了过来:“各位,早……”
“看起来很困的样子,要不换人好了!”碧姐欢颜绽放,想到哪说哪。
光子摆了摆手:“不用了,正好去那里处理一下服装展的事……啊……”
宁日潇倒是挺精神的:“那么,晴尊大人,我们这就告退了。”
回到弃忧宫,光子胡乱找了件外套往肩上一披,冲着早已准备就绪的宁日潇说道:“出发吧!”
“两位少主,马车已经停在城门外了,一路顺风!”白颜跟到紫恒殿,帮探樱给两人准备行囊。
“少主,请让我一同随行!”落痕一本正经的向宁日潇和相夫光子请示。
光子说道:“不用了,你和探樱留下帮我处理事情,我会保护宁日潇的。”
落痕欲言又止,其实他是想说要保护自己的少主。白颜看在眼里,明在心上:“光子少主,去花之国一路奔波,您和宁日潇少主会需要人照顾的,不如……就让我和落痕一同前往吧!”
“可是这边的事情怎么办?”宁日潇问,她和光子单独前行就是为了节省人力资源。
白颜笑道:“我们凝光城人才济济,现在又不是工作的繁忙期,随便从部门里挑两个能干的不就万事大吉了?”
“好吧,那就一起走!”光子说着已经迈开了脚步,她有她的任务,宁日潇也自有要完成的事情。
没办法,术法界里常见的交通工具只有马车,不像这些元术师,用跑的用飞的实在不行用元灵兽的,宁日潇不懂这些,只有乘马车来省去时间了。
整间车厢不大,但外表看上去光鲜亮丽,铜皮裹着,漆纹饰着,车子的四只大轮也包着金属外皮,前方四匹马拉着,看上去不说华贵至极也算车中翘楚了。
“对了,一大早上碧姐就和你嘀嘀咕咕,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啊?”光子问宁日潇,由于车轮巨大且落痕的驾驶技术不错,所以就跟在平地上没什么差别。
“碧姐没告诉你们吗?”
“你是说……这次去花之国是为了……”
“没错。”宁日潇一边看着车窗外投射下来的云影一边回答:“这一届的选考,只有一人通过上主的资格测试,可是那个人到现在也没出现,报表上显示是花之国峰季城的一名女子,所以这次,晴尊大人要我把人接回光域……”
光子听了好不吃惊:“那个人到现在还没出现?怎么都没听以悠说呢?”
“这次接人就是以悠提议的,可是她工作太忙,我就主动请缨了。”
“真没想到,到了今天居然还有人能通过上主的资格评定……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白颜已经在畅想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位人物了,纵然有千万人夸赞自己聪明伶俐,也终究达不到上主的水准,所以从很早开始,白颜等副使就认定这个世界上不会再出现像当今上主这样的人物了。
1138 聪明伶俐
白颜已经在畅想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位人物了,纵然有千万人夸赞自己聪明伶俐,也终究达不到上主的水准,所以从很早开始,白颜等副使就认定这个世界上不会再出现像当今上主这样的人物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很令人期待啊!”光子又何尝不感到兴奋,现在的上主同伴们,都是当初打天下时结交的,如果能再纳一人进入,新鲜感必定十足!
就在宁日潇的马车刚刚驾出国都城,另一辆马车就停在了护光城不远的枫树下,从车上依次走下两名衣着靓丽的女性。
“两位,这边请。”负责引领的人带她们去见圣母大人。
不久,二人转变方向,直接朝凝光城抬头挺胸的走了去……
碧的钢笔掉在地上,呆呆的问:“你说……你是新来的城主?”
“是的!”女子扬起笑容满满的脸,这才看得清,一张不大的脸上脂浓粉厚,头发做成俏丽的波浪状斜披在肩头,苗条的身材配上一袭性感十足的紧身长裙,脚蹬一双长筒白靴显得个子高挑,她身边的女子相貌成熟,打扮的更像是一位久经商场的职业女性。
“原来是圣母大人叫你过来的,你叫什么名字?”碧看她们总觉得眼熟,又实在想不起来。
“我叫寒苇裳,她是硫琅如风,是圣母大人要我来继任城主之位的!”
碧点了点头说:“可是,我们已经派人去接新的城主了,寒苇小姐是不是弄错了呢?还是说……你应聘的是其他的职务?”
“不会弄错的,您看这个……”寒苇裳不紧不慢的从挎包里掏出一张厚厚的纸。
碧定眼一瞧,原来真的是花之国国府的举荐书,上面明确表示要这个女人继任城主之职。事有蹊跷,玉灵碧只好让玉金先把人带回她的金钗宫,暂缓安置。玉金应声而退,随手拿走了殿门边摆放的迷你古琴放音器。
“以悠,你是不是弄错了呢?寒苇裳有花之国国府的举荐书,而秋暮灵到现在也没出现啊!”
“不会错的!”以悠反反复复看着寒苇裳拿来的证明,倍感奇怪:“可是,这个也是真的……”
“会不会是秋暮灵出了事,而花之国又怕和我们不好交代,所以就另派了一个人过来?”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也万万不会答应的。别说记录里没出现过寒苇裳这个人,就算真的有,我们也不可能把职责交给一个并未通过测验的人。晴尊大人,这事情不太对劲,我这就去调查,三小时之内给您答复!”
事情巧到一块去了,寒苇裳进去不长时间,天禁会议厅的诸位接到报告,说圣母看中的另一个人也要进入凝光城,只有在座上主们知道是怎么回事,玉灵碧歪着脑袋问:“我好像没说要选人进来呀!”
“啊!碧姐,是这样的,凝光城打理内务的人手不够,所以我们就发出倡议,要圣母大人帮忙找合适的人选,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啊哈哈……”反应快的木茉赶忙接话。
1139 聚宝盆
“啊!碧姐,是这样的,凝光城打理内务的人手不够,所以我们就发出倡议,要圣母大人帮忙找合适的人选,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啊哈哈……”反应快的木茉赶忙接话。
千刺在一旁附和:“是啊,大姐,这种小事你就别操心了!有我们呢!”
“是这样啊!”玉灵碧笑起来,众人紧张的反应,本来是很值得人怀疑的,可她就是从没往那方面想过。
“好了!言归正传!大姐继续开会吧!”风扬瞅了一眼胆战心惊的诸位,看来,大家还不太适应现在的状况啊。
第二天一早,以悠在御政宫、天地盟两方聚集的国会上宣布,凝光城的新进成员分别是寒苇裳和落月啼小婉,而丝毫不提及上主继任之事。
圣母果然不放过这个空当:“怎么?以悠,人家都把证明书拿来了,难道你想蒙混过关吗?”眼神里发出的警告仿佛在说:给我小心着点,现在的你们可不是实至名归的掌权者了!
“当然不是那个意思。”以悠更是不慌不忙,全然不去畏惧圣母的威胁:“我的意思是先考察一下她们的工作能力,如果就这么直接授予职务,想必传出去对圣母大人的名声也有损……”
圣母被噎得不知道怎么回驳,众旗主还觉得奇怪,为什么天地盟的人突然间对圣母的旨意这么顺从了?
以悠大概猜到,玉金只把秘密告诉圣母一人的用意了:“怎么样,就这么办吧!”
圣母还能怎么样,这少主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听说就在刚刚她收复了所有的贵族叛党,让这些人心甘情愿的给光国卖命,想到这,对于自己拿到的把柄也不免失去信心,本来她就不是很愿意招惹风摩以悠这样的人。
秋依看在眼里,笑在脸上。
一夜奔波,总算在晌午之前赶到了花之国,徒步计算,至少要花三天时间。
“我先陪你去峰季城找新任城主!”光子不由分说吩咐落痕改变路线。
“没问题吗?江菱织造的事情也很忙吧!”
宁日潇并没打算耽误她的时间,光子却满不在乎:“总不能让你和白颜两个人去,这里不比光之国,是很危险的。”
“说是去接新城主,可峰季城这么大,我们要怎么找呢?”白颜拿着花国地图犯愁。
宁日潇淡淡一句,早就十拿九稳了:“我知道地址。”
峰季城,在花之国的东北方向,是一座面积辽阔且气候干燥的大城,进入之后首先看到的是花之国的标志性建筑——六足聚宝盆。
道路上车马行人熙熙攘攘,光子只好把马车停在角落,和宁日潇步行进入居民区。
“这里的感觉都和光之国不同啊……”白颜好像很久没来过这里了,习惯于光之国的人文环境都让她忘记这个繁华国度的一草一木了。
光子想起来:“白颜在信鸟村工作的时候常常接到来这里的任务吧!”
“是啊!”白颜看着川流不息的人马感叹:“信鸟村经常派我们这些采话员出去做采访任务,来花之国是家常便饭,只是我很久没到过这里了……从以前开始,这里给我的最大感觉就是人多……现在看来真是一点也没变啊……”
1140 生面孔
“前面有家餐饮店!进去坐坐!”光子眼神一亮,二话不说飞奔过去,接连点了□□道菜。
“吃得完吗?”宁日潇有点怀疑自己的饭量。
“四个人怎么吃不完呢!”光子一手用勺一手拿筷,左右开弓,整张桌上属她吃的豪爽。
落痕举杯饮茶,突然用余光瞟向斜下方的一张桌子。那张桌只坐了三个人,两个人背对着,只有一名男子右手托腮,嘴边含笑对着相夫光子目不转睛。的确,别看她吃的不够斯文,可丝毫没减少自身带有的动人气质。
落痕的眉拧了拧,他暴露的敌意使对方的笑容更深。银紫色翘发,脑后垂出一截又短又小的辫子,英俊的脸上只有那双浅紫的凤目和眼角下一小朵黑色的荼蘼花醒人夺目。落痕见他笑的不怀好意,尤其还是对着自己最重视的光子少主,警觉倍增。
白颜发觉到落痕的反常:“怎么了?落痕?”
“没什么。”落痕扭回头,继续面无表情的喝茶。
“不早了!我们直接去找秋暮灵吧!”
酒足饭饱,相夫光子拉着宁日潇的手出了店门,白颜付完钱也紧随其后,落痕冷冷的回视了一眼那个对着光子笑意浓浓的人,看来,少主一走,他就要离开了。
“少主,你要小心,我怀疑我们被人盯上了。”落痕对三个女孩无比认真的说。
宁日潇神色不改:“你是说坐在我们斜下方那张桌旁的银发男子?”
“你也看到了?!”落痕觉得惊讶,宁日潇居然不动声色的察觉出来了。
“这次的行动隐蔽,而且决定突然,八成是本土的人发现生面孔觉得好奇吧。”
“是啊,听说这里的男人都是见到美女就不会扭头的类型,你不要想太多啦,落痕!”白颜的声音逐渐压低:“告诉你们哦!花之国的名字来历并不是因为这里百花盛开,而是他们的人有共同的特点,心机极重,肠子花花!”
光子扑哧一乐:“你这丫头真敢说啊!小心让这些花花肠子把你逮了去!别忘了这里可是人贩子圣地啊!”
白颜一捂嘴:“呀!我忘记了!”
“噗哈哈哈哈!”
越过光子一行人,不远处,那个银发男子依然紧跟在后,眼放精芒,嘴角浮出一抹若有似无的阴笑。
按照地址,宁日潇很快确定了秋暮灵的住处,是在贫旧居民区的一幢小楼里,最底层,门上好像还挂着白花花的东西。
“落痕,你和白颜带着马车在外面等我们。”宁日潇吩咐。
落痕反对:“万一有危险怎么办?我和你们进去吧!”
“有我呢,担心什么!”光子赞同宁日潇的话:“你保护白颜吧,我们去去就来。”
“铛铛铛!”敲着这么破旧的板门让光子想起曾经过苦日子的时候,开门的是一个头戴白花的女人,光子说明了来意,被迎接进去。
当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她和宁日潇都僵住了。
“呼呵呵……”银发的男子倚在墙边,一边笑一边把一个小型通讯器戴在耳朵上:“喂喂~是我,古幕,已经确定目标进入秋家了……哦呀哦呀,不要这么说啦……喂、喂喂?”迟疑片刻,才咧嘴一笑:“竟然不说一声就挂了……呼呵呵……”
1141 祭奠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前厅中挤满了身穿素服胸带白花的人,八□□九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谈论什么,顺着台阶上去,只见整座厅堂挂满了白色的布带和纸花,正中间的墙壁上用黑色的笔勾勒出一个大大的“祭”字,大字下方的供桌上,除却贡品和香炉最为醒目的就是那张女人的黑白照片。
“这里出什么事了?”光子立刻拉住一个人问,她们都有不好的预感。
“唉,是这家的女儿过世了。”邻居们无奈的叹了口气。
光子和宁日潇同时瞠大眼睛,随着一阵悲泣的哭声她们看到了灵前的一个妇人,扶桌大哭,不能自已。
“这是秋家没有错啊……难道真的是?”光子顺着照片看到下面的牌位,几个小字夺目刺眼。
————“秋氏暮灵之牌位”————
“秋暮灵……死了?”二人在震惊中呆滞了好久,这才知道,她们要接的新城主早在两天前就因病过世了,去时年仅二十五岁。
“阿流啊,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你哭有什么用呢!”妇人身边的邻居亲朋不停劝慰。
秋暮灵的母亲含着眼泪说:“虽然她平时不懂事,还很能闯祸,但毕竟是我的女儿啊!不管她对我们多么的不孝顺,多么的没良心,毕竟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啊!怎么就这么死了呢,呜……”
宁日潇和相夫光子上前说明来意,在场之人立刻对两人“刮目相看”,那长相酷似光子母亲的妇人却突然板起脸说:“两位大人不要说笑了,我们家暮灵我比谁都清楚,她要才没才要德没德,怎么可能是国府看中的人?你们一定是搞错了!”说罢又大哭起来:“可她毕竟是我的女儿啊!就算她丧尽天良,不也是我的亲骨肉吗?呜……”
“你就别再说了。”其中一个女人小声劝道:“人都死了,你再不满也没必要提了,我们都知道她是怎样的人,死了就当过去了,啊……”
感觉所有的关心都围绕着死者的母亲,宁日潇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愤怒,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当看到众人只是悲伤而不是愤怒的时候,她打从心底泛出一股怨气,用力晃了晃头,宁日潇对光子说:“我们今天不回去了,就留在这里。”
就在众人都劝慰秋暮灵母亲“不要记恨你的女儿了,她再不好人死了又能怎样”时,一只瘦弱的白色小狗闯进厅堂,朝秋暮灵母亲的方向拼命吼叫,险些扑上来咬人,一个中年男子厌恶的挥着手:“赶快带走赶快带走!谁家的狗啊!”说着招呼了几个大汉拎起小狗的耳朵要把它丢出去。
宁日潇浑身一颤,突然不受控制似的追出去把小狗抢了下来,抱在怀里不肯松开。
“宁日潇!”在光子的提醒下,少女才恢复理智把狗儿放到地上。
小狗落地以后,继续朝暮灵的母亲和其他吊唁者狂吠,一双发红的眼睛湿湿润润,叫声里仿佛充满了冤屈跟怨恨,至少,宁日潇察觉出来了。
1142 悲伤
小狗落地以后,继续朝暮灵的母亲和其他吊唁者狂吠,一双发红的眼睛湿湿润润,叫声里仿佛充满了冤屈跟怨恨,至少,宁日潇察觉出来了。
光子觉得宁日潇和这小家伙都不对劲,只好笑着和在场的人说:“真不好意思,我们还有别的事,先离开了!”言罢给了宁日潇一个眼色,抱起小狗快步走出房门。
“我说你怎么回事啊?”脱离了那块溢满悲伤的地方,光子觉得外面的空气比较容易呼吸,同时对宁日潇的冲动行为表示不解:“刚才你没看见大家把注意力都集中到我们的身上了吗?说好不能引人注意的!最好连花之国的国府都不要惊动啊!”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的脸色怎么这么差?”白颜看着一脸窘急的光子还有呆呆木木的宁日潇,担心不已。
“发现敌人了吗?”落痕一脸警惕。
“唉!”光子重重的叹了口气:“真不凑巧,刚来就接到这么糟糕的消息。新城主秋暮灵已经在两天前过世了,呆会可能就要出殡了。”
真是令人吃惊的消息,两个副使也有些傻眼。
“宁日潇,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应该马上把事情报告给碧姐,真是的!花之国国府是干什么吃的?发生这么大的事也不去通知我们!害我们白跑一趟!”
“不……不白跑……不会白来的……”宁日潇盯着某个方向,目光木然。
“你到底怎么了啊?”
光子话还没问完,宁日潇又不受控制似的往秋家跑,这可急坏了白颜:“小姐!小姐!”
“落痕,你和白颜在这里等着,我去追她!”光子把小狗往落痕怀里一塞,也掉头跟了过去。
人走的差不多了,这家人决定明天给女儿出殡。收拾房屋的时候,妇人从角落搬出一摞旧到发黄的纸,拿到灵前的火盆边准备烧掉,光子觉得奇怪,焚烧用的纸一向有固定规格,不可以随便乱取的啊,尤其是花之国这种比较迷信的地方。
“阿姨,暮灵走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光子上前问烧纸的妇人。
妇人头也没抬直接回应:“什么都没说,还有什么好说的,人一死,说什么都没用了。”
胸口猛然被钢刀刺穿一般,宁日潇痛苦的伏在地上,呼呼直喘。光子一惊,转身把人扶了起来:“你怎么了?”
宁日潇脸色发白,一双紫目失神涣散,浑身冷汗直流:“喂!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宁日潇!”光子一边用手拍她的脸一边跟身旁的人要水。
水沾湿嘴唇,宁日潇终于恢复了一丝清醒:“那个……给我……我要那个……”
光子沿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妇人正欲烧掉的那摞纸,尽管不解也来不急多问:“阿姨,你能不能把这个给我?”
光子向暮灵的母亲请示,妇人听罢提防的看了两人一眼,接着把纸胡乱的往身后掖,一脸不耐烦:“这是我们要烧的东西!给你们干什么!”
“给我……给我!快给我!”宁日潇竭尽力气嘶喊出声,那脸色惨淡的已经不能看了。
光子从没见过宁日潇失控成这样,顾不得其他了,狠狠冲那妇人说道:“给我!”
1143 视线
“给我……给我!快给我!”宁日潇竭尽力气嘶喊出声,那脸色惨淡的已经不能看了。
光子从没见过宁日潇失控成这样,顾不得其他了,狠狠冲那妇人说道:“给我!”
被少女这么一吼,妇人顿时吓愣了。光子看了看她,很不客气的把那摞厚厚的纸放到怀里,一面扶着几乎昏厥的宁日潇从秋家离开。
宁日潇张开眼,视线的迷蒙逐渐变的清晰了。
“你醒了?”白颜和光子守在床边,一刻未离:“现在感觉怎么样?你就是太累了,没什么大碍。”
相夫光子略懂一点医疗知识,这一路奔波劳顿,像宁日潇这样柔弱的体质吃不消也是正常的,可宁日潇自己不这么认为:“光子……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光子是何等敏锐之人,连她都摇头说没有,宁日潇也就不再怀疑了:“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躺一会就好,你去忙你的吧,有白颜陪着我呢。”
光子看看时间,起身要走:“我也得走了,这里的江菱织造等我过去呢!后天还要赶回本国开办服装展,不能再耽误了!这样吧,落痕留下,保护你们两个平安回到光之国,我一个人去那边!”
落痕阻拦:“请允许我随您一起去!”
“说什么傻话!”光子立刻拒绝:“你走了谁保护她们两个!”
“可我是您的护卫……”落痕低声低气的说。
光子发出一声叹息:“既是我的护卫就要听从我的指示,我现在要你把她们安然无恙的带回光之国,听到没有!”
“是!落痕领命!”少年不再抗拒,心甘情愿的接受了委派。
玉盘投下的银色犹如雪纱冰练,飘逸在这片并不算美丽的国土上,这个国家,只有经济的发达,人心的难测,如果想要置身在净土之中,只能从梦里寻找了。
宁日潇叫落痕陪白颜去夜市买第二天上路需要的东西,自己则一个人留在房间,她并不觉得孤单,就和许多凝光城的冷漠之人一样,群聚也可以,独身也无所谓。光子向秋暮灵母亲索要的纸还放在桌子上,反正闲着也无聊,随身带的书籍她已经都倒背如流,再看也没意思了,不如……就看看那里面的东西好了。
映着昏暗的烛光,宁日潇翻开了第一本装订的册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在文字的最上方、那四个娟秀清挺的小字“彼岸千年”,接着,在第二行用更小的字体写着一首神国风格的小诗:
“冷风残烛泪,花间香逝魂。
恐待明朝日,此生不留痕。”
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悸动,这样浅显易懂的诗,居然有让自己继续读下去的**,以往对文字的高要求仿佛都不翼而飞,小诗的下端,似乎是正文的开头,写着这样的几句话:“我站在忘川彼岸,远远看着火色的绯红,那泣血一样的光辉,是我此生凝憾的宿命……”
不知读到了何时,进入梦乡都是无知无觉的。
恍惚中,自己竟身处在一片无垠的花海里,粉做绒毯红做缀,蜂蝶舞艳。
1144 答案
“这是哪?”宁日潇四下环顾,只见空无一人,是梦么?是梦的话为什么闻得到花香,听得见蜂鸣?
“帮我……帮我……”
一个声音缓缓飘来,宁日潇睁大眼睛回头,看到一个清秀的女子满脸哀怨的望着自己,眼里的光平和而忧伤。
“你是……秋暮灵?”宁日潇讶异的看着女子,她点了点头。
“你要我帮你?你要我怎么帮你?为什么帮你?”宁日潇有一肚子的疑问,可女子只是默默的垂泪。
宁日潇再三追问,秋暮灵只说了一句话:“我是冤枉的……”
身影逐渐如水般模糊,最后彻底在瞳孔中消失,那份哀怨,那份凄凉压的宁日潇透不过气,秋暮灵!秋暮灵!
呼喊着她的名字从梦中醒来,白颜和落痕已经回来了,满眼困惑的注视着惊醒般的宁日潇:“少主,您没事吧!”
烛火换成明灯,窗外月色依旧。
是梦……宁日潇肯定,可是:“世界上真有如此奇异的事吗?刚刚好像真的是在另一个空间里游荡,如果是那样,就不是梦,那么秋暮灵就是灵魂……一个受冤的灵魂居然没有对我恶行相向……而如果是梦,为什么……她要托付给我呢?”
宁日潇晃晃头,或许真是自己的疑心病在作祟……不!不对呀!受冤?!这两个字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意识里?单凭一个影子说出子虚乌有的话,为什么就有如此的真实感?为什么让自己一点也没怀疑它的虚假性?!
看着眼色连变的宁日潇,白颜心急如焚:“落痕,我们赶快上路吧!我想让化羽少主给她好好看看啊!”
“我这就去准备!”
落痕自是不敢耽误,转身要走,被宁日潇一声叫住:“等等!”
“少主?!”
宁日潇公布了令人大吃一惊的决定:“我要留下来!彻底把秋暮灵的事调查清楚!”
“为什么呀?秋暮灵是病死的,还有什么好调查的?应该赶快回去和晴尊大人当面说清楚啊!”白颜蹲在宁日潇脚下,一脸焦灼和忧恐。
“白颜……你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不灭的意念’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知道……迷信的话不该说,可是那种感觉真的好强烈……实话告诉你们,就在刚才,我看到秋暮灵了……”
“?!”
“不管是真是假,她一定有要表达的意念,可她死了……人一死,许多事情就会被埋葬,但是,如果意念太过强烈,说不定就会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少主大人,虽然我一向支持您的决定,可这次我真的不明白,您到底是怎么了?”白颜根本不理解宁日潇究竟是在怎样的一种情况里挣扎:“以前您给一些事情下定论,是因为有了十足的把握,可这一次……您究竟是如何得到定义的呢?如果只是凭感觉,恐怕难以证明什么事实啊!”
“所以,我才要去寻找……精准无误的答案……”
1145 哭
“所以,我才要去寻找……精准无误的答案……”
看少主意志坚定,白颜和落痕也就没再说什么,不过白颜还是暗暗决定,要给宁日潇找个最好的医生彻底检查一遍。
第二天的丧礼,宁日潇如期参加,一路上都没发生什么异常,可是回到旅店,那种奇异的感觉又回来了,这一次,意识催促着自己把秋暮灵的文字继续看下去。
果然就和昨夜一样,字一入眼,便连同思绪深深的陷入其中……不久,宁日潇把册子盖上,满意的合眼一笑:“好久没读过这么精彩的文字了……”
又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醒来发现自己一夜都坐在桌前,脚边的小狗儿用舌尖轻轻□□着裤脚,犹如在和熟悉的主人撒娇。宁日潇泛起微笑,这条小狗多么像曾经陪伴过自己的雪苗儿和冰点儿啊,它们也是那样的小,雪白的毛,温驯的性情。
心中泛起一阵酸楚,宁日潇把小狗抱进怀里:“你叫什么?”
小狗弱弱的叫了两声,用小脸轻轻蹭宁日潇的手腕,柔柔的,那种感觉非常温暖,宁日潇甚至怀疑它就是曾经的那只狗:“你当时为什么要冲那么多人叫呢?是因为秋暮灵么……你的主人是她么?”
宁日潇只是有感而发,知道这小家伙不可能回答,谁料想它突然跳回地上,冲着宁日潇嗷嗷乱叫,到最后,眼角竟溢出了一滴水状的东西,那种哀怨和悲屈深深撼动着宁日潇。她从没遇见过这样的事,尽管不排斥,也还是会觉得惊异。从小狗的目光和叫声里宁日潇捕捉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哀怨和委屈,它不会讲话,就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表达吗?
按住晃动不安的心,宁日潇轻轻的把它举起来,问:“我知道,你听得懂……告诉我,你的主人有什么冤屈?她到底经历了哪些事情?”
小狗的眼角越发湿润,珠眸也滚亮滚亮的,那种想说说不出的艰难让宁日潇心中感伤:“不用急,我会让你‘说’出你想说的话的。”
小生命轻轻的哀唤着,仿佛在感激宁日潇这份难能可贵的理解。
可宁日潇还是有点犯愁,白颜说的没错,毕竟凭感觉判断还是太牵强了,况且还是和一只普普通通的小狗……
“我叫你冰点儿好不好?”宁日潇抚摸着它单薄而雪白的毛,听到它类似于回答的叫声之后才温和一笑:“不过,我还是要去寻找,秋暮灵的真实……”
秋暮灵的学校、她的家人、她的同学和朋友都需要彻底的了解,宁日潇对于这些并不觉得困难,唯一困难的是怎样避开那些“视线”————她知道,只要离开凝光城,随时都可能成为他人的猎物。
“飘钺团长,你回来了?”直到柳言飘钺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冰影军团的据点,隐瓴才长长的松了口气:“以后可不要再乱跑了!刚刚开会天魔大人问起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对不起……”
“你怎么了?”
“隐瓴……静然是我害死的对不对?”飘钺把头垂的低低的,不让人看她哭红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