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六章 最初的草莓蛋糕
女子的心中陡生了几分说不清的情绪。
说不上是感慨还是失落。
“萧先生，能告诉我小赤在哪个方向吗？”
女子的目光露出了几分的殷切。
......
“它现在就在蛋糕的旁边。”
“这个位置。”
女子顺着萧骁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她微微弯下腰身，即使眼前除了蛋糕她看不到记忆中的身影，但是她的脸上仍旧露出了温柔的笑容，颇有几分生涩的叫出了记忆中的那个名字，“小赤。”
“这是我为你做的草莓蛋糕。”
“抱歉，晚了这么多年。”
“但是，我保证这个蛋糕绝对比我当年做的好吃无数倍。”
“说起来，我当年也是想给你做草莓蛋糕呢。”
“小赤一点都没有变，还是这么喜欢草莓。”
......
犭戾看着女孩。
“～～”
但是你却是变了。
样子的确仍旧是记忆中的女孩，却又有了几分陌生。
不是指她老了，而是其它地方的改变。
“～～”
明明那时要给我做的不是这个样子的蛋糕。
已经忘了吗？
......
它却记得很清楚。
当时女孩指着书页上的彩图说要给它做的是一个草莓更多的蛋糕。
草莓不仅仅是作为蛋糕上的装点，连下面的蛋糕芯子外面也“镶满”了草莓。
……
犭戾默默看了眼前的蛋糕一会，又抬头看了看一脸笑意的女孩。
笑容没有它记忆中的灿烂。
女孩的眼中也没有了它的身影。
它眨了眨狭长的双眸，明明早就知道这个事实了，现在的它却莫名的又有些气闷起来。
好像又不仅仅是气闷。
它收回了看向女孩的视线。
……
“小赤，不吃吗？”
女子目露询问的看了一眼萧骁，又看向了自己做的蛋糕，眉眼间有了一丝不安，小赤不喜欢这个草莓蛋糕吗？
虽然她是看不见小赤，但是她看得见蛋糕啊。
小赤吃没吃蛋糕，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
“不喜欢吗？”
萧骁想到了妖怪之前的自语。
……
“啊？不喜欢吗？”
女子听到萧骁的话，有些慌乱的看了看自己的蛋糕，“那我重新做过。”
“小赤，你喜欢什么样的？”
……
“……~~”
犭戾看着女孩眼里真切的慌乱，心里一动，嘴巴快于大脑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所想。
它一愣，随即垂下了视线，等了这么久，它终究还是想要那个蛋糕。
……
“它想要的，是你当初要给它做的那个蛋糕。”
萧骁替妖怪把话传给了女子。
女子动作一顿，神色有几分僵硬。
当初她要给小赤做的蛋糕？
这么多年过去了，尤其这些年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是记得小赤，但是这不意味着她还能记得当年的所有细节。
她没有那么好的记忆。
......
只是，现在这可关系到她的身体能否恢复健康，容不得她不记得。
女子眉头紧蹙，陷入了沉思。
她当年要给小赤做的是什么样子的蛋糕？
肯定是草莓蛋糕没错。
之前萧先生也说了，小赤要吃装满草莓的蛋糕。
那么，是她做的蛋糕形状不对？
不是圆形的而是方形的？
还是草莓摆放的样子不对？
难道不是整颗草莓放在蛋糕上，而应该是切开的？
……
女子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脑袋想得发胀。
这么想下去就没完没了了。
可是，她完全回忆不起当时的自己要给小赤做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的蛋糕？
她也只能靠猜。
最后，只能看运气了吗？
……
“~”
犭戾突然开口。
“你确定？”
看到妖怪点头，萧骁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看向一副想得很是头痛模样的女子，“阿姨，你不用想了。”
“小赤说，就这个蛋糕可以了。”
“真的吗？”
女子显而易见的松了一口气，面上终于再次露出了几分笑意，“不好意思，真的人年纪大了，记忆不行了。”
她看向蛋糕的方向，“小赤，我下次再给你做别的草莓蛋糕。”
……
犭戾没有吭声。
当然，就算它吭声了对方也听不到。
它凑到蛋糕前，咬下了一个草莓。
“吧唧吧唧~”
熟悉的味道。
其实在找到女孩后，发现女孩看不见它了，它也曾气恼的在一次女孩买来草莓的时候把那些草莓全吃光了。
女孩却以为是那个人类崽子吃掉的。
它甚至在女孩要吃草莓的时候，抢先从她手里吃掉了草莓。
以前它跟女孩抢草莓的时候经常这么做。
女孩就会一脸气鼓鼓看着它。
后来学聪明的女孩会双手合拢拿着草莓、直接塞进嘴里。
然后就会两颊鼓鼓的笑得一脸得意的看着它。
但是，当回过神的它看到女孩先是疑惑后是惊恐的神色后，它再也没有那么做过。
草莓很好吃。
却......又好像没有那么好吃了。
……
“啊-”
女子伸手捂住了嘴巴。
亲眼看着蛋糕上一颗草莓凭空消失，视觉的冲击不言而喻。
不过，随即，女子笑弯了眼。
太好了，小赤吃蛋糕了。
……
少年张大了嘴巴。
因为看不到，萧骁之前好似对着空气讲话的模样只是让他愈发的心生怪异。
妈妈与萧骁的一言一行在他看来都是莫名其妙极了。
就像是在自导自演一出荒诞剧一般。
隐隐的，他的心里甚至生出了一丝恐惧。
……
只是，看着一颗颗消失的草莓，少年之前所有纷乱的思绪都一扫而空。
他面色空白。
他不由得眨了眨眼睛，又伸手使劲揉了揉眼睛。
闭眼，再睁眼。
又一颗草莓不见了！
……
少年木若呆鸡。
今天的自己大概真的是要疯了。
……
犭戾吃得不慢。
在它把草莓一个个吃掉后，剩下的蛋糕被它直接整个塞进了嘴里。
……
看着妖怪蓦然长大的嘴巴，萧骁微微挑了挑眉。
是不是妖怪的嘴巴都跟像胶似的，想要多大就多大？
而且，“你不会噎住吗？”
萧骁看了看犭戾有些鼓鼓的肚子，总算这点还算正常。
不像某个趴在他头上的妖怪，吃得再多也不见它肚子有什么变化。
……
犭戾白了萧骁一眼。
噎住？这个人类在说笑吗？
第九百一十七章 缘尽于此，莫要强求
“吃，吃完了？！”
女子瞠目结舌。
明明上一刻还是一个完整的没有草莓的奶油蛋糕。
不过一个眨眼的瞬间，就只剩一个空空的碟子了？！
女子又是吃惊又是疑惑。
明明在她的印象中……小赤也就跟一般小狗差不多的大小，它的嘴巴有大到可以塞下一整个蛋糕的地步吗？
……
“嘶~”
少年揉了揉自己脸颊上刚才被自己扯到的地方，能隐约看见红色的印子，可见他刚才颇下了几分重手。
少年的目光有些发直。
眼前不变的空盘子告诉他，他没有看错。
即使之前他看着一个又一个草莓的消失已经有些神经麻木了。
但是，一个草莓的消失跟一整个的蛋糕消失给人的震撼感是不一样的。
这一幕再次告诉了他，桌子上的确是有一个他看不见的生物存在着，也就是妈妈口里的小赤。
“……妖怪吗？”
少年喃喃自语。
……
“什么？”
隐约听见韩瑞开口说了什么，却没有听清楚的女子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
“妈。”
少年也看向了自己的妈妈，“小赤……是妖怪吗？”
真正从心里接受了对方的真实存在，淡化了几分心里隐约的畏惧之心后，少年立即对小赤的身份有了下意识的猜测。
只有那种所谓的有灵力的人才能看见的生物，不就是妖怪吗？
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
……
“妖怪？”
女子骇笑，“你这孩子，怎么会这么想？小赤才不是-”
妖怪？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么，小赤是什么呢？
她的神色突然有些发怔。
刺猬？
她以前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变异的红色刺猬。
但是，因为别人看不见小赤为她私下偷养小赤提供了很大的便利，彼时一瞬的惊愕后她只顾着满心庆幸，就下意识的忽略了其中的怪异。
是啊，小赤怎么会是刺猬呢？
至少......不是普通的刺猬。
不然，别人怎么都看不见它呢？
......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女子突然低声笑了出来。
“妈？”
少年满脸疑惑。
“啊。”
看出儿子眼底的些许担忧，女子摆了摆手，“我没事。”
“只是突然想到了过去的一些事情。”
“你知道吗？”
“妈妈以前一直觉得小赤是老天爷专门送给妈妈的礼物。”
“所以只有妈妈一个人能看见它。”
“小赤是属于妈妈的类似于专属精灵或者守护兽一样的存在。”
“是不是很幼稚？”
女子不好意思的抿起嘴角。
......
“……不会。”
少年扯了扯嘴角，有些僵硬的笑了笑。
他觉得，妈妈的心果然是够大的，对于小赤这么显而易见的特殊竟然没有一点的重视。
还有，专属精灵、守护兽什么的，果然是女孩子才会有的想法。
......
“所以，妈妈完全没想过小赤是妖怪。”
女子的眼神有了几分恍惚，“不过被你这么一说......”
她游移的视线落到了萧骁的身上时猛然一顿。
她刚才差点忘记屋子里除了她们母子还有其他人在。
想到她刚才说的话，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萧先生，让你见笑了。”
主要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儿子的事，小赤的事，让她有些应接不暇。
......
“对了，萧先生。”
想到儿子刚才的问题，女子看向这位颇有几分神秘的的萧先生的目光中透出几分踌躇。
她知道，若说这个问题有谁可以解答，也就只有眼前的萧先生了吧。
虽然感觉这么郑重其事的问这个问题让她有几分的别扭。
但是，她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小赤......是妖怪吗？”
......
“是。”
萧骁很是干脆的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眼前的女子不是无关人员，她跟犭戾曾有很长时间的一段相处。
只是，她们的缘分在女子不告而别后，大概就已经结束了。
纵然犭戾后来又找到了女子，想要回到曾经的关系，却终究只是妄念。
......
“竟然......”
女子失声低呼，不过吐出了两个字后便陷入了沉默，“......难怪。”
久久她才再次带着几分的恍然与失神呢喃。
难怪，小赤的样子如此的奇异。
难怪，一般人看不到小赤。
难怪......
小赤能够让她一直生病。
......
女子的眼底有几分复杂与隐隐的防备。
这般无声无息影响人身体状况的能力怎么不让人心生忌惮，甚至是......畏惧。
她不由得把韩瑞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她是无所谓。
反正她的身体已经这样了。
也不会更糟了。
但是，瑞瑞不一样。
不管怎么说，瑞瑞还是离妖怪远点的好。
要是瑞瑞的身体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她是真的要崩溃的。
......
久远记忆中本就不是那么清楚的与小赤相处的影像似乎更加黯淡了几分。
小赤是她过去最好的朋友。
但是，小赤也是妖怪。
......
而妖怪，不都是会伤害人类的吗？
......
萧骁把女子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
若说这还不够明显的话，那么女子接下去的动作就直白的表现出了女子的态度。
......
虽说女子的变化不是不能够理解。
但是，他偏首看向吃完蛋糕后就安静的看着女子的妖怪，心里不由得溢出了一丝叹息。
的确是犭戾不对在先，它没有轻重的出手险些让女子陷入了绝境。
难怪女子对它心生忌惮。
只是-
这只妖怪之所以这么做，之所以女子都看不见它了它却仍旧固执的留在这里、留在女子的身边，贪恋的不过是过去的记忆。
为的不过是心里的一丝不甘与期望。
它本无心伤害女子。
......
萧骁突然想到了一句有些俗气的话。
缘尽于此，莫要强求。
......
虽然俗气，却是箴言。
......
若犭戾没有找到女子，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女子不会久病不愈，韩瑞也不会因为偷窃被他抓个现行。
而犭戾也能一直保有它与女孩之间最美好的记忆。
......
只是，萧骁伸手摸了摸犭戾的脑袋。
若是凡事都能这么理智的话，这世间怕是什么烦恼都没了吧？
有时候明明知道该止步了，身子却无法停下。
心里的渴望却无法停下。
第九百一十八章 离去
萧骁突然想到了枫子鬼。
若是枫子鬼的话，怕是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
......
“他看不见我了。”
“为什么要强求？”
“会产生不必要的因果。”
与犭戾相似的白色眼睛里单纯、平静而冷漠。
......
果然，人有百样，妖，亦有百样。
不能说哪个做法更好，只是每只妖怪自己的选择而已。
......
“那么，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
萧骁看着犭戾跳下了桌子，抬头挺胸的向门口走去。
只是，过于安静的姿态莫名显出了几分的落寞。
他礼貌的对女子笑笑，“阿姨，再见。”
……
“哎？”
女子有些懵，又有些着急，“那个，小赤，我的病……”
“萧先生？！”
……
“小赤要离开了。”
萧骁眼角扫过已经走到门边的犭戾，然后，他看向一脸焦色忐忑不安的女子，“你的身体没有了它的影响，应该就会慢慢恢复了。”
“不过这段日子你的身子损耗过大，后面注意多补充点营养。”
……
“嗯嗯，好的好的。”
女子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困扰了她这么久的怪病终于要痊愈了，她怎么能不开心？
然后，她才反应过来萧骁说的第一句话，“小赤……要走了吗？”
她的心里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怅然。
在过去的记忆已经泛黄模糊、现在又知道了小赤是妖怪的情况下，她没有办法让自己说出挽留的话。
......
自己的这场病让她难以自抑的对小赤生出了几分的排斥之心。
她知道这样不好。
因为，那是小赤啊。
即使她忘记了很多过去她们之间的相处细节，但是，她唯一确定的是，小赤曾经是她最好的朋友。
在当年她不告而别后，小赤又找了过来。
她不知道小赤是怎么找到她的，却也知道肯定不容易。
不过在知道了小赤是妖怪后，她想，也许也没有她想的那么的不容易。
毕竟，小赤是传说中的妖怪啊。
但是，就算如此，这份心意仍旧让她动容。
……
可是-
动容归动容，她就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再次对小赤敞开胸怀。
她想，也许就是这样，她才看不见小赤了。
她难免有些失落。
……
不过随即，她又对此有几分庆幸。
因为，就是看不见了，她才能做到这么的“绝情”。
存在于她记忆中的小赤终究像是隔了一层薄纱，少了几分真实的感觉。
现在的她看不到小赤。
也看不到小赤对她动作、话语的反应。
没有直接的视觉上的冲击，她无意识的就少了几分顾忌与紧绷。
一些情绪也就更加外露了几分。
……
她只是普通人，十几年的生活磨砺更是让她的身上褪尽了过去的天真不知事。
她不是过去那个为了小赤而愿意从乖乖女变成战士的她了。
也许也是因为有了更为重要的存在，她的仍旧愿意化身战士，却不是为了小赤。
小赤是一个堪比定时炸弹的存在。
她不确定，自己后面是不是又会不小心惹怒了对方从而招来对方的惩罚？
或者-
万一下次是瑞瑞遭殃了呢？
她无法承担这样的风险。
所以，小赤的离开才是最好的。
而且，她扯了扯嘴角，“也是，我也看不见它了啊。”
她看不见小赤了。
那么，小赤的留下又有什么意义？
她跟小赤，早已经没有了交集。
……
对此，萧骁不置可否。
他再次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阿姨，再见。”
他转身开门，却因为耳里听到的声音让他握住门把手的动作顿住了。
他垂眼看去，眼里露出了几分的好笑。
……
之前安静的妖怪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在挠门。
面上透出几分近乎执拗的神色。
……
“咔嚓~”
萧骁顿了一下，见犭戾收回了爪子，才推开了门。
某只妖怪又是一副昂首挺胸的姿态迈步走出了房门。
就好像他之前看到的那个挠门的犭戾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
“萧先生，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不管是瑞瑞这孩子的事，还是小赤跟我的事，都非常的谢谢您。”
“这次没有准备所以怠慢了，萧先生请见谅。”
“下次什么时候萧先生有时间的话，我想请萧先生来家里吃顿便饭，正式的谢谢萧先生。”
……
“阿姨，你太客气了。”
“我也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萧骁摆手淡笑，“我马上就要回学校了。”
“而且，你的身体需要休养，我就不打扰你了。”
……
女子想要再说什么，嘴唇几度开阖却终是笑着说道：“萧先生，谢谢您。”
“请您回去的路上小心。”
“瑞瑞，跟萧先生说再见啊。”
“你这孩子，愣着干什么？”
……
“萧先生，再见。”
少年也随着妈妈的称呼叫了。
“嗯，再见。”
萧骁迈步向楼梯口走去。
他能感觉到少年趴在楼梯扶手上透过楼层的间隙看向他的目光。
一直追随着他走出了这幢单元楼，
直到他转身走进了一个拐角，那少年的目光才消失不见了。
……
萧骁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停下了脚步。
前面的妖怪似乎毫无所觉，仍旧在一步步的向前走着。
只是几秒后，妖怪好像察觉出了几分的不对劲，脚步慢了下来，最后它驻足、回头看去。
果然，之前一直跟着它的人类正站在不远处的架子下看着它。
没有跟上来。
见它看了过去，那个人类对它露出了一个笑容。
犭戾神色一怔。
它没有靠近，也没有离开。
……
“犭戾，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萧骁没有提韩母的话题。
在他看来，那是犭戾与韩母之间的事情。
那是属于他们的故事。
即使故事的结局不是那么的完美，身为旁观者，他还是不要妄下评论的好。
……
“~~~”
人类，你管我！
妖怪抬高下巴，一脸的倨傲与烦躁。
……
它有些说不清楚自己现在心里的感觉是什么？
等了这么多年，却等来了对方的防备与排斥。
有一瞬间，它眼底冰雪蔓延，厚厚的冰层下有幽蓝的火焰在静静的燃烧。
不过，转瞬即逝。
第九百一十九章 你......会看不到我吗？
其实，对于这样的结果，犭戾意外，却又不那么的意外。
从知道女孩看不见它了之后，它就隐隐有种感觉-
彼时因为终于找到熟悉的女孩而满心欣悦的它大概是一个笨蛋。
因为，为此高兴的也许只有它而已。
女孩，并不高兴。
最后，女孩的表现验证了它最初的预感。
女孩的确是……不想再见到它的吧？
......
萧骁不以为意，“我叫萧骁。”
“我要回家了。”
“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告别了。”
说着，他就要重新迈开脚步向小区大门的方向走去。
......
犭戾嘴巴微动，似乎想要说什么。
最后却只是看着这个人类走过它的身边，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它的目光有些怔然，爪子不由得抓了几下地面。
其实，它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可是，它莫名的想要叫住这个人类。
......
眼前前行的背影停住了。
然后转过了身。
犭戾差点以为自己刚才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可是，没有。
它知道自己没有叫出声。
那么，这个人类怎么又停下了？
因为太过疑惑，一时间它忘记了维持自己高傲的姿态。
它微歪脑袋，纯白的狭长眼眸直勾勾的盯着眼前对它弯起嘴角的人类。
有些不明所以，又有些高兴。
......
“犭戾。”
天色已暗，一轮明月高悬天际，路灯亮出一片氤氲的光圈。
萧骁就站在一个路灯下面。
眼睛也好像发着光，有浅浅的笑意弥漫开来。
“要不要去我家认认门？”
“这样你什么时候想来都可以。”
“或者，你现在不知道要去哪里的话，也可以先在我家住下。”
“等后面有了想去的地方再离开。”
“怎么样？要来吗？”
......
要来吗？
犭戾不由得咧开了几分嘴角。
就要迈出的爪子突兀的顿住了。
它抬头看向不远处路灯下的人类。
眼睛睁得很大。
“你......会看不到我吗？”
它不喜欢那样。
不，它厌恶那样。
其实有几次，看着女孩毫无所觉的面容，尤其那双过去那段时光里总是映出它的身影、对着它弯起的双眸，它烦躁得甚至兴起了暴虐的念头。
它想要质问，想要发泄，想要破坏！
可是，每次都只是它的独角戏而已。
太可笑了。
也太狼狈了。
......
对于犭戾的问题萧骁一愣。
随即他眉梢轻扬，“不会。”
清淡的声音却透着几分笃定，“我会一直看见你的。”
对于其他能够看见的人而言有些难回答的问题，他却不假思索的给出了对方想要的答案。
不是敷衍，也不是安慰。
而是事实。
他是执法者。
在被妖鉴选中的那刻起，他的世界就不会少了妖怪。
看不见妖怪的执法者？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
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人类为何如此确定？
毕竟当年的女孩也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会看不见它了。
但是，它无意探究。
不如说，它想要的就是对方这般肯定的告诉它他会一直看见它的。
只要有这份强烈的心意在，它想，这个人类应该不会像女孩一样，到了后面就突然看不见它了。
它重新迈开了脚步，下巴微抬，昂首挺胸的向萧骁的位置走去。
萧骁有些失笑。
这只喜欢装模作样的妖怪。
也是......一只固执的、喜欢逞强的妖怪。
......
“走吧。”
“对了，介绍一下，这是腓腓。”
“这只黑漆漆的是饕餮。”
“这是阿九。”
“还有阿白。”
萧骁晃了晃手腕，小白蛇配合的吐了吐蛇信子。
“嘶嘶～”
一丝淡淡的妖气散发出来。
让有些疑惑萧骁为何介绍阿九跟阿白的犭戾神经陡然一紧。
它目露惊讶的看向萧骁手腕上的小白蛇。
随即，它的目光落在了小白狐的身上。
既然那条白蛇是妖怪，那么这只白狐狸应该也是了？
......
小白狐半睁双眸，眼角一抹红光闪过，犭戾有种被对方视线刺痛的感觉。
它倏的的收回了自己有些放肆的目光。
......
意识到因为受惊有几分落后的犭戾立即加快步伐追了几步。
然后，亦步亦趋跟在萧骁的脚边。
踌躇了一会，它又抬头看了过去。
......
它看看这只白狐，又看看那条白蛇，神色间颇有几分好奇，又有几分敬畏。
在对方主动透露前，它一点都没有发现对方周身散逸的妖气。
只以为它们是普通的动物。
......
现实对它发出了嘲笑。
是它看走眼了。
......
好一会，犭戾才收回了灼灼的目光。
它偏头抬眼看向身边的人类，真是个神奇的人类。
身边竟然跟着这么多只妖怪。
这个想法刚出现在它的脑海，它便是一愣。
因为它很快想到，自己不也是要去这个人类的家里吗？
它也是跟在这个人类身边的妖怪了。
虽然，到时候是否留下还两说。
......
“我家里还有几只妖怪，等到了地方我再介绍给你认识。”
萧骁的话让犭戾眨了眨眼睛。
还有？！
它过去的妖生里碰到的妖怪加起来也没有现在人类身边的这几只妖怪多。
虽然这跟它总是不出门也有几分关系。
......
“你们会相处得很好的。”
从上方出传来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笑意。
犭戾抖了抖耳朵，有几分不以为然。
相处得很好？
只要不打起来就行了。
也就是视而不见的冷淡态度了。
就像这个人类现在身边的妖怪对它的漠不关心。
......
不过，虽然如此，犭戾的嘴上不承认，脸上也是漫不经心的，但是它的心里却是隐隐鼓噪着。
它很好奇这个人类有很多妖怪的家是什么样的？
也很好奇自己会在那里遇见哪些妖怪？
对未知的期待一下子冲淡了它之前晦涩的心情。
它告诉自己，它已经做了所有它想做的。
即使得到的结果不尽如妖意，它也已经没有什么好执着的了。
女孩存在于它的记忆里。
它早该有这样的认知了。
它想要重逢的，是记忆中那个女孩。
而不是刚才那个巴不得它离开的女子。
绝对不是。
......
注意到因为走神而脚步不自觉放缓的犭戾，萧骁没有出声唤醒对方，而是也放缓了几分自己的脚步。
第九百二十章 木家登门
注意到因为走神而脚步不自觉放缓的犭戾，萧骁没有出声唤醒对方，而是也放缓了几分自己的脚步。
他抬头看天，即使没有满天繁星，廖若的星子也很是漂亮。
何况，今晚的月色很好。
无垠的天空因为有了月亮而没有了一点的空旷之感。
......
最后，犭戾没有留下来。
它是第二天清晨走的。
萧骁站在窗户后面，看着妖怪跳上了围墙，然后消失了身影。
……
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见着院子里的众妖，犭戾那副下巴都要掉下来的样子……不得不说，很是喜感。
让现在回想起来的萧骁还是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后来看到回过神来的犭戾闪闪发光的双眼，他以为这只妖怪会留下来。
但是，它却跟他说，它要离开。
他当时一愣，虽然有些遗憾却还是笑着问道，“有要去的地方了吗？”
犭戾摇了摇头。
它告诉他，它只是想到处走走。
它陪着女孩长大，在女孩不告而别后又花了很长的时间找她。
明明这些对于人类而言很长的时间于妖怪而言并没有那么的漫长，但是不知为何它却觉得真的有些长了。
它现在暂时不想再待在一个地方。
......
萧骁伸手摸了摸犭戾的脑袋，“嗯，到处走走也好。”
犭戾一愣，随即摇头甩掉了眼前人类的手，叫声忿忿，“~~~”
人类，谁允许你摸我脑袋的？
之前它因为女孩的事有些精神恍惚，便也没有计较这个人类的动作，但是现在，这个该死的人类，它的头是一个人类能随便碰的吗？
“啊，抱歉。”
萧骁轻笑着道歉，“还有，我叫萧骁。”
“不要人类人类的叫我。”
“不然我不知道你叫的是我。”
“~”
犭戾表情不屑的轻嗤了一声。
除了这个人类还有谁听得到它的叫声？
……
本来犭戾当晚就想离开的，被萧骁阻止了。
毕竟，就算要离开也不用急于这一时。
既然接下来有一段不知期限的旅行，出发前还是好好休息一晚比较好。
……
犭戾被说服了。
它打算在白梅树下的石桌子上睡一晚。
满树的白梅让它有些失神，它曾经跟女孩一起去看过白梅。
女孩看到白梅惊喜的笑容犹在眼前。
呼吸间的幽幽梅香让它下意识的看向了身侧。
没有女孩。
却也不是空空如也。
“~~~”
“~~”
人类，我大概冬天的时候会回来。
梅花就是要在冬天欣赏才对啊。
到时候，我要在这里吃草莓。
……
冬天的草莓啊。
萧骁笑了，“好的。”
……
“~~~”
你还会看得到我的吧？
“当然。”
“我会一直看到你的。”
……
萧骁若有所觉的抬眼看去，天际第一缕曙光穿透云层，蔚蓝的天空更加清浅通透了几分。
看来，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啊。
他收回视线，看向两道冲过来的黑影，笑意如涟漪般在脸上扩散开来。
“啾啾~”
“嘤嘤~”
“、婴勺，早上好。”
他眉眼微弯，声音轻快。
……
这天，月明星稀。
当然，城市的天空，月明不是每天都有，但是星稀却是常态了。
萧骁抬头透过头顶上方的枝间隙，搜寻着几颗散落的星子。
......
“时间过得真快，骁骁明天就要回校了。”
萧家奶奶跟萧母各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走过来，看着伸手来接自己手里盘子的孙子，老太太有感而发。
好像不久前这孩子才刚刚从学校回来，这转眼间，孩子又要去学校了。
“快什么？”
萧爷爷翻了一个白眼，“整整两个月的暑假。”
“也就是学生有这么长的假期了。”
说着他就要伸手拿一块西瓜，却落了一个空。
装西瓜的盘子被老太太移走了。
萧爷爷：……
“老婆子，你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啊。”
老太太一脸无辜，“只是这些西瓜是我切给孙子吃的，不是给你这个糟老头子才吃的。”
“……我是糟老头子，你就是糟老婆子。”
萧爷爷抽了抽嘴角。
萧家奶奶刚要张嘴，“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
院子里的众人一愣。
......
“谁啊？”
还没有坐下的老太太转身向大门走去。
“是我，老木头！”
门外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萧家奶奶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木老夫妇还有他们的儿子三人。
……
“老木头，稀客啊。”
背着双手走过来的萧老爷子笑着打趣。
本来木雕这活计就费功夫，老木头很少窜门。
加上前段时间老木头的儿子回来，好像惹了一些不小的麻烦。
虽然他不清楚具体是什么麻烦。
即使知道骁骁这孩子知道其中的详情，他还有萧家其他人也没有去问。
毕竟是人家的家事，还是丑事。
家丑不外扬。
从老木头他们上门道谢却只是模糊提了几句也能看出来，他们并不希望有更多的人知道他们儿子的事。
......
这次可是老木头他们上次登门道谢后第一次来他们家。
不过，萧爷爷看了看齐全的老木头一家人。
上次也是他们一家人来，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
“骁骁呢？”
木老爷子越过萧爷爷向后看去。
“木爷爷。”
走过来的萧骁闻言笑着打了招呼。
然后他看向落后木爷爷一步的老太太，“谭奶奶，晚上好。”
“哎哎，晚上好。”
谭奶奶乐呵呵的应道。
......
“好你个老木头。”
萧爷爷不满了，“你的眼里只有骁骁了，还有我这个老邻居吗？”
“没有。”
木老爷子很是顺口的回了一句。
“啪～”
谭奶奶一巴掌拍在了木老爷子的背上，“说什么呢？”
“老萧啊，不好意思，这老家伙这段日子做木雕做得有些走火入魔了，脑子都不太好使了。”
“你别介意。”
萧爷爷：......
“呵呵，我不介意。”
随即老爷子很是画蛇添足的加了一句，“我看出来了。”
这次换萧家奶奶在自家的老头子背上拍了一记了。
老太太一脸的无奈。
多大年纪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第九百二十一章 木雕
萧骁的眼里掠过几丝笑意。
他看向木老爷子，“木爷爷，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
“骁骁。”
木老爷子的面上透出了几分的感慨，“之前都是亏了你这孩子，才让我们一家化危为安。”
“只是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实在拿不出什么好的东西感谢你。”
“也就老头子的一手木雕手艺还算过得去。”
“所以，我做了一个木雕，作为谢礼送给你，你可不要嫌弃。”
......
“这个木雕你木爷爷可是前后作废了好几块上好的木料才出了最后的成品的。”
谭奶奶笑着说道，“他总是说不对、不对，又不说哪里不对，然后就板着张脸重新开始。”
“一次又一次，看得我都烦了。”
“他倒是好耐性，一次次的重来。”
......
“之前那么多个的废品我也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来。”
“但是，看到最后的成品，我明白了。”
老太太的脸上有赞叹，也有骄傲。
“骁骁，我相信你会喜欢这个木雕的。”
......
“阿英，说这么多，赶紧把东西拿出来看看啊。”
萧爷爷有些迫不及待了。
“又不是给你的。”
木老爷子吐槽了一句，随即不给萧爷爷说话的机会，他转身看向从进来院子就一直沉默的儿子，“阿松，把东西给骁骁。”
......
“嗯。”
木谭松上前几步，颇有几分小心翼翼的把抱在怀里的袋子递给萧骁。
“谢谢。”
萧骁伸手接过，视线在木谭松的面上定格了几秒。
眼前的人比起第一次见的时候，少了很多的浮躁，变得沉稳许多。
看来他有好好的践行自己对两位老人的诺言。
萧骁的眉间掠过一丝笑意。
......
“木爷爷、谭奶奶，我们到那边去看吧。”
萧骁没有急着打开袋子，而是招呼了一声、指了指白梅树下的石桌。
“好。”
......
众人来到了石桌旁。
几位老人在石椅上坐下。
萧家人都一脸好奇的看着萧骁手里的袋子，“骁骁，快打开看看。”
萧家奶奶催促道。
......
萧骁把袋子放在了石桌上。
就要打开袋子的时候，他若有所觉的向上看去。
梅女趴在枝桠上，脑袋微歪，青丝如瀑垂落而下。
清透的眼里透出几分天真的好奇。
......
“骁骁？”
萧母奇怪的唤了一声好似在出神的萧骁，“怎么了？”
她顺着萧骁看的方向也抬头向上看去。
满目的绿意。
明明之前还是满树的繁花的。
一朵朵白梅犹如羊脂白玉雕琢而出的工艺品，却更多了一分灵气。
薄如蝉翼的花瓣掬满了清浅的月色，氤氲出朦胧的光晕，如梦似幻。
想起之前的美景，萧母不由得有些愣怔。
即使看了这么多天了，她仍旧会为之惊艳。
......
肩上突然的轻拍让萧母猛然回神。
“怎么连你也发起呆来了？”
萧父有几分无奈。
“啊。”
萧母这才反应过来，她不好意思的笑笑。
随即急急看向儿子，“骁骁，你-”
剩下的话在看到被打开了一半的袋子后戛然而止。
......
萧骁收回视线，垂眼看向石桌上被袋子罩住的木雕。
他伸手缓缓拉下袋子。
短暂的静默后，院子里响起一阵阵的抽气声。
......
袋子里的木雕主角就是萧骁。
怀里抱着一只小狐狸。
挽起衣袖露出的手腕上有一个形似镯子的存在。
萧骁的背后是一株开花的白梅。
修长柔韧的枝桠上一朵朵小小的白梅密布其上。
挤挤挨挨，却不显凌乱。
每一朵花都精细到了花瓣的纹路上。
好似真实的花朵一样。
几乎让人觉得，若是此时有一阵风拂过，这满树的白梅必然会随之轻轻摇摆。
......
白梅树下还有石桌石凳。
上面飘落着几瓣白梅的花瓣。
......
萧骁立于白梅树下，笑容清浅。
好像有阳光穿透上方的枝桠繁花，落在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上。
因为，年轻人的眼睛像是有光在流转。
......
“呵～”
“哇～”
众人不由得向木雕的方向更加凑近了几分，满脸的惊叹。
就连谭奶奶跟木谭松也忍不住凑上前去。
即使他们之前就有看过，也惊叹了好一番，但是再次见到，他们还是无法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
......
木谭松眼里异彩连连，他突然有种自己也想要雕出这样木雕的想法。
不过转念想到现在的自己还只是一个菜鸟，他有些沮丧。
他浪费了很多的时间。
突然的悔恨袭来。
......
只是下一秒，他却又振作起来。
就是因为之前浪费了很多的时间，现在的他才更要争分夺秒，付出更多的努力。
......
走了很多冤枉路，撞得头破血流才发现一开始被自己摒弃的东西才是他最想要的。
虽然很可笑。
但是若不想让这个笑话继续下去，他所需要的就是坚持。
他眼里的神色更加坚定了几分。
......
“老木头，可以啊。”
萧爷爷看向站在众人后面的木爷爷，“这手艺愈发精进了。”
“简直以假乱真了。”
老木头、阿英他们不知道，萧家人看着这木雕却就好像看到了刚才的情景。
白梅盛开，萧骁抱着小白狐立于其下。
只是穿透枝桠繁花的不是日光，而是如水的月色。
......
至于他们怎么知道木雕雕的是白天......
其实他们也不确定，就是直观的感觉而已。
这大概也是因为木老爷子的技艺高超吧？
......
“呵呵，这可是我的得意作品。”
木老爷子看向木雕的目光很是温和，“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做出了想要的样子。”
“它已经有几分灵气了。”
......
“说到这里，骁骁，木爷爷又要谢谢你了。”
看着萧骁有些疑惑的表情，老人笑着解释自己的话语，“完成了这个木雕后，我感觉自己一直停滞不前的木雕水平又有了一丝的提升。”
“看来，老头子虽然年纪大了，潜力还没有耗光呢。”
木老爷子笑得开怀。
对一个手艺人来说，最大的追求与成就是自己的技艺提升以及做出满意的作品。
看着石桌上的木雕，他是真的很高兴。
若不是一开始就是为了做谢礼而雕刻的作品，他想，自己大概不会舍得把这个木雕交给别人。
第九百二十二章 美中不足
这是老人的巅峰之作。
是他目前为止的最高杰作。
他不确定，后面的自己是否还有精力与能力再次雕琢出如此富有灵性的作品。
也许，这个木雕就是唯一了。
......
这样于他意义不同一般的作品要送人，老人真的很是肉痛。
但是注意到儿子眼里愈发坚定沉稳的目光，老人突然就想通了。
这木雕送得值。
若不是骁骁这孩子，他们家此时怕是另一番光景了。
现在，房子在，古木轩也在，一向顽劣混账的儿子不但回来了，还变了很多，变得简直让他们不敢相信的好。
如此想来，这般的恩情，似乎一个木雕根本还不起。
不过，他本来也没有用木雕抵消恩情的想法。
他还没有那么的自以为是。
这份恩情他们全家都会一直记在心里，并且尽他们所能的回报。
......
“老木头，你太厉害了。”
萧家奶奶由衷赞叹，“这木雕真的是活灵活现的。”
“是啊，妈，你看，阿九身上的毛，还有阿白身上的暗纹都有呢。”
“可不是。”
“怎么就能雕得这么精细入微的？”
萧家奶奶跟萧母啧啧称奇，“这神态也很传神呢。”
……
听出了几分不对劲的木老爷子不由得出声打断两人，“阿久跟阿白？”
老人的脸上露出几分困惑。
骁骁这孩子的身上不是只有一只小狐狸吗？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还雕了其他的动物？
……
闻言，萧家人了然的笑了笑。
“木爷爷。”
萧骁举起了左手，“嘶嘶~”
木老爷子一直以为的白镯子断了？！
不对，这哪里是什么白镯子？！
这分明是一条蛇啊！
看着优雅的舒展着身子、然后冲自己吐蛇信子的“白镯子”，老人一脸的震惊，瞳孔收缩，其中甚至透出了一丝的惊吓。
......
谭奶奶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呼，脚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木谭松伸手扶住了老太太有些不稳的身子，面上也有几分惊色。
别说两位老人了，他也一直以为那是个白镯子，还在心里默默猜测过这个白镯子的价格。
虽然他不懂玉，但是这个白镯子的品相真的看上去太好了。
他还曾在心里嘀咕，这么贵的镯子大喇喇的露在外面，也不怕遭贼惦记。
现在他知道了，真有哪个贼惦记上了这个白镯子，倒霉的只能是那个贼了。
……
“木爷爷，这是阿白。”
萧骁立在原地，微微举高自己的手。
白色的蛇身在月色的笼罩下好似氤氲出了一层浅浅的光晕。
白得莹润中分明透出了一丝的剔透质感。
若不是亲眼看到它动了，真的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一条活生生的蛇。
……
不过在对上那双艳红色的竖瞳时，木老夫妇跟木谭松都有种被惊到的感觉。
那种心里一跳的惊悸感，瞬间攫住了他们的心神。
但是，随即，他们的眼睛睁大，里面是满满的惊艳。
所以，明明是有些害怕的，他们却又舍不得移开目光。
直到白蛇又缠回了萧骁的手腕上、闭上了双眼，他们才从这种纠结的状态中摆脱出来。
……
“怎么样，阿白漂亮吧？”
萧老太太乐呵呵的问道，“我老婆子活了这么大岁数了就没见过比阿白还要漂亮的白蛇。”
……
一边的萧骁垂眼挡住了眼中的笑意。
他可明显感觉到了白蛇愉悦的心情。
看来奶奶的话让这只妖怪很是满意。
……
“不是，这是一条蛇啊！”
“刚才看到好好的一个白镯子突然动了真是吓了我一大跳。”
谭奶奶缓过劲来不由得又微微上前了一点，“我一直以为那是一个白镯子呢。”
“蛇不都是长得滑溜溜的？”
“这条蛇怎么就长得跟个艺术品似的，晶莹剔透的？”
……
“那是，我孙子的宠物能是一般的蛇嘛？”
萧老太太笑眯了眼，很是有几分得意，“不止阿白，你看看阿九，不也漂亮得跟什么似的？”
“根本不是一般的狐狸。”
……
阿九抖了抖身子，没有睁眼，萧骁却感受得到它的心情显然不错。
他笑了笑。
奶奶真是一说就准。
阿九的确不是一般的狐狸。
它可是九尾狐。
……
“的确。”
谭老太太看了看萧骁怀里的小白狐，一脸的喜爱，“真是漂亮的小家伙。”
随即她想到什么似的回头看向木老爷子，“老头子，亏你不知道人家孩子手上的是一条真蛇，倒还雕琢得似模似样的。”
……
“是啊，木叔，你竟然在不知道阿白是条真蛇的情况下还能把阿白雕琢得这么好，你的雕工实在是太厉害了。”
萧母颇有几分叹服。
“木叔观察力惊人啊。”
萧父也有感而发。
都说老眼昏花，可人家的眼睛却是比年轻人都要好呢。
……
木老爷子凑近萧骁的手腕仔细的看了看，接着又转到了木雕的萧骁手腕上的“镯子”看了看，来回几次后，颇有几分凝肃的脸色终于放松了下来。
“还好，还好，我这人一向喜欢抠细节，这条蛇总算没有崩了。”
随即，老人又有些遗憾，“要是早知道这是一条活蛇，我就会雕它刚才那个身子竖起的动作了。”
“这样整幅作品也会更加的灵动而饱满。”
知道了镯子是真蛇后，本来在老人眼里很完美的作品难免有了一丝的美中不足。
是他的观察力还不够啊。
……
“老木头，你要求太高了，这样已经很好了。”
萧爷爷拍拍木老爷子的肩膀，“你要真觉得别扭，后面再雕一个不就行了？”
“你倒是说得简单。”
木老爷子瞪了萧爷爷一眼，“这需要灵感与状态的。”
“谁知道-”
“谁知道你后面会不会雕个更好的？”
萧爷爷接过木老爷子的话，“再说不是还有你儿子吗？”
“小木到时候说不定青出于蓝呢。”
“他？他还差得远呢。”
木老爷子嘴里这么嫌弃着，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刚开始他对儿子“改邪归正”没有抱太大希望。
但是这段时间下来，看着真的沉下心来跟他用心学习木雕的儿子，他心里最初的期待再次升了起来。
让儿子继承自己的手艺，培养儿子成为木雕大师。
第九百二十三章 海神的馈赠？
“他还年轻，当然还差得远。”
“多给他时间，指不定哪天就超过你了。”
萧爷爷看向木谭松，“不过说真的，小松这孩子真的是沉稳很多了。”
“这样你跟阿英也该放心了。”
“是啊。”
木老爷子眉目舒展，“总算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知道悔改。”
“哪像你们家骁骁那孩子，从小就不用你们操心。”
......
“我们也操心啊。”
萧爷爷摆摆手，“就是操心的地方跟一般孩子不一样而已。”
......
“你就高兴吧。”
看着眉开眼笑的萧爷爷，木老爷子翻了一个白眼。
他看向萧骁，“骁骁，这个木雕你喜欢吗？”
虽然众人的反应说明了一切，木老爷子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喜欢。”
萧骁干脆的点头，“木爷爷，你的雕工太厉害了。”
“我跟阿九、阿白的样子分毫不差。”
就像是按比例缩小的模型。
……
“呵呵，喜欢就好。”
木老爷子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是你木爷爷的一番心意。”
“谢谢你帮了木爷爷家这么大的一个忙。”
......
“好了，道谢一次就够了，你这老家伙这么客气干嘛？”
萧爷爷有些不满的说道。
“又不是跟你道谢？”
木老爷子斜睨过去。
“好了，谢礼也送到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哎，来，都吃块西瓜再走。”
萧家奶奶端起装西瓜的盘子。
木老爷子一家也没有过于客气，各自吃了一块西瓜后，就告辞离开了。
……
萧家人又围着木雕看了好一会。
尤其是在白梅盛开后，萧骁站在树下的样子真的是像极了木雕刻出的模样。
“这老木头怎么做到的？简直就像是看着这一幕刻出来的一样。”
萧爷爷又是赞叹又是惊奇。
“是啊。”
萧家奶奶颇有同感的点头，“老木头不愧是老手艺人了。”
“这水平怕是有大师级了吧？”
……
本来萧骁是想把木雕搬到自己的房间里的，但是，其他人却一致认为这么好的艺术品要放在客厅里。
少数服从多数。
木雕最后被萧父小心的摆在了客厅电视机旁边的柜子上。
边上就是一只细颈白瓷瓶，里面插着一根白梅的枝桠。
上面的几朵白梅开得正好，幽幽梅香逸散开来。
恍然间，看着木雕，会让人以为那株白梅繁花满树，冷香袭人。
......
虽然这样，萧骁看着自己的木雕就这么摆在客厅里还是有些别扭。
但是，看着萧母几人一脸满意的样子，他耸了耸肩，沉默是金了。
反正他明天就回学校了，也算是眼不见为净了。
......
第二天在家里吃完午饭，萧骁告别了家人以及院子里的一众妖怪、就出发去学校了。
......
不过敲了一声就被豁然打开的门后面是张博开朗的笑容，“老三，你来了。”
“嗯。”
萧骁一边应着，一边从张博让开的门口走进寝室。
诸葛云跟赵律正都在各自的位置上。
“老三（三哥），你来了。”
......
“好了，老三来了，老大你可以说了。”
诸葛云催促道。
“对啊，老大，你快说。”
赵律正一副被提醒了的模样，“到底是什么事啊？”
萧骁放下行李，闻言停下了手中就要打开行李箱的动作，有几分好奇的看向张博，“什么？”
......
“嘿嘿。”
张博笑得很是有几分得意，“我跟你们说啊......”
原来是张博在要回家前又跟叔叔出了一次海。
钓鱼是惯例的活动。
没想到，他竟然钓到了一条超大的黄鱼。
足有八斤重啊！
......
“我叔叔都惊呆了。”
“他可没有听说过有谁钓上这么大的黄鱼过。”
“连说我运气好。”
“哼哼，这明明是哥的实力！”
张博双手叉腰，很是得意。
......
“卧槽，这么大的黄鱼？！”
“老大，你走狗屎运了？”
诸葛云忍不住吐槽道。
......
“老大，厉害！”
赵律正一脸佩服，“这么大的黄鱼很值钱吧？”
......
张博对诸葛云翻了一个白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随即满脸兴奋的看向赵律正，“是啊，我叔叔说，上次市场上有人钓上来一条四斤多重的黄鱼，后来卖了近三万块钱！”
“你说我钓上来的这条能卖多少？”
张博咧开嘴角，露出一嘴的白牙。
......
“那你们卖了吗？”
萧骁问道。
“这个嘛……”
张博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本来我是主张卖掉的。”
“不少钱呢。”
“可是叔叔他们不同意。”
“说这是我钓上来的，要我自己留着。”
“我好说歹说，他们也不同意，还说这是海神对我的馈赠，是属于我的天大的福气，让我不能给了别人。”
“我没有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让他们杀了这条黄鱼。”
“我们吃了一部分，剩下的叔叔给我收拾好让我带回家给爸爸妈妈尝尝。”
.......
“也是。”
虽然有些遗憾不能卖鱼换钱，不过张叔叔他们说的也有道理，“老大，说不定这就是你这一生钓鱼的巅峰了。”
“还是自己消受的好。”
诸葛云冲张博挤了挤眼睛。
张博：......
虽然他也有这么想过。
但是被人这般直接的说出来，他还是有几分不爽的瞪了诸葛云一眼。
不过，随即收回视线的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一脸似乎被什么事困扰的表情。
“怎么了，老大？”
赵律正有些奇怪张博此时的样子。
“......其实-”
张博抬眼看了众人一眼，“我觉得这鱼来得有些玄乎。”
“说不定真的像是叔叔说的，是海神给我的馈赠。”
“所以在叔叔这么说的时候，我就不再坚持卖鱼了。”
......
“嗯？”
众人一愣，“什么意思？”
“这鱼来得怎么玄乎了？”
诸葛云迭声发问。
......
“嗯……”
张博的眉头纠结在了一起，“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具体的我也说不太上来。”
“就是......鱼上钩时的感觉不太对。”
“而且，一般鱼要被钓上来了都会挣扎得很厉害。”
“那条黄鱼明明个头这么大，却是一动不动的，就这么任我钓了上来。”
“我差点以为自己钓了一条死鱼。”
第九百二十四章 小鹿的来电
“它就好像被什么吓住了似的。”
“根本不敢动弹。”
“但是，这样也太奇怪了。”
“不是吗？”
张博一脸的无法理解，“而且明明之前一直在挺尸，在我把它放在甲板上后，它却又开始拼命挣扎了。”
“力气大得很，最后是我跟叔叔还有阿赫三人才勉强把它按住的。”
“我还差点被这条鱼甩起的尾巴擦到。”
“啧啧，真是吓了我一大跳。”
……
“哦，我明白了。”
诸葛云突然大叫道，“这么大的黄鱼说不定都成精了，所以人家本来是想通过装死逃脱生天的，结果发现这招没用，就又开始拼命挣扎起来了。”
张博：……
好像很有道理啊？
虽然从来没有听说黄鱼会装死……
……
“若真是这样，真是条聪明的鱼。”
赵律正有感而发。
“还不是被我钓上来了？”
张博习惯性的自夸一波。
随即，他神色一敛，“其实在鱼钓上来的一瞬间，我好像有听到什么声音。”
“通，？”
“反正就是类似的声音。”
“不过当时我的注意力都在钓上来的鱼上面，完全没有去细听。”
“后面再想去听的时候已经完全听到那声音了。”
“所以我想，大概是波浪的声音吧。”
……
萧骁神色一怔，随即头微垂，额发落下的阴影遮掩了他眼中泛起的浅浅笑意。
海童……吗？
随即想到，海通这么做，大概白马又要暴躁的碎碎念了，他眼里的笑意便又加深了几分。
下次有机会的话再次海里看看它们吧。
……
“算了算了，管它呢。”
张博不在意的摇摇头，“就当这条鱼是海神送我的礼物好了。”
“我可是被海神眷顾的男人。”
“哈哈哈~”
……
诸葛云、赵律正不由得都翻了一个白眼。
“脸呢？”
诸葛云的视线又回到了电脑屏幕上。
……
萧骁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
海神？
其实也可以这么说。
……
“嗡嗡嗡~”
看到来电显示，萧骁有些意外，他接通了电话，“喂，你好。”
“萧师傅，你好，我是小鹿。”
电话里传来女生轻快的声音，“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你没有忘记我吧？”
“……没有。”
他的记性有这么差吗？
“那就好。”
“萧师傅，你回学校了吗？”
“刚到一会。”
“哦哦，萧师傅就是燕京人呢，家离学校近吗？应该不远吧……”
萧骁挑了挑眉，“小鹿。”
“嗯？”
女生的声音很是无辜。
“有什么事直说吧。”
这东扯西扯的女生想得费劲，他也听得累。
“哎？嘿嘿。”
女生不好意思的讪笑了几声，“我这不是酝酿一下嘛？”
“咳咳。”
“那我们进入正题。”
“是这样的，萧师傅，我能请你帮我朋友一个忙吗？”
“我朋友遇到了一点奇怪的事。”
“那个，因为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后来有听张博他们跟我说过一点……就是你为什么会被人叫做萧师傅的原因……”
女生的话有些磕绊，断断续续的似乎是在努力组织着语言，“所以，我朋友跟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你。”
“毕竟，萧师傅还是挺让人印象深刻的称呼。”
说到这里，女孩笑了笑。
她当时自己都没有想到，在看到朋友因为那件向她抱怨的事而苦恼不已的时候，她的脑海就浮现了萧师傅的名字。
……
一方面，她有些嘲笑自己的异想天开，说不定这只是个玩笑性质的称呼，虽然张博他们讲得似模似样的。
另一方面，她却觉得……明明有了一个可能的求助对象却因为一些顾虑而不去尝试一下……怎么想都有些不甘心。
所以，最后她还是打了这通电话。
“呃，也不是一定要你帮忙什么的。”
“就是……你能姑且听一下困扰我朋友的事情吗？”
女孩的声音满是认真与恳切，“当然，若是你可以帮帮我朋友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
“什么事？”
萧骁言简意赅。
“哎，可以吗？”
女生很是高兴，“谢谢你，萧师傅！”
“这个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们还是见面说吧。”
“我叫上我朋友，让她跟你说一遍那件事情。”
“毕竟有些细节方面的东西还是要当事人才清楚。”
“不过，萧师傅，你放心，我会跟她说清楚的，你也只是先听一听而已。”
“不会给你造成困扰的。”
……
“……嗯。”
萧骁有些无奈的伸手按了按眉骨，对于女孩略微有些话唠的属性。
明明他只说了一句话而已，“那你跟你朋友联系好后再发我见面地址跟时间吧。”
“好的，萧师傅，我会很快给你回复的。”
“你等我消息！”
“……嗯。”
萧骁本来想说不用这么着急的，转念想到也许是她朋友的情况比较紧急？
所以，他就咽回了那句话，只是应了一声。
……
小鹿的回复果然很快。
萧骁才刚刚把衣服放进衣柜里，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
“萧师傅，三点，地铁四号线附近的有间咖啡馆。”
他拿起手机手指微动，“好。”
……
“叮铃铃~”
咖啡馆的门被推开，“欢迎光临。”
“请问几位？”
“我们找人。”
一道清脆甜美的女声响起，“啊，找到了。”
“萧师傅~”
……
萧骁抬头，便见到女孩笑得一脸灿烂的看着他。
他也不由得笑了，“小鹿。”
……
小鹿拉着身边的女生在萧骁的对面坐下，“萧师傅，这是我的朋友，裴优。”
“小优，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萧师傅。”
“你好。”
“你，你好。”
女孩的声音很低，透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紧张与慌乱。
因为低着头的缘故，蓬松的泡面卷长发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
“我长得很凶吗？”
萧骁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又不是老大。
……
“不是的，萧师傅。”
小鹿摆手，“是小优比较怕生而已。”
“一旦熟悉了她就放开了，话也会很多。”
“简单说，就是窝里横。”
第九百二十五章 莫名的溺水
小鹿的语气颇有几分“一锤定音”的意味，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
“小鹿！”
女孩转头瞪了吐槽她的好友一眼，有些没好气的叫了一声。
“嘛嘛，我说的是实话啊。”
小鹿眯眼笑道。
......
“不是被我吓到就好。”
萧骁打了一个圆场，他把菜单推过去，“看看要喝什么？”
“蛋糕要吃吗？”
……
后来的两个女生点好单后，面色颇有几分古怪的服务生微微躬身后退了下去。
“怎么了？”
一边路过的服务生好奇的凑近低声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也不是啦。”
“就是刚才那两个女生叫那个男生萧师傅，师傅哎。”
“好奇怪的称呼，是不是？”
“师傅？这是什么见鬼的称呼？怎么会叫这个称呼？”
“我也想知道呢。”
“经理在看我们了！”
“好了，不聊了，我走了。”
……
“小优。”
小鹿碰碰好友，“把你之前跟我说的事情再跟萧师傅说一遍。”
“……小鹿，你帮我说吧。”
裴优小声的拜托。
“那我特地拉你来干嘛？”
小鹿无奈，“这么奇怪的事情我也说不清楚，要你说萧师傅才能更加的明白啊。”
“哎呀，没事的，萧师傅人很好的。”
“再说我就在你旁边啊。”
……
“打扰了。”
服务员把两个女生刚才点的咖啡还有提拉米苏摆在了桌子上。
“请慢用。
服务员躬身退了下去。
……
“裴-优。”
小鹿板着脸一字一顿的叫出了好友的全名，“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现在这样磨磨蹭蹭、想要临阵退缩是怎么回事？
“别拖拖拉拉的，赶紧说。”
“萧师傅是很忙的。”
“人家可是大师。”
“高人！”
“我也是之前有帮过他一个小忙，人家才愿意特意抽时间过来的。”
“你可不要浪费了这个机会。”
……
看着一本正经忽悠好友的小鹿，萧骁垂眼挡住了其中的笑意。
不过，显然这番话效果显著。
因为，那个始终低着头、没有看他一眼的女生显然被说动了。
……
果然。
虽然裴优双手握着咖啡杯，眼睛也仍旧没有看着他。
但是，女生终于是对着他开口了。
“萧师傅，麻烦你来这一趟了。”
“……事情是这样的……”
……
女生的家在郊区。
她家附近有一条小河，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很喜欢跟小伙伴去那里玩。
她们一年四季都能在河边玩耍嬉闹，不会厌烦。
尤其是夏天的玩水游泳、冬天的溜冰还有凿冰钓鱼是她们这些孩子每年的必备项目。
那条河边总是回荡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说到这里，一直有些过于紧绷的女孩似乎因为回忆起曾经的美好记忆而忘记了紧张，声音也自然了起来。
她看着咖啡杯里棕色液体中自己的倒影，有些入神。
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嘴角是上扬的。
......
“啊，抱歉。”
女孩突然又慌乱起来，咖啡杯里晃出激烈的波纹，“我好像讲了很多的废话。”
“不会。”
萧骁眉眼微弯，声音温和，“这应该跟你之后要讲的事件有关吧。”
......
“......嗯。”
女孩突然想抬头看看眼前的男生，小鹿特意为她请来的萧师傅。
自然有关，那条小河就是事件的发生地。
......
虽然那条小河很受孩子们的喜爱，但是有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孩子接二连三的溺水。
虽然最后都救回来了，但是小河成为了大人禁止孩子靠近的禁地。
无论是差点溺水而亡的小孩，还是看着小伙伴溺水害怕得不得了的其它小孩，都自觉遵守了这条新的禁令。
......
裴优是差点溺水的孩子中的一个。
她记得很清楚，水里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胳膊。
她转头看去，阳光透过水面，眼前光影变幻，粼粼闪烁。
却是什么都没有。
她有些不安的动了动手臂，奇怪的拉拽力传了过来。
......
她心跳得很快。
她想到了这段时间先后溺水的小伙伴们，恐惧滋生。
她开始拼命的向水面游去。
明明只是一条不是很深的河，仰头她都能看见好像在发着光的水面。
可是，脚上传来的力量让她怎么也无法像之前摆脱胳膊上的力道一样摆脱。
她根本不敢回头看。
她害怕极了。
然后，她呛着了。
水流疯狂的涌进她的口鼻，她流出了眼泪，跟水流混在了一起。
......
等她再次醒来，看到的是父母喜极而泣的神色。
她被妈妈抱在怀里。
身体很虚弱，心却很安心。
......
“那次的经历后，我再也没有去河边玩了。”
“这次暑假回家，听我妈妈说，又有小孩差点在那条河里淹死了。”
“毕竟时间过去蛮久了，大人们对小河的警惕心减弱了很多，对于小孩跑去那里玩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警告他们不要到河里玩。”
“但是，这次，听说小孩是从河边掉进去的。”
“小孩拼命挣扎，脚上却有什么东西拉住他一样，让他无法挣脱。”
“后来是闻讯赶来的大人救下了小孩。”
......
“跟我还有当时所有溺水的小孩一样。”
“都是被水里的什么东西拉住了脚腕。”
“大人们说是水草。”
“我当时根本不敢回想自己溺水的细节，便也这么认为了。”
“但是这次听说溺水的小孩后，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那次经历。”
她察觉出了几分的不对劲。
所以，她又来到了河边。
现在的她不是过去的小孩了。
河水的水位甚至无法淹没她的头。
......
这么想着的她对这条河已经没有了小时候的阴影。
然后，脚腕上熟悉的力道让她神色一愣。
跟上次一样。
这个力道一直想把她往水里深处带。
但是，不一样的是，她竖起耳朵，细细聆听。
“......陪......玩......我玩......”
细细的声音断断续续。
她皱起眉头，更加用心的听了起来，身子不由得更加弯向了河面。
却在自己要被拽进河里的前一秒，她猛然用力挣脱开来脚上的力道，脚步有几分踉跄的向后急退了几步。
第九百二十六章 前往河边
如今意外的发现让裴优没有一开始的笃定了。
即使河水的深度不及她的身高，本该对她毫无威胁，她也不敢进水了。
因为刚才诡异的声音。
......
“陪我玩。”
裴优突然抬起头看向萧骁，“我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所以我想-”
女生踌躇了一下，然后很是郑重的说：“河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像是河神或者水怪什么的？”
......
真是两个极端的猜测。
萧骁的嘴角微微翘了翘。
......
“我很在意这件事。”
“我后面又去了几次河边，却再没有一次听到过那个声音。”
“我很想再听一次那个声音，想问问它......”
“它是不是为了找人陪它玩才拉着人的脚腕不放手的？”
......
女孩突然又低下了头，很是有几分不好意思，“我这么想是不是很奇怪？”
本来她也只是跟好友分享一下这件事情，根本没想到好友竟然还认识这方面的大师。
虽然看到真人后，她就有点怀疑这个大师的真实水准了。
......
“也有可能只是我自己想多了吧？”
她低声喃喃。
其实一切都是巧合而已。
但是，她始终无法释怀那次耳边听到的话。
所以，在小鹿提议找这位萧师傅帮忙的时候，即使一开始她摆着手拒绝、说这样太大惊小怪了、太小题大做了......
说万一只是她多心了到时候多尴尬......
只是，这些话却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
她还是好想要知道。
所以，最后，她同意了。
丢脸就丢脸了。
明明是信奉科学的大学生了，还这么神神叨叨、疑神疑鬼的。
她不会真的是小说、动漫看多了吧？
......
“你是不是想多了我现在不知道。”
萧骁回了她那句类似自语的话让裴优身子一抖，有些吃惊与始料不及。
“一切要等我看了现场再说。”
“现场？”
裴优的反应有些迟钝，随即急急的点头，“对对，那是当然的。”
“自然要看了现场再说。”
她不由得抬眼觑向对面的男生。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偷窥”，男生看了过来，面上露出清淡的笑意。
没有任何的异样，没有嘲笑，没有质疑。
平静得好像她只是讲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明明连她自己都觉得执着于这件事的自己有些不可理喻。
说不定只是一个巧合，异想天开的是她自己而已，她还当真了。
......
但是，低下头的裴优不由得笑了。
不管这是不是因为对方已经听多了类似的事情才表现得这么的平淡。
他这般自然的态度的确是让她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
“那，我们什么时候过去看看？”
小鹿兴致勃勃的发问，“现在去的话会不会迟了？”
“要不明天早上？”
......
“小鹿。”
裴优无奈的开口打住好友噼里啪啦的话，“不用这么急的。”
反正小河那边又出了孩子溺水的事，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人去那边了。
“等礼拜六再去吧。”
“不然刚刚回学校又立马回家的话，我不知道怎么跟家里人解释。”
“而且，现在刚开学你们的事情也很多吧？”
“不用为我特意空出时间的。”
......
“我反正放假也好、开学也好，一直都在练舞，也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萧师傅不一样，是我疏忽了。”
小鹿可爱的吐舌笑笑，“那我们这个礼拜六去吧。”
“可以吗，萧师傅？”
女孩眨巴着大眼睛，“要是你有安排的话我们再另约时间。”
......
“可以。”
萧骁点头应下。
“太好了。”
小鹿眉眼弯弯，笑出了月牙眼，“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具体时间跟集合地点我后面发消息给你，萧师傅。”
“我到时候让哥哥来接我们好了。”
裴优小声的插话。
“哎，真的吗？”
“那真是太好了。”
小鹿笑眯了双眼。
......
“萧师傅，星期六我们会来接你的。”
裴优鼓起勇气看向萧骁。
萧骁始终不变的温和态度让她感到放松，没有了一开始的紧张了。
“那麻烦你们了。”
萧骁的面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
星期五，萧骁收到了小鹿的消息。
星期六早上九点，萧骁坐上了来接他的车子。
是一辆面包车。
......
“萧师傅。”
小鹿元气满满的歪着头冲上车的萧骁打招呼。
“萧师傅。”
裴优小声的跟在小鹿的后面叫了一声。
“小鹿，裴优。”
......
“萧师傅，这是我的哥哥，裴良。”
裴优指了指驾驶座上的男子。
“你好，萧师傅。”
男子回头对萧骁笑了笑。
很是清爽的笑容。
男子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寸头，皮肤黝黑。
“我听妹妹说了，麻烦你跑这一趟了，萧师傅。”
虽然他十分怀疑从妹妹那里听来的一切，但是既然妹妹愿意相信那个萧师傅，想要试试的话，他也姑且相信好了。
而且，这个萧师傅是小鹿介绍来的。
小鹿是害羞内向的妹妹的好朋友他自然是清楚的。
他向来对小鹿那孩子颇有好印象，因为她，妹妹都开朗了几分。
那么，她介绍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
反正到时他会也跟在妹妹的身边。
真有什么事，他也能及时出手。
......
既然要哥哥来接人，裴优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哥哥说了。
哥哥从小最宠她，凡事都站在她这边。
她也不想瞒着哥哥什么。
不告诉爸爸妈妈是她知道，二老不相信不说，还绝对会借此教育她一番，说她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似的、让少看些动漫巴拉巴拉。
都是一些老调重弹、她耳朵都听出茧的话。
但是，哥哥不一样。
哥哥是不相信她的话也会陪着她胡闹的人。
......
两个小时后，萧骁一行人到了目的地。
他们受到了裴父、裴母的热情招待。
一顿宾主尽欢的用餐后，裴母挥手让裴优带着她的朋友们到处走走看看。
“郊区虽然其它比不上市区，但是自然风光还是不错的。”
“小优，不要带你的朋友去河边。”
......
“知道了。”
虽然嘴里这么应着，但是走出家门后，裴优就带着几人直接向那条频频出事的河边走去。
毕竟，她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那里啊。
第九百二十七章 溺鬼
众人跟着裴优七转八拐的走了一会后，眼前出现了一条河。
“这个......”
小鹿指了指插在河边不远处的一块牌子。
上面用红色的油漆写着几个大字，“禁止靠近”。
“呃，红色的话不觉得有些人吗？”
......
“就是要这个效果，调皮的孩子才不会不听话的偷偷跑到这里来。”
裴良解释道。
“哦哦。”
小鹿点了点头，“绝对效果显著啊。”
“我觉得有些太效果显著了。”
裴优盯着字的笔画上流下来的油漆，蜿蜒曲折，就跟血泪似的。
不要说小孩了，胆子小点的大人也不敢靠近好嘛。
......
两个女生特意离牌子远远的来到了河边。
裴优蹲下身子，看向河面。
见状，小鹿也蹲下了身子。
“小优，小鹿，你们离河边远点。”
裴良皱起眉头，快走几步，伸手颇有几分强硬的拉起了妹妹，并且把人带着向后退了几步。
“哎～”
裴优拉住身边小鹿的手，把小鹿也带了起来。
“哥！”
“哥什么？很危险的知不知道？”
裴良没好气的说道。
“我就看看。”
知道哥哥是担心自己，裴优小声的辩解，“没有碰到水。”
“真的！”
......
“你们能先离开这里吗？”
萧骁的开口让三人一愣，尤其对方有些莫名的话语更是让他们一头雾水。
“离开这里？”
“萧师傅？”
小鹿、裴优脱口叫道。
裴良的眉头拢在了一块。
......
“我做事的时候不喜欢旁边有人在。”
萧骁给出了一个很是简单粗暴的回答。
却让其他人无言以对。
小鹿与裴优面面相觑。
“萧师傅。”
小鹿笑出了两个深深的酒窝，“我们不会打扰你的。”
“我们保证。”
“只看不说。”
女孩竖起两根手指做发誓状，一脸严肃。
下一秒，“萧师傅～”
女孩笑得特别的“谄媚”。
......
萧骁：......
他微微挑了挑眉，“后面也不能发问。”
......
“哎～”
小鹿鼓起了双颊，事后都不让问啊。
女孩双眼可怜巴巴的看向萧骁。
那双小鹿似的清亮双眸隐有水色，楚楚动人。
萧骁不为所动，“不同意的话-”
“知道了，知道了。”
“事后也不会问的！”
小鹿急急出声，一脸的挫败，不管怎么说，先能待在这里再说。
......
萧骁看向了其他两人。
裴优跟裴良互相看了一眼，都点了点头。
......
“那你们站到-”
萧骁看了一下周边，“那块牌子后面吧。”
“啊，我们还是要走啊？”
小鹿不满的噘起了嘴巴。
萧骁微微挑眉，继续说道，“等会发生什么都不要过来。”
“不愿意的话，那么-”
“啊～。”
有些熟悉的话让小鹿着急的叫了出来，“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女生脸色忿忿、嘴里嘟囔着什么拉着裴优往牌子那边走去。
萧骁模糊间能听到“小气”的字眼。
他没在意，调转视线对落在最后的裴良笑笑，见他也转身走了才又看向了河面。
他蹲下身子，把手伸进了水里。
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引出什么来？
若是真的有的话。
在不确定的情况下，他其实不是很想下水啊。
只能希望-
他神色一顿，随即嘴角向上弯出颇有几分愉悦的弧度。
来了！
他感觉到，有什么朝他过来了。
......
“扑通～”
萧骁毫无反抗的被拉进了河里。
......
“啊！”
小鹿尖叫出声，就要冲出去，却被裴优紧紧拉住了胳膊。
“小鹿！”
“你干嘛？萧师傅掉进河里了！”
小鹿一脸焦色。
“我知道！”
裴优急促又小声的说道，脸颊也透出了一分的苍白，“但是刚才萧师傅说了，等会发生了什么让我们都不要过去！”
“是的。”
裴良挡在了两个女生的面前，“刚才那位萧师傅的确这么说了。”
“而且，这条河水对于成人而言根本就不深。”
“对于萧师傅而言不会有危险。”
“可是-”
小鹿还是不放心，满脸的慌张，“那他怎么现在还没有从河里出来。”
恢复了平静的河水好像刚才根本没有“吞”下一个活人一样。
“......不知道。”
对于这点，裴良也很奇怪，但是，“小鹿，萧师傅是你介绍来的。”
“他有什么本事你应该比我们清楚。”
“他既然之前就说了让我们不要靠近的话，我觉得，我们姑且相信他，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万一给他添麻烦了就不好了。”
“......可是......”
小鹿紧咬下唇。
她其实也不清楚萧师傅的能力。
她也只是听张博他们说了一点而已。
而张博他们说的内容其实也是含糊其辞，没有什么太具体的东西。
“别担心。”
裴良声音沉稳，“我们等一会。”
“要是时间长了还不见萧师傅上来，我下河找他。”
......
水波荡漾的水下，折射出明灭不定的光影。
萧骁只在入水的一瞬间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待他再次睁开双眼时，眼前的妖怪让他有些意外又有些原来如此的笑了笑。
“溺鬼。”
......
溺鬼的动作顿了顿，绿色的眼睛有些楞楞的看向萧骁。
这个人类好像有些不一样？
......
溺鬼样貌狰狞，又总是喜欢把人拉到水里溺死，显然不是一只招人喜欢的妖怪。
但是，这只溺鬼不知道是先天不良还是年龄尚小？
只有七八岁孩童大小的身子。
相较之下，那双绿色的眼睛就显得格外的大。
却是有几分......丑萌？
......
“陪我玩，陪我玩......”
连声音都是幼童般的天真稚气。
不同的是，多了一丝缠绕其间的阴森与诡谲。
......
“好，我陪你玩。”
不同于之前的每一次，出乎意料得到回答的溺鬼再一次的愣住了，甚至脸上出现了一丝不可思议与惊吓。
它慢慢松开了抓住萧骁的手。
尖锐的爪子划过萧骁的手臂，有血丝渗出。
溺鬼僵住了，手停在原处。
眼眶里跟弹珠似的到处乱窜的眼珠子显得慌乱不已。
......
“我没事。”
萧骁伸手举到溺鬼的眼前。
本该有划痕的地方却是一片平滑。
血丝早已被水流冲走，没有一点能够判断出刚才伤处位置的根据。
第九百二十八章 萧师傅不见了？！
刚才指尖划过肌肤的触感好像只是它的错觉。
溺鬼的眼珠子蓦然顿住了。
透出了些许的疑惑。
......
“不过，要是其他人的话就要受伤了。”
萧骁看向溺鬼，“人类是很脆弱的生物。”
“所以想要跟他们玩的话，要更加温柔一点。”
“不然他们都会被你吓跑的。”
......
溺鬼摇了摇头，平淡无波的语气莫名透出了几分的委屈，“不理我。”
“会跑。”
萧骁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对此他亦是无能为力，“没办法呢。”
“他们都看不见你，也听不见你的声音。”
“抱歉，我刚才的话收回。”
就算温柔了，溺鬼也没有办法让那些孩子陪它玩。
……
也许这只妖怪一开始也是这么做的，可是后来……渐渐的行为就变得粗暴起来了。
“溺鬼，我陪你玩。”
溺鬼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陪我玩，陪我玩……”
不过陪小孩子玩这件事-
虽然不知道这只妖怪几岁了，但是单纯从对方的言行来看，他觉得这只妖怪的年纪应该不大。
他并不是很擅长。
索性溺鬼也不需要他多做什么，似乎只是跟它一起在水里游来游去就能让这只妖怪周身都散发着愉悦的气息了。
萧骁的眼底漫出些许的笑意。
真是只好哄的妖怪。
……
只是，萧骁在水里跟溺鬼玩得欢快，上面的人却愈发担心了。
“已经过去很久了！”
小鹿伸手揪住裴优的衣服，指尖泛白，“萧师傅怎么还没有上来？”
“是啊。”
裴优握住好友的手，两只手如出一辙的冰凉，“哪有人能在水下憋气这么久的？”
“喂喂，才过去五分钟而已。”
“要知道有人能在水下憋气二十多分钟呢。”
裴良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有些无奈，不过随即，他一直没松开的眉宇愈发收拢了几分，“但是一般人也就能憋气一分钟左右。”
他看向小鹿，“小鹿，萧师傅的水性怎么样？”
“不知道。”
小鹿摇头，她伸手拽住裴优，“别管萧师傅之前的话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快！”
“嗯。”
裴优点头，两人快步跑向了河边。
“等-”
裴良话没说完，就只能见到两个女生的背影了。
他摇了摇头，也追了上去。
……
“咦？！”
女声的惊呼声让裴良急声问道：“怎么了？”
“河里……没有萧师傅？！”
裴优一脸呆滞。
在没闹出溺水事故前，住在这条河附近的孩子们可是总来河里玩水游泳的。
河水自然是颇为的干净澄澈。
不是很深的河水在天气好的时候，几乎可以让人一览无遗的看到河底。
而现在天气晴好，阳光明媚，河水波光粼粼间他们能清楚的看见躺在河底的石头。
可是，没有萧师傅。
......
“怎么回事？”
小鹿蹲下身子，把手伸进水里摸索。
“小鹿。”
裴优被吓得一把抓起小鹿的手，“不要把手伸进水里，会被拽下去的！”
“哎？”
小鹿歪头，神色怔愣，“我只是想看看萧师傅在不在河里？”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不在吗？！”
裴优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
“可是……”
小鹿又转头看向了河里，“那萧师傅去哪里了？”
“......是啊。”
裴优也蹲下了身子，一脸的困惑。
之前这条河里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凭空消失人的事件，孩子们也只是差点溺水，最后都被救了回来。
可以说是有惊无险。
所以，这条河还一直存在着，
不然，怕是村里的人就要把这条河给填平了。
……
“我觉得你们不用太担心。”
裴良蹲在了两个女生的身边。
“哥？”
裴优不解自家哥哥的意思。
怎么能不担心？萧师傅这么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哎！
“我们报警吧。”
说着小鹿就要拿出手机。
“对对。”
裴优很是赞同，“我们这里的地址是……”
“等一下。”
裴良沉声喝道，唬得两个女生都看向了他，面上有一些被吓到的茫然与慌乱。
“抱歉。”
裴良缓和了面色，放柔了几分声线，“只是，我觉得也许这一切都在萧师傅的预料之中而已。”
“你们看，萧师傅一开始就说了不管发生了什么、让我们都不要过去的话。”
“显然他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让我们跑过去的事情。”
小鹿跟裴优面面相觑，又愣愣的看向裴良，面上都透出了一分若有所思。
“而且-”
裴良有些不确定的摸了摸自己的寸头，“萧师傅之前落入河中……好像是他故意的。”
他有一瞬看到萧师傅的侧颜，就在入水的前一刻。
没有慌张，没有害怕。
反倒有几分欣喜？
就在他想仔细看看的时候，萧师傅已经落入了水中。
……
“故意的？！”
两个女生异口同声。
“为什么？”
小鹿一头雾水。
“难道-”
结合之前的种种信息还有自己的遭遇，裴优有了大胆的猜测，“萧师傅要深入敌营？！”
裴良：……
他伸手拍了拍自己妹妹的脑袋，“大概吧。”
“你们的意思是说-”
小鹿望向河流的上游方向，“萧师傅顺着河道游上去了？”
“可是……”
小鹿转头望向两人，“我一直盯着河面，既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也没有看到萧师傅探出头来换气啊。”
这里这么安静，若是萧师傅游上去了，她们总能听见一些声响吧？
“也许萧师傅为了不惊扰敌人而特意敛气……屏息？”
“好了好了，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裴优顶着好友跟哥哥怀疑的目光一会后就宣告“认输”。
……
“要不我们沿着河边找找？”
裴良提议。
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他们还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好了。
“好。”
小鹿急声应道。
萧师傅是受她所托来的，要是萧师傅因此出了什么事，她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她遽然起身，但是蹲久了的脚麻让她整个人一个不稳就要向前栽倒。
千钧一发之际，裴优拉住了她。
裴良拉住了裴优。
“小鹿（小优），小心！”
“嗯，对不起。”
“谢谢。”
第九百二十九章 怕痛的妖怪
“我们先在这里叫叫看萧师傅。”
“也许萧师傅能听见我们的叫声。”
裴优知道小鹿的心急，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建议道。
其实她也很是忧心忡忡。
说到底这件事是她引起的。
要不是她在意一些有的没的事，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愈发心急如焚起来。
……
“萧师傅。”
裴优对着河面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见此，小鹿双手合拢放在嘴边，大声叫道，“萧师傅，你在哪里？”
“萧师傅！”
“萧师傅！”
……
女生的叫声回荡在河流上方。
没一会儿，又加入了男子的声音。
……
水里的萧骁耳朵一动，游动的身子停了下来。
溺鬼转头疑惑的看过去，“玩，玩。”
“抱歉，溺鬼。”
萧骁的话让溺鬼有些不安的转了转眼珠子。
它游到萧骁的身边，抓住了他的手腕，抬头望向萧骁的绿色眼睛不自知的流露出一抹期冀，“玩，玩。”
“我要回去了。”
萧骁没有在意溺鬼抓住他的手的动作。
他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拍了拍妖怪的脑袋。
......
“玩，玩。”
溺鬼的声音变得尖锐了几分。
绿莹莹的双眼却像是有水在其中晃荡一样。
“溺鬼。”
萧骁的声音清淡而温和，他举了举被溺鬼抓住的手腕，“以后不要随便抓住人类的手腕。”
“脚腕，或者身上的任何地方都不可以。”
“他们会被吓到。”
“人类没有办法在水中呼吸。”
“所以，若是你执意拉着他们陪你玩，他们就会溺死。”
看着溺鬼有些疑惑懵懂的神色，萧骁换了一个说法，“也就是说，他们再也不能陪你玩了。”
“你想这样吗？”
“不，不，玩，玩。”
溺鬼摇头，近乎执拗的重复着同样的字眼。
像是任性的孩子。
却又透出了一丝的委屈。
......
“溺鬼，不要着急。”
“也许有一段时间不会有孩子来了。”
看到妖怪一脸的为什么，萧骁笑了笑，“因为你吓到他们了。”
“规避危险可是人类的本能呢。”
“我想-”
“你要不还是换个远点的河段住好了。”
这块地方的人们已经被这只妖怪吓了两次了，想要等到他们放松对这里的警惕，恐怕要花上比之前更长的时间。
“换个会有人陪你玩的河段。”
“陪我玩。”
看到妖怪瞬间闪闪发亮的眼睛，萧骁刚要翘起的嘴角因为心中突兀响起的声音而顿住了。
然后，他的嘴角渐渐拉直。
“吾主，溺鬼是不能离开自己出生的水域的。”
自己出生的水域？
只是狭义的这块地方，而不是整条河吗？
“这只溺鬼的妖力不够，无法摆脱这里的束缚。”
“若是它的妖力再强些，倒是可以去其它的河段。”
“也就是说，只要这只溺鬼的妖力够强，它就可以去任何的水域。”
“理论上是这样。”
“但是很难。”
不用阿煜说，他也知道其中的难度。
这可是要打破先天的束缚啊。
没有压倒性的力量是办不到的。
......
不过连相邻的河段都去不了吗？
这只妖怪倒是“表里如一”的......弱。
难怪之前裴优可以摆脱它的禁锢。
虽然溺鬼的手伸出了水面、力量减小也是一个原因。
萧骁叹了一口气，笑得有些无奈。
“溺鬼，你若是想跟人类小孩玩的话，就好好修炼吧。”
“换一个河段。”
“或者到了那个时候，这里又有孩子愿意来玩了。”
“耐心的接近，不要一着急就抓住对方，你会遇到愿意陪你玩的孩子的。”
......
“修炼？”
溺鬼的眼珠子晃了晃，似是不解，又似是了然。
“是的，修炼。”
“不然你都无法离开这里。”
“离开？”
溺鬼突然加快了速度向前游去。
转头看向萧骁的脸上出现了畅快的笑容。
......
“啊！”
一段距离后，溺鬼前行的身子突兀的停了下了。
它犹如被人打了一拳似的，蜷缩起身子，嘴里痛苦的呻吟着。
“溺鬼。”
“萧师傅！”
萧骁的声音与小鹿惊喜的叫声重合在了一起。
......
萧骁一愣。
他抬头，水波荡漾间，小鹿、裴优、裴良的样子清晰又模糊。
只是众人眉眼间的惊喜却很是清楚。
他笑了笑，冲众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再等他一会。
然后，没有等他们的反应，萧骁游到了缩成一团的溺鬼身边。
“溺鬼，你还好吗？”
......
“哎？”
若不是裴优拉着，小鹿的脸都要伸进水里了。
“萧师傅怎么又游走了？”
“他刚才应该是要我们再等一会。”
裴良回忆着萧师傅刚才的手势猜测道，“他的事情大概还没有办完。”
“什么事情？”
裴优的眉头纠结在了一起，“水里不是只有萧师傅一个人吗？”
不过，“萧师傅没事，真是太好了。”
女孩松了一口气。
之前真是吓死她了。
“是啊。”
小鹿安静了下来。
在看到萧师傅毫无异样的笑容后，她就知道，萧师傅没事。
“真是太好了。”
小鹿抿唇笑出了月牙眼。
......
“痛～”
溺鬼抬起头，绿色的双眼泪光闪闪。
萧骁：......
“嗤～”
头顶传来一声不屑的轻哼。
萧骁伸手摸摸溺鬼的脑袋。
滑溜溜的冰凉触感。
“说了现在的你不能离开这里。”
“现在知道痛了吧？”
......
溺鬼有些畏惧的看了前方一眼。
那里明明跟它现在所处之地没有任何的区别，于它，却好像看到了有洪水猛兽一般。
从未有过的疼痛袭卷了它的全身。
好可怕。
溺鬼眼泪汪汪。
它再也不要离开了。
离开好痛。
......
“没事的。”
“等你以后变强了，就不会痛了。”
“这里就无法阻拦你了，溺鬼。”
萧骁看向表情瑟缩的溺鬼。
“不要。”
溺鬼摇头，“好痛。”
“嗤～”
头顶传来了一道更加大声的鼻子出气的声音。
萧骁没有理会。
老实说，他也有些意外。
“那你无法离开这里，就没有人陪你玩了。”
“玩。”
溺鬼眼睛一亮，随即又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要。”
“不要，痛。”
萧骁一愣后却是有些失笑。
真是一只怕痛的妖怪。
这只妖怪果然还是一个孩子吧？
第九百三十章 不听话
既然溺鬼现在表现得这么排斥，萧骁也没有再提什么修炼、离开。
“那溺鬼乖乖的待在这里。”
虽然按理说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来再来这条河里玩了，不过保险起见，萧骁还是提前打了预防针，“也不要拉人类陪你玩。”
“不然人类一生气就要把这条河填平了。”
“那溺鬼的家就没了。”
“家没了？”
“溺鬼就会像刚才一样痛。”
溺鬼：？！
“所以不要拉住人类陪你玩。”
“除非人类主动跟你玩，知道了吗？”
“嗯嗯。”
溺鬼点头如捣蒜。
……
它是真的被刚才的疼痛吓到了。
见此，萧骁想，这只妖怪应该会安份一段时间了。
其实，胆小又怕痛的妖怪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他笑了笑，“那溺鬼就趁这段时间好好修炼吧。”
“等溺鬼强大了，就可以自己去找人玩了。”
“找人玩。”
溺鬼开心的叫道。
萧骁点头。
这只妖怪总会碰到能够看见它的人类的。
像是裴优，不就听到了它的声音吗？
……
只是，萧骁突然有些担忧，要是孩子看到它的话，溺鬼的这幅颇有几分狰狞的样子怕是会吓坏小孩子吧？
他又摸了摸溺鬼的脑袋，“好了，我真的要走了。”
“溺鬼，再见。”
溺鬼拉住萧骁的衣角，神色怔然。
“我会来检查的。”
萧骁眉角微挑，“所以，修炼不要偷懒，知道吗？”
“嗯嗯。”
溺鬼点了点脑袋，松开抓住萧骁衣角的手，在水里翻了几个圈。
大大的绿色眼睛在水色光影间跟灯笼似的在发着光。
……
“萧师傅！”
等得心焦的几人看到钻出水面的萧骁，下意识的脱口叫道。
面上是如出一辙的放松以及一排大字：总算是出来了。
虽然他们一直盯着水里，萧骁也一直表现得很游刃有余，没有任何的异常。
但是，太久了。
萧骁真的在水里待得太久了。
这让她们无法自抑的担心。
憋气憋久了对身体不好吧？
……
看着伸到面前的手，萧骁看向裴良，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
说着人已经上了岸。
“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
几人的眉间的忧色一览无遗，他歉意的笑笑。
所以他一开始才想让她们离开的。
“不过-”
萧骁挑了挑眉，“你们没有听我之前告诉你们的话。”
“我之前不是说了，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过来吗？”
“可是-”
小鹿想要辩解，“你掉下河了啊。”
“还一直没有出来换气。”
裴优小声的嘀咕。
“萧师傅，我本来想拦住她们的。”
“可惜没来得及。”
“她们很担心你。”
“生怕你出事了。”
裴良耸了耸肩膀，“我们没有打扰到你吧？”
虽然刚才他眼睛都睁得又酸又痛了，却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对于萧师傅在水里干了什么他一点猜想都没有。
更不知道他们的行为会不会对萧师傅造成什么影响？
......
“没有。”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能遵循我一开始告诉你们的话。”
看着两个女生有些委屈的模样，萧骁嘴角上翘，“不过，谢谢你们这么担心我。”
“我没事。”
小鹿跟裴优一愣，随即都笑了出来，“嗯。”
……
“我们走吧。”
萧骁抬脚向前走去。
“哎？！”
小鹿、裴优异口同声，面上都是一惊，两人面面相觑，就这么走了？
她们转头看了看河水，又看向了萧师傅的背影，就要开口叫人，“萧-”
未出口的话被裴良的手势打住了。
“哥哥？”
裴优疑惑的看过去。
“等会再问吧。”
裴良揉了揉自己妹妹的泡面卷发，“你们总要让萧师傅先换下他那身的湿衣服再说。”
“对、对哦。”
小鹿跟裴优都很是不好意思，是她们太焦急了。
都忘记了萧师傅刚从河里出来、浑身湿透的状态了。
虽然现在的温度不低，但是湿衣服粘在身上总归是不舒服的。
......
“好了，走吧。”
裴良放下手，抬起下巴示意女生们看向停在不远处等他们的萧师傅。
“嗯。”
两个女生小跑了上去。
似乎为了弥补自己的粗心大意，怕生的裴优一下子胆大了很多，有些磕磕绊绊的说道：“萧师傅，你来我家里洗澡吧。”
“我哥哥的衣服借你。”
后头听到的裴良笑着接腔，“是啊，就是衣服的尺寸不太合适，希望萧师傅不要介意。”
闻言，裴优一愣，她转头看了看哥哥，又收回视线看了看萧师傅，“对哦。”
“哥哥虽然比萧师傅矮，但是比萧师傅壮，哥哥的衣服萧师傅应该还是能穿的。”
“小丫头，你敢说我矮。”
裴良对于毫无自觉戳中他痛脚的裴优屈指一个爆栗子打了下去。
“哎呦。”
裴优捂住额头，“干什么，你本来就比萧师傅矮。”
“你这个一米七四。”
“臭丫头。”
裴良作势又要打人，裴优躲到了小鹿的身后，对裴良做了一个鬼脸。
裴良：……
他瞪了得意洋洋的裴优一眼后，看向萧骁，“萧师傅，让你见笑了。”
也许是这个有别于寻常的称呼的原因，也许是萧骁之前不明觉厉的行为的原因，裴良对萧骁的态度上总会多一分郑重。
“不会，你们兄妹的关系很好。”
萧骁轻笑着说道。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一直在他面前表现得很腼腆的裴优也是因为在哥哥的身边，才有别于之前的样子，变得这么的活泼吧？
或者说，露出了本性？
……
屋里很安静。
显然这个时候裴父裴母都出去工作了。
裴优舒了一口气，“很好，爸妈都不在。”
不然让他们看到萧师傅这浑身湿漉漉的样子，她可不好解释。
万一他们猜到了她带萧师傅去那条河边了，她还不得被他们狠狠批一顿？
......
萧骁换好干净的衣服出来后，见三人都是一脸凝重的坐在沙发上。
他从三人面前走过，找了一个空的单人沙发坐下。
小鹿几人这才惊觉萧骁的到来，面上都是一副后知后觉、吓得不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