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九百四十二章 它很好
奶奶摇摇头。
“没关系。”
她看向老太太。
“好。”
“那我就从头讲过……”
……
奶奶又把先前说过的那段过去的经历重新复述了一遍。
嗯。
是大概复述了一遍。
第二遍讲起那段经历，奶奶有了些增减。
有些话她觉得没必要就没有说了。
有些细节她错过了讲述的时机她便作罢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内容。
她也增加了一些细节。
是她后来想起的。
毕竟过去那么多年的事情，不可能一下子就想起全部的。
……
那天，就是蘑孤头女孩带她们去走廊的那天。
其他人都散开了、走远了，东张西望想要找到红色独眼的蛛丝马迹。
她也抬头四顾了一会。
没有任何发现后，她扭头。
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蘑孤头女孩。
她有些被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
“悄无声息的。”
“吓死人了。”
……
蘑孤头女孩有些无措的抿了抿嘴唇。
讷讷的道歉，“对、对不起。”
人还向后退了一步。
……
她其实没有注意到蘑孤头女孩后退的动作。
她脑子里都是红色独眼。
她抬眼看向蘑孤头女孩，张嘴-
她才发现她们之间的距离。
疑惑只是一闪而逝。
她向前一步，走近蘑孤头女孩。
……
蘑孤头女孩略微一怔。
……
“你真的在这里见到红色独眼吗？”
她再次问道。
她有些难以相信。
这里虽然来往的人不多…...
却不是没人。
像她，都来过这里好几次。
她还挺喜欢这个今年才新修建的走廊的。
她觉得这个走廊很漂亮。
所以不太绕远路的话，她会选择走走这条路。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红色独眼。
她也没有听人说起看到过红色独眼。
除了蘑孤头女孩。
这让她很难不对蘑孤头女孩的话抱有几分怀疑。
……
“嗯。”
蘑孤头女孩点头。
她似乎有些着急。
“真的！”
蘑孤头女孩再次点头。
这次点头比刚才那次愈发用力了。
“我看到过。”
“好几次！”
……
“真的啊……”
看着蘑孤头女孩着急的神色，她觉得对方应该没有骗她。
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她压下了这份不可置信。
她有些好奇。
“红色独眼……”
“它是什么？”
“狗狗吗？”
“它大吗？”
“它凶吗？”
……
蘑孤头女孩似是被一连串问题砸的有些无措。
双手带着几分僵硬的无意识的摆动。
“它不是狗狗。”
蘑孤头女孩摇头。
“它……”
“像是一只……豹子？”
蘑孤头女孩不确定。
她只在电视上看到过一次豹子。
她回去后翻了百科全书。
绯跟百科全书上的豹子有一些像。
却也有很多的不同。
蘑孤头女孩不知道……
……
“豹子？”
聆听的女孩微微皱起眉头。
她很惊讶。
“豹子都在动物园里或者野外。”
“这里怎么会有豹子？”
……
蘑孤头女孩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我……”
“不确定它是不是豹子。”
蘑孤头女孩有些慌张。
“它有些像……”
……
“它肯定不是豹子。”
聆听的女孩肯定的说道。
“你看错了。”
“这里怎么会有豹子？”
“有的话也早被动物园抓回去了。”
“新闻上也会说。”
她像是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经的说得有理有据。
……
蘑孤头女孩：……
她没有跟对方争辩。
她讷讷的点头。
“可能是我看错了……”
……
“……它……很大。”
蘑孤头女孩跳过了前面那个话题。
她继续道。
“有一条很长很长的尾巴。”
她努力描述她看到的绯，“可以绕身子一圈。”
蘑孤头女孩歪了歪脑袋。
脑海里浮现了绯衔着自己尾巴的模样。
“它看上去很凶……”
……
“真的吗？”
她莫名有些失望。
又大又凶……
这不是她喜欢的……
她喜欢小巧的、可爱的、毛茸茸的动物。
像是小猫或者小狗。
还有小兔子。
抱起来像是抱着一团云一样。
当然。
漂亮的她也喜欢。
……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失望，蘑孤头女孩愈发无措了。
还有些着急。
“不是……”
“它只是看上去凶……”
“它……它很好。”
蘑孤头女孩磕磕绊绊的解释。
“它真的很好……”
蘑孤头女孩想要更好的说明绯很好。
想要告诉这个怀疑的女孩绯曾经为她做了什么……
但事实是，她翻来覆去的只会重复它很好这句话。
……
一声下雨了的惊呼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两个女孩一起循声看了过去。
就见同伴们纷纷冲出了走廊。
蘑孤头女孩收回视线，就发现本来在身边的女孩也已经走到了走廊边。
她瞬间低下了头。
看着自己的脚尖。
大家都走了……
……
一时间，蘑孤头女孩不知道是松口气？
还是失望？
……
对于是否要把绯介绍给其他人，蘑孤头女孩其实一直在犹豫。
绯是她唯一的最好的朋友。
她……有些舍不得……
把它介绍给别人。
万一绯有了比她更好的朋友……
不理她了……
怎么办？
……
几秒后，蘑孤头女孩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她抬起头。
随即，她有些愣怔。
她以为已经离开的人正扭头看着她。
眉头微微蹙起。
好像有几分不耐？
蘑孤头女孩顿时有些不安的抿了抿嘴唇。
她努力扯了扯嘴角。
……
她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担忧自己的迟钝会让对方觉得生气。
她只能尽力露出了一个笑脸。
她想问问对方是什么意思……
可是，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出不来。
……
她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但是很快，一盆冷水浇在了她的身上。
火，熄灭了。
……
对方走了。
跟之前的那些同伴一样，跑进了细细的雨帘中。
……
故事再次结束了。
奶奶看向老太太。
“我说完了。”
……
一股沉默弥漫开来。
……
女子苦笑。
这尴尬的气氛……
不会只有她一个人觉得不自在吧？
……
几个孩子自然不知道何谓尴尬？
奶奶盯着老太太。
老太太却好像有些神游天外的感觉…..
第三千九百四十三章 蓟瑾瑜
萧同学……
哎？
萧同-
女子转头。
看到了看着对面老人的萧同学。
察觉到她的视线，萧同学看了过来。
她心里一跳。
莫名有些心虚。
随即，她为自己的心虚好笑。
她在心虚什么？
她有什么好心虚的？
……
女子对萧同学笑了笑。
她本意露出一个自然亲和的笑容。
实际出来的效果却很难说差强人意。
女子活动了一下腮帮子。
…..
萧骁眉梢微挑。
他对女子微微笑了笑。
见女子没有话跟他说，他又把视线转回了对面的老人身上。
红色独眼……
对方的描述似乎让他有些熟悉感。
……
在萧骁的目光离开后，女子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然后她反应过来自己的心虚，大概是她担心若是对方问起来、她有什么事的时候……
她只能无言以对。
……
女子只是想看看有谁能打破现在的沉默。
结果看起来……
每一个人都挺自在，都好像有自己的事情在做。
唯一觉得尴尬的人只有她。
意识到这点后，女子觉得自己愈发尴尬了。
她是不是也找点事情做？
做什么呢？
……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奶奶开口。
也打破了女子纠结的思索。
……
女子有种心里一松的感觉。
总算有人开口了。
……
“……没有的话……”
等了一会，发现对方仍旧一声不吭，奶奶再次开口。
“我要回去了。”
时间不早了。
讲述了两遍的故事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孩子也要上床睡觉了。
……
女子倏然转头看向老太太。
“妈……”
她轻声叫道。
不管怎么说，这位老人是他们遇到的首位知道些红色独眼的消息的人。
过了这个村儿，就没有这个店儿了。
老太太若还有什么想问的，得抓住机会。
……
老太太的目光有些怔然。
听到女子的声音，她似只是漫不经心的扫了女子一眼。
便收回了视线。
……
女子有些疑惑。
今天的老太太好像格外的沉默。
为什么？
……
“她……”
老太太抬眼看向对面的老人。
“叫什么名字？”
……
奶奶不由得一愣。
不过很快她就有了种恍然的感觉。
奶奶的眼睛曾的亮起。
对哦。
名字！
……
虽然仍旧不一定找得到，但若知道名字的话……
比起之前的希望渺茫，总归是多了一分找到的希望。
……
奶奶忍不住咧开嘴角。
“我怎么没有想到……”
她跟蘑孤头女孩断了联系没错。
蘑孤头女孩搬了家没错。
她对蘑孤头女孩几乎一无所知没错。
但是……
他们曾经是同学，也算是玩伴。
她至少是知道蘑孤头女孩的名字的。
……
女子也是眼睛一亮。
对啊。
名字。
她怎么没有想到？
虽然有了名字也几乎没有可能找到蘑孤头女孩。
毕竟信息太少了。
大海捞针，几近奢谈。
但至少是一个可能。
一个找到的可能。
……
女子有些惊叹老太太的敏锐。
她还以为老太太这么沉默是有些被奶奶其实没有什么实质内容的描述“伤”到了。
还以为老太太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没有想到……
老太太并非走神。
而是很认真的在听。
也很快的作出了反应。
她再一次感慨……
老太太真的不像是一个生病的人。
……
“她叫……”
奶奶顿住了。
她伸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
女子心里一个咯噔。
不会……
忘记了吧？
……
“哦！”
奶奶一副终于想起来了的模样。
……
女子也跟着情绪高昂起来。
什么？
……
“她叫……”
奶奶缓缓咧开嘴角。
她差点以为自己要翻车了。
幸好。
她只是花了些时间去记忆的深处翻找出这个名字。
……
“蓟…..”
奶奶一字一顿，口齿清晰。
“瑾瑜。”
……
哦～
蓟-
女子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什-什么！？
“她叫什么？！”
女子失声尖叫。
……
奶奶被女子突然的尖叫吓到了。
她不由得后退一步。
一脸的惊魂未定。
怎、怎么了？
……
“奶奶……”
小胖一下子躲到了老人的身后。
露出小半张脸小心的看向对面。
……
“妈、妈妈？”
小男孩与小女孩也被吓到了。
他们张着嘴，一脸慌张的看着女子。
…...
众人的表现让女子明白过来自己过度的反应，
她深吸一口气。
面上露出几分讪讪。
“抱歉。”
“吓到你们了。”
“我太惊讶了……”
女子迅速的拉回了正题。
她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对面的老人。
“你说她叫蓟……”
“瑾瑜？”
……
奶奶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向女子。
过了几秒，才带着几分谨慎的道，“是的。”
“她叫蓟瑾瑜。”
……
“哪个蓟？哪个瑾？哪个瑜！？”
女子连珠炮似的询问。
……
奶奶再次有些被吓住了。
她手向后，扶住孩子的肩膀，又推着孩子向后退了一步。
她没有吭声。
她不喜欢对方这样咄咄逼人甚至有些气势凌人的询问。
……
“你-”
“阿姨。”
萧骁对倏然看过来的女子微微摇了摇头。
“你吓到老人家了。”
……
一瞬的愣怔后，女子恍然。
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对面色不是很好的老人歉意的笑笑，“对不起。”
“我有些过于激动了。”
“能麻烦你告诉我，蓟瑾瑜……”
女子用了很大的劲让自己的语气不会显得太激烈。
“是哪三个字吗？”
……
对方良好的态度让老人的脸色缓和了很多。
她点点头。
“哪三个字……”
“蓟就是草字头……植物的那个蓟。”
“瑾瑜就是玉的名字。”
“都是美玉的意思。”
老人尽力详细解释了。
……
她抬眼看向女子。
下一秒，她愣住了。
“你……怎么了？”
怎么表情这么奇怪？
……
女子的表情是真的非常奇怪。
像是震惊、不可思议、怀疑、古怪等等情绪杂糅在一起。
混合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
……
老人的心里咯噔一下。
“你……”
老人的声音有些发颤。
“这是什么表情？”
……
“你……”
第三千九百四十四章 同一人
“……知道我妈的名字吗？”
女子没有回答老人的问题。
而是带着难以言喻的表情反问老人。
……
老人愣住了。
奇了怪了……
她怎么会知道女子妈妈的名字？
她们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
“我不知道……”
老人老实摇头。
随即还是没忍住、带着几分不满的道，“你这是什么问题？”
“我怎么会知道你妈的名字？”
真是……
好莫名其妙…...到莫名让人觉得很不高兴的问题。
老人皱紧眉头。
……
女子看出老人的不高兴。
毕竟老人表现得很明显。
她知道她的问题很奇怪，也理解老人为此产生的莫名与不适……
但是……
女子深吸一口气。
“……我妈的名字是……”
“蓟瑾瑜。”
……
“我要知道你妈的名字干-”
在听到前半句话时，因为刚才的不愉快，老人直接道。
只是很快，老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什么？”
老人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你妈的名字叫什么？”
她没听错吧？
她肯定听岔了……
或者是同音不同字？
类似的情况并不少见。
……
“蓟-瑾-瑜。”
女子一字一顿的道。
“蓟……”
“就是草字头……植物的那个蓟。”
“瑾瑜就是玉的名字。”
“都是美玉的意思。”
女子差不多把老人刚才对蘑孤头女孩名字的解释一字不差的重复了一遍。
……
老人愣住了。
女子直接把话都说明白了。
也不用她问……
她没有听岔。
也不是同音不同字……
就是那三个字。
……
怎么会……
老人以一种全新的眼光打量面前的老太太。
精致的、讲究的模样跟她记忆中一年到头、一成不变厚实刘海、暗澹服装的小女孩截然不同。
她们怎么会是一个人？
不可能的……
老人在心里摇头。
……
对了！
老人脑中灵光一闪。
“同名吗？”
“太巧了……”
老人一脸的感慨。
毕竟很多时候自己的名字虽然没有多少特别，但问起有谁遇到过跟自己撞名的情况……
十个人里面都不一定有一个。
……
同名？
女子摇头。
“我不知道……”
“但我妈……”
“小时候是住在这里的。”
女子又放出了一个“爆料”。
……
什么？！
老人惊讶的睁大眼睛。
她看了一眼老太太。
“她之前是住在这里的？！”
……
“嗯。”
女子伸手用力揉了揉额头。
“我也是听我先生说的……”
说老太太最初的时候是住在这里的。
“……后面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搬家……”
谁能想到……
……
“她又搬回来了？！”
奶奶惊讶极了。
……
“嗯。”
女子点头。
当时的确是老太太建议的这里。
这里各方面条件不错，也的确有合适的屋子。
他们就如老人所意，在这里买了屋子定居了下来。
……
奶奶不由得伸手拧了拧自己的脸。
这是真的吗？
有一天，小说里的情节竟然发生在了她的眼前……
……
“她……”
奶奶有些口吃，“真的是……”
当年的那个蘑孤头女孩？！
也就是说，她刚才当着本人的面说了对方过去的故事？！
奶奶急忙努力回忆了一下……
她刚才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吗？
没有说蘑孤头女孩的坏话吧？
她应该只是讲了一个故事。
而没有加入太多的个人情绪吧？
毕竟是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
就算当时有什么情绪，也早就消磨在时光的长河里了。
本就不是什么强烈的情绪。
要能记到现在，她这人是有多小气啊？
……
女子抿了抿嘴唇。
“我觉得……”
“我不知道……”
因为太过的巧合，即使种种迹象表明……
“……名字……住所……红色独眼……”
这些信息都对上了。
女子觉得应该能确认老太太就是奶奶嘴里的当年的那位蘑孤头女孩。
但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的悬空感。
……
“你记得我吗？”
奶奶突然对着老太太道。
“我是李璇。”
“你的小学同学。”
“初中同学。”
“以及……曾经的邻居。”
唔……
奶奶顿了顿。
然后低声滴咕了一句，“还有现在的邻居。”
……
老太太看着奶奶。
眼里露出几分疑惑。
……
女子对老人歉意的笑笑。
“她不记得了……”
……
“奶奶也老是忘记我们。”
小男孩与小女孩举手叫道。
……
奶奶面上的失望渐渐澹去。
她忘记了……
人家媳妇一开始就告诉她了……
她这位过去的朋友-
嗯……
奶奶有些犹豫。
她们过去是朋友吗？
她过去有把蘑孤头女孩当做朋友吗？
而不是大人的要求下不得不带着一起玩的一个同学，一个同龄人？
那么……
玩伴？
她是否能称呼对方为玩伴？
她们的确是一起玩了很多次……
嗯。
那就是玩伴了。
奶奶姑且厚着脸皮的把她们定义为玩伴了。
……
跟这位过去的玩伴再次相遇，对方真的给了她很多的意外。
……
“她真的……”
奶奶看向女子。
话没有说完，但女子却似是了然的点了点头。
……
奶奶一脸的遗憾，也有些难过。
“什么时候……多久了……”
……
“差不多两年了……”
女子苦笑。
声音里透着叹息。
……
奶奶张了张嘴。
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
这种事情她这种外人能做的也就是说上几句无关痛痒的安慰话。
但在知道了对方就是曾经的那位蘑孤头女孩、知道了自己与她之间有过一段相处的时光……
奶奶觉得……
她也许该做得更多些？
……
可是……
愣了几秒后，奶奶放弃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她也就只能说些安慰的话。
……
“她……看上去……”
面对女子的视线，奶奶干巴巴的笑了笑，“不像……生了那个病……”
她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这句话是想起到什么作用……
像没话找话……什么作用都没有……
……
“是吧？”
相较老人，女子表现得轻松很多。
毕竟老太太也不是第一天得这个病。
家人对老太太这个病的所有情绪……
都差不多已经随着时间慢慢沉淀下来了。
第三千九百四十五章 恍然
女子现在已经能很平静的对待老太太的这个病了。
“医生都说我妈的情况很特别。”
女子弯了弯嘴角。
“除了遗忘，大多数时候，她都表现得很正常。”
……
“是啊。”
奶奶点点头。
女子的态度让她放松了下来，“要不是你告诉我…..”
“我一点都看不出来……”
她虽然身边没有看到过真实的患者，但道听途说总是有的。
还有电视上她也看到过一些。
主要她不太喜欢看。
每次看到都会皱着眉。
毕竟会联想到自身。
担心自己以后会不会也得这个病……
会想东想西。
让自己的心情都不愉快了。
……
但老太太的模样却是让她有些不可置信。
“她……”
“跟我的印象中的很不一样……”
当然。
她说的不是老太太得的这个病。
这个病她很遗憾。
可是她无法做什么。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她换了话题。
“她的衣服……”
本来她以为这是老太太自己的穿搭。
但既然老太太生了病，那么……
“是你给她穿的吗？”
虽然……
老人尽量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女子。
女子的衣着并不特别。
她说的特别不是指特立独行、很前卫的那种。
而是……
女子的穿着就是寻常的休闲装。
但老太太的穿着风格却像是一位贵族女子。
优雅。
讲究。
精致。
……
所以，女子是那种喜欢花心思给老太太打扮、却对自己的穿搭不怎么上心的人吗？
……
“啊？”
女子微微一愣。
随即急忙摇头。
“不是的。”
“这都是妈自己穿的。”
“我可没有这么好的审美……”
女子想起自己第一次跟男友见家长时的震惊还有惊艳。
不。
不止第一次。
后面有很长的一段时间，直到现在，老太太的装扮仍旧时常让她眼前一亮。
她曾经也想过模彷老太太的穿搭风格……
毕竟真的太漂亮了。
但每次也只是想想。
她不好意思。
也觉得自己穿不出来老太太的气质。
遂几次意动后，她彻底的熄灭了这个念头。
……
“她自己穿的！？”
老人有一瞬间觉得这比她知道老太太生了病还要让她惊讶。
“真的？！”
……
“嗯。”
女子点点头。
“很厉害是不是？”
“妈真的很会穿。”
女子一脸的赞叹。
她真的没有见过-
现实生活中、她周边的生活圈子里都没有见过比老太太更会穿的人了。
就算是电视里，她也觉得老太太不逊色于那些演员。
……
老人张张嘴。
半晌，老人才带着十分的感慨道，“真是女大十八变……”
“你知道吗？”
“我印象中的她跟现在差别太大了……”
“所以即使很多信息都对上了，我还是有些不敢确信……”
“她真的是我小时候的那位玩伴……”
……
女子一愣。
她突然想起，老人之前在讲故事的时候，有提过一嘴。
说妈那时候顶着厚厚的刘海，穿的也像是老一辈的人都不要的颜色暗沉、款式老旧的衣服……
若是这样的话……
那变化是真的很大。
不过想到妈小时候因为暗澹老气的装扮而不受同龄人的欢迎，女子突然理解了妈的变化。
妈也是为了成为更好的自己而非常的努力了。
不过……
她第一次听人说起妈小时候的事情……
她一直以为妈从小就是众人视线的焦点、是最受欢迎的女生、是最讨人喜欢的孩子……
结果……
事实与她想的有些偏差。
……
女子笑了笑。
妈这样反而更加励志了。
妈是真的很厉害。
“可能就是小时候的经历让她做出了改变的决心……”
……
奶奶一愣。
她顿时有几分不自在。
“是、是吗？”
“我们那时候……”
也没有做什么欺负蘑孤头女孩的事。
他们只是不怎么搭理蘑孤头女孩。
即使他们在一起玩。
彼时的她其实算是最搭理蘑孤头女孩的人了。
……
女子笑了笑。
“都是过去的事了。”
过去几十年了……
而且，她也不是其中的主角。
她无权说什么。
只是……
她知道……
对于一个孩子而言，不搭理、冷处理……就是极为残酷的对待方式了。
它们还有另一个称呼……
冷暴力。
……
女子有些难以想象妈在小时候的境遇。
在最是需要朋友、最是喜欢嬉戏玩闹的时候……成为被孤立的对象……
肯定很难受、也很寂寞-
不。
女子的眼睛倏然一亮。
她么忘了？！
妈不是孤独一人。
她有朋友。
红色独眼！
……
难怪妈即使生了病也对红色独眼念念不忘……
女子的心中顿生一种恍然的感觉。
他们之前一直不理解……
现在她总算是明白了。
因为那是妈在孤独的童年里唯一的朋友……
……
奶奶讪讪。
哎呀。
这叫什么事啊……
在说那些往事之前，可没有人告诉她故事里的主角就在她的面前。
而且，主角的家人也在。
那些话还是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的。
她都没有办法否认或者装傻。
……
“……抱歉。”
奶奶纠结了半晌，终于出声打破了变得沉默的气氛。
“时间不早了。”
“我要回去了。”
“孩子也要上床睡觉了。”
奶奶拉过身后的孩子。
……
她不是道歉过去的事……
她不觉得过去的事有什么需要她道歉的。
毕竟，就如她说的，她没有欺负过蘑孤头女孩。
那么……
谁与谁交好不是每一个人的自由吗？
不能因为她没有跟蘑孤头女孩交好，就说她欺负人家了。
这很没道理。
……
女子下意识的看向了身边的老太太。
……
“该说的我都说了……”
奶奶想了想道。
她再留下来也不能提供更多的消息……
无非是把之前说过的内容再次重复。
……
“妈？”
女子轻轻晃了晃老太太的胳膊。
征询着老太太的意见。
……
她是认同老人的话的。
该说的老人都告诉她们了。
继续留下来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
只是今天事情的发展真的是一再出乎她的意料。
意外遇到知道红色独眼的人……
更意外的是……
第三千九百四十六章 回报
那个人故事里跟红色独眼相关的人……
竟然就是女子的婆婆。
……
这转折……
真的太有戏剧性了。
以至于让人无法不怀疑它的真实性。
虽然种种细节都证明……事实就是如此……简直像是一个蓄意的玩笑。
……
而这同时也意味着……
她们以为今晚会有收获……
实际上又是“颗粒无收”的一天。
最后又回到了老太太的身上……
这不是白搭吗……
……
老太太若是有记忆……
就根本不会有今晚找路人询问的事情。
……
正是因为老太太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来这里“守株待兔”。
……
她们以为找到了新的知情人。
结果新的知情人就是老太太自己。
哪有什么新的知情人……
这不是玩呢……
女子顿觉自己之前所有的情绪起伏都白费了。
有种类似于白抛了媚眼的感觉？
……
女子挺失望的。
一开始她没有指望能找到什么。
毕竟老太太来小广场不是一天两天了。
附近真有什么发现早就该发现了。
还用等到现在？
她不过是顺着老太太。
希望老太太高兴而已。
没有想到……
继老太太终于想起些什么……
她们竟然真的遇到了知道红色独眼的人。
惊喜和意外充斥她的心头。
她以为就在今天，老太太的找人大计会有质的进展。
事实证明……
她想多了。
期待落空的感受不太好。
本以为会一步踏出的脚又退回了起点。
……
唉。
女子在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
算了。
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而且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事让女子对于老太太等候的对象是真实存在的这点有了确切的认知。
或者，曾经是真实存在的。
几十年过去了……
女子不确定对方是否还活着？
毕竟比起人类，小猫小狗的寿命很短。
女子已经默认那个红色独眼是哪户人家的宠物或者流浪的动物……
而城市里最常见的动物不就是小猫或者小狗吗？
而考虑到体型较大这一点，虽然也有体型大的猫……
但还是体型大的狗更常见些。
……
女子已经在想回去查查看有哪些狗会基因变异拥有红色的眼睛？
可是独眼……
对于这点女子很难理解。
因为老太太说对方不是瞎了一只眼睛，而就是独眼。
世界上真的有天生独眼的巨型犬吗？
这描述真的不是小说绘本里的角色吗？
类似三头犬之类的设定？
……
“妈？”
老太太的沉默让女子又叫了一声。
“你没有问题的话，人家就要走了。”
……
老太太仍旧沉默。
女子苦笑。
她微微摇了摇头。
她看向对面的老人。
“你走吧。”
“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
“耽误你时间了。”
……
老人摇头。
她可不好意思接受人家的道谢。
“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女子说耽误她的时间了。
她何尝不也耽误她们的时间了？
……
“不。”
女子笑着摇头。
“谢谢你告诉了我一些关于妈小时候的事情。”
……
老人笑了笑。
“我也就知道这些了……”
她有些后悔。
要是那次没有看到红色独眼，后面她能让蘑孤头女孩再带她去看一次就好了。
她想，蘑孤头女孩应该是愿意的。
这样多年以后，她再遇到当年的蘑孤头女孩，遇到已经生了病的蘑孤头女孩，她就能告诉对方更多了。
……
可惜。
老人遗憾的摇摇头。
其实现在想来，她对于红色独眼也是好奇的。
那时的自己也是好奇的。
可是其他人都像是遗忘了这件事。
没有人提起。
她便也没有提起。
……
现在遗忘了许多的老太太想要再次找到曾经的朋友红色独眼……
除了那寥寥几句的跟红色独眼有关的描述，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祝对方好运。
希望……
对方能得偿所愿。
即使生了病也不曾遗忘的红色独眼，若是对方还在世的话，不知是否能感受到老太太对它的这份沉甸甸的惦念……
都说万物有灵。
这么特别的红色独眼……
若是能回应老太太的等待与寻觅就好了。
……
老人笑着摇摇头。
也许是红色独眼太特别了。
连她的想法都变得不可思议了起来。
……
老人带着孙子离开了。
……
“妈。”
女子看了看时间。
“我们也回家吧。”
见老人还是沉默，女子耐心劝说，“我们明天再来找。”
“天黑了，你的那个朋友也要回家休息了。”
“我们白天再来，它也在外面。”
“我们会比晚上更容易找到它。”
……
老太太似乎有些被说动了。
她抬眼。
此时夜色已深。
路灯与月色并不如何的亮堂。
朦朦胧胧的反倒更衬出了了夜色的浓稠。
……
这个时间……
的确是大家休息的时间了。
……
女子挽住老人的胳膊，微微使力。
便把老太太转了个向。
“妈，我们回家吧。”
……
走了一步，女子看到了萧骁。
她顿时一脸的歉意。
“哎呀，看我。”
“萧同学，你也回家吧。”
“今天真的是麻烦你了。”
“不……”
“不止今天……”
女子摇摇头。
她看了一眼另一边拉着老太太的小女孩，还有拉着小女孩的小男孩。
这俩孩子平时吵吵闹闹，互相挖坑互怼，但关系也是真的好。
做什么事都在一起。
女子的神色温柔。
“这两个孩子这几天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
“真的是非常谢谢你。”
“愿意陪着这两个孩子一起。”
女子冲萧骁微微弯了弯腰。
“还有老太太也承你照顾了。”
……
萧骁笑着摇头。
“没关系。”
“我对田奶奶的那位朋友也挺好奇的。”
……
女子很快反应过来萧骁说的是红色独眼。
她笑了笑。
是啊。
但凡听到这几个字，十个人里面十个人都会好奇的。
只是好奇的程度不同。
并且愿意为这份程度不同的好奇做出的行为不同。
……
“若是后面老太太真的找到了她的那位朋友，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通知你。”
女子弯了弯眉眼。
算是对这个年轻人这几天对老太太还有两个孩子帮助的回报。
第三千九百四十七章 你认识绯吗？
“好。”
萧骁点头。
“你愿意告诉我的话，我很高兴。”
……
见这个年轻人似乎真的挺期待她的告知，女子不得不提前泼对方一些冷水。
“但你也知道……”
“老太太找到她的那个朋友的可能……”
极低。
女子没有说出最后的两个字。
但她知道萧同学会明白。
……
“我知道。”
萧骁点头。
“我会当做一个惊喜。”
所谓的惊喜自然是有很好。
没有……就没有了。
……
“嗯。”
女子笑了。
“希望老太太、还有我们都能等到这个惊喜。”
……
“妈。”
女子微微晃了晃老太太的胳膊。
“跟萧同学再见吧。”
“我们要回家了。”
“萧同学也要回家了。”
……
老太太收回不知道看向哪里或者哪里都没有看的眼神。
顿了几秒，在女子的提醒下，老太太缓缓的转头。
……
萧骁对老太太露出笑容。
“蓟奶奶，再见。”
……
老太太有些恍忽。
眼前的画面一块模湖一块清晰，看得人有些难受。
老太太眨了眨眼。
又用力眨了眨眼。
却似乎总有一些模湖的地方。
她有些恼火。
她不由得用尽全力闭了一下眼睛，脸上全部的五官都在使劲。
……
“妈？”
发现老太太动作的女子很快猜到了老太太表情“狰狞”的原因，“眼睛不舒服吗？”
……
老太太好像听到了女子的话，又好像没有听到女子的话。
她没有在意。
她缓缓的睁开眼睛。
任画面一点一点填充她的视野。
……
夜色下，所有的一切都似蒙上了一层薄纱。
有了几分不真切感。
年轻人怀里的白团子像是发着微微的光一样。
在一片昏暗的环境中很显眼。
只是……
除了年轻人的怀里……
老太太又察觉到了另一处光源。
她循着光源偏头抬眼。
下一秒，她愣住了。
……
她看到了……
年轻人的肩头也有一个白团子。
是有红色条纹的白团子。
老太太垂眼。
又抬眼。
再垂眼。
再抬眼。
……
老太太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花了。
她伸手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
不然怎么看到了两个白团子？
还不是一样的白团子。
一个白团子上有红色的花纹……
……
老太太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
“妈。”
女子有些担忧。
“眼睛很难受吗？”
“是有东西进去了吗？”
“我帮你吹一下？”
……
老太太仍旧没有听到女子的话。
她直愣愣的看着那只有红纹的白团子。
……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红纹白团子略微动了动脑袋。
闭阖的双眼缓缓睁开了一条缝隙。
几缕银蓝色的光流泻出来。
璀璨夺目。
……
光芒散去，呈现在老太太眼前的是冰冷的坚硬。
老太太有些被刺到似的闭了闭眼睛。
然后，老太太小心翼翼的张开眼睛。
眼前有一瞬的模湖。
老太太眨了眨眼睛。
银蓝色清晰的填满她的视野。
她的呼吸不由得一窒。
丝丝冰凉渗入她的骨髓。
她全身僵硬。
……
“妈？”
“妈？”
“妈！”
女子大声叫道。
……
老太太倏然回神。
她的胸口传来微微的痛意。
那是憋气太久造成的。
老太太大口喘气。
她靠着女子的搀扶。
上半身弓起。
……
“妈？”
女子顿觉着急起来。
“你怎么了？”
怎么好好的突然反应这么大？
发生什么了吗？
女子一头的雾水。
她就在老太太的身边。
迟尺之距。
可是她完全没有发现老太太的身上发生了什么、让老太太突然弯腰大喘气……
未知让女子更加的担忧与慌乱。
……
老太太捏紧自己胸前的衣服。
一瞬缺氧的脑中有什么突然掠过。
她愣住了。
……
“妈？”
女子弯腰看向老太太的脸。
一只手在老太太的背后轻抚。
“你怎么样？”
……
“奶奶？”
两个孩子有些被吓到。
他们乖乖的站在一边。
一副想要帮忙又不知道做什么的无措模样。
……
老太太全然未觉。
她伸手。
推开女子的搀扶。
她慢慢直起身子。
一步一步的向对面的年轻人走去。
抬起的眼一眨不眨的……
盯着那双已经闭上的双眼。
……
“妈？”
女子任老太太推开了自己。
她转身看着老太太。
手仍旧半伸着。
面上一片茫然。
发生什么了？
老太太看到了什么？
又是要去哪里？
……
结果发现老太太就是停在了萧同学的面前，女子愣了。
老太太刚才一连串异常的表现是因为萧同学？
女子不理解。
她不由得也上前了一步。
她看了看老太太的背影。
然后看向了萧同学。
……
萧骁眉梢微扬。
老太太……看到了腓腓。
老太太的视线太明显了。
……
萧骁有些惊讶。
怎么突然就看到了？
为什么？
虽然几十年前、小小的蘑孤头女孩是能看到…..
但斗转星移，小小的蘑孤头女孩已经长大。
甚至白了头发。
蘑孤头女孩早就已经看不到了……
为什么……
又看到了？
……
原来曾经看到过、即使后面失去了这个能力，也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再度恢复这个能力的吗？
萧骁有些恍然。
随即他有些好笑。
老天爷可真是随心所欲。
这能力说有就有。
说没有就没有。
有了会没有。
没有也能再有……
……
“你……”
老太太的嘴唇微微颤抖。
“你……”
“认识绯吗？”
老太太似是用了极大的力气，嗓音嘶哑的问道。
绯……
时隔多年再次叫出这个名字，老太太的心里百味陈杂。
眼角倏然发烫。
……
老太太抬手。
用手指按了按自己的眼角。
指尖有些被烫到似的略微缩了缩。
……
萧骁脑袋微歪。
绯？
是那个红色独眼的名字吗？
红色……
倒是很适合的名字。
……
“你…..”
老太太再次上前一步。
……
萧骁后退了一步。
不然老太太就要撞到他的身上了。
……
“你说话啊。”
老太太一脸的急切与焦躁。
“你认识绯吗？”
“认识吗？”
“你应该认识的…..”
……
“妈、妈妈……”
两个孩子跑到女子的身边，拉住了女子的裤子。
第三千九百四十八章 转圈圈
妖怪茶话会第三千九百四十八章转圈圈
“奶奶……”
两个孩子面色迟疑。
“在干什么？”
……
女子：……
她也不知道。
她的心重重的咯噔了一下。
她在想……
不会老太太的病加重了吧？
不然……
她很难解释老太太从刚才到现在、并且还在持续的一系列行为……
……
老太太先前莫名的反应姑且不论。
可是……
女子睁大眼睛。
老太太……
是在跟谁讲话？！
老太太好像看的……
根本就不是萧同学。
而是萧同学的肩膀位置？
还是她看错了？
……
女子挪动位置。
好让她的视野更加清晰。
……
“蓟奶奶。”
萧骁出声。
他的肩膀微微一动。
腓腓的身子躲到了萧骁的脖子后面。
蓬松的尾巴搭在萧骁的肩头。
……
老人下意识跟着白底红纹的白团子移动视线。
她的视野里出现了萧骁的脸。
……
女子一愣。
哎？
刚才果然是角度的问题吗？
换了位置再看，老太太看的就是萧同学。
而不是他的肩膀。
……
可是刚才的那些话呢？
因为太过震惊与意外，现在再回想，女子已经记不太清楚老太太刚才说了些什么……
好像是在问谁认识……绯？
是谁？
老太太是在问萧同学认识这个人吗？
这个人是谁？
为什么问萧同学？
这几次见面之前，老太太跟萧同学应该是毫无关系的。
……
女子很是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老太太明明忘记了很多，怎么好像有着一个又一个……刻骨铭心的人？
都是她不了解的。
也许就不该她来。
而该让她的先生过来陪着老太太一起。
不管怎么说，儿子总是比儿媳更了解自己的妈妈的。
……
老太太抬脚。
她想要绕到萧骁的边上。
这样就能重新看到白底红纹的白团子了。
……
腓腓灵活的躲避着老太太的视线追寻。
……
老太太脚步凌乱。
面色愈发的焦急烦躁起来。
“停下。”
“你停下！”
“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为什么……”
……
看着绕着萧同学转圈圈、还尽说些莫名其妙话的老太太……
女子刚刚因为确认是角度问题、老太太并没有看着萧同学的肩膀说话而放下的心又高高的提了起来。
……
“妈？”
女子的声音很低。
很轻。
却在发颤。
像是不可思议到了极点才无意识泄漏出的声音。
……
老太太的表现太奇怪了。
女子的心里像是憋着一股气。
找不到出口。
难受得让她有种想要大叫的冲动。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
最主要的是……
老太太这奇怪的表现不仅是在她还有孩子的面前，还尽数展现在了一个也可以说是陌生人的人面前。
萧同学……
女子觉得自己都不好意思看向萧同学了。
她伸手想要拉住还在一边喊着莫名其妙的话、一边绕着萧同学转圈圈的老太太。
同时，她终是鼓起勇气抬眼对萧同学很是尴尬的笑笑。
“萧同学，真是不好意思……”
“我也不知道好端端的……”
“我妈怎么突然变这样了……”
对此，她是真的很茫然。
一点征兆都没有。
老太太一下子就从一个优雅的老太太变成了一个很是神经质的老太太。
没有给人一点缓冲的时间。
……
“妈！”
女子又是无奈又是气恼的低喝。
“你到底怎么了？”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你吓到萧同学了……”
……
“啪”
老太太一巴掌打在了女子伸过来的手上。
声音响起的瞬间，老太太与女子都愣住了。
……
老太太终于看向了女子。
她嗫嚅了几下嘴唇。
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很快，老太太的视线又看向了萧骁的位置。
脚步动了起来。
……
女子抚摸着自己刚才被打的手背。
她知道这是一个意外。
老太太胡乱挥舞的手意外打到了她想要拉住老太太的手。
虽然是意外，但老太太那份抗拒的心是真的。
所以……
“妈。”
女子很是无奈的叫道，“你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你告诉我。”
女子控制着自己因为对目前的情况云里雾里而逐渐烦躁起来的情绪，竭力让自己表现得平静而有耐心。
“我可以帮你一起。”
“是不是？”
……
老太太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女子的声音。
女子：……
“妈”
……
“妈妈。”
两个孩子用力拉了拉女子的裤子。
仰起的脸上又是疑惑又有着隐隐的不安。
“妈妈，奶奶为什么一直在转圈圈？”
“妈妈，奶奶刚才为什么打你？”
“妈妈，你痛吗？”
“妈妈……”
……
女子深吸一口气。
又是老太太又是孩子……
她觉得自己都要有些焦头烂额了。
……
“没事。”
女子蹲下身子。
伸手揽住两个孩子。
“奶奶没有打我。”
“刚才只是意外。”
女子挑着好回答的问题先回答了。
“妈妈也不痛。”
“奶奶……”
女子的声音顿住了。
至于奶奶为什么一直在转圈圈……
她也不知道。
她也希望能有一个人能来告诉她。
……
“不好意思，阿姨。”
萧骁看向女子。
……
女子抬眼。
啊？
……
“能让我跟蓟奶奶单独聊聊吗？”
萧骁微微弯起嘴角。
……
哎？
女子一愣。
萧同学要单独跟老太太聊聊？
为什么？
女子觉得自己快要抓狂了。
短短的时间里，她有好多的为什么……
奈何没有一个为什么得到了回答。
……
萧骁微笑。
“可以吗？”
“不会花太多时间的。”
……
女子用力抿了抿嘴唇。
两个孩子还在她的耳边你一言我一语……
她的太阳穴微微跳动。
算了。
就这样吧。
女子对萧骁点点头。
“好。”
“你们聊吧。”
虽然她不太明白老太太现在这个状态萧同学要怎么跟老太太聊……
……
萧骁面上的笑意加深。
“谢谢。”
……
萧骁往边上走了几步。
围着萧骁转圈圈的老太太自然也跟了过去。
……
女子压下心里种种纷繁的思绪。
安心应付起两个问题很多的孩子。
……
她眼角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老太太与萧同学。
耳边都是两个孩子的声音。
第三千九百四十九章 自说自话
而没有丝毫老太太与萧同学的声音传过来。
嗯？
女子突然发现了一点……
萧同学……
好像一直表现得很澹定。
……
不管老太太变成什么样、做了什么……
萧同学像是全然未觉一样。
明明他是最直接面对老太太异常的人。
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像是老太太没有说任何让人不能理解的话、没有做任何让人不能理解的行为一样……
……
真是一个体贴的孩子。
很快，女子就想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不想让老太太觉得自己异于常人、觉得不舒服吧？
呃……
女子瞬间联想到了自己。
她的反应跟萧同学一比，简直像是故意做效果的浮夸。
女子有些赧然。
……
“妈妈！”
久没有得到女子的回馈反应，两个孩子不满的叫了出来。
……
“哎。”
女子急忙回神看向两个孩子。
……
萧骁停下脚步。
腓腓回到了它一开始的位置，趴伏下了身子。
……
腓腓一停下，老太太也停下了脚步。
不再绕着萧骁转圈圈。
……
“蓟奶奶。”
萧骁对老太太弯起嘴角。
“绯是那只红色独眼的名字吗？”
……
熟悉的字眼让老太太把视线落到了萧骁的脸上。
慢了几秒反应过来萧骁话里的意思，老太太顿时一脸警惕与惊讶的看着萧骁。
“你怎么知道的？”
“你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
……
萧骁眉梢微扬。
他略微笑了笑。
“是您刚才自己说的。”
……
“我？”
老太太一脸的惊讶。
她自己说的？
什么时候？
她怎么不记得了？
……
“嗯。”
萧骁点头。
“是您。”
“您询问它……”
萧骁脸微侧，轻轻蹭了蹭白底红纹的小妖怪柔软的毛发。
“认识绯吗？”
……
老太太愣住了。
是、是吗？
……
“您为什么觉得它会知道绯的消息？”
萧骁没有纠结在一个名字上。
他继续问道。
“您们之前见过？”
那么只有可能是很早之前了。
……
“没有。”
老太太摇头。
……
老太太干脆的否定的回答让萧骁有些惊讶。
“那您……”
……
“但它们很像……”
老太太喃喃。
神色有些恍忽。
……
“很像？”
萧骁偏头瞥了一眼腓腓。
“但您说绯的体型颇大。”
腓腓是小巧精致型的。
是脸像吗？
萧骁有些不好想象腓腓的脸出现在一个魁梧的身子上……
……
嗯？
老太太一愣。
她的面上露出几分茫然。
似乎是没有听明白萧骁话里的意思。
她顾自解释。
“是感觉很像。”
……
“感觉？”
萧骁有些意外从老太太的嘴里听到这样一个词。
……
“嗯。”
老太太点头。
“绯……”
老太太的神色又有些恍忽起来。
她的记忆朦朦胧胧、模模湖湖。
又有很多像是被狗吃了一样的一块块空白。
她犹如站在荒野里的人。
无论是上下还是左右，都看不到一点生息。
……
“绯……很特别。”
虽然老太太甚至想不起稍微具体一些的画面，但她莫名的知道，“跟其它的……不一样。”
“就是给人的感觉……”
老太太无意识的挥舞着手掌。
努力组织着措辞。
“不一样……”
“我从来没有在除了它以外的其它……身上感受到这样的……”
“感觉……”
“气场？”
“氛围？”
老太太不确定哪一个词能更清楚的让这个年轻人明白她在面对绯时的感受……
……
“但它不一样。”
老太太倏然目光灼灼。
她盯着白底红纹的白团子。
“很像……”
“它给我的感觉……”
“跟绯给我的感觉……”
“很像。”
“所以，你们是不是认识？”
老太太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白底红纹的白团子身上。
老太太激动起来。
“你们肯定认识！”
“你们那么像……”
……
腓腓有些嫌吵的甩了甩尾巴。
那谁？
它才不认识。
……
萧骁有些失笑。
竟是这样的一个理由吗？
其实要说完全没道理……也不是。
绯与腓腓都是妖怪。
从这个角度来说，它们的确是一样的。
但要说它们因此就互相认识……也太荒谬了些。
那世界上所有的人类不就都认识了？
……
不过……
妖怪毕竟稀少。
要说它们认识……
的确比随便两个人类认识的概率要大上很多。
……
“蓟奶奶。”
腓腓再次躲到了萧骁的脖子后面。
老太太也得以看向了萧骁。
萧骁翘了翘嘴角。
“很遗憾。”
“它们不认识。”
……
老太太下意识摇头。
“不可能。”
“它们那么像……”
……
“……你不愿意告诉我吗？”
这句话老太太是对着白底红纹的白团子露在她眼前的尾巴说的。
“为什么？”
老太太露出了真实困惑的表情。
“我求你告诉我好吗？”
“求求你……”
……
“蓟奶奶。”
萧骁阻止了老太太的祈求。
“您不要这样。”
……
听到动静的女子倏然转头。
怎么了？
她在犹豫要不要过去？
她之前答应了萧同学让他们单独聊聊……
现在过去……是不是有些……说话不算话？
……
“它们真的不认识。”
萧骁看进老太太的眼睛。
让老太太顿时有种类似于无处遁形的感觉。
……
老太太抿紧嘴唇。
不。
她不相信。
“……你骗我。”
老太太一脸的执拗。
“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
老太太脑中灵光一闪。
“是绯不肯见我吗？”
“为什么？”
老太太因为这个猜测激动起来。
她抬手用力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
“我们当时闹了不愉快吗？”
老太太眉头紧锁。
她一点都想不起来过去的事情……
她跟绯是怎么认识的……
又是怎么分开的……
绯对她很重要。
非常的重要。
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才导致她们断了联系？
她不理解。
……
“是我惹它生气了？”
老太太喃喃。
“我做了什么……”
……
老太太一副冥思苦想的纠结模样。
……
萧骁眨了眨眼睛。
短短的时间里，老太太已经“自说自话”完了一整出戏。
他有些好笑的摇摇头。
“我不知道……”
第三千九百五十章 也许
“……您有没有做惹它生气的事……”
萧骁微笑。
“但是……”
“它们是真的不认识。”
“您再问它，也是这个答桉。”
“它无法告诉您、您想要知道的……”
……
老太太摇头。
她伸手捂住了耳朵。
不。
她不相信。
……
“蓟-”
“我不相信！”
老太太的大叫打断了萧骁未完的话。
……
骤然而起、高亢尖锐的声音吓了所有人一跳。
……
两个孩子浑身一抖。
面上顿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他们伸手紧紧揪住了妈妈的裤子。
身子也贴近了妈妈的小腿。
……
女子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差点要蹦出来了。
怎么了？
聊得好好的……
怎么突然叫起来了？
……
女子无意识的迈出一步。
虽然很快发现了小腿上的重量，她只是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
她一脸焦急与疑惑的看向老太太与萧同学的位置。
怎么了这是？
老太太背对着她，女子看不到老太太的表情。
她抬眼看向萧同学。
眼里露出询问之意。
……
察觉到女子的视线，萧骁视线微移。
他对女子微微的笑了笑。
示意女子没事。
……
女子一愣。
没事……吗？
那老太太刚才的动静……
……
我不相信！？
老太太之前的大叫回荡在女子的脑内。
老太太不相信什么？
什么事情值得老太太这么大的反应？
要知道，老太太向来平和。
不会随便发脾气。
她印象中，好像还真没有怎么看到过老太太发脾气的样子。
即使是生病后。
好像大声讲话都很少。
老太太总是温温和和的，优优雅雅的，是一位气质卓绝、修养极佳的老太太。
所以老太太刚才的大叫真的是惊到她了。
……
萧骁静静的看着老太太。
……
老太太呼吸急促。
巨大的心脏跳动声在她的耳边震耳欲聋。
“砰～”
老太太的手一松。
手里的包掉到了地上。
……
老太太毫无所觉。
……
萧骁弯腰捡起老太太掉在地上的包。
“蓟奶奶。”
他对老太太微笑。
“您的包。”
……
老太太仍旧毫无反应。
……
萧骁略微耸了耸肩膀。
倒也不急着把包还给老太太。
……
腓腓在萧骁的左右两个肩膀间窜来窜去。
偶然会挂在萧骁的背后。
好像突然消失一样。
……
“蓟奶奶。”
相较老太太激烈的情绪起伏，萧骁一直表现得很平静。
他舒缓的声音平复着老太太内心的焦躁与不安。
“它无法给您您想要的回答……”
“我却不一定。”
……
“……你说什么？”
老太太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但她在走神。
她没有听清楚这个年轻人刚才说了什么。
一切都是她的感觉而已。
这份感觉催促着她发问。
不然……
她会后悔的。
……
“你再说一遍。”
“你说啊。”
内心莫名的焦灼促使着老太太迫不及待的一再催促。
……
“我说……”
萧骁弯了弯嘴角。
“它无法给您的您想要的回答……”
“也许我能给您。”
这次，萧骁说得更明白了。
……
“……！？”
老太太倏然睁大了眼睛。
这次，她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若是她没有理解错的话……
若是她想的是对的话……
“你……”
老太太的视线不再追逐白底红纹的白团子。
她的眼里只有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你什么意思？”
惊喜来得太突然，老太太有些不敢置信。
“你说的是真的？”
即使不敢相信，老太太还是忍不住求证。
“你知道……”
“绯？”
真的吗？
这真的是真的吗？
……
老太太的大脑陷入了混乱。
但她的双眼却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年轻人。
生怕错过了什么。
……
“也许。”
萧骁重复了需要强调的两个字。
……
也、也许……
老太太反应迟钝的愣了几秒，才恍然的点点头。
哦哦。
是也许啊……
……
但就算是也许也是好的。
老太太很快又打起了精神。
就算是也许……
这也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也许。
……
“你知道什么？”
老太太给人的感觉似乎清醒了很多。
她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这个年轻人敢这样跟她说，肯定是有所凭仗的。
那个凭仗…..
是什么？
老太太捏紧了拳头。
指甲掐进了手掌心里。
……
“蓟奶奶。”
萧骁递出手里的包。
“您的包。”
……
“……？”
老太太顿时有些无语与疑惑。
她有瞬间的怀疑他们之前聊了什么？
……
见对方的手一直伸着，老太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我的包……”
老太太低头。
很快，她又抬起头。
“吗？”
老太太的面上一片茫然。
……
“嗯。”
萧骁点头。
“是您刚才不小心掉下来的包。”
“我帮您捡起来了。”
“我保证。”
“这的确是您的包。”
……
老太太点点头。
她接过年轻人手里的包。
行吧。
这个年轻人说是她的包就是她的包。
她现在没有功夫在意这个问题。
她随意的抓着包。
眼睛再次看向了年轻人。
“你快说。”
“你知道什么？”
老太太心急如焚。
……
萧骁笑了笑。
“我认识一位朋友……”
萧骁没有过渡，直接开门见山，进入了正题。
“您描述的绯的一些特征它全部吻合。”
“红色的独眼。”
萧骁一一道来。
“颇大的体型。”
“长长的尾巴。”
“当然。”
萧骁笑了笑，“除了第一个特征，其它的两个特征都是很寻常的、很普遍的特征。”
“所以就算我的朋友都符合这三个特征，我也无法保证它就是您在找的绯，或者……”
“它跟绯是有关系的。”
……
“红色的独眼？”
老太太捏紧手里的包。
……
“嗯。”
萧骁点头。
……
“颇大的体型？”
“嗯。”
……
“长长的尾巴？”
“嗯。”
……
老太太求证一个特征，萧骁点头一次。
……
“它在哪里？”
老太太眼里的光芒几乎有了些刺人的夺目。
“你的那个朋友它在哪里？！”
……
老太太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
全身都在微微的颤抖。
第三千九百五十一章 随缘
绯……绯……
她终于是要找到对方了吗？
……
萧骁摇头。
“我也不知道。”
……
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在了老太太的头上。
老太太愣了。
……
啊？
老太太张大嘴巴。
什么？
这个年轻人是在开玩笑还是耍她玩？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
“它……不是你的朋友吗？”
既然是这个年轻人的朋友，这个年轻人怎么会不知道它在哪里？
不是。
不知道它在哪里也可以。
“你可以联系它啊？”
老太太有些不可思议。
现代社会有那么多可以联系到对方的方式…..
为什么不用呢？
……
“不是。”
老太太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我是说，你可以联系它的主人。”
“你可以问出它现在的位置。”
“要是它-”
老太太的声音顿了顿，很快继续道，“……不愿意过来，我可以过去看它。”
“这些都不是问题。”
……
“它没有主人。”
萧骁翘了翘嘴角。
……
“没有主人……”
老太太喃喃。
随即脱口而出，“它在街上流浪？”
“它没有固定的住所？”
按理说，就算是流浪的猫猫狗狗，也会有一个固定的休息的地方。
……
“嗯。”
萧骁点头。
虽然流浪两个字用来形容它并不是很恰当。
……
“它不是你的朋友吗？”
老太太瞠大眼睛。
“你不知道它在哪里……不知道怎么联系它……”
老太太有些语无伦次。
“那你怎么见它？”
……
“随缘。”
萧骁眉眼微弯。
……
老太太：……
真是意外又不那么意外的回答。
“……随、随缘……”
……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
“要是你想见它怎么办？”
“你什么都不知道……”
“就不担心后面再也见不到它了吗？”
所谓的缘分是很难说的东西。
这个年轻人凭什么觉得他们就一定会有下一次的缘分？
……
果然是年轻人。
老太太叹气。
把什么都想得很简单。
……
“你看我。”
她这个前车之鉴就在这里。
虽然她不记得她是怎么跟绯断了联系的……
但当时的自己绝对没有想到后来他们就真的断了联系……
“我现在想要找到绯，千难万难……”
“你……”
老太太也不知道说这个年轻人什么了。
毕竟这个年轻人已经这样做了。
她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了。
……
“……你真的没有办法找到你的那位朋友？”
老太太沉默了几秒后，还是不甘心的问道。
明明……
就差一步了。
这次是她离绯最近的时候。
只要这个年轻人能找到他的朋友……
不管这个年轻人的那个朋友是不是绯……
万一是呢？
就算不是，也很有可能跟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管怎么样，只要见到了这个年轻人的那个朋友，绝对对她找到绯这件事有很大的帮助。
最好的结果就是一步到位。
一想到这里，老太太遗憾的都要心肌梗塞了。
怎么就没有留下任何的联系方式呢？
他们真的是朋友吗？
……
这种不想着跟对方保持联系的朋友……
只是点头之交吧？
属于见到打个招呼……见不到就算的那种。
……
“你们有常去的地方吗？”
老太太脑中灵光一闪。
“你们曾在哪里遇到过？”
老太太越说越兴奋。
“我们去那里找找看！”
“等等……”
老太太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们见面的次数多吗？”
不会只见了一面吧？
老太太不由得屏住呼吸等待这个年轻人的回答。
……
萧骁眉眼微弯。
“还可以。”
“还是见了几面的。”
“我觉得我跟它还算是挺有缘分的。”
……
“见了几面……”
老太太喃喃，“见了几面就好……”
“有缘分就好…...”
“那我们去你们之前见面的地方。”
老太太的声音都变高了几分。
“你们在哪几个地方见过面？”
“有重复的吗？”
他们肯定先去这个年轻人跟那位朋友见面次数最多的地方。
……
“没有重复。”
萧骁摇头。
本就是随缘，要是能有几次在同样的地方见到……
萧骁觉得他们之间是不是太有缘分了？
……
老太太有些失望。
没有重复啊……
这还是真是随缘……
“那你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距离现在远吗？”
老太太想到了新的问题。
……
“远。”
萧骁笑了笑。
“我跟它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
老太太：……
这可真是一个噩耗。
老太太甩了甩头。
“我们去你们上次见面的地方。”
老太太很快有了决定。
“我们按照你们见面的时间倒序去那些你们见面的地方。”
……
“你们上次见面的地方是哪里？”
老太太嘴里问着，人已经往边上走了几步。
竟是一副现在就要出发的模样。
……
“妈妈？”
女子注意到老太太动了。
却意外的发现老太太不是走向他们，而是走向了其它的方向。
她疑惑的出声叫住老太太。
“你要去哪里？”
“我们在这里。”
她以为老太太跟萧同学的谈话结束了。
老太太这表现是又忘记家在哪里了。
……
“你们聊完了是吗？”
女子笑着走近老太太。
“那我们回家吧。”
……
老太太无意识的后退一步。
“回家？”
老太太的面色有些懵。
她摇摇头。
“不。”
“我不回家。”
“我要去找绯。”
……
绯？
几秒的愣怔后，女子反应过来，这不就是老太太刚才对着萧同学喊的名字吗？
这是谁？
女子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绯是谁？”
……
“绯就是绯。”
老太太理所当然。
……
女子：……
她深吸一口气。
算了。
她不跟老太太计较这个问题。
她伸手要拉住老太太。
“妈，现在时间不早了。”
“你要找等明天再找。”
“现在已经到了你该上床休息的时间了。”
……
老太太摇头。
“我要去找绯。”
老太太的面色没有什么起伏。
声音也是平平的。
却愣是让人觉出了一股执拗。
……
女子：……
怎么了？
之前她好不容易说服老太太回家了……
这短短的时间……
第三千九百五十二章 变卦
老太太怎么又变卦了？
……
因为刚才跟萧同学的谈话吗？
女子看向老太太身后不远处的萧同学。
他们谈了什么？
之前老太太折腾出来的一些动静还历历在目，老太太似乎表现得挺激动的。
女子很好奇。
尤其，现在老太太很有可能因为那个谈话而又变卦了。
……
“妈。”
女子放缓放柔声音，“你刚才答应我要回家的。”
“你不能说话不算话是不是？”
“两个孩子都在这呢。”
“他们也都听到了你刚才的话。”
大人总不好在孩子的面前出尔反尔。
这不是教坏孩子吗？
……
被提到的两个孩子贴在妈妈的腿边、仰头看着老太太。
……
不料……
“谁答应了？”
老太太答得干脆。
“我没有答应。”
“你不要胡说。”
“你是谁？”
“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家？”
……
女子：……
这是为了不回家连她这个儿媳妇都忘记了？
……
“妈……”
女子无奈的叫道。
“你不要闹了。”
“你看现在的天色。”
“你是要找到人家家里吗？”
……
“它又没有家。”
老太太脱口而出。
这个年轻人说了，他的那个朋友居无定所，在外面流浪。
……
萧骁眉梢微扬。
老太太上一秒明明说的是绯。
但这句回答分明说的是他猜测的那位朋友。
他笑了笑。
不过女子应该也听不出差别。
……
啊？
女子愣住了。
没有家？
什么意思？
“它是流浪汉？”
女子喃喃。
除了流浪汉，还有谁没有家？
……
“绯才不是流浪汉。”
老太太有些气恼。
毕竟在一般人眼中，流浪汉并不是什么好词。
……
萧骁眨了眨眼睛。
又回到绯了。
哦。
萧骁恍然。
老太太这是已经把他的那位朋友当做绯了吧？
要是最后验证了不是……
老太太会很失望的。
不过……
萧骁觉得……
老太太得偿所愿的概率会大些。
尤其在她再次看到了腓腓后。
这未尝不是老天爷的一个明示？
……
女子：……
她点头。
“行，他不是流浪汉。”
她早就习惯不跟老太太较真了。
老太太说什么，没什么影响的话，她都应着就是。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低声吐槽了一句，“没有家不就是流浪汉吗？”
不然是什么？
……
女子摇摇头。
换了一个问题。
就算没有家……
“那他总该有暂时休息的地方。”
总不至于真的睡大街上吧？
女子玩笑的想。
“这么晚了。”
“人家说不定睡了。”
老太太的朋友，自然是跟老太太年岁相彷的人。
老人精力不如年轻人。
休息的时间都比较早。
这个时间，已经到了大多数老人上床睡觉的时间了。
也到了她家这位老太太平时上床睡觉的时间了。
“不说你不一定找得到他……”
“你确定这个时间去找他不会打扰人家休息吗？”
……
女子摆事实，讲道理。
苦口婆心。
老太太却有些不为所动。
“我不会打扰它。”
“我只想看看它。”
看看它是不是绯…..
……
女子：……
老太太固执起来真是让人头疼。
她深吸一口气。
不。
是非常的头疼。
女子按了按自己的脑袋。
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嗓子。
说了太多的话，她感觉自己的嗓子都有些干了。
……
女子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在考虑要不要叫她先生过来？
至少……
实在没辙的话……
只能来硬的了……
她先生可以把老太太拉回家。
而她，到时候老太太反抗起来，她不一定制得住。
所以，还是需要一个成年男子。
……
女子视线飘移。
嗯！？
萧同学！
对哦。
女子恨不得打自己的头一巴掌。
她怎么忘记萧同学了？
老太太这里问不清、说不通，萧同学那里也许会有新的发现？
……
“萧同学。”
女子看向萧骁。
她想走近萧骁。
犹豫了几秒，女子还是决定贴近老太太站着。
挡住老太太离开的路。
免得到时候她跟萧同学话说完了，转头一看，老太太人没了。
那就一点都不好笑了。
……
“你刚才跟我妈说了什么？”
女子直接问道。
现在的时间天色、还有她此时不算太好的情绪都让她没有什么精力去委婉。
她想，萧同学也不希望她绕来绕去。
现在的情况是，她跟萧同学都想要各自回家。
奈何老太太还执着于她的找人大业。
偏偏他们又不能丢下老太太独自回家。
……
萧骁笑了笑。
“我说我有一个朋友跟她说的绯很像。”
……
女子睁大眼睛。
“你……”
她有些磕绊的重复萧同学的话，“有一个朋友跟我妈说的那个绯很像？”
“等等……”
女子迷湖了。
“绯到底是谁？”
老太太不是在找红色独眼吗？
萧同学不是也在帮老太太找红色独眼吗？
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一个绯？
萧同学还真有一个朋友像绯？
难怪……
想到之前老太太的激动，女子恍然。
就说，老太太好端端的怎么情绪起伏这么大？
这是有发现了啊。
……
萧骁微微一愣。
然后翘起嘴角。
原来女子还不知道……
“绯就是蓟奶奶在找的红色独眼。”
“绯是蓟奶奶给它取的名字。”
…...
绯……
就是红色独眼！？
短暂的惊讶后，女子有一种原来是这样的通透感。
绯就是红色独眼啊。
她就说，明明老太太一直在找的是红色独眼…..
怎么半路中杀出了一个绯？
原来红色独眼就是绯。
……
“你认识很像绯的……”
女子惊讶。
她看看老太太。
难怪老太太这么迫不及待。
她可是最清楚……老太太等了对方多久……
女子苦笑。
萧同学有朋友像老太太口里的绯。
这是一个好消息。
但这个好消息出现在这个时候……
就有些没有那么的好了。
这让她要怎么说服老太太跟她回家？
……
“它在哪里？”
虽然有这样的纠结，但因为知道老太太有多想见到对方，女子脱口而出这个问题。
要是距离近的话……
他们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两个孩子要不还是先叫她的先生来接回去……
第三千九百五十三章 重复
“不知道。”
萧骁摇头。
……
女子的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啊？”
几秒后，女子张大嘴巴。
什么？！
不知道？
女子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萧同学。
“它不是……”
“你不知道……”
因为太吃惊，女子不由得有些口吃。
……
“我们是朋友。”
萧骁点头。
“但它没有固定的居所。”
“它很随性。”
“我们的遇见也全凭缘分。”
……
女子：……
她张大嘴巴，“……缘分？”
她幻听了吗？
这是什么玄幻的回答？
……
“嗯。”
萧骁点头。
“缘分。”
……
女子深吸一口气。
竟然真的是……
“缘分……”
女子喃喃。
“你认真的？”
……
萧骁眉梢微扬。
女子难不成还以为他在跟她开玩笑吗？
……
女子抿了抿嘴唇。
好吧。
她知道她问了一句废话。
谁会在这个时候开玩笑啊？
……
可是……
女子深吸一口气。
若不是开玩笑……
“你说真的……”
女子看向老太太。
那老太太……
岂不是很失望？
……
等等。
“那我妈要去哪里？”
女子奇怪的问道。
既然萧同学不知道他的那个朋友在哪里……
那老太太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
……
“去我们上次见面的地方。”
萧骁微笑。
……
你们……
哦！
女子反应过来。
“你们上次见面的地方！”
虽然是一样的话……
当然意思也是一样的。
但他们完成了沟通。
……
萧骁微微弯起嘴角。
他点了点头。
“蓟奶奶想要按照时间由近到远的顺序，一一去到我跟朋友见面的地方。”
当然。
若是中途遇到了他的朋友，他们的“旅程”自然就提前结束了。
……
女子睁大眼睛。
“我妈……”
几秒后，女子扯了扯嘴角。
“她真挺聪明的……”
她都没有这么快的想到这个寻找的思路……
在听到萧同学的回答后，她觉得很惊奇的同时就默认放弃了。
不是她放弃得快……
是因为萧同学都说了他不知道他的那个朋友在哪里……
……
这个可能跟他们的心态有很大的关系。
她满脑子都是怎么做才能让老太太暂停寻找、跟她回家？
所以在知道萧同学的回答后，她第一时间就选择了放弃。
而老太太想的……
从来就是要找到她的那个朋友。
没有放弃的选项。
……
不过很快，女子苦笑起来。
她还有心思夸赞？
此时此刻老太太的这份聪明无疑给她造成了很大的问题。
……
“那地方近吗？”
保险起见，女子问了一句。
……
“不近。”
萧骁摇头。
……
好吧。
女子不是很意外的点点头。
虽然有用的消息其实没有得到多少……
至少，女子知道了老太太要去做什么，她心里有了些底。
“妈。”
女子看进老太太的眼里。
“不管你想要去哪里，都要等明天了。”
“你也看到了。”
“现在天黑了。”
“你要找的……”
突然想起对方不是人，女子咽下了那个字。
“它也休息了。”
类似的话女子其实今晚跟老太太说了不下一遍。
毕竟每次老太太反悔不回家，她都要再说一遍。
“我们就不要做不知趣的客人。”
“这大晚上的去打扰人家休息。”
“你说是不是？”
……
老太太微微歪了歪脑袋。
“打扰……”
……
“是啊。”
女子用力点头。
“换作你，要是你休息的时候有人来找你，你会不会觉得对方很讨厌？”
……
“要是绯的话不讨厌。”
老太太答得很快。
她巴不得绯来找她。
就像过去一样……
过去？
老太太一愣。
刚才的想法自然而然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但其实细究的话，她是想不起来具体的画面的……
……
老太太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她有些受够了自己糟糕的记忆。
烦死了。
……
女子：……
绯、绯、绯……
老太太就知道绯。
……
女子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
“不是绯。”
女子还是忍不住有几分咬牙切齿。
“是其它……”
呃……
女子想了想，“人或者动物。”
“你想象一下，你要是在你不想被打扰的时候有人来找你了……”
“不是绯。”
哦。
绯不是人。
算了。
这不是重点。
“你会觉得生气吧？”
……
老太太摇头。
“是绯就没有关系。”
……
女子：……
她深吸一口气。
又缓缓吐出。
这话是说不通了。
……
“你不生气，但是绯会生气。”
女子直接道。
“好了。”
她打断老人要出口的话。
“别说了。”
“我们回家。”
女子拉住老太太的胳膊。
她不想跟老太太继续已经重复了好几遍的对话了。
……
老太太条件反射的一挥手。
女子不察，脚步向后踉跄了几步。
若不是身后及时传来一股支撑的力道，女子怕是会跌坐在地。
……
女子惊魂未定的扭头。
……
萧骁对女子微微笑了笑。
“你没事吧？”
……
“没、没事。”
女子慢慢站稳了身子。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珠子左看右看。
萧同学刚刚明明在她的前面，老太太的身后……
是什么时候到了她的身后的？
她竟然毫无所觉！？
女子很惊讶。
但此时她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谢谢你，萧同学。”
女子对萧骁道谢。
“要不是你，我现在就有些狼狈了。”
……
“妈妈？”
刚才一切发生的太快，两个孩子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
“没事。”
女子轻轻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
多亏了萧同学。
她一脸感激的看着萧同学。
……
“不客气。”
萧骁微笑。
“你没事就好。”
……
“我没事。”
女子摆手。
有萧同学在，她能有什么事？
……
女子重新看向了老太太。
却发现老太太原先在的位置已经空了。
她心里一惊。
面上顿时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脑袋大力扭转了起来。
……
幸好。
女子一下就看到了老太太离开的背影。
……
女子大步向前。
她由疾走变成小跑。
她挡在了老太太的身前。
“你要去哪里？”
“不准去！”
第三千九百五十四章 还没有结束
女子的态度很坚决。
……
“麻烦让开。”
老太太的用词很有礼貌。
话里的语气却不是很有礼貌。
……
“不让。”
女子摇头。
她没有再苦口婆心的劝说老太太。
老太太刚才的那一推让她明白，现在的老太太满脑子只有找到她的那位特别的朋友——绯。
迫不及待。
……
又哪里听得进去相反的意见？
……
老太太脸色一沉。
……
“蓟奶奶。”
……
年轻人的出声让老太太咽下了要出口的话。
她看向年轻人。
……
“今天太迟了。”
萧骁微笑。
“我明天再带你去我跟我的朋友见面的地方。”
“我也要回去想一想。”
“毕竟您知道……”
萧骁略微耸了耸肩膀。
“我跟它的上次见面过去挺久了。”
“更遑论上上次、上上上次……”
“我需要好好想想。”
“您说……”
“若是我们在同样的时间去到见面的地点，是不是见到对方的几率会更大一些？”
……
老太太一愣。
然后，她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是、是的吧！？
……
“所以您今天就先回家。”
萧骁笑着道。
“等我整理出一份详细的时间地点图，我们再去一个个的碰碰运气。”
“这样效率也高。”
“您也不想太多天不来小广场这里吧？”
……
老太太张了张嘴。
她没有声音发出来。
因为她觉得这个年轻人说得都对。
她无言以对。
……
女子眼睛一亮。
她默默的对萧同学竖了一个大拇指。
萧同学厉害。
这一通话下来，她这个旁人都被说得十分意动了。
……
女子发现老太太果然表情松动了。
她立即拉住老太太的胳膊。
“妈，我们先回家吧。”
“也给萧同学一些时间。”
……
“是啊。”
两个孩子虽然不是很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知道妈妈希望奶奶回家。
他们也希望奶奶回家。
时间晚了。
两个孩子都有些困了。
……
两个孩子推着奶奶的腿。
“奶奶。”
“我们回家了。”
……
这次，老太太没有推开女子的手。
而是真的顺着女子的力道……转过了身。
女子心里一喜。
太好了。
老太太终于愿意回家了。
……
女子不敢耽搁。
万一又发生什么，让老太太变卦了怎么办？
她脚步不停。
“妈，我们回家。”
她匆匆扭头对萧同学咧开嘴角。
“萧同学，我们走了。”
“今天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你赶紧回学校吧。”
女子其实有挺多话想跟萧同学说的。
但如今最重要的事是带老太太回家。
女子有些歉意。
只能下次再好好对萧同学道谢了。
……
“大哥哥，再见。”
两个孩子扭头对萧骁用力挥了挥手。
……
“再见。”
萧骁对女子笑笑。
又对两个孩子摆了摆手。
……
随着女子几人离去，这块地方显出了几分寂静。
萧骁转身。
……
“嘶嘶～”
白蛇甩了甩蛇尾。
到了晚上，它可以没有太多顾忌的活动一下了。
当然。
这份顾忌是因为萧骁大人。
“也不知道到了明天那人还记不记得这事……”
……
萧骁略微笑了笑。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白蛇的脑袋。
“是啊。”
“到了明天……”
“她还记不记得呢？”
……
“不记得最好。”
白蛇撇嘴。
省得老是麻烦萧骁大人。
它都看这个人看烦了。
……
萧骁笑了笑。
“阿白不喜欢蓟奶奶吗？”
……
“不喜欢。”
白蛇直截了当。
……
萧骁失笑。
“讨厌吗？”
……
“她不值得人家讨厌。”
白蛇的姿态慵懒而随意。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类而已，它哪有那么多的情绪给她？
……
果然。
萧骁微微弯了弯嘴角。
……
“差点以为你不回来了。”
张博对开门进来的萧骁挑高眉梢。
……
“嗯。”
萧骁点头。
“差点。”
要是没有办法说服老太太的话，他恐怕真的要“舍命陪君子”，彻夜陪着老太太寻找了。
……
“很麻烦的事情？”
赵律正疑惑的问道。
不是去哄孩子的吗？
……
“这事怎么没完没了了？”
诸葛云撇嘴。
不是他说……
老三就是做了一件好心事。
怎么像是被“赖”上了一样？
什么事都来找老三了……
……
萧骁笑了笑。
“说麻烦……”
“也是有些麻烦。”
寻找从来都是一件费时又费力的事情。
“不过顺利的话，应该快结束了。”
……
“快结束？”
诸葛云很敏锐，“也就是说现在还没有结束？”
“你还要过去？”
……
“啊？”
张博跟赵律正都很惊奇。
“真的？”
“还没有结束？”
……
萧骁的眼里略过一丝笑意。
“嗯。”
“还没有结束。”
……
竟然是真的……
张博几人面面相觑。
……
“原来我说的没错……”
诸葛云咂咂嘴巴。
他之前的那句话是带着玩笑的意味说的。
当然没有恶意。
只是一句吐槽而已。
而且，他的那句话是对萧骁说的差点还有前面的几次经历说的。
没有想到……
不止前面，这句话还能继续适用……
他这也算是一语成谶吗？
……
“怎么会要你过去这么多趟？”
张博皱眉。
也就是现在是他们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了，课程结束了大半，不然萧骁也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来来去去。
……
“就是。”
赵律正不解。
“他们是有什么事要三哥帮忙？”
……
“找人。”
萧骁微笑。
“唔。”
“加引号的‘人’。”
毕竟现在还不确定老太太在等的对象究竟是什么，所以很难用具体的名称来指代它。
……
“找人？”
张博几人一愣。
不过诸葛云反应很快。
“就是蓟奶奶在等的那个？”
联系到是谁给萧骁来了电话，这个结果并不难猜。
……
萧骁点头。
“对。”
……
张博与赵律正顿时也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是这样啊……”
……
“蓟奶奶不是一直在小广场那里等吗？”
诸葛云疑惑。
“她愿意离开小广场去找人了？”
…...
“不是。”
赵律正摇头。
“是蓟奶奶想起来了？”
蓟奶奶因为生了病，记忆缺失大半……
第三千九百五十五章 一个猜测
蓟奶奶只知道在小广场里等待。
却不知道自己等待的对象是谁。
虽然如此，蓟奶奶仍旧一天天的等待了下来。
……
“对啊。”
赵律正的话提醒了张博。
“蓟奶奶不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那要怎么找？
大海捞针也要有个方向。
……
“蓟奶奶想起了一些。”
萧骁眉梢轻扬。
“就在今天。”
“说是一个有着红色独眼的生物。”
……
“红色独眼？！”
张博、诸葛云、赵律正几人异口同声。
俱是一脸的惊讶。
…..
“嗯。”
萧骁点头。
“体型要比兔子还有阿九它们大。”
“应该跟大型犬差不多。”
……
“兔子？”
“阿九？”
张博几人露出了一种恍然的神色。
对哦。
兔子的眼睛是红色的。
阿九的眼睛是红色的。
阿白的眼睛也是红色的。
这么看来，其实拥有红色眼睛的生物不少。
人类都有红色眼睛的，他们这么惊讶干什么？
……
张博几人脸上惊讶的神色渐渐澹去。
等、等等！
诸葛云反应过来-
其他人他不知道。
但他刚才那么惊讶，除了红色眼睛这点……
毕竟周边的人都是黑色眼睛。
红色眼睛就算在异色童国家里也是很稀有的童色。
很少看到红色眼睛的结果就是他对红色眼睛的反应会比较大。
当时的他忘了，自己其实红色的眼睛看得不少。
一直待在老三身上的阿九还有阿白……
它们都是红色的眼睛。
虽然它们总是闭着眼睛，所以他其实也没有太多次看到红色眼睛。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
“独眼……”
诸葛云喃喃。
“老三。”
他抬眼看向萧骁。
“它是瞎了一只眼睛吗？”
……
萧骁的眼里掠过一丝笑意。
诸葛云每次都很敏锐。
“不是。”
萧骁摇头。
“蓟奶奶说，它就是独眼。”
……
“哎……”
张博无意识的发出声音。
就是独眼……
这可比红色眼睛更加的让人惊奇。
“有天生独眼的生物吗？”
他看向其他几人。
……
“还要是红色眼睛的……”
诸葛云低声都囔。
……
赵律正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我不知道……”
他印象中是没有听说过这样的生物。
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他对生物的关心不够。
也有可能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其实世上是存在着这样的生物的。
……
“红色独眼哎……”
张博咂巴嘴巴。
“老三，你知道是什么吗？”
……
“哎。”
诸葛云开口，“先别管它是什么……”
“无论是什么，它都该很显眼才对。”
……
“嗯。”
张博与赵律正认同的点头。
的确。
不管它是什么，红色独眼就是特别。
更别说…...
“三哥，你说它还很大？”
……
“嗯。”
萧骁点头。
“蓟奶奶说它是大型生物。”
……
“等等……”
诸葛云脑中灵光一闪。
“蓟奶奶是什么时候见到红色独眼的？”
“要是小时候的话……”
那么，对于红色独眼的体型他们也不需要想得过大。
……
“不知道。”
萧骁摇头。
“蓟奶奶想起的东西有限。”
“红色独眼，体型不小。”
“这就是蓟奶奶想起的全部了。”
……
“哎……”
诸葛云有些失望，“这样啊……”
……
“什么这样啊……”
张博翻了一个白眼。
“蓟奶奶能想起这些就很厉害了。”
……
“嗯。”
赵律正点头。
“已经出乎我们的预料了。”
……
“我知道。”
诸葛云又不是笨蛋。
“只是人难免贪心。”
“蓟奶奶这么难得的想起了一些记忆……”
“我就希望她能想起更多。”
……
“哎……”
诸葛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蓟奶奶是因为想起了这些把你叫去的？”
……
“不是。”
萧骁摇头。
“蓟奶奶是后面想起来的。”
……
“那她是因为什么叫你过去的？”
诸葛云很好奇。
而且，他反应过来，就算老太太是在之前就想了起来……
也没有理由叫老三过去啊。
老太太想起来的那些信息跟老三有关系吗？
…...
“是啊……”
张博与赵律正对这个问题也很好奇。
……
“不知道。”
萧骁略微耸了耸肩膀。
“蓟奶奶忘记了。”
……
张博：……
诸葛云：……
赵律正：……
他们抽了抽嘴角。
真是乍听让人觉得意外，再听又觉得理所当然的回答。
……
“呵。”
诸葛云干干笑了一声。
……
“真可惜。”
赵律正很遗憾。
“我怎么也想不出蓟奶奶特意叫三哥过去的理由。”
……
“是啊。”
张博摸摸自己的下巴。
老三跟蓟奶奶就是没有关系的陌生人。
有什么事是要找一个陌生人而不是自己的家人的？
……
“……妖……怪？”
诸葛云压低嗓音，一字一字的道。
他睁大眼睛看着萧骁。
“会不会蓟奶奶知道老三的特别……”
“所以……”
……
“她怎么知道？”
张博斜眼睨向诸葛云。
“如果你想说蓟奶奶看到了老三身上的妖怪……”
“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怎么没有反应？”
“总不会之前没看到，恰恰今天看到-”
“咳。”
“不对……”
老三是被老太太叫去的。
怎么会今天才看到？
先后顺序不对。
……
张博陷入了纠结。
他发现他有些想不通了。
……
虽然张博说得有些混乱，但诸葛云还有赵律正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们不由得点点头。
他们认同张博的说法。
老太太找萧骁的理由……
真是让人想不通。
……
“总不会是反应太慢，后面察觉过来三哥的特别……”
赵律正不太确定的道。
……
“那蓟奶奶的反射弧也太长了。”
诸葛云对赵律正的猜测持怀疑态度。
……
“说不准……”
张博若有所思。
“蓟奶奶的反应就是比较慢。”
……
“那也-”
诸葛云咽下了后面的话。
他捏了捏自己的下巴。
“行吧。”
“这也是一个猜测。”
虽然在他看来，这个猜测的真实性很低。
……
“也只有这个猜测了。”
张博撇嘴。
“不然……”
“你还能想出第二个猜测吗？”
第三千九百五十六章 顺势而为
诸葛云：……
半晌，他放过了自己。
他摇摇头。
“不知道。”
他也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对于老太太叫萧骁过去的这个做法……
他是百思不得其解。
越想越迷湖。
……
“哎呀。”
诸葛云伸长双腿，压着椅背晃了晃。
“算了。”
“这个问题跳过。”
反正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那么，放过自己。
别钻牛角尖。
换个方向，说不定柳暗花明…..
……
只是……
“……行吧。”
诸葛云想了想，发现没有下个问题了。
“辛苦你了。”
“我感觉这是一个长期作战。”
毕竟要找一个只知道是红色独眼、体型不小的不知名生物……
“哎？”
诸葛云想到了一个之前问了却好像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
“这么明显的特征……”
“只要见过的人都应该印象深刻吧。”
这样说来…..
“可能也没有那么的难找？”
“你们没有找到看到过的人吗？”
诸葛云有些惊奇。
难道是地方不对？
但老太太就只在小广场里等待……
其它地方……
老太太还记得吗？
……
“还没有找。”
萧骁微笑。
“蓟奶奶想起的时候已经晚上了。”
“就想着明天再说。”
……
“哦哦。”
诸葛云点头。
是这样啊。
……
“哎……”
赵律正有些犹豫的举手，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
“什么？”
张博眉梢扬起。
“有话就说。”
又不是在教室，发言还要举手。
……
赵律正的手收回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我就是想到……”
“你们说会不会……”
赵律正看向几人。
“过了今晚，蓟奶奶就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了？”
……
呃…..
张博面色一怔。
诸葛云眨了眨眼睛。
萧骁向后靠在桌子上。
腿伸长了几分。
……
“……有可能啊……“”
诸葛云点点头。
“你们看，明明是蓟奶奶叫老三过去的。”
“结果老三过去了，她却忘记了当时她叫老三过去的理由。”
“那这次也有可能一样。”
“到了明天，蓟奶奶可能连自己想起的什么红色独眼、什么不小的体型……”
“这些都忘记了。”
“又哪里会记得她跟老三的约定？”
……
“哎，不对啊。”
说着说着，诸葛云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看向萧骁。
“这关你什么事啊？”
……
“什么？”
赵律正一脸的疑惑。
张博亦是满眼的茫然。
“你在说什么？”
……
一秒的愣怔后，萧骁微微笑了笑。
他明白诸葛云的意思了……
……
“我是说……”
诸葛云的视线扫了张博与赵律正一眼。
然后落在了萧骁的身上。
“找红色独眼这件事跟老三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一定要叫上老三一起？”
“这不是蓟奶奶的家人的事情吗？”
“或者他们也可以找警方帮忙。”
“不是吗？”
……
张博与赵律正渐渐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他们明白诸葛云的意思了。
并深以为然。
是啊……
……
“老三，你跟他们无亲无故的……”
诸葛云继续道，“偶然遇到帮一下忙是你人好。”
“但事后他们再来找你……”
“要求你去帮忙……”
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吧。
他们是把老三当作免费的劳动力了吗？
……
“老三，不会是你自己好心，主动提出来-”
“怎么可能？”
诸葛云打断张博的猜测。
“老三这人又怕麻烦又懒。”
当然。
人是好的。
不会吝啬做举手之劳的事情。
但需要他额外花时间、精力去做的事情，老三这个人就会犹豫了。
“他-”
……
“是我主动提出来的。”
萧骁话落，寝室内陷入了短暂的几秒沉默。
……
“……什么！？”
诸葛云惊讶的叫声打破了这份沉默。
他睁大眼睛。
“你主动提出来的？！”
“你答应蓟奶奶帮她找到红色独眼吗？”
……
“三哥。”
赵律正面上的惊讶澹去。
逐渐转为了若有所思。
“你……”
“是不是确定了红色独眼是……”
“妖怪？”
最后两个字，赵律正几乎是含在唇齿间吐出的。
……
“对哦。”
张博立即点头。
“你小子只有对妖怪的事情会特别的上心还有积极。”
……
萧骁弯了弯眉眼。
“我也算是顺势而为吧。”
……
“顺势而为……”
张博喃喃。
……
“怎么说？”
诸葛云目光灼灼的盯着萧骁。
…..
萧骁笑了笑。
“蓟奶奶看到了腓腓。”
……
“腓-”
赵律正眼睛一亮。
他想起来了！
“是三哥身上的妖怪！”
……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
诸葛云白了赵律正一眼。
“被你吓了一跳。”
他现在的心脏都在狂跳。
……
嘿嘿。
赵律正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太激动了……”
毕竟是自己看到过的妖怪。
很有可能自己这一辈子也就只能看到过三哥身上的那两只妖怪。
他对它们印象深刻。
难免表现得就有些激动了。
……
“对。”
萧骁对赵律正微微颔首。
腓腓就是他身上的妖怪。
……
听到自己的名字，白底红纹的小妖怪抬起头蹭了蹭萧骁的脸。
软软的又微凉的触感。
丝滑至极。
萧骁的眼里泛起笑意。
……
“啊。”
张博拉回了正题，“蓟奶奶看到了你身上的妖怪？”
“蓟奶奶能看到妖怪？”
“那怎么之前没有听你说起啊？”
……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蓟奶奶能看到妖怪。”
萧骁眉梢微扬。
……
“什么-”
诸葛云脑中灵光一闪。
他再次惊呼，“蓟奶奶今天才能看到妖怪？！”
要是蓟奶奶之前就能看到妖怪，不可能在老三的面前无动于衷。
肯定会表现出来一些什么让老三知道了她能看到妖怪。
蓟奶奶瞒不过老三。
尤其蓟奶奶还是处于生病的状态下。
那就更加的“无所遁形”了。
……
“嗯。”
萧骁微微歪了歪脑袋。
“应该是今天看到的。”
在之前的接触中，他没有发现老太太对腓腓的任何反应。
至于小饕餮……
唔。
相较腓腓而言，小饕餮的确是不那么显眼。
……
“难怪……”
诸葛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