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七百九十一章 做不到
那岂不是意味着……
这个年轻人说的话都是真的！？
……
老人遽然转头四顾。
这块地方只有他跟面前的年轻人两人。
其他人都离他们有些距离。
刚才的琵琶演奏……
正如他之前每一次听到的一样……
很近的听感。
好像演奏者就在他的身边一样。
可惜。
也跟之前数次一样，他都没有在肉眼可及的范围内……找到那位演奏者。
所以……
老人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面前的年轻人身上。
他真的如这个年轻人之前告诉他的那样……
只能听到琵琶的声音，而不能看到演奏琵琶的人？
……
老人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怎么会……
他竟然真的听到了琵琶的声音而没有看见演奏琵琶的人……
这个年轻人竟然说的是对的……
怎么可能？
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么荒谬的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
……
老人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他看向面前的年轻人。
对这个年轻人，他的印象几次三番的改变。
一开始他以为这是个很讲朋友情谊又有礼貌的孩子。
那时候，即使他对这个年轻人的问题觉得意外与疑惑。
却没有多想。
后来，他怀疑这个年轻人是不是一个比较特别的、想法天马行空、沉浸在自我构筑的童话世界中的人。
现在……
之前的认识都推翻了。
这个年轻人在老人的眼里变得神秘莫测起来。
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起这个年轻人的身份。
“你到底是谁？”
老人脱口而出。
话落，老人有些不好意思。
这话问得是否有些奇怪？
可是，这个年轻人跟他说的一切可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普通人能说出的话……
……
“你……”
老爷子突然脑中灵关一闪。
“你能看到他吗？”
……
萧骁点头。
“自然。”
……
老人的嘴唇微微颤抖。
真的能看到……
其实老人也猜到了。
都说了是朋友了。
而且，他说想要现在听到琵琶，对方还真让他现在就听到了琵琶。
等等。
“他一开始就在？”
老人眼睛睁大。
不然哪有那么巧的事？
那人会飞不成？
他上一秒说想听，对方下一秒就到了这里。
除非对方会瞬移。
呃……
老人微愣。
对方本来就已经这么特别了。
好像会瞬移……
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
“嗯。”
年轻人的回答打断了老人愈发脱缰的思绪。
老人遽然回神。
“他真的一开始就在这里！？”
竟然是真的？！
老人有些不可置信。
他只是随口猜测而已。
那个家伙若是一开始就在这里的话……
老人努力眨了眨眼睛。
他……
果然如这个年轻人所说的……是一点都看不到啊。
……
不然，他跟这个年轻人也是聊了有好一会了。
他是一点端倪都没有发现。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这里不止他跟这个年轻人两人。
还有第三人。
他看不到的第三人。
……
“是它带我来找您的。”
萧骁微笑。
……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老人脱口而出。
不待萧骁回答，老人先自己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看我这脑子。”
老人有些懊恼。
“你之前不是说过……”
“他这段时间就住在我的家里……”
……
“是的。”
萧骁肯定了老人的猜测。
“它这段时间一直跟着您。”
“对您的作息、行踪都比较了解。”
……
老人张大嘴巴。
哈……
他都不知道……
这段时间他竟然一直有个“背后灵”跟着他……
“……那我怎么从来没有在外面听到琵琶的演奏？”
老人发现了一个让他有些疑惑的点，“这次是我第一次在外面听到琵琶的演奏。”
……
“您若是在外面听到了只有您才能听到的琵琶演奏……”
萧骁笑了笑。
“会给您带来麻烦的。”
……
麻烦……
啊！
老人眼睛一亮。
他明白了。
随即老人的面色有些复杂。
“他……还考虑了挺多。”
但他承认，那个家伙考虑得对。
就像刚才……
也不止刚才，其实现在也是。
他对这个年轻人的感官就有些复杂。
还想着要远离这个年轻人。
觉得这个年轻人脑子里想的跟一般人不太一样。
这个不一样他不是褒义的意思。
……
“毕竟它只是希望您能夸它的演奏好听。”
萧骁微笑。
“并无他意。”
……
老人张了张嘴。
却没有发出声音。
这个要求看似简单……
对他而言，却是极为困难的要求。
他活了大半辈子，要说无法释怀的……
还真只有这个琵琶。
也许别人很难理解。
就算听了他的经历也很难真的理解。
他们会觉得他不至于做到这个份上……
但他没办法。
有时候讨厌就是讨厌。
连表面功夫都做不到。
……
“……我做不到。”
老人的声音透出一丝艰涩。
……
“嗯。”
这点萧骁看出来了。
“没有关系。”
“您不用勉强。”
……
对方的好态度让老人反倒生出了几分不好意思。
“不关他演奏的事……”
“是我的原因。”
是他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坎……
……
“嗯。”
萧骁翘起嘴角。
“它知道。”
……
哎？
老人微微一愣。
这毫不客气的回答……
……
“它对自己的演奏很有自信。”
萧骁语带笑意。
这点其实他之前有跟老人说过。
但老人应该是忘了。
“它一开始就觉得您对它琵琶的否定肯定是有您自己的隐情。”
“而不是它演奏的原因。”
“所以，它才让我来问问您的这个隐情。”
“若是能解决的话最好。”
“不能解决……”
萧骁笑了笑。
那便算了。
强扭的瓜不甜。
若不是发自内心的夸赞，那便没了意义。
……
老人莫名有些想笑。
“嗯。”
“他的自信很好。”
他真是很难得遇到这么自信的人。
对方该是一个心理很强大……同时实力也很强大的人。
老人突然有了些真切的遗憾。
因为自己的原因，他没有办法聆听这样一位大家的演奏。
怎么不是遗憾呢？
……
“他是对的。”
老人的嘴角微微翘起。
第三千七百九十二章 可惜？
“是我没有这份福气欣赏他的演奏。”
老人自嘲。
“他的演奏很棒。”
……
“他……”
老人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他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一个被他忽略已久的问题。
“到底是什么？”
……
没错。
老人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演奏琵琶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是人吗？
应该不是。
老人在心里摇了摇头。
他也是人。
哪有人看不到人的？
可是……
不是人的话，怎么会演奏琵琶？
哎？
老人的思绪陷入了死胡同。
他一点都想不通……
……
老人放弃了自己思索。
他看向面前的年轻人，等待他给自己一个回复。
……
“它不是人类。”
萧骁笑道。
……
果然。
老人点点头。
那个人果然不是人类。
他猜对了。
既然不是人类……
“那它是什么？”
这个世上，除了人类，还存在别的生物吗？
而且还是会演奏人类的乐曲的。
一时间，他实在是想不出来。
……
萧骁微微笑了笑。
“妖怪。”
……
这两个字萧骁说得很轻。
像是一阵微风都能轻易覆盖。
却犹如一枚炸弹在老人的心里炸开。
连带着老人的耳朵都似是有了几分耳鸣之感。
……
老人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他下意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
老人看向面前神色如常、像是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惊世骇俗”之言的年轻人。
“你说什么？”
这个年轻人的样子给了他错觉。
他真的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
“妖怪。”
萧骁吐字清晰。
……
老人愣了。
这两个字他还真想不出有什么谐音字。
除了那两个字……
……
“你说……”
老人无意识的放低了声音。
“妖怪？”
老人在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有些忍不住想笑。
不是……
他活了大半辈子，结果在晚年的时候竟然有人跟他说妖怪？
他在孩童时都没有人跟他说这个。
如今他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了……
却是有人跟他说了像是哄孩子才会说的话语。
连话里的内容都像是只有孩子才会相信的内容。
……
若是没有他前面听到了那位的琵琶演奏……
还是在自己的要求下，在此时此地听到了。
他的第一反应会是荒谬。
但因为有了之前的那些打底……
他竟然觉得自己的第一反应是……相信了。
……
他竟然相信了这个年轻人口里的妖怪二字。
他疯了吗？
……
老人深吸一口气。
“你说真的？”
老人忍不住一再求证。
……
“真的。”
萧骁说得笃定。
表现得更是自然。
……
老人抿紧嘴角。
肉眼可见的陷入了纠结之中。
…...
萧骁笑了笑。
“您不用急着现在就下判断。”
“您也可以当作只是听我说了一个故事。”
……
啊？
什么意思？
老人茫然的抬眼看向面前的年轻人。
什么叫当作听了一个故事？
……
“您以后不会再听到琵琶的声音了。”
萧骁微笑。
“唔。”
严谨起见，萧骁纠正自己的说法，“我是指您以后不会再听到我朋友演奏琵琶的声音了。”
若是老人运气很“好”，又听到了其他人演奏的琵琶。
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
“啊？”
老人张大嘴巴。
“你是说……”
……
“是的。”
萧骁点头。
即使老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却是了然了老人想问的是什么。
……
老人的心情有些复杂。
这段时间听到的琵琶声响不会再在他的耳边响起，他自然是高兴的。
但在高兴的同时……
他似乎还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妖怪哎……
老人没有注意到，自己其实已经相信了这个年轻人的话。
……
可惜吗？
老人问自己。
对于自己而言，只能闻其声，而不能见其貌的妖怪……
还是一只会弹琵琶的妖怪。
即使是孩童时期的他，也从未把妖怪与琵琶联系在一起。
……
自己竟然没有完整的听对方演奏一遍。
错过这次，他以后大概是再也没有机会跟妖怪产生交集了。
老人捏紧了手指。
……
“咕噜噜～”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人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肚子。
心里对自己的肚子有了几分的烦躁。
它怎么又叫了？
叫几声就好了。
一直叫……一直叫……
真是让人心烦。
尤其在自己有其它事情的时候。
……
萧骁弯了弯嘴角。
“老爷子，您快回家吧。”
“饿肚子可不好。”
“会伤身体。”
……
老人的嘴角微微抽搐。
虽然对方说的是关心他的话，但他怎么有些觉得对方像是在赶他回去一样？
老人微微晃了晃脑袋。
没有根据的揣测是不对的。
人家孩子劝他回去也好几回了。
每次他肚子叫一次，这孩子就劝一次，
他已经坦然在这个年轻人面前肚子叫起来这件事了。
一回生二回熟。
他都三回了。
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可没有这么矫情。
……
“老头子！”
远远的，传来熟悉的声音。
老爷子倏然转身。
映入眼帘的也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老婆子？”
…..
老太太看到老头子，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疾步走了过来。
有些没好气的在老头子的胳膊上打了一下。
“怎么回事？”
“要晚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往常这个时间点早就回来的老头子久久不见身影，老太太有些着急了。
继续耐着性子等了一会-
她担心自己跑出去跟回来的老头子错过。
那就好玩了。
……
老太太给老头子打了电话。
本来以为没人接而愈发忧心的打了第二次电话，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老头子根本没有把手机带出去。
老头子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充着电。
老太太的脸顿时黑了。
……
老太太终究还是担心老头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拿上手机就行色匆匆的出了门。
手机是为了以防万一报警用的。
……
老太太来到老头子常来的地方。
远远的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老婆子面色一喜。
心里的重担总算卸下。
太好了。
看来人没事。
随即老太太的心里生出了懊恼。
第三千七百九十三章 依依不舍
既然没事为什么一直不回来？
有其它事情的话为什么不提前跟她说？
害她白白担心了这么久……
种种念头下，老太太出口的话中难免带了几分埋怨的情绪。
……
老爷子有些懵。
“我、我也不知道啊……”
老爷子下意识回道。
他是真的没有预料到这个年轻人今天会来找到他……
然后跟他说了一些让他很是意外甚至是觉得几分荒谬的话……
……
哎？
老太太一愣。
老头子的表情让她知道老头子没有撒谎。
老头子的滞留真的是有原因的。
当然。
这点其实老太太一开始就猜到了。
没事的话怎么会没有按时回来？
……
但让她有些意外的是…..
原来这次的滞留也是出乎了老头子的意料。
……
“让你出门不带手机……”
老太太又提了一个新的埋怨的点。
“我见你这么迟还不回来，就给你打电话。”
“结果发现你的手机就在屋子里充着电。”
“我当时就特别的生气。”
“跟你说多少遍了？”
“出门要带着手机。”
“有事也能联系到人。”
“一个手机有多占地方？”
“你……”
……
“咳咳～咳咳～”
老爷子用咳嗽打断老婆子的碎碎念。
他给老婆子使眼色。
有人在呢。
这老婆子也是。
有什么话不能回去了再说？
……
老太太微微一愣。
她本来想装作没有看懂老头子的眼色。
来这里的路上还有等待的时间里，她有多担心这个老家伙出事……
这个现在对她挤眉弄眼的家伙知道吗？
要是这个家伙记着她的话、随身带着手机，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偏偏这家伙手机没带、什么话都没有提前告知她的情况下“失踪”了很久……
好吧。
刚才老头子也解释了。
老头子也不知道自己会耽搁这么久。
是遇到了突发情况…..
……
老太太看向面前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她一开始就注意到了。
毕竟跟老头子站在一起。
她一下子就大概猜到了老头子晚回家的原因。
是跟这个年轻人有关吧。
事实证明，她猜的没错。
……
“不好意思。”
老太太对年轻人歉意的笑笑。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谈话了？”
她不着痕迹的打量面前的年轻人。
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老头子认识的人她基本都看到过。
但这个年轻人……
老太太在脑子里搜刮一圈，也没有找到关于这个年轻人的任何信息。
她有些吃惊。
也有些意外。
是老头子新认识的朋友？
还是她从未见过的老头子的老朋友？
……
“没有。”
萧骁微笑摇头。
“您来得正好。”
“我们聊完了。”
“老爷子的肚子饿了。”
“正要回家。”
……
啊？
听到面前的年轻人说老头子肚子饿了，老太太不由得扭头看向老头子。
“肚子饿了？”
……
“咕噜噜～”
老爷子的肚子很是配合的叫了几声。
老爷子：……
他已经不想捂住自己的肚子了。
没必要了。
……
老婆子有些好笑。
“让你不回来吃早饭……”
老太太软软的刺了老爷子一下。
“肚子饿了吧？”
说归说，老太太还是心疼老爷子的。
“那我们赶紧回去吧。”
“有些东西要趁热吃。”
“粥我一直给你热着呢。”
……
老爷子看向萧骁。
……
萧骁抿嘴而笑。
……
老爷子在老太太的催促下，有几分无奈的点点头。
“知道了。”
“我们回去吧。”
……
“老爷子，老奶奶，再见。”
萧骁礼貌的向两位老人道别。
……
“再见。”
老太太笑眯眯的冲这个她看着颇为顺眼的年轻人挥挥手。
……
老爷子：……
他有些话想说，话到嘴边又有些不知如何表述。
一脸的欲言又止。
……
“怎么？”
老太太走了几步发现老头子没有跟上来，她转头。
“还有什么事吗？”
她看看老头子，又看看年轻人。
……
萧骁看着老爷子。
面露询问。
……
老爷子：……
他其实应该还有问题的。
但是……
他张了张嘴巴。
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有些懊恼的抿了抿嘴唇。
……
“有话说啊。”
老太太不解了。
“没话我们就走了。”
“你不是肚子饿了？”
“也别耽误人家年轻人的时间了。”
……
“是我耽误老爷子的时间。”
萧骁微笑。
“谢谢您听我说了这么多。”
他对老爷子翘起嘴角。
……
“哎幼。”
老太太眯起眼睛。
“真是有礼貌的孩子。”
“没事。”
“要不是老头子没吃早饭，他还能听你讲更多。”
“你下次还有什么要跟老头子说的，来这里找他就好。”
“他几乎天天来这里晨练的。”
老太太这话也是说给老头子听的。
有什么事也不急于这一时。
年纪大的人，可经不起饿肚子。
先填饱自己的肚子才是要紧事。
……
“走了。”
老太太拉住老头子的胳膊。
“拖拖拉拉的。”
“再拖下去你也别吃早饭了，直接吃午饭吧。”
……
“哪有这么迟…….”
老爷子下意识反驳。
他没有拒绝老太太拉拽他的力道。
他看着年轻人。
想到了那位演奏琵琶的朋友也在这里…..
他左右看了看。
没什么意外的……
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
老爷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算了。
他还在坚持什么？
该问的他都问了。
这个年轻人很诚实。
是啊。
这个年轻人不仅很诚实，也很大胆……
……
老爷子最后看了年轻人一眼。
……
萧骁站在原地。
他冲老爷子微微挥了挥手。
……
老爷子终是扭过了头。
跟着老太太回家了。
……
“这么依依不舍干什么？”
待走进了小区的小门，老太太打趣老头子。
同时心里也是好奇的。
“你们聊了什么？”
“那个年轻人是谁？”
“我怎么从来没有见到过？”
……
“哪有依依不舍？”
老头子反驳了老婆子的第一句话。
也是老婆子最好回答的一句话。
……
“还哪有？”
老太太翻了一个白眼。
“脖子都要扭断了。”
……
老爷子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第三千七百九十四章 追问
这么明显的吗？
老爷子心里想。
……
“行了。”
老太太摆手，“这个问题先跳过。”
她最想知道的还是后面的那几个问题。
“你不要避重就轻。”
“那个年轻人是谁？”
“挺有礼貌的一个孩子。”
“我怎么之前从来没有看到过？”
……
“你当然之前从来没有看到过他。”
老爷子撇嘴。
“我也是今天第一次见到他。”
……
“哎？”
老太太惊讶。
“你们今天第一次见面？”
怎么会？
她刚才过去的时候，感觉老头子跟那个年轻人像是聊了挺久的样子。
他们之间的氛围也不像是陌生人尬聊的生硬。
结果，他们竟然是第一次见面吗？
……
“是啊。”
老爷子有些感慨。
“那个年轻人不仅很有礼貌，胆子也很大。”
“直接就找到了我、跟我聊天。”
……
“因为什么？”
老太太一针见血。
“他是为了什么来找你？”
“你们聊了挺久的吧？”
若是老爷子一直没回家是因为那个年轻人，那他们是真的聊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
“嗯。”
老爷子的神色间有一瞬的恍忽。
“是聊了挺久。”
他得以解开了近段时间以来最大的疑惑。
却也多了很多的疑惑。
……
“他很有礼貌没错。”
老爷子笑了笑，转移了话题。
“他也很大胆。”
老爷子再次强调了这点。
……
“大胆？”
老太太注意到了老爷子的强调。
什么意思？
……
“他……”
老爷子顿了顿，转而道，“我跟他之前素不相识，他竟然就直接找到我跟我说事情……”
老爷子解释。
“他不是胆子很大吗？”
……
哦～
老太太恍然。
那的确是胆子挺大。
不过……
老太太翘了翘嘴角。
“现在的孩子胆子都挺大。”
也很有礼貌。
很会叫人。
有事也知道向人求助。
不会一个人傻乎乎的愣在原地。
……
“他跟你说了什么？”
老太太可没有被湖弄过去。
她又回到了一开始的问题。
她很好奇。
那么一个年轻人能找老头子说什么？
她是真的想不到。
……
老爷子抿了抿嘴唇。
说了什么……
……
“哎？”
等了一会，没有等到回答的老太太疑惑的伸手推了推老头子的胳膊。
“说啊。”
“怎么突然一声不吭了？”
“他跟你说什么了？”
……
老爷子还在犹豫。
“没什么……”
……
“没什么是什么？”
老太太可没有这么好打发。
“你说清楚。”
“这么长时间，你们总是说了些什么的。”
不可能只是打招呼吧？
……
“干嘛？”
老太太眉梢扬起。
“你们说了什么还不能跟我说吗？”
“是需要保密的事情？”
老太太一脸的怀疑。
一个陌生孩子过来说的话还需要保密？
她看着老头子的目光愈发不对劲起来。
“那孩子……”
“不会跟你有什么关系吧？”
“你的私生儿！？”
老太太提高了音量。
……
一瞬的愣怔后，老爷子很是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涨红了脸。
“你胡说什么啊！？”
这句话不需要压低音量。
老爷子比老太太的声音还大。
……
不远处有人看了过来。
待看到是一对老人后，又收回了视线。
……
“你这脑子是怎么想的？！”
老爷子简直要跳脚。
这么离谱的想法都说得出来？！
……
老太太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我就随口一说。”
“谁叫你自己含含湖湖、不说清楚的？”
……
老爷子：……
他深吸一口气。
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
……
“怎么了？”
见状，老太太也看向了老爷子的肚子。
“肚子不舒服？”
……
“不是。”
老爷子摇摇头。
“就是饿了。”
他好久没有这么强烈的感受到饥饿的感觉了。
……
老太太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随即催促老头子，“那还不快走？”
“知道自己肚子饿还这么慢吞吞。”
……
“不是你问了我一堆的问题……”
老爷子嘴里都囔。
……
“我那些问题等你吃好了再说。”
老太太斜睨老爷子。
“我可不会忘记。”
“你给我想好了怎么回答我。”
“不准骗我。”
老太太双手叉腰。
颇有几分的凶巴巴。
……
老爷子：……
他加快了脚步。
他真的感觉到有几分饥饿难耐了。
而且，他也真的需要好好想想怎么跟老婆子说刚才那个孩子跟他说的事情……
实话实话吗？
……
老爷子放下快子。
“吃饱了。”
他摸摸自己的肚子。
微微鼓起的触感让他有几分餍足之感。
……
“也不怕撑到。”
老太太不轻不重的埋怨了老头子一句。
老头子会吃是好事。
但吃撑了就不好了。
……
“没事。”
老爷子摆手。
他站起身子。
“我……”
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家阳台。
盛放的鲜花在灿烂的阳光下愈发的明艳动人。
绮丽的颜色让人眼前一亮。
老爷子有些恍忽。
他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去自家阳台上走走看看了。
…...
想到之前那个年轻人跟他说的话，老爷子抿了抿嘴角。
“…...我去阳台走走。”
……
老太太有些惊讶。
“你要去阳台？”
“怎么？”
“不怕听到琵琶声了？”
老爷子这段时间因为会在阳台上听到琵琶的声音就再没有去过阳台……
阳台上的花花草草都是她一个人照顾的。
为此，她还埋怨过老头子。
为老头子的小题大做。
琵琶的声音怎么了？
不是挺好听的吗？
……
因为老爷子表现出来的明显的嫌恶，老太太还特意去搜了琵琶曲来听。
她听了几首，感觉都差不多。
都挺好听的。
她在播放的时候，偶然被老头子听到了。
老爷子甚至可以称得上激烈的反应让她吓了一跳。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在家里播放过琵琶曲。
……
她本来听老头子说他讨厌琵琶，她还没有太当回事。
结果这次是真的惊到她了。
竟然讨厌到这个程度了吗？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么讨厌琵琶？
老头子以前跟琵琶发生过什么吗？
她有询问过老头子。
但老头子没有给出正面的回答。
第三千七百九十五章 找上门
就说讨厌就是讨厌，哪里还需要什么理由？
……
唔。
这话倒也没错。
老太太见老头子很排斥这个话题，就没有多说什么。
为这么一件小事起争执没必要。
……
虽然老太太真的有些好奇。
她压下了这份好奇。
她差点以为直到找出演奏琵琶的主人，老头子不会再踏进阳台了。
没想到……
现在，老头子自己提出了要去阳台。
……
“不会有琵琶声了。”
老爷子的面色有几分愣怔。
也有几分感慨。
他从未想过，因为这个琵琶的声音，还能有这样神奇的展开。
……
“啊？”
老太太张大嘴巴。
“什么意思？”
“你怎么知道？”
老太太脑中灵光一闪。
“你找到弹琵琶的人了！？”
老太太近乎大叫出声。
……
老爷子微微一愣。
找到弹琵琶的人……
要这么说……
“嗯。”
老爷子点头。
“找到了。”
虽然看不到。
但也算是找到了。
……
“什么时候？”
老太太很惊讶。
就她所知，老头子在找了三层楼都无功而返后，就没有再去其它的地方找过了。
不过也是。
能在自家阳台上听到的琵琶声，演奏的人肯定是在附近。
只有可能的就是他们这层加上上下两层楼的住户。
结果都不是。
老头子很失望。
她当时还安慰了老头子来着。
没有想到…..
“竟然真的被你找到了？”
也不枉这老头子上上下下挺多趟的。
……
“是啊。”
老爷子笑得有些感慨。
“我也没有想到竟然真的被我找到了。”
“哦。”
“准确的说……”
“不是被我找到。”
“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
……
“他自己找上门？”
老太太觉得自己听迷湖了。
“什么？”
“你是说那个弹琵琶的人？”
“他什么时候来过我们家了？”
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
“他没来我们家。”
老爷子摇头。
“他在我晨练的地方找到了我。”
……
晨练的地方？
“他怎么知道你晨练的地方？”
老太太脱口而出。
等等！
老太太脑中灵光一闪。
晨练的地方……
“刚才那个孩子？！”
……
老爷子有些吃惊老婆子的敏锐。
他点点头。
“没错。”
“就是他。”
“嗯……”
老爷子犹豫了一秒，还是更正道，“准确的说，是他的朋友。”
“他是替朋友来找我的。”
……
哎？
老太太有些迷湖了。
“他替自己的朋友来找你？”
“不是……”
“他为什么来找你？”
“被琵琶声困扰的是你，又不是他。”
“他知道你在找他？”
“他……”
……
老爷子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我们去阳台上。”
“我慢慢跟你说。”
“这解释起来需要花些时间。”
……
老太太点点头。
“好。”
“你先去吧。”
“等我一会。”
“我马上就来。”
……
老爷子在阳台门口踌躇了一会。
他深吸一口气。
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
老爷子忍不住咧开嘴角。
真好闻。
……
“你怎么还杵在这里？”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老爷子一跳。
老爷子倏然转头。
……
“干嘛？”
老太太一脸的无辜。
“我吓到你了？”
“你也太容易被吓到了。”
……
“你怎么这么快？”
愣了一秒后，老爷子有几分惊奇。
……
“是你在这里发呆太久了。”
老太太摇头。
她就一个老头子吃完早饭的收尾工作。
能花多少时间？
老头子都把桌子收拾了。
她也就洗几个碗碟罢了。
一分钟就搞定的事。
……
“不是说要在阳台上说吗？”
老太太推着老爷子走进了阳台。
“自家的阳台搞得跟什么似的……”
老太太吐槽老爷子的犹豫。
……
老爷子苦笑。
他没有反抗。
他顺着老太太的力道走进了久违的阳台。
……
真的是久违了。
老爷子环顾整个阳台。
有种熟悉又陌生的奇妙感觉。
……
老爷子背着手在阳台上慢慢走起来。
时不时弯腰或者蹲下身子看看花朵的情况。
伸手为花朵修剪修剪枝叶。
……
老太太耐心的跟在老爷子的身后。
她知道，老头子一段时间没来阳台，是想阳台上的花花草草了。
她本来有些急切的心变得没有那么的急切了。
……
老头子总算看完了一圈阳台。
他直起身子。
略微动了动肩膀。
别说。
这样一趟下来，还是有些累的。
……
“来这里坐。”
老太太招呼老爷子。
……
老爷子在老太太身边的躺椅上坐下。
……
“怎么样？”
老太太笑呵呵的问道，“满意你看到的吗？”
“我照顾得不错吧？”
……
“不错。”
老爷子咧开嘴角。
“很好。”
老爷子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之言。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后面就不用你一个人照顾了。”
……
“你真的没有听到琵琶的声音了？”
老爷子刚才那一圈逛下来花的时间不少。
见老爷子沉浸于花花草草的平静模样，显然是没有听到琵琶的声音。
老太太是知道老爷子听到琵琶声音的反应的。
说一个不是很恰当的比喻。
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
……
“嗯。”
短暂的愣怔后，老爷子点点头。
“没有听到。”
他真的没有听到琵琶的声音了。
老爷子因为进入阳台而无意识紧绷起来的身子-
即使后面沉浸花花草草也没有彻底放松下来的身子终于得到了彻底的舒缓。
他向后靠在躺椅上。
花香环绕。
老人惬意的半眯起眼睛。
……
“喂喂。”
老太太拍拍老爷子的身子。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刚才谁说要跟我慢慢道来的？”
老太太的好奇心又升了起来。
……
“……哦。”
老爷子慢吞吞的应道。
……
“怎么？”
老太太不满了。
“想耍赖不成？”
……
“什么耍赖……”
老爷子撇撇嘴。
“不要说的这么难听。”
“你总要让我想想怎么跟你说……”
……
“如实说。”
老太太态度“强硬”。
“你先给我起来。”
……
老爷子被半强迫的坐了起来。
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如实说啊……
第三千七百九十六章 如实说
“这么为难吗？”
老太太愈发有气了。
心里也不由得升起了疑惑。
“不会我之前猜对了、那孩子真的是你的-”
……
“不是！”
老爷子大叫。
他无语的看着老太太。
“也就是人家孩子不在……”
“他要是听到你这话，肯定要告你个诽谤。”
老爷子不明白老婆子为何如此执着这个不靠谱、不，是荒谬的猜测？
……
老太太讪笑。
“谁叫你支支吾吾、一副不好启齿的模样？”
越说，老太太越理直气壮起来。
……
老爷子苦笑。
得嘞。
还是他的错。
……
老爷子做了一个深呼吸。
行吧。
他下定决心了。
实话实话就实话实说。
……
“……”
老爷子张嘴。
就在老太太以为老爷子要说的时候，她等了半天却没有等到下文。
老爷子卡主了。
没有发出声音。
老太太：……
她深吸一口气。
她自认不是一个耐心差的人，但老头子几次三番的欲言又止，她觉得自己的脾气要上来了。
“究竟是什么事情？”
老太太带着几分无奈的叫道。
“让你这么不好开口？”
……
“……就是乍听上去……”
“你会觉得荒谬的事情。”
老爷子事先给老太太打好预防针。
……
老太太收起了轻松的心态。
她被老爷子这样慎重其事的态度弄得紧张起来。
“荒谬？”
有多荒谬？
老太太很难想象。
“没事。”
老太太颇为大气的挥手，“你说。”
……
“那我说了……”
老爷子清了清嗓子。
“……”
……
“你说啊。”
老太太想打人了。
要不是她真的被老爷子的说辞吊起了好奇心，她都要懒得听了。
谁爱听谁听去。
她可受不了老头子这磨磨唧唧的态度。
但现在，她愈发迫切的想要知道……老头子口里荒谬的事情是什么？
……
“我真的说了。”
老爷子又咳嗽了一声。
……
老太太翻了一个白眼。
随即便竖起了耳朵。
……
“……”
就在老太太额头青筋跳起要爆发的时候，老爷子开口了。
“早上我走完路在打拳……”
老太太闭上了嘴巴。
安静的听了起来。
……
“我其实早就注意到了那个孩子。”
老爷子慢慢说了起来。
早上发生的事对他的冲击很大。
找个人说说也好。
“我没在意。”
“我以为他只是路过。”
“或者是对我的打拳好奇，就驻足看了一会。”
“我打完拳就要离开。”
“结果那个孩子拦住了我的路。”
“我才知道人家是特意来找我的。”
……
老太太张了张嘴。
还是忍住了开口的欲望。
她打算等老爷子都说完了再提问。
……
“我就很奇怪。”
老爷子笑了笑。
“毕竟我跟那个孩子素不相识。”
“他能找我有什么事呢？”
……
“那孩子很干脆。”
“直接告诉我说……他是受朋友所托来问我一个问题。”
回忆起当时的场面，老人微微皱了皱眉头。
“我又是奇怪又是疑惑。”
“你说，一个陌生的孩子突然找到你，还不是为他自己的事，是替他朋友过来的……”
“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来问一个问题的。”
“你说换做你……”
老爷子看向老太太，“你会怎么想？”
……
嗯？
被突然提问的老太太愣了一下。
既然是老头子自己问她的……
老太太设想了一下类似的情况……
“我不会搭理他，而会直接离开吧？”
“或者会多问他几个问题，看对方是不是别有目的？”
老太太不确定。
其实还是要看人的。
对方给她的感觉还可以的话，她愿意跟对方多聊几句。
对方给她的感觉不好的话，那她自然是尽快离开了。
……
“嗯。”
老爷子点头。
“我两个都做了。”
“对方的态度很好。”
“就算我因为对方突然的说辞、一开始由于警惕表现得有些过激，那孩子都一直很好的脾气。”
“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就想听听他要跟我说什么。”
“但对方后来竟然直接问了我为什么不喜欢琵琶……”
……
“他怎么知道你不喜欢琵琶？！”
老太太脱口而出。
太过惊讶下，老太太忘记了自己一开始做好的等老爷子说完再提问的打算。
……
“是啊。”
老爷子点头。
“我也很吃惊。”
“但我当时更生气的是自己被一个孩子看穿了自己的秘密。”
“我下意识的排斥任何跟琵琶有关系的话题。”
“我不想跟那个孩子聊了。”
“我想要离开。”
老人顿了顿。
“……他又拦下了我。”
老人微微叹了一口气。
面上露出几分复杂的神色。
“而且还说出了一件按理说，除了你之外没有人知道的事……”
……
“什么事？”
老太太下意识问道。
只有她知道的事情？
……
“你最近是不是在为只有自己听到的琵琶声而困扰？”
老爷子重复了一遍那孩子当时的话。
“他是这么问我的。”
……
“他怎么知道！？”
老太太再次脱口惊呼。
这比对方知道老头子讨厌琵琶这件事还要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
毕竟，老爷子讨厌琵琶有可能是什么时候不小心表露出来了……
老爷子讨厌琵琶讨厌得这么明显……
光是听到声音就要抓狂。
除非别人眼瞎了，不然谁看不出来老头子讨厌琵琶？
可是，最近这段时间老爷子在阳台上听到了琵琶的声音，而且目前为止只有老爷子一个人听到了……
她都没有听到。
这点她真的有几分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情况老头子说的没错，应该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
还是……
老太太脑中灵光一闪。
“你之前去敲门的时候，有没有把这个情况告诉别人？”
……
“没有。”
老爷子摇头。
“我多这个嘴干嘛？”
“而且……”
老爷子回忆，“当时我去敲门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是只有我听到了琵琶的声音。”
“我怎么跟他们说？”
“我就是问他们有没有听到琵琶的声音？”
“顶多还说了我半夜听到了琵琶的声音……”
第三千七百九十七章 荒谬
“……让他们明白我找对方的原因。”
老爷子的记忆渐渐清楚了起来。
没错。
有几户人家他甚至连理由都没有说。
就直接问了他们有没有听到琵琶的声音……
……
这样啊……
老太太愣愣点头。
可是这样的话……
“那人家怎么知道只有你听到了琵琶的声音的？”
这也太奇怪了。
对方是怎么知道一件这么微不足道又极为隐私的事情的？
……
“对方怎么知道的……”
老爷子苦笑。
“因为……”
“他的朋友就是我在找的演奏琵琶的人。”
……
啊？
“啊！？”
老太太惊讶。
那个孩子的朋友就是？！
老太太一下子想到了老头子刚才告诉她的话……
她之前看到的跟老头子在一起的年轻人是替朋友来找老头子的。
原来……
那个年轻人的朋友就是演奏琵琶的人……
就是老头子听到的琵琶声响的“罪魁祸首”。
老太太一脸的恍然。
……
等等！
老太太发现了不对劲。
“不对啊。”
“就算那孩子的朋友是你听到的琵琶的演奏者……”
“他是怎么知道你在找他的？”
“他知道他的演奏打扰到你了？”
“不应该早来找你了？”
“是现在才知道吗？”
“不对啊。”
“你都有一段时间没去阳台了。”
“也没听到琵琶的声音了。”
老太太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还有……”
“就算他听到了你的声音，知道你对他的演奏很抗拒……”
“知道你不喜欢琵琶……”
“他又是怎么知道只有你一个人听到了琵琶的声音的？”
这点太不可思议了。
简直像是……
“他难不成躲在我们家里偷听到的？”
老太太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以缓解自己不可思议的情绪。
……
“不是。”
老爷子摇头。
老太太毫不意外老爷子的这个回答。
她刚要开口说什么-
“它不用躲。”
“它就在我们家里。”
……
老太太张大了嘴巴。
原先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半晌，她才一脸以为自己听错了的表情有些结巴的问道，“什、什么？”
“你说什么？”
“他在我们家里？！”
“什么时候？”
“我怎么不知道？！”
自己家里来人了，身为家里一份子的她竟然毫不知情？！
这像话吗？
……
“嗯。”
老爷子点头。
“我也不知道。”
……
老太太几欲爆发的情绪戛然而止。
她睁大眼睛。
老头子刚才说了什么？
“你……”
“也不知道？”
老头子在开玩笑吗？
老太太有几分气笑了。
“你不知道跟我说什么？”
“你不知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老太太提高了音量。
她真有些被这个老头子气到了。
……
“我不知道……”
老爷子解释，“但今天有人告诉了我。”
……
啊？
老太太一愣。
有人告诉了老头子？
“谁？”
老太太脱口问道。
……
“就是你刚才见到的那个孩子。”
老爷子微微吸了一口气。
“他告诉我，这段时间……”
“应该是从我听到了琵琶声音的那天起，那位神秘的、我一直找不到的演奏者就在我的家中。”
“跟我同在一个屋檐下。”
“那自然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它都听在耳里，见在眼里。”
他在那位的面前，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
老太太的嘴角略微抽动了几下。
她以为自己在听什么天方夜谭。
结果却发现老头子一脸的认真……
“那个孩子告诉你……”
“他的朋友这段时间一直在你的家里，跟我们朝夕相处？”
要这是真的话，对方说出老头子刚才告诉她的那句话完全可以理解。
毕竟人家朋友就在现场亲耳听到了……
可是......
老太太满心的荒谬。
“你……”
因为太过荒谬了，老太太反倒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
老太太说了好几个你。
终于憋出了下文，“你相信了？”
相信那个孩子说的他的朋友在自己家里的话？
“你……”
老太太咽了一口口水。
“你看到他的那位朋友了吗？”
“你怎么会相信？”
“你怎么就相信了？！”
老太太不明白。
“你看到了吗你就相信了？！”
……
“没有。”
老爷子不意外老太太激烈的反应。
他表现得很冷静。
毕竟老太太的表现他早就预料到了。
“我没有看到它。”
“那你-”
老太太迫不及待的开口。
既然没有看到，老头子刚才一副事实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逗她玩呢。
…..
“我也看不到它。”
老爷子接下去的话让老太太的声音戛然而止。
半晌，老太太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什么……”
“老头子。”
老太太突然伸手摸了摸老头子的额头。
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参考对比了一下。
温度相差不大啊。
没有任何的问题
那老头子的嘴里是怎么说出刚才那些根本不应该是一个成年人说出来的话的？
……
嗯？
老太太毫无征兆的动作让老头子有些懵。
他下意识躲闪。
但在意识到是老婆子的手后，他停下了躲闪的动作。
“干什么？”
……
“看看你有没有发烧？”
老太太答得顺口。
“温度没问题啊……”
老太太都囔。
……
老爷子：……
他深吸一口气。
“我没发烧。”
“温度当然没问题。”
……
“那怎么尽说胡话呢？”
老太太收回自己的手。
面上露出几分担忧的看着老头子。
……
老爷子：……
他大声的叹了一口气。
“我之前就给你打过预防针了……”
“说接下来跟你说的事有些荒谬……”
……
“你这是有些荒谬吗？”
老太太睁大眼睛。
“你这是非常的荒谬。”
“你自己听听你说了什么话？”
“你说有人住在我们家里。”
“那人你还看不到？”
“你自己听听…….”
“你这叫什么话？”
……
“他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老爷子苦笑。
“一开始我跟你一样，以为他在跟我胡说八道。”
“我甚至还以为他是不是……”
老爷子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这里有什么问题……”
第三千七百九十八章 不是诈骗
“一开始……”
老太太抓住了重点。
“你后面信了？！”
老太太难以置信。
“为什么？”
老太太不理解。
老头子不傻啊。
那怎么这么荒谬的事都能信了？
对方是给老头子吃了什么迷魂药？
还是……
这是什么新型的诈骗手段？
……
“他有没有叫你干什么？”
老太太一下子警惕起来。
“你转账给人家-”
“不对。”
“你没有拿手机。”
老太太突然觉得老头子忘带手机这回事也没有那么的让人生气了。
……
“没有。”
一瞬的愣怔后，老头子有些哭笑不得。
“他不是诈骗。”
老头子很快就明白了老婆子的担心。
毕竟同样的猜测在之前他跟对方交谈的时候也有过。
“他没有问我要钱。”
……
“哦哦。”
老婆子半信半疑的点点头。
“没有就好。”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是真的迷湖了。
……
“你别着急。”
老爷子安抚老太太。
“听我跟你说。”
……
“嗯。”
老太太点头。
“你说。”
“我不说话了。”
……
老爷子顿了顿。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
“……我一开始自然不相信他说的那些话。”
“但是正因为他说的那些话太荒谬了，我反倒想看看他怎么自圆其说……”
“我提出要求，让他把他的那位朋友叫过来，当场演奏。”
“这样他的很多说法就能得到验证了。”
“比如，我看不到他的那位朋友。”
“比如，我虽然看不到他的那位朋友，我却能听到它的演奏。”
“我本来以为我的这个要求会难住他……”
“至少他也该表现出几分为难……”
“但他很爽快的答应了。”
“那孩子跟我说这些事的时候都是一副特别自然的模样。”
“一点都看不出骗人的迹象。”
“对我的问题也不回避，都有回答。”
“虽然我不知道那些回答是不是真的……”
“对我的要求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推诿。”
对方这样的表现真的很让人动摇。
让人忍不住相信对方说的都是真的。
…...
“他那个朋友来了？”
老太太没忍住开口。
……
“嗯。”
老爷子点头。
“我本来以为他那朋友不在这里，过来要花些时间……”
“结果他告诉我他朋友就在这里。”
“就在我们身边。”
“他来这里，就是我晨练的地方，还是他朋友带他来的。”
……
“啊！？”
老太太的童孔剧烈颤抖。
等等……
老头子这话的意思是……
“那孩子的朋友一直跟你们在一起？”
……
“是的。”
老爷子点头。
“那孩子不是一个人来的。”
“是跟他朋友一起来的。”
“不然那孩子既不知道路，也不认识我……”
“他怎么独身一人来找我？”
这是老爷子后面想通的。
……
他竟然一开始没有发现……
人家孩子当时可是直接找上了他，没有半点犹豫。
连核实身份都没有-
比如问他一句他是否是某某某或者其它可以确认身份的问题。
都没有。
……
那孩子上来就告诉他……那孩子是替朋友来问他问题的。
当时，他太吃惊了，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事后再回忆起这幕，他才恍然。
那孩子为什么能这么肯定他的身份……
是因为知道他身份的演奏琵琶的家伙就跟在那孩子的身边。
他当时见到的不是一个人。
……
“你看到他了吗？”
老太太的身子无意识的前倾。
有几分迫切的看着老爷子。
……
“当然……”
老爷子摇头。
“没有。”
……
哎？
老太太眨巴眨巴眼睛。
没有？
那么一块不算大的地方-
“我刚才不是说了。”
老爷子的话打断了老太太的思绪。
“我看不到那孩子的朋友，那位琵琶演奏者。”
……
微微一愣后，老太太有种恍然的感觉。
“哦～”
对哦。
她刚刚才听老爷子说了这件事，她还对此表达了十分的不相信……
……
“……”
老爷子揉了揉自己的脸。
“……我真的听到了琵琶的声音……”
“你知道我那一刻的感觉吗？”
除了对于琵琶生理性的厌恶，另一种情绪几乎要跟这股厌恶旗鼓相当。
就是在意识到自己真的听到了琵琶的声音、也就是意味着那个孩子他以为胡说八道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后…...
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
老太太张了张嘴巴。
她觉得自己可以理解。
她此时也有种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的近似于惊悚的感觉。
……
“我第一次在室外听到琵琶的声音。”
老爷子喃喃。
“我看了无数遍……”
“那个地方只有我跟那个孩子。”
“偏偏那个琵琶声……”
“就跟我之前在家里阳台上听到的那样……”
“近在迟尺。”
老爷子深吸一口气。
“证据就摆在我面前了……”
“我就算还是做不到十分的相信……”
“也相信了六七分了。”
……
“……为什么……”
老太太嗫嚅了几下嘴唇。
“你看不到它？”
“却能听到他演奏琵琶的声音？”
“他到底是…….”
“什么？”
这两个字老太太简直是含在嘴里吐出的。
含湖得很。
也表明了老太太心里剧烈的动荡。
……
“……妖怪。”
老爷子轻轻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
“什么？”
老太太下意识问道。
她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
又好像没有听到。
真的……是那两个字吗？
她听错了吧？
怎么可能是那两个字？
……
“妖怪。”
老爷子再次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这次口齿清晰。
让老太太没有办法继续自欺欺人。
……
老太太：……
“……妖-怪？”
老太太的语调都变了。
……
“嗯。”
老爷子点头。
“那孩子说我是半个有缘人。”
“虽然不能看见妖怪。”
“但能听见妖怪的声音。”
……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
她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那……”
“我是不是……”
“连半个有缘人都不是？”
毕竟，她连琵琶的声音都没有听到，更不要说看到了……
……
“嗯。”
老爷子点头。
第三千七百九十九章 就是讨厌
“那孩子是这么说的。”
老爷子抿了抿嘴唇。
…..
老太太：……
“你还嗯……”
“……合着我连半个有缘人都不是……”
老太太的脑子有些-
不。
是很混乱。
……
“这太……”
老太太捂住自己的脑袋。
一副“承载过重”的模样。
“太……”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
“太奇怪了。”
“太奇怪了……”
……
老太太嘴里不停的都囔。
她过去所有的认知告诉她，老头子说的事不可能是真的。
可是……
老头子说得很诚恳。
完全没有玩笑或者欺骗的痕迹。
让她都不由得有些相信……老头子口中这么荒谬的事情……是真的。
……
“你相信了？”
老太太不由得再次询问老头子。
……
“我不知道……”
老爷子苦笑。
“我不想相信……”
“可是……”
他的亲身经历让他迷惑了。
……
老太太沉默了。
她明白老爷子的纠结。
因为她也很纠结。
……
“……算了。”
老爷子晃了晃脑袋。
“别想了。”
……
啊？
老太太看向老爷子。
别想了……
……
“嗯。”
老爷子扯了扯嘴角。
“那个孩子说的没错。”
“我不用在意太多。”
“因为我以后也不会再遇到那个弹琵琶的家伙了。”
“想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
哎？
老太太愣了一下。
以后……不会再遇到了？
“它……走了？”
老太太迟疑的问道。
……
“是啊。”
老爷子不由得环视了一圈阳台。
“不然我今天怎么会到阳台来了？”
就是因为知道它不在了，知道自己不会听到琵琶声了，他才来到了久违的阳台。
……
老太太愣愣的点了点头。
是哦。
她也奇怪老爷子今天怎么突然想通了……
老实说，她一直觉得老头子因为阳台上会听到琵琶的声音而不来阳台的行为很……是有些小题大做。
老爷子能想通就好。
她好奇老爷子想通的契机。
没有想到是这样一个理由。
等等……
说到这里，老太太眉心蹙起，她想到了新的问题。
“那个……”
“它……”
老太太顿了顿，“为什么要待在我们的家里？”
“现在又为什么走了？”
不会是兴致所至，就在他们家借宿了这么长的时间。
后面住厌了，就离开了……
……
呃……
这个问题……
老爷子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痒。
他轻轻咳嗽了两声。
……
“……是我的原因。”
老爷子垂眼看向一边的花盆。
……
“你的原因？”
老太太惊讶。
“你的什么原因？”
……
老爷子抿了抿嘴唇。
“我不是不喜欢琵琶嘛-”
“你那是不喜欢？”
老太太翻了一个白眼。
“你那是讨厌。”
……
老爷子：……
他用词委婉些不行吗？
“对。”
“是讨厌。”
既然被“戳穿”了，老爷子也不否认。
而是干脆的点了点头。
……
“但它很喜欢琵琶。”
老爷子有些不可思议的笑了笑。
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会遇到……妖怪。
还是一只喜欢琵琶的妖怪。
这人生……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
“嗯。”
老太太点头。
她还是没有完全理解这两者间的联系。
他们一个讨厌琵琶，一个喜欢琵琶。
所以……
怎么了呢？
……
“我就是讨厌琵琶，不管对方的水平如何。”
老爷子的声音里带出一丝若隐若现的叹息。
有些东西，会被不停歇的时间长河慢慢冲刷干净。
但有些东西，反倒会因为时间长河的冲刷，而愈发的深入河底，再也无法剔除。
琵琶于他，就是后者。
……
“我一听到琵琶的声音，就生厌。”
铺垫了这么多，老爷子终于说出了后面的话，“……我说了它的演奏很难听。”
……
老太太张大嘴巴。
啊？
……
“它不是很喜欢琵琶吗？”
老爷子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清了清嗓子。
“咳～”
“所以听到我说它的演奏很难听，就……”
“很生气。”
……
老太太不由得点头。
这很好理解。
谁都不喜欢被人随意批判自己的所爱之物。
脾气再好的人都会生气。
“你……”
……
似是知道老太太要说什么，老爷子抢先道，“我当时不知道它就在我身边。”
……
“你知道了也会说难听。”
老太太翻了一个白眼。
就老头子对琵琶的夸张反应……
在听到琵琶的那一刻，老头子还有什么理智可言？
……
老头子有些心虚的眼神漂移了一下。
“……不会。”
“我只会让它停止演奏。”
“咳咳～”
老爷子赶紧转移话题。
“总之，它很生气我对它琵琶的评价……”
“就想要改变我的看法……”
……
“啊！”
老太太明白了。
“所以它在我们家里住下了，一直给你演奏琵琶，想要让你改变看法？”
……
“嗯。”
老爷子点头。
对于对方的这个想法，他能理解。
却也很无奈。
也许对方是真的太爱琵琶了，才会对一个毫不相关的人的评价如此在意……
……
“哎？”
老太太又发现了问题。
“那你怎么就在阳台上听到琵琶声啊？”
“它都住在我们家里了，你不是应该不管在哪里都能听到琵琶声吗？”
……
“你想逼疯我吗？”
老爷子的面皮狠狠抽了抽。
……
老太太讪笑。
“不是……”
“这不是很奇怪吗？”
她单纯就这个情况提出疑问。
……
“因为它对我没有恶意。”
老爷子想到了那个孩子的话。
神色间有了些感慨。
“所以，它没有过于打扰我的生活。”
“也没有在室外让我听到琵琶声。”
“不然，你可以想象一下……”
似是怕老婆子没有理解，老爷子详细解释了一番，“我在外面听到了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还做出了一些反应……”
……
“你那是很大的反应了。”
老太太纠正老头子委婉的说辞。
就那大喊大叫的样子是一些反应？
是看到的人都会觉得老头子是一个脾气暴躁的老头子的反应。
……
老爷子：……
“就是这样……”
“要是我做出了反应，别人不是会觉得我很奇怪吗？”
第三千八百章 难得的机会
“的确。”
老太太缓缓点头。
要是她在街上看到一个人突然的大吼大叫，还看不到他跟谁在吼在叫……
她会觉得那个人脑子有问题。
从而离那个人远远的。
…..
她这是大众的一般反应。
看到老头子这样的人多了，三人成虎，谁知道老头子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那就真的是惹大麻烦了。
……
“它真的挺好的。”
老太太不由得感慨。
乍听老头子说对方只是因为老头子说它的演奏难听、就留在了他们的的家里、一直尝试着想要老头子改变看法，还觉得对方有些小心眼。
但现在，她觉得，人家大概是真的太喜欢琵琶了，也对自己的演奏很有信心，才接受不了老头子武断的批评。
说武断……
就老头子对琵琶的厌恶，能听人家弹完整首？
肯定一开头叫停了。
还好意思说人家弹得难听……
老头子听人家弹奏了吗？
……
“嗯。”
老头子点头。
……
“还好，还好。”
老太太突然一脸的庆幸。
……
“啊？”
老头子一脸的问号。
什么还好还好？
……
“还好人家没恶意。”
老太太瞪了老头子一眼。
“不然的话……”
老头子不就惨了？
那可是妖怪。
……
老爷子明白了老婆子的未竟之言。
他微微一愣。
他都没有想到这点。
“对哦。”
……
“还对哦。”
老太太无语。
“你啊。”
“总算还是有些运气在身上的。”
老太太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要不然你出事了，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
老爷子摇头。
“……就不能说些好的吗……”
……
老太太失笑。
“好好。”
“说好的。”
“不管怎么说……”
“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是吧？”
那只妖怪不会再来他们家了……
老头子这样告诉她的。
……
“是的。”
老爷子点头。
……
“哎。”
老太太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她怎么忘了一个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
她看向老头子。
“它为什么突然放弃了？”
……
老爷子一愣。
“我没说吗？”
……
“没有。”
老太太摇头。
“反正我不知道。”
那就等于是没说。
……
老爷子：……
行吧。
“对方猜出我讨厌他的琵琶是有隐情的。”
“就让它的朋友来找我。”
“毕竟我看不到它。”
老爷子对于妖怪这般周到的考虑感受颇为的奇特。
……
“你讨厌琵琶有隐情的？”
老太太开口。
…..
“嗯。”
老爷子顺口应道。
下一秒，他察觉到了不对。
……
老太太眉梢高挑。
“哦～”
“果然是有隐情的。”
“那我上次问你，你还说什么讨厌就是讨厌，哪有什么原因？”
……
老爷子：……
他一脸尴尬的笑了笑。
“我……也不是故意骗你的。”
“就是觉得过去很久的事情了，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就不想多提……”
……
“但你告诉了那个孩子是不是？”
老太太此时的头脑格外的清楚。
……
老爷子嘴巴微张。
老婆子怎么知道的？
他讪笑，“那个……”
“就当时那个情境下……我……”
……
“行了。”
老太太听不下去这磕磕绊绊的解释。
“过去的事我也不跟你计较了。”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
“嗯。”
老太太的松口让老爷子松了一口气。
他赶紧把自己过去的那段经历告诉了老婆子。
也许是已经说过一遍的缘故……
一回生二回熟。
这次老爷子跟老婆子讲起自己过去的“黑历史”，语速颇快。
没有什么纠结与停顿。
……
“…...就是这样。”
老爷子抿了抿嘴角。
“可能对很多人来说，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我也以为我忘记了。”
“毕竟我后面的生活中再没有出现琵琶。”
“但在前段时间第一次久违的再次听到了琵琶声，我发现……”
老爷子苦笑。
“我没有忘记。”
“我竟然一直记得。”
“记到了今天。”
“也在意到了今天。”
“不出意外，直到我去了另一个世界，我对琵琶的感觉也不会变了。”
……
老太太张了张嘴巴。
她想说些什么……
她第一次听老头子说起这些事。
老头子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往？
老太太很吃惊。
她伸手拍了拍老头子的胳膊。
“……没事。”
“都过去了。”
老太太安慰老爷子。
“很多孩子小时候都有被家长压着上自己不喜欢的兴趣班的经历。”
这句话她没有说谎。
她模湖记得，曾经也有不止一人跟自己抱怨过类似的事情。
不想上兴趣班。
去那里很痛苦……
那时的自己也有安慰她们……
……
“我知道。”
老爷子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反正就是这么回事。”
关于自己对琵琶的应激反应，老爷子也不想说太多。
“总之，对方知道我这个情况没有办法解决……”
“就放弃了。”
“我以后不会再听到它的演奏了。”
……
“哦～”
老太太了然的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
“你这个情况这么多年了……”
“是很难改变了。”
……
“嗯。”
老爷子咧了咧嘴角。
“所以，不用在意这件事了。”
他以后再也不会听到那只妖怪的演奏。
也不会跟那只妖怪有交集了。
……
老太太点点头。
主要她想在意没用啊。
她连琵琶的声音都听不到。
哎……
“老头子。”
老太太有些好奇。
“你有完整的听过它的演奏吗？”
“跟人类的演奏不一样吗？”
“是不是-”
……
老爷子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没有。”
老爷子摇头。
“每次它一出声我就打断它了。”
“我受不了琵琶的声音。”
……
老太太有些遗憾。
“哎呀……”
“你说你……”
“多难得的机会啊。”
“你就不能有一次不打断它，好好听听它的演奏吗？”
“它的演奏说不定非常的好呢。”
……
“……”
老爷子的心里其实未尝没有隐隐遗憾这点。
不过……
他撇嘴。
“算了。”
“是我没这个福气。”
“它的演奏让其他有缘人听吧。”
第三千八百零一章 好听的声音
“你都错过机会了。”
老太太给了老爷子一个白眼。
“也只能这样告诉自己了。”
……
老爷子重新在躺椅上躺下。
是啊。
他都已经错过机会了。
那么，就不要去想一些已经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了。
…...
“哎。”
老爷子突然叹了一口气。
……
老太太微愣。
“干什么？”
“我开玩笑的。”
“你真的觉得遗憾啊？”
“那谁叫你-”
……
“是啊。”
老爷子打断了老太太的话。
“我是有些遗憾。”
老爷子看着阳台的顶部。
“要不是这事牵扯到我讨厌的琵琶……”
“我就能拿这事当作我的神奇经历讲给孩子们听了。”
可惜。
这件事最重要的关键就是琵琶。
他若是要给孙子孙女讲爷爷的神奇经历，就要连带着把爷爷的“黑历史”也讲了。
那他是拒绝的。
……
老太太：……
原来是遗憾这个。
她还以为……
老太太有几分没好气。
“有什么关系？”
“你就是死要面子。”
孩童时期的一些出糗的、倒霉的或者产生争执的经历，成年后再回看过去，更多的人都是带着几分好玩的心态。
这就是童年啊。
谁小时候没有做过一些犯傻的或者觉得后悔的事？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
老爷子眼睛微阖，装作没有听到老太太的话。
反正他这辈子不可能跟琵琶和解了。
……
老太太摇头。
也没有再说什么。
……
“琵琶鬼。”
待老人离开后，萧骁看向琵琶鬼，眉眼微微弯起。
“你不用在意那位老人的看法。”
“他因为特殊的经历对琵琶有了一些偏见。”
“不是你的琵琶演奏的不好。”
“而是他完全听不进琵琶的声音了。”
……
“喝喝～”
琵琶鬼点了点头。
它知道。
每次它只是弹出了一个音节，就被老人叫停了。
准确的说，老人根本没有听过它的演奏。
老人的话又怎么会是对它演奏的评判？
虽然它觉得自己就算只弹出了一个音节，也是好听的。
它对自己的演奏有绝对的自信。
…..
算了。
琵琶鬼看着萧骁大人。
既然萧骁大人说这件事过去了，那便过去了。
它其实也有些想要离开那个阳台了。
毕竟每次都被人粗暴的打断演奏，
它也会觉得不高兴的。
在它演奏的时候，听众只需要做一件事。
那就是认真的聆听。
…..
琵琶鬼的演奏没有一定需要观众。
它可以演奏给微风细雨。
也许会有经过的小鸟落在附近的枝桠上。
歪着脑袋看着它。
如果它一定需要一个听众的话…...
有萧骁大人。
……
琵琶鬼很快就恢复了愉快的心情。
于它而言，没有什么浪费时间之说。
它的时间很多。
那个阳台的花也挺漂亮。
它为花儿演奏了好几首的曲子。
而且……
它还因为这件事见到了萧骁大人。
这件事也算是为它去找萧骁大人提供了一个理由。
这么一想，琵琶鬼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亏了。
……
萧骁笑了笑。
琵琶鬼放下这件事就好。
“我们边走边说？”
老人离开了。
他一直站在这里有些显眼。
……
琵琶鬼点点头。
它跟在萧骁大人的身后，亦步亦趋。
……
阳光正好。
空气中传来好闻的花香。
渐渐的，人声与车水马龙的声音混杂着清晰起来。
萧骁走在街边。
…..
琵琶鬼时不时拨弄一下琵琶的琴弦，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在颇盛的阳光下，好似带来了一丝清凉。
……
“宝宝？”
女子疑惑的跟上突然松开抓住她裤子的手、摇摇晃晃的向前走去的孩子。
“怎么了？”
她抬眼看了看前面。
是什么吸引了孩子的注意力？
……
女子看到了一家色彩缤纷的精品店。
是这家店吗？
不待她开口，就看到孩子直直经过了这家店。
没有停留。
女子有些惊讶。
不是这家店吗？
……
“小心。”
女子一把拉过孩子。
两个言笑晏晏的女生有些被吓了一跳。
她们没有注意到有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就要跟她们撞上了。
她们不好意思的笑笑，就离开了。
…...
“你要去哪里？”
女子有些生气。
“刚才很危险。”
这么小的孩子可经不起撞。
这要是撞出个好歹来了怎么办啊？
……
“走路要注意看前面有没有人、要及时避让…..”
女子讲了不少。
但她很快发现……
这孩子根本没有在听。
不。
是没有听她的话。
……
见孩子侧着脸像是在听什么的模样，疑惑之下，女子暂且咽下了教育孩子的话。
她伸手戳了戳自己孩子的脸。
转而问道，“在听什么？”
女子也不由得竖起耳朵。
周边的声音很多。
人声、车声，还有很多其它的杂声。
都是寻常的声音。
女子没有发现其中能吸引孩子注意力的声音。
她很疑惑。
之前带孩子逛街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
……
“宝宝。”
女子微微用力，扭正了孩子的头。
“在听什么？”
……
孩子睁大眼睛。
乌熘熘的眼珠子闪着明亮的光。
“好听的声音。”
本就奶声奶气的声音因为孩子高兴的情绪而更加的软糯了。
……
女子忍不住摸了摸孩子的脑袋。
她的孩子真可爱。
可是……
孩子简单的描述让女子又是明白又是迷惑。
她当然明白好听的声音是什么意思。
她再次环顾四周。
手放在了耳朵后。
好听的声音……
她耳朵捕捉到的声音很多。
但好听的声音……
她没有发现。
都是很常见的声音。
孩子都听过好几回了。
怎么这次的反应特别大？
……
“什么好听的声音？”
女子询问孩子。
“妈妈好像没有听到。”
……
“啊。”
孩子拉住女子的手，迈开了小短腿。
“妈妈，声音、走了。”
……
哎？
女子任孩子拉着自己，被动的向前。
……
“听。”
孩子扭头冲女子扬起笑脸。
“好好听。”
…...
女子：……
她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好听？
什么声音？
她真的……没有听到什么可以让孩子称为好听的声音。
是她的问题吗？
第三千八百零二章 拉
看着孩子亮闪闪、像是小狗一样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求认同的模样……
女子笑着点点头。
“嗯。”
“真好听。”
…...
“好了。”
女子一把牵住孩子的手。
“我们要过马路了。”
……
“哎……”
孩子拉长音调。
他两只手使劲抓住妈妈的衣袖，人朝后，用力拽着妈妈向前走，嘴里都囔着，“声音、走了。”
……
“宝宝。”
女子纹丝不动。
“你不是想坐秋千吗？”
“公园就在前面了。”
……
听到秋千两字，孩子向后蹬的脚停下了。
……
“还有，你不是想要公园里爷爷做的糖人？”
女子再放“大招”。
“去晚了，爷爷的糖人就卖完了。”
……
孩子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他收紧了拽住女子衣袖的五指。
“不行！”
孩子大叫。
“我要糖人！”
……
“嗯。”
女子摸了摸孩子的脑袋。
“那我们快点走。”
“这样宝宝就会有糖人了。”
……
孩子眼睛一亮。
“嗯。”
孩子往女子的方向走近了一步。
……
女子在心里默默对自己竖了一个大拇指。
应对这孩子，她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
琵琶鬼靠近了孩子几步。
手指轻拂而过。
……
孩子倏然停下脚步。
…..
“怎么了？”
女子察觉到手上的阻力，不由得低头。
……
不过眼角瞥到的红绿灯让女子又急速道，“等会再说。”
“我们抓紧时间过马路。”
女子拉着孩子快步向马路对面走去。
……
孩子一时不察，被拉着有些踉跄。
“妈妈。”
孩子想要拉住女子。
他时不时扭头向后张望。
“声音……”
……
女子没有在意孩子的挣扎。
她径直向前走去。
拉着孩子。
……
“妈妈！”
孩子大叫。
……
直到走到了对面，女子才停下了脚步。
她转身。
“嗯。”
“怎么了？”
女子伸手理了理孩子因为刚才的挣扎而有些凌乱的头发。
……
孩子鼓起脸颊。
“你拉我干嘛？”
孩子满是抱怨。
一脸的不高兴。
……
“妈妈为什么拉你……”
女子蹲下身子看着孩子，“你不知道吗？”
“我们刚才在马路中央。”
“你突然停下来是很危险的行为。”
万一有车子没有注意到这个孩子，看灯绿了，直接驶过去怎么办？
对此，孩子可没有半点的应对能力。
……
“而且过马路的时间有限，你一直滞留在那里，会阻碍交通。”
“明白吗？”
见孩子懵懵懂懂的模样，女子用更浅显的语言解释道，“妈妈不拉你，让你继续留在那里的话，等会好多车子会向宝宝鸣笛。”
“就是按喇叭。”
“甚至会有凶凶的叔叔或者阿姨骂宝宝哦。”
“宝宝希望自己被凶凶的叔叔或者阿姨骂吗？”
……
孩子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他不喜欢被骂。
他最讨厌被骂了。
孩子鼓了鼓脸颊。
……
“那就是了。”
女子翘起嘴角，“这次有妈妈跟宝宝一起。”
“妈妈拉着宝宝过了马路。”
“宝宝就不会被凶凶的叔叔或者阿姨骂了。”
女子冲孩子眨了眨眼睛。
“妈妈是不是很厉害？”
……
孩子眨了眨眼睛。
面上有几分茫然。
但听到女子的问题，孩子还是第一时间点了点头。
“嗯。”
“妈妈厉害的。”
……
孩子乖巧的模样让女子笑着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脑袋。
她颇为喜欢孩子软软头发的触感。
每次孩子洗完头、她帮孩子吹头发的时候总是有几分感慨。
孩子的头发真的是细细软软的。
像是绸缎一样从手里划过。
……
“现在告诉妈妈，刚才为什么突然停下了？”
“没有下次。”
女子再次提醒孩子。
“过马路要专心。”
“更不能走一半滞留在人行横道上。”
“很危险。”
“我想老师在课上也跟你们说过类似的提醒……”
“要记在心里。”
女子用手指头轻轻戳了戳孩子的额头。
“知道了吗？”
……
“嗯。”
孩子捂着额头上刚才被妈妈戳过的地方。
揉了揉额头。
……
“怎么？”
女子立即拉开孩子的手查看。
红了吗？
……
“没事。”
女子对孩子露出笑靥。
她差点以为自己没控制好力道、下手重了。
还好没有。
孩子的额头上没有任何的痕迹。
……
“好了。”
女子回到一开始的问题。
“告诉妈妈，你刚才为什么突然停下了？”
这还是这孩子第一次做出这么冒失的行为。
……
说到这个问题，孩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他着急的回望斑马线。
“妈妈……好听的声音……”
孩子手舞足蹈的比划着。
……
孩子虽然说的用词琐碎，有几分前言不搭后语，几秒的愣怔后，女子很快明白了孩子话里的意思。
“你刚才在斑马线那里听到好听的声音了？”
……
“嗯！”
孩子用力点头。
随即孩子又耷拉下了肩膀。
“现在没了。”
……
女子失笑。
她是真的有些好奇孩子口中好听的声音是什么？
能让这孩子表现得这么激动的声音……
她觉得她应该是能找到的才对。
但现实是……
她没有找到。
女子又是疑惑，又是有几分的不可思议。
……
“没了就没了。”
女子牵住孩子的手。
“走吧。”
“等下秋千那里的人很多了。”
“宝宝可能就轮不到了。”
……
“啊？”
一听自己的千秋要没了，孩子立刻着急起来。
他“反客为主”，拉着妈妈的手就往前冲。
……
“小心。”
女子帮孩子看着路。
…..
母子的身影渐渐远去。
……
看着回来的琵琶鬼，萧骁眉梢微扬。
“我还以为你要跟着那个孩子走了。”
那个孩子显然能听到琵琶鬼的琵琶。
也显然很喜欢琵琶鬼的琵琶。
跟之前的那位老人截然不同。
萧骁觉得，遇到这个孩子应该会让之前在老人那里“碰壁”的琵琶鬼得到一些宽慰。
……
琵琶鬼刚才都跟在那个孩子的身后走了。
时不时拨弄出几个音节，逗弄着孩子。
……
萧骁在马路这边看着。
结果孩子被妈妈拉着匆匆过了马路……
第三千八百零三章 糖人
琵琶鬼又原路返了回来。
它回到了萧骁大人的身边。
……
琵琶鬼歪了歪脑袋。
它的确对那个孩子有些兴趣。
应该说，它对所有能听到它演奏的人都有些兴趣。
毕竟这样的人很少。
遇到一个是一个。
要是放在平常，它就跟上去了。
尤其在刚刚经历过老人对它琵琶武断的讨厌后，孩子直白的喜欢让它颇为的满意。
……
嗯。
这才对。
听到它的琵琶这样的态度才对嘛。
琵琶鬼对老人颇有不满。
就算老人说了他讨厌琵琶的缘由-
老人对琵琶的态度果然有隐情。
它就知道。
要是没有缘由的话，怎么可能对它的琵琶说出那么荒谬的评论？
但是……
那关琵琶什么事？
琵琶什么都没有做错。
老人生气的对象不该是逼他学习琵琶的爸爸、还有嘲笑他的同学吗？
琵琶何其无辜？
琵琶鬼对于把所有的过错归咎于琵琶的老人有几分不喜。
哼。
老人能听到它的琵琶真是浪费了。
它的琵琶就该让能欣赏的人听到。
……
但现在跟它在一起的是萧骁大人。
比起初次见面的孩子……
自然是萧骁大人更重要了。
它怎么会为了一个不那么重要的人而离开更重要的萧骁大人？
那不就是本末倒置了吗？
……
因为他吗？
萧骁的眼里泛起了笑意。
……
“喝喝～”
琵琶鬼点点头。
再说，它知道那个孩子要去的公园是哪个。
有卖糖人的老人的公园……
它记得。
其实，它曾经也是围在老人身边、看老人做糖人的其中一员。
它总是能占据最好的位置、离老人最近的位置。
能清楚的看到老人做糖人的每一个动作与步骤。
可是……
它也只能看着一个个孩子从老人的手里接过按照他们的要求做好的糖人。
每一个糖人经由老人的手都“出落”得精致而栩栩如生。
它能看到每一个孩子眼里的惊喜。
听到每一个孩子的雀跃。
它尝试着跟老人说它也想要一个糖人。
一个琵琶模样的糖人。
可惜。
老人的眼里没有它。
老人掠过它看向了下一个孩子。
……
琵琶鬼有些失望。
只是有些。
毕竟它清楚的预见到这个结果。
却还是在孩子们热烈的气氛下忍不住说出了跟他们一样的话。
……
没有糖人也没有关系。
老人做糖人的过程也很有趣。
孩子们的笑脸它也看得颇为的舒心。
孩子们千奇百怪的要求也让它睁大了眼睛期待着最后的成品。
……
它偶然会在老人的身边演奏起琵琶。
没有人听到。
它自己沉浸于自己的演奏中。
……
说起那个公园，这段时间它主要待在别人家的阳台里、跟一位固执的老人较劲，也就有一段时间没有去了。
……
若是后面它有意愿的话，它可以随时再去那家公园。
……
既然琵琶鬼有自己的想法与安排，萧骁不再对琵琶鬼多言。
……
萧骁再次迈开了脚步。
……
嗯？
琵琶鬼停下走直线的、自娱自乐的小游戏，它抬起头。
这里是……
有老人卖糖人的公园。
……
琵琶鬼看向萧骁大人。
一方面对于萧骁大人知道这家公园而有些吃惊。
另一方面也对萧骁大人来到这家公园感到些许的疑惑。
……
萧骁笑了笑。
“你似乎想来这里。”
“这间公园我一直知道，但几次都是从外面经过，还没有进去看过。”
在他看来，大多数的公园，尤其是这种小区附近的公园，都大同小异。
他不是贬义。
他觉得公园很好。
只是他也的确没有每家公园都要特地进去参观的理由。
不过这个理由，这次有了。
萧骁弯起嘴角。
“这次就刚好去里面看看。”
……
琵琶鬼咧开嘴角。
它有些兴奋起来。
因为萧骁大人说他没有来过这个公园，但这个公园它可是来过好多次了。
琵琶鬼小跑着到了萧骁大人的面前。
一脸的笑容灿烂。
“喝喝～”
它来给萧骁大人带路。
……
萧骁弯了弯嘴角。
“好。”
“那就麻烦琵琶鬼了。”
……
琵琶鬼略微有些雀跃。
即使倒着走路，却像是背后长着眼睛一样，该避开的障碍一样不落。
该转弯也转弯。
该上桥就上桥。
该避开的行人也都避开了。
……
萧骁笑着跟着琵琶鬼。
听琵琶鬼给他做关于这座公园的介绍。
很神奇的感觉。
在人类的公园里，一只妖怪给他做导游。
萧骁的眼里笑意弥漫。
……
萧骁注意到了前方小孩子的聚集。
他看向琵琶鬼。
琵琶鬼拨弄了一下琴弦。
面上眉眼弯弯。
阳光下，真的就像是一个干净的少年。
……
“喝喝～”
琵琶鬼很高兴看到了卖糖人的老人。
之前它从未担心过。
但这次因为有萧骁大人一起，它就不由得担心起来。
它想要让萧骁大人看到这个糖人。
它喜欢这个糖人。
…...
琵琶鬼脚步轻快的向前走去。
走了几步后，琵琶鬼又回到了之前的姿势。
正面对着萧骁。
也就是说，琵琶鬼是倒着走的。
……
萧骁微微摇头。
对于琵琶鬼这份倒走的功力颇有几分的惊叹。
……
他走近了人群。
唔。
准确的说，是孩子群。
其中也有几位跟他一样的年轻人。
倒让他也没有显得很突兀。
……
孩子们围着做糖人的老人。
仰着小脸盯着老人的一举一动。
眼睛亮晶晶的。
像是有阳光落入其中一样。
透着几分跟老人手里糖浆一样温暖甜蜜的气息。
……
萧骁站在孩子的身后。
身高优势让他对老人的行为一览无余。
……
琵琶鬼熟门熟路的钻进了孩子群中。
又从中钻了出来。
它便成为了离老人最近的孩子。
……
琵琶鬼凑到老人的手边。
糖浆的甜蜜气息愈发的浓郁了。
老人的手像是有魔力一般。
很快，一只胖胖的小兔子便活灵活现的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
老人弯腰把兔子递给了一个努力踮着脚的小女孩，声音温和。
“给。”
“你的小兔子。”
……
“哇～”
小女孩一脸惊喜的接过小兔子。
第三千八百零四章
其他没有拿到糖人的小孩都一脸羡慕的看着小女孩。
小女孩冲老人弯出了月牙眼。
“谢谢老爷爷。”
……
小女孩甜甜的道谢。
老人的脸上笑开了花。
“不用谢。”
……
小女孩拿着兔子糖人转身向不远处的爸爸妈妈蹦蹦跳跳的跑去了。
……
琵琶鬼发现萧骁大人在人群外，它眨了眨眼睛，又灵活的钻了出来。
回到了萧骁大人的身边。
萧骁垂眼对琵琶鬼笑了笑。
轻声道，“没关系。”
“你在里面就好。”
“我在外面排队。”
这么多的孩子……
希望轮到他的时候不要出现书里或者剧里才有的戏剧性场面——糖浆用完了。
唔。
那就不太走运了。
……
琵琶鬼摇了摇头。
它陪萧骁大人站在这里。
它倒是想拉萧骁大人进去。
但它也知道，人类对孩子总是更多的宽容与包容。
萧骁大人不会挤到孩子的前面。
没关系。
那它就陪萧骁大人站在外围。
慢慢等呗。
它向来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
而且在这里，琵琶鬼也能清楚的看到老人手上所有的动作。
也能闻到空气中漂浮的糖浆甜蜜的香气。
…...
琵琶鬼信手拂过琴弦。
阳光，树荫，糖浆，孩子的笑靥与雀跃，老人眼里的笑意，一切都很好。
有风温柔掠过脸颊。
琵琶鬼歪了歪脑袋。
手指不停。
直到-
“啊！”
小孩惊喜的叫声传来。
……
“宝宝！”
女子一时不察，让孩子跑了出去。
女子看了看自己落空的手，急急追了上去。
……
琵琶鬼停下演奏。
空气中似乎还漂浮着乐曲的余音。
微微震荡着幸运的听者的耳膜。
……
小孩停下了脚步。
面上露出了几分的茫然。
哎？
小孩扭头四顾。
“怎么没了……”
小孩含湖的滴咕。
……
“宝宝。”
女子把手放在孩子的脑袋上轻轻按了按。
她抬眼就看到了做糖人的老人。
女子了然的笑笑。
“知道你看到糖人很激动了。”
“没有想到有这么多人……”
女子略微有些困扰的皱了皱眉头。
……
孩子拉了拉女子的衣服。
女子低头。
“怎么了？”
……
“没有了……”
孩子很是有几分委屈的瘪起嘴巴。
……
“啊？”
女子不解。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老人的方向。
然后看向孩子。
“什么没有了？”
“老爷爷的糖人还有呢。”
“别担心。”
女子摸了摸孩子的脑袋。
……
“不是！”
孩子用力摇头甩掉女子的手。
很是有几分气恼的大叫。
“是声音没有了！”
……
声音？
一瞬的愣怔后，女子想到了孩子之前的话。
不会……
“是你之前听到的声音？”
“那个好听的声音？”
女子的神色略微有些奇怪。
她以为那件事在她的含湖应付下就算过去了。
没有想到还有后续？
这孩子……是又听到了那个声音吗？
不会吧？
……
“嗯。”
孩子眼睛一亮。
为妈妈能这么快速的明白他的意思。
……
只是孩子高兴了，女子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感觉。
“你确定？”
“跟你之前听到的是一样的声音？”
怎么可能？
女子竖起耳朵聆听了起来。
这里是公园。
跟之前的大街上还是很不一样的。
这里没有车水马龙的喧嚣。
但人声的鼎沸是一样的。
小孩子的音量还更高。
……
两个环境做比较，女子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特别的、值得孩子夸做好听的声音。
这孩子到底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还是……
女子不由得伸手轻轻揉了揉孩子的耳朵。
孩子的耳朵没有出问题吧？
……
“确定！”
孩子大叫。
任由妈妈捏他的耳朵。
“妈妈，你好笨哦。”
“你没有听出来吗？”
……
女子：……
“是的。”
女子微笑，“妈妈很笨。”
“没有听出来它们是一样的声音。”
……
“没事。”
孩子安慰女子。
“妈妈，你可以再听听。”
……
“怎么没有声音了？”
孩子竖着耳朵左右摇晃脑袋。
愣是没有捕捉到一点之前的声音。
孩子愣愣的模样透出几分茫然与疑惑。
……
女子轻轻捏了捏孩子的脸颊。
“也有可能是你听错了。”
“你之前可是在大街上听到的。”
“这里是公园。”
“难不成他跟着我们一路过来的……”
……
孩子差点跳起来。
“不是的。”
“我没有听错。”
“真的很好听的声音。”
“很好认的。”
……
“好了。”
女子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她隐约有些抗拒继续这个话题。
总觉得会有出乎意料的展开。
“宝宝，你不想要糖人了吗？”
……
“要的！”
孩子顿时大叫。
他的糖人……
……
“那我们就去排队吧。”
女子牵起孩子的手。
慢慢的向前走去。
“宝宝可以现在想想，等会要老爷爷做什么？”
……
孩子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
他忘记了自己之前的疑惑。
而全身心投入等会要老爷爷给他捏什么的思考中了。
……
女子抿嘴而笑。
很好。
这孩子总算不记挂着那什么好听的声音了。
她已经把孩子口里那什么好听的声音当作孩子的天真言语了。
她是一点都没有发现符合孩子描述的声音。
她突然有些理解有些家长吐槽的所谓的跟孩子的“代沟”。
孩子眼中的世界一定是一个充满奇思妙想的童话世界。
很遗憾。
她离开那个童话世界很久了。
所以不是很能跟上孩子的脚步。
……
萧骁眉梢微扬。
他之前还在疑惑怎么没有看到这对母子？
后来想到他们可能先去坐秋千了。
现在看来他应该是猜对了。
孩子秋千玩好了，就跟着过来这里买糖人了。
……
萧骁示意这对母子先。
女子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
“我不急这点时间。”
萧骁微笑着打断女子的拒绝。
这个孩子能听到琵琶鬼的演奏。
也很喜欢琵琶鬼的演奏。
他愿意给这个孩子一点小小的优待。
……
“谢谢。”
女子不再推脱。
她轻轻推了推孩子的肩膀。
“宝宝，谢谢大哥哥。”
“大哥哥让我们先做糖人了。”
第三千八百零五章 赤足
“谢谢大哥哥。”
孩子大声道。
面上笑容灿烂。
……
“不客气。”
萧骁弯了弯眉眼。
……
女子带着孩子向前走去。
“宝宝，想好要爷爷做什么了吗？”
……
“嗯……”
孩子顿时一脸的纠结。
他戳了戳自己的脸颊。
“我有很多想要的……”
“妈妈，我只能做一个吗？”
“可以多要几个吗？”
……
“不行哦。”
女子摇摇手指。
“只能要一个。”
“宝宝想想自己最想要什么？”
……
萧骁笑了笑。
他脸微侧。
“琵琶鬼喜欢什么样的糖人？”
……
琵琶鬼举起怀里的琵琶。
萧骁顿时了然。
是要琵琶模样的糖人吗？
果然是琵琶鬼的选择。
……
“小心。”
萧骁伸手扶住就要摔倒的孩子。
……
孩子顾不上高兴自己逃过一劫，而是一脸的焦急。
“我的-”
孩子的话戛然而止。
……
萧骁的另一只手微微晃了晃手里的糖人。
“你的糖人。”
……
孩子眨了眨眼睛。
随即咧开嘴角，露出大大的笑容。
他伸手接过大哥哥手里的糖人。
“谢谢大哥哥！”
……
“谢谢你，年轻人。”
赶到的孩子的奶奶对萧骁感激的笑了笑。
刚才那一幕吓得她几乎都要心脏梗塞了。
……
“不客气。”
萧骁笑着摇头。
……
奶奶带着孙子离开了。
孙子拿着失而复得的糖人，握着奶奶的手，一蹦一跳的。
满身洋溢着显而易见的开心。
奶奶的侧脸上是温柔的笑容。
……
萧骁笑着收回视线。
……
孩子来来去去。
终于，老人的身前就只剩下了萧骁一人了。
萧骁走上前去。
……
做糖人的老人对这个年轻人笑了笑。
“年轻人，久等了。”
他有注意到这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的身高很令人瞩目。
还有，他也有看到这个年轻人对孩子的照顾。
所以，他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很好。
他一大把年纪还出来做糖人。
除了不想浪费自己的这个手艺，闲着也是闲着……
另外一个理由就是，他喜欢孩子。
喜欢孩子围着他眼睛亮晶晶的模样。
喜欢孩子接过糖人时一脸的欣喜。
喜欢孩子们拿着糖人给别人炫耀时的得意表情。
……
他喜欢孩子纯粹直白的情感表达。
让他觉得很轻松，也很舒服。
……
他喜欢对孩子好的人。
他知道不绝对。
但大部分对孩子好的人，都有一颗善良而温软的心。
……
“你想要什么糖人？”
老人询问眼前的年轻人。
他没有跟这个年轻人多唠嗑。
这个年轻人已经等了颇久。
他不想让这个年轻人再多等。
……
“老爷子，我想做两个糖人。”
萧骁笑了笑。
……
“可以。”
老爷子爽快点头。
“你说。”
“你要什么样子的？”
“不要说两个了，再多个都可以。”
……
萧骁弯了弯嘴角。
“首先……”
“我想要一个琵琶模样的糖人。”
……
琵琶鬼倏然扭头看向萧骁大人。
哎……
萧骁大人是……
……
“琵琶？”
老人愣住了。
随即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年轻人啊。”
“琵琶我是知道。”
“但这琵琶的样子……我知道的不多。”
这要做出来……
对老人而言有些难了。
……
“您等一下。”
萧骁拿出手机。
……
很快，萧骁把手机屏对着老人。
“您看。”
“就是这样的。”
“这样您可以做吗？”
……
老人微微眯起眼睛。
注意到这一点的萧骁，又把手机凑近了老人些许。
……
老人不确定的点点头。
“应该能做。”
“我试试看。”
老人的手动了起来。
…...
做的过程中，老人时不时抬眼看一下手机。
……
萧骁的手很稳。
他没有出声。
安静的看着老人的动作。
他的眼神微垂。
琵琶鬼一脸专注的看着老人手上渐渐成形的糖人。
是它再熟悉不过的模样。
琵琶鬼的眼睛亮得惊人。
……
“好了。”
老人看看手里的糖人，再看看年轻人手机里的图片。
老人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
他看着还挺像的-
不。
简直是一模一样。
……
他把手里的糖人递给对面的年轻人。
“给，年轻人。”
“你看还满意不？”
“我第一次做琵琶……”
在此之前，他虽然接收到过各种请求……
但琵琶……真的是第一次。
虽然照着年轻人给他找的图片做了，毕竟他没有见过真的琵琶，也不知道做出来的成果有没有偏差…...
……
萧骁接过糖人。
他微微转了转手里的糖人。
在注意到跟着糖人一起转的的琵琶鬼的眼神后，萧骁的面上露出了笑意。
“满意。”
“老爷子，您做得很好。”
……
“是吗？”
老爷子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嘴角咧开。
“那就好。”
老爷子笑得很开心。
“来。”
“年轻人，你还想要一个什么糖人？”
……
“我还想要的……”
萧骁视线微垂。
琵琶鬼正眼睛闪闪发光的盯着他手里的糖人。
“是一个人形的糖人。”
……
“人形？”
老人微微一愣。
随即却有些了然的笑了笑。
跟刚才的琵琶不同，人形的糖人老人做的可不少。
“什么模样的？”
老人熟门熟路的问道。
“有照片吗？”
……
“没有。”
萧骁摇头。
……
老人也不在意这个回答。
类似的情况他也遇到过。
“那你跟我描述一下他长什么样子？”
……
“好。”
萧骁点头。
“他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
哎？
老人有些惊讶。
“少年？”
他以为这个年轻人是要给自己的女朋友带一个糖人回去。
毕竟，来他这里的年轻情侣不少。
要做人形糖人的也基本是情侣。
孩子们都喜欢动物或者各种卡通形象的。
所以他还以为这个年轻人也是要给自己的女朋友一个惊喜……
……
“嗯。”
萧骁点头。
“是我的一个朋友。”
……
“哦哦。”
老人点头。
手上的动作继续了起来。
……
“……他很瘦，肤色苍白……赤足……”
萧骁缓缓描述着。
……
“赤足？”
老人顿住了。
……
“嗯。”
萧骁点头。
“就是没穿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