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百七十六章 烧掉的画
可是不吃的话，是不是有些辜负狐妖大人的好意？
万一是甜的果子呢？
......
犹豫了好一会，书生还是把果子放到了嘴边。
为了那个万一，他只能冒一次险了。
……
书生皱紧的五官渐渐松开。
哎？
不酸？
是甜的？！
书生眉眼舒展。
“狐妖大人，这果子很甜。”
……
直到日落西山，书生才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他脚步匆匆。
心里记挂着那副未完成的画。
......
“狐妖大人？”
一大清早就赶来山顶的书生左顾右盼。
树上没有狐妖大人。
其它地方......
他到处搜寻了一圈。
毫无所获。
......
是他来太早了吗？
还是狐妖大人临时有什么事情、暂时离开了？
书生抱着怀里的画，登山前的高昂情绪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所剩无几了。
......
他深吸一口气。
又四处叫了几声。
没有得到任何的答应。
他突然想到，就算狐妖大人听到了他的声音......狐妖大人会给他回应吗？
......
书生站在大树下。
他昨天跟狐妖大人说了他今天会过来......带着他描摹狐妖大人的画......
狐妖大人虽然什么都没有说。
但他知道，狐妖大人听见了他的话......
狐妖大人肯定临时有什么事了。
书生这么告诉自己。
......
直到艳丽的晚霞有些刺痛他的眼睛，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等了一天？！
......
等一天不是问题。
可是，即使他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狐妖大人。
这就让他很失望了。
是很麻烦的事情吗？
所以一天不够？
狐妖大人不会离开这里了吧？
掠过脑子的猜测让书生一愣。
不会......吧？
......
可要是真的话......
书生低头。
这幅画......
......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大树。
不会的。
现在自己在这里瞎想也没有用。
说不定狐妖大人晚上就回来了。
他明天再来，就能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
书生抱着画走了几步。
相较早上来时激动亢奋的心情，此时他的心情实在说不上好。
他慢慢停了下来。
思考了一会，他转身向树下走去。
......
书生把自己的画放在了树下。
这样狐妖大人晚上一回来就能看见了。
书生笑了笑。
然后向后退了几步。
想了想，他拿起画、踮起脚，把画放在了枝桠上。
茂密重叠交错的绿叶挡住了画卷。
......
书生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不由得又在树下待了一会。
盯着掩映在枝叶后的画卷出神。
......
书生突然一个激灵。
时间不早了！
爹娘昨晚刚再三叮嘱他出去玩不要太晚归家。
不要自己一个人、要带着小厮一起。
......
带小厮是不可能的。
万一人多嘴杂把狐妖大人的存在说出去，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
狐妖大人是他一个人的秘密。
......
书生向山间的台阶疾走而去。
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台阶处。
......
“咔嚓~”
一声清脆的声响。
本来空空如也的树上多了一道雪白的身影。
小白狐又丢了一颗果子进嘴里。
等吃的差不多了，小白狐姿态优雅的走了几步。
它打开画卷。
画上的是一只趴在树枝上的狐狸。
姿态慵懒，眼里含笑。
灵动之感扑面而来。
……
勉勉强强吧。
小白狐点了点头。
突然，它的耳朵动了动。
……
几秒后，一道身影穿出灌木丛。
他疾步走到了树下，抬头、踮脚拿起了画卷。
很快，他就把画卷卷起向山下走去。
……
树上的小白狐歪着脑袋盯着那人远去。
“嗤~”
小白狐撇了撇嘴。
它伸了一个懒腰，轻身一跃。
下一秒，它已经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它转身向后面的林子跑去。
前几天，它偶然发现了一个温泉。
它很喜欢。
时不时的就会去泡一下。
……
书生没有再来了。
小白狐也不意外。
那个笨蛋。
连被跟踪了都不知道。
不去看它都知道，那个人类应该是被关在了家里。
以后大概也见不到了。
……
书生的出现就像是水面上的波澜。
几圈的波纹浮动后，便消失了踪迹
小白狐很快就忘记了这个小插曲。
它早就知道。
就算能看见也不一定会产生什么联系。
更甚者……羁绊了。
它于书生，书生于它，都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
……
这天，小白狐从林子里出来。
它还是挺喜欢趴在悬崖大树上时的视野的。
很开阔。
会让妖怪的心情都变好几分。
……
嗯？
小白狐的瞳孔有一瞬的收缩。
本来树冠浓郁、生机勃勃的大树此时却变成了一副凄惨的模样。
满是焦黑的枝桠树干，这是……被雷劈了？
小白狐啧啧有声。
……
嗯？
小白狐走到了树下。
这是……
它在灰烬里发现了破碎的纸屑。
纸……
小白狐四处看了看。
就发现了这里的几张小碎屑。
其它的该是被烧光了，又被风吹走了吧？
……
小白狐转身看向上山的方向。
是那个书生又来过了吗？
又把画给它送来了？
还是上次把画拿走的那个人？
……
唔……
脑子里思索了一会，不得其解后小白狐便不再在意。
不管怎么说……
画已经没了。
一道雷劈到了树上，树着火了，连带着树上的画也遭了殃。
不得不说，这件事真是有几分巧。
……
这幅画不属于它。
也许……老天爷是想告诉它这个？
它嗤笑。
它也不稀罕那副画。
……
“就是这么一个故事了。”
小白狐甩了甩尾巴。
“都说了，是一个无聊的故事了……”
……
“嘶嘶~”
白蛇不由得认同的点点头。
是挺无聊的。
它还以为能听到更劲爆一些的故事。
结果……就这？
白蛇有些无趣。
还是它跟上任执法者大人之间的故事有趣多了。
……
“你后面没有再见到他了吗？”
萧骁垂眼摸了摸小白狐的脑袋。
“没有了。”
小白狐懒懒的趴着，任萧骁的手在自己的脑袋上动作。
那棵大树都被雷劈的着火烧焦了。
它自然没有兴趣趴在一颗满是焦味的大树上。
它后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去悬崖那边了。
书生后面有没有再来……它其实并不清楚。
反正，他们没有再见面了就是了。
第二千二百七十七章 广告
萧骁笑了笑。
他想，小厮把画拿回去后，被书生发现，又被书生拜托送来了山顶悬崖这边。
而书生，自然是被自己的爹娘拘在了家里。
直到书生恢复他们认为的正常为止。
……
至于书生与小白狐之间的来往为什么会被书生的爹娘知悉……
应该就是小厮的“功劳”了。
当时小白狐发现的躲在灌木丛里的书生的跟踪者，就是小厮吧。
……
书生跟小白狐交谈的模样肯定吓到了小厮。
小厮回去一跟书生的爹娘汇报，书生的爹娘也被吓到了。
书生与小白狐的联系就此被阻断了。
……
只是连他们联系的证明，书生为小白狐作的画都因为一场天灾而毁于一旦，这倒是让人难免有些唏嘘。
不知道那位书生在后面的人生里有没有再为小白狐作过画？
萧骁若有所思。
不过……
就算书生真的画了，画作能不能留到现在还两说。
他们能不能见到更是两说了。
……
“三哥？”
熟悉的声音以及……熟悉的称呼。
萧骁转头。
“老幺。”
他的视线落在另一个并不算陌生的人身上，“周尧。”
……
“啊，你好。”
周尧有些意外班长的舍友竟然还记得他。
毕竟，他们也就上次在美术用品专卖店里偶遇了一次。
果然，成绩好的人记性也好吧。
周尧急忙露出了礼貌的笑容。
……
“三哥，真巧。”
赵律正笑了起来。
而且……“上次也是我们遇到了你。”
没想到这次又遇到了。
该说他跟三哥有缘呢？
还是他跟周尧跟三哥有缘？
……
“是啊。”
萧骁眉眼微弯。
他也有些意外，“你们在逛街？”
……
“嗯，随便走走。”
赵律正点头。
之前他与周尧偶遇，又听了周尧放弃画画的过去。
因为这番倾诉，他与周尧的关系变得亲近一些了。
偶尔，他们也会约出来一起见个面、吃个饭什么的。
算是找回了初中时的同学情谊了。
……
“啊，对了。”
赵律正眼睛一亮，“我们去三哥家的茶馆吧？”
茶馆。
周尧一愣。
班长的同学家里是开茶馆的吗？
他不由得又打量了面前的男子一番。
的确有几分像是家里开茶馆的样子。
班长同学的气质挺特别。
他原先以为是好学生的气质。
干净的、温和的，又带着几分沉淀下来的古典感。
原来是生活环境导致的。
……
赵律正为自己的好主意点了点头。
他们之前还在想要去哪里逛逛？
若是没有合适的去处，他们就差不多各自回校了。
“你不是说想要为家里的老人买些礼物寄回去吗？”
“三哥家里的茶水与点心可是极好的。”
“你等下可以试试，要是喜欢的话，可以买一些给家里的老人寄去。”
“茶叶与点心也适合送给老人。”
“而且，三哥家的茶馆可是老字号了，也算是这里的特产了。”
……
萧骁失笑，“老幺，谢谢你的广告。”
……
“哎？”
赵律正一愣，随即摆手，“不不，三哥，我这可不是打广告。”
“我说的都是真的。”
“怎么样？”
他看向周尧。
“要去吗？”
……
“好。”
周尧点了点头。
班长都这样大力推荐了……
他自然是相信班长的。
况且，人家茶馆的少东家就在他的面前，还是班长的好哥们，他若是说不去，那场面不就很尴尬了？
……
“你不会失望的。”
赵律正很有自信。
“嗯。”
周尧真的有些期待了。
他印象中，班长还从来没有这样向他推荐过什么。
……
赵律正对自家茶馆的盛誉让萧骁的眼里泛起了丝丝的笑意。
……
“三哥。”
赵律正对萧骁发出邀请，“你接下来有事吗？”
“没事的话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
“一起吗……”
萧骁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也好。”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他接下来也的确没有什么事。
那么，回家一趟也不错。
……
萧骁几人打车到了萧氏茶馆。
茶馆古色古香的装潢让周尧眼前一亮。
茶水与点心还没有吃，他暂且无从评判。
但光从这间茶馆的外表看，周尧觉得自己对这家茶馆的期待值又高了几分。
……
茶馆的内部没有让周尧失望。
大厅不是很大却胜在布置精巧，显然茶馆的主人为此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耳边舒缓的古乐也让人的心不由得静了下来。
茶香扑鼻。
更添几分清幽之感。
……
“二楼是包厢。”
赵律正介绍，“你想在大厅还是包厢？”
“大厅就好了。”
周尧扫视了一圈大厅。
他很喜欢大厅里的氛围。
三五成群的客人，或是低声细语，或是凝眉下棋，或是专注围观。
大家都有意的保持了安静。
每个人的脸上的表情都很放松。
……
“骁骁。”
萧母走了过来。
“律正也来了。”
萧母对赵律正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儿子的同学都来过店里几回了，她自然是认识的。
“阿姨好。”
赵律正笑着打了招呼。
随即他指了指身边的周尧，“阿姨，这是我的朋友，周尧。”
“我特地带他来这里开开眼界的。”
萧母掩嘴而笑。
“什么开眼界？”
“就是一家普通的茶馆而已。”
“你这孩子就是会说话。”
赵律正嘿嘿笑了。
其实心里也有些被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话惊到了。
他果然是跟二哥待久了、所以“近墨者黑”了吧？
……
“你们自己找位置坐。”
萧母眉眼弯弯，“我-”
“妈，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萧骁笑着接过话头，“你去忙自己的就好了。”
“也好。”
萧母没有坚持。
她又对赵律正、周尧两人笑笑，“我去给你们拿菜单。”
“你们等一会。”
……
萧骁拿着赵律正与周尧点好的菜单到了厨房。
“骁骁？”
看到自己的儿子（孙子）进来，萧父与萧爷爷都有些惊讶与意外。
“你怎么回来了？”
……
“我陪我朋友过来的。”
解决了萧父与萧爷爷的疑惑后，萧骁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他指了指桌子上存在感特别强烈的一大盘点心，“这是什么？”
“是客人点的？”
第二千二百七十八章 周尧的请求
萧父的视线落在了大盘的点心上，脸上露出了笑容。
“不是。”
“这盘点心是拿到院子里的。”
……
“院子里？”
萧骁微微一愣。
不会是……
……
“这还是你爷爷建议的。”
萧父看向老人家。
萧爷爷对萧骁咧开了嘴角，“老头子下棋的时候，有时候会备一些点心与茶水。”
“点心每次都会被吃完。”
“没你在，我也不知道自己备的那些点心够不够？”
“不由得就越备越多了。”
“因为每次都会吃完……”
“渐渐的，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
“骁骁，院子里……不止有青蛙神是吗？”
不然，这胃口也太夸张了。
老人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
“嗯。”
萧骁笑着点了点头，“我们家的院子里有很多客人。”
……
“很多客人啊……”
老人呢喃。
他扭头看向身边桌子上的大盘点心，“那这些够吗？”
“要是不-”
“够了。”
萧骁微笑。
除了饕鬄，大部分妖怪的胃口还是在正常范围内的。
“爷爷、爸爸，谢谢。”
这么费心的为妖怪们准备了点心。
……
“谢什么？”
老人不高兴的皱起眉头，“跟自家人还这么客气？”
“再说，他们是你的朋友，不-”
“青蛙神也是老头子的好朋友了。”
“对于朋友，我们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
……
“嗯。”
萧骁眉眼弯弯。
……
“好了，你来的刚是时候。”
老人拿过萧骁手里的菜单，“把这盘点心拿到院子里吧。”
“放在石桌上就好了。”
……
“好的。”
萧骁端.asxs.心盘。
见孙子轻松的模样，萧爷爷咽回了就要出口的叮嘱，转而颇有些感慨的道，“年轻人就是年轻人。”
“力气真大。”
这么大盘点心，竟然单手就举起了。
看上去还一点都不费劲。
要知道，这么大盘点心可不轻啊。
……
“不枉费他吃那么多。”
萧父已经动手准备起萧骁拿过来的菜单上的点心了。
“哈哈。”
老爷子乐了，“也是。”
……
萧骁微微耸了耸肩膀。
“那爷爷、爸爸，我走了。”
“嗯。”
“去吧，去吧。”
老爷子挥手。
……
萧骁端着盘子到了院子里。
“啾啾～”
照例是鴖第一个冲了过来。
萧骁笑着伸手止住了横冲直撞的小妖怪。
然后摸了摸小妖怪的脑袋。
“鴖。”
......
他把点心放在了桌子上。
妖怪们渐渐围了过来。
......
“呱呱～”
青蛙神正襟危坐在猼訑的头上。
它有些不好意思的提出了要求。
它想要喝杯茶。
......
“好的。”
萧骁微笑。
“你等我一下。”
......
萧骁折返回了厨房。
“怎么又来了？”
萧爷爷惊讶。
萧骁空空的手让他明白孙子已经把点心送到院子里了。
既然如此......
“你不是陪朋友来的吗？”
“老来厨房干什么？”
......
“我来拿壶茶。”
萧骁微笑。
......
“拿壶茶？”
老人反应很快，“它们要？”
“嗯。”
萧骁觉得自家爷爷真的是接受度很高又脑子灵活。
......
“喏。”
萧父直接拎了一壶茶递给萧骁。
“茶杯自己柜子里拿。”
......
“好的。”
萧骁用托盘装了茶壶跟茶杯。
......
“快去快回。”
萧爷爷摆手，“你朋友还在店里等你吧。”
“嗯。”
萧骁点头，“我知道了。”
......
萧骁回了院子里。
……
“呱呱~”
青蛙神感激的接过茶杯。
考虑到青蛙神的体型，萧骁特地挑了一个小小的茶杯。
看着一手垫在茶杯底下，一手扶着茶杯、很是有模有样的喝着茶的青蛙神，萧骁的眼里漫出了几分笑意。
……
“梅女。”
萧骁仰头，对出现在枝头的梅女弯了弯眉眼，“你要吗？”
……
萧骁手中的茶杯慢慢飞起。
“谢谢。”
梅女的身形在梅花间若隐若现，面上清浅的笑容清楚的映入萧骁的眼中。
……
“长恩。”
萧骁走到书生的背后，“要喝一杯茶吗？”
书生没有反应。
双眼专注的盯着面前的画纸。
手上的动作不停。
萧骁笑了笑。
没有打扰书生。
他把茶杯放到了书生边上的凳子上。
……
萧骁回到了茶馆里。
“三哥。”
赵律正他们已经喝上茶了。
连点心都上了一部分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
……
“我去了后面的院子里一趟。”
萧骁解释。
“哦哦。”
赵律正点头。
周尧有些疑惑。
“院子？”
“三哥的家就在茶馆的后面。”
赵律正听到了周尧小声的疑惑。
这也不是什么要隐瞒的事，他便照实说了，“还有一个很漂亮的院子。”
“三哥亲自在院子里挖了两个池塘呢。”
……
亲自？挖了两个池塘？
周尧的视线落在坐下的萧骁身上。
面上不由得露出了几分惊讶。
看不出来这个人的动手能力这么强。
他还以为对方是一个文弱书生……
……
“噗~”
看出周尧心里的想法，赵律正笑了，“三哥很厉害的。”
周尧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
他急忙换了一个话题，“两个池塘啊，萧同学，你家的院子很大啊。”
……
“两个小池塘而已。”
萧骁眉眼微弯。
……
就算是两个小池塘，面积也是可观的吧？
周尧认为萧骁在谦虚。
说起来，他爷爷奶奶家也是有院子的，还有仓库。
想到仓库，他愣了愣。
他微微摇了摇头。
但是他爷爷奶奶家可一个池塘都没有。
他有些好奇。
“我能看看吗？”
他不由得脱口而出。
随即意识到自己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周尧急忙摆手，“我就是随便说说。”
“你不用在意……”
……
“可以。”
萧骁微笑。
……
“真的可以吗？”
周尧又惊又喜。
本来他想着自己跟对方不过是隔着班长的认识关系而已。
都没说几句话呢、就要到人家的院子里参观，他是不是太不客气了？
没想到对方这么干脆的同意了。
还是说……
“没关系的。”
“你不同意我也能理解。”
“不用勉强。”
周尧以为对方是不好意思拒绝他。
……
“不勉强。”
萧骁笑着摇摇头，“不过，等喝完茶、吃完点心再去吧。”
第二千二百七十九章 重逢
“啊，好。”
周尧下意思点头。
随即有些感激的笑了，“谢谢。”
……
“三哥的院子里还有一颗白梅。”
赵律正有些遗憾，“你要是冬天来看，就能看到了。”
“超漂亮的。”
……
“是吗？”
周尧愈发好奇萧同学家的院子了。
又是池塘，又是白梅，想来是一个很精致的院子吧？
……
吃完了茶水与点心后，萧骁带着两人向屋后的院子走去。
走出客厅，周尧张大了眼睛。
“周尧，喏，两个池塘。”
赵律正为周尧指了指方向。
周尧看了过去。
果然。
两边大树下分别有一大一小的池塘。
树影落于其中，水面闪烁出点点的粼光。
周尧不由得走了过去。
但是，还没有到池边，他就被其它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他脸色有一瞬的空白。
那……
……
发现周尧的异常后，赵律正转头看去。
下一秒，他倏然睁大了眼睛。
哎……
“三哥，那副画……”
……
白梅树前，立着一个画架。
画架上放着一副还未完成的画。
画的正是院子里的景色。
简直就像是有两个院子一样。
太厉害了……
……
“好漂亮。”
赵律正惊叹，“三哥，这幅画-”
“画画的人呢？！”
周尧突然大声叫道。
他骤然大步走到萧骁的面前，双手就要握住萧骁的肩膀。
“啪！”
“哎呦！”
周尧急忙收回手。
他捂住自己的手。
好痛。
刚才……是被什么打到了？
……
“周尧。”
赵律正这才反应过来。
他急忙走了过去。
“你干什么？”
这么气势汹汹的走过去、像是要打三哥一样……
他下意识的挡在三哥的面前。
“怎么了？”
突然这么激动？
……
周尧也不顾上疑惑自己刚才被什么打了，他的情绪太过激动，以至于他的大脑一片混乱。
他张了张嘴。
胸膛剧烈起伏。
……
“怎么了？”
赵律正担心的皱起眉头，“你先不要激动。”
“来，深呼吸。”
“慢慢说。”
……
“呼……呼……”
半晌，周尧终于发出了声音。
“那副画……”
他指着画的手在颤抖。
“画那副画的人……”
周尧费劲的说道，“在哪里？”
“他在哪里？”
……
“周尧……”
赵律正的视线落在那副画上。
真的是很漂亮的一幅画。
即使还没完成……
可以想见，这副画完成后会是多么的让人惊艳。
啊。
赵律正似乎明白了周尧的激动。
是曾经的画家之魂觉醒了吗？
看到这么厉害的画就想要见一下画师……
原来-
“这幅画-”
周尧没有看到赵律正脸上的恍然。
他死死的盯着萧骁。
“这幅画跟我老师画的一模一样！”
他指的当然不是内容。
老师的画风那么特别，只要看过一次就不会认错。
……
“啊？！”
赵律正惊呼。
真的假的？
这幅画是周尧那位消失的老师画的？
……
“在哪里？”
周尧深呼吸，“他在哪里？！”
……
“你先不要激动。”
赵律正安抚周尧。
他也理解周尧此时激烈的情绪波动。
当年不告而别的老师……
隔了这么多年……
是终于要再次见到了吗？
“三哥？”
他转头看向萧骁。
……
萧骁笑了笑。
果然……吗？
他之前也有猜测，也许他遇到的长恩就是当年周尧遍寻不着的老师。
现在看来，世事就是这么的巧。
只是，这才有趣不是吗？
……
“它就在院子里。”
萧骁的话让周尧愣住了。
赵律正也愣住了。
哎？
这个院子里除了他们还有别人？！
他转头四顾。
……
周尧动作很大的抬眼。
院子布置的精致，却并不弯弯曲曲，毕竟也只是普通人家的一个院子而已。
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
“没有啊!”
周尧满身的急躁。
“哪里？”
“在哪里？”
“我没有看到！”
……
萧骁看向白梅树。
“长恩。”
他微笑。
……
啊？
周尧顿时也看向了白梅树。
那里有人？
他……“没有啊！”
周尧愈发的急切了，“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
“真的没有吗？”
萧骁眉眼微弯，神色却很沉静。
“你再仔细看看。”
……
周尧心里升起了些奇怪的感觉。
他睁大眼睛。
也许是睁的太大了，都有几分像是瞪人的感觉了。
没有、没有……
那里哪有-
他的神色顿住了。
犹如被按住了暂停键一样。
他看到了。
……
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转过白梅树，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甚至连对方身上的穿着都跟他记忆中的别无二致。
……
“周尧？”
赵律正小小声。
他疑惑的看着白梅树的方向。
在他的眼里，那里什么人都没有。
可是，周尧的样子……
却像是看到了什么人一样。
他很奇怪。
但此时的氛围……似乎不适合他出声打扰。
……
“老、老师？”
周尧想要上前一步。
却发现四肢根本不听使唤。
他全身都僵住了。
……
周尧的面上一片空白。
大脑也像是当机了一样。
曾经的他想过很多很多遍与老师重逢的画面。
长大后的他就不太想了。
要不是之前遇到了班长，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把这件事忘记了。
他已经差不多认定了自己没有办法再见到老师了。
很多的情绪……好的坏的……思念、不解、疑惑、埋怨、甚至还有恨意……
所有的所有……在漫长的时间之河冲刷下，都变成了细小的砂砾。
但是现在……
他觉得心里沉睡已久的火山在慢慢的苏醒。
很快……就要爆发了。
……
“你是谁？”
书生歪了歪脑袋。
他看向萧骁，“他看到我了。”
面色颇有几分的无辜。
他之前刚好作画告一段落。
转头，他看到了放在边上的茶水。
不待他疑惑，他发现了院子里的动静。
盛放的白梅收敛起了自己舒展的花朵。
空气中的梅香淡了很多。
各处的妖怪也躲进了隐匿的角落。
热闹的院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它虽然不解，却也下意识的藏身到了白梅树的身后。
几秒后，萧骁大人还有两个陌生人类走进了院子。
它恍然。
是为了避开那两个陌生的人类吗？
第二千二百八十章 不记得
不过，一般人又看不到妖怪。
它们……有躲避的必要吗？
唔……
书生看向白梅。
这棵梅树是要收敛一下……
梅花是在冬天开花的。
这点它还是知道的。
......
就在书生怔怔出神、“胡思乱想”的时候，它听到了萧骁大人叫它的声音。
没有多想，它的脚已经踏出了一步。
然后，它才意识到。
哎，它不需要躲着吗？
……
再然后……
它听到了那声老师。
……
若不是那个人类直直盯着自己，它根本没有意识到那个人类口中的老师是指它。
对方认识它？
可是它……好像不记得他了。
它看向萧骁大人。
虽然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一句话，它还是先表明了自己对那个人类看到了自己也是很意外的。
毕竟，之前院子里妖怪的表情让它觉得，也许萧骁大人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院子里有这么多的妖怪。
……
“……老师？”
周尧所有的情绪都被老师刚才那句轻描淡写的疑问击了个粉碎。
声音轻飘飘的，又透着几分失调的尖锐。
老师不记得他了？
不记得他了？
……
这是什么……天大的笑话？
太荒谬了……
太……可笑了……
……
他想了无数他与老师重逢的画面。
但没有一个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他想了那么多、那么多的可能……
结果……
“……哈……”
周尧干巴巴的扯了扯嘴角。
“老师，你不记得我了？”
“……你在跟我开玩笑是不是？”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真的……”
“一点都不好笑……”
“……我们这么久没见了，你不要一见面就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我……”
……
“周尧。”
赵律正想要上前。
因为周尧的样子看上去像是马上就要晕倒了一样。
可是，他还是选择站在了原地。
此时，他大概有些明白了。
周尧的老师……竟是妖怪吗？
……
“你是谁？”
书生又问了一遍。
他觉得这个人类好烦。
他不喜欢聒噪的人类。
“我不认识你。”
......
周尧的双眼倏然睁大。
身子都不由得晃了晃。
他伸手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右脚向后退了半步。
不认识......他？
哈......
这算什么......
这-
周尧深吸一口气。
胸口的滞闷驱之不散。
算什么？！
......
“周尧？”
赵律正眉头紧皱。
怎么了？
怎么突然一副打击很大的模样？
不是找到老师了吗？
还是那位老师说了什么？
他不知道。
他不由得看向了三哥。
眼里露出了几分询问之意。
还有几分恳求。
他无能为力。
所以，他希望三哥能帮帮周尧。
......
萧骁看向书生。
“长恩，你之前有没有教过人类画画？”
教人类画画？
长恩一瞬的愣怔后，歪头思索了起来。
既然萧骁大人这么问了......
......
“你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萧骁看向周尧。
话是对着长恩说的。
“你教了他三年的绘画。”
......
三哥的话让赵律正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对方竟然忘记了周尧......是吗？
这也......
赵律正想起了周尧对他讲起过去的事情时流露出来的对他那位老师复杂的情绪......
周尧始终对那位老师耿耿于怀。
没有一刻的忘记。
但对方却......
这对周尧的打击也太大了。
......
书生仔细打量周尧的脸。
不过，它对人类的长相向来比较迟钝。
它从来没有画过人类。
它欣赏人类的画作。
但也只欣赏人类的画作。
对于人类它并没有更多的想要了解的**。
它所有的精力都在绘画上了。
......
被老师这么盯着，周尧蓦然紧张起来。
五指合拢。
嗯？
手指似乎碰到了什么？
是手机！
疑惑了几秒后，周尧总算反应过来。
对了，手机！
周尧的眼睛一亮。
他急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解锁屏幕后，他点开了照片。
......
就是这张！
幸好这次把画找出来后，他给画拍了照片。
当时这么做的理由他已经记不太清了。
明明就前段时间的事。
周尧微微甩了甩头。
他把手机屏幕转向了老师。
“老师，这幅画！”
“是您当时改了我的胡乱涂鸦画出来的。”
“这幅画您总该记得吧？”
“您不记得我，总该记得这幅画吧……”
周尧不由得收紧了握住手机的手。
老师竟然忘记了他......
他真的很难对这件事释怀。
尤其是在短短的时间里。
......
书生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番手机。
然后看向了屏幕上的画。
嗯？
书生愣了一下。
这幅画……
“的确是我画的……”
……
“没错！”
书生的承认让周尧激动起来。
“这就是您画的。”
“当时我不过是在这张纸上胡乱涂鸦，但是您把它变成了这么漂亮的画。”
“我惊呆了。”
即使现在，看着这幅画，他仍旧能回想起来那时候的惊艳。
“我很激动，一直问您是怎么画的，我觉得您太厉害了。”
“然后您说……”
周尧咽了一口口水，“您可以教我。”
是啊。
明明是眼前这个人把他带进绘画的世界的。
结果却在半路上把他丢了。
干脆利落的……
好不容易见到了，还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
呼~
他深吸一口气。
心口憋闷的让他想要大叫。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他是老师一时兴起的玩具吗？
那他对老师的寻觅、思念、担心，还有那段时间对自己能力的怀疑、纠结、苦闷……
那段晦涩的时光……
算什么？
他一个人的自娱自乐？
哈！
……
“哦。”
书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恍然的神色。
虽然其中还是掺杂着些许的疑惑。
看上去只是想起了一半的样子。
萧骁微微叹气。
一人一妖表情的对比太鲜明了。
“长恩，就是几年前的事情，你记不清了吗？”
……
“啊？”
书生有些无辜，“我不太记画画以外的事。”
他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一副努力回想的样子。
“我想起来了。”
“我好像的确教过一个人类画画。”
“他画的太难看了。”
“我忍不住就把他的画改了。”
“没想到他看得到我。”
“他很喜欢我改的画。”
第二千二百八十一章 在意的
当时书生第一次听到一个人类那么夸它的画。
虽然它的画自然是好的。
但看到那个人类激动的模样，不可否认，它的心里是高兴的。
有些话就脱口而出了。
“我说我教他画画。”
......
“嗯。”
听老师说起当年的事，周尧神色复杂，情绪慢慢平复了几分。
他与老师的初遇，他一直记忆犹新。
“我很意外，也很高兴，您说您教我画画。”
“我想画出跟你这幅画一样的画。”
周尧的视线落在手机上。
“我担心自己学不好。”
“但您说有您在。”
周尧看向老师，“您说我肯定能画出来的。”
“您教了我三年的画画。”
“我考上了美术班。”
“我特别高兴。”
“我想第一时间告诉您这个好消息。”
“可是等我回到家里，你不见了。”
周尧顿了顿。
“我找遍了仓库、家里，还有附近。”
“哪里都找不到您。”
“您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
“老师，您……为什么突然离开了？”
时隔这么多年，周尧终于能当面向对方问出这个问题了。
他想了很久的问题，
却始终想不出一个可能的答案。
……
书生抬眼。
蔚蓝的天空映入眼帘。
它为什么离开了？
唔……
……
“是有什么事吗？”
周尧握紧了双手，“所以让老师那么急着离开，连一句话都没有时间给我留下……”
老师的沉吟让周尧忍不住说出自己为老师找的借口。
不。
不是借口。
也许真的就是这样呢？
老师不是有意丢下他的。
老师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的……
周尧的手指嵌进了自己的手背。
指甲泛白。
告诉他，事实就是这样。
他没有被抛弃。
他不是一个……笑话。
……
“长恩，你是不是去看画展了？”
萧骁脑中灵光一闪。
他与长恩的初遇就是在美术展上。
妖怪一脸的专注与痴迷。
高度的集中力。
这只妖怪就是一个画痴。
他第一眼看到妖怪就确定这点了。
……
“啊！”
书生眼睛一亮，“对！”
“画展！”
“萧骁大人真厉害!”
“我当时就是去看画展了。”
“很不错的画展。”
似乎是想起那时候看到的画展，书生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
“……哈？”
周尧张嘴。
“看画展？”
……
“嗯，没错。”
书生笑眯眯。
周尧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那您看完画展为什么不回来？”
“您看个画展看了这么多年？！”
这个答案……真的不是在敷衍他吗？
若不是的话……
周尧捏紧自己的五指。
这算什么？
……
“嗯。”
书生似乎没有听出周尧话里的讽刺，他认真的说道，“那是一个系列画展。”
“也是一个巡回画展。”
……
“......您就跟着画展一起走了？”
周尧不可思议。
……
“嗯。”
书生应得自然而然。
周尧：……
他张了张嘴。
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已经说了很多了。
可是......
明明老师就在他的面前，他仍旧觉得自己像是在唱独角戏一样。
老师根本不明白它的行为对他造成了什么影响。
根本不明白……
......
“老师，您就没有想到我吗？”
周尧也顾不上丢脸不丢脸了。
他早已是不是那时候的孩子。
却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横亘在他心里很长时间的问题。
......
“您要看画展可以，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对于这点，周尧真的很费解。
“尤其您还去了这么久……”
谁看画展会看这么久的？
“就算它是系列画展，是巡回画展，您真的连抽空回来跟我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吗？”
周尧不相信。
他也没有办法让自己相信。
“我在您的心里到底算什么？”
“我叫您老师，我是真心把您当做老师的。”
“我喜欢您的画。”
“我被您的画所折服。”
“直到现在……”
周尧抿了抿嘴唇，“也没有哪副画比您的这幅画给我的震撼更大了。”
“我始终觉得，您愿意当我的老师，我真的是太幸运了。”
那三年，现在想来，真的是像做梦一样。
而后面发现的一切才是真实。
失去了老师，他就被打回了原形。
梦，醒了。
他知道，是他没用。
但是……
“那您呢？”
“您有把我当做您的学生吗？”
“您有一点想过您的不告而别会对我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您有吗？”
……
“明明是您说愿意做我老师的……”
周尧小声嘟哝。
这句话里的委屈让他觉得对于一个成年人而言，真的太过丢人了。
可是，他是真的觉得委屈。
在疑惑、埋怨、愤怒......之后，浓郁的委屈像是柠檬水一样几乎溢到了他的鼻端。
又酸又涩。
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眼角。
指尖有些被烫到似的缩了缩。
随即，他更加用力的按了下去。
他微微阖了阖眼。
……
“我忘记了。”
书生都记起来了。
当时它被偶然看到的画展吸引。
但它发现那个画展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
那天恰好是画展在这个城市展出的最后一天。
它还没有看够。
没有多想，它直接跟着画展去了下个城市。
沉迷于画展中的它忘记了自己教了三年的学生。
本就是一时兴起收的学生。
而且……
“这幅画你可以画了。”
……
周尧手上的动作顿住了。
他面色怔然。
什、什么意思？
是说他能画出这幅画，老师就要离开了？
啊。
他张了张嘴。
一开始，他的确是被老师的这幅画打动。
老师当时说的“我教你”……真的只是教到能画出这幅画为止？
是他误会了？
他以为老师所谓的“我教你”是直到他出师、成为一个真正的独立的画家为止
其实直到这幅画为止吗？
……
都是他误会了？
是他会错了意？
不对、不对……
周尧急急摇头。
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
而是……
“不管怎么样也好……”
就算他理解错了也没有关系。
他们现在说的……
“老师，这不是你不告而别的理由。”
“我在意的是你的不告而别！”
周尧大叫。
“就算当时你本来就有离开的想法，也要跟我说啊。”
第二千二百八十二章 老师的身份
“你突然不见了……”
“什么信息都没有留下。”
“我……”
周尧喃喃，“很担心。”
......
“就算当时你本来就有离开的想法，也要跟我说啊。”
“你突然不见了……”
“我……很担心。”
……
“我忘记了。”
书生很诚实的又说了一遍。
他是真的忘记了。
不然，他应该会跟这个人类说一声。
……
周尧：……
他用手遮住脸。
忘记了……
呵。
真是让人无言以对的一句话。
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面对老师，他有种一拳，不，是拳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老师始终不温不火。
他这边却是波澜起伏。
有什么用呢？
明明他跟老师都是当事人。
他却觉得，整件事真正在意的只有他一个人。
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在自导自演。
......
“周尧。”
赵律正张嘴欲言。
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此时看上去格外失落与黯淡的朋友。
……
“长恩。”
萧骁收回落在周尧身上的视线，看向了书生，“你后面看完画展也没有想起来吗？”
看画展其间，因为全幅心神都在画的身上，想不起其它情有可原。
但是，画展结束了，却还是没有想起被自己丢下的学生吗？
那只能说，书生对这个学生并没有多少的上心了。
……
“我那时来了灵感，一直在画画。”
书生老实的道。
“等我画完，我已经忘记了。”
……
这个画痴。
萧骁微微摇头。
明明是司书鬼。
……
“……是吗？”
周尧的手后面传出含糊的声音，“是这样啊……”
“老师一直都是这么喜欢画呢……”
“一点都没有变……”
周尧挪开了几分手指。
一点都没有变。
无论是对画的痴迷，还有……
老师的外貌？！
周尧突然发现了一点。
老师的样子跟他记忆中一模一样。
没有一点的变化。
而他，已经从当年的青涩少年变成了大人。
他长高了。
样子也有些变了。
啊。
周尧一愣。
是因为这老师才没有一开始就认出他吗？
虽然男生没有女生女大十八变那么夸张，但长开的五官还是会跟曾经的自己有所区别。
……
周尧放下了捂住脸的手。
眼角红红的。
脸上的表情不是很自然。
他似乎有了些说不上释然的释然。
……
“我……”
周尧按了按自己的额头。
他的头涨涨的，泛起些许的疼痛。
他有些晕眩的感觉。
……
“老幺，你陪周尧去客厅里坐一会吧。”
萧骁看向赵律正。
“啊，哦哦。”
赵律正点头。
他伸手想要扶住周尧，“周尧，我们先去客厅里坐一会吧。”
周尧摆摆手。
正在赵律正以为周尧拒绝了的时候，周尧脚步不稳的向客厅里走去。
赵律正愣了一秒后，急忙跟了上去。
……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客厅里。
萧骁转头看向书生。
……
萧骁的神色让书生有了些不安。
“唔，我不是故意忘记的……”
……
“我知道。”
萧骁微微弯了弯眉眼。
长恩没有伤害周尧的意思。
虽然它的行为的确伤害了周尧。
……
书生舒了一口气。
“那我……画画了？”
它指了指画架上的画。
因为刚才的意外，它已经休息很长时间了。
……
“嗯。”
萧骁点头，“你画吧。”
……
见书生又专注于画上了，萧骁也向客厅走去。
......
周尧垂着头坐在沙发上。
赵律正在一边欲言又止。
一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的纠结模样。
......
萧骁轻轻拍了拍赵律正的肩膀。
赵律正回头。
见是三哥，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松口气的神色。
不管怎么说，刚才整件事三哥看的比他更清楚，听的也比他更清楚。
要对周尧说些什么的话，三哥应该比他更适合。
......
萧骁对赵律正笑了笑。
他在周尧边上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周尧。”
他温声叫道。
......
周尧仍旧垂着头。
没有对萧骁的话作出任何的反应。
他有些意兴阑珊。
也有些身心俱疲。
背部微微佝偻着。
他等了这么多年的答案……
不记得......
真是好一个不记得。
他突然有些后悔了。
他为什么要来这间院子？
不来这间院子，他就不会看到那副画，就不会重逢了久寻不到的老师。
那么，所有的一切都还停留在他的猜测。
他可以尽情往自己喜欢的可能猜测。
就不会有失望。
不会有......难过。
......
“周尧。”
萧骁没有介意自己被对方无视的状态。
他又唤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你知道你老师的身份吗？”
......
老师的......身份？
周尧下意识的一愣。
随即便想，老师什么身份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不管老师是什么身份，都无法成为老师把他忘记的理由。
因为画展而忘记了自己的学生？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老师？
还是说，天才都是特立独行的？
老师是天才。
这点毋庸置疑。
所以，他要理解老师是吗？
理解他对自己的遗忘。
其实......
他是有些明白老师的说法的。
老师那么喜欢画。
为了画而忘记其它......并不奇怪。
老师对于画就是痴迷到了这种程度。
可是，就算这样......
理智能理解、能接受......
情感上......
他还需要一些时间。
他还需要多一些的时间......来正视他在老师心里地位的答案。
......
“它是妖怪。”
......
赵律正张大了嘴巴。
关于周尧老师的身份，他之前已经大概猜到了。
虽然得到三哥的确认他还是惊讶了。
但现在更让他惊讶的是，三哥就这么干脆的把周尧老师妖怪的身份告诉周尧了？
都没有一点铺垫的吗？
......
周尧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班长同学话里的意思。
却仍旧有些懵懵懂懂的感觉。
今天接收到的信息太多，情绪的起起落落太多，他的大脑有些超负荷了。
他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慢慢抬起了头。
眼睛是红的。
他刚才低着头。
一大部分的原因就是为了遮挡变红的眼睛。
院子里还能勉强忍住。
一走近客厅，在沙发上坐下后，他的眼泪终究是掉了下来。
......
太丢人了。
他却连擦都不敢擦。
生怕被身边的班长看出什么......
第二千二百八十三章 确认
但此时，周尧已经忘记了这回事了。
他在想，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尽是些让他不知所措的信息？
......
“......妖怪？”
周尧声音嘶哑。
“我不明白......”
妖怪......他当然知道是哪两个字，也明白他们的意思。
但他不明白......
“老师......是妖怪？”
这是什么？
他看着班长同学的眼神奇怪起来。
班长的同学......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
“老师......怎么会是妖怪？”
周尧断断续续的开口，“妖怪......你相信妖怪的存在？”
他真的没有看出来，班长的同学有这方面的爱好。
当然，每个人有什么爱好是每个人的自由。
只是，有些爱好是不是“圈地自萌”比较好？
虽然他现在对老师的感情很复杂。
但把老师说成妖怪……
不觉得太失礼了吗？！
他仍旧觉得自己有些生气了。
......
“我相信。”
萧骁似乎没有感受到周尧的怒气，微笑着再说了一遍。
“你的老师是妖怪。”
......
“哎？”
赵律正着急的在三哥与周尧身上来回巡视。
“周尧，不是的，三哥.......”
他有些抓狂。
三哥，你突然说人家老师是妖怪，是人都会生气的啊。
在不知道妖怪是真的存在的人耳里，这句话不就跟骂人一样吗？
......
“你-？！”
周尧没有想到对方在看到自己生气后还能再说一遍。
这是挑衅吗？
为什么？
周尧的心情很糟糕。
不好的事情都堆在一块了。
他捏紧了自己的双手。
......
“你跟老师相处的时候，就没有觉得奇怪的地方吗？”
在有些混乱的两人面前，萧骁显得格外的淡定。
......
奇怪的地方？
周尧下意识的顺着班长同学的话思考起来。
要说奇怪的地方......自然是有的。
还不少。
光是老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爷爷家的仓库里就很奇怪了……
......
“而且，除了你，应该没有人见到你的老师吧？”
班长同学的话让周尧愣住了。
因为......
对方说的没错。
那三年间，的确只有他看到了老师。
连爷爷奶奶都不知道老师的存在。
可是......
那是因为老师避着其他人。
这又-
“妖怪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
萧骁微微弯了弯眉眼。
“只有一小部分的人才能看到。”
“你就是其一。”
......
妖怪......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
是要有阴阳眼什么的吗？
周尧想到了自己看过的小说。
也是。
要是妖怪所有人都能看到-
等等！
周尧用力摇了摇自己的脑袋。
他怎么就以妖怪是存在的为前提思考了？
首先，光是妖怪是否存在这点-
“是真的。”
......
周尧反应有些大的转头看向班长。
......
赵律正的面上恢复了平静。
他对周尧笑笑。
“刚才在院子里，你是在跟你的老师说话吧？”
......
“......”
周尧不解班长为何要明知故问？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
班长当时也在院子里啊。
......
“嗯。”
赵律正点头，“我在院子里。”
“但我看到的......”
“只是你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
周尧：？！
......
“我没有看到你的老师。”
赵律正苦笑，“我看不到你的老师。”
......
“你没有看到老师？！”
周尧不可置信。
“怎么可-”
“就是这样。”
赵律正打断周尧的大叫。
“我没有看到。”
“我跟你不一样。”
“我看不到妖怪。”
......
周尧嘴唇颤抖。
班长说的太清楚，也太肯定。
即使心里仍旧觉得怀疑，觉得荒谬，他却想不出反驳的话语。
难道......
“是真的？”
......
周尧的声音很轻。
里面充满了不确定。
......
“我为什么要骗你？”
赵律正反问。
......
是啊。
周尧怔怔。
班长为什么要骗他？
没有理由啊。
既然没有骗他的理由……
也就是说......
是真的？
......
“老师......是妖怪？”
周尧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相信这么荒谬的说法。
可是，班长那样说了......
还有班长的同学......
他看向班长的同学。
突然意识到被自己忽略的一点。
班长说他看不到妖怪。
但这个人......
“你看得到妖怪？”
......
“嗯。”
萧骁微笑。
“你的老师很像人类，所以你才一直没有察觉。”
“但大多数的妖怪，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是妖怪的。”
......
大多数的妖怪......
但他到现在......“我也只遇到了老师而已。”
......
“看到了吗？”
萧骁摸了摸腓腓的脑袋。
“啡啡～”
小妖怪歪着脑袋蹭了蹭萧骁的手。
......
嗯？
周尧睁大眼睛。
什么？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
啊！
真的......有什么在他眼前渐渐显现出了轮廓。
由模糊到清晰。
是一只白色的、有着红色花纹的生物。
很漂亮。
像是小说中描绘的幻兽一样。
这是......狐狸？
他视线下移，落在了班长同学怀里的生物上。
尖尖的耳朵......
是狐狸。
肩上的那只......也是狐狸吧？
......
“腓腓不是狐狸。”
看出周尧心里的想法，萧骁笑着摇头。
“它是妖怪。”
......
“阿九是狐狸。”
赵律正指了指三哥怀里的生物。
“我看得到阿九。”
“但三哥肩上的那只我看不到。”
......
是、是吗？
也许是被他久盯的视线所扰。
班长同学肩上的生物转头向他看来。
银蓝色的瞳孔很漂亮。
他的眼睛却像是被针扎了似的泛起一丝疼痛。
“啊！”
他惊呼一声。
同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的眼睛！”
......
“你的眼睛怎么了？”
赵律正被周尧突然的大叫还有话里的内容吓了一跳。
......
“不知道。”
周尧有些慌乱。
“刚才很......痛？”
“哎？”
周尧慢慢放下手。
不痛了？
......
“没事啊。”
赵律正仔细看了看周尧的眼睛。
“你不要一惊一乍的吓人啊。”
......
“没事？”
周尧有些讪讪。
刚才......
是那只妖怪的原因吗？
他不由得又看向了那只妖怪。
对方阖着眼趴在班长同学的肩上。
对他的注视毫无反应。
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还是没有反应的好。
对方反应再大些，他大概就倒霉了。
......
周尧看着妖怪身上的红纹出神。
这个纹路......的确很像是......妖怪。
......
“老师，真的是妖怪？”
周尧收回落在白色红纹妖怪的视线。
第二千二百八十四章 妖怪老师
周尧看向班长的同学。
再一次的确认。
......
对方抱着白狐对他弯了弯眉眼。
“是的。”
......
周尧张了张嘴。
“......”
若老师是妖怪的话，那之前很多他觉得奇怪却忽略的地方也都有了解释。
是这样吗……
原来是这样啊......
......
“我告诉你，你的老师是妖怪，并不是想为它的行为辩解什么。”
“只是觉得......”
萧骁微微笑了笑，“若是你知道它是妖怪的话，你的心里会好受些。”
“它是妖怪。”
“所以对于人类的很多情绪并不了解。”
“也无法感同身受。”
“它并非故意，也并无恶意。”
......
先前院子里的一幕幕在周尧的脑海里回放。
情绪激动的是他。
喋喋不休的是他。
眼红几欲落泪的也是他。
而老师......
几乎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
老师没有为自己辩解，也没有为自己找理由。
而是很诚实的告诉了他答案。
像是一点都不在意他会因为这个答案受到多大的打击。
那时他气愤老师的无动于衷。
现在看来……
老师只是不懂而已吧？
除了画，老师真的什么都不懂。
这样的老师......
周尧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真是让人憋屈。
但是，他的心里......的确是好受了一些。
......
“有好受一些吗？”
萧骁摸了摸小白狐的脑袋。
“嗯。”
周尧扯了扯嘴角，“的确好受一些了。”
“老师是妖怪……”
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事？
偏偏他还差不多相信了。
......
“多厉害。”
赵律正有感而发，面上露出几分羡慕，“你可是有一个妖怪老师呢。”
妖怪教人类画画。
这在以前，赵律正连想都没有想过。
“你还看得到妖怪。”
他真的觉得周尧很幸运了。
......
周尧微微一愣。
是啊。
他的老师是妖怪。
也就是说，他有一个妖怪老师？
......
他......好像有种做梦的感觉？
他竟然跟一只妖怪学画画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周尧的心里生出了说不清的复杂感觉。
他握紧双手。
指甲嵌进掌心，些微的痛意让他有些混乱的大脑清楚了几分。
他晃了晃脑袋。
又伸手按了按胀痛的额头。
今天……真是神奇的一天。
他是误入了爱丽丝梦游的仙境吗？
……
“等我一下。”
萧骁起身去了厨房。
很快，他就拿了一壶茶到了客厅。
“喝些茶吧。”
他把斟了茶水的杯子递给周尧。
……
周尧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浓郁的茶香扑鼻而来。
微微的涩意很快在喉间化作了甘甜。
他不由得眯起眼睛。
只觉得舒服的惬意在他的四肢百骸流淌。
呼~
他缓缓吁了一口气。
似是把心中的浊气都吐了出去。
身心有了些轻松。
……
萧骁又递给了赵律正一杯茶水。
赵律正虽然不是很渴，还是接过了茶水。
其实比起茶水，他更想吃点心了。
“周尧。”
他看向神色好了不少的男子，“要再去茶馆里坐一会吗？”
“再叫些点心……”
……
周尧慢了半拍才点了点头。
“好。”
赵律正面上一喜。
“那我们走吧。”
他先是颇为豪迈的、咕噜咕噜的把三哥递给他的茶水喝完了，然后才起了身。
……
周尧也跟着起了身。
动作快于大脑的，他偏头看向了院子的方向。
意识到这一点，周尧抿了抿嘴唇，低下了头。
……
“周尧？”
赵律正走了几步，发现周尧没有跟上来，便回身叫道。
……
萧骁走到周尧的身边。
“它暂时会留在这里。”
周尧一怔。
“你什么时候想来看它，都可以。”
周尧抬头。
萧骁对他笑了笑。
……
周尧也笑了。
“谢谢。”
……
“周尧？三哥？”
赵律正走了过来。
“走吧。”
周尧越过赵律正向前走去。
赵律正看向三哥。
“我只是告诉他，他可以随时过来看他的老师。”
萧骁迈开脚步。
……
“哦哦。”
赵律正恍然。
“真好。”
他嘟囔道，“我也想有个妖怪老师。”
想想就很有趣。
……
“说不定未来会有呢？”
萧骁眯眼。
“真的？”
赵律正先是一喜，随即翻了一个白眼，“三哥，你就忽悠我吧。”
“还妖怪老师，我都看不到妖怪。”
“唔……”
“至少我还曾看到过一次。”
“比老大、二哥稍微幸运一点。”
“嘿嘿。”
“这话可不能让老大、二哥听到，不然我就倒霉了。”
赵律正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果然有对比心里才容易平衡。
跟三哥……
算了，跟三哥比，他找虐吗？
跟周尧比，他羡慕嫉妒恨。
跟老大、二哥比，他就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的不甘了。
……
“三哥。”
赵律正压低了声音。
萧骁询问的看过去。
“周尧……”
赵律正愈发小声了，“我看他似乎看到妖怪有些费劲，他是不是……”
快要看不到妖怪了？
“不一定。”
萧骁笑笑。
“有些人本就只能看到妖怪的一鳞半爪。”
“或者需要集中精神才能发现妖怪。”
“不一定是能力消失的前奏。”
“不过也有这个可能就是了。”
……
“哦哦。”
赵律正点头。
“幸好我今天带他来茶馆了。”
在不确定的情况下，还是考虑最糟糕的可能比较好。
要是周尧的能力真的在渐渐的消失……
再迟些，他就真的没有办法找到他的老师了。
现在，在周尧还能看见的时候，周尧找到了老师。
虽然相遇似乎没有想象中的皆大欢喜……
但仅从师生能够再次见到彼此这一点，赵律正觉得很庆幸。
……
刚回到茶馆坐下，周尧接到了学校里老师的电话。
“抱歉，我有事要回学校了。”
周尧一脸的歉意。
……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赵律正摆摆手，“那你赶紧去吧。”
……
“嗯。”
周尧对赵律正笑笑。
随即转向萧骁的面上露出了几分踌躇与欲言又止。
最后，他只是弯了弯嘴角。
“班长、萧同学，再见。”
……
周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茶馆的门后。
……
赵律正收回视线。
嘴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
“怎么了？”
萧骁微挑眉梢。
第二千二百八十五章 专注
“没……”
赵律正苦笑。
“就是觉得愈发的可惜了……”
重逢周尧，知道对方不再画画后，他就觉得遗憾。
现在在知道周尧的画画老师是妖怪后，他就更觉得可惜了。
妖怪教出来的人类画家……
想到之前在院子里看到的画......也许有一天周尧也能画出那样的画......
一想到这样的可能，他就觉得遗憾。
“太可惜了。”
“要是当年没有那个巡回画展就好了……”
这样妖怪老师就不会离开周尧。
周尧现在就是另外一副模样了。
……
萧骁微笑。
赵律正耸耸肩，“好吧，我知道。”
“没有什么可能。”
都是已经发生的事了……
“我就背着本人说说。”
……
萧骁与赵律正离开了茶馆。
临走前，萧母给了萧骁一大盒的点心。
饕餮顿时喜笑颜开。
感受到头顶传来的愉悦气息，萧骁也不由得笑了。
……
这天-
“三哥，周尧问我要你的电话。”
赵律正转头看向萧骁。
“他-”
……
“嗡嗡嗡~”
“来了。”
萧骁看着手机上出现的陌生号码。
“应该是他。”
……
“这么快？”
赵律正咋舌。
他这边刚回不久呢。
……
萧骁接通了电话。
“……你好。”
……
暗掉的手机放在桌子上。
萧骁对看过来的赵律正笑笑，“是周尧。”
“哦哦。”
既然是周尧，这通电话的目的不用问他也知道了。
不过……
“他这是纠结了这么多天吗？”
赵律正若有所思。
“我还以为他很快就会给三哥打电话的……”
没想到过了一个礼拜，这个电话才打过来。
……
第二天，下车的萧骁抬眼便在弄堂口看到了已经等在那里的周尧。
是他约在这里的。
毕竟，周尧过来的目的不是喝茶，而是来见院子里的长恩的。
那么就没与必要约在茶馆里了。
……
“萧同学。”
周尧的面上露出礼貌的笑容。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主要他要去的地方是人家的院子里，没有主人家的带领，他哪里能进去？
要是别的公共的地方，他就不需要麻烦萧同学了。
……
“不会。”
萧骁微微摇头，“跟我来吧。”
……
幽静的弄堂里响起“啪啪”的脚步声。
周尧眉心一跳。
他不是很明白的看了一眼萧同学的脚。
萧同学是属猫的吗？
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他已经有意控制自己的脚步了，鞋板撞击青石板面的声音仍旧不可避免。
……
萧骁推开院子的门。
“请进。”
“谢谢。”
周尧松了一口气。
短短的一路，他觉得自己走的好累。
总算是到目的地了。
……
院子里一如-
周尧瞪大了眼睛。
不不……不！
完全跟他印象中不一样了！
这颗开花的梅树是怎么回事？！
……
盛放的白梅几乎让周尧忘记了呼吸。
太美了。
因为真的太美了，反倒虚幻的像是一场梦境。
现实中……真的会有这么美的白梅吗？
……
答案是-
是的。
耳边的呼唤打破了他失神的状态。
他下意识转头看去。
……
萧骁微笑，“你发呆很久了。”
他本来不想打扰周尧。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担心若是没有人叫醒周尧，周尧也许就不会“醒”来了。
……
“啊？”
周尧慢了好几拍才理解了对方话里的意思。
他又急急转头。
再次映入眼中的白梅让他惊艳的同时松了一口气。
还在。
……
他这才注意到满院沁人心脾的梅香。
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便是满腹的梅香。
他不由得有些熏熏然。
太好闻了。
……
“……萧同学。”
周尧掐了掐自己的手背。
“梅花开花了……”
“哎，现在是几月份？梅花这么早就开花了吗？”
“这是什么品-”
周尧的疑问戛然而止。
他看到了白梅下的熟悉的背影。
……
白梅太过吸引眼球，周尧才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老师。
但是一旦注意到了老师，对于白梅的疑惑他就忘记了。
踌躇了一会，他走上前。
“老师……”
他轻声喃喃。
他在老师的身后站定。
老师在画画。
他知道，此时的老师全然的专注。
除非有惊天动静，否则老师不会停下自己手中的画笔。
……
周尧的视线落在面前的画纸上。
画的正是面前的白梅。
一阵风拂过。
花瓣簌簌而动。
几片花瓣悠悠落下。
轻触水面，漾开浅浅的涟漪。
半明半暗的水面波光粼粼。
因为涟漪，碎钻似的光点闪闪烁烁。
静谧的气息透出画纸。
……
“呼~”
周尧微微眯起眼睛。
画纸后面真实的白梅在风中轻舞。
有几片花瓣落下枝头。
像是落进了画中，又落到了水面上一样。
一时间，周尧分不清现实与画作的区别了。
……
“周尧，周尧。”
嗯？！
周尧遽然回神，眼睛因为受惊而有些睁大。
……
萧骁弯了弯眉眼，“太阳要落山了。”
“你要是想住在这里-”
“啊？！”
周尧这才发现天边已经是红霞漫天了。
昏黄的夕阳余晖落下，院子里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
周尧有些慌乱。
“怎么一下子就要天黑了？”
他感觉没有过去多少时间啊。
……
“你太专注于画上了。”
萧骁微笑。
就一直站在长恩的身后看他作画。
期间都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
……
“啊？”
周尧有些讪讪，“是这样啊。”
“你要是还想-”
“不用了不用了。”
周尧急忙摆手。
“我这就回去了。”
“萧同学，真是不好意思。”
“耽误了你这么多时间。”
来之前，他没有想到要花这么多时间的。
……
周尧婉拒了萧骁让他留下来吃晚饭的建议。
太不好意思了。
本来他跟萧同学就见了几面而已。
也不是说非常熟的关系。
结果他就尽麻烦萧同学了。
......
周尧离开了。
萧骁在家里吃了晚饭才走。
离开的时候恰好看到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的长恩。
......
“萧骁大人。”
书生也注意到了走近的萧骁，一脸的惊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
“下午。”
萧骁微笑。
“长恩画画真的很专心。”
第二千二百八十六章 你是妖怪？！
书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若是有事的话，萧骁大人可以叫我的。”
“我......”
它不会生气的。
......
“也不是什么需要打扰你作画的大事。”
况且当事人都只是安静的站在身后，他又有什么一定要打扰人家作画的理由。
......
“我是陪周尧来的。”
“周尧下午来看过你了。”
萧骁告知了妖怪周尧的到来。
“啊？”
书生有些茫然。
周尧？
......
“就是你曾经教了三年的学生。”
萧骁微微摇头。
这家伙......除了绘画，其它方面太不上心了。
……
哦哦，是他啊。
书生恍然点头。
他下午来过来了吗？
它一点都没有察觉。
……
书生瞅了一脸萧骁大人的脸色。
萧骁失笑。
“我没有生气。”
……
没有生气啊。
书生顿时松了一口气。
它现在-
按人类的说法，吃萧骁大人的、住萧骁大人的，它并不想让萧骁大人生气。
……
又跟书生聊了几句后，萧骁离开了院子。
走出弄堂，大街上霓虹璀璨。
唯有抬头能看到黯沉的夜色。
……
萧骁收回望向天空的视线，脚刚刚抬起-
“哼哧！”
萧骁大人！
……
萧骁放下了脚步。
一道黑影裹着汹汹的气势飞奔而来。
他眉梢微扬。
……
待黑影停下后，萧骁微微笑了笑。
“并封。”
“哼哧~哼哧~”
萧骁大人！
救命！
救命、救命、救命……
并封倏的一下躲到了萧骁的身后。
两个脑袋从两边探出。
一副又是惊魂未定又是警惕的模样。
……
不待萧骁询问妖怪发生了什么，他若有所觉的抬眼看向之前并封跑来的方向。
一道人影很快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又是一个……熟人。
萧骁的眉眼微微弯起，对一脸惊讶的看着他的男子温和的笑道，“邵凌杰。”
……
听到对方的招呼，邵凌杰回过神来。
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是你。”
……
随即他的视线落在躲在萧骁身后的妖怪身上。
他的嘴角狠狠抽了抽。
脸色有些难看，“你认识……这只妖怪？”
……
“我想……”
萧骁的表情不变，笑意浅浅，“这显而易见。”
“是的。”
“我认识它。”
……
邵凌杰深吸一口气。
他有些想骂人了。
“又是你的朋友？”
……
萧骁微微颔首，“嗯。”
“它是我的朋友。”
并封收回瞪视着邵凌杰的视线。
转头有些愣愣的盯着萧骁。
哎？
朋友？
它是萧骁大人的朋友？
它什么时候是萧骁大人的朋友了？
……
“你的交友圈子可真大。”
邵凌杰似讥似讽。
“怎么随便遇到一只妖怪就是你的朋友？”
……
“谢谢。”
萧骁微笑，“我也觉得真巧。”
……
邵凌杰的脸色愈发的黑沉了。
他没有夸这人的意思。
这人是在跟他装傻吗？
……
“你让开。”
邵凌杰不想跟这人多浪费时间。
他追这只妖怪追了好几条街了。
眼看就要追上了-
却出来了一个碍事的。
“啧！”
他很是不爽的砸了砸嘴巴。
这人果然很讨厌。
……
萧骁好似没有听到男子带有几分命令口吻的话。
他的嘴角微微翘起，语气良好，“我能问一下，你追它，是因为它做了什么……还是纯粹是因为它是妖怪？”
……
“它是妖怪！”
“哼哧哼哧~”
我没有做什么！
邵凌杰与并封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萧骁了然的点点头，“原来如此。”
……
“知道就让-”
“那我拒绝。”
“……啊？”
邵凌杰几乎想掏掏自己的耳朵了。
他是不是听错了？
“你说什么？”
……
“我说我拒绝。”
萧骁很有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
“你拒绝？”
邵凌杰大怒。
心里却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这人上次找他就是为了从他手上救回妖怪。
这次又想要从他手上救下妖怪。
“你这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邵凌杰很烦躁，“老是救妖怪干什么？”
……
“那你总是抓妖怪干什么？”
萧骁悠悠反问。
“我救它，是因为它是我的朋友，它没有做伤害人类的事情。”
“比起你抓它的理由，你不觉得我救它的理由充分多了吗？”
……
“你怎么知道它没有伤害人类？”
邵凌杰皱起眉头，“只是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
“哼哧哼哧……”
并封忿忿的大叫。
伤害人类？
它无缘无故的伤害人类干什么？
它又不吃人！
况且，说到无缘无故的伤害……
反倒是它前段时间被一个人类崽子无缘无故的伤害了。
想到对方仗着身上的护身符对它又追又打，它就生气。
现在它又被这个人类无缘无故的追着到处跑。
它怎么这么倒霉？
再这样下去，也许哪一天它真的想吃人了。
太让妖怪憋屈了。
……
萧骁轻轻拍了拍并封的脑袋。
“别赌气。”
“……”
并封扭开脑袋。
它就随便想想。
它真要吃人了，萧骁大人第一个不放过它。
它还想活着呢。
……
“它说什么？”
邵凌杰脸色一僵。
妖怪的义愤填膺太过明显，他不由得脱口而出了这句话。
但人类怎么听得懂妖怪的-
“它说它没有伤害过人类。”
......
“……哎？”
邵凌杰呆呆的应了一声。
“它说它没有伤害过人类。”
萧骁看着邵凌杰吐字清晰的又说了一遍。
邵凌杰：……
他听清楚了。
他又不耳背。
他只是太惊讶了。
......
“你听得懂妖怪的话？”
怎么可能？
人类怎么会听得懂妖怪的话？
除了……
“你是妖怪？！”
邵凌杰大叫。
一脸的震惊。
难道这个人是化成人形的妖怪？！
一直隐瞒着身份装作普通人、跟人类生活在一起……
所以他才能听懂妖怪的话。
……
萧骁：……
腓腓睁开了眼睛。
冷淡的脸上有了些愣怔。
饕餮抬起了几分身子，腋下的双眼跟看神奇生物似的看着刚才“口出狂言”的人类。
这个人类的脑袋是装饰吗？
是南瓜吗？
萧骁大人是妖怪？
它怎么不知道？
……
“噗~”
小白狐喷笑出声。
哎呦~
小白狐笑得全身都在颤抖。
要不是它本来就在萧骁大人的怀里，它此时肯定已经笑跌在地上打滚了。
太好笑了……
真的太好笑了……
第二千二百八十七章 荒谬的怀疑
白蛇竖起了上半身。
艳红的双瞳有一瞬的收缩。
面上浮现了几分真切的疑惑与不可思议。
人类真是神奇的生物。
这么荒谬的猜想……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得出来的？
他是笨蛋吗？
他是笨蛋吧。
……
“哼哧~”
并封瞪大了眼睛。
萧骁大人是妖怪？
这个人类到底在说什么？
这段时间的经历，让它不由得觉得对人类这个生物刷新了认知。
人类......真的是有各种各样的人类呢。
……
萧骁微微摇了摇头。
“我不是妖-”
“我想起来了！”
邵凌杰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猜想中，“上次也是。”
“你像是在跟那只妖怪交流一样……”
他当时就觉得奇怪了。
不过那时的情况让他没有多余的精力思考这个问题。
现在想来，奇怪的感觉再度泛起。
“你是妖怪！”
邵凌杰掷地有声。
并且摆出了防守的架势。
……
“我不是妖怪。”
萧骁想叹气了。
这个人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
他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被误会是妖怪呢？
……
“你不是妖怪怎么会听懂妖怪的话？”
邵凌杰振振有词，证据充分，“你不是妖怪怎么次次要护着妖怪？”
“你不是妖怪……”
他看向躲在萧骁身后的并封，“它怎么会来找你求救？”
什么时候，妖怪跟人类的关系这么好了？
怎么可能？
越说，他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
面上也就愈发警惕了几分。
化成人形的妖怪啊……
他打得过对方吗？
……
萧骁轻轻拍了拍小白狐的脑袋。
这家伙笑的太夸张了。
“我上次是跟蒋老一起的。”
“若我是妖怪，蒋老会没有发现吗？”
见邵凌杰只是有些动摇的神色，萧骁无奈的笑笑。
“我跟周师也见过很多次了。”
周师？
邵凌杰一愣。
是-
“就是你想要拜师的周师，蒋老的师弟。”
萧骁肯定了邵凌杰的猜测。
“若我是妖怪，周师怕是对我除之而后快了。”
“我现在还会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
呃……
这倒是。
邵凌杰的脸上顿时出现了明显的动摇。
“你见过师父？”
……
“见过。”
萧骁点头。
心里有些好笑对方对周师自然的称呼。
据他所知，周师并没有收下这个徒弟。
至少目前没有。
看来邵凌杰真的对拜周师为师势在必得。
虽然这点在上次蒋老带他去对方家里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不过时隔许久再次见到邵凌杰，这样的感慨仍旧油然而生。
不知道这样的执着最后会不会成功？
希望他能心想事成。
只是……
两个周师吗？
他总觉得让人有些头疼了。
……
“这、这样啊。”
邵凌杰脸上的警惕与防备淡去了。
既然与师父见过、这个人现在又好好的，那就说明是他猜错了。
他了解师父。
要是对方是妖怪的话，师父绝对不会放过他。
即使是追杀到天涯海角，师父也一定会把他“绳之以法”。
……
也是。
要是这个人是妖怪的话，那该是多厉害的妖怪啊。
怕是传说中的妖怪了吧？
……
果然对于邵凌杰而言，还是周师的名头好用。
萧骁微微摇头。
“那-”
“既然你不是妖怪，就让开。”
邵凌杰直接打断了萧骁的话。
“啡啡~”
腓腓眯起了眼睛。
脸上露出了几分不高兴。
……
“我不是妖怪跟我让开有什么关系吗？”
萧骁轻轻摸了摸腓腓的脑袋。
……
“你不是妖怪干嘛护着妖怪？”
邵凌杰理所当然，“妖怪是吃人的怪物。”
“你不要妇人之仁。”
“要是它后面伤了人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你付不起。”
不待萧骁说什么，邵凌杰一锤定音。
“让开。”
“不然伤到你我可不管。”
……
“哼哧！”
并封愈发往萧骁大人的身后缩了几分。
这个人类虽然很莫名其妙、很讨厌。
但实力的确不错。
跟上次那个靠护身符的小鬼不同，这个人类是有真才实学的。
它的身上刚才被对方打到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该死的。
它怎么这么倒霉？
这段时间尽在跑了。
明明它没有招谁惹谁……
它冤不冤呐？
……
只是，下一秒，邵凌杰愣住了。
眼前的人不见了？！
……
“我要回学校了。”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邵凌杰倏然转身。
“再见。”
萧骁向前走去。
一副干脆离开的模样。
……
“哎？”
邵凌杰顾不上疑惑刚刚在他身前的人怎么一下子去了他身后-
“等等！”
他急忙追了上去。
“你走可以。”
“把妖怪留下。”
……
“噗~”
边上传来女生的笑声。
“哎，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
“妖怪哎。”
“他说把妖怪留下......”
“这人好奇怪。”
“是在玩什么游戏吗？”
“又不是小孩子了。”
……
两个女生的窃窃私语隐约可闻。
邵凌杰表情一僵。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光顾着追那个人。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大街上了。
热闹的喧嚣扑面而来。
......
这一耽搁，再抬眼看去，邵凌杰已经找不到那个人的踪迹了。
妖怪自然也是不见了。
“该死的！”
他低声咒骂出声。
难看的脸色让笑容满面、低声言语的两个女生有些被吓到了。
她们立即收回了视线。
加快脚步离开了。
……
邵凌杰左右看了看，又到处找了找。
最后只能心有不甘的放弃了。
他握紧拳头。
下次……他绝不会让妖怪跑了！
……
“哼哧~哼哧~”
并封对萧骁感激的笑笑。
咧开的嘴角露出了尖锐的獠牙。
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实在很难相信这只妖怪是吃素的。
也难怪邵凌杰那般怀疑这只妖怪的无害性。
……
“不客气。”
萧骁笑笑。
“下次多加注意些。”
......
“哼哧哼哧......”
并封有些委屈。
这是它注意的问题吗？
分明是那个人类不分青红皂白的问题。
一见到它就追着它打，它能怎么办？
......
萧骁笑笑。
“嗯。”
“抱歉。”
“并封......”
“我想你也知道，能够看到妖怪的人很少。”
“......而那些少数能看到妖怪的人中愿意对妖怪抱有善意的就更少了。”
第二千二百八十八章 竹片糯米卷
明明每个人都知道人有好人、坏人与不好不坏的人。
却有很多人不知道这样看待妖怪。
“像刚才那个人。”
“他很讨厌妖怪。”
“不过......”
萧骁笑了笑，“他这个态度应该有很大程度上是受他想要拜师的师父的影响。”
“他的师父很强。”
“但对所有的妖怪都不太友好。”
“幸好你这次遇到的不是他师父。”
“不然……”
萧骁没有说下去，并封却心领神会。
不然它就倒大霉了。
……
“哼哧哼哧……”
并封嘟嘟囔囔。
这么说它还是幸运的？
……
“唔，你是挺幸运的。”
萧骁笑笑，“我刚刚要回校。”
“你再迟些过来，就找不到我了。”
真的？
并封一愣。
那它的确是挺幸运的。
找不到萧骁大人，它一时半会可没有办法摆脱那个人类。
……
“哼哧哼哧~”
并封对萧骁低下了头。
再次表达了对萧骁的感激。
它当时真的是下意识就往萧骁大人的家这里跑了。
也没有考虑什么。
事后想想，它是没有其它选择，还是确定萧骁大人会帮它？
它也不是很清楚。
但结果就是，它向萧骁大人求救，萧骁大人帮了它。
它现在安全了。
……
“不客气。”
萧骁微笑，“后面小心些。”
“不要再被人追了。”
……
并封心有戚戚焉的点点头。
它也不想再被追了。
一点都不想。
……
萧骁失笑。
并封这段时间是倒霉了些。
嗯？
他突然发现了什么，眼里泛起了浅浅的笑意，“你等我一下。”
……
并封两只脑袋互相看了看。
眼里映出的都是不解的神色。
虽然不解，并封却没有询问，而是点了点头。
……
看着萧骁大人的身影远去，并封往身后的阴影处躲了躲。
接连两次的倒霉，它都要对人类产生阴影了。
果然。
人类就是讨厌。
……
“并封。”
熟悉的声音让并封转头看去。
“喏。”
萧骁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妖怪。
并封眨了眨眼睛。
什么？
唔，有竹子的香气。
闻到自己喜爱的食物的味道，并封的心情好了些。
……
“这是竹片糯米卷。”
萧骁弯了弯眉眼。
“因为材料有竹子，我想你会不会喜欢吃？”
……
并封看了看萧骁大人。
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它一口咬住竹片糯米卷。
嘴巴里发出清脆的咀嚼声。
“咕噜~”
它连糯米卷外面的竹片一起吃下了肚子。
……
“好吃吗？”
萧骁观察着并封的神色。
……
“哼哧哼哧~”
并封眯起了眼睛。
它第一次吃这个。
味道……还不错。
……
“你喜欢就好。”
萧骁把剩下的竹片糯米卷也递给了并封，“这里还有。”
考虑到并封的体型还有妖怪的胃口，他买了不少。
……
并封眼睛一亮。
三下五除二，它很快就就解决完了所有的竹片糯米卷。
“嗝~”
并封摸摸自己的肚子。
饱了。
它的脸上露出些许餍足的神色。
全身都有了一种懒洋洋的感觉。
……
萧骁笑了笑。
“并封，我要走了。”
“哼哧哼哧~”
并封立即睁大了眼睛。
随即它忙不迭的点点头。
一不小心，并封的两个脑袋撞在了一起，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
……
萧骁有些忍俊不禁。
“还好吗？”
“呼哧呼哧~”
并封晃晃脑袋，示意自己没事。
……
“回去的路上小心些。”
萧骁叮嘱妖怪。
“呼哧呼哧~”
并封用力的点头。
它会很小心的。
一发现不对劲，立马脚底抹油。
……
萧骁笑着拍了拍并封的脑袋。
“我走了。”
“再见。”
……
“哼哧哼哧~”
并封再次目送萧骁大人的背影。
直到看不到萧骁大人了，又出了一会神后，它才收回视线。
它不由得咂巴了几下嘴巴。
之前竹片糯米饭的味道还残留在口腔里。
眼里注意到的画面让它一愣。
它……在笑。
两个脑袋的眼里都分明映出了咧开的嘴角。
……
意识到这点后，咧开的嘴角略微僵硬了一秒后便咧的更大了。
虽然它对人类无感。
最近的事更是让它对人类生出了些不喜与讨厌。
但是……
萧骁大人是不一样的。
萧骁大人很好。
它遇到麻烦的时候，萧骁大人总是对它伸出了援手。
明明像之前那个人类说的。
萧骁大人是人类。
人类为什么要帮妖怪？
……
它也不解。
但它很感激萧骁大人。
特别是刚才的竹片糯米卷。
是萧骁大人注意到了它情绪的不佳，特意买来给它的吧。
第一次吃竹片糯米卷。
更是第一次收到人类送它的食物。
并封的心情有些雀跃。
一扫最近累积的郁闷。
眼中的景象都明亮了几分。
并封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脚步很是轻快。
……
“嗷呜~”
饕餮忿忿的拽拽萧骁的头发。
“知道了。”
萧骁微微摇头。
他又回到了之前买竹片糯米卷的店铺，买了很多的竹片糯米卷。
店员一脸惊讶的把一大袋的竹片糯米卷递给他。
他微笑，神色自然。
“谢谢。”
……
回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嗷呜~”
饕餮动作敏捷的冲进了袋子里。
萧骁只觉得手上微微一重。
扫了一眼在袋子里大吃特吃的饕餮。
他微微摇了摇头、
幸好在他多次友善的提醒下，饕餮现在吃东西已经很习惯把外包装撕掉了。
萧骁有意避开了路灯照亮的路面。
……
“啊！”
萧骁脚步微顿。
他转头看去。
一个女生正一脸纠结的盯着他手里的袋子。
他眉梢微扬。
便收回视线继续向前走去。
……
“哎，你等等！”
女生急忙叫道。
又有一男一女跑了过来。
看到萧骁，他们都是一愣。
“小兰，老鼠呢？”
……
“在那个人的袋子里！”
女生伸手指向萧骁手里的袋子。
萧骁停下了脚步。
“老鼠？”
……
“嗯。”
小兰一脸紧张的注意着袋子。
“我们正在追一只老鼠。”
“追到这里，老鼠不见了。”
“但我听见了你袋子里有声音发出来。”
“窸窸窣窣的。”
“肯定是老鼠跑进你的袋子里了。”
第二千二百八十九章 徐子祯
“哎？”
另一个脸圆圆的女生有些吃惊的睁大眼睛，“不会吧？”
她看向被萧骁拎在手里的袋子。
“老鼠怎么会跑进袋子里？”
老鼠有这么聪明吗？
......
“老鼠是跑进了附近的草丛吧。”
男生也觉得同伴的猜测不靠谱。
“现在天这么黑，我们也找不到它了。”
“我就说，追什么老鼠……”
“不。”
小兰很执着。
“我真的听到这人的袋子里有声音发出来。”
“就在我追老鼠到这里的时候。”
“老鼠肯定躲进袋子里了。”
……
“你-”
男生颇为无奈的揉揉自己的太阳穴。
“这位同学。”
他对萧骁不好意思的笑笑，“若是方便的话，能让我们看看你的袋子里吗？”
……
“可以。”
萧骁就要拉开袋子。
“等等！”
小兰大叫。
“你们到那边。”
小兰指挥两个好友。
男生与圆脸女生互相看了看。
虽然都有些无奈，他们还是照着小兰的话做了。
……
现在的状态就是，萧骁被团团围住了。
“可以了吗？”
萧骁微笑。
……
“嗯。”
小兰点头，一脸的如临大敌，“你小心些。”
“你们也注意点。”
男生与圆脸女生：……
他们不约而同的对萧骁有些尴尬的笑笑。
……
萧骁回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他拉开了袋子。
“……”
几秒的寂静。
……
什么都没有发生。
……
“什么呀？”
圆脸女生肩膀耷拉下来。
因为好友的慎重其事，即使心里觉得这事不太可能，她还是不由得认真起来。
结果，果然是好友看错了。
……
“哎？”
小兰面色一怔。
“没有……吗？”
她不由得探头查看，“我刚才真的听到这里有声音传出来。”
“特别像是老鼠的声音……”
……
“你听错了。”
男生一锤定音，“毕竟是塑料袋，不是很容易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吗？”
“你又满脑子想着抓老鼠……”
听错就不奇怪了。
……
“我听错了吗？”
女孩纠结的皱起眉头。
“真奇怪……”
……
“好了。”
圆脸女生拉了拉好友，“你看也看过了，事实就摆在眼前。”
“别想老鼠了。”
……
“同学。”
男生对萧骁又是不好意思又是感激的笑笑，“耽误你时间了。”
“谢谢你。”
“我们没事了。”
“再见。”
……
男生率先迈开脚步。
圆脸女生拉着好友跟上。
……
小兰扭身对萧骁挥了挥手，“同学，是我搞错了。”
“对不起。”
“浪费你时间了。”
……
“你也知道浪费人家时间了。”
男生数落女生，“下次做事前多动动脑子、多些把握再做。”
“那就来不及了。”
小兰嘀咕。
圆脸女生叹气。
“幸好那个男生是一个脾气好的。”
“不然大晚上的，被三个陌生同学围住，还要看他的袋子……”
说着说着，圆脸女生的脸皮不由得抽了抽。
当时还不觉得。
现在说出来......刚才那一幕怎么校园欺凌的既视感这么强？
“换个胆子小的人恐怕都要报警了。”
就算不报警大概也不会那么配合他们……
……
“怎么会？”
小兰惊讶，“我们态度那么好……”
“不是态度的问题……”
圆脸女生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你设身处地的想想……”
……
身后隐约传来的对话让萧骁弯起嘴角笑了笑。
不过，萧骁的心情不错。
饕餮的心情却很不好。
该死的人类！
竟然把它当做老鼠？！
那种弱小的、肮脏的老鼠？
它可是-
“是是，你可是威风凛凛、名贯古今的大妖——饕餮。”
萧骁轻笑道。
“别生气了。”
“他们不是有意的。”
……
“哼！”
饕餮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
“吧唧吧唧~”
袋子里又传出了咀嚼食物的声音。
之前就是这个声音让女生误会了吧？
萧骁若有所思。
是他疏忽了。
这次就算了。
下次他大概要认真的教教饕餮，何谓用餐的礼仪了。
......
呃......
饕餮翻了一个白眼。
随即一脸的不可思议与恼怒。
它刚才竟有些噎着了？！
怎么可能？
是意外！
绝对是意外！
......
饕餮咀嚼竹片的声音更响了。
像是在发泄着什么一样。
......
“萧师傅。”
“咦，这声音不像是迟秀川跟李焱啊……”
诸葛云脱口而出。
毕竟，学校里会叫萧师傅的男生他印象中就是这个两人了。
……
“徐子祯。”
赵律正找到了人群后的熟悉面孔。
……
“是你小子啊。”
诸葛云恍然。
“好久没见了。”
……
“嗯。”
徐子祯大步走到萧骁几人面前，“好久不见了。”
“你们刚吃完饭吗？”
……
寒暄了几句，徐子祯看了看时间，面上露出了几分歉意，“我还有事，先走了。”
“哦哦，那你赶紧去吧。”
诸葛云摆摆手。
……
“萧师傅，再见。”
徐子祯对萧骁笑笑，然后转身，脚步匆匆。
……
“对不起。”
徐子祯对险些撞到的女生道歉。
背影很快消失在了人群后。
……
“这么着急的吗？”
诸葛云收回视线。
都顾不上看路了。
“难为他还跟我们打了招呼，聊了几句。”
“是不是，萧师傅~”
诸葛云拉长了音。
萧骁微笑，“嗯，什么事？”
诸葛云：……
“那小子对你跟对我们明显是两个态度嘛。”
诸葛云小声嘟哝。
“换做你，你也这样。”
张博翻了一个白眼。
对谁而言，突然认识一个跟自己不一样的、有着神奇能力的人，都会对这个人有着区别于其他人的态度。
“不，你绝对比他更夸张。”
张博肯定。
......
“哎，没办法。”
诸葛云装模作样的叹气，面上却露出几分得意，“谁叫我跟老三是好兄弟呢。”
“兄弟间不讲虚的。”
张博：……
这家伙有时候真的让人手很痒。
……
“徐子帧，这么巧啊。
诸葛云眼尖的看到了人群中的熟悉身影。
正是中午遇到过的徐子帧。
……
“啊？”
许子祯有几分茫然的抬头。
谁叫他？
……
“这边。”
诸葛云拍了怕徐子祯的肩膀。
徐子帧差点原地跳起来。
第二千二百九十章 好人
“这么夸张的吗？”
诸葛云有些讪讪的收回自己的爪子。
......
“啊，萧师傅，是你们。”
徐子帧露出笑容。
……
诸葛云自动忽略了对方的“厚此薄彼”。
“想什么呢？”
“这么专注。”
“别到时候又像中午那样差点撞到人了。”
……
“啊，你们看到了？”
徐子祯有些不好意思。
……
“看的一清二楚。”
诸葛云的话让张博有些无语。
你说这人……
“二哥。”
赵律正叹气。
……
“咳咳~”
诸葛云清咳了几声，“我怎么了？”
“我说的是实话啊。”
“好好，我们换一个话题。”
诸葛云举手“投降”。
“徐子祯，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
“不介意的话要不要跟我们说说？”
诸葛云一副知心大哥哥的模样，“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我们有四个呢。”
“还都不是臭皮匠。”
“你说出来，说不定我们能帮上什么忙？”
……
“再说……”
诸葛云摸摸自己的下巴，“你看，我们这么巧的在你苦恼的时候遇上了。”
“还一天内遇到了两次。”
简直缘分啊。
“老天爷的意思不是很明白了？”
诸葛云笑眯了眼睛，“就是说你的问题我们可以帮忙。”
“我们是你的贵人啊。”
……
呃？
徐子帧一愣。
这么一说……
……
“他那些多余的话你可以不听。”
张博咧开嘴角，“就是有一点他没有说错。”
“要是可以的话，跟我们说说你遇到什么事了吧。”
“说不定我们真的能帮上什么忙。”
……
“……谢谢。”
徐子帧抿了抿嘴唇。
随即，他看了看四周，“我们到边上说吧。”
……
几人在大树下站定。
徐子帧揉了揉自己的脸，面上露出了苦笑，“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你就差在脸上写几个字了。”
诸葛云撇嘴。
“走路出神，你说自己心里没事谁会相信？”
……
“行了，能说的话赶紧说。”
诸葛云催促，“早说出来，我们也能早帮你想想办法。”
见徐子帧要开口，诸葛云有些警惕的打了预防针，“你不要告诉我们，你特地叫我们过来就是为了说些感谢我们的关心、你自己可以解决的话。”
……
徐子帧只觉得到嗓子眼的话被哽住了。
顿了顿，他苦笑摇头，“不是。”
“我没打算这么说。”
……
“哦哦。”
诸葛云点头，“没打算就好。”
“来来，417万事屋营业了。”
“客人，说出你的烦恼。”
……
“你怎么戏这么多？”
张博没好气的道。
“停，你闭嘴。”
“徐子帧，你说吧。”
……
“嗯。”
见诸葛云一脸无奈的对他挤眉弄眼的模样，徐子帧有些忍俊不禁。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对方有些缠人而已。”
……
“你被女生缠上了？”
诸葛云睁大眼睛，“可是你不喜欢人家，所以-”
“不是不是！”
徐子帧一脸哭笑不得的打断诸葛云的猜测。
……
张博把手放在诸葛云的肩上，皮笑肉不笑，“老二，你就不能安静些、耐心些，等人家话说完，你再发表你的高见。”
“哦哦。”
诸葛云讪笑，“你继续，你继续。”
下一秒还是没绷住、忍不住小声为自己叫冤，“能怪我吗？”
“是他自己说的这么让人误会。”
“我就是反应太快了……”
……
徐子帧摇头。
“是我没说清楚。”
“其实……是有人看上我爷爷家的那棵枫树了。”
……
“你爷爷家的那棵枫树？”
“就是我们上次看到的那棵枫树？”
“灵枫？！”
……
张博、诸葛云、赵律正几人几乎同时出声。
……
“对。”
徐子帧点头，肯定了他们的猜测。
……
唔。
这熟悉的既视感。
萧骁有些失笑。
……
“萧师傅？”
徐子帧注意到了萧师傅在此时有些意味不明的表情。
不由得疑惑出声。
……
因为知道萧师傅的特别，所以每次有萧师傅在场的时候，徐子帧总是不自觉的就会关注萧师傅。
……
“啊？”
诸葛云几人也看向了萧骁，“怎么了？”
……
萧骁没有隐瞒。
他微微的笑了笑。
“之前也有人看上了我家的白梅。”
“听徐子帧说到有人看上他爷爷家的枫树，就觉得两件事很像。”
……
“这样啊。”
众人恍然。
……
“有人看上你家的白梅了？”
诸葛云一开始的惊讶后便觉得有些理所当然了，“也是，你家白梅那么漂亮。”
“也难怪有人看上了。”
……
徐子帧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巧合。
他不由得笑了笑。
但很快，他又皱起了眉头。
……
“对方很执着？”
诸葛云若有所思。
徐子帧说了个开头，他们就差不多知道整件事的大概了。
“拒绝了没用吗？”
……
“是啊。”
张博不是很理解，“只要拒绝了就好了。”
“难不成对方还想强买强卖？”
赵律正插话，
“那你们也不要理他就是了。”
张博现实中还真没有遇到过强买强卖的人。
当然，恐怕也没有人敢对他强买强卖。
“要是对方过份的话，直接报警就好了。”
“见到警察，那人总该放弃了吧？”
……
“问题就是他一点都不过份。”
徐子帧苦笑。
“而且，他还帮了我的奶奶。”
……
“啊？”
众人疑惑，“怎么回事？”
……
“前段时间，我奶奶买菜回来的路上不小心崴了脚。”
“人坐在地上都动不了了。”
说到老太太太受伤的事，即使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徐子帧还是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是他扶起了我奶奶，还打车送我奶奶去了医院。”
……
“好人啊。”
诸葛云小声嘀咕。
现在的人因为怕被碰瓷，都不太敢做伸手扶老人这种善事了。
……
“是啊。”
徐子帧点头，“对方是很好的人。”
……
“当时医院检查下来奶奶的伤势并不重，就是扭到了而已。”
“医生处理过后奶奶觉得好了很多。”
“奶奶就没让对方联系家里的人。”
“打算再在医院里休息一会，就自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