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1【天选之人卡德加】
天选之人，正史里钦定的主角呀……看着卡德加，安格玛心里不由感慨起来。
永远保持理智，永远严于律己，永远谦卑好学，永远是所有人最强大、最可靠的盟友与后盾，并时刻保持公正，还引领了一场又一场决定世界命运的战争。简直没人比卡德加更能诠释“法师”的真正含义。
但安格玛感觉，在自己面前，卡德加多少有些紧张。
他温和地注视着这位“天选之人”，开口说道：“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麦迪文之徒。”
“啊，”卡德加回答道，“我刚刚从阿达尔那边回来。纳鲁掌握的知识，实在是令人惊叹。每次与阿达尔长谈，我都能学到不少东西。”
说话间，卡德加眼中闪动着难掩的激动之情。安格玛很熟悉这种神情，这在如海绵一般汲取着所有知识的法师之中很常见。但能令博闻多识的卡德加萌生这种情感，也属实难得了。
不得不说，正史中的卡德加，之所以能拥有那般广博的学识，固然很大程度上，是得益于担任麦迪文学徒期间在卡拉赞的图书馆里饱览群书的经历，但也和在阿达尔那里学到了大量的知识是离不开的。
毕竟纳鲁，可是宇宙中最为特殊的群体之一。他们掌握的知识，任何一种都足以令普世间的学者们趋之若鹜。
“我刚刚注意到，你用了‘旧部落’这个词。看来你已经知道发生在艾泽拉斯的事情了，对吗？”
“恢复与艾泽拉斯的联系以后，我们每天都能听说很多新的传闻，”卡德加叹了口气，“我真的很高兴，能听到同胞击败了燃烧军团的消息。”
安格玛转向城外，站在高处向外望去，依稀可以从泰罗卡森林茂密的林木间，看到那支正在向远方行去的德莱尼人队伍。
“是不是很思念故乡？”
卡德加坦诚地点了点头，也望向了泰罗卡森林，“当然。每逢看到这片森林，我总会想起南部艾尔文森林虽然我只在那里呆了三年，还常常把自己关在卡拉赞的图书馆里。但……那里承载着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段经历。我们被困在这里十几年，不得不在无比窘迫的处境中与燃烧军团作战。这里没有达拉然优渥的环境，没有美味的食物，也没有任何曾被我们称之为‘社会’的种族氛围。我时常想念过去……”
他顿了一下，把满是皱纹的苍老双手放到眼前看了一会，而后颇有些自嘲地笑道：“想念拥有青春的过去。”
发现麦迪文遭到萨格拉斯控制的真相后，在与安度因洛萨及一支暴风王国精锐小队击杀导师期间，卡德加在“麦迪文”的法术中，被剥夺了绝大部分生命力。直接展现在外表上的，就是不复青春，变得苍老。
一个年轻的灵魂，却有着苍老的躯壳虽然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其实卡德加都已不再年轻。担任麦迪文学徒时，他不过二十一二岁，如今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年。
“那为什么不回去？如今已经搭建了稳定的双向通道，往返只是半天的事情。你大可以回那边滞留几天，权当给自己放个假。”安格玛说道。
“我不能回去，”卡德加看向安格玛，目光炯炯地说，“这里离不开我。达纳斯一个人，无法料理所有问题。更重要的是，先知，在您与您的时间守望者引领诸族抗衡邪恶的时候，必须有人在这边，为艾泽拉斯抵御来自燃烧军团的威胁。”
“哦？消息这么快就传到这边了？”安格玛来了兴趣。
安其拉之战结束后，他可是没多做逗留，直接就赶来这边了。可消息传播的速度，却几乎比他驾驭着雷电飞行还要快。
“是啊，吉安娜殿下麾下的法师里，有我几名故友。艾泽拉斯与外域建立双向通道后，我们很快就恢复了联络。我听说了安其拉之战，以及在那场战争中现身的时间守望者、泰坦造物和巨龙军团，”卡德加感慨道，“有机会的话，我真想去看看那些传说中为艾泽拉斯带来秩序的泰坦们的造物。”
不用说，关于这段历史，一定是阿达尔告诉给卡德加的。
安格玛问道：“卡德加，你似乎很清楚外域在这场战争中的地位。”
卡德加点头，“对艾泽拉斯而言，这里极具战略价值……耐奥祖不计后果的行为，不仅撕裂了这个世界，也撕裂了这片宇宙空间的障壁。燃烧军团可以轻而易举地来到这里，并借助黑暗之门，入侵艾泽拉斯。”
“不，不仅仅是对艾泽拉斯，”安格玛回转目光道，“对整个宇宙都是如此。”
“所以我们必须击败玛瑟里顿，夺回外域的控制权。虽然仍为战事所困的艾泽拉斯没有余力为我们提供援助，但我想……远征军，纳鲁，再加上德莱尼人，我们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
“不止，你的盟友，可远远不止这些。”安格玛笑着说道。
说话时，他想起了玛格汉兽人；想起了至今还在因为父亲是第一个饮用玛诺洛斯之血的兽人而感到耻辱的加尔鲁什地狱咆哮；想起了刚刚来到外域不久，没有正史中娜迦与血精灵大军的帮助，只带着少部分追随者的伊利丹……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解决燃烧军团的问题。”他静静说道。
卡德加眼前一亮，颇感惊喜。
“我能感到你还有问题，问吧，我会尽我所能地为你解答的。”离去前，安格玛最后看向卡德加。
卡德加欲言又止，有些迟疑着说道：“我想知道，阿达尔关于您的描述……究竟是不是真的。您真的在……宇宙尽头度过了一百三十万年的光阴？”
“这似乎不是一个值得怀疑的问题，”安格玛笑了笑，不再隐藏岁月的痕迹，一股苍老的气息散发而出，“我是个老家伙了。很老很老的老家伙……”
“圣光军团的缔造者是我。”
“数万年前拯救德莱尼人的人是我。”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导致萨格拉斯一直紧盯着艾泽拉斯不放，也有我一部分原因。”
“所以，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安格玛目光柔和地看着卡德加。
“呃……没有了，先知。”
“好，那就做好准备吧，下次再见面时，我们或许就该对黑暗神殿发起总攻了。”
安格玛转身离去，背着身朝卡德加摆了摆手。
他真的觉得，卡德加是个可造之材。
可以继承他衣钵的那种。
752【沃雷塔尔】
告别卡德加后，安格玛来到了位于城市南部的占星者驻地纳鲁和德莱尼人，将这处保存相对完好的高台，分给了前来与他们交流学习魔法知识的占星者。
此时的高台上，已经建起了功能完备的魔法研究设施。法师们穿行在掺杂了德莱尼与血精灵风格的储能水晶间，一边记录读书，一边进行研究。在里面还有几名德莱尼人法师的身影。
早有人将安格玛的到来通报上去，沃雷塔尔亲自出来迎接，引着他向新近搭建的魔法塔走去。
“大魔导师，没想到您会来这里。”
走在旋转向上的步梯上，落后半步的沃雷塔尔恭敬地说道。目光一直在安格玛身上扫视个不停。
他早就听说了从艾泽拉斯传回来的消息，曾经跟在王子身边那个名为顾问，实为财会的年轻人，已经不是众人眼中的大魔导师了。
这个年轻人头上，有着太多耀眼的光环。太阳井的拯救者、奎尔萨拉斯的黎明之光、高等精灵史上最年轻的魔导师，以及……大魔导师。
这本就足够让人震惊了，可最近的传闻却说，他的身份远不止如此。他实际上是一位在无数年中守望着这个世界的神秘存在这简直匪夷所思。
可这还不算完，若说沃雷塔尔此前一直对此将信将疑的话，那么在与德莱尼人及纳鲁做了很长一段时间邻居以后，他的震惊就上升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连纳鲁这个神秘的种族，都对所谓的“先知”敬奉有加，更称他在过去一百多万年中，带领宇宙诸族抵抗着黑暗与邪恶的侵袭。若无“先知”，恐怕宇宙早已被可怕的存在染指了。
终于，就在今天，亲眼见过了这位大魔导师及先知后，沃雷塔尔心里再没有半分怀疑。离得这么近，他能清楚感受到从安格玛体内传出的气息，无比强大，无比古老……
“占星者将这里建设的不错。”登上塔顶后，俯瞰着脚下的景象，安格玛赞叹道。
“确实。仅仅四个月，工匠就在这里建起了功能性不弱于一座魔法圣殿的研究设施，这确实是一个壮举。当然，同样也少不了纳鲁与德莱尼人的帮助，他们给予了我们很多帮助。”
沃雷塔尔站在他身后，说话时微微欠身，态度十分恭敬。
“你觉得他们怎么样？”安格玛问道。
“神秘而又强大，”沃雷塔尔忍不住叹了口气，“实际上，是太强大了。根据我最近的了解，几万年前，德莱尼人哦，那时候他们还叫艾瑞达人……”
德莱尼，意为艾瑞达语中的“自我流放者”，这并不是一个种族的名称。
“……他们就拥有了不亚于奎尔萨拉斯的奥术魔法体系，是阿古斯星球上占据主导地位的强盛种族。如今只不过是一些古代的遗存知识，就足够我们受益无穷了。”
“异族文化与知识的碰撞，从能产生新的火花。这是双向的。”安格玛插话道。
“是，确实，”沃雷塔尔点了点头，“德莱尼人也从我们这里学到了不少知识。总体上，双方都有获益。这段时间我常常想，燃烧军团究竟有多么强大，才能腐化曾经那般强大的种族？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安格玛心里想道，实际上，若是历史如旧，连血精灵最为敬仰的凯尔萨斯王子，都会遭到腐化。
“那纳鲁呢？”他又问。
“无私，伟大，对我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传播正念与知识毫不吝惜。我甚至难以想象，宇宙中还存在着如此无私的生灵。”沃雷塔尔感慨道。
“德莱尼人的领袖维纶和此地纳鲁的领袖阿达尔，都是伟大的存在。知道你与他们相处的不错，我就放心了。”安格玛说道。
换到以前，谁能想到，一个跟在王子身边的小顾问，会用这种口吻与奎尔萨拉斯最负名望的法师说话。但如今安格玛说的很自然，沃雷塔尔听的也没一点反感，属实令人感到一种不真实感。
“这一点请您放心，我麾下的占星者，不会对如此珍贵的盟友无礼的。”沃雷塔尔说道。
安格玛见沃雷塔尔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由点了点头。
他其实原本还是有些担心的。
说实在的，高等精灵曾经的做派，确实不太讨喜，这一点不得不承认。正史中凯尔萨斯王子掳掠囚禁纳鲁等事就不说了，毕竟那时的王子已经受到了基尔加丹的影响。
而曾经第二次战争一结束，便很快退出联盟，坐视曾经的盟友饱受财政重压负担却拒不支付兽人收容所运转费用，这件事确实让奎尔萨拉斯成了不少人眼中的白眼狼，奎尔萨拉斯的财富，可不是人类所能想象的。帮到曾经的盟友，实际上堪称不费吹灰之力。
过去的就过去了，安格玛不是想讨论过往，也不是对“联盟”这个阵营心怀什么归属感，更深知彼时的联盟各国政客并不如常人想象中的那么光明磊落……
他只是想说，这种倨傲而又冷漠的做派，固然无伤大雅，也没有什么正确与错误之分，但在当下的历史潮流中，不论如何，总归都会把路走窄。
“对了，我们在外域有多少兵力？”安格玛问道。
“兵力？”沃雷塔尔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安格玛为什么问这些，沉吟道：“唔……并不多。这里，再加上我们在虚空风暴的研究站点，其实只有堪堪几百人而已。”
“算上你手下的占星者呢？”
“大人，我的占星者大部分都是学者，并不太精通作战。”沃雷塔尔答道。
安格玛摆了摆手，“都算上，我是指，如果要投入一场不得不倾注全部力量的战争，我们能有多少兵力。”
沃雷塔尔愣了两秒，紧接着就明白了安格玛的意思，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大人，您……要对黑暗神殿用兵？”
安格玛转过头看向他。
沃雷塔尔深吸了一口气，“如果都算上，我们有五百名法师，打散编队后，可以为五个万人规模的正规兵团，在大规模战场上提供法术支援。士兵则有四百人，都是来自日怒军团和破法者部队的好手，战力非凡。可以组成较为精锐的潜入破坏特遣队。”
安格玛点点头，沉思了起来。
再加上德莱尼人的部队、几万联盟远征军将士，在加上玛格汉兽人，以及至今仍不知身在何方的伊利丹，最重要的是，还有自己，和圣光军团自己麾下的近卫军团……
哪怕燃烧军团意识到了局势的变化，向外域投送大量兵力，收复外域，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大人，您真的要对黑暗神殿用兵？”沃雷塔尔几经思虑，最终忍不住问道。
“当然。你擅长观星与空间魔法，清楚这颗星球的战略价值。”安格玛答道。
“但……”
“但是什么？”
753【“历史的弄潮儿”】
沃雷塔尔忧心忡忡地说道：“燃烧军团在外域有大量兵力，兵种完备，并且在影月谷地区占据了所有有利地形。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都清楚外域的战略价值。王子殿下及肯瑞托议会，都计划在北伐战争结束后，出兵解决外域的燃烧军团问题，将这处四通八达的宇宙枢纽收复……但眼下若是得不到艾泽拉斯方面的增援，我们的兵力根本就不够。”
安格玛看向沃雷塔尔，微微一笑道：“我一人还抵不上百万大军吗？”
沃雷塔尔发现自己竟无从反驳，一时语塞。
“我很了解燃烧军团。有我在艾泽拉斯，萨格拉斯就不会来。此番得知我重返艾泽拉斯，萨格拉斯必定会对外域加大兵力投送。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在那之前，彻底将玛瑟里顿及其所部驱逐出去。否则我们必将时刻面临威胁。谁也不想在与上古之神、天灾军团历经连番大战，兵困马乏之际，遭遇燃烧军团以外域为跳板发起的突然一击……所以我来到了这里。”
沃雷塔尔闻言陷入沉默，半晌后说道：“好。占星者会遵循您的指引。”
安格玛满意地点了点头，整整衣衫，向城外走去，“我来得太急，还没把这件事通秉给王子殿下。去和殿下打个招呼吧。”
“是。”
……
安格玛先去了沙塔斯的天空卫队驻地，借了两头虚空鳐，到城外把缰绳拴在大树上，走到前面等伊瑞尔去了。
过了约摸个把小时，他终于看到了随人群归来的伊瑞尔。小姑娘看起来有些悲伤，二十几年前或者说一千年前父母死于兽人之手的事情，实在是给她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好些了吗？”安格玛柔声问道。
伊瑞尔撇了撇嘴，“更差了。以前我经常和父亲走这条路，到奥金顿去祭奠我爷爷。”
安格玛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女孩走向大树，解下虚空鳐的缰绳，将其中一条递给了她。
伊瑞尔轻笑着接过缰绳，翻身跨上了虚空鳐，“老师，你这是要带着我去兜风吗？”
她看向坐骑的目光中，多少有些新奇。
这毕竟是在她离开德拉诺后，才“风靡全球”的坐骑。准确的说，是在耐奥祖不计后果地开启传送门，导致整个德拉诺被宇宙的空间力量撕碎以后。
虚空鳐就是因空间障壁消失后，这片破碎的土地零距离接触宇宙空间之力，才因种种变异而产生的新物种。
在那之前，德拉诺不能说没有虚空鳐这种生物，但毕竟太过罕见，不是彼时还年幼的伊瑞尔能见得到的。
“兜风多好，我就爱骑龙兜风，真是后悔，竟然没把奥妮克希亚带过来，”安格玛笑着说道，“不过准确的说，我们并不是去兜风，而是要去纳格兰见一个原本历史中的‘弄潮儿’。”
说罢，他突然探过身子，重重一掌拍在了伊瑞尔跨下那头虚空鳐的背上。
虚空鳐吃痛，猛地载着女孩升空而起，朝着纳格兰的方向飞去。
在女孩的惊呼声中，安格玛哈哈大笑两声，也抖抖缰绳跟了上去。
754【纳格兰的风】
两头虚空鳐速度极快，不一会功夫，就载着安格玛与伊瑞尔，飞越了泰罗卡森林西部的山脉，进入了外域最后一片乐土，纳格兰大草原。
不得不说，这种飞行坐骑真是完美绝伦。承载能力完全不输于龙鹰和狮鹫，除却攻击能力稍弱一些，飞行速度稍慢一点，简直没有什么缺点。
载着安格玛的就不多说了，载着身穿厚重的全套板甲的伊瑞尔那头，飞行过程中居然也毫不吃力，如鳐鱼一般在空中“游动”着。
原因只在于，这种生物的飞行能力，其实来源于其天生掌握着一定的空间之力。
“真美。”伊瑞尔由衷地赞叹道，兜了一阵子风，她的心情已经好了不少。
“那当然，如今这里是外域最后的乐土了。”
安格玛微笑道，来到这片草原以后，他也确实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头顶是瑰丽壮观的星空，由空间能量组成的能量流缭绕在星球外围，看上去就如同透明的彩带飘荡在空中。在这样的背景下，是一望无垠的大草原。河流潺潺而过，成群结队的雷象悠然信步。
没有赞加沼泽的阴暗，没有地狱火半岛不息的战事，也没有泰罗卡森林的悲伤氛围，更没有虚空风暴的混乱与影月谷的森然，这片未被邪恶染指的土地，确实是外域最后的净土，有种岁月静好，远离喧嚣的美感。
安格玛极目远眺，望向了如钻石般镶嵌在大草原正中央的沃舒谷。
说起来，这座所谓的“圣山”，也有着一段前后矛盾的设定与历史。
在第一版设定中，数万年前，艾瑞达人的家园阿古斯遭到燃烧军团入侵，又面临基尔加丹与阿克蒙德背叛带来的内忧外患时，“沃舒谷”便是赶去援救那批最终以“德莱尼”之名自居的艾瑞达人的纳鲁所驾驶的太空飞船的一部分。只可惜在逃离阿古斯时，飞船受到了攻击以至于严重受损，最终不得不迫降在纳格兰。
这涉及到了一个比较著名的漏洞，或者说，是由于处理不周而导致的矛盾节点。
众所周知，德莱尼人离开阿古斯后，在宇宙中流浪了数万年之久。直到黑门历-200年左右，才来到德拉诺并定居了下来。而沃舒谷中的那两位纳鲁，是一直陪伴着德莱尼人的。这就意味着，他们不可能比德莱尼人早出现在德拉诺世界。
可刚刚所说最初一版设定中的“沃舒谷历史”，却在表明德莱尼人一离开阿古斯星球便来到了德拉诺星球。这不仅与历史不符，更出现了严重的矛盾。
第二版设定，则完善了这一漏洞。
德莱尼人在三位纳鲁的帮助下，逃离阿古斯星球以后，在宇宙中航行了数万年之久。宇宙航行所耗费的能量堪称海量，三位一直以来无私奉献着自己的纳鲁，相继耗尽了体内的神圣能量，即将遭到虚空能量的吞噬，沦为黑暗纳鲁。
第一位纳鲁卡拉，最先察觉到了异常，并要求德莱尼人将自己从宇宙飞船中弹射出去，以免祸及大家。
然而，这一切还没来得及成行，卡拉便被虚空能量吞噬，堕落成了一名黑暗纳鲁，随即开始攻击船舱中的另外两位纳鲁，德欧里和克乌雷。
纳鲁间的战斗，严重破坏了宇宙飞船，导致它严重受损，最终坠落在了德拉诺星球上。而纳鲁德欧里与克乌雷所在的船舱，则由于破损严重，从飞船的主体部分分离出去，坠落在了兽人世代生存的纳格兰大草原上。
受伤最重的纳鲁德欧里没能扛过坠落时的撞击，直接死亡。克乌雷则受了重伤，不得不陷入沉睡。
在这位纳鲁沉睡期间，死去兽人的灵魂被其神圣本质所吸引，来到了这艘飞船中徘徊不去。一直有着祭拜先祖之魂，以求得智慧与保佑的兽人惊喜地发现，族内的萨满祭司们，居然能够直接与先祖的亡魂们沟通了。
而坠毁在另一边的德莱尼人，也派人找过克乌雷与德欧里。
可克乌雷却仍旧秉承着无私的信念，认为既然自己的存在已经影响了兽人这个种族，并给他们带来了积极与正向的改变，那就不该改变这一切。
他回绝了德莱尼人的救援，自愿在沃舒谷中沉睡，以免自己离去后，兽人的先祖之魂们无家可归。
此后二百年间，兽人萨满祭司们渐渐将克乌雷沉睡其中的一部分宇宙飞船船舱，当成了先祖之魂汇聚的圣山，因而给它起了“沃舒谷”这个名字，并当做圣地膜拜。
在兽人语中，沃舒谷的意思便是灵魂之山。可以说，兽人的萨满祭司之道的发展与鼎盛，乃至于整个族群的历史，与这座“灵魂之山”，与这艘宇宙飞船的船舱，与船舱里沉睡的纳鲁克乌雷，都是息息相关的。
时间推移到黑门历-5年，彼时的兽人，仍旧维持着祭拜先祖之魂的传统。而德莱尼人，也在紧邻他们的土地泰罗卡森林等地，创造了隐藏在魔法之中的宏伟定居地。
德莱尼人以为，自己终于能摆脱燃烧军团无休止的追杀，获得长久的安宁了。但谁也没想到的是，一直对维纶拒不归顺燃烧军团一事怀恨在心，视其为艾瑞达叛徒的基尔加丹，已经找到了这里。
对于远处宇宙尽头的燃烧军团而言，想要对这颗宁静的星球动兵，所需耗费的时间是难以想象的。于是这位擅长蛊惑与欺骗的军团副手，便把主意打到了德拉诺的土著种族，兽人身上。
多么完美绝伦的腐化对象，落后，原始，却又无比擅长战斗。
他发现了兽人热衷于祭拜先祖之魂，并从先祖之魂处获取智慧与指引的传统。于是便伪装成兽人各大氏族中德高望重的萨满祭司长者耐奥祖的亡妻，在梦境中给予其指引，鼓吹德莱尼人的威胁。
历经一系列事件，在兽人族群中拥有莫大影响力的耐奥祖，最终说服各大氏族组成部落，对德莱尼人发起了战争。
德莱尼人从没有预料到，向来热爱和平与宁静的兽人会对自己发起进攻，原本以为幻术魔法能够保护自己，不成想这反倒成了他们沦亡的直接原因。更不会想到，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其实是已追杀了自己数万年之久的前领袖基尔加丹。
总之，最终德莱尼人死伤惨重，城市毁灭，定居地不存，不得不逃入深山老林以躲避战火。
等到耐奥祖意识到自己受到了欺骗，意识到自己将兽人变成了屠夫与基尔加丹手中的工具，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基尔加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他在兽人中，早已为自己培植了一位完美的傀儡耐奥祖的徒弟，渴求力量，而又野心勃勃的……
古尔丹。
随后的历史，就不用多说了，那就是艾泽拉斯长达数十年的悲剧的开端了。
“老师，那些是……兽人吗？”
伊瑞尔的话，将安格玛拉回了现实。
755【玛格汉兽人】
只见辽阔的草原上，一支兽人狩猎小队，正在围猎一只落单的雷象。
这些有着棕褐色皮肤的兽人，约摸十一二个左右，行动间迅捷有力。为首的领队持矛近攻，面对体型庞硕的雷兽却毫不畏惧，不断利用敏捷的身手消耗雷兽的体力，显然是技巧出众的战士。
余下的大部分持弓从远处射击，箭术毒辣至极，全都奔着口鼻等要害处去，纵使这头野兽皮糙肉厚，也架不住如此刁钻的射击，不一会就满脸鲜血，偏偏想追还追不上。
这雷兽似乎也深知兽人的可怕，很快便瞅准了一个方向，迈开大步逃窜，直接选择了逃跑。
就在此时，两支箭从两旁射来，竟直接射瞎了这头雷兽。一声哀嚎过后，雷兽彻底发了狂。兽人们靠近过来，手中弓箭不停。而那名消耗体力的兽人，则不断发出声响引诱雷兽，最终将其引到了预先布置好的陷阱里，只听一声巨响，庞大的雷兽整个掉进了数米深的土坑，摔断了两三条腿，再难发威。
为首的那个兽人站到坑边，摘下背上的投矛，狠狠一掷，直接了结了雷兽的生命。在他的呼唤下，剩下的兽人们一拥而上，有的开膛破肚，有的剥皮，处理起了猎物。
“是兽人。准确的说，是二十余年前未引用玛诺洛斯之血，或饮用的较少，因而逐渐恢复过来的兽人，玛格汉兽人。”虚空鳐上的安格玛说道。
二十几年前，大部分兽人都在古尔丹的引诱下饮用了玛诺洛斯之血，沦为燃烧军团的奴隶，组成部落前去攻伐艾泽拉斯。但也有一部分兽人拒绝了这份“恩赐”，回到曾经的家园继续生活。
但这些兽人数量非常稀少。
第二次战争结束后，部落的残兵败将回到了这个将死的世界。可早已归顺燃烧军团的部分部落高层，却意图卷土重来，裹挟并利用德高望重的萨满祭司耐奥祖，重新组建了大军，并派遣精锐前去艾泽拉斯搜集开启新的传送门所需的神器。
结果却招致了联盟的反击。联盟远征军穿过黑暗之门，向部落发起了战争。许多原本希望能远离战火的兽人，也在征召下入伍，投入了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
战争持续了将近一年之久，最终以部落的落败而告终。走投无路之际，耐奥祖利用从达拉然取得的神器的力量，不计后果地开启了通往其他世界的传送门。
涌入的空间能量，直接撕碎了这颗星球。兽人损失惨重，十不存一，唯有生活在纳格兰的这部分兽人幸免于难。
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耐奥祖的行为，让这颗星球成为了四通八达的宇宙枢纽。战争结束后的第二年，燃烧军团便派来了以深渊领主玛瑟里顿为首的部队，占领这颗星球，并在星球各地建立据点，其中就包括纳格兰西方。
兽人的生存再一次受到威胁。
还是那句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食人魔一直在觊觎兽人世代生存的家园，纳格兰草原物产丰沛，辽阔无边。兽人的衰落，让食人魔看到了侵占这片净土的机会，是以大举入侵纳格兰，相继在纳格兰北部建立了几处据点。
西有燃烧军团，北有食人魔的威胁，兽人不得不抱团取暖，基本都扎堆定居在霜狼氏族在进入艾泽拉斯前的家园加拉达尔附近。这个聚居地，以部落英雄杜隆坦的父亲，上一任霜狼氏族酋长加拉德命名。
这些兽人自称为“玛格汉”，意为未受污染的纯净兽人，传承着兽人曾经的传统。不过如今他们无法再像曾经那样游牧了，因为纳格兰已不再宁静，只得在定居地附近垦荒种植，过起了定居的生活，并靠着务农与狩猎生存。
“但他们也同样手染德莱尼的鲜血。”伊瑞尔冷冷说道。
安格玛望着下方那个尤为出众的狩猎队首领，点了点头，答道：“没错。他们之中，确实也有不少人参与了二十多年前针对德莱尼人的战争。”
伊瑞尔突然想起什么，侧头看向安格玛，问道：“你要找的人……不会就是兽人吧？”
“是的。他叫加尔鲁什地狱咆哮。”
伊瑞尔的神情复杂了起来。
安格玛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不想和我去，你可以再这边继续兜兜风。”
“不用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看开了。他们当初也是受到了恶魔的蛊惑，屠杀德莱尼人并非本意，不是么。”伊瑞尔答道。
安格玛摇了摇头，语气温和道：“不，伊瑞尔，我从没有要求你放下仇恨。”
他长出了一口气，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悠悠说道：“我的父母，也死于阿曼尼巨魔之手。成长过程中，我的许多朋友和熟人，也都遭到了同样的厄运。我对阿曼尼巨魔心怀刻骨铭心的仇恨，正如我的族人一般。但要是到了奎尔萨拉斯生死攸关，不得不借助外来帮助以度过灾劫的关头，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与阿曼尼巨魔结盟。而阿曼尼巨魔的领导者，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这个道理，放到艾泽拉斯，放到全宇宙，都是一样的。我并不是要你摒弃个人情感，既没有抛弃仇恨的必要，我们也做不到这一点。泽拉能做到，纳鲁能做到，可我们凡人不行。伊瑞尔，你会是我的继承人，如若未来我遭遇不测，你将成为新的先知，引领宇宙诸族抗衡黑暗与邪恶。我对你最大的要求，仅仅是能将个人与公务分开，仅此而已。”
伊瑞尔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吧，去加拉达尔。”说罢，安格玛抖了抖缰绳，朝着玛格汉兽人的聚居地飞去。
伊瑞尔紧紧跟上。
不一会功夫，一片坐落于纳格兰北部群山之下，紧邻着水源与传说中的“元素王座”，建筑风格原始，多为兽皮帐篷，规模不大不小的村庄便映入了眼帘。
农田连了一片，玛格汉兽人在里面辛勤劳作着。骑乘着座狼的魁梧兽人，在村庄外的道路上巡弋着，时刻不停地警惕着外来的威胁。
村庄外的分岔路口上，站着一名头发花白的女性玛格汉兽人。她仿佛知晓两人将会到来，早就等在了这里。
756【庸才加尔鲁什】
安格玛勒停虚空鳐，在空中打量了一会老年女性兽人。
对方身穿打满补丁的粗布长袍，头发花白，双眼中饱含历尽沧桑沉淀而出的智慧。在安格玛的感知中，她周身缭绕着微弱的元素之力，仿佛与其十分亲和。
这是常年与元素沟通，得到了四大元素的肯定与认可的表现。换句话说，这位老年女性兽人，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萨满祭司。
从服饰到气质，不用多说，这位便一定是被所有玛格汉兽人尊称为宗母的盖亚安了。
二十几年前，就是这位萨满祭司长者，将所有罹患红豆症的兽人聚集到加拉达尔并悉心照料。这个远离战火的小村庄，也因此变成了患者聚集地，紧接着又变成了渴望逃离战火、逃离征召、逃离燃烧军团掌控的兽人最好的避难去处……
时过境迁，随着一次次重大历史事件的发生，面临内忧外患的兽人逐渐失去对外域的控制，以至于越来越多的兽人汇聚至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里便是兽人在曾经的家园里，最后的净土与最大的聚居地。不论如何，总比位于其他地区的那些饱受外部威胁的据点要安全得多。
而在此二十几年里，德高望重盖亚安一直用智慧指引着加拉达尔的兽人。不论是被治愈了顽疾的红豆症患者，亦或是后来者，全都对她敬重有加。
但安格玛也看出了更多东西。
盖亚安的生命能量多少有些虚弱，看来是已经走入了迟暮之年，还如正史那般受到了疾病的困扰。
而在她身后则侍立着两名年轻的男性兽人。
左边那个身材魁梧至极，眉宇间饱含忧思，完全没有与年龄、与体格相称的锐利与气场，似乎为很多事情深深困扰，非常不自信。
而右边那个“独眼龙”，则是施法者打扮。穿着一身法袍，右眼戴着眼罩。
至于这两人的身份，那就更不用多说。
左边那个大个子，便是正史中“姓地狱咆哮名加尔鲁什字脑残，万古流芳莽撞人”的小吼了。而右边那位，则是血环，亦称血窟氏族大酋长之子，约林死眼。
说起来，加尔鲁什此时的表现，倒是和正史相差无几。
由于不曾知晓艾泽拉斯发生的一切，他因为父亲是第一个饮用玛诺洛斯之血的酋长，从一定程度上促使同胞沦为恶魔的奴隶的行为而感到深深的耻辱。
他觉得自己背负着骂名，就是在这种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极端不自信，极端敏感，空有得天独厚的战士天赋却无与之相称的坚定意志。担任玛格汉兽人的军事统领，却在许多事情上，依赖于自己的挚友德拉诺什萨鲁法尔。
可以说，在从萨尔口中得知关于自己父亲的一切以前，加尔鲁什地狱咆哮虽然可塑性极强，却是个十足的庸才。
而约林死眼的到来，则让安格玛有些意外。此时，约林本该位于泰罗卡森林西部的血环氏族据点里，直到黑暗之门重新开启，才会因食人魔的入侵，而带领族人来到加拉达尔。
或许是蝴蝶效应引发的连锁反应，又或者是在那场献祭一只眼睛的神秘仪式中看到了与“先知”相关的死亡时刻，才促使着他提前来到这里等待自己吧……安格玛如是想道。
他抖抖缰绳，命令坐骑降落，和伊瑞尔一起翻身而下，走到了盖亚安面前。
“欢迎，先知……”盖亚安多少有些虚弱地行了一礼，底气不是很足地说道。而后又转向伊瑞尔，“同样欢迎你，德莱尼女孩。”
在她行礼时，身后的加尔鲁什和约林也一并跟着行礼。只不过能看出来，约林纯粹是发自内心的尊敬，而加尔鲁什则有些不情愿，望向安格玛的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
“你似乎知道我会来。”安格玛轻声说道。
“先祖之魂已经预示了您的到来，”盖亚安宗母微微侧身，把手伸向加拉达尔，“请随我来。”
安格玛迈步跟上，走过金黄的麦田，在一众玛格汉兽人好奇的注视下，进入了村庄。
说起来，关于灵魂这一领域，安格玛也算是颇有研究了。自己的到来，想必并不是先祖之魂的启示，而是来自沃舒谷里面那位令兽人萨满祭司得以更好沟通先祖之魂的纳鲁，克乌雷。
重返艾泽拉斯之前，他便派人问询过克乌雷。询问对方是否愿意离开沃舒谷，回归圣光军团，或是回归纳鲁远在宇宙尽头、光明起始的家乡，迎接生命中最后一段旅程。
克乌雷却拒绝了他的建议，希望能继续留在沃舒谷，令聚集在自己身边的兽人灵魂，不必因自己的离去而沦为荒野游魂。这是他的夙愿，安格玛选择了遵从，只是派人为克乌雷补充圣能并加以警戒，以免燃烧军团潜入沃舒谷，威胁到克乌雷的生命。
思索间，众人来到了一处帐篷前。加尔鲁什亲自上前撩开门帘，让众人一一进入，自己则最后一个进来。
帐篷里空间不大不小，顶棚上吊着一串切了一半的风干肉，底下的架子上，摆着一些老旧餐具。不同于挂在外边晒肉架上的风干肉，这串肉干显然是被特意置于此处，方便用餐时取用的。而且看高度也刚刚合适，即便是活动不便的盖亚安宗母，也能很方便地取用。看起来，照料她的兽人倒是非常细心，就是不知道是十分依赖她的加尔鲁什还是别人。
帐篷的中央处，挖了一个火坑，阴燃的柴火上坐着一个坑坑洼洼的铁盆，盆里的沸水咕嘟嘟冒着泡，有十几种植物根茎、叶片在其中翻滚着，散发出好闻的清香。
盖亚安宗母引着安格玛就坐，而后看了一眼加尔鲁什。后者很是懂事的到帐篷角落里，掀开盖在储物罐上的粗布，拿出几个木碗，到锅里给众人盛饮品去了。
热气腾腾的植物茶……或者说植物汤入手，仅是闻着近在咫尺的香气，安格玛便有精神提振之感。小饮一口，安格玛问道：“那么盖亚安宗母是否知道我为何而来呢？”
盖亚安坦诚地答道：“我对您一无所知，先祖之魂只告诉我，您是一位值得敬重，并可以为兽人带来指引的长者。”
安格玛点了点头，“我带来了你们同胞的消息你们在艾泽拉斯的同胞。”
757【约林·死眼的命运】
安格玛话音一落，整个帐篷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三名兽人都直直地盯着他，等待着他后面的话。
自从十三年前黑暗之门关闭以来，他们就很少听到那些失散在另一个世界里的同胞的消息。
他们只知道，部落失败了，许多人都死了。
后来，联盟远征军征伐德拉诺期间，与兽人互有胜负，难免有士兵战败被俘，在严刑拷打下透露了一些消息。而这些消息，有的传到了加拉达尔，有的则在原卡拉波神庙的最终战役后，被那些原本战败逃亡的士兵带了过来。
他们渐渐拼凑出了一个七零八落的真相。那些被俘的同胞，并没有被处决，而是被关押在了收容所里。至于受命于耐奥祖，突袭达拉然夺取数件神器的战歌氏族则全部失踪……
这就是他们知晓的全部。自从黑门历8年黑暗之门关闭，至今已有十三年之久。他们没有任何渠道知晓另一个世界的同胞的消息。
盖亚安宗母很早就知道了儿子杜隆坦为揭露影子议会阴谋而牺牲的事情，如今她最挂怀的，就是自己那不知去向的亲孙子。
而加尔鲁什地狱咆哮，虽然以父亲为耻，却没办法不去关心氏族的遭遇。
“盖亚安，你的孙子古伊尔被一名……”
安格玛讲述了起来。听闻古伊尔被一名人类军官收养，得名萨尔，并被训练成了一名武技出众的角斗士，还精通战略与战术时，盖亚安主母眉头紧锁。
后来安格玛又说到萨尔逃出收容所，见到了隐藏在奥特兰克山脉中的霜狼氏族，并踏上了古老的萨满祭司之道，还帮助奥格瑞姆毁灭之锤整编所有氏族的力量，解放了族人，这时盖亚安宗母又变得欣慰了起来。
讲完西渡，就说到了屠魔山谷的那场战斗。听到自己父亲击杀玛诺洛斯的英勇壮举时，加尔鲁什地狱咆哮的神情无比复杂。
安格玛又穿着说了说萨尔收获牛头人及暗矛巨魔这两个盟友的过程，盖亚安宗母的欣慰之情，已经变得溢于言表。
直至讲完兽人已在杜隆塔尔安家，约林死眼的表情都没有变化过，就好似一个局外人。
“总之……如今我们在艾泽拉斯与德拉诺之间搭建了稳定的双向通道。往来两个世界，已不必借助后患无穷的黑暗之门。想必等你们在另一个世界的同胞稳定下来，就会展开重返家园的探亲之旅了。”安格玛说道。
听了同胞们的这么多消息，盖亚安宗母与加尔鲁什都有些情难自已。当然，一个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一个却夹杂着不安与纠结。
“但您来这里，并不仅仅是为了这些。”约林死眼突然开口说道，独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安格玛瞧了他一眼，点头道：“没错。德拉诺的力量，如今已团结一致，不日将对燃烧军团势力发起进攻。我希望玛格汉兽人也能与我们站到一起。”
“什么？”加尔鲁什一惊，紧接着便勃然大怒，“你这个外族人原来是当说客的！我们才几百人，连抵抗食人魔都成问题，拿什么去对付燃烧军团……”
他又转向伊瑞尔，恨恨地说道：“我们受苦受难的时候，德莱尼人不管不问，如今却想借助我们的力量？这绝不可能！”
伊瑞尔纵使涵养再好，此时也难以抑制地现出了怒容。是你们把德莱尼人杀的血流成河，不得不遁入深山老林隐藏起来，怎么还反过来指责德莱尼人没有给予你们任何帮助？这是什么逻辑？
她又是恼怒，又是困惑地看向了安格玛，眼神中充满不解，好像在说这就是所谓的“历史弄潮儿”？
安格玛对伊瑞尔投去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加尔鲁什，退下！”就在这时，盖亚安宗母的声音响起。
“是，宗母。”加尔鲁什咬了咬牙，但还是很顺从地退下了。
盖亚安随即看向安格玛，试探着问道：“先知，我不认为人数稀少的我们，能在这场战争中起到决定性作用。”
玛格汉兽人数量稀少，目前仅仅在食人魔与燃烧军团的威胁下，守住加拉达尔附近的地区，便很是捉襟见肘了。盖亚安宗母明白，这位远道而来的先知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恐怕是别有用意。
“我只是希望，他……”安格玛摇摇头，指了指加尔鲁什，“能够参与这场战争。”
加尔鲁什楞了一下，不由一头雾水地看向了约林死眼。什么意思？原来不是要玛格汉兽人出兵？这个人来这里，就是指名道姓，要自己参战么？
他完全搞不懂，这个外族人想要做些什么。
安格玛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加尔鲁什一眼，只是对盖亚安轻声说道：“这关乎他的未来。我不希望，他如原本历史一般，从一个懦弱的庸才一蹴而就，变成一个偏激的刽子手。”
“懦弱？你说我懦弱？外族人，你根本不知道……”加尔鲁什再次被激怒，但很快就在约林饱含警示的注视下收声。
盖亚安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加尔鲁什，随即陷入长久的沉默。半晌后，对安格玛点头说道：“我会好好考虑这件事的。”
安格玛起身与众人道别，带着伊瑞尔离席而去。
“若是加尔鲁什做出决定，那便让他来沙塔斯找我吧。”
……
安格玛走后，加尔鲁什十分不满地说道：“宗母，这个外族人满口胡言乱语，难道您真要考虑他的话？我怀疑她……”
可就他在喋喋不休，盖亚安宗母却出神不语，一旁的约林死眼，也凝视着火堆里跃动的火苗，一言不发。
见两人都不答话，加尔鲁什懊恼地呼了口气，到一旁细思这个外族人带来的消息去了。
自己的父亲……
那个最先在古尔丹的蛊惑下饮用玛诺洛斯之血并遭到腐化，并号召更多兽人一同步入永无回头之路的深渊的父亲……
真的赎清了罪行，成了族人敬仰的英雄？
和加尔鲁什不同的是，与元素为伴的盖亚安宗母能够感受到安格玛的不凡。
“宗母，我会去，”约林死眼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我会带领血环（血窟）氏族参与这场战争。”
盖亚安闻言抬起头来，皱眉问道：“这与你无关，你为什么要去？”
约林死眼摘掉眼罩，露出了一个恐怖的空洞，仰头透过帐篷顶部的开口望向天空，思绪飘到了很远。
“因为在那场仪式中，我看到了自己的死亡。我会带领着族人，与浑身流淌着圣洁能量，皮肤亦是金黄一片的德莱尼人，一同对抗燃烧军团。并最终与一名强大的恶魔……同归于尽。而临死前，站在我身边的，就是这个外族人。我想，即使这场战争，不是我的死亡，也必定是我迎接命运的开端。”
758【德拉诺什·萨鲁法尔】
约林的话，让盖亚安宗母沉默了下去。
血环氏族有着古老而又神秘传统，历代酋长会在族群的圣地中进行一场可怕的仪祭，通过献祭一只眼睛，看到自己的死期。约林的父亲，血环氏族的前任酋长基尔罗格死眼，便通过这种办法窥见了未来。
他知道自己最终会在已沦为废墟的奥金尼死于一名人类之手。所以在那之前，他的战斗总是特别英勇，随旧部落征伐艾泽拉斯期间立下了赫赫战功。
甚至在部落大军北上，分兵声东击西重创奎尔萨拉斯，而大酋长则带领主力部队直取洛丹伦王都之际，基尔罗格死眼率领包括血环氏族在内的几个氏族，将卡兹莫丹的铜须矮人，压在铁炉堡里寸步难出。
但最终当部落溃败，残兵败将逃回德拉诺后……他的死亡还是如期而至。耐奥祖在早已归顺燃烧军团的塔隆血魔等影子议会余孽的裹挟下被迫重组部落，此后收集神器、重开黑暗之门等行为，招致了联盟远征军的反击。
面对这支精锐部队势如破竹的攻势，部落节节败退。为了掩护耐奥祖撤退，就如同基尔罗格死眼在血环氏族的仪式中看到的那样，他在奥金尼之中，与联盟远征军的高层指挥官达纳斯托尔贝恩奋战，最终被其斩杀。
不久后，耐奥祖肆无忌惮地开启通往其他世界的传送门以求保命的行为，让涌入这个世界的空间之力彻底把德拉诺撕碎。血环氏族位于原塔纳安丛林，现地狱火半岛的祖地，也因此沦为一片废墟。至少那个用来举行仪式的洞窟，已经不复存在了。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十三年前。
盖亚安宗母和大多数人一样，都以为他的那只眼睛是在战斗中失去的，亦或是为了致敬亡父而刻意弄瞎的。因为约林从没有说过，自己举行过血环氏族的神秘仪式，况且就连时间也对不上……
这让盖亚安宗母感到十分古怪。
她看向约林，问道：“孩子，这是真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约林点了点头，“十三年前。在我父亲死后，那个人找到了我，带着我去了血环圣地的废墟。在那里，我举行了血环氏族的仪祭仪式，窥见了自己的未来。”
“谁？”盖亚安宗母眉头微微皱起。
“就是刚刚那个穿着红色法袍的外族人。所以今天我才会从泰罗卡森林来到这里。”约林说道。
就在这时，一旁的加尔鲁什终于忍不住了，用斥责的口吻说道：“约林，你疯了？就凭你那几百族人，也想参与这场战争？”
他说的没错，约林确实很惨。
或者说，血环氏族确实很惨。
就在德拉诺被撕碎后的第二年，燃烧军团便派来玛瑟里顿统治外域。许多曾饮下玛诺洛斯之血，屈服于心底嗜血**的兽人氏族，依旧没能逃过这位新来的深渊领主的掌控，全部沦为了燃烧军团的奴隶。
其中就包括血环氏族。
而逃过厄运的约林，身边只聚集着很少一部分血环（窟）氏族的同胞。
“这是我的命运，加尔鲁什，而我会去迎接他。而不是像你这个懦夫一样。”约林面色不善地打量了一眼加尔鲁什，讥讽道。
“什么？”加尔鲁什勃然大怒，“你说我是懦夫？那你敢不敢和我决斗？”
这两人的体型，差距堪称是天差地别。加尔鲁什完美继承了他父亲的血脉，肌肉虬结，身材高大。
反观约林，却全不似他父亲基尔罗格那般，身材只能算是中等，比起寻常兽人，没有任何突出的地方。还穿着一身长袍，显然并不十分擅长战斗或者说，不屑于只用鲁莽的方式解决问题。这让他看起来稍显文弱，至少若是决斗真的发生，谁都不会认为他能胜过加尔鲁什。
可约林死眼却毫无畏惧地盯着加尔鲁什，挑衅道：“来啊，我窥见过未来，我知道我绝不会死在你手里。但你呢？你又是否知道，谁会取下你的项上人头？”
在那只独眼的注视下，加尔鲁什没由来地感受到了一股寒意，不由咽了口口水，紧接着就羞恼起来，正要发作，就听盖亚安宗母大声说道：“够了！”
加尔鲁什咬牙看了一眼约林，含恨收声，约林也恭敬地退下了。在加拉达尔，没人会顶撞德高望重的盖亚安宗母。
两人的宿怨由来已久。早在数年前，当约林带着那几百名血环氏族的兽人，到泰罗卡森林建立据点定居时，担任加拉达尔军事领袖的加尔鲁什便颇为不喜。因为这不光削弱了加拉达尔的防御，也导致许多渴望展开新生活的加拉达尔兽人，跟着约林一起去了泰罗卡森林。
在加尔鲁什眼里，约林特立独行，不服从自己的管束。而在约林眼里，加尔鲁什也丝毫没有他父亲那般的气概，都已经二十多岁了，却还像孩子一样深深依赖着照料自己长大的盖亚安宗母，离了宗母，一点独立的意识都没有，这对兽人而言简直是个耻辱。
“咳……咳咳……”不知怎么回事，盖亚安宗母突然咳嗽了起来。
加尔鲁什与约林吓了一跳，一个跑去储物罐里拿草药，一个扶着她躺了下来，摩挲前胸，捶打后背，好一通忙活。
年前，本就步入迟暮之年的盖亚安宗母患了重病。这让每一名玛格汉兽人忧心忡忡，生怕宗母会熬不过这年的冬天。他们离不开这位智慧无穷的萨满祭司长者，更不能没有她的指引。
咳嗽平息后，盖亚安宗母看向正蹲在火边给自己舂捣草药的加尔鲁什，轻声说道：“加尔鲁什，你得去。和约林一起。”
“宗母……”加尔鲁什手上一停，拿着石臼走了过来，用恳求般的目光看向盖亚安，“我走了，您该怎么办？我不能去，我走了谁来照顾您？再说……再说我根本就不相信那个外族人的话！什么命运，什么未来？”
盖亚安宗母眉头一皱，声调微微拔高道：“难道别人就不行了？”
加尔鲁什烦躁地摆了摆手，“那些蠢货能把药材煎糊……”
“难道你真的是个惧怕战斗的懦夫？”盖亚安宗母打断道。
“我不是懦夫，”加尔鲁什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可我真的不想离开您，宗母。”
“那就去证明自己吧。现在就去收拾行装，今晚就和约林启程前往沙塔斯，去见那个外族人。”
“我……”加尔鲁什见拗不过宗母，只得落寞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我身子骨还硬朗得很。你们回来以前，我是不会回归先祖之魂的行列的。”盖亚安宗母说道，说完就又咳嗽了起来。加尔鲁什和约林急忙加快了进程，舂捣草药，架锅烧水，把黏糊的草药茎叶倒进去搅和来搅和去……
喝掉药汁后，盖亚安宗母好不容易才在加尔鲁什与约林的俯视下睡着。
两人对视一眼，正准备静悄悄地离开，可帐篷外却有一道声音炸响：“宗母，我回来了！”
很快这个大嗓门的兽人就撩帘而入，肩膀上还扛着一对根部鲜血淋漓的雷象牙，受到了加尔鲁什与约林无比责备的注视。
“啊，你回来了？今天收成如何啊？”但无奈的是，宗母还是被吵醒了，对这人投去了温和的目光。
“先祖之魂在上，我们今天居然打到了一头落单的雷象！这下我们不用发愁这个月的肉食了！”站在帐篷边的兽人撂下肩膀上的雷象牙，喜气洋洋地说道。
此人身材高大，竟完全不输于加尔鲁什。看起来五大三粗，可眼神却很是清明，显然要比加尔鲁什聪明得多。说完他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加尔鲁什与约林，显然注意到了两人间的古怪氛围，问道：“你们两个又吵架了？”
加尔鲁什冷哼一声，没有回话。约林则撇着嘴摇了摇头。
“德拉诺什，你也去。跟加尔鲁什、约林一起……”盖亚安宗母翻了个身，背对着三人，有气无力地说道。
“去哪？”被称为德拉诺什的魁梧兽人疑惑道。
他便是……
德拉诺什萨鲁法尔。部落入侵艾泽拉斯之际，他的父亲瓦罗克萨鲁法尔，深知此行艰险，且已察觉到了恶魔对兽人全族的腐化。是以把尚在襁褓之中的他留在了德拉诺，并送到加达拉尔的盖亚安宗母这边，待在红豆症患者之中躲避征召。
至此已有二十多年了。可以说，德拉诺什，也和加尔鲁什一样，是被盖亚安宗母抚养长大的。
“什么？也让他去？”
“宗母，这绝对不行，他必须留下来……”
而加尔鲁什和约林，则同时表达了反对。
盖亚安宗母只是摆了摆手，“都出去吧，我累了。你们两个，给德拉诺什讲讲刚才的事情，剩下的我就不多嘱托了。注意安全，穿上最好的铠甲，拿上最趁手的兵器，带足口粮……去吧，去吧……这是玛格汉兽人的命运，也是你们的命运。”
三人只得告退，来到帐篷外，德拉诺什问道：“宗母在说什么？”
加尔鲁什没理他，一言不发地朝着自己帐篷走去了。
约林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收拾行装吧。我们要去沙塔斯见一个人，具体的事情，我在路上给你解释。”
759【沙塔斯会议】
返程的路上，有一只虚空鳐终于坚持不住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沙塔斯城和加大拉尔之间可是有着不远的距离，从沙塔斯城启程后，这两只可怜的飞行坐骑几乎没得到任何休息。抵达加拉达尔以后也才滞留了短短半个小时，就又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安格玛的虚空鳐倒还好说，可伊瑞尔骑乘的虚空鳐，却不光要承受德莱尼人远胜血精灵的体重，还有那身厚重无比的圣能铠甲，还没飞到纳格兰与泰罗卡森林的边界，体力就消耗得差不多了。
于是伊瑞尔不得不脱下铠甲，与安格玛同乘一只虚空鳐。
只不过……
是伊瑞尔在后并牵着缰绳驾驭坐骑，安格玛坐在前面。毕竟小姑娘可比他高多了，要是坐在前面，他什么都看不见。
于是就有了这样的一幕，日夜难分的星空背景下，一个德莱尼人把血精灵揽在怀里，乘着一头越飞越低越吃力的可怜虚空鳐赶路。
望着由远及近的森林线，安格玛不由感慨道：“不久前，我还把你抱在怀里，骑着虚空马遨游宇宙呢。这才多长时间过去，曾经的小女孩就长这么大了。”
“老师，你对‘不久前’的定义似乎有点与众不同，”伊瑞尔笑着回应道，“明明已经过去了一千年了。”
安格玛叹息道：“一百三十万年里，不眠不休地在千篇一律的宇宙尽头进行着同样千篇一律的战争，总会让人头脑变得不清楚。你知道吗，要是我好端端待在艾泽拉斯，说不定现在都儿女成群了。”
伊瑞尔一边回头看看，确认跟着的那头虚空鳐没有走失，一边回答道：“和谁的孩子？玛维？艾萨拉？”
在宇宙尽头的年月总是孤独的，小姑娘长大以后，安格玛和她说过许多艾泽拉斯的事情。就比如……她有许许多多的阿姨。
伊瑞尔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随着越发临近本源，生育会变得越来越难。我不认为老师你能在短短一万年里，达成‘儿女成群’的成就。除非你能忍受没生一个孩子，力量就流失一部分的代价。对了，你不是说，在原本的历史中，你和玛维会有一个孩子吗？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绕过宇宙规则的制约的。”
“我也很奇怪这件事情。不过，或许是由于‘艾露恩的祝福’吧。”
听到这里，伊瑞尔不解道：“你总说艾露恩，艾露恩到底是什么？”
安格玛沉思道：“也许是艾泽拉斯的泰坦星魂，在白女士上的投影。我感觉是这样的。等到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我就会去求证这一猜测。”
伊瑞尔点点头，突然问道：“对了，老师，你究竟是怎么做到让她们互相不吃醋的？”
“嗯？”
……
几个小时后，两人回到了沙塔斯城。
在安格玛离开沙塔斯期间，外域各大势力的高层领袖，早已在阿达尔的呼唤下齐聚圣光广场，商议起了联手攻打影月谷的事情。
半年前，在凯尔萨斯及一众达拉然高层到来所引发的蝴蝶效应的影响下，随着德莱尼人的出山、阿达尔等纳鲁的到来及沙塔斯城的收复，外域众多本就同仇敌忾，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势力，也必将联手对抗占据了影月谷等地的燃烧军团军队，纵使没有安格玛，这也是外域历史进程的必然趋势。
如今担任联盟远征军指挥官的达纳斯托尔贝恩，带着几名洛萨之子的成员，骑乘狮鹫从荣耀堡赶了过来。德莱尼人的领袖维纶亦是现身人前。除他们以外，还有占星者的首领沃雷塔尔……
甚至，就连破碎者的阿卡玛也来了，就站在维纶身边，正与其密切交谈。
“先知。”
“安格玛大人。”
见安格玛走来，众人纷纷见礼。
有人不认识安格玛，目光中充满好奇，就比如达纳斯托尔贝恩。他只在不久前，从卡德加那里听说了这位“先知”的事情。
且不说那些从古代传说里拼凑出来的真相令人感到震惊，这位先知一来，连各大战区的战况、兵力及补给难题都不曾了解，就要求所有人对影月谷发起总攻，偏偏所有人还都遵从了这个提议，这让他感到非常不解。
当然，也有人甚是感慨。
维纶看着静静走来的安格玛，微微欠身行礼，道：“先知，想不到命运再一次将我带到了您的面前。”
“维纶。”安格玛向他点点头。
两人的上次见面，还是在阿古斯。彼时基尔加丹与阿克蒙德，已经接过了萨格拉斯伸来的橄榄枝，沉浸在了后者承诺的美好宇宙图景中。是安格玛与克乌雷等纳鲁，帮助维纶集结追随者，并逃出了阿古斯。
让安格玛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伊利丹就收拢着巨大的双翅，蹲在角落里，和其他人保持着不短的一段距离。似乎与会者也对他颇为抵触，没有人太过靠近他。
“好久不见，老师，”伊利丹的嘴角显露出一丝微笑，“见到我很让你意外吗？”
在半年前，又或者说，一百三十多万年前，彼时还对时间的奥秘一无所知的安格玛，还没有重返上古。而伊利丹在借助暗夜井的魔力，用燃烧军团尤为强大的攻击型神器萨格拉斯之眼轰击了诺森德，重创巫妖王与天灾军团，给这个世界争取了宝贵的喘息之机后，便带着从离开卡利姆多时便跟随在自己身边的那几百名暗夜精灵追随者，借道达拉然的传送通道，来到了外域，自此后失踪。
这一百三十多万年里，每每想起这段历史，安格玛总是感到担心。
光与暗之子这个身份，已经从伊利丹变成了他。而且这个身份的真正含义，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升华一个超脱宇宙六大本源力量，填补光之本源降生的纳鲁一族未诞生过如泰坦及虚空大君这一级存在的空白，溯源回到光暗碰撞之初，重新为整个宇宙带来平衡的，真正的“光与暗之子”。
虽然他相信伊利丹的能力，却没法不担心，由于历史的改变，娜迦一族及血精灵追随者的不复存在，而导致伊利丹没办法做出如正史一般的惊人壮举。
“确实有点，”安格玛摇头说道，“我还想在这之后去找你的。你怎么来了？”
“攻打燃烧军团这种事情，怎么能少了我呢。所以，一听说你出现在沙塔斯城，我就马上赶过来了。”伊利丹答道。
安格玛问道：“这段时间，你去哪了？”
“啊……我在影月谷的隐蔽所在建立了一处据点。每天杀杀恶魔，顺便研究研究我的恶魔猎手设想……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哦？”安格玛颇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成功了吗？”
伊利丹撇了撇嘴，“可以算是成功了吧。只可惜，很少有人能熬过我开创的将恶魔封印到体内的仪式。也很少有人拥有不受恶魔混乱本质影响的坚定意志。”
“如果未来，你的恶魔猎手之道发扬光大，它总需要一个名字。想好这个组织的名字了吗？”安格玛笑着问道。
“组织？”伊利丹哑然失笑，“漫无边际的事情，先形成规模再说吧。”
“不如就叫伊利达雷吧，如何？”
“伊利达雷？”伊利丹眼窝内的两团火焰微微一亮，“‘伊利丹的仆从’？得了吧，先知，我还以为你会给他们取名‘安格玛尔雷’呢。”
“哦，那可不行。这个名字，已经有归属了。”安格玛笑着看了一眼身旁的伊瑞尔。
安格玛尔雷，是他在圣光军团的那支战功赫赫的近卫军团的名字。
“好吧，既然你来了，多的话就不说了。做好攻打黑暗神殿的准备了吗？”
“当然。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手刃那名深渊领主了，”伊利丹嘴角微微上扬，从角落里站了起来。惹得附近几人不动声色地站远了一些，“我听说……你是从艾泽拉斯那边过来的。泰兰德……她还好吗？”
“我说她好不好，又有什么意义呢。这场战争结束后，你还是自己回去问她吧。”安格玛说完便转向会场，暗自为伊利丹的痴情叹息了起来。
“就怕她不愿意见我这个怪物。”伊利丹颇为落寞地说道，也站到了他的身边。
760【何为胜利】
想起安格玛尔雷，安格玛便觉得无比自豪。
五十万名来自宇宙各族的精锐士兵，组成了这支由他统率的近卫军团。这是圣光军团战力最强的部队，没有之一。在过去一百三十万里，屡屡在“班迪诺尔”那条位于无垠止境与虚空界域的交界地带，他以自己家乡的魔法屏障命名的绵延数百个星系的圣光军团防线击败来犯之敌，用虚空生物和恶魔的鲜血，诠释了何为精锐二字。
若是安格玛尔雷能来，甚至不必参与地面战斗，只驾驶着那数十艘只比泽尼达尔小上半号，穷尽上百个星系的资源打造而成的旗舰级宇宙战舰，在这颗星球的轨道上用舰炮密集轰炸一番，玛瑟里顿及其麾下部队便会灰飞烟灭。
只可惜，安格玛尔雷无法离开负责的那段防线。
“班迪诺尔”太过漫长，虚空势力又太过可怕，纵使安格玛在过去一百三十万年中，招揽了数以亿计的宇宙种族加入到了抵御虚空势力的战争中，部队数量也还是捉襟见肘。
“先知，您不在的时候，我们已经定下了初步战略，是这样的……”
卡德加上前为安格玛解释了起来。
正史里的邪兽人，实际上并不是伊利丹统治外域时期的产物。早在黑门历8年，玛瑟里顿带领燃烧军团的大军来到外域时，便控制了旧部落幸存的一些氏族，并将其引为了奴隶。
诸如血环氏族、嚼骨氏族，以及碎手氏族。其中由卡加斯刃拳统率的碎手氏族，更是自愿投效玛瑟里顿以获取力量的堕落者。
在得到新主人的“赐福”后，他们所遭到的腐化，远比曾经只饮用过少许玛诺洛斯之血时更为深刻，拥有了近乎恶魔一般的本质，以及更为暴虐残忍的力量。
在玛瑟里顿的命令下，这些邪兽人仍然占据着地狱火堡垒。而恶魔大军，则控制住了黑暗之门所在的地狱火半岛东部地区，对联盟远征军的大本营荣耀堡形成了包围。
达纳斯托尔贝恩的任务，便是带领联盟远征军主力，尽可能拖延住地狱火半岛上的恶魔部队，并牢牢把守住半岛南方的通道，在友军攻打影月谷时，不让他们有机会回援。
但……
外域的空间障壁无比薄弱，在这里施展传送魔法，既不耗时也不费力。不擅长正面战斗的占星者们，便因此有了用武之地。他们会尽可能侦测并破坏由地狱火半岛起始，通往影月谷的传送通道。
这两支力量的主要任务，只是拖延，令友军不必面临燃烧军团的兵力优势。
余下的联盟远征军部队，则将在卡德加的带领下，与德莱尼人及破碎者一道，以联盟远征军在影月谷西南地带的前进基地蛮锤要塞为支点，攻打影月谷及黑暗神殿。
而且……
阿达尔亦将与其余纳鲁返回停放在虚空风暴的风暴要塞，驾驶着这艘宇宙战舰降临影月谷上空，作为整场战争的浮空要塞使用。
“很好，”安格玛听完点头说道，“如果你们准备就绪了，那就尽快发起攻势吧。我能感受到，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卡德加微微皱眉，不解道：“先知，什么时间不多了？而且……难道您不参与这场战争吗？没有您，我们恐怕无法攻入黑暗神殿。”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名占星者快步走来，到占星者的首领沃雷塔尔耳旁低声说了两句什么，惹得后者面色大变。而阿达尔周身的光辉，亦是有了少许变化，仿佛在同一时间收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就在众人一头雾水之际，一阵悦耳的轻灵之音响起，阿达尔的声音在每一个人的脑海里响起：
“我们侦测到了大规模传送信号，一道连接着外域与扭曲虚空的传送门已经开启了。燃烧军团……正在对外域增兵。”
沃雷塔尔也重重点头，附和道：“是的，这和我们观测到的结果一样。”
“什么？”
“这怎么会？”
广场上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有多少？”达纳斯托尔贝恩神情凝重地问道。
“数以万计。而且数量增幅还在随着传送通道的扩展呈指数级上涨。”沃雷塔尔摇头答道。
“该死！”达纳斯托尔贝恩咬了咬牙，“怎么偏偏赶在这种时候！过去十三年，燃烧军团可是从未对外域增派过一兵一卒的……”
安格玛看向他，淡然道：“那是因为我不在。”
广场上的议论声戛然而止，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这位神秘的先知。
“因为过去十三年……又或者说，过去一千年，我一直带领圣光军团，将燃烧军团的主力牢牢遏制在扭曲虚空中。如今我离开了战线，不再有人能抗衡萨格拉斯。恶魔的增兵只是必然之事……而且最关键的是我知道，萨格拉斯一定会来找我。这就是我无法参与这场战争的原因，我会在这颗星球以外，对抗萨格拉斯。地面上的战斗，就只能就交给你们了。”
众人哑然。
确如安格玛所说，比起一百三十万年，这一千年其实完全不值一提。这么多年了，一直是他去哪，萨格拉斯追到哪，反之亦然。一边渴望着说服对方，加入自己的视野，一边与对方对抗着，打到最后，甚至萌生了一种近乎于惺惺相惜的情感。
“这就是我来到外域，催促你们尽快展开总攻的原因。因为萨格拉斯……一定会来找我。你们必须摧毁外域与扭曲虚空间的传送通道，否则假以时日，这颗星球，将成为艾泽拉斯最大的威胁。”
……
会议结束了。
在安格玛的讲述中，各大势力的领袖，总算明白了他们真正的处境。如今的总攻，已经达到了不得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程度。这是一场不能失败的战争。
当晚，在沃雷塔尔特意命人为伊瑞尔准备的住所中……
“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不要冲动行事，明白吗？”看着正在整理装备的伊瑞尔，安格玛嘱咐道。
咣当！
伊瑞尔重重将萦绕着神圣能量的水晶战锤放到桌面上，扶额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为什么每次开战前，你都要婆婆妈妈地唠叨来唠叨去？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老师。”
“但是在普天下的父母眼里，不管孩子多大，都永远是孩子。”安格玛笑着说道。
伊瑞尔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整理装备去了。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便是卫兵恭敬的嗓音：“大魔导师，卡德加先生求见。”
“进来吧。”
卡德加推门而入，恭敬地颔首行了一礼，似乎有什么事情要请教。
“充满疑惑，是吗？”安格玛笑着指了指壁炉前的椅子，“坐下说。”
卡德加坦诚地点了点头，接过安格玛递来的热饮，坐到了椅子上。
“你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萨格拉斯一定会来找我的呢，还是我为什么放弃对燃烧军团的遏制，回到艾泽拉斯，还来到了外域？”安格玛往热饮里放了几块方糖，用茶匙搅拌均匀，小抿了一口。
“我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只希望……”卡德加深吸了一口气，“只希望您不要觉得我太过唐突就好。”
“不，当然不，有求知欲是好事。”
安格玛摆了摆手。
“那就从第一个问题讲起吧。堕落泰坦萨格拉斯，实际上并不像大多数人认为的那样。至少对我这个层次的存在而言，他邪恶，却又并不邪恶。他与我一样，视虚空为宇宙的终极敌人，仅在抵抗虚空这一点上，其实我们并没有本质的不同，只是方式大相径庭而已，我选择以温和的手段，找寻永除腐化的办法。而他则选择了极致的毁灭，以釜底抽薪的方式，变相令虚空无从腐化这个世界。从某种程度上说，他的选择是一种因绝望而生的逃避，而我却直面最迫在眉睫的威胁……”
“由于道路的不同，对于对方的事业而言，我们就是彼此最大的阻碍。但我无法杀死他，他也拿我没办法。我有圣光军团，他也有他的燃烧军团，于是我们只好退而求其次，试图在永无休止的对抗的间歇与对方的对抗，与虚空的对抗说服对方认同自己的理念，进而收获一位宝贵的战友，来共同抗衡虚空的威胁……”
“可整整一百三十万年过去，我们谁也没有成功。”
卡德加听完，只是怔怔地看着安格玛，也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
安格玛给了他一些思考的时间，半晌后突然颇有兴趣地开口问道：“想不想知道我和他交手的战绩？”
卡德加下意识点了点头。
“17胜，3829平，281负。”安格玛说道。
卡德加瞠目结舌。
安格玛继续说道：“我输的那二百多次，大多是最开始还没有汲取神圣本源的时候。在扭曲虚空，他的胜算大一点。在临近秩序、圣光与暗影而只存在少量邪能的宇宙界域，我的胜算则大一点。不过我们更多的，还是以平手收场，不管打上几百个日照循环，都拿对方无计可施。”
“那这次……”卡德加欲言又止。
“不用担心，他来找我，也只是不希望我亲手毁灭他手下的恶魔大军罢了。这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想我们两个只会在这颗星球以外，安安心心地看着你们在地面上交手，谁也不出手。毕竟这里不是我的主场，也不是他的主场，战斗没有任何意义。贸然出手，可能还会摧毁这颗脆弱的星球……真正影响战局走向的，会是你们，而非我们。”安格玛幽幽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做？”卡德加问道。
“萨格拉斯会派遣他的部队，巩固外域的空间地位。令这个世界与扭曲虚空之间的传送通道彻底稳固。而你们，则必须挫败这一意图。”
安格玛从脖子上解下伴随了自己无数个年头，已在无尽的岁月中，被自己强化了千百倍的神器“救赎”，交给了卡德加。
“拿着它，在空间障壁最薄弱的黑暗神殿，关闭燃烧军团的传送通道，并修复外域的空间障壁。让这颗星球再也不能被恶魔当成染指宇宙的交通枢纽。做到了这一点，我想……”
安格玛笑了笑。
“我们就算是胜利了。”
761【萨格拉斯到来】
这一天晚些时候，加尔鲁什地狱咆哮、约林死眼及德拉诺什萨鲁法尔三人，终于抵达沙塔斯城，并求见了安格玛。
“这么说，你们三人要来参战？”
在自己的房间里，安格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三人。
约林与加尔鲁什的到来，倒是意料之中。可德拉诺什萨鲁法尔就让他有些意外了。他确实没有想到，“纳格兰三少”、“加拉达尔铁三角”，会齐至此地。
“是，先知。我们响应您的召唤，来践行自己的命运。”约林恭敬地回答道。
他说话的时候，德拉诺什在一旁悄悄打量着安格玛。而加尔鲁什，则依旧是那副怀有不满，怨念颇深的样子，但在来的路上，他早已被约林千叮咛万嘱咐，是以保持了沉默。
“你认为自己会死在这场战争中？”安格玛问道。
约林点头答道：“我在仪式中看到了自己的死亡。所以……我来迎接它。”
约林的父亲基尔罗格死眼，虽然最终还是坦然面对了自己的死亡，并在充满荣耀的英勇战斗中死去，但在最初得知即将迎来生命的终末时，心底还是难免产生了一丝慌乱的。
可如今的约林，却如此坦然，这让安格玛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他摇摇头，说道：“很好。你很勇敢。我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但我必须告诉你，你的死亡，并不在这场战争中，而是远在宇宙尽头的激战前线班迪诺尔……”
约林皱了皱眉。
“关于解读预言，你还有很多要学的呢。这场战争以后，如果你愿意跟随我，我会教给你更多知识。”安格玛说完，就转向了德拉诺什，看也不看加尔鲁什。
历史早已证明，相较于加尔鲁什，约林死眼是个难得的可造之材。虽然受限于兽人的身份，他所受到的教育和文化程度并不高，但得益于灵活的头脑，他的未来堪称是无可限量。
安格玛盯着德拉诺什的眼睛，说道：“瓦罗克之子，我很看好你。不要让你的父亲蒙羞。”
听到父亲，德拉诺什本想追问，可安格玛却抬手打断了他，说道：“这场战争，不同于你们知晓的任何战争。燃烧军团的可怕，也远非你们，以及你们的族人所能想象。这是一场试炼。我会把你们指派到一名指挥官手下，全力以赴吧，是载誉而归，还是成为千夫所指的懦夫，就看你们自己了。”
说罢，他拍了拍手，“来人。”
一名占星者侍卫躬身进入，“大魔导师，有何吩咐？”
“帮我找来卡德加。”
“是。”
侍卫离去后，安格玛不再说话，闭上双眼，将感知扩散到了这颗星球以外，专心探查起了燃烧军团的动向。而约林三人，也没有再度发声，只是恭敬地侍立在旁，等着那位“指挥官”的到来。
期间，德拉诺什一直在悄悄打量安格玛。而加尔鲁什则宛受屈辱，屡次想要发作，都被两人拦了下来。因为刚刚安格玛好像完全忽视掉了他的存在，只把他当成了两人的跟班……
过了一会，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人终于来了。
安格玛睁开双眼，却发现来者并不是卡德加，而是达纳斯托尔贝恩。
“达纳斯阁下，还没有启程返回荣耀堡吗？”
达纳斯颇有些惊讶地看着三名兽人，似乎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三个兽人在先知的房间里，一时间忘记了答话。
那个袍服打扮，比其他两名兽人要瘦弱一些的独眼兽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就好像在哪里见过。
而约林死眼，也同样以困惑的目光看着他。似乎也怀有同样的情感。
看了半晌，达纳斯才想起安格玛这回事，回身行了一礼，恭敬答道：“这边还有一些事情没处理完，明早就会回去。卡德加已经去了蛮锤要塞，所以我就代他过来了。您有什么事吗？”
安格玛指了指三名兽人，“把他们塞进军队里最危险的位置，让他们随军出征。”
达纳斯楞了一下，先知似乎认识这三个兽人，给人一种把他们当成后辈，想借助此次战事磨练一番的感觉。这让他不得不猜测起先知与他们的关系，强压下心底的困惑，他却犯了难，只得试探着问道：“先知，您的意思是……”
“不用顾及他们的安危。他们有能力保护自己。突击影月谷的尖刀部队是哪一支？”
达纳斯如实答道：“是蛮锤矮人、德莱尼守备官部队的混编部队。几个小时前，已经随卡德加启程前往蛮锤要塞了。”
安格玛点了点头。
“那就让他们去这支部队吧。”
“呃……好，我会联络前线指挥官，把他们送过去的。”
达纳斯应承了下来，带着三人躬身告退。走在占星者之台的道路上，他不时侧头观瞧同行的独眼兽人，只觉得心底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越发明显。脑海中竟突然触电般闪过十三年前的片段。
彼时他带领部队追击逃往的耐奥祖及其麾下部队，却在奥金顿遭遇了对方的断后部队，为首者，赫然便是同样瞎了一只眼的兽人。该兽人在此前的战斗中，屡次给联盟远征军带来极大伤亡，作战英勇，实力非凡。
历经一番惨烈的战斗后，他死在了达纳斯手里，却也收获了达纳斯的敬重。
而眼前的这名独眼兽人，从容貌上看……竟与其有着七八分相像，难道是他的子嗣？
……
几人走后，安格玛的感知范围内，突然出现了一股无比磅礴的邪能波动，正以令人发指的速度，朝着外域靠近过来。
安格玛眨了眨眼，走到阳台边，居高临下地俯瞰起了这座城市。空中虚空鳐往往来来，地面上的多族成员正在积极备战，搬运具备物资，集结部队。伊瑞尔就在其中。
他见状也放下心来，整整衣衫，深吸一口气，好整以暇地发动了传送法术，出现在了这颗星球外部的宇宙空间里。
远方深邃的宇宙星空背景下，一片足以吞噬万物的邪能火海，正气势汹汹地靠近过来，不多时便来到了近处。
火海之中，有着一个庞硕无比，远比星球更为庞大的可怖巨人，他浑身宛若由青铜铸造，生着一对长角，浓密的胡须就仿佛永不熄灭的火焰，双眼中满是无尽的毁灭**。
“你终于来了，萨格拉斯。”安格玛轻声说道。
762【好基友】
在茫茫宇宙中，安格玛与萨格拉斯的体型形成了鲜明对比。
若是从远处望去，旁人可能根本就想不到，这位堕落泰坦目光汇聚所在，竟然存在着一个人。
听闻到安格玛的声音，萨格拉斯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而后开口说道：“你犯了一个错误，安格玛。”
洪钟大吕一般的声浪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能量，从宇宙尽头滚滚传来，竟震得一颗彗星凌空爆碎。
安格玛笑道：“萨格拉斯，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批判我吗？”
萨格拉斯并未理会他的讥诮之意，继续说道：“你不该放弃对扭曲虚空的压制，这是一个错误的决策。如今再没有任何人能阻挡在燃烧军团的前路上。”
过去万年间对于主时间线而言的万年，在扭曲虚空里，则是漫长的一百三十万年通过数次卓有成效的作战行动，安格玛率领圣光军团，成功将燃烧军团的主力部队压制在了扭曲虚空里。
虽然双方全都损失惨重，甚至圣光军团付出的代价还要更多一些，但这一切，都是为了艾泽拉斯。
受到安格玛的影响，萨格拉斯对艾泽拉斯的认知，已经与正史截然不同。不仅提前知晓了艾泽拉斯的具体位标，更将其优先级提高到了史无前例的程度。
安格玛若不这么做，还没等这一万年过去，燃烧军团恐怕早就倾巢而出，将其毁灭了。
萨格拉斯说的没错。
对扭曲虚空的封锁，很大程度上仰仗于安格玛自己。
有他在，双方在最高端的战力上才能达到平衡，否则不管圣光军团的科技有多么发达，将士有多么英勇，单纯靠数量的积累，绝无可能抗衡萨格拉斯这样的存在。
更进一步来说，虽然在安格玛的努力下，圣光军团逐渐成为了无垠止境中最强大的势力，成员无数，足以与燃烧军团分庭抗礼，但双方的实力不管怎么说，还是对等的。
谁也不知道，他这一百三十万年过的有多么如履薄冰。对于两个庞然大物而言，轻微的失衡，都有可能引发一场颠覆性的改变。遏制扭曲虚空如此之久，简直是宇宙最大的奇迹。更不要说，他这一走，就没人能制衡萨格拉斯，扭曲虚空外围阵线的失守完全是必然。
“小点声，要不然下面还没开打，你就把通往扭曲虚空的传送通道震碎了，”安格玛朝着那道隐匿于空间之中，肉眼不可见的传送通道努了努嘴，“我离开扭曲虚空，放你出来，自然有我的考量。”
萨格拉斯依旧冰冷地说道：“我怎能不知道，你是为了艾泽拉斯的万年之期回来的。安格玛，你的情感束缚了你……抛下无用的情感，如我一般以绝对理智的思绪看待这个宇宙吧。届时，你便能挣脱所有的枷锁，去完成真正有益于这个宇宙的壮举，而不是将精力全都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面。”
安格玛笑着摇了摇头，“我们的思维模式不同。这样的话，我已经听了成千上万遍。但我还是乐此不疲地以此反驳你萨格拉斯，你的认知是错误的。这个宇宙，并不像你想的那么无可救药，虚空的腐化，也并非绝对无法清除……”
“那你找到解决之道了吗？”萨格拉斯淡然发问。
安格玛耸了耸肩，“没有。但我知道，办法一定存在。”
“不，你错了，”萨格拉斯摇了摇头，“毁灭才是唯一的途径。我曾站在绝高的角度上，纵览整个宇宙。我拥有你不具备的视野高度，我的认知是正确的。”
“你为什么总对虚空势力抱有不可战胜论呢？我深入过虚空界域，见过你不曾见过的景象，对抗过你不曾对抗过的敌人，我为什么就不像你这样，觉得虚空不可战胜呢？”安格玛无奈说道。
“因为你怀有不切实际的遐思。”萨格拉斯简短答道。
“你这是强词夺理……”
“可你却毫不务实。”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半天。最终安格玛双手虚压，越发无奈：“行了行了……我们有必要每次见面都辩论半天么？你说说我们……明明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虚空是我们共同的敌人……真的有必要这样么？联手就不行？”
“我也可以对你说同样的话，”一向冰冷无情的萨格拉斯，竟少见地叹了口气，表露出了同样无奈的情绪，“你实在是太固执了，不切实际，却又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在注定没有可能的道路上不肯回头。”
“你也是。不过这次你倒是挺不错的，起码没一见面就亮出武器。”
萨格拉斯将目光转向德拉诺星球，一边打量着如潮水一般从传送通道中涌出，逐渐将黑暗神殿的外围占得满满当当的恶魔大军，一边说道：“我们打上几百个日照循环也分不出胜负。战斗没有意义。”
“是啊，你在这站着，恐怕我连杀死一头恶魔都做不到。反过来说，有我在，你也别想对我的人出手，”安格玛附和道，确认萨格拉斯确实没有出手的意思后，便平复了自打对方到来便调动起来的力量，“那看来我们算是达成共识了？就在这聊聊天，看他们分出胜负，如何？”
“难道这不是唯一的选择么。如果我想与你战斗，就不会带来这样一支大军了。”萨格拉斯侧头看他。
两人在宇宙里打，战斗的余波足以毁灭德拉诺千百次了。连带着上面的军队，全得灰飞烟灭。萨格拉斯要真想和安格玛打一架，就不会如此阵仗了。说到底，还是来这边和他像两个老头子一样“看看风景”，真正的胜负之分，还是要交给手下。
“那……谁的手下赢了，我们就算谁赢，输的一方从哪来回哪去，怎么样？”安格玛说道。
萨格拉斯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在问我？”
安格玛四下环顾，“不然呢？这里还有别人吗？”
萨格拉斯摇了摇头，“我无法理解你的逻辑。你明知我不会信守诺言，却试图与我达成履约几率最低的口头协定。安格玛，我必须要说，你的思维模式，实在是漏洞百出。改一改吧，像我一般……”
“打住打住，就当我没说。”安格玛举起双臂投降。
一百三十万年了，他已经是个老的不能再老的老家伙了。又是这宇宙间最为强大的存在之一，论及成就，更是无人能及。这让他很难在别人面前展现出真正的自我，只得望着无尽的星空，怀念年轻时那个欢快活泼的自己。
只有在和萨格拉斯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能放下所有的包袱，展露出世人心目中本不该由先知展露出来的情绪。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萨格拉斯是他的敌人，仅次于虚空势力的敌人，可他不仅拿萨格拉斯没办法，斗了这么多年，虚空来犯的时候放下争端一致对外，虚空势力被击退就又开始永无休止的辩论、战斗和对抗……这么多年过去，也实在是有点离不开对方了。
言简意赅地说，这叫惺惺相惜。
“你怎么没把基尔加丹和阿克蒙德带来？”安格玛扫了一眼影月谷的恶魔部队，好奇问道。
“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而且对付这些散兵游勇，也不必动用他们。”萨格拉斯毫无感情地答道。
安格玛笑出声来，指着正在朝影月谷进军的各族部队，“你认为他们是散兵游勇？”
“组成驳杂，磨合不足，彼此配合多有间隙，”萨格拉斯摇着头说，“与你的安格玛尔雷，与我的燃烧军团相比，他们确实是散兵游勇。”
“我数数……”安格玛望着正在黑暗神殿前集结的恶魔大军说道，“才十万。单凭这点部队，你就想击败我的人？你可真是……自大。”
“绰绰有余。”萨格拉斯简短地答道，似乎丝毫不把地面上的凡人部队放在眼里。
“他们会给你一个惊喜的，”安格玛笑着摇头，“他们会的，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763【16.52倍（大章）】
自从耐奥祖开启的诸多传送门将这个世界撕碎，它便变得不再完整。从一个球体的星球，变成了不存在任何曲率的一整片大陆。平平整整，若是能见度良好，从刀锋山的制高点，甚至能瞧见世界另一端的影月谷盛景。
多么的神奇。
不管从哪个角度说，这个世界都很不科学。
引力明明已经衰弱到不足以聚拢自身，导致许多那场大爆炸中的牺牲者，变成了漂浮在极其特近地表的近地轨道上的“人体卫星”，一些岩石碎块，也成为了与主大陆若即若离的浮空岛。
可它却依然存在着大气层，存在降水。
究其原因，恐怕也只能用“美妙的巧合”来解释了。黑暗神殿中那些十三年前由耐奥祖开启的，通往诸多世界的传送门散发出的空间之力，恰好处于某种完美绝伦的平衡点上，让这片大陆得以维持如今的形态，拥有一层薄弱的、充斥着空间之力的大气层，帮助上面生存着的或者说幸存下来的生灵抵御宇宙之风的猛烈吹拂。
安格玛很少以这样的视角，旁观一场规模浩大的战争。而且在无垠的宇宙星空中，由于参照体系的不同，很难察觉到时间的流逝……虽然他与萨格拉斯根本不在意所谓的时间。
他们可以在这里看上好几个月，这就跟喝杯下午茶没什么区别。
安格玛看到，由卡德加率领的联盟远征军分遣部队，已和德莱尼人主力从沙塔斯城启程。但恶魔如期而至，在地形复杂的泰罗卡森林里展开了堵截。
而这支魅魔及破坏魔混编部队的指挥官，赫然便是大名鼎鼎的莎赫拉丝，那个曾在一万年前，有幸直面过安格玛的破坏魔主母。
起初的形势，对外域联军十分不利。得益于指挥官的狡猾，恶魔处处占优，不断借助地形展开游击，痛击随外域联军一同赶往影月谷的后勤辎重部队，给联军造成了极大麻烦。
但在多族成员的努力下，形势很快就稳定了下来。
当然，安格玛与萨格拉斯眼中的“很快”，对地面上的人来说是充满腥风血雨，无比漫长的半个月。
“看来我低估了你的散兵游勇。”萨格拉斯望着下方越发胶着的战况，轻声说道。
“还远远不止这些呢。”安格玛的目光一直汇聚在恶魔指挥官莎赫拉丝身上。
她真是狡猾，甚至接连以巧计击退了阿卡玛的破碎者与来自南方的鸦人。
但……
她同时也是个聪明人，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安格玛相信，当聪慧的她看到外域注定会落入敌手，就会如正史那般做出正确的选择另投明主。
果不其然……
在一场遭遇战中，她被联军俘虏了，是卡德加与伊利丹联手抓住的她。当伊利丹提出，这个强大的高阶恶魔统领，可以创造一位同样强大的恶魔猎手，并让麾下最出色的追随者兼学徒奥图里斯，前去进行恶魔猎手猎手，将莎赫拉丝的恶魔之魂封印到体内时……她屈服了。
只不过，却不是向伊利丹投降，而是向着联军的领袖，纳鲁阿达尔屈服，还把黑暗神殿的布防细节当做了投名状。
这倒是让安格玛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似乎又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
正史中，莎赫拉丝也是因为玛瑟里顿的愚蠢而投诚强大的伊利丹的。对她来说，服从哪位主人并没什么区别。如今的伊利丹，并不若正史那般强大，那么投效一位更值得效忠的阿达尔，似乎就成了明智的选择。
只不过……
安格玛难免产生了遐思，难道说，“圣光恐惧魔王”已经不仅仅是独一份了，还要多一位或是一群“圣光破坏魔”和“圣光魅魔”吗？
“萨格拉斯，你的手下似乎并不是很忠诚呢。”安格玛瞧了一眼身旁的萨格拉斯，戏谑地说道。
“一名高阶统领而已。这样的恶魔，在我的军团中千千万万个。”
萨格拉斯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只是动了动手，将一股包裹着信息的邪能，传向了黑暗神殿。
安格玛手疾，立刻召来秩序之力，将其阻截在了半途，“你干什么！”
萨格拉斯皱了皱眉，“有人透露了机密情报，我想要警告自己的手下，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噢，算了吧。你总得遵守游戏规则吧，我飘在这里，早就把你的兵力部署一览无余了，你什么时候见我透露给自己人了？我们说好要旁观这场战争的。”
萨格拉斯看了他好一会，最终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去，既没说话也没表态，但也不再做传递消息的尝试了，看来是认同了安格玛口中的“游戏规则”。
良久后，堕落泰坦评价道：“你之所以没做同样的事情，是因为你明白，我也会出手拦截而已。可你却将其粉饰成对游戏规则的自觉遵守……你总是如此，安格玛，就好像这样能彰显你的风度。”
安格玛摆了下手，“不要这么无趣，傻大个。”
“你真无聊。”
……
小插曲很快过去，两人又将注意力投向了地面。
稍作休整后，外域联军用了五天时间，穿越了泰罗卡森林，抵达影月谷西部。由于莎赫拉丝提供的情报，联军已经知晓此处存在着一支隐藏在邪能法术中的恶魔伏兵，事先通知蛮锤要塞中的联盟远征军驻军，前后夹击，将其打的落荒而逃。
此战共杀死了近一万恶魔，算是地狱火半岛、泰罗卡色林及影月谷战区迄今为止最大的胜利，军队上下士气大振。
但相应的，玛瑟里顿再愚蠢，也该通过这场战斗中的种种诡异状况，意识到有人出卖了自己。燃烧军团的部署，会随之出现相应改变，不会再令外域联军得到如这场战斗般的信息优势。
安格玛又将目光转向了地狱火半岛。
达纳斯做的确实不错，为了整体战局，不惜冒险分兵。
自己带领少部分士兵，留守荣耀堡，牵制住地狱火堡垒方向的大部分邪兽人；而主力则南下扼守地狱火半岛与泰罗卡森林间的通道，阻截原本驻扎在黑暗之门的恶魔大军，避免其威胁到友军侧翼。
部分德莱尼人部队，也从泰罗卡森林赶来，协助其扼守地狱火半岛至泰罗卡森林通道的这条防线。
此地可以算是整场战争中最为关键，也是战况最激烈的地区，没有之一。守军能坚持多久，直接关乎到外域联军主力部队拥有多少时间攻克黑暗神殿。
毕竟原先驻扎在早已关闭的黑暗之门附近的恶魔部队不在少数，几乎达到了玛瑟里顿麾下部队兵力总量的三分之一。若是这支部队与玛瑟里顿顺利会合，对外域联军而言会是灾难性的后果。
加尔鲁什、约林及德拉诺什，就在这处战场上。三人表现的都不错，只是会偶尔遇到从地狱火半岛中部战场那边过来的零星邪兽人，会经受些许不得不直面昔日同胞所带来的考验。
“说真的，玛瑟里顿对邪兽人的运用，真是太愚蠢了。”安格玛摇摇头，中肯地评价道。
萨格拉斯扭头看向他，一副聆听高见的样子。
安格玛朝着地面摊了摊手，“兽人的潜力可远远不止这么点。之前为了集结起一支攻打艾泽拉斯的先锋部队，用邪能腐化他们以便于控制尚可理解。但十三年前，你们燃烧军团已不再需要从德拉诺发起进攻了，为什么还让玛瑟里顿加深他们的腐化？这样做，只会让他们沦为屈服于心底嗜血**的无脑奴隶，而浪费了他们的潜力。他们可是泰坦造物的后裔，何不像培养艾瑞达一般好生改造、培养他们呢？萨格拉斯，你本可以收获一批足以取代愤怒守卫部队的精锐战士的。”
兽人确实也是泰坦造物的后裔，就如同人类一般。
阿格拉玛降临原始德拉诺时，眼见这颗星球的第五种元素过于强大，导致植物群体远比寻常更为壮大，因此而生的孢子群落注定吞噬整个星球，最终打破平衡，随着这颗星球一同迈向死亡。
为了遏制过于壮大的孢子群落，这位泰坦创造了葛隆德一个由元素之力及原始德拉诺最高耸的山岭塑造而成的巨人。然而，在最初的颓势过后，孢子群落汲取大地的生命，具象为永茂林地的三个巨大的**化身，共抗葛隆德。
葛隆德为德拉诺寻回了平衡，却也死于这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中。他的尸体中，诞生了稍弱一筹，却仍然强大无比的巨灵。
此时，恰逢萨格拉斯组建的燃烧军团毁灭了一个世界。阿格拉玛听到了守御着那个世界的星穹体临死前发出的哀鸣，便不得不放下德拉诺这边的事务赶去查看。
他再也没有回来。
阿格拉玛走后，巨灵们仍旧秉承着主人的意志视遏制孢子群落为神圣使命。一代代巨灵死去，他们的尸体上，又诞生了更弱化的生灵，名为“玛戈隆”。最终，最初那批被阿格拉玛以葛隆德尸体碎片强化的巨灵们，以自我牺牲为代价，成功杀死了最后一个永茂林地的化身，杀死葛隆德的那个。虽然他们的尸体上，无法诞生出新的生灵，但早先数千年的战争中，从那批死亡巨灵尸体上孕育出的后代“玛戈隆”却毅然繁衍了下去。
葛隆德后代，与孢子群落之战的战争，已然永无休止。被孢子感染腐化的玛戈隆，退化成了戈隆。而戈隆，最终又弱化成了独眼魔，独眼魔退化成了食人魔……
食人魔其中的一小部分，便最终退化成了兽人。
虽然血脉已无比薄弱，说起来十分牵强，但再怎么说，兽人也算是泰坦后裔了。葛隆德曾由四大元素创造，而四大元素之所以十分亲和他的血脉后裔兽人，也就是这个原因了。
“不……”
萨格拉斯摇了摇头。
“安格玛，你总是过度迷信所谓的‘泰坦造物’。第一，就像我一样，阿格拉玛是一名战士，而不若高戈奈斯、卡兹格罗斯及最古老最全能的阿曼苏尔那般是出色的‘造物者’。他的造物水准实在堪忧。第二，泰坦造物往往局限于单一本源力量，其后裔更是只继承了祖先的部分特长。实际上，他们并不比普通的宇宙众生强到哪里去”
说到这里，萨格拉斯看向安格玛，事先提醒道：“不许你说艾泽拉斯上的‘泰坦造物后裔们’。他们在泰坦星魂的哺育下成长，这没有可比性。你更该拿那些并没有孕育着泰坦星魂上的普通造物后裔来举例子。”
安格玛耸了耸肩，“我本来是想这么说的，但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好吧，你成功堵住了我的嘴。我同意这个说法。”
萨格拉斯回过头去，继续说道：“我们都知道，最完美的种族，往往是宇宙孕育出的奇妙巧合，诸如艾瑞达人。你能想到任何一个造物后裔，比艾瑞达人还要完美吗？”
安格玛发现，自己确实找不到任何漏洞加以反驳，萨格拉斯说的没错。而他已经数不清，这是萨格拉斯多少次在辩论中胜过自己了。
“好吧，你说服我了，你赢了，让我们回到战争中来吧。”
萨格拉斯的话语依然不停：“事实早已证明，单一本源领域孕育而出的生灵，或者是只是用单一本源领域创造的造物，全都是极端且充满局限性的。你要相信，宇宙的创造能力，远比我们更为巧妙。毕竟是宇宙创造了你，创造了我，创造了拥有所谓的‘造物能力’的泰坦，不是么？你真的……太迷信所谓的‘泰坦造物’了。我们此前的数千次辩论，无一不证明着这一点。”
安格玛被驳斥得哑口无言，苦思冥想半晌，突然找到了突破口，揶揄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手下的恶魔其实都搬不上台面？”
萨格拉斯神情如常地回应道：“我从未否认这一点。他们不完美，但我也不需要他们变得完美。能够忠实执行我的命令，这就足够了。”
安格玛又一次发现，想要在辩论中赢过一个逻辑无懈可击的家伙有多么艰难。
他揉了揉额角，又找了个新的角度：“那这场战争，要是我赢了，你会怎么样呢？离开这里，灰溜溜地回到扭曲虚空？”
“认清宇宙真相后，我向来以利益最大化为行事准则。而判断的基准却总是处于不断的变化之中。我无法给予你答案，你也不该期望一个不会信守诺言的人的答案。”萨格拉斯静静答道。
安格玛摆了摆手，“别这么无趣，难道你不准备跟我打一架，试试能不能钻个空子，把德拉诺和上面的我的人一同毁灭吗？”
萨格拉斯审视般地看了他两眼，“不。你比上次交手时更强了，虽然你无法击败我，但我也很难击败你。所以我会返回扭曲虚空积蓄力量，以期卷土重来。”
安格玛调了下眉毛，“你不觉得……堂堂燃烧军团之主，被先知的‘散兵游勇’击败，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吗？”
萨格拉斯目视着地面答道，“并不。纵览过去一百三十万年间你我的交手，你输给我的次数，比我输给你多16.52倍。或许什么时候，你我输赢持平，我才会把输给你当做耻辱。”
安格玛循循善诱道：“你的逻辑有问题，你不觉得，我输的多却反倒赢了你，这更难堪吗？”
萨格拉斯只是静静地答道：“16.52倍。”
安格玛一时语塞。
“哎呀，烦死了，看战斗看战斗。”
764【两个固执的人】
在距离地面几百公里的高空轨道上，纵使安格玛目力良好，还借助了魔法手段，在影月谷中交战的外域联军与恶魔部队也像是两群蚂蚁一般。
最初几天，外域联军试图以蛮锤要塞为支点，扩大并巩固对影月谷西部地区的掌控，却遭遇了十分顽强的抵抗。恶魔不可能放任他们在影月谷，在自己位于外域的核心腹地站稳脚跟。
战斗一经开始，便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短短三天时间里，双方就在影月谷西部的旷野上留下了成千上万具尸体。
有多股恶魔部队绕开正面战场，破坏外域联军的补给线及大后方，兵力空虚的沙塔斯城，在一次惨烈的攻城战中再次沦为废墟，半年来的重建全部付诸东流。所幸平民早已被疏散完毕，除去战损有些难以接受以外，死伤并不算多。
真正给联军造成麻烦的，是一支由几名深渊领主率领的精锐部队。他们从泰罗卡森林的方向发起了孤注一掷的突袭，与地狱火半岛的友军夹击扼守地狱火半岛南部通道的联盟远征军。
虽然这支部队最终全军覆没，但此地的守军也损失惨重，再难在从原驻守黑暗之门旧址的恶魔部队对此地发起的攻势中坚持下来，不得不撤退。
随着地狱火半岛南部通道被打通，燃烧军团形势一片大好。地狱火堡垒，及黑暗之门旧址的恶魔部队，可以肆无忌惮地穿越泰罗卡森林，大肆破坏外域联军的大后方，并从背后向突入影月谷的外域联军主力部队发起袭击。
萨格拉斯见状评价道：“这些凡人的兵员素质参差不齐，指挥官更是不具备指挥大规模战争的能力，军队整体无组织，无纪律，无法与我的手下抗衡。这一次，你败了。”
安格玛撇了撇嘴，“只是短暂的失利而已。好戏还在后面。”
“你总是这么嘴硬。”
萨格拉斯轻笑着看了他一眼，而后将目光投向了虚空风暴。
停靠在虚空风暴东侧的纳鲁宇宙飞船风暴要塞，已汲取了足够的空间之力。折跃引擎全效运转之下，连附近的空间都泛起了涟漪，风暴要塞随之消失在交错的光影之中，下一秒就已降临影月谷上空。一门门能量火炮从底部伸出，照着下方正与外域联军交战的恶魔就是一通轰炸。
“这艘舰船确实不错，论及科技水准，堪称宇宙之最。但终究是一艘非战斗舰船，并不足以扭转颓势。”
就在萨格拉斯说话间，一支精锐末日守卫部队，试图对风暴要塞发起突袭，却在炮火的猛烈轰击下化作飞灰。
“而且我并非没有准备相应的反制手段。”
安格玛闻言问道：“你带了几艘主力舰过来？”
燃烧军团的主力舰，绝对是无垠止境中，最为可怕的战争机器，没有之一。
萨格拉斯曾是一名司职于战斗的“战士”，即便不若万神殿其他泰坦那般精于创造，可不论如何也是泰坦，拥有凡人望尘莫及的知识与智慧。
燃烧军团的大多数战争兵器，虽然大多出自葛尔甘一族的工匠阶层，并不是萨格拉斯亲手创造的，却也与他存在着一定的关系。毕竟若无他的点拨，曾经沉浸于杀戮与毁灭的恶魔，是不可能“进化”成“文明生物”的。
一艘燃烧军团的邪能主力舰，有五到十公里长，以蕴含着磅礴邪能能量的邪能水晶为能量来源，搭载数千门邪能火炮，有船员数万，除去半数技术人员以外，余下的都是作战部队。仅仅一艘，就可以毁灭一个中小型的世界。
最可怕的是，其内部装载的钥石传送门一经架设，就能以每小时五百人的速度，喷吐出源源不断的援军，堪称是集火力、防护、功能性于一身的强力战争兵器。
“一艘。再有几天时间，应该就能降临到战场上了。”萨格拉斯并没有藏着掖着。
“怎么这么少？你的手下又不是不知道风暴要塞的存在，我想在此前半年，玛瑟里顿早就派密探把它的大致性能摸清楚了吧？”
风暴要塞比正史提前降临在外域，却并未隐藏自己的存在。受到玛瑟里顿的注意简直再正常不过。
诚如所说，风暴要塞并不是纯粹的战斗舰船。但面对仅仅一艘量产型号的邪能主力舰，却不至于落入绝对下风，甚至战术得当的话，还能反败为胜。
他明白这一点，萨格拉斯更明白。
换句话说，有自己在，有萨格拉斯在，发生在外域的这场战争，就不存在任何信息的不对等不，还是存在一点的。萨格拉斯并没有意识到，伊利丹、卡德加、伊瑞尔，还有许许多多他心目中无足轻重的凡人英雄，究竟能发挥出多大的作用。
“当然。但我已经派不出更多战舰了。”萨格拉斯静静答道。
安格玛眉头一皱，很快意识到了不对，“虚空势力又一次入侵了？”
萨格拉斯瞥了他一眼，“不然呢？”
安格玛的心情随之跌落谷底。
他知道萨格拉斯不会欺骗自己，在这种事情上也没有理由欺骗自己，燃烧军团的邪能主力舰，何止千千万，可却遭遇了不得不倾尽所有兵力应对的敌人，状况一定不容乐观。这等规模的战争，纵览过去一百三十万年，不能说没有发生过，可也少到用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他不由担心起了班迪诺尔防线，虚空势力也一定对那里发起了进攻。
“什么时候的事？”他神情凝重地发问。
“我启程前。”
安格玛默然，怪不得自己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你知道么，我已经不想和你打下去了。”
“我也不想，”萨格拉斯用同样口吻回应道，“而且……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发出这样的感慨了，但你我二人间的斗争，却仍然远无止境。”
安格玛的目光扫过影月谷，问道：“你能撤兵吗？我真的不想和你打下去了。我该回班迪诺尔，而你该回你的扭曲虚空。”
“不能。我不会放弃外域。你为什么不撤兵？”萨格拉斯反问。
“你不撤，我就不撤。要不然……我们两个一起撤？”
“我不信你，”萨格拉斯简短地答道，“你是个狡猾的家伙。我已经吃过无数次亏了。”
安格玛摇了摇头，诚恳地说道：“说真的，我们该合作。一旦我们联手，面对虚空势力时，我们至少尚有一战之力。早在你我结识之初，我们就该合作。这一百三十万年里，也不会有那么多不必要的牺牲了。说不定，虚空的威胁早就解除了。”
“当然该合作，”萨格拉斯毫无感情地说，“只不过，是以我的方式，而非你的。只有当你认同我的理念后，我们的合作才会成为可能。”
安格玛无奈地摇了摇头，实际上，相同的话，他已经听过无数次了。
“萨格拉斯……你真的很让人无奈。听你的意思，过去一百三十万年里，当虚空的威胁来临，我们放下争端，一直对外时，就不算是合作了？”
萨格拉斯宛若没听到他的问题一般，仍然在说着原先的话题：
“我可以助你将你那些软弱的手下全部转化为恶魔贪婪暴虐却易于掌控，可以完美执行任何命令的工具，而非软弱且为感情所困的孱弱凡人。你知道的，你的安格玛尔雷，将因此成为这宇宙间最为强大的军团……难道这样不好么？你总对凡间生灵怀有不切实际的期望，你的感情蒙蔽了你的心智，影响了你的判断！”
安格玛看向萨格拉斯的眼睛，声音微微拔高，重复道：“难道我们之前屡次站在同一条阵线上，不算是所谓的‘合作’吗？”
萨格拉斯回过头去。
“不算。对我而言，固执的你，只不过是优先级比虚空略低一筹的敌人罢了。”
“我固执？你才是固执的那个！”安格玛简直要被这个固执己见的家伙气疯了，“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将有限的力量，浪费在永无休止的内耗中，是一种绝对愚蠢的行为吗？这只会给虚空带来一次又一次的可乘之机！”
“是很愚蠢……”
萨格拉斯幽幽叹了口气，语气里史无前例地出现一丝感**彩，甚是落寞地说道：“你很愚蠢。我们原本能携手拯救整个宇宙的。”
“啊！”安格玛痛苦地扶住额头，“毁灭宇宙，也算是拯救？让我们赶快结束这场战争，然后去料理虚空的问题吧。”
“同意。”萨格拉斯点了点头。
765【外域归属（大章）】
风暴要塞的降临，给攻入影月谷的外域联军，带来了压倒性的优势。
整整三天时间里，风暴要塞的能量火炮从未中止过对地面的轰炸，几乎将影月谷整个犁了个遍。尤其重点关照恶魔部队在黑暗神殿外的据点及基地。
玛瑟里顿所部根本就拿这艘纳鲁的宇宙舰船毫无办法，失去了黑暗神殿外的所有基地与据点，不得不退回黑暗神殿，依托坚固的防御设施坚守不出。
早在二十余年前，沦为古尔丹寻求力量的牺牲品的兽人，攻占德莱尼人的卡拉波神庙（殿），并令其成为了如今世人眼中的黑暗神殿以来，它便被彼时的旧部落当做了除地狱火堡垒以外的另一军事基地使用。
直至后来旧部落覆灭，德拉诺惨遭撕裂，玛瑟里顿被派来掌管破碎的德拉诺星球，这座宏伟的神殿，便成为了燃烧军团在外域的大本营，并在直至今日的十三年里不断受到改造，逐渐拥有了令人发指的防御能力。
纵使有风暴要塞在，短期内也很难攻破黑暗神殿的外层防御。兵临城下的外域联军，只得一方面巩固占领区，一方面看管好已经延伸到极致的补给线，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战争的主旋律，逐渐由血雨腥风的大军团正面决战，转入多点开花的阶段。
恶魔不断派出小股的精锐部队，绕过正面战场袭扰外域联军的补给线。
外域联军则派遣同样精简的小股部队，突破黑暗神殿防御体系的薄弱点，进入其中竭尽所能地施以破坏。
在此期间，双方互有胜负。
三天后，随着一艘燃烧军团邪能主力舰的抵达，本已向外域联军倾斜的天平，再一次回到了平衡的位置上。
邪能主力舰甫一抵达，就对风暴要塞发起了猛攻。
邪能顺着舰体表层汇向舰首，在周遭空间中泛起了肉眼可见的波动，紧接着，一道象征着死亡的红色光束从舰首炮发出，裹挟着无与伦比的邪能能量，倏然穿越数百公里的距离，轰然贯穿了风暴要塞的护盾。
光束去势不减，直接在风暴要塞的外壳上轰出了一个可怖的圆洞，随后引发了一连串的殉爆。被炸起的金属碎片脱离船体，如流星雨般落向地面。
风暴要塞的武器，立刻转向黑暗神殿上空，进行反击。一轮齐射，却连邪能主力舰的护盾都没有攻破。
一次交手下来，哪艘舰船更为强大，可以说是高下立判。
毕竟即使风暴要塞集纳鲁冠绝无垠止境的诸多技术于一身，堪称是宇宙最顶尖的舰船之一，却并不像燃烧军团的邪能主力舰那样，是专门为了战斗打造的。
好在邪能主力舰那足以撕碎风暴要塞船体的舰首光束炮并不能连续开火，否则这场战争恐怕很快就会结束了。
不论如何，两艘数公里长的宇宙战舰，一艘在影月谷中部的邪能火山上空，一艘悬浮在黑暗神殿上空，隔着几百公里远的距离，在由于十几年前的那场浩劫而沦为一整块没有曲率的破碎大地上空对轰，确实是颇为壮观的景象。
“战争很快就会结束，”眼见风暴要塞在对抗中落入下风，萨格拉斯摇头说道，“很快我就能证明，你对凡人的理解是错误的。”
安格玛轻声笑了笑，说道：“嘿，你知道吗，每次转头跟你说话，最先看到的都是你那张比一块大陆都大的大脸盘。你能不能变小一点，这样我们交流起来也方便一些。”
萨格拉斯的体型，比星球还要庞大。待在他身边，安格玛与他的比例，甚至比自己和自己身上的一个细菌的比例还略小一点。
萨格拉斯淡然道：“你何不变大一点呢？如果我贸然变小，看不到我的恶魔，会误以为我离去了。虽然我目前占据优势，但这总归会影响他们的斗志。”
“你不是说你的恶魔全都意志如钢吗？说真的，变小一点吧，你这样搞得我怪累的。”安格玛又说。
萨格拉斯没理他。
二十秒后，他的身体开始缩小，很快就变得和安格玛大小相仿。
“这下你满意了吗？”
正在地面上奋战的外域联军发现，过去二十天来，那个一直待在星球外，几乎遮蔽了整个星空的可怕身影不见了。
“满意，太满意了，”安格玛颇感兴趣地说道，“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小。要来点酒吗？我家乡的陈酿。”
他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瓶陈年葡萄酒，抓在手里，朝着萨格拉斯晃了晃。
“别靠近我，”萨格拉斯面无表情地警告道，“上次你就在递酒的时候偷袭我，我不会再上当了。”
“好吧好吧，”安格玛耸了耸肩，咬掉瓶塞抿了一口，“言归正传，其实我觉得我更占优势。”
“你又开始嘴硬了。”萨格拉斯只是摇了摇头，似乎并不准备争辩什么。
“唉，你怎么就是不信我呢。凡人的潜力是无穷的，若是加以引导，必定能在与虚空势力的战争中发挥更大的作用。而不是像你那样。艾瑞达人潜力非凡，却被你引向了堕落。是具备更强的力量了，却也断送了无尽的可能性。”安格玛叹息道。
“安格玛……”萨格拉斯转头看着他的眼睛，“我们和这个宇宙，都没有时间了。”
这一次，安格玛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萨格拉斯说的没错。
就在两人谈话间，下方又产生了变化。
外域联军组建了一支隐秘小队，领头的赫然便是伊瑞尔，成员云集多族精锐，以及众多知名的英雄人物。卡德加、伊利丹……甚至就连加尔鲁什、约林死眼及德拉诺什萨鲁法尔，也在荣耀堡战况稳定下来以后，加入了这支小队。
“那是……你的养女？”萨格拉斯望着正准备带人通过传送法术，潜入邪能主力舰的伊瑞尔，说道。
“是她。”
“怪不得你对这场战争有信心。原来她也来了。”
萨格拉斯对伊瑞尔很熟悉，不，更应该说，燃烧军团所有高阶成员，对伊瑞尔都不陌生。
因为这个在安格玛的照料下长大的小妮子，在过去一千年里屡屡给燃烧军团制造麻烦。不是潜入扭曲虚空破坏燃烧军团的生产设施，便是在小规模战场上以一当百，甚至曾孤身一人，对战十余名高阶恶魔统领，最终还获得了胜利。
在宇宙尽头，这个小妮子可算是声名显赫。
“你可不能说我这是作弊，”安格玛抿了口陈酿，“你还记得跟在她身边的那个暗夜精灵吗？”
萨格拉斯微微偏转视线，看向伊利丹，点头道：“记得，他是唯一骗过我的凡人。”
“看样子他们已经潜入了你的主力舰，一旦那艘战舰的核心设施被破坏，这场战争很快就会分出胜负了。”
萨格拉斯没有马上回答，似乎是在审视这支隐秘小队的能力。
他与安格玛的目光，能够洞穿迷障，侦破宇宙间最为深奥的隐秘，自然也能无视舰体的外壳，看到里面正在发生的事情。即使不用眼睛去看，感知也总是感知得到的。
这一次，萨格拉斯出奇地和安格玛达成了一致。
“你说的没错。我恐怕要输了。”
萨格拉斯的语气很平淡，似乎根本不在意输赢。
隐秘小队一路势如破竹，杀入了邪能主力舰的控制室，并分出几人在引擎舱安放法力炸弹，还轰掉了船体姿态维持装置。只见一阵绚丽的殉爆，邪能主力舰失去了平衡，再难抵御德拉诺的引力，斜向下坠向了黑暗神殿，在其外墙上撞出了一个巨大的破口。
外域联军立刻发起进攻，涌入了破口，与恶魔守军厮杀了起来。而失去压制的风暴要塞，也再一次成为无敌的空中堡垒，毫无阻碍地收割起了恶魔的生命。
外域联军的胜利，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了。安格玛看到，卡德加已经掏出自己交给他的“救赎”，在一支精锐突击部队的保护下，前去关闭连接着扭曲虚空和其他燃烧军团占领的星球的传送通道了。
看下面的战况，最迟不过两三天，他们就能彻底攻克黑暗神殿，消灭燃烧军团在外域的主力部队了。
届时，即使地狱火堡垒中，仍有数量可观的邪兽人团结在数名高阶恶魔统领麾下，燃烧军团也再无法恢复对这颗星球的掌控了。
“你赢了。”萨格拉斯简短地说。
“你错了。”安格玛答道。
萨格拉斯侧身看向他，“我没错。事已至此，玛瑟里顿没有任何翻盘的余地。你的外域联军已经获得了胜利。”
“不，”安格玛摇头道，“我的意思是，这场战争的结果证明，我对凡人的观点是对的，而你是错的。看看吧，你眼中的工具，做到了前所未有的壮举。他们无惧牺牲，勇于冒险，甚至做出了许多在你、在极端理智的泰坦们看来近乎于鲁莽的不合理举动。可正是这种你口中的‘不完美本质’，造就了不可能的胜利。不是么？”
萨格拉斯静静说道：“仅此一次胜利，并不足以佐证你对凡人的观点。而且我从未否认过凡人的潜力。我只是说，我们没有更多时间，去指引凡人，去激发凡人的天赋而已。安格玛，不是我不懂你，而是你……不懂我。”
安格玛眨了眨眼，相识这么久了，他还从没听萨格拉斯这么说过。
虚空大军步步逼近，萨格拉斯不准备多做停留，输赢已定，纵使安格玛亲自出手，去屠杀他的手下，也不值得他再在这里多逗留哪怕一秒了。
他直接开启了一道通往扭曲虚空的传送门，说道：“我要回去了。”
安格玛回过神来，道别道：“好吧。那就过一阵子再见。”
萨格拉斯脚步一停，回头问道：“你不一起回去吗？”
安格玛摇了摇头，“不，我还要返回艾泽拉斯，去处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能比抗衡虚空势力重要？”萨格拉斯不解地问，罕见地展现出了困惑地情绪。
“你不懂，艾泽拉斯将成为对抗虚空的关键。”安格玛摇了摇头。
“我说了，你总是对与泰坦相关的事物存在不切实际的奢望。认清现实吧，那些生物并不特殊。”
安格玛笑了笑，“如果我说，在原本的历史中没有我的历史中，正是你眼中没什么特别的艾泽拉斯生灵，一次又一次地挫败了你，你又会怎么想呢？”
“我不信。”
“好吧好吧，”安格玛不由苦笑一声，摆了摆手，“快走吧。一路平安。”
萨格拉斯转过身去，踏进了返程的传送门，“尽快返回。如果你耽搁得太久，我不介意在击退虚空势力后，予以元气大伤的圣光军团致命一击。”
“刚才还说我蠢，这就说上了比我还蠢的蠢话。没了我的圣光军团，你拿什么对付虚空势力？”安格玛抱着肩膀，无奈地看着萨格拉斯的背影。
“如果把虚空的力量定义为‘100%’，那么你的圣光军团，与我的燃烧军团的力量总和，就是‘90%’。我们可以与虚空对抗，却很难获胜。而且只有当我们双方的力量，维持在总计60%至90%的区间内，我们才不至于落败。对么？”
安格玛不太不明白，萨格拉斯为什么会解释这些，点头道：“没错。如果把大部分意料之外的可能计算在内，这个区间是比较合理的。低于60%，一旦虚空发起大规模入侵，我们的部队将一触即溃。”
萨格拉斯再一次回过身来，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所以……放心吧，我不会彻底消灭圣光军团的。而只会重创它，让我们的力量总和，无限趋近于对抗虚空势力的下限，亦即你我刚刚所说的‘60%’。这样一来，我想你就会穷而思变，认同我的理念，并开始使用一些你眼中的非常规办法我的办法来拯救这个宇宙了吧。”
安格玛哑然失笑。
“你可真是……行了，快走吧。如果有事，我会很快赶来的。别犯傻，你一个人可对抗不了整个虚空势力。”
萨格拉斯回过头去，消失在了传送通道中。
“一路顺风。”安格玛扬了下手。
传送通道消失前，萨格拉斯低沉浑厚的嗓音从中传出：“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