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孤独
“你知道它叫什么吗？”
听到陆阳的话，希维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手中的十字刃，她眉头微微皱起，道：“当然。”
“恰丽喀尔，对吗？”
希维尔深深地看了陆阳一眼，她完全摸不清这个人的意图。
“没错，你怎么知道的？”
陆阳轻笑道：“我不仅知道它叫什么，我还知道你怎么得到它的。”
看到她眼中立刻露出了戒备之色，他摇摇头：“别紧张，我说过，我对它没有兴趣，而且，它注定是属于你的。”
“什么意思？”
“以后你自然会知道。”
希维尔不屑地说：“装神弄鬼！”
陆阳也不介意。
“那么。”她表情认真起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救我？”
“我名叫陆阳，只是个路过的旅人罢了，至于为何救你……”陆阳扬了扬眉毛：“我乐意，这个理由可以吗？”
“无论怎样，我欠你一命，你想要什么可以直接说。”希维尔道，显然她并不相信这个理由。
“你已经付过报酬了。”
满足了自己的恶趣味，给枯燥的旅途增加了几分色彩。
希维尔并不罢休，仍然认真地盯着陆阳。
陆阳摆摆手，语气随意，边向外走边说：“好吧，你是个雇佣兵，那你以后免费为我服务一次好了。”
“可以。”
希维尔松了口气。
咯吱。
陆阳推开门，回头看了一眼。
“那么，再见。”
目送陆阳的身影彻底消失，希维尔疑惑地喃喃道：“奇怪的人。”
她摸了摸胸口，那道可怖的伤口已经缝好了，而且，以她丰富的经验，立刻分辨出用的是最好的创伤药。
“欠债的感觉真差劲。”
希维尔重重吐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连续两场大战，又身负重伤，她确实油尽灯枯了，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先养好伤，至于剩下的，可以慢慢来。
……
离开希维尔的房间，陆阳就将她抛到了脑后。
如其所言，救她真的只是他想罢了，没有别的原因。
事实上，就算没陆阳，希维尔今天也能逃出生天。他出手只不过改变了过程，于结果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并未去往自己的房间，而是一转身下了楼。
夜晚的肯内瑟，街上没有灯光，也没有人影，像一片鬼城，但并非全部如此，总有一些地方与众不同。
例如，酒吧。
前半夜是酒吧生意最好的时候。
而他们楼下就是肯内瑟最好的酒吧，天鹅酒吧。
因为希维尔的事情，陆阳连饭都没来得及吃，现在自然要下去见识一番。
“再来一桶啤酒！”
“听说阿木木又出现了。”
“据说拉夏商队遇上了米洛斯虫群，什么都没剩下……”
“操蛋！”
“干杯！”
陆阳一接近，耳朵中就传来了阵阵嘈杂声。
有喝到兴起发酒疯的声音，也有刺耳的骂娘声，还有讨论真假难辨八卦的声音。
陆阳的到来就像落入大海中的水滴，没有惊起任何波澜。
他找了个角落里的空位，要了些食物和酒水，一边品尝，一边听其他人的聊天。
虽然大多是些没有营养的吹牛打屁，但也有几条颇为有趣的消息。
例如，有关阿木木的事情。
一个男人声称自己途中遇到了阿木木，但同伴没有一个人肯相信他的话，他们正为此吵得面红耳赤。
一个面容沧桑，满脸大胡子男人灌了口酒，大声喊道：“约翰，别吹牛了，阿木木只是个传说而已！”
约翰是个身材削瘦的年轻男子，他对大胡子男怒目而视：“那只不过是你没见识罢了！”
大胡子男又灌了口酒。
“那你说说，阿木木什么样子？”
约翰冷哼一声：“说就说，阿木木个子很小，浑身缠满了青灰色的绷带……”
大胡子男开口打断道：“这些全恕瑞玛人都知道，你能不能说点新鲜的。”
约翰被噎了一下，脸上有些窘迫，他当时只顾着害怕了，根本没有仔细观察。
“哈哈哈。”大胡子男大笑起来，声音里充满了嘲讽：“菜鸟，在沙漠里混，最重要的是踏踏实实，别总想着用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博人眼球！”
“你……”约翰脸色因愤怒而涨得通红。
旁边的同伴赶紧打圆场：“好了，乔治你别说了，约翰可能只是一时紧张看错了而已。”
大胡子男，也就是乔治又灌了一大口酒，无所谓地说：“我只是给菜鸟上上课而已，免得他早早死在沙漠中。”
约翰喘着粗气，虽然同伴在劝解乔治，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同样是不相信他的话。
喝了两口闷酒，他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乔治和其他人都看向了他。
约翰激动地直接站了起来：“阿木木……阿木木一直在哭泣，而他的泪水有剧毒，他经过的地方，连沙子都变黑了一大片！”
“继续编，哪有沙子会中毒的？”
“我可以带你们去看！”
“菜鸟，你脑袋坏掉了吧，沙漠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
乔治和约翰间的争吵还在继续。
陆阳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也许约翰现在恨死乔治了，但是从旁观者的角度，他倒是发现，乔治看似冷嘲热讽，实则暗中向他传授着生存的经验。
这真是有趣的一幕……证明了，有时候，眼见并不一定为实。
关于约翰说的话，乔治信不信陆阳不知道，但是，他觉得，他可能并没有说谎。
首先，阿木木确实存在，他不是虚假的传说，这点陆阳很确定。
其次，约翰关于阿木木眼泪的描述，让陆阳觉得很像他的技能之一绝望光环。
“难道阿木木就在附近吗？”
陆阳有些心动，但还是按捺下来。
现在他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尽快提高实力，找阿木木的事，还是放在以后吧。
殇之木乃伊阿木木，联盟最孤独的英雄。
数千年的寻找，却始终是孤身一人。
阿木木一直渴望友情，但他身上带着致命的诅咒和病毒，被他触碰就意味着死亡。
陆阳很想知道，他身上的毒能不能毒死自己？如果不能，有了朋友的阿木木的命运又会走向何方？
想着，他眼中浮现出些许落寞。
对于阿木木的那份孤独，陆阳有种共鸣感。
在符文之地，他始终有种抽离感，时常觉得自己像一只游荡在异世界的孤魂野鬼。
陆阳之所以面对金克丝、希维尔等人时，和面对普通人时态度迥异，就是因为，与这些英雄的互动，能令他感受到一丝与前世的联系。
第168章犹豫与进入
最外层是盐碱地，往内是光秃秃的荒野，再向前是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怪异扭曲的地疝从地下爬出来，在地面和空气中交错纵横。
这就是艾卡西亚。
一座早已被虚空彻底吞噬的城市。
离开肯内瑟后，陆阳再没遇上值得停留的事情，一路飞向了艾卡西亚。
路过维考拉的时候，他也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没有多加停留。
此时的维考拉只不过是在荒废旧城上建起的部落营地，给过路的旅行者和旅法师们歇脚的地方而已，看起来还不如肯内瑟。
站在这片土地前向内眺望，陆阳感受到一种震撼。
他见识过暗影岛那种死亡废墟，也体会了比尔吉沃特这种人间炼狱，但是，虚空给陆阳的感觉完全不同。
一眼望去，是彻彻底底的虚无，只剩下支离破碎的透露着一股怪诞紫色大地。
陆阳感受到，这片土地上弥漫着一种特殊的律动，是饥饿，是吞噬，是虚无，它像恶魔的低语，凡人哪怕待上两秒，就会被扭曲了精神，成为虚空的信徒。
“怪不得连飞升者都会被腐蚀。”
陆阳心中沉重。
这只是虚空携带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影响而已，真正的监视者该多么恐怖？
踩着斩虚剑，陆阳眼神晦暗，脸色阴晴不定。
只有直面虚空，才能体会到虚空的可怕。
虽然虚空中有极其丰厚的经验，但是，这一去，生死又交于他人之手了。
如果只是硬实力的拼杀，有诛仙剑阵作为保障，他并不畏惧，特别是在吸收时空水晶之后。
但是虚空这种对精神的扭曲，却让陆阳格外忌惮。
他的真实等级毕竟不高，绝对无法完全抵抗这种腐蚀。
更重要的是，陆阳是知道的，监视者对符文之地的影响并没有被完全封绝，艾卡西亚谷底大量的虚空生物就是它们的手笔，声名赫赫的虚空先知亦是它们一手塑造。
进入后，注定要大肆杀戮自己的会被盯上吗？
一旦被监视者盯上，自己又将面对怎样的命运？
果实再诱人，死亡几率太高，也只能忍痛放弃。
这不是懦弱，只是对风险和收益的合理评估。
陆阳沉默了很久，眼神逐渐坚定下来。
他不用高估监视者，它们毕竟身在另一个次元，又有曾经飞升者的封印，能施加的影响应该有限。
当然，这种有限恐怕也不是半神之下的存在能抵抗的。
不过，陆阳更不应该低估诛仙剑阵！
他手掌虚握，一道纯白的光芒逐渐凝成剑的形状。磅礴的杀气冲天而起，虚空传来不堪重负吱吱声音。大地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紫色，像心脏一样跳动起来，极其惊悚。
陆阳手臂高高举起，心中生出无限豪情，他的视野无限地拔高，仿佛能穿越无限空间，看遍古今未来，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连世界都能一劈为二。
下一刻，光剑骤然消失，各种异象也逐一不见。
他最终并没有斩下这一剑。
诛仙剑的使用时间是珍贵的，一分一秒都不应该浪费。
助自己找回信心就够了。
陆阳放下手臂，眼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又恢复了往日的平淡与自信。
诛仙剑能带来的，绝对不只是力量，而是某种更伟大的东西。
至少在陆阳手里是这样的。
至于如此牛逼的东西为何会认他为主？这个问题暂时不得而知。
“走吧，该开始了。”
陆阳嘴角带着悠然的笑意，袖子一甩，斩虚剑开始加速向前。
……
某地，花香阵阵，蝴蝶翩翩起舞。
花海中凌空漂浮着一道身影。
她突然张开了双眼，一股灼热的气息油然而生，整片虚空都燃起了无形的火焰。
“是艾卡西亚！他往那里去了？”
阳光下，她身上的金铠越发耀眼，整个人都仿佛化作了另一轮太阳。
“我需要去确认一下，他是敌是友！”她喃喃道，吐出的每个字符都令虚空震荡。
“可是戴安娜……”
朝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她天神般的面庞上露出一丝无奈。
金光一闪，她已经消失在原地，只余下一片焦黑的大地。
……
在太阳般的身影离开后。
远方，树梢上立着另一道身穿银色盔甲的身影。
她额头上印着一枚新月和圆月组合而成的符文，纯白长发随风飘动。
她看向曾经花海所在的方向，眼眸似穿透了漫长的距离。
“蕾欧娜，你要去哪里？”
清冷的声音传开，过了一会儿，她化作一捧月光，也消失不见。
……
陆阳完全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的一个举动，会引起如此大的变化。
在不久的将来，他将因此收到一个巨大的惊喜，世人口中的神灵，他能一次见到两位。
不过，具体是惊还是喜，就很难说了。
……
进入艾卡西亚的地界不意味着到目的地了，实际上，从边缘的盐碱地到虚空出现的大裂缝还有很远的距离。
越往前走，环境的改变越大。到大裂缝前，已经完全没有了人间的模样。
庞大的地疝遮天蔽日，暗紫色的石头扭曲成看上去就很难受的形状，虚空中，令人心悸的饥饿感宛如实质，恶魔的低语变成了大声的咆哮，脑海中不断出现黑暗的想法。
陆阳眉头紧锁，脸色前所未有地严肃。
他心念一动，意志凝聚成利刃，将这些恶念斩杀殆尽。
“情况比想象中好很多。”
陆阳默默想到，确实有种力量试图扭曲自己的意志，但是，自己内心总能保持一份不变的清明，不知是时间还短，还是有其他原因。
他收起斩虚剑，身体飘然而下。
从现在开始，他更需要的是强大的力量了，速度方面用法力飞行就足够了。
陆阳站在大裂缝前，向下望去。
深不见底，漆黑中带着一丝隐隐的紫色，在神识中，他还感受到无穷无尽的恶意从下面冒出来。
就像恶兽张开的血盆大口，时刻准备吞噬误入的旅人。
陆阳捏了个法诀，一面白色护盾将其笼罩，还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这也是五十级的改变之一。
法力使用方式变得更加多样，不再似原来那般只有杀敌之效。
有诛仙剑阵的基础，这些简单的法诀，他已无师自通。
如这种护盾，虽然势均力敌的战斗中用处不大，但是，当做预警却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还能起到照明的作用。
这些改变，不仅给陆阳的日常生活增加了许多便利，而且，大大增强了他的生存能力。
除此之外，还有一项能力得到了增强，那就是他自创的精神攻击技能，阎罗瞳。
之前，无论陆阳怎样调整，效果总是不尽人意。但是五十级再次蜕变后，一切都水到渠成。
虽然还有些稚嫩，但现在的阎罗瞳已经称得上是一门真正的法术了。
如果到了修仙世界，是可以传承下去的。
陆阳站在大裂缝边缘看了一会儿，不再犹豫，身体一跃而下。
第169章下马威
黑暗，无尽的黑暗。
陆阳已经向下飞行超过了十分钟。
他下落的速度大约是每秒五十米，也就是说他已经深入地底三万米。
这个裂缝不是常规见到的那种越向下越窄的裂缝，在陆阳的神识中，越往下，空间反而越大，土地全部被腐蚀了。
另外，从五分钟前，他的神识就就开始受到束缚，越向下深入，束缚就越大，到现在，神识的覆盖范围已经缩小了五百多米。
陆阳心中有些庆幸，要是没有提升到五十级，这时候，神识就彻底废了，之前那种拙劣的飞剑手段也无法使用，更重要的是，连飞行都做不到了。一身实力，废了八成，还要面临坠落的危机。
继续向下，很快又过了半个小时。
黑暗中，陆阳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已经意识到，这绝对不是大裂缝深浅的问题，超过四十分钟的飞行，而且后面的时间他还特意加快了速度，下落的距离加起来，已经超过两百千米。
怎么可能有这么深的裂缝？
“空间扭曲了吗？居然连具备时空能力的我都没有察觉到。”
陆阳摇摇头，他现在可能已经不在符文之地了，这里大概是虚空和符文之地两个世界间的夹缝。
很快他又想到，或许自己并非没感受到空间的变化，只是被更强烈的虚无感、扭曲感和饥饿感掩盖了。
还有个问题，这里不应该这么空旷。
超过两百千米的距离，陆阳居然什么东西都没有遇到过，哪怕是一块碎片、一片尘土！
这绝对不正常！
综合种种现象，根据陆阳对时空的认知，他判断，自己大概率是坠入了某个空间夹层，或空间漩涡。
他看似飞行了几百千米，实际上，大多时候都是在一个地方打转，真正移动的距离很小。
类似于这种地方，有个共同的称呼，叫做空间迷宫。
它还有个更可怕的进阶版本，叫做时空迷宫，顾名思义，就是同时迷失时间和空间。有时候，时间能产生的影响比空间要震撼很多，例如你觉得只过了一瞬间，事实上，已经过了无数年，迈出一步，就寿命耗尽，化作一堆枯骨。
无论是空间迷宫，还是更可怕的时空迷宫，凡人一旦坠入，都堪称十死无生。
因为想走出这种地方，只有三个办法。
一是用绝对的力量，直接将迷宫打穿，二是凭借高超的时空造诣看穿迷宫，找出生路，三是凭借纯粹的运气，运气够好，或许向前一步就能踩到关键点，脱离迷宫。
很明显，凡人能使用的只有第三种办法，最不可靠的一种。
陆阳则幸运得多，他既能使用第一种办法，也能使用第二种办法。
第一种办法很简单，祭出诛仙剑，迷宫绝对瞬间可破，但是不到万不得已，这种底牌还是尽量不要动用。
哪怕会多耗费一些时间，他也愿意尝试一下第二种办法，而且，寻找出路的同时还能加强自己对时空之力的领悟，并不算很浪费。
唯一可虑的是，多费一些时间，这个“多”到底多到什么程度？
如果是以年来计，那还不如动用诛仙剑呢，毕竟他的时间也是很珍贵的。
这都需要尝试一番，才能有更清楚的答案。
陆阳改变了速度，时而快时而慢，神识全面铺开，仔细感受着空间的变化。
很快他就发现，最麻烦的地方不是自己空间造诣的不足，而是虚空特殊的饥饿律动的干扰。
就像耳旁放着一台声音高达一百多分贝的喇叭，不断放着杂乱无章的噪音。
这也怪陆阳的感知太敏锐，如果换做一个普通人，可能根本毫无所觉。当然，他会在毫无所觉中，被虚空吞噬得干干净净。
时间快速流逝，眨眼间，一个月过去了。
虚无的黑暗中，陆阳挠了挠头发，略显失望地叹了口气：“又失败了。”
这已经是他这一个月里第五次失败了，每次他都觉得自己找到了出路，最终都差了临门一脚，功败垂成。
短暂地懊恼后，他再次振作精神，开始了下一次的寻找。
陆阳漫步在虚空中，随手劈出一道道时空之力。
这是他在困在这里半个月后想到的办法，通过外来的时空之力刺激迷宫，极大地提高了寻找的效率。
“咦？”
突然，他脚步一顿，目光灼灼地看向刚刚那道时空之力消散的地方。
“这次运气居然这么好？不知道是出口，还是另一处弯折点。”
时空之力会消散，一种可能是恰好碰到了迷宫的入口，另一种可能则是此处为另一个空间弯折点。
两种可能，代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
如果是出口则皆大欢喜，但如果是弯折点，那么面临的情况就是进一步迷失，更难走出来。
陆阳之前遇到过一次，结果证明是后一种情况。
现在再次面临选择，他没有任何犹豫，快速冲了过去。
空间迷宫最可怕的一点就在于，它随时会发生变化，哪怕发现了出口，稍一耽误，出口可能就消失了。
随着他快速接近异常点，周围的空间发生了明显的扭曲和错乱，但是，在此之前，距离如此近的陆阳却几乎什么都没感受到。
实在是虚空带来的威胁感太强了，像有一只魔鬼，反复在他脑海中吼着诱惑、威胁的话语，他不自觉地就被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并且要时刻对其保持警惕，对外的感知被大大削弱了。
轰！
陆阳朝着空间扭曲最厉害的地方，一头撞了进去。
这里布满了空间乱流，普通的感官已经彻底失去了作用，他因为身具时空之力，却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陆阳脸色沉静。
现在还不能确定这里究竟是弯折点，还是出口。
因为哪怕是正确出口，大概率也会有时空乱流。
普通人就算运气好，碰到了出口，也很难出去，他需要运气再好点，碰到一个没有空间乱流的出口，或者逆天地避开每一道空间乱流。
“到了！”
看着那团凝聚的空间之力，陆阳略一停顿，然后直接冲了过去。
啵。
像是穿过了一层薄膜，陆阳浑身一轻，拉扯力就消失了。
呼……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出来了！
虚空果然不简单。
一只虚空物都没见到呢，就得到了这么一个下马威。
第170章系统的猜测与初战虚空生物
短暂的喜悦过后，陆阳脸色再次严肃起来。
他眼前是一幕令人震撼的景象。
这里不再是彻底的虚无和黑暗。
大地被镂空了，一条条的长满怪异疙瘩的地疝和令人作呕的扭曲石柱拔地而起，互相连接，纵横交错，像布满瘤子堆在一起的树根，又像是无数条盘错的巨大触手。
在大块的岩石上，或镶嵌，或散落着许多白色、紫色、黑色的纤维体，有的表面像鱼鳞，有的是密密麻麻的沟壑，有的是黑色的纹路，它们大小不一，形状各异，没有规律地扭曲着，即使只是看到，内心就很不舒服。
有的地方散发着紫光，上下起伏，发出大口喘气般的声音。
这些家伙……
如果说，暗影岛是生命的终结，是死亡的具现，而这里就是生命的反面，是彻彻底底的虚无，少了一分阴冷，却多了无数倍的惊悚。
陆阳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他脑海中不断地接收到一种疯狂的压力，不安的气息使他身上起了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
在这里，陆阳感到了一种久违的恐惧，就像回到了最初独自闯荡暗影岛的日子。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自言自语了一句，他开始探查自己的精神状态。
论起威胁，无论是还未见过的虚空生物，或是困了他一个月的空间迷宫，都远低于精神受到的摧残扭曲。
陆阳必须时刻注意，不然就会在疯狂的呓语中彻底堕落。
幸运的是，至今为止，他做的都不错，或者说，他对这种扭曲似乎有独特的抗性。
就像进来前他就发现的，他的意识深处，永远有一点清明不灭。
陆阳并非没有被感染过，相反，空间迷宫中的一个月，每次情绪暴躁，他的精神就会产生一些扭曲，但是凭借着那一点清明，他每次都能斩灭扭曲的精神，找回真实的自己。
然后，他的精神就会再次快速恢复。
这是他依仗的另一点。
不然，光是切割掉这么多精神，也会令他意识崩溃。
值得一提的是，精神与神识并不是一种东西。
神识是法力的衍生，精神则是与**一同组成生命的东西。
他的精神可以快速恢复，如同生命值一样，但是神识却像普通人的血肉，切掉一块，就需要很久才能恢复，甚至，再也无法恢复。
这其实有些奇怪。
法力能快速恢复，由法力衍生而出神识却不能。
对此，陆阳有所猜测，大概率是因为，神识和系统无关。
另外，关于那一点清明，不是简单地用天赋就可以解释的，应该有更深层的原因，他隐隐察觉到可能与诛仙剑阵有关。
这不禁让陆阳再次陷入了“系统到底是什么”的思考中。
凭空地恢复生命值和法力值……难道突破了能量守恒的限制吗？
忽然，他脑海中灵光一现，瞳孔皱缩然缩小。
凭空恢复？真的没有能量来源吗？
不！
自己似乎随身携带着一个巨大的能源呢。
难道说，自己一开始就搞错了从属关系？
不对……陆阳很快又微微摇头，从没没听说它有那些能力，他也从没感受到过。
有太多的地方都说不通了。
系统的来源绝对不是这样，或者说，不仅仅是这样。
陆阳脸色有些怪异。
他觉得自己离真相很近了。
穿越的最大秘密之一就要解开了吗？
这么快？
陆阳心中既松了口气，又难以抑制地产生了一些失落。
脑海中多了个东西，哪怕是帮助他的，他也总觉得怪怪的，有时候会想，意识中是不是住了个老怪物？或者，这是不是某个大神的阴谋？他早就期望着真相大白的这一天。
但是，如果系统的秘密这么简单就解开了，又显得很差劲，没有他期望中的那种能人所不能、打破一切规则的霸道。
他心里，甚至还有丝丝的恐慌。
如果，只是说如果，有朝一日系统的能力达到尽头，但自己依旧无法穿回地球，那时自己该怎么办？
就算能靠自己，一点一点地到达那种高度，又需要多少时间？那边的亲人等得起吗？
问题一个个冒出来，陆阳陷入了短暂的迷茫。
但是很快，斩虚剑发出一声轻吟，把他从臆想中拉了出来。
清醒过来的瞬间，他的神识就捕捉到了斩虚剑发出预警的原因。
他前方出现了一只怪物。
外形有些像狼，但是体表并非毛皮，而是一层甲壳，上面刻着一圈圈的螺纹，令人看一眼就有种头晕的感觉。它没有尾巴，腿部有四个关节，双眸散发着紫色的亮光。
这是一只标准的虚空生物。
“想那么多干嘛！路总是要走下去的，容易有容易的走法，难也有难的走法。况且自己不是才意识到，不应该低估它的吗？”
陆阳的嘴角勾了勾，眼神重归坚定。
他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的虚空生物上。
最惹人注目的就是它身上带着的那种永不满足的饥饿感，与周围的环境如出一辙。
“嗬嗬嗬……”
狼形虚空生物，喉咙中发出怪异的声音，在陆阳听来，居然有些像笑声。
“难道有智慧？”
他眼前一亮，虚空生物大多是凭借简单的本能行动，有智慧的只有极少数，难道自己这么幸运，第一次见到的就是一只有智慧的虚空生物？
不过，下一刻，他就打消了这种想法。
“嗬！”
它大吼一声，纵身扑了过来，四目相对的时候，陆阳只看到满满的贪婪，没有任何灵性。
果然，有智慧的虚空生物没那么好见。
陆阳也不失望，他意念一动，悬浮在他身旁的斩虚剑骤然飞出。
飞到一半，剑身上亮起了锐利的光芒，磅礴的杀气开始向周围蔓延，一时连虚空的律动都被压制了。
但是，狼形虚空生物却毫无所觉，亦没有退缩的意思，甚至对斩虚剑不管不问，悍不畏死地直扑陆阳。
“斩！”
陆阳手向下一压，剑刃掠过一个美好的弧度，恰好在狼形虚空生物经过的时候，斩向了它的腰部。
俗话说，铜头铁骨豆腐腰，既然它长得像狼，那就先按狼对付吧。
陆阳似乎已经看到它被一剑两断的画面，但是下一刻，狼形虚空生物的腰部像橡胶一样，突然朝外一凸，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这个意外让陆阳有些措手不及，愣神了一刹那，但就这一刹那的耽误，狼形虚空生物就向前逼近了一大截，快扑倒了他的眼前。
陆阳眉头微皱，手向后一拉，斩虚剑由静到动，在虚空生物碰到他前，后发先至，从其身后贯穿而出，然后狂暴的剑气喷薄而出，将它一下子捅成了筛子。
不过，事情并未结束，下一刻意外再生。
他本以为已经死亡的狼形虚空生物坚定地探出了前爪。
两者眼睛相距不到一米，如此近的距离下，陆阳清晰地看到，那双紫色的眼眸没有丝毫变化，没有痛苦，没有彷徨，没有恐惧，也没有犹豫，仍然是最初那不知餍足的饥饿。
而这时候，那只暗紫色、闪烁着寒光的利爪距离他的眼珠不足一厘米。
来不及了。
就算他能瞬间把它大部分切成粉碎，这一截爪子也会插入他的眼眶中。
陆阳眼睛微眯，身体倏然消失，下一刻又在一百米外突然出现。
同时，斩虚剑爆发出更恐怖的剑气，将狼形虚空生物彻底变成了碎片。
第171章收获（上）
陆阳蹙着眉头看着狼形虚空生物死亡的地方。
论实力，这只虚空生物的并不强，也就四十多级的样子，但是却切切实实地给他带来了危险。
若是没有获得空间穿梭的能力，陆阳这次肯定会受伤，而且，很可能是非常严重的伤势。
也不能说他大意了，陆阳两次出手的力量都是能秒杀所有四十级的级别，只是虚空生物的诡异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还是重视程度不够。
陆阳心中暗暗提高警惕。
虚空生物绝不能以常理对待，不能太过依赖符文之地中积累的经验！
总结一番后，陆阳打开了人物面板。
“咦？”
本来他只是习惯性地战斗后瞄一眼，并没有报什么希望，但是这一看却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等级】50（0/100000）
【生命值】3000（3000）
【法力值】12000（12000）
【装备】诛仙剑、诛仙阵图
【经验】86876
陆阳记得很清楚，之前【经验】栏的数字为“85788”，也就是说，杀死这种虚空生物，他获得了1088点经验！
一千点经验比起十万级的经验要求不值一提，但是，别忘了，这只是一只四十级级别的怪。
在外界，他杀一只四十级级别的怪，大多数情况下是一点经验也没有，特殊情况，如首杀，能获得的经验也基本是两位数。
数十倍的差距！
虽然还不确定这是不是个例，也无法确定高等级怪的经验差距是否也这么大，但这无疑是个好的开始，给陆阳暗淡的升级之旅，点上了一盏烛火。
接下来，就是去尝试一番，看这点烛火能不能进化成一片火海。
就在这时，他眼神一动，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微笑。
“这到底算是祸不单行呢？还是心想事成呢？”
陆阳手一翻，斩虚剑上再度绽放出锐利的光芒，进入了蓄势待发的状态。
在他四公里外，出现了一群生物，它们长相迥异，但都有一双散发着紫色光芒的眼睛。
这赫然是又一群虚空造物。
它们嘶吼着，在地疝和石柱间快速移动，看行进的路线，明显就是朝着陆阳来的。
“来得好！”
他冷哼一声，斩虚剑飚射而出。
虽然这群虚空生物每一只都不弱于之前的狼形虚空生物，甚至有两只远强于它，但是，陆阳并不畏惧，当他全力以赴，实力上仍然有绝对的优势。
况且，他并不打算和它们近身战了。
剑仙，本来就是御敌于千里之外，是个攻高防低的脆皮，近身战无疑是最蠢的选择。
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之下。
虽然因为环境的压制，陆阳的神识现在最多只能延展出大约四千米，强度方面也有所削弱，但影响还可以接受。
而且，他现在御剑不是只靠神识了。
飞剑才是根本。
自从炼制出来，基本被当做交通工具使用的斩虚剑第一次绽放出了它的光芒。
浓缩的剑气凝聚在斩虚剑的表面，形成一层宛如实质的剑芒。
一股肃杀的气氛以它为中心快速向外扩散。
轰隆！
响雷般的声音骤然炸开，令人惊悚的杀气凭空二线，虚空冻结了一刹那，然后掀起了滔天巨浪。
属于虚空的领域产生了一种未知的变化，在无边的杀气中，永不餍足的饥饿似乎也被杀死了。
本来急速前进的虚空生物脚步纷纷一滞，停了下来。
“吱吱，吱吱……”
它们此起彼伏地叫着，但陆阳注意到，声音中没有任何情绪，说明它们停止前进并非因为畏惧。
事实上，他很怀疑，这些东西到底有没有产生恐惧情绪的系统。
虚空生物是监视者创造的，它们有必要添加这种对战斗无益的情绪吗？
这些想法在陆阳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迅速把注意力回到眼前的战斗中。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他刚刚已经吃过一次亏了，绝不能在同一个地方绊倒两次。
飞剑的速度两倍多于御剑的速度，眨眼间，斩虚剑就跨过了四千米的距离，挟制狂风暴雨般的杀气，降临在虚空生物的面前，轰隆隆的声音远远坠在后面。
“吱！”
最强的两只虚空生物嘶鸣声骤然高昂起来。
其中一只像长着四条触须的章鱼，身体漂浮在空中，触须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散发着紫光的眼睛。另一只大致呈人形，只不过有三条腿，上半身很短，脑袋很大，鼓着很多肉瘤。
按陆阳估计，这两只虚空生物等级可能都达到了六十级，真实实力更是未知。加上另外十几只四五十级的虚空生物，这场仗绝对不好打。
呼呼呼……
四千米外，陆阳浑身法力激荡，气势冲天，眼中寒光凛凛，冷声喝道：“斩！”
随着他话音落下，天地间突然一暗，像整片空间压了下来，斩虚剑画出一道光芒，充满了优美和冰冷味道。
第一击，陆阳的目标是章鱼形虚空生物。
擒贼先擒王。
最强的两只一死，剩下的不值一提。
斩虚剑瞬间就移动到了它的头顶，顺劈而下。
“吱吱……”
它像感知到了什么，嘶叫声骤然拔高，四条触须突然舞动起来，同时上面的眼睛快速的眨动。
滋滋滋。
电流般的声音响起，道道紫色的波纹浮现，挡在了斩虚剑面前。
斩虚剑剑刃顿时一歪，偏离了方向，只切下一截不长的触手。
第一击失败，陆阳眼神没有丝毫变化，驾驭着斩虚剑继续攻击。
他的招式非常简单，只有直刺、竖劈、横斩三招，但是凭借着恐怖的速度、惊人的杀伤力和笼罩虚空的剑气风暴，一剑居然用出了千军万马的感觉。
十几只虚空生物被限制在一个极小的范围中，完全逃脱不得。
不过，那两只六十级以上的虚空生物确实强悍，承受了陆阳九成的攻击，却只伤不死。
时间不断流失，陆阳依然脸色平静。
战况看似僵持，但是这种情况不会一直持续下去的。
因为他发现了一个秘密：并不是所有的虚空生物都没有要害。
例如，章鱼形虚空生物。
陆阳就发现了它的弱点。
只要找到机会……
突然，他眼中光芒一闪。
“机会来了！”
第172章收获（中）
四爪章鱼形虚空生物中间的脑袋上有一片鹅蛋大小发着紫色微光的皮肤，其中的纹路看起来与触手上的眼睛非常相似。
陆阳观察到，每次攻击它的时候，它都会优先保护紫色皮肤所在的位置。
本来他并没有重视这一点，
之前狼形虚空生物身体残破不堪，仍然具有行动能力的表现给他的印象太深了，他下意识地以为虚空生物就没有要害。
但是，在一只虚空生物试图逃出陆阳的限制范围，继续向他本体所在的位置前进的时候，他随手打出一道剑气，目的只是把它逼退，没想到居然一击把将其击杀了。
而那道剑气误打误撞攻击的地方，就有有一片散发着紫色微光的皮肤，轻轻地起伏着，像一颗不断跳动的心脏。
短暂的疑惑后，陆阳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误会了，虚空生物并非全都没有要害！
他立刻观察其他的虚空生物，惊喜地发现，最强之一的章鱼形虚空生物居然也有类似的地方，就在触手中央的那颗脑袋上。
不过，颜色更加深沉，面积更小，形状也更加具有隐蔽性。
出于谨慎，陆阳先试探了几次，对方的反应，肯定地告诉他，自己的猜测完全正确。
接下来，他就开始了耐心地布置，尽量将章鱼形虚空生物与其他虚空生物隔离开。
这很困难。
这些虚空生物没有智慧，但是却能够完美地配合。当十几只虚空生物聚在一起，在章鱼怪有意识地保护下，陆阳几乎不可能击中面积那么小的皮肤。
功夫不负有心人。
耗费了大量的心血后，陆阳终于得到了这样一个机会。
比想象中更加完美。
人形虚空生物离章鱼形虚空物至少十米，最近的一只虚空生物也在它两步之外。
抵挡他攻击的紫色波纹护盾刚刚使用过，想再次使用，至少要等到十秒之后。
陆阳毫不迟疑，将所有意志凝聚到斩虚剑上，漫天的剑气都维持不住崩散开来，在他全力驾驭下，长剑化作一道黑色的雷霆，直奔章鱼怪而去。
这一刻，如果其他虚空生物要逃跑，陆阳没有任何办法，他的的脑海中只剩下那一片鹅蛋大小的紫色皮肤。
这一击，陆阳堵上了所有筹码。
这一击不仅决定着这场战斗的成败，也决定着他日后的行动准则。
成功，则以猎杀虚空生物团体为主，正面战斗；失败，则寻找落单个体，偷袭为主。
后者，自然远远比不上前者的效率。
而对陆阳来说，时间几乎和生命一样珍贵！
所以，这一击，他势在必得！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陆阳眼角浮现一丝狰狞：“死吧！”
呼呼……
章鱼形虚空生物挥舞着触手，密密麻麻的眼睛不含一丝情感。往常这种时候，人形虚空生物会挡在它的面前，像座山一样不可逾越。
这次没有了人形虚空物，但它没有放弃，四根触手交叠在一起，轰然抽了下来。
如果这一下砸中，斩虚剑绝对会被砸飞出去，也许能斩断一两节触手，但那毫无意义。但是如果避开，就会错失机会，身后飞速赶至的人形虚空物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而且，离章鱼怪最近的虚空生物也已经扑了上来，爪子朝着斩虚剑必经之路，狠狠砸下。
前有触手，中间有爪子，身后有追兵，陆阳似乎已经躲无可躲。
但是，他布下这样的局，自然不会没考虑过这种情况。
“喝。”
陆阳低吼一声，眼眶中霎时变成了一团旋转的银芒，充满了神秘莫测的味道。
一道无形的波动以陆阳为起点向外扩散，千分之一秒不到就抵达了与虚空生物战斗的地方。
所有虚空生物的动作纷纷一滞。
飞速前进的人形虚空物变成了龟速，脚抬了起来，久久都没有放下去，轰然砸下的触手变成了慢慢向下挪动，连战斗中激起的尘土都仿佛失去了重量，飘在空中，几乎静止不动。
世界像被按下了减速按钮，时间的尺度变得很长，唯有一个东西不受影响，斩虚剑。
噗嗤！
瞬间之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轰！
布满眼睛的触手砸到一条地疝上，将其砸得粉碎，人形怪距离章鱼怪已经只剩两步之遥，最近的那只虚空生物爪子已经狠狠砸下。
不过，斩虚剑却消失了。
“嘶。”
章鱼怪发出一声高昂的鸣叫，砰地一声，身体坠落到大地上。
在它的脑袋上，有一片鹅蛋大小的暗紫色皮肤，不过现在，那里正插着一柄黝黑的长剑。
“成功了！”
远处的陆阳忍不住挥了一下拳头，恢复正常的双眼却露出些许疲惫。
这是刚刚那一击的代价。
虚空生物的配合太默契了，简直像共用一个意识，陆阳很早就意识到，正常手段几乎不可能赶在其他虚空生物阻止前杀掉章鱼怪。
但是，他还是制定了这个计划，因为除了那些底牌，陆阳还有另一种能力。
时空能力。
想让斩虚剑进行空间穿梭，不是不可能。
但是，飞剑速度极快，有带着磅礴的剑气，难度先不说，空间穿梭的距离也很难控制，万一直接掠过章鱼怪就是个笑话了。
相对来说，时间能力更好控制。
不过，也是相对而已。
经过空间迷宫，陆阳对时空之力的控制大大增强，但是，想影响两位超过六十级的虚空生物，仍然有点超出他的能力范围。
最后拼了老命才成功，但是他的精神消耗却很大。
陆阳揉了揉眉心，感觉脑袋有些发涨。
令他欣慰的是，成果也很喜人，章鱼怪如他所料的那样一击毙命。
可以说，虚空生物的力量已经十去其三，综合实力更是降低了一半不止。
陆阳未来的规划，也可以更加大胆一些了。
随着接触的虚空生物越来越多，他的实力上升的同时，对付它们的经验肯定也会越来越丰富，杀怪的效率也会逐渐上升。
当然，那些事情得等以后再考虑了，虚空生物的实力虽然降低了很多，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陆阳能很轻松地杀死它们，至少还得费一番功夫。
第173章收获（下）
陆阳再度把目光投向四千米外。
斩虚剑悬浮在章鱼怪的上方，人形虚空生物和其他怪物在斩虚剑不远处。
“吱吱……”
突然，最后方的两只虚空生物一转身，拔腿狂奔，而令陆阳惊愕的是，它们前进的方向并非自己身体所在的位置。
“这是要逃跑？”
陆阳眉毛拧起，并没有感到喜悦。
“这些家伙……”
它们再次打破了陆阳在狼形虚空生物身上形成的认知。
虚空生物居然会逃跑！
这又是个新的发现，不过，对陆阳来说，并不算好消息。
如果所有的虚空造物都悍不畏死，战斗起来不死不休，他引起怪来会容易很多，怪不会脱离仇恨。而现在，会逃跑的虚空生物，无可避免地给他的猎杀增加了一些困难。
陆阳确定，他眼前的这些虚空生物没有没有智慧，或者说，智慧很低，所有的行动基本都是凭借本能。
这样说来，在生命受到威胁时会逃跑，本身也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这算是畏惧吗？
陆阳暗暗摇头，恐怕并不是。
在它们离开的前一刻，甚至离开后没脱离他神识的笼罩范围前，他都没有从它们的眼睛中发现任何情绪。
这大概只是冷冰冰的生命倾向延续的本能而已。
如果说，之前的狼形虚空生物是毁灭的本能大于生存的本能，逃跑的这两只就是生存的本能大于毁灭的本能了。
在陆阳思考的短暂时间里，又陆陆续续有四只虚空生物离去，剩下的大概都是毁灭本能大于生存本能的虚空生物，它们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陆阳收回思绪。
这些分析虽然看起来无关紧要，但其实是他判断局势的重要依据。
在这里，他没有任何浪的资本，做出的每个判断都必须谨慎再谨慎。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陆阳把注意力投向最前方的人形虚空生物。
如果要在这群与他战斗的虚空生物中，评选出一个最强者，那毫无疑问就是这一只。
以陆阳的标准来判断，章鱼怪是六十级整，而人形虚空生物则达到了六十五级。
在六十级的阶段，哪怕差一级，都有个明显的差距，更不用说差五级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人形虚空生物防御力极强，它那一身黑色的甲壳可以硬接陆阳的全力一击，而只受轻伤。
它还兼具极快的速度、没有致命的要害、悍不畏死的精神。
可以说，这些虚空生物能和陆阳纠缠到现在，它居功至伟。
以陆阳现在的实力，在外界，除了一些特殊存在，半神以下，他没有对手。
但是，在这虚空的夹缝中，他的神识受到了一定的压制，加上其他虚空生物的帮忙，六十五级的怪物他也要耗费不小的功夫。
幸好的是，它们中攻击力最强的那只已经被解决了，人形虚空生物的防御力强，也只是个沙包的命运，至于说速度……它速度是不错，但也只是相对而言，比起陆阳的飞剑还是要差上许多。
别的虚空生物或许还有逃跑的机会，但它死定了！
陆阳不会放过它的。
“吱吱……”
虚空生物怪叫着，陆阳却不想再等下去了，他心念一动，斩虚剑携带着铺天盖地的杀气，朝着它们攻了过去。
半小时后。
一地的残肢碎片。
斩虚剑悬浮在空中。
包括人形虚空生物在内，所有敌人全部灭杀，无一逃脱。
陆阳几个跨步，身影闪烁间，来到斩虚剑旁。
“嗡嗡嗡……”
黑色的长剑剑身颤抖着，好似在邀功。
陆阳微微一笑，将斩虚剑收回了意识中。
飞剑是需要蕴养的，长时间的使用，会磨损它的灵性，削弱它的本质，甚至有变成废铁的可能。
不过，自从被诛仙剑教育过后，这把魔剑就再没有对陆阳展现过一丝凶性，没看过它爆发的样子，几乎以为是把仙剑、圣剑呢。
身体缓缓降落地面，陆阳拾起一块人形虚空生物的甲壳，感应了一会儿，又惋惜地放下了。
他本想看看，这么坚硬甲壳，能不能作为飞剑的材料。
结果不怎么理想。
不是说它不能作为飞剑的材料，恰恰相反，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材料很适合飞剑的成长，但是，这玩意从本质上就是扭曲的。
飞剑吸收了它能变得更强大，但是，性质就不知道要偏到什么地方了。
不是魔性，或者凶性更强的问题，打个比方，斩虚剑现在是个杀人犯，陆阳是万人屠，能镇压它并收为己用，但吸收了这些材料，斩虚剑会变成一个神经病，而且很可能是那种随时会拿刀砍死人的那种神经病。
到时，它越强大，就越麻烦。
陆阳只能放弃。
这种材料很优秀，可惜它本质上是监视者，是虚空创造的，对于物质位面的人来说，只是一朵剧毒的鲜花。
陆阳上下看了看，这里简直没有方位的区别，到处是地疝和扭曲石柱，重力也被扭曲成乱七八糟的样子。
不过，凭借着独特的空间感知，他还是大致辨明了那个方向是“上方”。
抱着先摸清退路的想法，陆阳朝着右上方飞去。
……
一个山洞中。
陆阳盘坐在地上，旁边是一堆各式各样的虚空生物尸体。
周围的山壁上，是一层厚厚的紫色物质，不断地收缩膨胀，发出咚咚的声音。
这是个类似于母巢的地方。
没错，就是产生虚空生物的地方。
他脚下那一堆大多都是新生不久的虚空生物，被陆阳轻而易举地就砍死了。
说实话，在这里有些渗人，就像在某种生物体内似的，很担心下一刻自己是不是就会被消化掉。
不过，陆阳自然没有这种担忧。
他之所以呆在这，一方面是出于好奇，想研究一下虚空生物的诞生，增加对它们的了解，以辅助自己的猎杀之旅。另一方面，也是借着这里的灯光休息一下。
神识虽然能黑暗中视物，但是耗费精神不说，与眼睛看到的也不是一种信息。
陆阳还是更喜欢拥有视觉的感觉。
这里的紫光虽然有点诡异，但习惯了之后，还觉得挺带感的……
陆阳从时空水晶中取出一块烤肉，这是他来的路上宰沙漠中宰的，烤制后带在了身上，类似的东西他还有不少。
例如，他另一只手上外表仿佛石榴一样的水果，这也是沙漠的产物，是一种食人树，陆阳砍了之后发现，它结的果子格外甜美，就像西瓜与桃子的结合体。
这两种水果都是陆阳的最爱，为此，他甚至还专门花费了半天的时间，寻找这种食人树。虽然在恕瑞玛人的眼中，这种能散发无色无味的有毒气体，纸条还能主动攻击人的树很恐怖，但在陆阳眼中，也只是盘豆芽菜。
它最恐怖的能无声无息间将人毒死的气体，根本碰不到陆阳的影子，就在几千米外，被飞剑杀死了。
咔嚓。
陆阳咬了一口，甜美的汁水顺着喉咙流淌到身体中，让他浑身舒畅，皱着的眉头都舒畅开了。
突然，他身体一震，嘴角出现多了一抹抑制不住的笑意。
第174章收获（终）
一面半透明光幕静静地漂浮在陆阳意识海中，最下面的那个数字让他内心一阵舒坦。
【等级】50（0/100000）
【生命值】3000（3000）
【法力值】12000（12000）
【装备】诛仙四剑、诛仙阵图
【经验】239654
“终于开张了。”陆阳轻轻地感慨了一句。
一进来就陷入了空间迷宫，晃晃悠悠地被困了一个月，毫无所获不说，还几次遇险，可谓是出师不利。
不过，此刻的收获终于证明了他的决定的明智。
十几只虚空生物，其中只有两只达到了六十级，合计却带给陆阳十五万多经验！
对比一下外界，以陆阳现在的实力，六十九级的猎物经验大概也就在一万点左右。
而这两只虚空生物的经验大约为六万。
何等巨大的差距！
更重要的是，外界六十级以上的存在并不好找，而且那种人物通常都有自己所属的势力，不仅难杀，后续麻烦也很多。
虚空生物就省心多了，就是现在还不知道六十多级的数量如何，如果密度很大，那他升级的速度……
只是想一下，陆阳就觉得要流口水。
定了定神，他还是决定先把现有的经验用了，虽然可以预见的是实力不会提升很多，但是能提升一点就是一点，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中，再少的提升都是极其珍贵的。
随着陆阳意念传达，【经验】栏上的数字开始急速减少。
到某一刻，人物面板上的几个数字突兀地变动了一下，随之他就感受到身体中窜出道道暖流，体质、法力都上升了一个台阶，脑海中也多了许多对剑道、对阵法的感悟。
“草！”
心中的喜悦刚萌芽，无意中瞄到了一个数字，陆阳直接傻眼了，破口大骂：“这踏马谁做的系统，太坑爹了吧！”
【等级】51（0/200000）
【生命值】3500（3500）
【法力值】14000（14000）
【装备】诛仙剑、诛仙阵图
【经验】139654
【等级】栏后明晃晃的数字，格外刺眼。
二十万！
陆阳嘴角抽搐个不停。
这尼玛太夸张了吧！
谁做的系统，怎么一点也不考虑使用者感受的？这要是没有虚空的存在，自己从哪弄这么多经验去？
虽然他之前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升级所需的经验可能要发生一个巨大的变化，但是这“大”得也太多了!
更可怕的是，现在这种情况有可能是“翻倍”增长，而不是“加十”。
如果是那样……
简单算了一下，陆阳惊出一身冷汗。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他连忙摇头：“按照系统的惯例，应该是递增式。而且，翻倍地涨也太夸张了，设计者就算脑残，也不应该脑残到这种地步。”
虽然这样想，陆阳却放不下担忧。
这又不是游戏，要注意平衡，注意合理，万一人物面板的创造者真的是个脑残呢？
“唉。”
陆阳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就算那真是个脑残，他也只能认了，难道还能给差评不成？
也不是没有好消息，生命值、法力值的增幅都变大了。
嗯，按照规律，现在生命值应该是3320点，法力值应该是13280点，实际上却分别多增加了180点、720点。
呵呵，真是“巨幅”增加。
陆阳不怀恶意地想，或许只是创造者觉得计算起来太麻烦，才改变了增加的数量。
……
三两口把食物吃完，陆阳站了起来，向洞口走去。
本来想休息一下，现在看来，还是不要了。
事实上，所谓的休息只是陆阳凡人时的习惯罢了，正常情况下，他对食物、睡觉的生理需要已经很小了。
除非发生激烈的战斗，消耗了大量的精神，不然他可以几个月都不睡觉。
至于说之前的时间减速，那只是瞬间爆发，短时间内会有些疲惫，但恢复起来也很快。
洞口在是一片虚空，没有落脚的地方，从外面看，这个山洞就像一个立起来的漩涡，被一圈圈的地疝和石柱缠绕着，洞口散发着诡异的紫光，看起来神秘而危险。
别说其他人，如果陆阳没有神识，他也不敢贸然进去。
万一这是某个半神级虚空生物的巢穴，那就是老寿星上吊，自己找死了。
陆阳一步跨出，仿佛有一条无形的道路，支撑着他身形不坠。
他正要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一指，剑气从指尖喷涌而出，顷刻间将山洞切成了碎片。
沉默了两秒，陆阳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之前，他脑海中突然冒出的想法是，这座生产虚空生物的巢穴算不算生命呢？有没有经验？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不过，本来就是随手一试，失败了也没有多么失望。况且，也算是削弱了虚空的力量，为以后的战争，做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吧。
后面的日子，陆阳就开始了在虚空夹缝中的流浪。
他见识到了许多种奇奇怪怪的虚空生物，长相奇怪是最普通的，有些甚至不知道能不能算生物。
例如，他见过一片紫色的湖泊，里面流淌的是紫色的电浆，能主动把电浆喷出去，陆阳无意中进入了它攻击的范围，在无边电浆的笼罩下，被动地进行了一场战斗，过程就是不断躲避，不断被打，堪称进来后他最狼狈的战斗之一。
战斗开始地莫名其妙，结束得也令人哭笑不得。
湖中的能量全都用光，战斗自动停止，陆阳检查后，却愕然发现，经验居然猛涨了一大截。
也就是说，这不仅是个生命，还自己把自己玩死了。
陆阳还见过可以隐身，甚至躲过他神识的虚空生物，见过没有实际形体的虚空生物，见过可以随意变化外形的，见过靠近就自爆的……
总之，虚空中最不缺的就是奇葩生物，而且，大部分都实力很强，或者说很诡异，总能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
大部分虚空生物体表都是一层几丁质甲壳，坚硬程度不一，陆阳甚至见到一只任凭他攻击，却毫发无伤的变态。
真正的变态。
从能量等级看，那只和螳螂有些类似的虚空生物勉强能达到六十级，防御力却简直逆天。
那还是第一次，从穿越以来，凡是陆阳战斗过的，从没有生物能无视抵抗他的攻击，最多不过能稍微抵挡一二。
然而这一只，他狂轰滥炸了近半个小时，对方却毫发无伤。
最终他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放弃。
总不能为此祭出诛仙剑吧。
陆阳确实一度冒出过这个想法，最终还是冷静下来。
值得一提的是，他寄予厚望的阎罗瞳，在这里并不好使。
虚空生物的灵魂大多都是破碎、扭曲的，虽然没有智慧，但也免疫了大部分精神攻击。
哪怕极少拥有智慧的那部分，在这方面也有极高的抗性。
第175章喜悦与折磨
俗话说，山中无岁月，这是个夸张的说法，但是，如果把这句话放在虚空夹缝中，却在合适不过了。
没过多久，陆阳就弄不清日期了。
各种时空扭曲、错乱、交叠搞得他心力交瘁，哪怕拥有时空之力，最终还是迷失了，对自己进入虚空的时间只剩一个模糊的感知，大概也就是一个月、两个月这种程度。
怪不得进入虚空夹缝后的人几乎没有逃出来的，这里的环境实在太不友好了。
这段时间，陆阳多次为当初融合水晶的行为感到庆幸。
在这种恶劣的时空中，半神以下都没有区别，只能任由迷失，直至死亡，如果陆阳没有时空之力，只有两个结局：一，死亡，二，成为半神，杀出来，但那不知道要多少时间，也许他出来已经十年后了。
陆阳像是回到了暗影岛日子，每天不是在战斗，就是在寻找战斗的路上。
有时豪情，有时狼狈。
与暗影岛那段时间相比，现在的陆阳生活更加简单，目的更加纯粹。
杀！
不停地杀戮！
这是唯一的主题。
暗影岛的时候，他还需要寻找食物、庇护所，现在这些全都不需要。
陆阳连时空水晶中准备好的食物都很少吃。
这里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分别。
累了，就躺在斩虚剑上休息一会，睁开眼就继续战斗。
陆阳之前担心的被监视者盯上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
夹缝中的虚空生物数不胜数，还有大量的巢穴不断地在繁殖，以陆阳猎杀的速度，连它们自我消耗的速度都赶不上。
他就像身体内的一只病菌，造成的那点杀戮，从整个虚空夹缝的角度，只能算是微不足道。
想想也不奇怪，在不久的战争中，真神级力量下场之前，这里的虚空生物可是要面对整个符文之地的，如果数量没有达到一定的规模，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六十级以上的虚空生物是陆阳获取经验的主要对象，它们的数量远远超过陆阳的预料。基本每一百只虚空生物，就有一只达到六十级。
百分之一的比例。
听起来不算高，但是，简单对比一下，就能明白这个数字的可怕了。
以暗影岛为例。
哪怕数遍整个符文之地，也找不到几个比暗影岛魔法能量更浓郁的地方了。
暗影岛上的亡灵，数以十万级，六十级以上的存在有多少呢？
四只？还是五只？
也就是说，大约是十万分之一的几率。
十万与一百，千倍的差距！
就算暗影岛上的死灵晋级更加困难，但也能从中窥探到虚空可怕实力的冰山一角了。
另外必须要说的是，虚空生物体表大多是一层甲壳，防御力非常强大，并且实力越强的虚空生物，体表的甲壳防御力就越强大。
相比起来，半神级的虚空生物却要少得多。
陆阳至今只见过一只，体型像山峰一般，通体黑色，他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就疯狂逃窜。庆幸的是，对方似乎在沉睡，并没有注意到他。
那也是陆阳遇到的最危险的时刻。
一旦被盯上，唯有祭出诛仙剑这一个选择。那样做或许可以逃命，但造却会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
你只是个病菌，没人在乎，但你要变成一条蟒蛇，就没人能忽略、能忍受了。
他是来闷声发大财的，不是和监视者硬刚的。
那是巨神族的活儿，在具备真神级战力前，陆阳绝不愿意介入其中。
六十级以上的虚空生物并不好应付，它们大多没有智慧，不知畏惧，不怕死亡，彼此间还有默契地配合，三只以下陆阳还可以承受，但面对三只以上虚空生物的围攻，哪怕是堪堪达到六十级的，他也要暂避锋芒。
所幸，这种情况并不多。
虚空生物没有准确的习性，有的独行，有的结群而居，但是真正的强大者，往往都是独身的。
大部分虚空生物行为都由本能驱使，而这种本能就是永远无法满足的饿意。
吞噬是它们所有的念头，哪怕是面对同类也不例外。
虚空生物彼此间也是有杀戮的，而且非常多，而且根据陆阳的观察，吞噬同类还能加快它们的成长速度，虽然它们不一定在乎这个。
对于虚空生物来说，饥饿感衍生的吞噬的**，大于生存，也大于进化。
这种现象，非常有利于陆阳的猎杀。
虽然每只虚空生物都有不同的能力和特性，但是，单独面对一只六十级虚空生物的时候，他大多都能够应付，一半以上可以碾压，而这样一只基本就能给他带来五万点以上的经验收获。
虚空生物经验的丰富，加上没有同类经验衰减的问题，陆阳的等级再次飞速地提升了起来，虽然因为时间感知有些模糊，但他还是确定，绝对比当初猎杀海怪时要更快。
要知道，那时候是四十级到五十级的阶段，而现在整整高了一个阶层，是五十级通往六十级的道路，所需的经验大幅度增长，等级提升起来却比之前更快，他获取经验的速度可想而知。
等级提升、实力增强固然令人喜悦，但是大多数杀怪的日子都是枯燥的，甚至是令人疯狂的。
寻找，战斗，杀戮，休息，寻找。
寻找，战斗，逃跑，休息，寻找。
循环往复。
陆阳已经记不清自己受了多少次伤，如果不是有着自愈的能力，他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如此频繁的战斗，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经历。
当初在暗影岛还有休息的时候，但在这里，却没有一刻能停下来。
并非陆阳不愿意，除了看得见摸得着的虚空造物，他还要面对一个更可怕的无形的敌人。
每天睁开眼看到的怪异、令人作呕的环境，耳边时刻回荡着的疯狂呓语，某种奇特的律动侵入他的脑海，抚摸他的灵魂，颠倒他的意识，这种精神攻击，比身体受伤更加可怕。
陆阳每天浑浑噩噩的，不断切割扭曲的精神，令他心底的疲惫和抵触越来越深。
到后来，他心里的那道声音越来越响亮，几乎变成疯狂的嘶吼。
“离开！离开！我要离开！”
但是，一股更强大的迫切感却推着他，一次次踏上旅程。
陆阳像是着魔了一样，精神几欲分裂。
直到某一天，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第176章惊遇
没有一丝光亮的虚空中，一道同样漆黑的巨型长剑正快速地飞行着。
陆阳躺在斩虚剑上，双眼无神。
他的意识似乎分成了三份，一个黑色的小人嚷着要离开，另一个白色的小人则坚持继续，最后混沌色的小人一直冷眼旁观。
白色小人和黑色小人的争吵一刻都没有停止过，各种难听的词汇层出不穷，有时还扭打在一起。
他们争吵的时候，都暗暗地瞄着混沌色小人，想争取他的支持，可是混沌色小人视若未睹，一言不发。
突然，陆阳身体一震，豁然睁开了眼睛，意识海中三色小人自动融合为了一体。
他当然不是精神分裂了，这只是他排解精神负面状态的一种方式罢了。
“那边，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陆阳坐了起来，看向他的斜前方，嘴里轻轻地喃喃道。
虽然神识还什么都没有捕捉到，但是，他能感受到远方那强烈的空间波动。
陆阳眉头微微拧着。
他有些犹豫。
这么大的动静，他当然想要去看看，可是……这股空间波动太强了，隔了这么远的余波，都让陆阳有种自己不如的感觉，中心的强度可想而知。
绝对达到了半神的级别！
不过，有半神级的力量，并非就意味着有半神级的虚空生物。
自然界本身就拥有着巨大的能量，产生的能量波动有时甚至远超半神级。
这可能是一个空间迷宫正在成型，或者一个巨大的空间旋涡正在解体……对于拥有时空之力的陆阳来说，这些都是巨大的机缘，他也许能借此在时空领悟方面前进一大步。
考虑了一会儿，陆阳驱动着斩虚剑慢慢飞了过去。
他决定还是先看一眼。
其实，究竟是虚空生物引起的，还是环境引起的，还是很好分辨的。
生物造成的能量波动通常比较凝聚，涉及范围较小，而自然界造成的能量波动的特点就是大而广。
就算真的倒霉遇上了半神级虚空生物，远远地看一眼，应该也不会被发现。
万一暴露了……
陆阳眼中戾色一闪而逝，不知道，杀只半神，能获得多少经验？
斩虚剑飞得很慢，在黑暗的掩饰下，毫不起眼。
这点伪装虽然对于真正的强者没有作用，但能助他避开大部分的弱小者，而论起数量，它们才是主流。
不过，陆阳离空间波动的中心越来越近，一路上，他却连一只虚空生物都没有遇到，不只是离开了，还是被虚空波动撕成了碎片。
又飞了一会儿，因为空间波动的原因，他的速度显得格外的慢，但此时他的心倒是放下来七八分。
看情形，这明显不是某种生物造成的变化，除非它疯了，不顾一切地向外倾斜自己的能量，但是陆阳也没有感受到明显的精神波动，极限爆发的时候，精神不可能继续隐蔽得这么好。就像用力握紧拳头，肌肉一定会有肉眼可见的变化。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陆阳呵呵地笑了笑，如果是个远超半神的存在……
他正想着，平稳飞行的斩虚剑突然一滞，他控制不住地趔趄了一下，差点摔下来。
不过，此刻陆阳却顾不得这些了，他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远处的情形。
他前方的虚空中，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正缓缓成型。
“草！”陆阳失声道。
世界像斩了一刀，数千米长、百米宽的伤口悬浮在虚空中，散发着无尽的毁灭气息。
陆阳吞了口涂抹，他很难想象是怎样的力量能制造出如此庞大的空间裂缝。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割裂空间和短距离穿梭空间、小范围扭曲时间的难度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哪怕是一道最微小的空间裂缝也不是半神级以下的力量能够触及的。
更遑论这种大小的空间裂缝了。
在他呆愣的目光中，空间裂缝还在缓缓变大，散发的波动越来越可怕，他远远地旁观，都有种浑身战栗的感觉。
不过，陆阳没有离开，他贪婪地看着这道庞大的裂缝，甚至不顾神识受损，小心翼翼地在周围徘徊，妄图获得更多的感悟。
这简直是考试的时候，放在面前的正确答案，本来以他的水平只能考个位数，现在随便抄一抄，就能达到两位数。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陆阳像脚上钉了钉子，任风吹浪打，一寸不移。
咔嚓~
像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
忙着感悟的陆阳皱了皱眉头，但并没有过多关注，现在每一秒他的实力就会提升一分，哪有时间关注什么声音？
“啊……”
嗯？
“不要啊……”
“救命！”
……
确实有人说话。
陆阳缓缓看向虚空裂缝中央。
有光芒从裂缝中溢出。
白色的，暖暖的。
那是……阳光？
虚空裂缝中间的裂口类似于风暴的风眼，反而是最平静的地方。
然而裂缝的边缘才是空间之力最浓郁的地方，陆阳之前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那边，现在才注意到，空间裂缝似乎打通了另一片空间。
他非常熟悉的空间符文之地。
此刻，符文之地中的砂石、建筑、植物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正在从空间裂缝坠入到虚空夹缝中，陆阳能感受到这片空间散发出的贪婪和饥饿，在它看来，符文之地似乎就是一盘美味的菜肴，恨不得一口吞下。
这似乎是个村庄，随着物体坠下的，还有许多的人类，有大人，也有小孩，大部分都是最普通的普通人，只有极个别有些微弱修为，大约也就是十几级，二十级的样子，面对虚空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陆阳看到，不少人撞到了空间裂缝的边缘，瞬间就被狂暴的空间之力抹去了，彻彻底底的抹去，连一滴血液都没有留下。
哭喊声、惊呼声、求救声响成一片，场面堪称惨绝人寰。
唯一的好消息是，空间裂缝下有片土地，而且距离裂口不算高，不少人落在了上面，暂时保住了性命。
不过，这只是小部分幸运儿而已，大部分人刚进入虚空夹缝，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亡了，陆阳短暂的观察就知道，能活下来的人，最多不超过五分之一。
而且，这只是他们面对的第一个灾难，如果没有意外，这些人第一天将死去九成，第二天大几率全部死亡，只有极少数的幸运儿能活到第三天。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从艾卡西亚灭亡，至今数千年，唯有一个例外。
她叫卡莎。
陆阳缓缓闭上了眼睛，眉心却有一丝久违的怒气。
穿越以来，他可谓是杀戮成麻，简直是走到哪，杀到哪。
善恶观变得极为淡薄，视人命为等闲，但是此时，看着和自己外表相同的生命被如此肆意地夺取，他仍然感到了一种愤怒。
更令他恼火的是，自己再愤怒，却只能目视这一切发生，没有任何插手的能力。
他们在空间裂口内，而陆阳在空间裂缝之外，狂暴的空间之力，隔绝了他所有的手段。
用诛仙剑阵倒是有可能打破空间裂缝，但里面的人会死得更块。
呼。
他重重吐出一口浊气，闭上眼睛继续感悟空间之力。
第177章意外之人
轰隆隆。
重物坠落的声音一共持续了半个小时。
半小时后，空间裂缝瞬间收缩，下一刻就消失了，无声无息地，完全不似出现时的令人瞩目。
珍是个恕瑞玛的小女孩儿，今年十岁。
下午，她和小伙伴像往常一样在玩耍，突然，大地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她和小伙伴来不及反应，统统掉了下去。
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掉进了一片黑暗中，然后重重地摔在了硬石地上。
害怕。
这是珍唯一的想法。
她感觉自己的腿好疼，可能摔断了，可是她没觉得痛苦，因为内心全都被恐惧填满了。
珍平时很爱哭，为此还经常被小伙伴嘲笑，但这时却连哭都哭不出来。
黑暗中，珍的小脸煞白，眼眸中的惶恐让人心疼。
“别怕。”
一个好听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珍下意识地看去，淡淡的紫光中露出一个浑身包裹着甲壳的“怪物”。
珍身体一颤，猛地向后缩了缩。
来者看体型也就比珍略大，体表是一层与虚空生物如出一辙的甲壳，脸庞却是人类小女孩的模样，是好看的鹅蛋脸，十三四岁的样子，眼睛中却流露着相同年龄女孩没有的坚毅。
察觉到珍眼睛中毫不掩饰地恐惧，她神色有些黯然。
突然呼呼的风声传来，她脸色一变，骤然抬头。
只见，一颗巨大的石头正坠落下来，看那个位置，正式珍的头顶。
“小心！”
她大声喊了一句，肩上的两个巨大的器官发出了紫色的光芒。
“该死！来不及了。”
她瞳孔收缩，果断地停止了未完成的动作，身上的紫色光芒一闪，瞬移般飞到了珍的上方，手臂一拢，就将珍抱在了怀里。
等了很久，也没有感到预期中的撞击，她心中闪过一丝疑惑，慢慢地抬起头。
借着身体中的紫色能量，她看清了上方的情形，然后眼神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上方居然……有个人！
一个飞在空中的人！
虽然难以置信，但哗啦啦撒下的小石块提醒着她一切都是真的。
“咦？”
来人声音中带着意外和惊喜，慢慢飘了下来。
靠得近了，她发现这是个男子，年龄二十出头，身躯矫健，黑色短发根根竖起，恍惚间，它觉得自己看到的不是个人，而是一柄气势冲天的长剑。
此人，自然是陆阳了。
他既然决定要救人，在空间裂缝消失的瞬间就出手了，击碎大块的杂物，避免进一步伤亡。
不过，他很快就被这里吸引了注意力。
在一堆人中间，居然有个“虚空生物”，而且在这种时候还准备猎食一个小女孩。
陆阳立刻就准备出手将其抹杀，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个“虚空生物”居然长着人类的脑袋！
还是个小女孩。
满满的熟悉感出现在脑海中，一个名字随之蹦出。
卡莎。
两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卡莎下意识躲避了一下，却发现陆阳的眼睛中，没有厌恶和恐惧，反而是惊讶和……喜悦？
她偷偷地瞄了一眼，真的是喜悦，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见到自己这幅怪物的样子，会有喜悦？
卡莎心中忽地有些小雀跃，但陆阳身上锐利的气势也让她感到些许不安。
“哇~”
两人正在目光交流，可是珍却绷不住了，看清楚陆阳的样子后，虽然不认识，但是同样的长相也让她的恐惧削减了很多，她瘪了瘪嘴，终于哭出了声。
陆阳眉心跳了跳，有些头疼。
“别哭了。”他沉声道。
“哇哇哇……”
珍的哭声更大了。
“有人吗？谁在哪里？”
“救命啊！谁来帮帮我。”
“该死，有人知道这里哪里吗？我为什么会在这？”
被珍的哭声和卡莎身上的紫光吸引，幸存下来的人大声地呼喊起来，都开始往这边汇聚。
“珍！”
一个女人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哭泣中的珍，小声啜泣起来：“珍，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妈妈，呜呜……我好害怕。”
“别怕，妈妈会保护你的……啊！”
她突然看到了旁边的卡莎，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抱着珍，拼命向后退缩。
“怪物！怪物！这里有怪物！”
陆陆续续有村民围了过来，看清卡莎的面容后，都蹬蹬退了几步，恐惧地看着她。
“这是什么东西？”
“就是你这怪物把我们弄到这鬼地方的？”
“怪物，快把我们送回去！”
“怪物，去死吧！”
这些村民越喊越激动，张牙舞爪地，却不敢向前一步。
卡莎眼神再次暗淡下来，身躯有些颤抖，满脸落寞，默默地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等一下。”
陆阳淡淡的声音响起。
与此同时，卡莎感觉自己的胳膊被拉住了，感受到那温热的手掌，她身躯一僵，下意识地将手臂抽了出来，之后反应过来，她又觉得自己有些过激，担心陆阳误会。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一下，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心中的纠结自不必多说。
自从变成了这副模样，陆阳是她遇到的唯一不厌恶她的人，卡莎非常不想失去这个唯一。
卡莎的忐忑，陆阳没有注意到，他脚尖离地约三十公分，居高临下地看着幸存的村民。
“你是什么人？”
幸存者再次失声，因为光线很暗，在陆阳开口前根本没人注意到他。
啪。
陆阳没理他们，他打了个响指，砰地一声，虚空中燃起了一朵白色火焰，照亮了周围。
“喔！”
看到这一幕，幸存的村民纷纷惊呼出声，脸上的表情也不再那么紧张。卡莎也频频望过去，眼睛中既有好奇，也有喜悦。
轰隆！
虚空中响起惊雷般的声音，陆阳身上气势骤然勃发，包括卡莎在内的所有人都感到心中一紧，汗毛倒竖，脖子上仿佛被架了一把利剑。
“从现在开始，我说，你们听，谁插嘴，谁死！明白吗？”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每个人心中都多了股沉甸甸的压力，他们都感觉到，脖子上的那把利剑，是随时会砍下来的。
“你是……魔法师？”
第178章来袭
陆阳话音未落，一个带着些许兴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像是一巴掌甩到他的脸上，陆阳眼睛眯了眯，朝着声音的传来的方向看去。
说话之人是个衣着华丽的胖子，肥头大耳，油光满面，与周围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村民有着明显的区别。他身边还围着两个高大的壮汉，似乎是保镖类的角色。
陆阳记得这个人，之前跳的最欢的就是他，煽动气氛仇视卡莎的也是他。
“你是魔法师对吧？一定没错的，我见识过你的同类。”
衣着华丽的胖男人脸上带着三分矜持，两分傲然和五分兴奋：“魔法师，我是……”
噗嗤。
陆阳面无表情，一抬手指，胖子的话戛然而止。
“嗬……”
他脸色瞬间苍白，眼神带着极度的难以置信，然后又化作浓浓的不甘和怨恨。他颤抖着抬起手臂，想捂脖子，可只抬到一半，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红线，接着迅速扩大。
砰。
圆滚滚的头颅摔到地上，血液像喷泉般从脖颈喷了出来。
“啊！”
几个离得近的村民被溅了一脸，吓得一下子跌倒在地，其余村民也蹬蹬地向后退，看着陆阳的眼神满满都是恐惧。
珍和她的妈妈离陆阳最近，她把珍眼睛捂得紧紧的，防止她看到这血腥的一幕，自己却盯着那无头尸体，害怕的同时，也有几分快意。
这里面大概率有一些故事，或许是胖男人欺负过她们母女，又或者别的什么，不过陆阳并没有兴趣去了解。
他漠然地看着这一幕，眼神中没有恼怒，没有仇恨，有的只是平静。
面对这种情况，有的人会选择耐心讲解，结合事实让幸存村民明白眼前的情况，再展现实力，取得他们的信任；有人会恩威结合，以高超的领导力取得主导权。
陆阳选择了最直接，也是自己最擅长的办法，残酷镇压不服从的人，用恐惧使所有人臣服。
简单地说，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让你们往东，你们不能往西，一切按我说的做。
这样的办法或许不能用来统治一个国家，但这种情况下却很合适。
至于他们会不会因过于恐惧而逃跑？
陆阳很欢迎他们尝试一下。
违反命令的后果他们已经见识到了，他也很乐意让他们知道逃跑的后果。
既然陆阳决定要救，那他们就得接受，想拒绝都不行！
他瞥了一眼卡莎，发现她眼睛中虽然有少许不忍，但并没有过于不满，对鲜血也表现得很平静。
也是，她应该已经独自在虚空中生存几年了，这些普通人的情绪恐怕早已离她远去了。
“听好。”
陆阳平静地说：“这里是虚空夹缝，你们可以理解为另一个世界，到处都是危险，而且没有食物、没有水也没有阳光，连陆地都只有你们脚下这种难看的东西。”
幸存的村民互相看了看，彼此的眼睛中尽是怀疑。
陆阳没有在乎他们的反应，顿了一下继续道：“不理解没关系，你们只要知道，正常来说，你们没人能活过三天。”
说到之类，他突然笑了一下：“不过，你们很幸运，遇到了，更幸运的是，现在遇到了我。”
他轻微地摇了摇头，有些感慨。
这些人很不幸，又很幸运。
他们不幸地遭遇了小概率事件，被虚空吞噬了，这种情况之前有过，但就算在数千年的时光中统计，次数也不算多，而它们就倒霉地碰上了。
同时他们也很幸运，在万分之一都不足的生还几率下，遇到了陆阳，还是此时遇到了陆阳。
时间点很重要。
是的，陆阳已经做出决定，暂时停止升级之旅。
刚刚看到的阳光对他触动很大，虽然扭曲的精神都被他切去了，但某些情绪却一直在积累。
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所以说，这些幸存者也能立刻踏上回去的旅程。
如果在陆阳刚进入这里的时候，就算遇到了这种事情，他也不一定会出手，就算出手救一下，也不会保姆般地专门将他们送出去。
而对于凡人来说，每多接触虚空一秒，生命就多一分危险。
这些事情，幸存的村民不懂，卡莎懂一点，但也不清楚其中的奥妙，只有陆阳能完全认识一切，他一时怔在了那里，深深地感慨于命运的奇妙。
这时候，陆阳没有注意到，他意识海中，那面半透明的光幕最下面【经验】栏后的数字，忽然跳动了一下，缓慢地增加起来。
虽然不多，但意义却决然不同，自从融合时空水晶，再一次次出现了未杀怪经验就增长的情况，如果陆阳注意到这一幕，或许能多一些猜测。
卡莎连同幸存的村民都好奇地看着他，在他们看来，这个可怕的男人说了几句真假未知的话，突然就陷入了发呆中。
他不开口，也没人敢打断，那具无头的尸体现在还躺在那里呢。
但在这种未知的环境里，大部分人都或多或少地受了点伤，此时不敢动，又不敢说话，简直是种煎熬。
卡莎也不敢轻举妄动，虽然陆阳对她表现出了一定的善意，但从刚刚陆阳毫不犹豫就杀人的行为看，她并不敢作为依仗，担心热闹了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妈妈。”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中响起。
是珍。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脸上尽是惊讶和不忍。
珍的妈妈，那个年轻少妇，愣了一下，脸庞刷得变得毫无血色。
“怎么了妈妈？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发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珍有些害怕，往妈妈怀里缩了缩，怯怯地说。
“嗯？”
陆阳也被惊醒了，他刚要说什么，突然感觉头皮发麻，一股凉意从尾椎骨直窜脑海。
珍的妈妈以为陆阳是因为珍说话而恼怒，表情瞬间崩溃，抱着珍，苦苦哀求起来：“求求你，别杀我女儿，她还小，什么都不懂。杀我，要杀杀我，让我顶替他给您赔罪，求求你了。”
“危险！危险！危险！”
陆阳却根本顾不上她们，他脑海中的警报疯狂地响了起来。
“半神！”
“绝对是半神！”
陆阳脸庞狰狞，有半神级虚空生物过来了。
“它看到我了！”
“它的目标就是我们！”
“逃不了了！”
第179迎战
神识中什么都没有，但是陆阳知道，一只半神级虚空生物正在快速逼近，而且……它已经锁定自己。
他看了一眼幸存的村民。
珍的妈妈依然在哀求，珍也吓得哭了起来，其他人看向自己，眼睛中除了畏惧还带上了点隐蔽的愤怒。
陆阳没心思关注他们内心的小活动，一旦他和那只半神级虚空生物在附近交战，这些人都会死在余波中。
“看来，哪怕遇到了我，他们也没那么容易活下去。”
他看向卡莎，迅速低吼道：“带他们离开，越远越好，我会找到你们的！”
卡莎有些茫然，但是下一刻她面色突变，看向某个方向的眼神中带上了强烈的畏惧。
“跟我走！”她咬了咬牙，大喊道，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陆阳倒是有些惊讶，她也感知到了？看来与她共生的那具甲壳，不仅给予了她实力，也赋予了她强大的感知能力。
但是，幸存者并没有追上去，他们看了看卡莎，又看了看陆阳，满脸茫然。
陆阳并指成剑，向下一划。
撕拉。
幸存者脚下的扭曲石柱几乎被一分为二。
“跟上去！”他再次吼道：“快！”
幸存的村民皆吓了一跳，再不敢耽误，纷纷追了上去。
连珍母女也不例外，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让走，但见陆阳没有追究珍擅自开口的打算，心中甚至有些开心。
不过，珍腿受伤了，自己无法行走，只能由母亲背着。
一个女子背着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自然跑不快。
陆阳皱了皱眉头，下一刻，紫色光芒一闪，卡莎又飞了回来，她迅速将珍背了起来，一言不发又向前奔去。
卡莎虽然个头更小，但背着珍却宛若无物。
她实力并不弱，等级大概是四十多级，但战斗力甚至可能达到五十级，背一个人类小女孩自然轻而易举。
腿受伤的不止珍一个，周围甚至还有一些人埋在废墟中，但此时没人顾得上了。
陆阳收回注意力，目光投向远处的虚空。
那里，一个前所未有强大的敌人正在急速赶来。
他的脸色慢慢平静下来。
事实上，进入之前，陆阳就做好了正面交战半神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在马上就要离开的时候遭遇了。
对于原因，陆阳心里已经大概有数了。
大概率是因为这些恕瑞玛人。
或许是过多的人类聚集在一起，引发了某种波动，也可能是空间裂缝本身就意味着某种信号。
但是，这些已经无所谓了，那满满的恶意告诉陆阳，它已经盯上自己了。
被半神盯上，就别想逃跑了，况且……我既然决定要救，那就一定要救下来，半神也不能阻挡！
“来吧，让我试试半神的感觉。”
陆阳嘴角一抿，身上的气势开始上涨，初时很慢，但下一刻忽然飙升，身周炸开一圈无形的气浪。
“喝！”
他低吼一声，斩虚剑瞬间由极静至极动，似乎没有经过加速，就达到了最快。
陆阳要先下手为强！
让半神近身他就不用玩了，另外，卡莎她们还没有走远。
嗖。
斩虚剑划破虚空，锐利的剑气先炸开，又迅速凝集，黝黑的剑身似乎都开始发亮。
“来！”
陆阳再次低吼，本来就强大的气势，猛地又涨了一大截。
大量的法力不受控制地溢出，围绕在他身边，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冲天而起，他的双眸，也变得一片混沌。
杀戮战神！
时隔多日，陆阳再次用出了这个技能，此时，他已经洞彻其本质，更愿意称之为法力燃烧。
这并不是个多稀罕的能力，甚至可以说一点难度也没有，在修仙世界，基本人人都会，但是却很少有人用。
因为这是最后的大杀技，搏命的时候用的，仅次于自爆。
自爆是当场死亡，神魂俱灭，而法力燃烧则会造成身体、法力、神识、灵魂共同的不可逆枯竭，实力、潜力、寿命大幅度缩减，甚至当场死亡，其代价也是仅次于自爆。
可以说，不到了真正的生死关头，没人会使用这种能力。
也就是陆阳可以恢复，才可以当做一种技能来使用。
但是，他洞察这种能力的本质后，也在有意识避免使用它，虽然看似没有影响，但他隐隐觉得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当然，此时所有顾虑都抛之脑后了。
轰的一声，陆阳的神识也得到了增强，范围扩大了一倍还多，强度更是翻了几番。
法力燃烧虽然代价很大，但是威力却也配得上这种代价。
陆阳浑身充满了力量，他感觉自己前所未有地强大。
斩虚剑锋芒更盛了，周围的空间荡起层层的涟漪。
咚。
急速飞行的斩虚剑突然消失，瞬间又在前方出现。
“成功了！”陆阳心中一喜。
借着法力燃烧获得的强大力量和从空间裂缝上得到的感悟，陆阳终于能较轻松地控制空间之力，让斩虚剑也能精准地穿梭虚空。
“或许，我凭借自己的实力就能纠缠住半神，至少在法力燃烧这段时间内可以？”
感受着这一击的威力，陆阳心中的自信高涨起来。
近了……近了……更近了……看到了！
好……好大！
看到这只半神级虚空生物的第一眼，陆阳心中闪过这样的想法。
它宛若小山一般，高近百米，体长超过两百米，体型有些像放大版的霸王龙，身上包裹着一层漆黑的铠甲，关节处立着一根根尖锐的骨刺，三只硕大的眼睛像灯笼般，散发着紫色的光芒。
咚咚咚……
它迈着两条大腿，在虚空中狂奔，每一脚落下，空间的震颤都久久不息，偏偏速度极快，横行霸道，无论遇到什么都直接撞过去。
而被他撞击的，无论什么，也都直接粉碎。
是真正的粉碎，肉眼都看不见的程度。
陆阳有些牙酸。
只是远远地看着，他就感受到那疯狂的扭曲，无穷无尽的饥饿，和霸道无边的力量。
他的信心突然变小了很多。
“来吧。”
陆阳再次低吼，眸光坚定，无论怎样，总要试试。
斩虚剑一闪，与半神级虚空生物间的距离瞬间清空，身形闪现到它的一颗眼睛前，毫不犹豫的刺了下去。
第180章现世
轰！
斩虚剑远远抛飞出去，剑气完全崩溃，连剑身都有少许的扭曲。
陆阳微微失神，这就是自己信心十足的一剑吗？这就是半神吗？
面对斩虚剑，霸王龙半神完全无动于衷，像没看到似的，但当他试图刺下去的时候，那只巨大的眼眸却迸出道道紫色电浆，瞬间就将看起来气势无匹的斩虚剑击飞了出去。
没有一丝一毫的还手之力。
差距大到难以想象。
这一剑，连六十九级的存在都可能被秒杀，陆阳本以为，至少可以给半神造成一些困扰，哪怕是见识到它的威势之后，他也是这样想的。
现实却比想象要残酷得多。
半神的强大远远不是六十级阶层能比拟的。将六十级巅峰的实力再提高几分就看做半神级更是个极大的错误。
这种强大，甚至是陆阳无法想象的。
他试着操控了一下斩虚剑，发现非常滞涩，完全没有之前那种顺畅的感觉，这不是斩虚剑在抗拒，而是它“受伤”了，而且是重伤。
仅仅是被动的防御，就令斩虚剑近乎报废。
“太不科学了。”
陆阳苦笑了一声，身上的气势逐渐减弱，澎湃的法力也收回了体内。
他停止了法力燃烧。
刚刚那一击彻底粉碎了他所有幻想，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对半神来说，他的常规手段没有任何作用，哪怕是拼命的招式。
陆阳感觉一阵虚弱，身体上下无一处不疼，连世界都变得模糊了几分，像眼前多了一层纱窗。
就像你用惯了最高配置的电脑，突然换成了五年前的配置，非常难受。
这是燃烧法力的代价。
他能恢复，但并不代表不需要经历这种痛苦。
咚咚。
霸王龙半神在迅速逼近，速度比陆阳的飞剑更快。
他快速估计了一下，十秒钟，距离它到达自己面前，还有十秒钟。
陆阳面容平静，面对这无可匹敌的敌人，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他甚至好整以暇地等了两秒，才缓缓伸出手掌。
轻轻一握。
轰隆！
明明没有任何声音，陆阳却觉得耳中轰鸣不断。
此时，距离霸王龙半神达到还有五秒钟。
一种纯粹的杀戮之意从他手掌中逐渐扩散开来，在虚空产生道道波痕，陆阳的身体逐渐笼罩了一层白光。
这白光没有丝毫温暖之意，反而令人感到彻骨的寒冷。
锋利，极致的锋利。
每一根光线都仿佛一柄细剑，给人一种刺破一切的锐利感。
咔嚓。
一道黑线一闪而逝，虽然缩小了很多倍，但与之前联连通付文之地的空间裂缝一模一样。
咯吱……咔……
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空间裂缝越来越多，就像一面摔碎的镜子。
陆阳震惊了。
诛仙剑到底有多强大？
这还没出现呢，就已经压得空间崩碎了。
而他的身边，莹莹白光笼罩的范围，却仿佛化作了另一片世界。
这一刻，什么饥饿的律动，疯狂的呓语消失得一干二净，这片小小的空间，彻底化作了诛仙剑的领域，无物可侵，无物可破。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柄古朴的纯白长剑逐渐在陆阳手中成型。
咚咚。
虚空震颤的范围逐渐扩大，不一会儿，整个虚空夹缝都摇晃起来，像是在经历一场可怕的地震。
此时，距离霸王龙半神达到还有三秒。
远处。
正带领着幸存村民逃跑的卡莎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向她出发的地方。
“这是……什么？”她满脸恐惧。
一股宛如实质的杀气笼罩了下来，她自诩坚定的意志瞬间沦陷，像死神的镰刀架在了脖子上，沉浸在对死亡的恐惧中。
卡莎的身体缓缓瘫倒。
幸存的村民更是不堪，杀气冲击的那一刻，就全部昏了过去。
艾卡西亚。
一金一银两道身影凭空而立。
“出现了。”
蕾欧娜烈日般的双眸中露出一抹慎重：“如此强大的力量，如此纯粹的杀戮，到底是谁？”
“最近应该没有星灵降临。”戴安娜清冷如月，低声喃喃道。
两人隔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星灵可不是大白菜。
宇宙中也许有她们不认识的星灵，但这里是她们的大本营，为何会突然蹦出一只陌生的星灵？
而且是这在种微妙的时候。
不好。
她们脸色纷纷一变，艾卡西亚深处大裂缝的上空有一层无形的隔膜肿胀起来，随时会撑破的样子。
“封印要破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两人没有交流，却同时出手，一道炙热的阳光，一道清冷的月光交错于隔膜之上，宛如织了一张大网，将肿胀缓缓压了下去。
就在此时，陆阳手中的长剑终于彻底成型。
诛仙现世！
这把来自异界的武器，第一次真正出现在了符文之地。
陆阳的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从发现人物面板的那一天起，他就在期待着这一刻，就在幻想着诛仙剑的风采。
古朴无华的外表却流露着浑然天成的感觉，似再没有更完美的造型，它静静地躺在那，却没有任何人能够忽视。
无穷无尽的杀气汹涌而出，发出无声的咆哮。
这一刻，整个符文之地，所有人的心都同时一颤，一柄纯白的长剑浮现而出。
这一刻，道道的祥瑞之光出现在天边，仿佛在祝贺什么。
这一刻，巨神峰最顶端，亘古的荒凉峰顶，一股股浩大的意识降临，发出了剧烈的争吵。
这一刻，陆阳手持诛仙剑，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没有一点勉强的感觉，诛仙剑那远超他无数倍的力量如臂指使，仿佛他就该这么握着它。
哈哈哈。
陆阳突然狂笑起来，笑声肆意而张狂。
此时，距离霸王龙半神到来还有一秒。
但它已经停了下来，反而开始转身逃跑。
这只半神级虚空生物的眼眸有些暗淡，身上那股永不餍足的饥饿**变得微乎其微。
没有智慧，完全由本能驱使的虚空半神也畏惧了。
诛仙剑剑光笼罩的地方，连法则都开始改变。
陆阳笑声一顿，眼神冷厉，右手高高举起，轻飘飘地向下一斩。
第181离开、相遇
空间无声无息地裂开了。
万米之外的霸王龙半神身体突然一僵，脚步停了下来。
几秒钟后，一股轻风拂过，那小山般的身体像风化了似的，化为了齑粉。
刚刚还强大无比，看起来不可战胜的虚空生物，就这么轻易地被杀死了。
真神级与半神级的差距一点也不比半神级与凡人间的差距小，甚至更大。
陆阳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刚要松口气，突然脸色再次一变。
他环顾四周，感受到多股强烈的恶意正在快速逼近。
如果说之前的半神级虚空生物身上带着极致的扭曲，那这些意识就是扭曲本身，是生命的另一面，是虚无的具现化，是永不餍足的饥饿。
它们是……监视者。
陆阳再度头皮发麻。
果然引起了监视者的注意。
这是肯定的，他也不想想，他差点把整个虚空夹缝都打破了，监视者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一二三……至少五位监视者的目光投向了这里。
这就代表着五位真神级强者。
虽然它们的真身仍在虚空中，陆阳猜测它们发挥不出很强的实力，但他一点儿也不想验证这个猜想的真实性。
陆阳低头看了看，一条漫长的空间裂缝正在他脚下，看不真切对面是什么地方，但是他能感觉到那里肯定不是虚空夹缝了。
思考了零点一秒，陆阳下定了决心。
空间裂缝也是不一样的，之前那道天然空间裂缝周围尽是狂暴的空间之力，会撕碎所有靠近的物质，而这道诛仙剑斩出的空间裂缝，周围平整而光滑，无声无息，只要不撞到裂缝边缘，就不会有问题。
他既然已经决定要走了，那就从这里离开好了。
陆阳挥动诛仙剑，洒出一片剑光，那些充满恶意的意识顿时消散一空。
他手一翻，古朴纯白的诛仙剑顿时消失，那种神一般的力量也随之不见。他心中怅然若失，右手下意识地握了握，可惜那里已经空无一物。
诛仙剑的使用时间太珍贵了，尽管再不舍陆阳也只能忍痛将其收回去。
他很快回过神来，虽然监视者意识暂时被挡住了，但是当诛仙剑剑光消失的时候，它们很快会卷土重来。
时间紧急，不能再耽误了。
陆阳脚向前一迈，身影消失，于几百米前再度出现。
反复闪烁几次，他就来到了卡莎和幸存村民昏迷的地方。
还好他们还没走远，不然恐怕来不及了。
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们昏迷在这里，但此时没空满足好奇心，陆阳神识席卷而出，裹起众人，就开始迅速返回。
总共也就二十多人，对陆阳来说并不算很大的负担。
但是诛仙剑光在迅速地消散，毕竟他已经把诛仙剑收了回去，这些剑气都是无根浮萍。
“快快快！”
陆阳不管不顾，门头冲刺。
突然，他心中一紧，那些扭曲的意识再度开始靠近。
“快啊！再快点！”
陆阳一咬牙，轰的一声，法力再次燃烧起来，速度飙升。
“到了！”
他心里一松，伸手抓住已经等待在这里的斩虚剑，然后头也不回地冲进了空间裂缝中。
噗。
突然，陆阳脸色一白，口中喷出大量暗红色的血液，各种负面念头一个接一个在脑海中浮现。
在最后一刻，他还是被追上了，监视者的意识侵入了他的精神，瞬间的接触，就造成了大片的扭曲。
在他们离开后，几股浩大但扭曲的意识降临于此，虽然充满了不知餍足的饥饿**，但却冷冰冰的，似没有任何情感。
对于监视者来说，扭曲、饥饿、虚无就是他们本身，而不是一种情感或情绪。
它们在此徘徊许久，几度欲追过去，但好像有所顾忌，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空间裂缝中。
这道裂缝没有彻底贯通对面的空间，还有一层空间之力阻隔着，看似很薄，但是对于空间来说，其尺度往往不是普通人的感知那样。
进入之后，陆阳感觉像掉进沼泽里，每个动作都极费力气。
周围的空间乱流不断地冲击着他，像要把他拽入某些不可知的深处。
如果是他自己还好，但他现在带着不少人，这些阻碍给他带来不少的困扰。
强忍着负面的情绪，陆阳勉强辨认了一下方向，身体内的空间之力弥漫而出，神识收缩，将幸存的村民尽量拢向自己。
噗嗤一声。
酷烈的阳光撒了下来。
砰砰……
连同陆阳在内的所有人都摔倒了炙热的沙子上。
“哎呦。”
陆阳听到了一些呻吟声，似乎有人从昏迷中摔醒了，他没有过多关注，立刻闭上了眼睛。
出来的那一刻他就确定了，这里是符文之地，甚至就是恕瑞玛。
也就是说，他已经完成了目标，将他们救出来了。
那剩下的，就随他们了，是否离开，离开了去哪，他们随意，陆阳不会管，哪怕他们让他管他都不会管。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离开之前，他被监视者“摸”了一下，现在精神三分之一都变成了黑色。
陆阳明显感觉到，他正在变得嗜血，心中充满了毁灭的**。
这些扭曲的精神必须切除。
很麻烦。
相当麻烦。
陆阳脸色有些难看。
之前的扭曲都是一点点发生的，陆阳发现后就会立刻切除掉，就像身上划一个小口子，放点血，这不算什么。
然而，这一次要一下子切去三分之一的精神，就像砍断双手双脚似的，虽然能长回来，但痛苦的滋味却不会少一分。
“草！”
忍不住骂了一声，陆阳一咬牙。
撕拉。
噗嗤。
他又喷出一口鲜血，脸色更白了，而且隐隐透出一种灰色。
不过，那些堕落的**却迅速消失了。
陆阳缓缓睁开眼睛，一直锐利的眼神此时却有些暗淡。
卡莎和幸存者不知何时都醒了过来，没有人离开，都在距离陆阳不远的位置，目光诡异地看着他。
诡异？
陆阳一挑眉毛，这是什么眼神？
害怕，或者感激他都能理解，但这种诡异的眼神算什么？
卡莎似乎看懂了他的疑惑，悄悄地指了指，示意他向上看。
上面？上面有什么？
我的神识一直打开着，除了太阳和月亮……
陆阳的脸色突然一僵。
他下意识地眨了下眼睛。
确实有两个人影站立在他头顶的上空，一个身披金色铠甲，手持流光溢彩的长剑和盾牌，另一位一身银色铠甲，手持银色弯刀，白色的长发随风舞动，额头上的奇怪符文引人注目。
两人互相怒目而视，看起来剑拔弩张。
更令陆阳难以置信的是，在他神识中，这并非两个人，金色是太阳，银色的是月亮……
陆阳沉默了，也是，太阳和月亮怎么可能离人这么近呢？
他觉得自己大概已经知道她们是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