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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战袍染血     我是这样的作者txt下载     我是这样的作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五章 愣着干什么?

    尽管心里有诸多念头,但在皇命和政事堂之令的重压之下,到底没人敢敷衍了事,更何况这件事,他们作为冲锋陷阵之人,直接涉及到性命有关的局面,更不敢疏忽。

    只不过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抵制的,觉得此举是多管闲事,无事生非一样。

    对此,李怀表示理解,因为不考虑最终目的,单纯看着一次的孤立事件,是有那么一些问题的,就连刘毅,都隐晦的向他表达了类似的意见。

    不过,李怀这会儿的思路,还是非常清晰的,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么做的目的和原因,是在什么地方。

    所以,当看到众多侍卫开始动身,朝着前面快步前进的时候,李怀也果断的跟了上去,同时对身边的刘毅道:“我等此番出潼关,可不是真的去出使,与他永昌贼军谈判的,而是要用着尽可能的手段,将这局势平息下去,搞清楚、弄明白,为此,自要有其他准备,如今扫荡贼寇,便是其中之一,不单可以为民除害,更重要的是,能借此机会,谋取更大的目标!”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怀觉得就差不多了,在他想来,刘毅本就是聪明人,点到即止是最好的,再说下去就有些剧透了。

    刘毅眉头紧锁,自有思量,但听到这里,还是不由低语道:“只是侍卫们未必明白这些,您何不在开始之前,就将这话说明白?”

    你以为我没有嘛?

    李怀表面笑而不语,实际上心里却很是苦涩。

    事实上,第一次回的时候,为了调动士气,他就学着电视里那些战前动员的主角们,很是嘴炮了一番,结果不仅没有效果,反而更让人不以为然,说到底……

    “我并未真的领军打过仗,而这些侍卫心高气傲,威望为立,而贸然去鼓舞士气,就是没有作品的流量明星,除了粉丝买账,其他人都会忍不住黑我!倒不如就给他们下达命令,然后一起猛冲,等取得了胜利,自然就建立了威信,那时我说的话,才有用处!”

    “……”

    刘毅沉默以对,虽然他对李怀的一些用语有些不解,但大体含义还是能从语境中明了的,于是这心里就有股抑制不住想要问的问题

    您也知道自己没打过仗,那是怎么有信心带着我等去打这一场的?

    不过,眼前这局面是覆水难收,自己也就不该在这时质问,动摇军心的了,毕竟抬头朝前面看去,便能感觉到,那些正在行动的侍卫,此刻心情并不怎么样。

    事实也是如此,尽管有着赵玉才带领,但众多侍卫的心气依旧难以平息,而且步步小心,按着他们的想法,自家这么多个人,在一个不怎么懂兵家之法,最多纸上谈兵的新晋功勋权贵的命令下,贸然进攻,这简直就是史书中,那些即将大败的精锐兵马的再现!

    按着正常的局面,怕是再过不久,就要有一队贼兵发现踪迹,然后对自己等人发起进攻了!

    至于李怀所说的,这条路十分隐蔽云云,根本就无人当一回事,就连赵玉才,都不过是碍着李怀的面子,又见其人一意孤行,难以劝阻,这才敷衍着应下,只是行军中,却时刻紧绷心弦,就等着一旦被攻击,便立刻做好后撤准备。

    可等他们这一路都走到了能看到贼军山寨的位置,却依旧不见贼军踪迹,众人这心里就不免嘀咕了。

    这到底是自己等人运气好?还是敌人早就发现了,正在刻意埋伏,打算布下陷阱,等着咱们自投罗网?

    总不能真如那位侯爷所说,是他远观敌阵,结果发现了一条隐蔽道路,所以一直突进到贼军山寨跟前,他们都还未曾发现?

    这也太荒谬了!

    若有这等观测之能,那可就是名将胚子了。

    一念至此,便有不少侍卫在行进间,下意识的朝李怀看过来,表情阴晴不定。

    李怀看在眼里,不由暗暗得意。

    哼,就知道你们心中不服气,那第二回的时候,还有几个刺头当众表现出来,现在知道厉害了吧?要知道,我从文师手上所得的两个技能,其中之一,便是“洞彻”,能看透敌我军阵、布局、山川地貌之中的强弱之处,配合读档回溯的亲身验证,这效果还不把你们吓死?

    不过李怀很清楚,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有大将之风,于是只是笑着,并不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好戏还在后头。

    而李怀这充满着自信的笑容,更进一步的感染了侍卫们,让他们越发惊疑不定起来,莫非还真如这位侯爷所料那般?他不光精于权谋、大局运筹,连这战场指挥,一样不在话下?

    这等念头,不光在侍卫心中滋生,也在赵玉才和刘毅的心头萌芽,前者还好,只是将心头忐忑放下,稍微提起了信心,而后者则越发疑惑,觉得越来越看不懂这位上司了。

    便在众人的复杂之念中,他们小心翼翼的来到了那山寨外围,然后埋伏在草丛之内,两位有着侦查能耐的侍卫被推举前去,观察着贼寨情况。

    只是看了几眼之后,他们便很是疑惑的道:“贼寇似乎并未警戒,真个奇怪……”

    “没什么好奇怪的。”李怀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一来,这些人里面虽有溃兵,但到底都是底层兵卒,经验不够,加上没有章法、规矩,连巡查守护的职责都不明确,就必然有守备的松懈和空隙,这自给了我等机会,呃,这也是远观之时所得。”

    “如此看来,侯爷是十分擅长对细节之处的把握与推算啊。”赵玉才忽然说了一句。

    李怀不由暗道,你很是识货啊,但表面还是笑而不语,学着龙骧将军的样子淡淡一笑,然后抬手一指。

    “诸君,好戏还在后面,时候也差不多了。”

    这边话音落下,那边便听山寨中忽然一阵混乱,然后便是“咔嚓”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断裂了,然后那原本紧闭的山寨大门忽的朝着外面倾倒!

    轰隆!

    飞腾的沙土中,山寨中一个个错愕的面容,呈现在赵玉才等人面前,但他与侍卫们同样一脸意外。

    “愣着干什么?”李怀提醒道,“冲杀啊!”

第一百九十六章 手熟而出山,岂不美哉

    “顶住!给我顶住!”

    “前面的,你们干什么吃的,为什么让他们进来!他妈了个巴子的!老七,今天该你的人巡视,人呢?人呢?”

    “回来!回来!你们以为跑的出去吗!”

    咆哮声中,一名满脸虬须的汉子,已然是杀红了眼。

    不过这般说,还有些不合适,因为准确来说,他所属的这一方,是被杀红了眼!

    便见前方那一个个身着劲装的男子,挥舞长刀,势如破竹的攻伐过来,每一个都武艺高强,宛如突入羊群里面的饿狼一样,每一个都入无人之境。

    这是出突然,加上自家山寨中破绽处处,虬须男子也是一下子就懵逼了,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天降横灾!

    只是再怎么疑惑不解,他也知道敌人来袭,那打就完了,否则只有败亡一路,可问题是,打不过啊!

    “他娘的!这些人到底是哪里蹦出来的,一个个都是这般身手,朝廷的精兵也不过如此吧!老子当初在淮南侯麾下,他那些亲兵怕是都比不上这些个人,怎的就来了咱们这,欺负我等?”

    这边愤怒、委屈等情绪涌上心头,那边喊杀身已经尽在耳边,便见前方一个兄弟被人一刀砍下去,那鲜血噗呲一下子,就四溅开来,落到了虬须男子的脸上!

    滚烫的鲜血,四处的惨叫,激起了男子的凶性,他挥舞长刀,便冲了过去,但随后整个人如遭重击,竟是被敌人一脚撩阴,而后那对方那精钢长刀划过来,虬须男子在剧痛中勉强格挡。

    当!

    手上长刀脱手,虬须男惨叫一声,胸口已然绽放血花,好一道血口子被划拉开,鲜血涌出,全身的力气也随之而去,冰冷袭来,整个身子轰然倒地!

    “大当家死了!”

    “大当家被人斩了!”

    “扯呼!还留着等死么!”

    ……

    随着那虬须大汉的倒下,原本就只是勉强抵抗,积极寻找逃遁出路的山寨贼寇们,一个个彻底失去了胆气,一下子就没了抵抗之心,然后作鸟兽散。

    只是他们本就没有什么章法,是靠着一腔血勇,或者说,靠着拼命找出路,才能坚持下去,现在胆气一丧,便真的是兵败如山倒,再加上李怀早就“预料”到了这等局面,在山寨的几个出入口,乃至缺口处有些布置。

    这些布置多数是虚张声势,但那些逃遁之人还未出寨,就见到出口、缺口外面尘土飞扬,便迟疑下来。

    正好这时,那边李怀一个眼神过去,与高渡说了量具,那高渡赶紧点头,便找了个高处,气自丹田而起,大声呵道:“尔等丢下武器,抱头蹲下,可保性命,若是冥顽不灵,还想要负隅顽抗,到时候兵锋所指,鸡犬不留!”

    他本就体格强健,因而中气十足,此刻憋气而发,又是据守高处,声音传遍整个山寨,入了众贼之耳,立刻让他们犹豫起来。

    另一边,高渡见状,心头一凛,用余光瞥了李怀一眼,心生敬畏。

    正好这时候,山寨门外,郭詹与几位侍卫,领着七八个瘦弱男子走了进来。

    李怀见状,便笑着对高渡道:“去告诉他们,那外面据点的人,也都被擒拿了,一不能为援军,二不能通风报信,那余下藏匿的钱财,亦落入我等手中,他们便是拼死逃出去,不说重伤,身无分文,在这中原战乱之地,一样寸步难行。”

    高渡听着,连连点头,然后依样说了。

    那些贼寇的心气彻底散了,精神支柱崩塌,一个个果然听从命令,扔掉了粗糙兵器,然后抱头蹲下。

    “让他们都蹲在一起,找个角落,就那!”李怀再次指挥起来,语气随意,说的话也与寻常兵家章法不符,但无论是高渡,还是赵玉才,乃至郭詹、刘毅,都没有半点质疑的意思,更是一丝不苟的执行起来。

    至于那些侍卫,看向李怀的目光,更是肃然起来,一副枕戈待旦,一切行动听指挥的模样,与此战之前那种心有抵触的情况,有了天壤之别。

    这自然不是无故而生的,而是因为此战,他们切实体会到了李怀的“指挥”之能!

    “没想到这仗还能这么打!”

    等李怀与赵玉才走去俘虏边上,准备审问一番,郭詹便对高渡感慨起来。

    “这话说的,仿佛你过去上个沙场一般。”高渡却是摇头。

    郭詹便道:“我虽未上阵斯杀过,但也是随过军的,见过两军对阵的情景,不说大仗、便是几十人、百十人的遭遇,打起来也会有死伤,但今日之事,我等不过走走过场,未曾死伤一人,就拿下了贼寇,整个过程快极了不说,便是那几十个贼寇,都没有几个逃出去,还有方才我去那贼人据点,依照侯爷指示,也是顺畅无比,若打仗都如这般,谁人还会畏惧?”

    高渡笑道:“今日之战,从头到尾,几乎都在那位侯爷的掌控之中,赵玉才等人看着是攻伐的,其实只是执行侯爷的意志罢了,先观而后算,这等庙算之能,从来都是名将才有,我当初也曾为兵丁,跟着大军和人交战,可不见这等人物,咱们这次算是跟对了人。”

    “哦?”郭詹眯起眼睛,“莫非你老高,有改换门庭的念头了。”

    高渡便道:“你也莫来套我的话,我说的是此等战乱之时,跟着名将,自可保身。”

    “之前你可不是这般说的。”郭詹笑了起来。

    “你不也是?只不过我等都觉得这权争筹谋,与兵家用计不同,其实也不算错,只是侯爷并非常人,非我等能够测度!”高渡说了这一句,见那边李怀招手,便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这些个贼寇,咱们带着也不方便,但既然拿住了,总不能放任,这附近可有朝廷驻地?”李怀问过之后。

    刘毅先回答道:“有倒是有,但如此一来,便要偏离原本路线,而且沿途还有贼寇……”

    李怀一听,眼睛一亮,已经有了主意。

    另一边,那礼部的齐凯本来被留在后方,这时候得了消息,在两个侍卫的护卫下过来,见了这山寨中的景象,不由大为吃惊,再看李怀的时候,态度已有变化,越发唯唯诺诺。

    “今日诸君也都困乏了,便在此处安歇,不过这些贼人要看管好,钱财、米粮、粮草也要一一清点。”

    李怀吩咐下去之后,看着这在自己指挥之下,打下的山寨,不由豪气顿生。

    “初战顺利!”他忽略了先前的回溯,“也不是很难,可惜不能告知文师,不过那边乃是乱世,我在大宁练手,等熟练了,在那边一出山,就能一鸣惊人,岂不美哉?”

    李怀在这边想着美事,感到头上光环越发膨胀,另一边,刘毅等人聚在一起,忽然想到了一个烦心事。

    “未料到侯爷用兵如神,我等送去朝廷的信件……”齐凯面露难色。

    “追回来便是!”赵玉才提了一句,但随后也意识到,这密林之中,怕是难以追回。

    “只能再写一封了。”刘毅则平静应答。

第一百九十七章 那不是更好!

    李怀并不并不知道几个下属多心思,他正兴冲冲的提审着山寨的大当家

    这人正是先前那名带人抵抗多虬须大汉,这人之前被赵玉才一刀撂倒,便人事不知,群盗见了,就以为是自家大当家身死,于是胆气溃败,作鸟兽散。

    但实际上,赵玉才能做到坐上统领之位,被授予重任,自有过人之处,他这一刀出手之后,也是拿捏了力道,让这位大当家伤而不死。

    现在,简单处理了伤势,就被左右押送着送到了李怀面前。

    此时,李怀等人占了山寨中一个不小的屋子,屋子里摆设简单,不过桌椅板凳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座书柜,只是里面只零零散散的摆放着三四本书册,还薄的可怜。

    那个虬须大汉被拉进来的时候,李怀正拿起一本书册,随便翻了几下,面露惊奇。

    等身后传来动静,他便也顺势转身,看向那来者,眯起了眼睛,打量起这人。

    “抬起头来。”

    负责审讯的刘毅面色肃然,冷声说着,声音里自然带着一股冰冷,有着威势。

    李怀坐在旁边,不言不语,但屋子里的人除了刘毅之外,还有赵玉才、齐凯,却无人敢无视李怀。

    那汉子闻言冷哼一声,抬头看了刘毅一眼,就把目光转移到了李怀身上,道:“这位才是正主吧,不知道是哪位将军。”

    刘毅眉头一皱,正要训斥两句,走起规定流程,旋即看到李怀摆了摆手,又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你说我是将军?”李怀看着那人,笑了起来,“何以见得?”

    “小人虽是粗鄙,但曾跟随马大将军北上,也是见过能人的,将军您用兵如神,虽只有几十人,但前后运筹,攻不备,战则胜,这是善战者才有的手段,小人输的不冤,心服口服!”

    听得此言,齐凯不由愕然,赵玉才则眉头皱起,暗道,没想到五大三粗的,居然还是个马屁精,不过他说的倒也不错,定襄侯是个会用兵的。

    倒是刘毅神色如常,似乎不受言语影响。

    李怀却听得心生好感,觉得眼前这个满脸胡须、身上满是血污的凶恶大汉顺眼了许多。

    “你跟着马大将军,去过北疆?那年龄该不小了,姓甚名谁,为何落草为寇?”

    在李怀的记忆里,有那位马大将军的信息,在他年幼的时候,还见过其人,知道马将军乃寒门崛起的兵家名将,曾带着一队骑兵深入北疆,接连斩杀胡人大将,被军中和民间推崇。

    不过,在那之后,这位大将军虽又立下不少功劳,但牵扯了什么案子,如今已是赋闲在家。

    虬须大汉就道:“小人名叫王英,本是……本是官兵,被派过去驰援洛阳,但咱们的兵马中途被贼军埋伏,领军的小儿临阵脱逃,回去之后为了脱罪,便污蔑我等,说是我等临阵怯战,延误了战机,上面的人被他蒙蔽,这罪名若落下来,按着军法,我等绝无幸理,这才铤而走险!”

    “哦?还有这事?”李怀有些意外,但旋即一想,这种事在穿越前可不少见,无论是电视上,还是小说中的,乃至历史上的,从来都不缺乏,“不知你口中所说的那人,是谁?”

    他这话问出来,身边其他几人都是神色微变,但并未阻止。

    倒是虬须汉子犹豫了一下,但最后一咬牙道:“便是成国公的二子,司马静!”

    “成国公?”李怀忽然回忆过来,先前在政事堂的时候,司马静这个名字他隐约听到,而成国公他也是知道的,算是老牌勋贵了,不过仅限于此。

    于是李怀看了刘毅一眼,点点头,就道:“既然心服口服,我这属下问你的话,就该老老实实的回答。”说着,还指了指刘毅。

    虽说看那大汉十分顺眼了,但李怀还是分得清场合的。

    王英点头道:“小人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着对方这幅模样,刘毅又问了起来。

    这之后的信息就十分套路了,无非就是一场兵卒溃败后,王英等人无处可去,最后落草,算是传统戏码,要说有什么不同,便是在这期间,他们吸收了一部分外来流民,寻了这个地方,安营扎寨,开始猥琐发育,想要静观其变,没想到天降神兵。

    说到这里,王英又赶着恭维了李怀几句,说的后者点头微笑。

    等审问快要结束的时候,还有个插曲。

    刘毅在最后又提了几个问题,确保对方并非随口胡诌,接着便向李怀复命,透露出了李怀的身份。

    “定襄侯?可是‘人在长安,算尽贼寇’的定襄侯?”大汉王英立刻一副惊为天人的模样,“原来是您老人家,难怪有这等本事!这就说得通了!”

    “人在长安,算尽贼寇?”听到这个评价,李怀眼中一亮,那王英看着更加顺眼了,但他并未干涉,依旧听着刘毅汇报,最后挥挥手,让人将王英便押下去疗伤。

    王英走的时候还战战兢兢的,对李怀的态度用恭恭敬敬都不足以形容,简直像是孙子侍奉祖宗一般,看得李怀暗暗点头,觉得这人确实是有心悔过了。

    等人一走,李怀便对几人说道:“听他之意,倒是事出有因,但也不能只听信一面之词,多审问几个,弄清楚,若是没有什么太大的罪孽,便交给朝廷处置,可以从轻发落。”

    刘毅点点头,表示记下来了。

    齐凯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侯爷,接下来……”

    “接下来,当然是进一步扫平贼寇!”李怀一时气吞山河,“你也听那王英说了,当时兵败,不少逃卒肆虐地方,散落周遭,对了,”他忽然想到一点,“你这话提醒了我,等会将那王英带回来,让他先跟着咱们,做个向导。”

    齐凯一愣。

    赵玉才则提醒道:“这怕是不好,万一此人还有他念,偷偷和贼人联络……”

    “那不是更好吗!”李怀眼睛一亮,“这攻城战的小型版本咱们打了,可这防御战、遭遇战还没有尝过鲜,若那王英真个里通外人,正好试试我的手段!”

    “人不畏死,奈何作死!+1槽点。”

    而听得此言,赵玉才、齐凯等人对视一眼,相顾无言,最后只能总结一句。

    “这便是艺高人胆大吧……”

    就在这边,李怀定下方针,那边一封封书信,也送到了长安。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我太明智了!

    “老爷,郭詹那边来信了。”

    一大清早,大宁右丞相卢怀,刚刚吃过早茶,他的门客徐梁便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哦?莫非使团那边,已经碰到了什么麻烦,需要我在朝堂上出言?”卢怀放下手中杯盏,双手交叉,“说说吧,你定然已经看过书信的内容了。”

    “说是走到了半路,那位君侯忽然突发奇想,想要去剿匪。”徐梁朝卢怀拱手行礼,便急匆匆的说着。

    “剿匪?”卢怀一愣,然后摇头失笑道,“还真是那位侯爷的风格,人人都想不到,更是肆意妄为的很,他可是联络了什么将军?那将军也是胆大,朝廷兵马,岂能随意动用,便是在前线有便宜行事之责,那可不是他们能用来攀附权贵的工具!”

    说到这里,他居然有些兴奋了,低语道:“实话说,这已经有些逾越了,此等依仗名望而行,和永昌贼又有多少分别……嗯?可是有什么话要说,先坐下来。”

    徐梁叹了口气,然后屁股挨着半边的坐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道:“此事并非如此,是定襄侯要让那些护卫他的侍卫的兵卒,与他一同攻伐一个贼寇山寨。”说到最后,尽管还在小心,但这话中已经带有了一点喜意。

    卢怀也是一愣,然后还是摇头,只是这次却发出了叹息:“当真是荒唐,朝廷让他隐在出使人中,乃是要弄清楚贼军虚实,给他派出那么多兵卒,是为了防止他被中途刺杀,可不是让他领着兵马去做别的,而且他才有多少侍卫?这么点人,还想剿匪?怕是给贼寇塞牙缝都不够,真以为朝廷精兵,便能为所欲为?”

    “可不是么!”徐梁也在一旁揣摩着恩主的心思,添油加醋的说着,“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不知道要闹出多大风波,万一坏了大事,唉,到底是太顺利了,以至于得意忘形,分不清轻重了,他就没有想过,真要是为了自己一己私欲,坏了朝廷兵争大事,这个责任,便是君侯,又如何担得起?”

    说着说着,他觉得酝酿的差不多了,便起身拱手道:“主上,您该以此上言,阐明厉害才是,当然,定襄侯的本事是有的,朝廷也要他处理,可该敲打得敲打,否则放任他跋扈下去,害得也是他自己!毕竟,已有先例。”

    听到最后四个字,卢怀眼皮子一跳,他自是想到不久前,自己不过一句在人皇面前的场面话,结果被定襄侯抓住,好一番闹腾,最后狼狈不已,以至于差点沦为笑谈。

    现在有了这么个机会恶心李怀,卢怀自是忍不住,被门客一说,不由点头,就要说两句场面话,然后谋划谋划,怎么使坏。

    结果这话将要出口的时候,过去与李怀有关的一连串的事闪过脑海,生生将他的念头给压住了,犹豫、迟疑起来。

    那徐梁说了几句,为的就是激起恩主性子,然后出谋划策,在他想来,定襄侯不管名声多大、目光多长远、再怎么擅长观大势,但没打过仗就是没打过仗,还带着四十个人就去剿匪,你怎么不带着四十个人,就把永昌贼给平了?

    这等不自量力的行为,必然失败,自己出谋划策怎么落井下石,再怎么着,都没有失败的可能,净赚恩主好感和重视,何乐而不为?

    但怎么回事?往日自己这几句话一说,恩主已经上杆子要求策了,怎的今日愣住了?

    于是,在疑惑之下,徐梁忍不住提醒道:“主上,您看咱们是不是……”

    “不忙!”卢怀摆摆手,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中说着,“咱们不忙着行动,先静观其变。”

    “可是这消息其他府上也该知道了,有与那定襄侯交好的,说不定要维护于他,咱们若不行动……”徐梁便又进言。

    卢怀却仿佛想通了什么,沉声道:“我意已决,勿再言。”

    徐梁心中一凛,不敢多说了。

    正好这时候,门外来了人过来通报,说是政事堂那边召集人,卢怀就起身道:“这个消息,先别传,当下朝廷大事为先,不该因个人私欲而使绊子,定襄侯毕竟是为了朝廷出去,是要解决当前难题的,咱们岂能自乱阵脚?”

    说罢,当先离去。

    留下徐梁很是不解,毕竟最开始的时候,恩主和自己还配合的很好,你一言我一语的控诉定襄侯的荒唐,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脸?

    “该不会是顾虑什么吧?难道是怕了他定襄侯?说来也是,那定襄侯之前在长安筹谋,处处占尽便宜,从长安文会开始,几次大事,几乎没吃过亏,便是一时失利,也往往只是陷阱,最后加倍奉还……”

    想到这里,徐梁莫名的打了个寒战。

    “他李怀这人太过邪门,几乎算无遗策,连中途被人伏击、刺杀,都能事先布局,事后还借着伤势,很是在官家面前演了一出,不,这受伤说不定都是他刻意所为,否则都能算到有人伏击,还能受伤?”

    越是这么想,卢怀越是忌惮起来,若说对李怀的不满和嫉恨,他肚子里有不少,但一路走上这个位置,大风大浪里淌过来了,到底知道,有些时候,不能急躁,有些人不能得罪。

    “无论如何,先看看情况,毕竟其他人也知道了,必然会有所表示的。”

    带着这样的念头,卢怀到了政事堂,看到了蒋青、张志杰等同僚已然在忙碌,等他到了,相互问候之后,便各干各的。

    卢怀见二人并无异样,但他很清楚,这两人必然也收到消息了。

    “这是不打算通气,也不打算和我商量啊,不知他们等会是要在陛下面前说好话,还是落井下石,又或者是不偏不倚的批判一番,算算时间,官家那边也该收到消息了……”

    这边念头落下,那边果然就有人过来通报,说是皇帝要见他们。

    等到了御书房,见到了早就等在那的耿种等枢密使,双方问候了之后,卢怀注意到耿种等人的表情十分困惑,不由奇怪。

    在他印象中,枢密院与李怀关系不错,此刻这般表情,莫非是因为那个消息?那也不该是困惑,而应该是忧愁啊。

    他这边想着,那边皇帝则满脸喜意的拿起一份奏折。

    “诸位爱卿,朕这有个好消息,是有关李卿的,他此番外出,肩负重任,但也不忘苍生,短短一夜一日,已经连破三座贼寨,俘虏贼人二百有余,其中还有不少逆贼的探子!”

    他话一出,众皆吃惊,尤其是几位政事堂相公,更是满脸错愕与惊讶。

    卢怀都惊呆了,随后便是心悸、庆幸。

    “果有猫腻!果然是个陷阱!定襄侯真个狡猾、蔫坏,必是等着让与他不对付的人跳出来,然后好生羞辱,才会先放假消息,我未有进言,着实是太明智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乌合之众滚雪球

    李怀并不知道,自己这边刚有点行动,朝堂之上就已经闹腾来一圈,更是激起了一阵风波。

    即便是知道了,他怕也不会怎么在意,盖因此时他正忙于他事

    正像皇帝那边收到的消息一般,在攻破了那家山寨之后,短短十二个时辰里,李怀令那王英带路,领着一干精锐侍卫,在这一片区域中反复横扫,势如破竹的连破几家!

    一时之间,整个队伍士气如虹!

    当御书房中,因为刚刚得到的消息而诸公惊讶之际,李怀正率领着众人修养。

    他们此时在一座小庄子里。

    这里原本被一伙贼寇占据,庄子里原本的村民,要么逃亡,要么沦为苦力和奴仆,现在贼人被击溃后,他们重新翻身,自然是将李怀一行人当做来大救星,好酒好菜的伺候着。

    李怀固然要求严格,不愿意太过麻烦“乡里乡亲”,只不过到底是频发征伐,而且人数有限,虽然战果格外惊人,可自身一点损伤都没有,还是不可能多。

    哪怕有回朔作为底牌,能够调整伤亡比例,但还是有受伤的,而且接连用兵,哪怕事事都有李怀事先安排好,也依旧会感到疲惫、疲劳,需要好生休养一番,于是半推半就的,便驻扎下来。

    另一方面,李怀也觉得,自己在这里搞了事,还让不少贼寇逃奔出去,消息必然传递,但尊重要爆发出来,还缺少个酝酿多过程。

    “我记得原文中,他郑兴业的消息,也是经过了好几天的发酵,最终才会爆发,引起了那边的注意,而且几次冲突,多多少少和永昌贼军,是有直接冲突多,我现在的环境基础,其实不如郑兴业,只能算是外围矛盾……”

    趁着这个修整的时间,他试着完善计划,并且推算关之山若是出现,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这般连续行军,对兵卒的要求太高,便是禁军精锐,也坚持不了多久,往往到了后期,便要出不少纰漏,但此番定襄侯指挥,竟是不见多少错漏,最后只有三人有伤,反而取得了这般战果,真个让人意外。”

    赵玉才坐在分与自己修养的民居之中,对齐凯说这话,二人的交情明显非同一般。

    “不错,但这也是我所担心的,不知道侯爷接下来,到底有何打算,”齐凯叹息一声,随后看了一眼窗外,确定无人后,压低声音道,“这一连击破几个贼寇的据点,确实是大涨声威,只是我等毕竟担负责任,这么下去,消息传出去,无论是朝廷、军方,又或者是贼军,都不会放任不管的。”

    赵玉才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想,定襄侯必有谋划。”

    “但愿如此吧。”齐凯叹了口气,而后拱拱手,起身告辞。

    走出房门,迎面能看到几个幼童,正小心翼翼的躲在远方,朝这里看过来,一副好奇又畏惧的模样。

    齐凯见了,冲着几个孩童笑了笑了,见对方畏惧的转身离去了,便收回目光,尾声叹息之后,他迈开脚步,朝着暂时分给自己居住的屋舍走去。

    因为李怀等人解救了村庄,此处村民自是感念恩义,在三老的提一下,特地分出了不少民居,让李怀等人修整。

    这庄子本来就不大,因此李怀等人住得都很近,齐凯的屋子不过步行几息的时间便到了。

    不过,沿途他见到了不少正在闲聊的侍卫。

    看得出来,这些精锐个个都很兴奋,有些人更是气血激荡,一副好勇斗狠的模样,意志昂扬。

    这让齐凯不由忧愁起来。

    “这些精锐,当初在长安的时候,虽有身手,但到底手上没有多少人命,未曾见血,因此还保持着礼仪,而今追随定襄侯,接连大胜,隐隐有骄兵悍将的迹象了,继续下去,绝非好事!”

    这些固是隐患,但真正让齐凯忧愁的,是他看不透那位定襄侯的目的,因此他的劝诫,几乎也无法改变定襄侯的决定。

    “唉,就是不知道,这位君侯,后面又会搞出什么事来,这好好的出使,不是挺好的么,便是去看个局势,也该是悄悄地过去,现在闹出这么大的势头,万一被贼军得知了,岂不是反而影响了局势?”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这批人,说来说去,还是没有几个人,相比于朝廷与洛阳贼军的对峙来看,就像是一颗小石子,而且也只是在边角处剿匪,便如一颗小石子落水,激起了涟漪,却不见多大动静。

    “总之,还是该专注于使命才是。”

    带着这样的担忧,齐凯沉沉入睡,这两日随着李怀东奔西走,虽然没有拿刀杀敌,但心力耗费了不少,这时一躺下,很快便睡着了。

    翌日,齐凯一睁开眼,立刻便听到了外面一片闹腾,他心中一惊,担心是贼寇找来援军,又要再起波澜,这睡意顿时全无,匆忙起身穿戴,衣衫还未扣好,就推开了门。

    结果一处开,就见到两名侍卫在门外守着,一见齐凯出来,便道:“员外郎,您醒了。”

    “这是怎么回事?”齐凯见两个侍卫表情平静,知道应该不是心里所想的情况,再看远处,有不少村民正急急奔走,朝着东头聚拢,自然好奇,便问其故。

    那侍卫便道:“好叫上官得知,是君侯审判贼寇,要将那些作奸犯科之人揪出来!”

    齐凯闻言一愣,但想着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这种时候,自己也不宜靠近,于是便转身回屋,想着将最近的事都写个清楚,传回朝廷。

    结果到了下午,李怀召他启程,他这一过去,才发现了在侍卫之外,还多了不少拿着兵刃的汉子,里面有不少人还颇为面熟,比如王英等人。

    这赫然是之前被俘虏的不少贼寇。

    “君侯,这些人……”

    “这些人多数都是原本的溃卒,他们落草,非战之罪,也没做过什么大恶,不同于那些纯粹为恶的贼匪,因此我给了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以此赎罪。”

    “这……”齐凯面露苦色,他很清楚,这事若这般一弄,整个的性质,可就全变了,只是看着旁人都是一副支持模样,他总不好当面提起,心里就想着,得再找一二人,也好一起劝阻。

    于是等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开拔,他便找到了赵玉才,说出想法。

    “齐君担忧,我自是清楚,只是这也不是我等能劝的,”赵玉才摇了摇头,倒是没多少忧虑之色了,“按说,我也是担忧的,于是提出这些人乃乌合之众,贸然收纳,反为累赘,未料君侯却道,他自有办法,于是午时,侯爷将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操练了一会,前后一个时辰,便让这些个人成了队列,有这等本事,便是再多带些人,想来问题也不大。”

    齐凯一听,脸色就是一变,他虽在礼部为官,但多少还是接触了兵家之书的,知道这兵家看着简单,其实繁杂,大势谋划、临场指挥、攻伐守备、令行禁止等,各有其妙,很多将领只是擅长一点,便足以立足,而这操练之法往往又是重中之重,非寻常将领可驾驭,结果这位君侯,只是一个中午,便能初见成效?这等本事……

    “这……”

    明白其中关键,齐凯也是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又见赵玉才显是不打算与自己联手,不由叹息一声,等找了刘毅、郭詹等人,一样不得结果,他也就只得作罢,想着万一接下来君侯吃了亏,再劝阻也不迟。

    没想到,乃至接下来的几日,那位定襄侯的行动更加急切、频繁起来,而且规模和趋势也越来越大。

    不过侍卫们的伤亡,反而变小了被收编那些被打散的贼寇,渐渐成了冲杀主力,在李怀的谋划下,虽然战力不济、也很难令行禁止,但配上伤亡,倒也渐成气候。

    这样一边攻伐,一边招抚,队伍滚雪球般增加!

    当然,不是所有人,他都会收拢,那些真正的流民和贼匪,在被甄别出来的之后,往往被施以重刑!

    就这样,约莫七八日后,李怀这一行人靠近了洛阳外围的前线,而他手上的兵马,也已膨胀到了三百多人!

    终于,这消息到底是传到了交战双方之中。

    晚上,灯火通明,洛阳城北的大宅中,永昌侯罗致远坐于上座,看着分列两边的谋士、将领,沉声问道:“朝廷到底是有何打算?尔等也说说,为何一个打着出使旗号的队伍,居然在洛阳周边剿起匪来了?还将咱们的三支斥候、探子,给扫了!”

    说到后来,他的语气逐渐不善。

    “我看,朝廷这是想要打着旗号来偷偷来攻啊!侯爷,只要您一句话,某家这就领人过去将他们给宰了!”

    “荒唐!朝廷这明显是在试探,说不定是从什么地方知道了咱们的布置,想要投石问路,你一去,便是入瓮了!等于是不打自招。”

    “我看未必,说不定是那使团沿途碰上贼寇,不得已为之……”

    “这不得已的也太多了吧!贸然出击,恐会中计!”

    “乌合之众尔,一举可灭!”

    ……

    众将领接连言语,听得罗致远眉头大皱,最后他目光一扫,视线落在两人身上。

    “关君、墨君,你们怎么看?”

第二百章 先生不可!

    关之山看了墨贺一眼,后者微微摇头,值得一提的是,即使是在这样文武汇聚的时刻,墨贺依旧蒙着面。

    关之山轻轻点头,然后从容开口道:“这个使团,我等之前都没有注意过,朝廷事先并没有通报,由此可见不少问题,这支队伍,可能是朝廷方面,用来声东击西,混淆视听的。”

    “混淆视听?”罗致远露出了疑惑之色,他抬手虚按,示意众人暂时安静下来,然后看着关之山,“此话怎讲?”

    关之山目光扫过众人,而后便道:“主公,朝廷不会甘心与我等和谈的,至少当前是不会的,这一点,我想诸君皆有共识,莫说当下我等只是占了洛阳,便是占了小半江山,朝廷那边一样不会低头,谁若是提议低头,那便不用立于朝堂之上了。”

    “是这个道理不假。”

    “言之有理,朝廷那伙文臣,我等也是知道的,一个个奸猾似鬼,好处占着,坏事躲避。”

    “就是,若不是他们有着这等心思,咱们也抓不到那些个人,那些个人,便是以为咱们不行了,要来占便宜……”

    ……

    眼看着众将又要议论起来,罗致远再次示意,让众人停下嘴,问道:“关君,依你之见……“

    “属下以为,自洛阳落入我等手中,朝廷所谓和谈,一来是拖延时间,二来是想要打探情报,如今再次派出使团,还这般大张旗鼓,必有所图,但其谋划不在使团本身,而只是以此团而吸引我军之心,以谋他事,至于这件事是什么,属下所掌之情报不足,不敢妄下判断。”说着,目光落到了墨贺身上。

    罗致远一看,心中便就清楚,于是沉吟了一下,挥挥手道:“今日这情报不够,暂时不好判断,先让人去收集,明日速速决断,不得影响了明后两日的进军,且退。”

    “诺!”

    众将闻之,互相对视,已是心知肚明,便熟练的纷纷告退,接连退下。

    果然,这边众人将行,那边罗致远便道:“关君、墨君留下。”

    等人一走,营帐里就只剩下罗致远、关之山、墨贺,和几个心腹侍卫。

    罗致远本来稳稳坐着,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便说道:“关先生,我等这边刚刚有个消息,说是此番使团成员里面,可能隐藏了一人。”

    关之山闻言并不意外,反问了一句:“定襄侯?”

    “正是李怀小儿!”罗致远冷冷说着,似乎只是提起这个名字,便令他心中不快。

    “那这就说得通了。”关之山点点头,看了墨贺一眼,“若是定襄侯藏于使团之中,那其意该是来窥探河中、洛阳等地的虚实,先前朝廷占尽上风,便是用了定襄之策,而后局势平稳,便将其人贬黜,然后各方争权夺利,给了我军喘息之机,然后局势逐渐在我,朝廷不能制,自然要请回定襄。”

    墨贺这时开口了:“只不过,即便是定襄侯,离了这么久,不得第一手战报,加上我等刻意误导,也无法迅速做出判断,必须要亲来前线,想来此番大张旗鼓,或许也是为了这点。”

    罗致远沉默了一会,忽的说着:“这么看来,这小儿果然是有本事,居然能看出我等在刻意迷惑他。”然后,他看向关之山,“先生,而今这情况,要如何处置?北边出兵,乃是既有之策,只有打通了北边的道路,洛阳去一隐患,还可让胡马南下,得一助力,这已经筹备许久,必须得我亲自领军,可定襄小儿乃是心头大患,不可疏忽,我若离了……”

    关之山就站起来,说道:“属下自当为主公解忧!”

    罗致远微微点头,又道:“先生该是已有对策了。”

    关之山拱手惭愧道:“属下让主公失望了,那定襄侯心思深沉、城府更是深不可测,他既然出手,迷雾是少不了的,很可能这故意闹出事端,便是为了隐瞒什么,在未曾搞清楚其人真意之前,属下不敢自言定计,因为这时候定下来的计策,很有可能是被那定襄侯刻意误导而成!”

    “这是老成持重之言。”罗致远点点头,“只是如此一来,又该如何应对?”

    “属下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关之山郑重说道,“若是消息不错,他定襄侯舍得亲自过来,就是不愿让局势误导,既如此,属下莫非还不如他的胆子,自然也要亲自出马,探查前线局势!”

    罗致远一听,顿时动容,起身劝道:“先生不可!定襄小儿诡计多端,或许早就布下陷阱,先生若去,万一有个好歹,可叫我如何是好?”

    “属下多谢主公关心,”关之山顿时做出一副感动模样,然后话锋一转,“属下既然提起,自有一些信心,想来定襄侯便有陷阱,也该是针对战局,他断然不会想到,属下敢亲身涉险,到时候他在明,我在暗,还可以让人护持,进退从容!”

    他这番话语中,透露出一股坚定的意志,罗致远听了,叹息之后,只好点头道:“如此,有劳先生了,我便静候佳音!”

    正当这公主、臣属信任对视的时候,墨贺轻咳一声,提醒道:“主公,关先生,便在探查之前,其实还可以有其他布置,我有一计,可以试探,又不会深陷其中。”

    “差不多了,这动静已经不小了,聚集的人手,也快七八百了,比之原文中的郑兴业都要多了一两百,其中还有几个,是他永昌贼的探子组织的,肯定是惊动洛阳后方了,而且我这边也得到了不少实战经验。”

    另一边,在闹腾了几日,经过几次剿匪,李怀已经掌握了一支杂牌军,而且自觉这兵家手段,也算是手熟了不少

    这些天他领着兵马接连攻伐贼寇,从最初的不足百人之寨,但后来领着五百人,大破一千人,中间经历了种种波折,有强攻、有野战,还有被偷袭的时候,前前后后耗费了二十多槽点。

    “我这个学习成本可是非常高的,不光是属下死,敌人死,连我自己都经常死,更不要说期间经过了大量的减员、伤员、全军覆没,我这败军经验,比开第一局三国全战时还要丰富!也差不多可以进入下一个环节了。”

第二百零一章 万事俱备……

    李怀可不是在夸张,他实实在在的经历了几次被敌人偷袭,然后全军覆没的灾难,只不过一个回溯,又给救回来了,还结结实实的展现了一手骚操作,让赵玉才等人惊为天人。

    伴随着这些灾难时刻到来的,还有刻骨铭心的经验,让他知道了,在行军的时候,在安营扎寨的时候,在对敌的时候,乃至在谈判的时候,应该注意什么,应该小心什么,以及应该在哪里留个心眼,在什么地方埋伏。

    要知道,若是寻常将领,惨败了一两次之后,很有可能便万劫不复了,但李怀有冲来的机会,又亲身体验了惨败,其中更夹杂了属下惨死,乃至自己惨死,想不深刻都不行。

    “这剿匪之事,虽然设计的人数不多,可战场厮杀、攻伐防御,乃至勾心斗角,都和真正的战场差不多,盖因这些贼寇之中,有很多本身便是官兵或者贼兵落草,更有的,干脆就是间谍出身,是替朝廷或者永昌贼收集消息情报的,所以在布置上、战法上十分多样化……”

    不错,被李怀剿下来的贼匪之中,不光有纯粹的贼匪,有简直的贼寇,有永昌军安排的探子,甚至还有朝廷的线人。

    不管是什么身份,在刘毅的审问和探查下,都很难隐匿下来,也算是让李怀大开眼界,进一步觉得自己这整个人的境界,仿佛都提升了一些,在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准备进行下一步了。

    “在原本的剧情中,关之山坐镇洛阳的原因,应该就是因为,罗致远想要打开东边通道,彻底荡平淮西等阵的阻碍,于是亲自领兵出去,而目前我搜集到的情报,如果推算出来,也可以得到类似的结论……”

    李怀看着面前的几分战报,从贼寇、探子那边总结出来的情报,以及自己写下的推论,陷入了沉思。

    “首先,罗致远要亲自领兵,这个消息应该是真的,因为前些时间,因为他接连失败,军心动荡,有些兵马已经离心离德,现在虽然局势好转,他重新建立威信,可到底还有后遗症留下,不是亲自领兵,就很难能镇压得住!”

    “其次,他这次领兵攻伐的目标,如果不是东边的淮西、汴宋,那就应该是北上,击破北方两镇,或者牵制这两镇力量,给胡人南下创造条件,呸,死汉奸!”

    “再次,如果能在最近几日,确确实实的得到罗致远领军出城的消息,那么就说明剧情惯性仍有残留,那么关之山单独出城的机会就会出现,我的目标就有可能实现!”

    正像他在宫中对皇帝所言的那样,此番出来,是要搞清楚大概局势的,靠着他在龙骧将军文景门下学得半年兵法,一些基本的局势判断,还是不难做出来的,然后再和原剧情相互印证,当然可以推算出一个大致的局面,然后不管是布局,还是给朝堂诸公分析局面,都不难做到。

    “所以,接下来的关键,就是要确定,他罗致远到底出不出兵!”

    猛地一掌拍在面前的军报上,感到思路已经彻底通畅。

    我可以!我能行!一切都在掌握中!

    不过,等他这边念头落下,就听到了帐外的请示之声。

    “进来。”吩咐了一句之后,李怀正襟危坐。

    此事,他坐在营帐中央,配合着严肃表情,倒也似模似样。

    这也是他几日行军,收拢俘虏之后的收获,因为俘虏的一大部分,都是原本的官兵、兵卒,其中不乏经验丰富的,自是能够搭建营帐,配合着李怀在龙骧将军那边学得的安营扎寨的本事,弄个大营坐坐,根本不算个事。

    “君侯,”进来的人,赫然便是那王英,此刻这虬须大汉恭恭敬敬的进来,冲着李怀拱手道,“咱们刚刚得了消息,前线驻扎的安将军让人过来传信,说是知道了您的消息,请您去往前线。”

    “安将军?”李怀思索了一下,从记忆中得到了相关的信息

    安再怀,朝廷那边任命的将领,领着一部分禁军,和其他各方兵马汇聚,乃是围困洛阳的一支兵马。

    不过,比起其他人,作为直接由朝廷任命的几位大将军之一,安再怀的头衔着实不少,所以在这围洛兵马中,颇有影响力。

    “既是安将军相邀,自然要去,传令下去,让士卒整理行装,准备拔营。”李怀暗道来的正好,正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便就顺势下令。

    “诺!”

    王英得了命令,立刻便去执行,看的李怀不由点头。

    这个贼头子,最近沙场用兵,办事用心,最重要的是,对自己恭恭敬敬,很是维护,下达给他的命令,从来不问为什么,只是一门心思的执行,简直两个凡是,看来是真心悔过了,是个可造之材。

    这边他的命令传达下去之后,李怀也将手上的战报、情报整理了一下,尤其是将推论出的几份收好。

    “到了安再怀的营寨之中,借他那边的军情,完善了手上的局势推演,再等罗致远那边的消息尘埃落定,就可以整理成册,送给朝廷,算是基本完成任务,至于后面他们要如何应对,只要不主动提出,我是不会上杆子给提议的,毕竟我这技能还不熟练,不过无论如何,关之山那边,我得做好准备。”

    带着这样的念头,他很快便领着兵马启程。

    说来也怪,这七百、接近八百人,如今只是统计了名姓,在这之前,他们分属几个不同的贼寇团体,彼此之间不说毫不相识,至少是没有什么默契的,在兵家眼中,这是真真正正的乌合之众,按理说短短几日时间,也不会有什么起色。

    但现在,随着李怀一声令下,众多兵马不能说令行禁止,但至少不见混乱,隐约还能看出章法。

    对此,莫说本就是吃这碗饭的赵玉才,便是外行齐凯、郭詹,乃至从前只是做过兵卒的高渡,都非常诧异,已然意识到,这其实是因为李怀有着过人的练兵之能!

    这等本事,一旦传出去,定襄侯必然身价倍增!

    于是,他在队列中的威望越来越高,以至于李怀现在说话,已经没有谁敢反驳、质疑了。

    甚至这浩浩荡荡几百人,在李怀没有迈步之前,都不敢擅自行动。

    不过,当李怀带着这些人,来到安再怀所领的禁军驻地之外,立刻就被拦住了。

    “君侯,军营重地,不可擅入,还请移步,”那拦住他的兵卒露出恭敬笑容,“将军已在旁边的渑池城备好了酒席,正在恭候大驾。”

    李怀闻言一愣,而后眯起眼睛。

第二百零二章 令行禁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怀还没有出声,身边的王英便就开口了,他说道:“我家侯爷,乃是朝廷钦命,前来此处解困,居然都不得入军营?你军营重地,不许其他人擅入,但我家侯爷,那是其他人吗?”

    此言一出,得了不少认同,便是高渡、郭詹等人,都不免微微点头,想着李怀这一路的作为,他们丝毫也不怀疑,李怀能够解决当前朝廷和局势的困境。

    而后,郭詹也站出来,拱手说道:“方才有人传信,就说是让君侯去这驻军之地,怎么到了这里,反而不让进去?是否太过失礼。”

    “是啊!是啊!”

    “你们是不是刻意刁难!”

    “还不速速让开,让侯爷他老人家进去!”

    跟在周围的众多兵卒,听了这话,就纷纷上前,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声势不小,让那接待之人神色微变。

    周围,那驻军营帐中的一些个人见状,匆匆忙忙的赶过来,其中还有人喊道:“小心,定襄侯所招揽的这些,都是沿途的贼寇,为乌合之众,万一控制不住,有个好歹……”

    “你们这是血口喷人!”

    李怀周围的众人一听,脸色再变,闹腾的更加响亮,仿佛印证了这些。

    那接待之人眼中精芒一闪,脸上露出畏惧之色,后退两步正要说什么,但随后却见李怀一抬手。

    刷!

    方才还是一片闹腾的声响,伴随着他的这个动作,瞬间一片安静!

    这一吵一静的巨大反差,让接待者一方的驻军兵卒一愣,脸上露出了迷茫之色。

    什么情况?

    为何只是简单一个动作,就能有这般效果?这……这岂不是令行禁止了?说好的乌合之众呢?

    疑惑和迷茫中,对面的李怀开口了。

    “诸君切莫急躁,”他微微一笑,摆摆手道,“无非是上面的人传话有误,而且这不是还特地设宴准备款待么?那咱们过去便是,哪有什么烦恼?不过……”

    说到这里,李怀看着面前这些人,收起了笑容:“我此来,代表着陛下与政事堂的威严,若是有人想要接着朝廷的威势,来压我这个朝廷派来的定襄侯,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听到这番话,李怀身边的人顿时士气大振,看向那驻军一方的表情,也越发不善。

    接待的兵卒见着,不由缩了缩脖子,强笑道:“君侯说笑了,我等自是真心以待,还请您尽快前往。”

    李怀点点头,但没有移步,而是指了指身后的众人,道:“我是去了,但我这些弟兄,一路剿匪过来,可都是有功的,不能说因为你们一些规矩,就寒了功臣之心!”

    顿时,对面那接待之人的脸色难看起来,他这心里可是很清楚的,什么剿匪,什么功臣,这些人本身就是匪,怎么一转脸,就成了自己剿自己的功臣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正所谓英雄不问出身,这些人都是经过筛选,大节不亏,所以从军杀敌,以作恕罪,如今正是混乱之时,正该倡导弃恶扬善,此举削弱贼军,而强大我军,这打仗本就该让敌人越来越少,我军越来越多,最终无论是整体,还是局部,都能以多打少,所以我这些兵马的待遇,乃是风向,你若不能好好安置,传了出去,贼军觉得反正无用,只能死命抵挡,反要耗费朝廷人命!”

    他这番话站住道义和朝廷名义,郑重而严肃,说的对方哑口无言,而且李怀在这几百兵马中表现出的气度,也着实让他们心惊,于是那接待之人只能点头道:“我等会在空处搭建营寨,安置他们。”

    李怀点点头,知道不能太过逼迫,转身安抚众人,这才上了马车,朝着渑池行去,不过靠着丰富的经验,李怀果断将侍卫和比较能打的、精锐的兵勇都给带上了。

    “到了地方,说不定就用得上!”

    这边李怀一走,那边安再怀的几个兵丁便忍不住嘀咕着。

    “不说是都是乌合之众吗?怎么会这般令行禁止?”

    “难道是刻意伪装,散播了假消息?若是如此,咱家将军的打算怕是……”

    “会不会是被定襄侯操练的?”

    “怎么可能?这才多久?就能操练成这般,你以为他是兵圣转世么?”

    “说的也是……”

    另一边,在那路上,李怀便就盘算着。

    “看这情形,安再怀分明是送脸求打啊,还真是传统剧情啊,不过我喜欢,有阵子没打脸了,都有些不习惯了,就是不知道,这小子是因为什么这么跳?莫非是因为我自行其事的剿匪?又或者,和那些被诬陷的兵卒有关?但无论是哪一个,都不影响我打脸。”

    他这边想着,那边骑着马跟在旁边的刘毅靠近过来。

    李怀顿时意识到对方有话要说,于是示意马车稍缓,然后招招手,让刘毅过去,说是自己有话要吩咐。

    等刘毅上来,李怀就笑道:“怎么,有什么话想说?”

    “那位安将军,恐怕不怀好意。”刘毅开宗明义,半点也不隐藏,然后不等李怀询问,便解释道,“您此番来此,虽说不少人都知道,但至少明面上还是隐身的,寻常的兵卒根本没有资格,结果那安再怀却有心散播,以至于连寻常兵卒都知道了,一旦传出去,恐怕对您不利。”

    李怀一愣,随即也反应过来。

    他本意就是搞事,隐藏行踪不过是对皇帝和政事堂的说辞,本意并没有什么隐藏的想法,乃至真实意义恰恰相反,是想要效仿郑兴业的搞事精神,吸引敌人注意,因此这些细节就疏忽了,现在听刘毅一说,不由回过神来。

    “好嘛,安再怀那小子还真是一点都不掩饰了啊,这是把我当做软柿子了?是不是我最近太仁慈了?不太符合原本纨绔子弟的人设了?”

    李怀陷入了怀疑之中,而后眯起眼睛,心里有了主意。

    “也罢,且看看那老小子有什么打算。”

    他这边已经做好了被人贬低、讽刺,乃至打压的准备,然后自己一波奋起,打脸一条龙送过去,说不定还能摸到一点兵权。

    但他却没有想到,当半日过后,抵达了渑池城门处,立刻就吃了一个下马威。

    “来者何人?如今正是戒严,任何人都得过来盘查清楚,马车上的人……”

    听着门前戍卒的话语,李怀的脑子里已经有了结论。

    “果然是最近表现得太低调、太好说话的,开始被人当城善人欺了,这可不成!这得多多少麻烦!”

    一念至此,他立刻翻身下了马车,三步并作两步的朝着城门冲了过去!

第二百零三章 我还没挑拨呢!

    “这可是关键时刻,我得抓住这个机会,尝试挑拨、分化,最好能激起定襄侯与那安再怀的矛盾……”

    人群中,王英快步行走着,看着不远处的城门,以及那几个嚣张跋扈的戍卒,正想着等会自己怎么表现得顺其自然的过去拉仇恨,没想到这边还没想好,那边李怀已经下了马车,直接冲过去了!

    要知道,李怀在龙骧将军那边可不光是学习兵法,他是先被操练着打熬身子,因此身手也有提升,只不过两个世界的身体并不统一。

    但莫要忘记了,大宁这边的定襄侯,乃是成年男子,而且虽然荒废了几年,但当初也曾打熬练武,因而体能、体力都在乱世皇甫怀(假名)之上。

    这时,奔跑之中用上了一点技巧,那速度与架势着实惊人!

    转眼之间,便几乎冲到了几个守门戍卒跟前,将那几个戍卒都给吓了一跳。

    那边就有人惊吓之中,作势要拔刀,并且呵斥道:“什么人,莫非想要袭击官差!”

    没想到李怀冲到他们跟前,却是一摆手,呼喊道:“左右,给我将这几个人抓起来!”

    那跟着李怀的众人,本来就在诸君营外憋了一肚子,若非李怀威望压着,早就爆发出来了,现在听到命令,一个个轰然叫好,便就冲了过去!

    “唉?”坐于另外一亮马车上的齐凯却是吓了一跳,“诸位切莫冲动啊,此处一样还有驻军,若是激起矛盾,不好收场啊!”

    但他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轰然的喊杀声中!

    无论是侍卫还是那些被招抚的兵勇,最近几天都已然见过了血,更在李怀的指挥下,建立了战则必胜的信念,但凡李怀下达的命令,可是没有人会违逆。

    转眼之间便将七八个戍卒给完全包围起来,那自沙场上锤炼出来的血勇之气毫无遮掩的爆发出来,将那几个戍卒给吓得浑身发抖。

    他们一个个的脑子里也懵了,透过层层叠叠的人群,看到了后面的李怀,这满脑子都是问号。

    您老人家如果是要发命令,让人围殴我等,为何还要跑到跟前,再下命令?

    只是这般疑问,现在当然不敢发出来,反倒是颤颤巍巍的看着那一把把明晃晃的长刀,感受着几乎凝结成实质的杀气,连原本准备好的、义正言辞的喝问都不敢说出来了,生怕一个不好,激怒了这伙杀神,遭个惨死的下场,到时候便是有安大将军出面,自己也是活不过来了。

    正在这要命的当头,城门之外忽然传来一声爆呵:“反了天了?光天化日之下,贼寇都敢当街围杀朝廷官差,真是无法无天了!”

    伴随着声音走来的,乃是一名身穿大红军袍的男子,国字脸、虬须满面,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一看就不好惹,而且身上那种长久掌兵权,所蕴养出来的气度,更是一眼便看得出来。

    更不要说,在这人周围,还有十几名红袍亲卫跟随,个个孔武有力。

    “不好,此人乃是安将军的副将之一,名为唐宝,这人……”齐凯已然色变,正要说什么,没想到那边李怀一挥手。

    “哪里来的小怪在此聒噪,都给我绑了!”

    “诺!”

    众兵勇根本不理其他,一听李怀命令,哪里还管许多,一个个便冲了过去,而且行进之间队列虽然不甚整齐,但依然可见章法。

    “我看谁敢!”那副将唐宝一愣,然后怒极而笑,“好贼子!这般嚣张,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何依仗!莫非真以为这……”

    话虽如此,但当他看到那些本该是乌合之众、乃至身上衣衫都各不相同的兵勇,居然真的表现出一定的军阵架势的时候,心中还是免不了一跳。

    怎么回事?这些人的动作,和预料中不同,不该是一点就着,然后彻底失控吗?

    “废话忒多!”李怀却摇摇头,“用第二套战法!”

    “战二!”

    “战二!”

    “战二!”

    听得李怀之言,距离他最近的兵勇立刻喊了出来,然后层层传递,很快整个队列便都清晰,一个个狞笑而冲,哪怕最前排的几人,被精锐的红袍亲卫阻挡、击伤,其他人依旧韩悍不畏死的冲击,而且一个一个,两两配合,往往是一个人招架,一个人攻杀。

    两个一组,四组一群,一群而针对一名亲卫,这样四面八方的打过去,那亲卫纵然武艺高超,也很快便被分割开来,失去了配合优势,立时双拳难敌四手,接连被砍伤、刺伤。

    等他们这些屏障一去,那唐宝登时暴露出来,只见几名兵勇便欺了上去。

    那唐宝武艺不凡,正要施展,冷不防的一个手拿铁剑的青年过去,长剑飞舞,拳脚招呼,筋骨齐鸣之中,已然将那唐宝双臂骨头卸下,让其两臂下垂,转眼被兵勇拿着绳索擒拿!

    整个过程,不过转眼之间,几个被为主的戍卒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边唐宝已经被捆着,送到了李怀面前。

    “你这贼……”

    啪!

    李怀毫不犹豫的一巴掌甩出去!

    “我是什么人,你心知肚明,把下马威那一套给我收起来,我可不怕得罪人,也不怕闹出大事!你要是嘴里再不干净,信不信我当场宰了你!”

    李怀仗着有回溯之能,有有心要重立人设,挟着最近沙场攻伐的杀气,这般毫不客气的说出来,自有一股摄人心魄的威势!

    加上他方才肆无忌惮,说围就围,说抓就抓,众多红袍亲兵已然在地上打滚哀嚎,谁人敢说李怀不敢杀人?

    这人怕不是个疯子吧?

    包括唐宝、齐凯在内,一个个都不由泛起这等念头,这才回想起来,在这位定襄侯传出运筹之名前,他在长安城里,可是以恶名称道的!

    “糟了,还以为这人已经收敛,要改邪归正,没想到一出长安,便原形毕露,将军的图谋,怕不是要弄巧成拙!”

    唐宝脸上阴晴不定,盯着一个巴掌印,心里犹如打翻了水桶。

    李怀见他老实,冷笑一声:“前倨后恭,小人哉!”

    立刻将唐宝给气得满脸通红!

    人群中,王英目瞪口呆,怎么自己还没挑拨呢,这局面怎么就如此了?这位定襄侯,到底是唱的哪一出?不行,这人太危险了,我还得潜伏,得更小心才行!

    不过……

    他看着眼前局面,估摸着自己的任务,怕不是不用暴露,就要成功了?

    念头刚落,城中便传来嘈杂声响,而后一队骑兵呼啸而来,为首那人满怒色,手持长枪,气势汹汹的直奔而来!

    那架势,一看便是兴师问罪。

    唐宝见状,也放下心来。

    李怀撇了撇嘴,道:“左右,上绊马索。”

    顿时,周围的空气凝固了。

第二百零四章 堂堂定襄,平生最恨……

    “侯爷,”郭詹走过来,有些犹豫的提醒着,“那位可是安将军,乃是此地守军之首,若是闹了冲突……”

    “怕什么!如今是他们来找我们的事,来攻伐我们,我等只是自卫!”李怀大手一挥,十分大气,对着周围的人道,“只管去做,莫问其他!”

    毕竟在他想来,若是真玩脱了,大不了一个回溯,有什么好担心的,若是没玩脱,树立了不好招惹的名声,日后还能省去许多麻烦。

    不过,随后王英等人就来禀报道:“君侯,咱们来的太急了,人数也不够,绊马索等器械,都留在那边了,没有携带过来。”

    李怀这一路扫荡,除了收编人手,也少不了收缴钱粮财物,以及一些军需用品,这绊马索便是其中之一,只是数量众多,他现在带着“乌合之众”里面的精锐过来,其他多余的物件,肯定不好都带着。

    “没带来?”李怀露出遗憾之色,但旋即抛开杂念,“也罢,那就先不急着阻拦,摆好阵势,若是对方有心冲杀,那咱们便给他们好看!”

    “诺!”

    王英等人轰然应诺,然后便迅速摆开,一个一个站位讲究,隐隐形成凹面,陷入的一面,迎着疾驰而来的骑兵队伍,丝毫也没有畏惧的意思,一个个反倒是跃跃欲试。

    尤其是王英等人,更是不住的出言打气,说着此地守军有眼无珠,看不起咱们侯爷云云!

    以李怀如今的威望、战绩,早就成为了这些兵勇的精神支柱,哪里容许他人诋毁,况且从抵达驻军之地,发生的一连串变化,已然从侧面印证了这些说法,当先自然同仇敌忾!

    这股士气,对面的那些骑兵,一样能感受得到,尤其是注意到王英等人摆出来的阵势,不像是蒙混、唬人,便不由谨慎起来。

    于是,为首那人冲到李怀等人十几步开外的地方,便勒住缰绳,然后一抬手,身后的众骑纷纷停下。

    一时之间,人喧马嘶,尘土飞扬,好一派混乱景象。

    而后,那为首之人表情凝重的看着李怀等人,心头疑惑又警惕。

    “这些人,都是朝廷派过来,用来保护定襄侯的侍卫精锐?所以能这般容易布下阵型,但这等侍卫从来心高气傲,便是我麾下的这些禁军,当初都好不容易才驯服,怎的他定襄侯一声令下,这些人便如此配合?前后半个月不到,就令行禁止了?”

    然后他皱起眉头。

    “只是这里面好些个人,衣衫随意,表情更是充斥市井气息,不该是侍卫出身,总不至于这么快,便彻底失去了原本的精气神?总不至于如此,而且这好些个人的体格,也不像是经过严格操练的,难道是那群乌合之众?但这说不通啊!”

    尽管心头疑惑,但他并未忘记当前局势,更很清楚自己的目标是什么,于是压下心头杂念,冷冷的注视着李怀,说道:“定襄侯,本将素来敬重于你,知道你来,特地在此设宴,要好生招待,为何你一来到,又是闹事,又是伤人,闹的是我的地盘,伤得也是我的人,莫非……”

    “不要来这一套了,太累了。”李怀直接摆摆手,“你便是安再怀吧?这班作态,不累么?不就是刻意安排了人,要来给我个下马威吗?我是见得多了,乃至当初自己都创造了不少一样的情节,无非是有所图谋,不如直接说出来,也省的在这里绕圈子了!”

    他口中的创造情节,指代的,当然是码字之时创造的情节,但对面的那位将军,却误会了。

    “哦?早就听说定襄侯你善于筹谋,如今看来,也是设计了不少人啊!”

    听着安再怀的话,李怀就知道此人定是误会了,却也懒得解释,只是冷笑一声,道:“安将军,你既然知道我来了,也意识到了我将抵达,甚至都提前备好了两批人马,一批先过来呵斥,一批骑着马过来扬威,那为何不提前吩咐好,让人在这里等候于我?”

    安再怀眉头再一皱,便要分说。

    李怀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继续道:“你之前让人给我通报,说是让我去驻地,好,我去了驻地,让人给我说,兵家重地不可擅入,好,你说要在这里宴请我,我就带着人来了,结果城门都没进去,就让人给挑衅了,很好……”

    安再怀虽然极力维持着表面平静,但听到这里,眼皮子还是隐隐跳动。

    李怀则直视着对方,冷笑道:“我堂堂定襄侯,朝廷命官,祖上为朝廷立功,父兄为朝廷死战,自己也为朝廷谋划诸多,现在连门前的两个卒子,都能指着我的鼻子,说什么,我不配进城……”

    “小人没这么说!”本就已经吓破胆的几个戍卒听到这里,吓得浑身哆嗦,便要分辨,但直接让旁边守着的两个兵勇按住,制住了他们的话语。

    安再怀见着这一幕,脸色阴沉。

    李怀则不受影响了继续道:“……然后呢?你的副官跳出来,他能不知道你的邀请,他看着我们这一行人,不知道我是什么来历?他是沙雕么?还在那边拿腔作势,我李怀平生最恨别人玩这一套!”

    “对对对,只能你玩!+1槽点!”

    “吐槽不看场合吗!”李怀本来说得十分畅快,看着安再怀越来越难看的表情,正感念头通达,结果系统旁白非要在这个时候蹦出来,以至于他甚至控制不住,直接把心里的念头宣之与口!

    于是安再怀等人纷纷一愣。

    便是郭詹、王英等李怀一侧的属下,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怀轻咳一声,强行无视的继续道:“你那副官如何跋扈,若是在长安,便不能直接打死了账,也要好生教训,让他涨涨记性!”说到这,他一回头,冲着被五花大绑的唐宝道,“你落到我的手上,非要好好教训不可,轻易不可放出!”

    “放肆!”安再怀终于忍不住了,他身后的骑士则纷纷亮出兵器。

    “怎么着?”李怀转过头,毫无惧色,反而笑道:“想动手?好好好,正合我意,等日后传出去,别人一问来龙去脉,知道你安再怀无缘无故的挑衅,最后以禁军而攻朝廷钦差,必是一场佳话!”

    安再怀深吸一口气,眯起眼睛,感到十分为难。

    正在这时,一道清朗之声从骑兵后方传来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啊,君侯、将军,一家人何必这般……”

    然后,一名中年文士施施然走了过来,高冠博带,面容英俊,大步流星的来到李怀跟前,拱手为礼:“河洛魏意,见过君侯。”

    魏意?

    李怀心头一跳,感到这名字十分耳熟。

第二百零五章 李怀已经看穿了一切……吧

    这魏意过来的时候,身边还跟着几名青衣仆从,在其人吩咐之下,拿了一张拜帖过来。

    “君侯,将军已经摆好酒宴,正要给您送去,他知道您来,很是重视,一直布置着,以至于忘记给下面的人吩咐了,这才有了当下的误会。”

    切!

    睁眼说瞎话,布置酒场,还能领到亲自指挥?

    李怀冷笑一声,心里寻思着此人身份。

    能让他觉得耳熟的名字,在当前这种情况下,排除掉这具身体遗留下来的记忆碎片,已经之前在长安城中接触过的、听到过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的。

    “这是个和剧情密切相关的人物!”

    顿时,李怀看向那个人的目光都不同了,感到了一种珍贵和稀缺。

    “眼看着就快要逼近太监节点了,在这场叛乱之后,我耗尽了心力,为了养精蓄锐更好的服务于读者,我不得不忍痛停笔,所以……”

    “够了!”旁白再次出现,“你就是太监了,别扯没用的!+1槽点。”

    这一次,李怀没有反驳,他急切的要抓住当前的灵感

    “在原本剧情太监之前,还能露面的剧情人物,不光是珍惜,往往还有巨大的价值,他们标志着剧情节点的变化!”

    这般想着,李怀已经从记忆深处,挖到了一部分有关魏意的信息。

    “这个人,和郑兴业有过一段时间的交集,他是一个多面间谍!”

    当初李怀穿越过来之后,为了防止记忆模糊,几乎在第一时间将剧情梗概纪录下来,之后有事没事就会复习复习。

    但梗概之所以是梗概,就是因为欠缺细节。

    为了能将剧情轮廓描绘出来,李怀挑选的是骨架,否则就是重新码一本了,别说他没那个精力时间,就算有,也没有那个记性了。

    所以在原本的梗概中,魏意这个人其实没有被李怀记下名字,不过作为重要事件中的重要配角,李怀在提及郑兴业的时候,是稍微写过一笔的。

    “这人表面上是河洛名士,为百姓所敬仰,但为了身后的宗族,以及个人的私利,前前后后的跟朝廷、跟罗致远、跟胡人,乃至跟几个大寇,都有过联系,甚至还在背后推动了很多情节,造成了洛阳之战的提前爆发。”

    李怀心中一动,意识到了重要一点。

    “按照原本的节奏,罗致远是打算在亲自领兵回来之后,再着手决战,扫清周围朝廷兵马,结果因为这个人的计谋,大战提前,才让郑兴业有了巧妙平定叛乱的机会!”

    这下子,他看向魏意的目光更加热切了。

    “我不是还担心剧情惯性不再吗,从这个人的身上,完全可以得到启示,如果我暂代了郑兴业的角色,那么这个人保持原本的行为,不就可以确保我对周围局势的了解和掌握了吗?不过,必须要确认一下才行。”

    与此同时,一种看破局面的快意之感,在他的心头酝酿。

    “这魏意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他的底细,知道他乃是多面探子,那郑兴业也是大意,在原文中被此人哄骗,其实仔细想想,分明就能从蛛丝马迹之中,发现这个人的古怪之处!哼哼,还是年轻啊,如果是我,即使一开始不知道剧情,也一定是可以看出来的!”

    这般想着,李怀目光炯炯的看着魏意,而后招招手,将王英唤来,吩咐道:“你且过去,接过请帖。”

    那魏意见着,松了一口气。

    李怀则站在原地,忽然,他眼中精芒一闪,那无边的黑暗之中,一个时辰后的意志回溯回来,重新降临。

    “很好!我已经看到结局了!”

    他微微一笑,冲着魏意道:“原来是魏君,你的大名,我在长安也常常耳闻,既然是你来说情,我可以暂缓追究,让安将军给我解释清楚,之前那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再怀闻言大怒,正要呵斥。

    没想到李怀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擅自动用禁军兵马,在这里耀武扬威,为了打压于我,争功夺利,更是轻易离开驻军之地,若是那边出了什么纰漏,你担待的起吗?我看你是糊涂了,是不是听信了什么人的传言?”

    魏意闻言,见气氛不对,正要说话。

    安再怀已经冷笑起来,道:“怎么?侯爷是要帮我运筹一番不成?有趣,有趣,早就听说你擅长谋断,荀国公、永昌贼等,皆在你手上吃了亏,不知道,我这……”

    “你的心思,我十分清楚,都写在脸上了!”李怀哈哈一笑,“不就是想要从我这里谋夺局势分析,然后赶在枢密院下令之前,先把这洛阳周边的局势平息了,以此为功劳吗?还有什么难猜的?”

    安再怀顿时一愣,那魏意也是神色微变。

    “渑池这里,也有历史沿革,将军挑选这里,难道是想要效仿古人?”李怀似笑非笑,他可是看到结果的男人,当下的分析,全部都是真实事件改编,“你要去攻伐永昌贼,就要收编了我的谋划?未免也想的太好了,以为弄个架势,给个下马威,再聚集河洛几个名人,来一顿危言耸听,就能如愿?”

    他冲着脸色有些不自然的魏意摆摆手:“魏君莫误会,我说的可不是你,不过安将军,你摆好的酒席,那边还有不少朋友吧?等会引荐的时候,可以提醒他们……”

    李怀顿了顿,然后加重了语气:“我可以给他们讲讲局势!”

    “你!”

    安再怀表面依旧还有怒意,可心里却已经有些混乱了,盖因李怀当下所言之事,几乎事事皆准,宛如亲眼所见一般。

    那魏意同样心中沉重,意识到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位名声在外的君侯,没想到对方只是三言两语,就把自己这边的布置剖明了。

    不好对付啊……

    正当二人想着如何应对的时候。

    李怀却忽然一摆手:“行了,别愣在这了,时间紧迫,咱们赶紧过去演一场,酒足饭饱之后……”他看着安再怀,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你向我求策的时候,我心情一好,说不定就告诉你了。”

第二百零六章 我可是十分熟练的!

    “我向你求策?”

    安再怀冷笑一声,不复多言。

    李怀一愣,有些遗憾的道:“安将军啊,我这话说得如此过分,几乎就是指着你的脸在骂你了,难道你不该有所表示,说一句,你就算是战死了、死洛阳、从这里直接跑出去,也绝对不会向我求策的,那该多好。”

    安再怀已经出离愤怒了,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他实在担心,继续待在这里,自己一个忍不住,要被气得和李怀不死不休!

    别说他了,就是李怀边上的齐凯、郭詹,乃至刘毅,都有一种捂脸的冲动,毕竟您老人家当着人家的面,直接死啊死的,配合着之前的一番操作,这谁能受得了?

    他安再怀还能忍住,只是转身走了,只能说明……您方才一番操作,其实已经把人家给吓到了。

    这一点,魏意也多多少少能猜到,盖因他与安再怀本就是同路人,甚至于安再怀的很多行动,还是他刻意引导的结果。

    所以方才李怀一番论述,他才会在旁边陪着安再怀一再变色,现在自是能够理解,为何安再怀会暂时退让。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也知道,不能放任李怀继续说下去了,不然非出事不可!

    “这等人物,我等低估了,但原本的布置还在,必须要集中河洛士林舆论之力,暂时压下去才行啊,唉,真是大意了……”

    这般想着,魏意赶紧上前,说道:“君侯,时候不早了,酒宴那边还有一群人等着,咱们这就过去吧。”

    “行,你在前面带路,我们过去,”李怀微微一笑,看对方又要开口,便直接道,“我这些弟兄们,都是跟着我过来,保护我的,这是他们的职责,若有闪失,他们就要倒霉,何况经历了方才那般局面,我也不放心自己在此。”

    “君侯言重了,哪里会有闪失,还请君侯……”他这话又没说完,再次被李怀打断,以至于心里不免有些着恼,但李怀接下来的话,立刻就让他心中一凉,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这刻意误导、怂恿安将军的,该不会就是先生你吧?”

    魏意心中一抖,原本的埋怨与着恼顷刻间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绷紧的心弦,不过尽管他心里如临大敌,表面还是一副沉稳的笑道:“君侯说笑了,我等只是被将军征辟过来,帮着参谋的。”

    “哦?那可能是我误会了。”李怀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这是剿匪剿得头都晕了,先前有个山寨,被攻破之后,里面就有不少魏姓之人,我的审问过后,那些人说和洛阳魏氏有些关联,算是远方族人,又从其山寨中搜出了几个贼军通信,我刚才老毛病犯了,还以为你也知道这事呢,莫怪莫怪。”

    他说的坦荡,但精神却锁住了对方,要注意其人表情。

    果然,魏意的表情瞬间坚硬,虽然被他很快化解过去,只是这眼神却多多少少有了些躲闪。

    果然如此!

    李怀心里确定了,剧情、至少是一部分剧情,还是按照原本的轨迹在走。

    李怀剿灭的山寨之中,并无这么一个魏氏当家的,但在原文中却有一个,乃是方便魏家私底下操作的布置,不过主使者自然不会主动摆明身份,而是化名其他。

    但现在被李怀这么一摊开,即便魏意等会就派人去确认,得到山寨尚存的消息,也于事无补,因为李怀所需要的,就是透露出,自己知道这件事而已。

    果然,随后魏意的态度便恭敬起来。

    李怀笑了笑,说道:“在酒宴外面,找个馆子,茶肆、酒馆、客栈都行,把我这些兄弟安置一下,再奉上佳肴,但不许送酒。”再转头跟王英等人说道,“你们也惊醒一些,无论饭菜,还是清水,都记得检查一下,切莫着了道!”

    这下子,连王英都觉得有些过分了,您说您担心这些个,也不算个事,可当着人家的面,就这么直接说出来,着实有些古怪。

    “别想那些没用的,”李怀却看出了其人心思,“他们这些人信封的就是一个权势、兵力,拳头大才好说话,若是方才咱们被压了气势,现在可就得跟着人家走了,现在咱们在打面上都没客气,又何必在意这些细节?”

    好家伙,都整出道理来了!

    王英不由感慨,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番话多少有那么一点道理,更何况李怀的吩咐,他只能遵从,从来没有打过折扣!

    于是一抱拳,就要离去,这时李怀忽然又叫住他,然后在其耳边低语了一句。

    王英听完露出诧异之色,但为了保持忠心设定,还是点头称是。

    这边吩咐之后,李怀又把刘毅、郭詹、高渡等几个人叫了过来,笑道:“按理说,诸君一路劳苦功高,理应与我通往,不过当下暗潮汹涌,有些事非君等难以为之,我这里有几个命令,尔等且听……”

    然后便压低声音,分别在刘毅、郭詹、高渡等人耳边嘀咕了一句。

    这三人听着听着,表情都有了细微变化,那高渡更是忍不住道:“莫非……侯爷是觉得……”

    “不是我觉得,而是必然如此,你等无需担心,只管按着我说的去做即可,”末了,为了增加自己的权威性,李怀还补充了一句,“这种场面,我可是十分熟练的!”

    对,知道你熟练,你这算无遗策的名声,我们都知道,伴随着的是几位或者身败,或者名裂,或者身败名裂走上反叛道路的对手。

    心里想着,几人都拱拱手,但没有立刻离去。

    这一幕落到了前面的魏意和后面的齐凯眼中,二人都不由好奇,只是魏意更多的是担心,而齐凯则十分想知道,这位一路上各种出人意料、算无遗策的君侯,又要闹腾什么。

    正在这时候,李怀叫起了齐凯。

    “齐君,你我便去领略一下,这河洛名士的风采吧!”

    话落,李怀大步流星的前行,转眼就越过了有些心不在焉的魏意。

    看他的架势,分明是认路的。

    这不由让刘毅心中疑惑,考虑到方才的诸多吩咐,更让他忍不住思虑起来。

    莫非自家这位上司,曾经来过此处,这说不通,又或者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推测是真的?

    定襄侯,还有其他的消息来源?

第二百零七章 尔等祸事近矣!

    与此同时。

    “这个定襄侯,当真这般嚣张?”

    宽大的屋舍之中,几人端坐,每个人的面前都摆放着一张矮桌,上面放着瓜果、糕点,在中间位置,还有两个矮桌是空着的。

    其中一人听了回报之后,不由色变。

    等他话音落下,气冲冲的安再怀正好归来。

    他一走进这间屋子,屋子里的众人,便纷纷行礼,然后就问起刚才的情况。

    安再怀哪里能有什么好气?于是将先前遇到的事,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先前,在他还未抵达之前,这些个消息,其实就已经传过来了,这屋子里的众人知道了个大概,现在又从当事人的口中,得到了一线消息,不管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总要做出义愤填膺的模样,然后大肆抨击

    “着实太过分了!”

    “是啊,安将军为咱们河洛做了多少贡献?若不是将军,我等怕都要沦陷在永昌贼的兵锋之下!”

    “将军这般贡献,而他定襄一路东来,做了何事?处处扰乱,为了零星贼寇,扰乱了将军布局!”

    “更可笑的,他此番过来,还说是为了改变战局的,真是可笑!”

    “此人来了,就要惹是生非,果然不愧他当初长安城混世魔王的称呼,只是他对河洛无寸功,来到反而给了劳苦功高的将军一个下马威,这就太不像话了,必须让他给个说法!”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那种同仇敌忾的气氛,让安再怀的脸色好看了一些,渐渐平息了方才见李怀而生的怒气与疑惑。

    但考虑到方才李怀话中的一些古怪之处,安再怀也不敢太过掉以轻心,于是等众人的抨击稍微平缓了之后,便就提醒道:“这位定襄侯毕竟是奉了上命而来,而且来头很大,先前在长安也坐下好大事端,加上是个年轻性子,心高气傲是免不了的,更兼有点睚眦必报的苗头……”

    就有一名须发半百的男子笑了一声,而后说道:“感谢将军好意,只是连那永昌贼都无法让我等折腰,莫非定襄侯可以?”

    安再怀看着这人,微微点头,心稍微踏实了一些。

    这位出言的,可不是寻常人,名为朱伟,在洛阳、河洛之地有着巨大影响力的人物,出身河洛朱家。

    这朱家乃是传奇家族,为千年世家豪门,历朝历代屹立不倒,影响力惊人,便是在大宁朝中,一样影响力巨大。

    如今洛阳沦陷,作为本地首屈一指的大族,朱家自有诸多准备,比如这朱伟,作为朱家的门面之一,虽然没有入朝为官,但养望几十年,名声在外,隐约为河洛士林舆论的领袖人物,现在他一开口,局面自然是不同,等于是给事情定了一个基调。

    正好这时候,外面便有仆从过来通报,说是李怀与齐凯到了。

    “来得正好。”朱伟微微一笑,起身甩袖,“方才听将军所言,那位定襄侯可是十分看重排场的,那么咱们何不亲自出去迎接,这样传出去,旁人才知道,我河洛人士并不曾失礼。”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也明白过来。

    “正是这个道理,否则等会问询,他定襄侯闹腾起来,再传出去,说是咱们合在一起欺压于他,可就不好了!”

    “那就说不清了!”

    “正是,正是,他名声在外,可都是谋算之名,说不定早就备好了后手,不可让他如愿。”

    有了这么一个提醒,众人纷纷起身,本来还有几人觉得太过抬举李怀,现在也都主动点头。

    于是这么一群人呼呼啦啦的走下楼来这酒宴所安排的地方,乃是一座典雅楼阁,众人坐于二层。

    这时,李怀与齐凯刚刚走入大堂,忽然看到楼上呼呼啦啦下来一群人,那齐凯就有些惊疑不定,尤其是看到为首的朱伟,更是心头一跳。

    他为礼部,当年也在士林养望,当然知道这么一号人,更清楚此人不好得罪,因此就要提醒李怀。

    没想到他还没开口,李怀已经大步流星的走过去。

    “诸位亲自响应,真是太客气了。”李怀眯着眼睛,小得十分从容,目光落到了为首那人身上,“这位当是朱君吧,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此时的李怀,将在龙骧将军府上学得的礼仪展现出来,自有一番洒脱、从容的潇洒气度,看得周围仆役暗暗心折。

    但朱伟等人心有成见,却只是觉得李怀颇有几分拿腔作势的姿态。

    不过,朱伟很快便平息念头,拱手道:“不敢,定襄侯远道而来,我等不敢失礼,见过齐员外郎,我等已经备好了宴席,请!”

    “也好,有些话是不方便在这下面说的。”李怀意有所指的说着,让旁边跟着行礼的齐凯心头一跳,不由暗暗叫苦,觉得自己跟着过来,八成要殃及池鱼了。

    只是当前这场合,他亦无计可施。

    倒是朱伟等人听着,互相看了一眼,并未感到意外,按照安再怀的描述,这般性子才是李怀应有的表现!

    于是,在古怪的气氛下,李怀被众人引导了二层。

    这楼阁的二层布置的十分讲究,清雅、简洁、古朴,同时摆放在四周的书架、书籍、桌案、笔墨等,有给此处平添了几分书香气息。

    漫步其中,有种往来无白丁的感觉。

    李怀被引领着,做了上首的位置,以示尊崇。

    他一坐下来,游目四望,便感慨着:“真是不错,诸位在洛阳沦陷的时候,依旧能维持生活水平,着实让人佩服啊。”

    顿时,方才还有些热腾的气氛,顷刻间陷入冰冷。

    齐凯这次是真的以手覆面了,心道,我的侯爷啊,咱能不这么嘴臭了吗?虽说你这一路上,也没说多少好话,可何必特地跑到人家的地盘上,恶心人呢?

    朱伟与安再怀对视了一眼,反倒是各自点头,因为他们觉得,正要这般开头,气氛急转直下,等会自己等人再出言,才不显得突兀,传出去,也好分辩。

    只是陪同李怀一起上来的魏意,听着心头一跳,欲言又止。

    而人群中,已然有人忍不住要开头反讽了。

    但李怀的速度更快,他看着众人,微微一笑:“怎么?诸君是觉得,我在讽刺尔等?非也,非也!尔等还不知道,祸事近矣!”

    心里则盘算着,等会几个消息传来,时间太紧,我可得加快速度,否则我还没说,消息就来了,不能显出本事!

    一念至此,他便将充满期待的目光,落到了几个人身上。

    回溯之前,正是这几个人跳得最欢,迅速推动了剧情和气氛,现在还得指望他们!

第二百零八章 欲言又止,欲言又止,欲言又止

    李怀如此一说,对面的众人都是一愣,但跟着却笑了起来。

    “怎么?”朱伟双手交叉,很是从容的笑道,“侯爷这是学了纵横之术?因此要在这个时候故作惊人之言?”

    人群传出小声,而后又有一人出言道:“不错,那些纵横使者,想要做说客的时候,往往是一句惊人之语开篇,先声夺人,然后再从容分说,哈哈哈……”

    听到这人一说,众人都忍不住哄笑起来。

    “可不就是这个理!”

    又有人高声说着,而后边有人举起酒杯,畅饮起来,仿佛遇到了什么欢畅之事。

    李怀冷冷观看着这几人,并没有多言什么,而是笑而不语。

    这却急坏了他身后的齐凯,这位到底是身肩使命,即使只是一个幌子,却也要做出样子来,如果半途就和地方上有影响力的人物闹翻了,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齐凯不由朝李怀靠近两步,然后小心翼翼靠近几步,低语道:“君侯,这件事……”

    李怀回头,给了他一个笑脸,安抚道:“无需担忧,在等些时候,也就差不多了。”

    齐凯闻言自是疑惑,而离着李怀近的朱伟也听了一点。

    “怎么?君侯莫非也安排了什么?”朱伟便淡淡问着。

    “不是我安排了什么,而是等着前面变化。”李怀微微一笑,同样是淡淡说着,“要知道,按我预料,永昌贼最近会领军出征,想要打通洛阳与其他贼寇的联系,而这个时候,他自是需要安稳周边,防止生出事端,难免会发动足够多的隐藏力量,来将不安定的因素拔除,而我既然来了,他也知道了,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找人蒙蔽、挑拨诸位,只是第一步……”

    “当真有些不自量力了!”

    人群中,一个人冷哼起来。

    李怀顿时朝着那人看去,顿时眼中一亮。

    入目那人穿着深衣,留着八字胡,表情严肃,出声之后便站了起来,然后朝着朱伟、安再怀拱了拱手,然后冲着李怀说道:“定襄侯,按你的意思,那永昌贼因为你,要有大动作?要用这几万人的兵马、用这接连攻破强镇的人马,来为了你一人,而调动?还会挤在一时?”

    在坐之人有的忍不住笑出声来。

    便是安再怀,也不由说道:“是啊,这兵家之事……”

    “怎么?听诸位的意思,对那贼寇,还挺欣赏的?”李怀咧嘴一笑,“可是觉得他永昌贼匈雄才大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大手笔,直接拿下东都,俯瞰天下?”

    顿时,这二楼为之一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接话。

    就连那站起来说话的八字胡男子,都只能是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齐凯又忍不住抹了把冷汗,暗道,君侯您老人家这嘴也太毒了,这是诛心之言啊,你这是要把众人都给得罪干净了!

    这些人可是代表着河洛世家,是这边的地头蛇,咱们之后不管管什么,都少不了要和他们打交道,若是结交好了,可以省去诸多麻烦,可如果热闹了,那麻烦可就不绝了。

    但当前这情况,他只能一声叹息,想着局面是无法挽回了,反倒是这位君侯,为了意气之争,不断说出这等言语,怕是难以善了。

    “君侯说笑了!”

    关键时刻,还是朱伟顶着压力,出声解套,他道:“我等很清楚他永城贼乃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但正像君侯先前为枢密院所分析的那般,咱们整体上要蔑视贼寇,因为朝廷乃是民心所向,必胜无疑,可为了减少牺牲,避免不必要的损失,又要在具体战役上,重视他永昌贼!”

    这话让原本凝重的气氛松弛下来。

    朱伟见已经掌握节奏,语气也平缓了一些,继续道:“所以,我们应该承认,他永昌贼还是有些本事的,毕竟能占得洛阳……”

    “他之前怎么占不了?”李怀忽然打断了对方,哈哈一笑,“他之前不仅占不得洛阳,甚至被打成狗,这是为何?”

    这话一说,整个二楼的气氛再次凝重起来。

    朱伟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话,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落入了陷阱。

    “你方才也说了我的分析,”李怀笑容收敛了一些,眯起眼睛,看向那个最先开口的八字胡男子,“你说我自视甚高?是因为他永昌贼有点本事,方能占据洛阳,所以我说他两句,说他因为顾虑我,要有动作,就是自视甚高?笑话,就是罗致远站在我面前,我说他是个辣鸡,只能趁着我不在的时候瑟,他都没几句好反驳,你们算哪根葱?”

    众人被他一顿喷,却不得反唇相讥,因为……李怀说得真的很有道理,至少在大宁王朝之人来看,可不就是这样么?

    当初,是李怀被拉过去,给枢密院分析了一圈,然后朝廷兵马就处处占据先机,把贼军打得狗一样,抱头鼠窜,差点就崩了。

    结果倒好,有人一见这情况,以为永昌贼不过了了,于是纷纷出来想要摘果子,李怀因此退隐,结果人家永昌贼反过来,把这些捡便宜的人揍得狗一样,当真是……

    这么一想,众人的气焰不由衰弱几分,不少人看了看八字胡男子,不知他如何下台。

    那男子不由委屈起来,因为他记得自己说得是“不自量力”。

    气氛逐渐凝固。

    “咳咳咳……”见此情景,安再怀不得不站出来,毕竟今日之事,说起来,他乃是根源,总不好往后面躲,留下一个挑拨又怕担责的名声,“这运筹与实际对战,并非一样,说到底,先前战事顺利,也是前线将士冲杀……”

    “对!所以你们少打嘴炮!”李怀摆摆手,直接止住对方。

    这下子,不少人都感到憋屈!

    方才我等都是说了两句,就被你打断了,一个劲放嘴炮的分明是你啊,现在反而冠在我等头上了?

    安再怀更是满心怒意!

    刚才外面动手动脚还怼我,结果这会话都不让我说完,就扔过来一个大帽子?

    没想到李怀却笑道:“因为见真章的时候到了,我说贼军要因我有行动,尔等不信?且等……”

    话音落下,下面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而后一个小厮跌跌撞撞的冲过来,冲着众人道:“不好了!城北忽现贼寇!”

    那安再怀本来正要开口,听得此言,只能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第二百零九章 谁是内奸?

    齐凯本来还在担忧,闻言一愣。

    角落里的魏意,则是浑身一抖。

    余下众人面面相觑。

    这事不会这么巧吧?

    一时之间,众人的表情阴晴不定起来,既不知李怀底牌,又不知道这贼寇会否危及自身。

    便是朱伟、安再怀之流,都是一脸恍惚,心头念转之间,生出难以言喻的感触。

    但安再怀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身为禁军将领,这个时候必须了解请情况,同时不可轻易出击,防止被诈,站起身来。

    正好,马上接连有人过来禀报情况,因为军情特殊,他告了声罪,不得不暂时下楼,与军中属下密谈。

    朱伟则招来小厮,要仔细盘问。

    众人则是心潮起伏,难以镇定。

    按理说,这城外忽然出现贼寇,在如今这个时候,一点都不算奇怪,毕竟兵荒马乱的,逃兵、溃卒、流民、暴徒、心怀不轨之人凑在一起,不闹出贼寇那才算是奇怪。

    只是李怀这边刚说完,那边就忽然爆发起来,实在是太巧了,哪能不让人心中猜测,甚至觉得这是李怀和外面的贼寇说话了,来一番自导自演,就是为了震慑自己等人。

    可在这种情况下,李怀敢做这种事?他还要不要名声了?

    呃……

    考虑到李怀从来到这里,表现出的嚣张跋扈,他可能真的不是很在意名声,但这终究是涉及到大是大非……

    不少人心里念动,正想着要不要言语试探两句,看能否从李怀话中窥出虚实……

    “诸位该是在想,这件事怎么这么巧?”李怀却赶在几个人开口之前,先一步吐声,“甚至,有些人觉得,是不是我和贼寇说好了?”

    这话就像是敲在众人心头,将他们藏在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诸位,可还记得,我、定襄侯、李怀,是靠着什么闻名的?”

    李怀的一句反问,让不少人神色变化。

    齐凯更是眼睛一瞪,回想起沿途之事,猛然想到了什么。

    “不错,推演、预测、运筹!”李怀眯起眼睛,“因此这些贼寇的出现,也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我既然能料到他们会出现,那又怎么会没有准备呢?你们也无需猜测、无需怀疑了,等那贼寇为首之人被擒拿过来,你们亲自来问,不就行了?”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道:“你说贼寇首领会被擒,这如何可能……”

    倒是朱伟回过神来,他猛地道:“你带过来的那些手下……”

    “不错!”李怀微微一笑,“不愧是朱先生,居然能看透我的布置,不简单!”心里却不由暗道,之前回溯那次,我可是应对的非常狼狈,而且也是碰巧,因为担心安再怀暗藏五百刀斧手,带过来的人多了点。

    齐凯心头震颤,仿佛明白了什么冲击性的事实。

    “难道,从一开始,侯爷便料到了……”

    他正想着,安再怀又再次走了上来,正要给众人告辞,去主持事宜,但话未出口,楼梯处又有急促脚步声响起,然后一名小厮快步走来,到了安再怀面前,便单膝跪地,有些惊慌的看着李怀,道:“启禀将军,定襄侯带来的那些人,方才……方才……”他面色苍白,说话的时候带着畏惧。

    安再怀急切道:“方才怎么了?给我说清楚!便有变故,我亦不会无故责怪!”

    小厮才道:“是……他们方才治住了我等,夺了您的令牌,然后大部分都走了,只留下几个人看守我等,现在也不知道为何,忽然便释放了我,让我过来通信,别不是有什么不利于诸君之心……”

    说着,他小心翼翼的瞧着李怀,随后注意到,这屋子里的人,看向李怀的目光,都变得不同了。

    而后,马上就有人接连过来传信,说是方才有人拿着安再怀的令牌出去,因其人口气很大,城里的兵卒不敢阻拦,特来询问。

    朱伟表情负责,问道:“君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急,不急,”李怀摆了摆手,“一个一个来,这事情最怕慌乱,一乱什么都乱,我既然在此,总不会让诸位受惊。”

    看着他的模样,原本有些慌乱的众人,也都镇定了许多,对李怀的观感有了些许变化。

    李怀则看向那胡子男,问道:“若是我所料不差,你是河洛吴家的人吧?”

    那人犹豫了一下,然后拱手道:“在下吴长庆,不知道君侯是如何知道的?”他先前可未曾见过李怀,结果对方却能叫破自己的来历。

    “这才对嘛,该是先自我介绍,不然说了半天,也很难给人留下印象。”李怀微微一笑,“吴家在河洛素有贤名,我是知道的,想着这时候该出面的,除了朱家,便是吴家了,对了,还有一个魏家……”他看向魏意,后者赶紧站出来,朝李怀拱了拱手,心头却是忐忑不安。

    “魏君,你别担心,贼寇必然很快就会被人擒拿,这些人潜伏在外,现在才暴露出来,而渑池也非小城,里里外外兵卒不少,刚才我进来的时候,都被反复盘问,可见警戒程度,却被贼寇逼到城跟前,才有人发现,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有内应啊!”

    顿时,魏意心头惧震,整个脑子里一片混乱。

    暴露了?他果然是知道?那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方才明明都传出消息,让他们暂缓施行了啊!

    想到暴露的后果,以及定襄侯展露出来的喜怒无常、肆无忌惮、嚣张跋扈,魏意对自己和家族的下场,十分担忧,拼了命的思索对策。

    “对了!那墨先生的线人过来传信的时候,提到了他在定襄侯身边也安置了一个钉子,或许,我该启用其人了!对了,暗号,等会见着定襄侯的属下,我就放出暗号,只要其人在里面,必有反应,给我提示,让我过关!”

    李怀冷眼旁观,注意到魏意脸上的慌乱,不由失笑。

    他当然知道,那城外的人与魏意有着勾结,这位多面间谍,就是一根搅屎棍,并无固定立场,可本意十分清醒,就是为了自己、自家的利益,为此他可以给各方通信,但也不敢真的做绝!

    这种人,如果被自己掌握在手上,就等于掌握了一个情报源和把柄仓库,用来做战略欺骗、驱使他人,再顺手不过了,只是还要敲打一下。

    除此之外……

    李怀扫过面前众人,他们也被李怀的分析所慑,正惊疑不定,不知是否真有内奸,若有的话,是何人?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吵杂声,而后边有人过来禀报,说是李怀带来的人,正押着几个满身血污的大汉,说是要上来。

    “速度还行。”李怀微微点头,“和我预料的差不多。”然后看向朱伟。

    众人顿时感到李怀高深莫测,也纷纷看向朱伟。

    朱伟顿时感到重压在身,深吸一口气,道:“让他们上来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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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穿到自己写的书里了?什么?开篇就走上人生巅峰了?什么?得罪主角了?历史作者李怀,因长期拖稿、欠更、太监,最终在强大愿力的作用下,穿进了自己的那些小说里。“在故事里,也是可以创造故事……的吧?”李怀不确定的说道。我是这样的作者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是这样的作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是这样的作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