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百六十一章 糖果店的再遇
萧骁笑了笑。
诸葛云转头看向黑板。
这句就是打趣。
自然不需要什么答案。
......
“嘀嘀！”
刺耳的喇叭声接连响起。
然后是紧急刹车、轮胎剧烈摩擦地面的声音。
“搞什么？！”
司机探出窗口破口大骂，“现在是绿灯。”
“看好自己的孩子！”
……
“对不起。”
男子抱住孩子的肩膀对司机一脸的歉意。
“下次小心些。”
丢下这句话后，男子重新踩下了油门离开了。
暂时受影响的交通很快恢复了正常。
……
“嘉-”
“嘉儿！”
男子刚要出口的关心被一道尖锐的女声打断了。
……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
男子被用力的推开了。
嘶~
因为是蹲着的姿势，猝不及防被推后、男子下意识手向后撑地。
结果用力之下，掌心被蹭破了。
丝丝的疼痛从掌心蔓延而上。
……
“嘉儿，你没事吧？”
女子蹲下身子，一手放在女儿的肩膀上，一手撑着伞，上下左右打量着自己的孩子。
一脸的担忧。
“没事。”
小女孩摇头。
刚才一切发生的太快，她还来不及害怕，就已经安全了。
“是叔叔救了我。”
小女孩对男子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谢谢叔叔。”
……
男子有些局促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翘了翘嘴角。
……
孩子的母亲却似是没有听到孩子的话。
她专注的理着孩子沾了雨水的额发与湿了些许的衣服。
“嗯，这是什么？”
女子凑上前细看孩子肩膀上的衣服。
黑黑的……
……
啊！
男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
“是、是我身上的。”
男子小声的解释，“是巧克力。”
他之前吃的时候被人不小心撞了一下，巧克力就有些沾到身上了。
……
女子狠狠皱了皱眉头。
……
“巧克力？”
小女孩的眼睛亮了。
“要吃吗？”
男子伸手摸向自己的衣服口袋，“我还-”
“走了。”
女子一把握住孩子的手，起身迈开了脚步。
“哎，妈妈？”
小女孩有些踉跄的跟上了女子。
“叔叔……”
“身上都湿了，赶紧回家洗澡，要是感冒了就不好了……”
女子与孩子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交叠的雨伞后。
……
男子口袋里的手缓缓松开。
巧克力又落回了口袋里。
……
嗯？
男子疑惑的抬头。
“这是你的伞吧？”
随即耳边响起的声音让他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他急忙伸手接过对方手中的伞，“谢谢。”
……
“还有这把伞，应该是之前的那个小女孩的。”
萧骁又递出了一把收好的伞。
“你认识那个小女孩吗？”
“......嗯。”
男子愣了一秒，然后伸手接过年轻人手里的雨伞，“她是我侄女。”
“谢谢。”
还特意把伞收好了。
男子觉得自己的糟糕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有些事习惯是一回事，但人不是机器人，同样的事情就算遇到很多次仍旧会难过。
也许再过段时间……
难过就不会有了。
……
侄女？
那女孩的妈妈几乎视对方如洪水猛兽的态度……
萧骁有些疑惑。
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把疑惑放在了心里。
……
“你的伞。”
萧骁提醒男子。
男子一愣。
他下意识抬头。
雨水落到了他的眼里。
他急忙闭眼低头。
……
男子的伞在刚才接过另一把伞的时候偏到了一边。
雨不小。
男子却一直没有发现自己淋着雨。
直到萧骁提醒了、才意识到雨淋到了自己的身上。
……
“啊，呵呵。”
男子有些尴尬的笑笑。
因为不知道说什么而显得有些局促。
……
萧骁微微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哦哦，好的。”
男子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便自然了几分。
……
萧骁转身向前走去。
男子愣愣的盯着这个年轻人的背影一会，然后摇了摇头，视线瞥到了自己手上嘉儿的雨伞。
他有些犹豫。
这个伞……要怎么还给嘉儿呢？
……
算了。
到时候再说吧。
男子迈开了脚步。
……
走进商场，悠扬的音乐飘荡开来。
“嗷呜~”
饕餮睁开了眼睛。
它闻到了食物的味道。
……
“嘶嘶~”
白蛇小幅度的摇了摇尾巴。
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
……
萧骁笑笑。
略微找了一会，即使还没有看到店面，但空气中香甜的气味已经提醒他，目的地就在前方了。
……
到了。
萧骁伸出手指轻轻蹭了蹭白蛇的脑袋。
……
这是一家糖果店。
“花里胡哨”的布置精致而充满了童话的色彩。
跟上次去的那家糖果店有些相似。
当然。
糖果店就是这样的感觉。
……
萧骁走进店里。
“欢迎光临~”
穿着甜美可爱的服务员笑弯了双眼。
……
萧骁直接拿了……两个篮子。
一边的服务员眨了眨眼睛。
两个？
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有客人直接拿两个篮子。
一个都不拿倒是挺常见的。
还有……
这个客人怀里白白的……那个耳朵……是小狐狸吗？
好……可爱。
好漂亮！
在店里明亮的灯光下，小狐狸一身的白毛像是发着光一样。
简直跟这间梦幻的糖果店……太配了！
这也导致她错过了一开始的时机。
现在再去提醒客人看好自己的宠物……似乎不太合适？
嘛。
那只小狐狸似乎在睡觉的样子，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服务员点点头。
门口的风铃声再次叮咚响起。
服务员的脸上立即挂上了甜美的笑容、迎了上去。
……
萧骁很快就装满了两个篮子。
他转身，恰好有一个客人走进了店里。
男子低着头、让人看不太清他的样子。
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萧骁。
萧骁却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毕竟他们之前才刚刚讲过话。
没错。
现在进店的男子就是先前为了救侄女而把伞丢在一边的男子。
……
萧骁微微翘了翘嘴角。
真是巧了。
算上这次，他们已经是第三次见面了。
是的。
第三次。
男子没有认出他，他却是一开始就认出了男子。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在糖果店。
没想到，他们又在糖果店偶遇了。
第二千二百六十二章 小学同学
男子果然是一个糖果爱好者。
不然，按前两次短短的接触来看，男子更像是偏好网购的人。
……
“对-”
感受到撞到自己身上的力道，男子下意识的道歉。
抬眼却见一个孩子因为反作用力就要向后跌去。
他伸手-
却是有些迟了。
……
“没事吧？”
萧骁扶住孩子。
“……”
孩子扭过头，大眼睛眨了眨。
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很快，孩子就笑了起来，“谢谢大哥哥。”
“我没事。”
……
孩子很快就被糖果吸引了注意力，跑了开去。
萧骁看向男子。
……
男子有些懵。
这个年轻人……
“是你？！”
……
“是我。”
萧骁笑了笑。
这次再认不出来，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你好，又见面了。”
“你也来这里买糖果吗？”
“啊，嗯嗯。”
男子抿了抿嘴唇。
垂下的视野里出现了年轻人手里的两大篮糖果。
他微微一愣。
这个画面……似乎有些熟悉？
“啊？！”
男子倏然抬眼，“是你！”
“之前……”
男子闭上了嘴巴。
突然的大声为他招来了不少的视线。
他的面上显出了几分紧张与不自在。
……
萧骁嘴角微翘，“是的。”
“我们上次也在糖果店里见过。”
他有些意外男子竟然想起了他们那次的初遇。
……
“嗯，嗯。”
男子局促的笑笑，“你上次也买了那么多的糖果。”
“我很少见到……”
他也会买很多糖果。
毕竟他难得出来一趟。
但受限于自身的经济条件，他买的最多的一次也没有眼前之人此时手中提着的篮子里这么夸张的数量。
这也太多了。
店里一半的糖果都被他买下了吧？
......
萧骁了然的笑笑。
他这点的确很让人印象深刻。
……
男子心里有些羡慕。
要不他也咬咬牙，多买些？
那样能很久不来糖果店呢。
......
“大哥哥，小狐狸好可爱，能给我抱抱吗？”
小女孩扭捏着走过来，一脸渴望的仰头看着萧骁怀里的小白狐。
萧骁蹲下身子。
面上浮现了温和的笑容。
“抱歉。”
“小狐狸不喜欢被别人抱。”
“它会发脾气的。”
“要是伤了你就不好了。”
......
“哎～”
小女孩超级遗憾，“真的不行吗？”
“那抱不行的话，我摸摸可以吗？”
萧骁垂眼看向小白狐。
小白狐阖着双眼。
一副酣眠的模样。
但萧骁知道，这只是假象。
他对小女孩摇了摇头，“抱歉。”
“那-”
“好了。”
孩子的妈妈拉过孩子，“既然大哥哥说不行就算了。”
“看，糖果买好了。”
“我们回家吧。”
“嗯。”
看着包装可爱的糖果，小女孩很快就高兴起来。
“大哥哥再见。”
“小狐狸再见。”
小女孩拉着妈妈的手，亦步亦趋，乌溜溜的大眼睛不离糖果左右。
萧骁笑笑。
他直起身子。
男子还站在原地。
“你的狐狸......很漂亮。”
得了刚才那个孩子的提醒，男子终于找到了话题。
“这只、很特别。”
特别？
对于小白狐的评价，漂亮、可爱他听过很多次。
只是特别......
他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评价。
不过，当萧骁注意到男子的视线落在他的肩膀上的时候，他的眉梢微微挑起。
原来......是他搞错了对方话里的对象。
......
“还有、红色的纹路。”
男子语速很慢，还有些磕磕绊绊，似乎不常跟人讲话的样子。
“是你、特意、画上去、的吗？”
“像是......狐妖一样。”
......
狐妖？
萧骁注意到小白狐的耳朵动了动。
而且，周身本来平稳的气息中透出了几分不满。
萧骁翘了翘嘴角。
“谢谢。”
他的身边的确有狐妖。
但是显然，眼前的男子认错了目标。
真狐妖、小白狐微微掀开了眼睛的一条缝，狠狠瞪了面前的人类一眼。
蠢货！
一点眼光都没有！
......
男子愣了愣。
刚才......
这个年轻人怀里的小狐狸是不是瞪了他一眼？
他不由得揉了揉眼睛。
面上露出了几分惊疑不定。
......
“怎么了？”
萧骁明知故问。
“啊，没什么。”
男子下意识摆手否认。
肯定是他眼花了吧？
一只狐狸怎么会瞪他？
......
“叮铃铃～”
风铃声响起。
“欢迎光临～”
又有新的客人来了。
萧骁微微举了举手里的篮子，“我去结账。”
“啊，嗯，嗯。”
男子点头。
“啊。”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男子急忙开口，“刚才、谢谢你。”
就算刚才的相撞责任在孩子。
但要是孩子因此受伤了，他也会很麻烦。
一想到那样的后果他就对眼前的年轻人很感激。
本来大嫂的态度让他的情绪无法自控的有些低落。
但眼前的年轻人让他觉得好受了些。
让他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的讨人嫌。
......
“谢谢。”
男子再次道谢。
这个年轻人真的帮了他很多。
也让他觉得今天的出行没有那么的糟糕。
......
“不-”
“啊！”
萧骁的话被一声惊呼打断了。
他抬眼。
是刚刚走进来的一对情侣。
其中带着眼镜的男子一脸惊奇的看着有些迷惑的男子。
“是你，卫辛海！”
......
男子有些被对方的反应吓到。
“你、你是？”
“你不记得我了？”
眼镜男的语气里透出了些不满。
......
“老公？”
眼镜男身边的女子拉了拉他的手，“他是？”
“是我小学的同学。”
眼镜男的语气温和了些。
“小学？”
女子惊讶。
“小学的同学你都还记得？”
“你们后面见过？”
不然哪能隔了这么多年一下子就认出对方了？
......
“没有。”
眼镜男摇了摇头。
“我们小学毕业后就没见过了。”
“只是，他......比较特别。”
......
“特别？”
女子惊讶。
什么意思？
......
卫辛海的心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他合拢五指。
果然，今天还是不宜出行。
可要是他今天不出来的话，嘉儿那孩子会有其他人救她吗？
......
“他......”
眼镜男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即使放低了音量，但对于相距不远的几人而言，都听的清清楚楚。
“这里有些问题。”
“小学最后两年都没有来学校。”
第二千二百六十三章 失态
“连最后的毕业典礼也没有来参加。”
“我们班上的同学都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
“现在看来......”
眼镜男瞥了对面的男子一眼。
印象中，卫辛海在没有来学校前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他不记得卫辛海最初是怎么样了。
就记得他后来变得有些神经质。
班上的同学都有些怕他。
......
瘦弱，苍白，沉默，一惊一乍，还有些畏缩......
这样的人很难让人喜欢。
就算老师说卫辛海遇到了些问题，希望他们多关心他，也没有人真的照老师的话做。
卫辛海渐渐的就变成了一个人。
要不是老师说卫辛海办理了休学，他们也许都不会发现他没有来学校了。
“他似乎没什么问题了？”
……
“啊，这里有问题？”
女子惊讶，“精神病？”
……
卫辛海倏然握紧了双手。
太阳穴蓦然一抽一抽的痛。
有些记忆明明久远到早该忘记了，却几次三番的浮现在他的脑海。
纠缠不休。
让人厌烦。
……
“我……”
卫辛海语气艰涩，却是一字一顿，“没-有-精-神-病。”
他的脑袋好像更痛了。
这句话……
曾经他说过无数遍……
……
“啊？”
女子有些尴尬的笑笑。
人不由得往眼镜男身后躲了躲。
眼底露出了几分忌惮。
那是对精神病患者的远离。
……
眼镜男托了托自己的眼镜。
“卫辛海，我好奇很久了。”
“你当年休学是因为什么？”
卫辛海抿紧了嘴唇。
脸色似乎愈发苍白了些许。
……
“你看，我们隔了这么多年……从小学到现在，有十多年了，既然这么难得的遇到了，你就告诉我呗。”
“我也是关心你。”
眼镜男言辞恳切，面上的神色却没有多少的善意。
“不管怎么说，就算你后来休学了，我们也当了四年的同学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会当年的事还不能说吧？”
卫辛海的沉默让眼镜男作出了一个夸张的表情。
“不至于吧？”
“生病就生病，不是很正常吗？”
……
“……我没有生病。”
卫辛海终于低声呢喃了一句。
他没有生病。
……
“你病了。”
……
一道冰冷的声音遽然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他瞳孔骤缩。
不……
不是的……
“我没有生病！”
卫辛海伸手捂住自己的脑袋，大声叫了出来。
……
“呀！”
女子被吓了一跳。
眼镜男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惊吓的神色。
……
店里的人都被这声大叫惊到了。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
店里响起了窃窃私语。
糖果店里甜蜜的氛围似乎掺入了几分怪异。
……
服务员互相看了看，没有敢靠太近。
“这位先生……”
……
“谢谢。”
萧骁接过装好的两大袋糖果。
收银员的脸上立即挂上了甜美的笑容，“多谢惠顾。”
“欢迎下次光临。”
萧骁转身。
刚才见男子的朋友过来，他就先来结账了。
现在……的情况……
是个什么展开？
……
“我没有生病、没有……”
卫辛海用力敲着自己的脑袋。
一下一下……
“咚~咚……”
似乎是想要把脑海里让他憎恶的声音敲碎。
……
吓！
手腕被抓住的感觉惊的卫辛海下意识的用力甩手。
却发现自己的全力在对方的力道面前无济于事。
他-
“你没事吧？”
耳边响起的声音让卫辛海一怔。
激烈沸腾的情绪犹如碰到了屏障，倏然安静了些许。
他抬眼看去。
“……是你？”
……
萧骁松开握住男子手腕的手。
“脑袋可不经敲。”
萧骁微微弯了弯眉眼。
“发生了什么？”
“你还好吗？”
……
“卫辛海，你根本就没有好！”
因为萧骁的出现而缓过神的眼镜男丢下了有些气急败坏的一句后，拉着女子匆匆离开了糖果店。
“我可不要跟一个精神病在一个地方……”
……
眼镜男最后的话落在卫辛海的耳边，他牙齿紧咬，发出让人听了起鸡皮疙瘩的摩擦声。
“我不是精神病……”
……
卫辛海捂住自己的脑袋。
“这位先生……”
服务员一脸的纠结，“你还好吗？”
“你……”
……
“卫辛海。”
听到自己的名字，男子微微抬起了几分脑袋。
萧骁神色温和，“你还要买糖吗？”
买糖？
男子一愣。
对啊。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空气中都是甜美的糖果香气。
他下意识的点头。
他是来买糖的。
……
“要篮子吗？”
萧骁从边上拿了一个篮子递给男子。
男子愣愣的接过。
手里篮子的微凉触感让男子混乱的大脑恢复了一丝清明。
“你……”
他眼角余光扫视了一圈四周。
服务员的欲言又止、其它客人的惊疑不定……
耳边还能听到些不甚清楚的窃窃私语。
大家都离的他远远的。
只有这个人……
男子突然冷静了下来。
想到刚才自己的冲动，男子的心里生出了一丝懊悔。
这家店他以后不会来了。
当然，店家以后应该也不想见到他了。
他现在就想走。
可是手里的篮子让他有些进退维谷。
他刚才只是下意识的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篮子而已……
这样的众目睽睽之下，买糖果？
他只想地上有个裂缝让他钻进去。
……
“想好买什么糖果了吗？”
萧骁在边上的货架看了看，“我觉得这个不错。”
“虽然这间店我第一次来，但是这个糖果我在其它店里买过。”
萧骁笑了笑，“味道很好。”
“要尝尝吗？”
……
“啊……”
男子看着这个年轻人的目光有些奇怪，心里却是升起了几分感激与温暖。
因为年轻人的搭话，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也离开了。
大家都不再关注他，而是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上。
“好。”
男子呐呐。
……
在萧骁的推荐下，男子很快就买好了糖果。
“叮铃铃~”
“请慢走。”
“欢迎下次光临。”
服务员笑容让甜美，态度热情。
好像几分钟前根本没有拿奇怪的眼神看过他一样。
表情变得真快。
男子苦笑。
他没有什么不好的意思。
他知道，是自己先失态了。
也难怪别人拿奇怪的眼神看他......
第二千二百六十四章 失态.续
只是以往，男子的每次失态，都是以他的狼狈退场为结果。
这次……
却有了不一样。
第一次看到之前拿奇怪眼神看他的人又对他笑得甜美，他的心里突然有了些释怀。
大家都素不相识。
很多感受都是一瞬的，也是很容易改变的。
他其实无需那么的介怀。
……
萧骁停下脚步。
男子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
“卫、辛海。”
男子自己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这么正式的对人介绍自己的名字了。
“我的、名字。”
即使努力想要表现的自然一些，但是有轻微社恐、不善与人交际的他还是说的结结巴巴。
他收紧了握住袋子的手。
……
“你好。”
萧骁微笑，“我叫萧骁。”
……
“萧……”
男子纠结了一会，然后选了一个他觉得最合适的称呼，“同学。”
萧同学看上去应该是大学生吧？
就算不是，一般人也不会因为同学这个称呼生气的。
“谢谢、你。”
男子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的感激。
所以才努力的做了自我介绍。
……
萧骁笑着摇摇头，“我没有做什么。”
之前做的事男子已经道过谢了。
刚才……“我只是向你推荐了一些糖果。”
……
“不。”
男子一脸的认真，“你、帮了、我、很多。”
“真的、非常、谢谢你。”
“特别是……刚才……”
他当时有些陷入过去的回忆了，很是痛苦，是萧同学……把他从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漩涡中拯救了出来。
……
萧骁眉眼微微弯起。
他其实也不是那么热心的人……
别人有危险他会出手，但若只是自己的问题，那他就不会多言。
“因为你看到了腓腓……”
……
腓……腓？
男子茫然。
那是……什么？
……
“啊，小狐狸！”
不远处，两个小女孩蹬蹬蹬的跑了过来。
仰起的脸上满是惊喜的笑容。
“好可爱！”
“好漂亮！”
……
“哎，你过去一点。”
“你过去一点。”
“你挡住我了。”
“你才挡住我了。”
……
两个小女孩你挤我、我挤你，都要想要在小白狐的正面。
“哎呀，你们两个！”
小女孩们的妈妈小跑了过来，“干什么干什么？”
她有些头疼的把两个小女孩往后拉了拉。
“你们这样会吓到小狐狸的。”
“都退后些。”
“真是的……”
她对萧骁不好意思的笑笑。
……
萧骁蹲下了身子，好让两个小女孩更加清楚的看到小狐狸。
不过，他微微侧了侧身子。
“只能看，不能碰。”
“哎~”
两个小女孩异口同声。
一脸的失望与不甘。
小手有些蠢蠢欲动。
……
“喂，你们两个，大哥哥都说不能碰了，你们不要明知故犯啊。”
孩子的妈妈很是有些头疼的拉住两个孩子的后衣领。
“好了，小狐狸也看过了。”
“我们要走了。”
“爸爸还在门口等我们。”
……
孩子的妈妈最后对萧骁不好意思的笑笑后，拖着自己的两个女儿走了。
看着颇为热闹的母女三人，萧骁的嘴角微微翘起。
他起身。
却发现男子的表情有些、不，是很奇怪。
……
男子本就苍白的脸色好似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
之前在糖果店里他还没有感觉。
但联系之前那个孩子与现在两个孩子的表现，他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
就是……
明明萧同学的身上有两只小狐狸。
为什么那些孩子们的注意力都在萧同学怀里的那只小狐狸身上呢？
要说显眼……
萧同学肩上那只有着红色花纹的小狐狸……不是更显眼吗？
萧同学都蹲下身子了。
那几个孩子却仍旧像是没有看到肩上的小狐狸一样，只争着看萧同学怀里的小白狐。
这不是……很奇怪吗？
……
“腓腓……”
男子突然想起了萧同学刚才说的那句话。
因为......他看到了腓腓……
什么……意……
他的心脏蓦的重重的一跳。
耳边有轰鸣声响起。
炸的他有些头晕眼花。
不会......
男子摇了摇头。
不会的......
他无意识的看向萧同学的肩膀位置。
恰好对上了一双银蓝色的眼睛。
很漂亮。
他却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骤然移开了视线。
更是大声喘了一口气。
......
“你还好吗？”
萧骁微微侧脸看了一眼腓腓。
小妖怪又阖上了双眸。
小小的身子，雪白的毛发，红色的纹路绮丽至极。
明明很漂亮啊。
为什么卫辛海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若不是被腓腓的外表吓到......
那就是......
萧骁的面上浮现了几分若有所思。
“你知道腓腓是什么？”
“你-”
害怕妖怪？
“我不知道！”
男子大声的反驳打断了萧骁未尽的话。
......
“我不知道......”
男子揪住自己胸前的衣服，大口喘着气。
“萧同学，我想起我还有些事，我先走了。”
一边说着，男子一边转过了身。
......
“嗯。”
萧骁不勉强男子。
他微微笑了笑，“再见。”
......
萧同学的干脆让男子有些意外。
他想就这么离开。
但想到萧同学之前对他的帮助，他的脚步顿住了。
“你......”
男子低着头。
声音很轻。
几乎被商场里悠扬的音乐掩盖了。
......
“嗯？”
萧骁发出询问的音节。
......
男子没有转头。
似乎只是自言自语。
也不在意萧骁到底有没有听到。
“你最好把它丢掉。”
......
“啡啡～”
听到这里，腓腓怒了。
这个讨厌的人类是谁？
怎么一来就要萧骁大人丢掉它？！
......
萧骁伸手轻轻摸了摸小妖怪的脑袋。
“啡啡～”
腓腓歪着脑袋蹭了蹭萧骁的手掌心。
......
男子没有转过身。
也就没有看到这一幕。
但他听到了妖怪的叫声。
心里有了些恍然。
腓腓......吗？
......
“腓腓是我的朋友。”
萧骁微笑。
“何来丢掉一说？”
......
男子捏紧了首手里的袋子。
朋......友？
哈～
男子向来温吞的有些乏味的面上露出了一个极具攻击性的表情。
一个讥讽的笑容。
什么朋友不朋友的......
果然是年轻人。
......
萧骁听到了对方的冷笑。
......
“我言尽于此。”
男子没有多言。
他不习惯多言。
更不擅长多言。
第二千二百六十五章 提醒与喜欢
这句话没有结巴。
萧骁突然想到。
随即他有些好笑的摇摇头，
......
男子走了。
“啡啡～”
腓腓扭过头。
本来那个人类夸它特别，它还看了那个人类一眼。
现在......
讨厌的家伙！
......
“好了。”
萧骁又摸了摸小妖怪的脑袋，“别生气了。”
“走吧。”
......
萧骁微微侧开了身子。
“啊，对不起。”
女子从手机上抬起眼，急忙道歉。
她刚才光顾着低头看手机，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人。
......
“是你？”
一道男声从边上传来。
......
萧骁不意外的看到刚才叫出卫辛海名字的眼镜男。
毕竟，刚才差点撞到他的女子就是之前他看到的眼镜男的女伴。
......
“你们好。”
萧骁礼貌的打了招呼。
他有些意外对方竟然认得他。
之前在他们跟卫辛海打招呼后，他就去了收银台了。
唔。
是因为后来他阻止卫辛海“自虐”的时候对他有印象了吗？
......
“你没有跟卫辛海在一起？”
眼镜男四处看了看。
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
“他刚才已经离开了。”
萧骁微笑。
......
“哦哦。”
眼镜男有些踌躇，但耐不住心里的好奇，他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是卫辛海的朋友？”
......
“我今天跟他第一次说话。”
萧骁指的是之前马路上的事情。
糖果店里是第二次说话。
第一次见面是在另一家糖果店。
......
“哦哦。”
按眼镜男的理解，第一次说话就是第一次见面了。
“原来你们之前不认识。”
“我就说......”
卫辛海那样子，怎么有这么正常的朋友？
“你倒是好心。”
眼镜男笑笑。
果然是年轻人。
“但卫辛海那个样子，你还是不要太好心了。”
“要是被对方缠上了就麻烦了。”
“你也别说我说话难听。”
怕被眼前的年轻人误会，眼镜男解释，“我说这话是有依据的。”
......
“依据？”
女子好奇，“什么依据？”
“你被对方缠上过？”
......
“不是我。”
眼镜男摇头。
“我向来跟他关系一般。”
“不过他一开始在班里也不是没有朋友的。”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变得越来越粘人了。”
“总是要跟人在一起。”
“又不是女生。”
“男生天天黏在一起像什么话？”
“而且，他好像就是那时候开始变得神经质起来。”
“你说，一个男生又粘人又神经质，谁会喜欢？”
眼镜男一脸的嫌弃。
“大家都对他有些心里发毛了。”
说到这里，似乎是想起那时候卫辛海的样子，眼镜男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们都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那人......”
眼镜男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下去，“太恶心了。”
“啧！”
眼镜男重重的砸了一下嘴巴。
“该死的！”
他小声嘟囔了一句。
“小学的事情我明明都忘的差不多了，结果刚才一看到他，竟然都想起来了？！”
“害得我心情都不痛快了。”
......
“好了好了。”
女子安抚的握握眼镜男的手，“都过去多久的事了......”
......
“当时主要太惊讶了，我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叫了他的名字。”
眼镜男回握女子的手，有些懊恼自己刚才的行为。
“我还以为他恢复正常了。”
“结果好像问题更严重了？”
“真是晦气。”
......
眼镜男看向萧骁，“就是这样。”
“他很喜欢粘人的。”
“要是被他粘上了就不好了。”
“你自己小心些。”
......
“嗯。”
萧骁微笑，“谢谢提醒。”
“我会注意的。”
......
眼镜男跟女子离开了。
萧骁眼里有丝若有所思一闪而逝。
卫辛海，果然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随即他有些好笑自己的想法。
谁没有故事？
不过或平平淡淡、或波澜起伏罢了。
他抬起脚，向着出口走去。
......
“老二，给你。”
萧骁把一大袋子的糖纸放到了诸葛云的桌子上。
诸葛云抽了抽嘴角。
“之前不都是蛋糕的吗？”
“怎么现在换糖果了？”
说是这么说着，诸葛云已经拿起一张糖纸折了起来。
......
“阿白很喜欢糖果。”
萧骁举起手腕。
羊脂白玉似的“镯子”在灯光下流转出浅浅的光晕。
像是透明的一样。
诸葛云有些惊艳。
反应过来萧骁话里的意思后，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一条蛇喜欢吃糖？
好吧。
他知道，那不是一条普通的蛇......
......
又是一罐满满的千纸鹤。
诸葛云直接把玻璃罐放到了萧骁的桌子上。
萧骁微微一愣，随即笑着道，“谢谢。”
......
“我一罐就够了。”
诸葛云伸指在玻璃罐上敲了敲。
“也许再过不久，我们就能寝室全员一人一罐了。”
......
萧骁失笑。
这个......很有可能。
......
“啡啡～”
腓腓趴在玻璃罐上，眼里银蓝色的流光与罐子里闪闪发光的糖纸折成的千纸鹤相映成辉。
......
“喜欢吗？”
腓腓点头。
它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
......
“怎么了？”
诸葛云好奇。
“腓腓很喜欢你折的千纸鹤。”
萧骁笑笑。
......
“是吗？”
诸葛云得意的笑了。
他扫到自己桌子上一罐子的千纸鹤。
突然想到，那腓腓上次怎么没有表现出来？
不会......
诸葛云想到了一个可能。
因为这罐千纸鹤是他的缘故？
......
“老三。”
诸葛云看了一眼萧骁桌子上的玻璃罐。
“嗯？”
萧骁应道。
......
“腓腓真的很喜欢你。”
诸葛云有感而发。
“啊？”
萧骁一愣。
好好的，怎么说到这里了？
不过很快，他就笑了起来。
“我也很喜欢腓腓。”
腓腓是陪在他身边的第一只妖怪。
更是陪他最久的妖怪。
腓腓于他而言，是特别的。
......
“啡啡～”
小妖怪跳回萧骁的肩膀上，歪着脑袋蹭了蹭萧骁的脸颊。
笑眯了眼睛。
......
“嘶嘶～”
白蛇昂起脑袋。
萧骁会意的摸摸白蛇的脑袋，“我也很喜欢阿白。”
也？
白蛇勉强满意的甩了甩尾巴。
......
“阿九也是。”
萧骁帮小白狐顺了顺头上的毛。
小白狐懒懒的把头换了一个方向。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有人不喜欢它吗？
想想那些人类看到它的样子？
哼哼。
第二千二百六十六章 有病
“小饕餮也是。”
萧骁把身边的妖怪挨个点了名。
“嗤～”
饕餮翻了一个身。
它才不在意呢。
只要多给它些好吃的就行了。
当然，要是能不限制它的进食就更好了。
讨厌的人类。
饕餮撇嘴。
......
“你又来了。”
鴒鴢的尾巴缠住萧骁的腰，把萧骁带到了树上。
“不欢迎吗？”
萧骁微笑。
“枫叶都掉了。”
鴒鴢阐述事实。
层林尽染的美景已经没有了。
......
“是啊。”
萧骁让小白狐给自己施了一个障眼法。
不然，坐在这么光秃秃的枝干上也太显眼了些。
......
鴒鴢歪着脑袋瞥了一眼萧骁。
一副那你来干嘛的表情。
......
萧骁笑了。
“我只是觉得要把上次那件事的后续告诉你。”
......
上次那件事？
鴒鴢一愣。
很快它就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那个？”
......
萧骁的眼里不由得泛起几丝笑意。
“没错。”
“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那个。”
......
“哦哦。”
鴒鴢点头，有些漫不经心的询问，“他们怎么了？”
要不是萧骁提起，它已经忘记这件事了。
它待在这里，总能看到很多人类的喜怒哀乐。
也能听到很多人类的悲欢离合。
对于它而言，也就是当时听过就算的事情。
它是妖怪。
人与人之间的悲欢都时常无法相通。
何况人与妖怪？
不过，若有机会听到后续，它也不介意听听就是了。
......
萧骁的嘴角微微翘起。
眼里映出深秋时分的山林。
“是青蚨。”
......
“青蚨？”
鴒鴢明白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两只青蚨分别在那两个人类的身上？”
“母青蚨在女生的身上？”
......
“嗯。”
萧骁点头，“女生被青蚨妈妈影响了，以为自己对男生余情未了。”
“其实不是的。”
“当时的分手就说明了他们的选择。”
“分手是他们共同的选择。”
......
“人类还真是容易被影响。”
鴒鴢侧头整理自己的羽毛。
“是不是自己的本意都不知道吗？”
鴒鴢有些不可思议。
“就是这样，人类才那么容易被妖怪乘虚而入。”
“索性青蚨不是对人类有恶意的妖怪。”
“不然，他们也等不到你帮他们的这一天了。”
......
萧骁笑笑，“毕竟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妖怪的存在。”
没有防备就很容易中招。
很多人也想不到，心里的感觉也是会欺骗自己的。
......
鴒鴢不以为然的晃了晃脑袋，“知道也没用。”
“人类的**太强。”
“想法太多。”
“有太多的空隙可以钻了。”
......
“鴒鴢。”
萧骁单手撑颐，“你很了解嘛？”
说的头头是道的。
......
“你该庆幸我对人类没有兴趣。”
鴒鴢眼神高傲。
......
萧骁眉眼微弯。
“嗯，是要庆幸你对人类没有兴趣。”
缺了主语的话让鴒鴢微微一顿。
不知道是不是它想多了……
它瞥头。
萧骁温和带笑的侧脸映入它的眼帘。
这个人类的身上有不少的妖怪。
其中两只还让它看走了眼。
也许......
它也该庆幸自己对人类没有兴趣。
......
像现在这样的、跟人类聊天让它觉得新奇。
它不讨厌。
......
这满山的红枫它还没有看厌。
发生在人类身上的趣事它也没有看够、听够。
岁月于它，还有好长好长的一段时光。
......
“鴒鴢，再见。”
站在树下的萧骁仰头对妖怪道别。
这时候过来这里，虽然赏不到红枫，但是游客也少。
他的行事就能够少掉不少的顾虑。
......
“再见。”
鴒鴢目送着人类下山的身影。
直到人类的背影消失在了山路台阶的尽头，它才收回了视线。
......
冬天的脚步越来越近。
空气中泛起了几分凉意。
走在路上，萧骁颇觉舒适的微微眯了眯眼睛。
突然，他的耳朵微微动了动。
那个声音......
......
“哎呦！”
大妈向后跌坐在地上，手里拎着的菜掉了一地。
“谁啊，走路不长眼啊？！”
大妈破口大骂。
“有没有点眼力见啊？”
“扶我起来啊！”
“搞什么啊……”
“哎呦，我的腰，我的屁股......”
“啊，我的菜！”
“快点帮我捡起来啊！”
大妈声音尖锐，音量又高。
不少路过的人皱着眉头、扫了一眼便匆匆离开了。
男子苍白的脸色愈发的失了几分血色。
大妈连珠炮似的骂骂咧咧让他根本没有插话的余地。
只能大妈一个指令，他一个动作。
......
只是大妈过高、过尖的声音让男子不适的皱起眉头。
他有些难过。
胸里闷闷的。
......
“啪嗒～”
他似乎踩到了什么。
不待他回头查看-
“啊！我的菜！”
“你有病是不是？”
大妈有些口不择言，“眼睛不好就去医院......”
......
“我没病。”
有病两个字刺痛了男子的神经。
他下意识反驳。
......
“我看你就是有病！”
男子的反驳愈发激怒了大妈。
“你看，本来这些菜还能吃的，现在......”
......
“我没病！”
男子大声反驳，“我没病、没病......”
......
大妈吓了一跳，话脱口而出，“真是一个有病的？”
但很快，大妈就竖起了眉头。
有病又怎么样？
“就算有病要赔的钱也要赔！”
大妈拉住男子。
一副很是彪悍的模样。
......
路过的行人有些同情的看着脸色苍白的男子。
满地的菜让他们大概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只是大妈的咄咄逼人与低着头的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们难免对男子投以了同情的目光。
但没有人多管闲事。
他们可没有自信跟大妈“据理力争”。
......
“我......”
男子觉得自己像是一条缺氧的鱼。
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不擅跟人争论。
大妈气势太盛，一时间他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想说他会赔钱......
这件事是他不对在先......
他想道歉......
但他最想说的......是让大妈先松开抓住他的手。
有人靠自己这么近，他愈发觉得呼吸困难了。
他张了张嘴。
没有声音发出来。
......
见男子沉默，大妈气势愈盛，“怎么，不想赔钱？”
“我还没有问你要医药费呢？！”
第二千二百六十七章 迷信
“刚才我摔的可不轻！”
“谁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
“走，你跟我一起去医院。”
“我做个检查。”
“钱当然是你来付。”
大妈说着就要拉男子向前走去。
这附近不远处就有一家医院。
她知道过去的路。
......
“我不去医院！”
男子反应很大的甩开大妈的手。
他毕竟是成年男子。
真要比力气，大妈自然是不敌的。
......
没有预料到男子突然的爆发，大妈手被甩开的同时身子不由得向后倒去。
眼看又要再摔一次-
“你没事吧？”
......
一道温和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大妈这才发现自己的身子被人扶住了。
她......得救了？
大妈站稳了才转头看去。
是一个气质儒雅的年轻人。
干净温和的模样看的就让人心生好感。
......
“没事没事。”
大妈摆摆手，“多亏你扶住了我。”
不然本来刚才摔一跤没事的她这次大概就真的要出事了。
大妈一脸的庆幸。
随即想到差点害自己倒大霉的罪魁祸首，大妈怒从心起。
眼里都冒火了。
“喂！”
大妈双手叉腰。
气势逼人。
“你搞什么？！”
“不想赔钱还想打人是不是？！”
“来呀，你打我啊！”
大妈上前一步。
男子有些踉跄的后退了一步。
“不，我......”
......
“你-”
“阿姨。”
萧骁打断了大妈就要出口的骂语，“你先不要生气。”
“他应该不是故意的。”
“先听他的解释好吗？”
......
大妈还是气不顺，“解释什么？”
“他不就是想打人？”
“有病就不要在外面-”
“阿姨。”
萧骁语气温和。
大妈的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没有了声音。
......
“阿姨，先听听他怎么说的好吗？”
......
大妈讷讷的点了点头。
“好吧。”
“看在你的面子上。”
这个年轻人刚才救了她，她可不是翻脸不认人的人。
......
萧骁看向男子。
男子一脸的呆滞。
他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萧、萧同学？
......
“喂，要说什么你快说啊！”
大妈不耐烦的催促。
“我......”
男子的指甲掐进了自己的掌心。
......
“刚才是你撞到了阿姨吗？”
萧骁把捡起来的菜递给阿姨。
大妈一脸的惊讶。
“哎呀，你什么时候捡的？”
大妈伸手接过自己的菜，“谢谢你了，年轻人。”
......
“是。”
得了话语台阶的男子松了一口气，他歉意的低下头，“对、对不起。”
“之前、是我、没注意。”
“不、不小心、撞到了你。”
......
男子恳切的态度、笨拙的言语让大妈的脸色好看了很多。
“早这么道歉不就好了？”
大妈数落男子，“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你撞了人却一动不动、都不知道主动来扶我，还一声不吭的，我能不生气吗？”
“你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
“是、是。”
男子讷讷，“对、对不起。”
......
“算了。”
大妈摆摆手，“我也不跟你多计较了。”
“你把菜钱赔我，再赔我一些医药费就行了。”
“医院也不要你跟我一起去了。”
......
大妈拿到钱后，临走前语重心长的对男子说道，“讳疾忌医是不对的。”
......
男子的脸色骤然难看起来。
他讨厌、不，他憎恶着医院。
......
“这点我这个老阿姨都知道。”
“你这个年轻人总不会比我还古板吧？”
“去医院里看看吧。”
想到这个年轻人刚才反常的表现，大妈忍不住多嘴了几句。
她也是看在这个年轻人正常的时候态度挺好的份上才说了这些话。
不然，她管一个陌生人去不去医院？
身体是自己的。
自己都不重视。
别人还管那么多干什么？
咸吃萝卜淡操心、多管闲事啊？
......
大妈走了。
萧骁看向男子，嘴角微微翘起。
“你好，卫辛海。”
“又见面了。”
......
男子嘴唇抖动了几下。
眼里露出了几分怀疑。
“你、跟踪我？”
不然，短短的时间里，他们遇到的频率也太高了。
这么多的巧遇让他很难不多想。
......
萧骁没有因为男子的怀疑生气。
他眉梢轻扬，“哦，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跟踪你？”
他有些好奇男子会说出什么答案。
......
“你......”
男子顿住了。
为什么要跟踪他？
“我......不知道。”
是啊。
萧同学为什么要跟踪他？
他的视线不由得落在了萧同学肩上有着红色花纹的妖怪身上。
因为......妖怪？
......
下一秒，银蓝色的眼眸睁开。
冰凉的视线落进他的眼底。
像是被冰棱刺痛了一样，男子猛的闭上了眼睛。
眼泪水瞬间溢出了眼眶。
......
“你还好吗？”
萧骁偏头看了一眼腓腓。
小妖怪一脸的无辜。
露出了软软的笑容。
萧骁微微摇头。
......
男子有些手忙脚乱的擦掉自己的脸上的泪水。
神色间颇有几分的狼狈。
“你不要过来！”
他大吼。
......
萧骁的脸上露出了跟腓腓一样的无辜。
“我没有过来。”
......
男子一愣。
他看了看两人间的距离，发现的确如对方说的。
是他“自作多情”了。
他有些尴尬。
......
“它......”
男子下意识的想要看向有着红色花纹的妖怪，但他的眼睛还在隐隐作痛。
他不敢看了。
......
“抱歉。”
“腓腓还在生气上次的事。”
萧骁微笑。
......
上次的事？
男子眉头纠结。
什么事？
......
“你让我丢掉它的事。”
萧骁提醒男子。
男子恍然，话语脱口而出，“你为什么还没有丢掉它？”
......
“我上次应该就说了。”
萧骁觉得男子的记性不太好。
“腓腓是我的朋友。”
又何来丢掉一说？
......
男子抿紧了嘴唇。
“妖怪......”
这两个字男子说的很含糊。
“只会给人带来不幸。”
......
“唔。”
萧骁笑了笑，“没想到你还挺迷信。”
“不是迷信！”
萧同学对他话语的不以为然有些激怒了男子。
“我说的是真的！”
“我-”
男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没有再说下去。
眉眼间是浓郁的阴霾。
配合他苍白的脸色，让看到的人有些心惊。
......
“晦气。”
身后传来的有些气急败坏的低语让萧骁转头。
随即他眉梢扬起。
是他们？
第二千二百六十八章 弥补
正是上次在糖果店里遇到的卫辛海的小学同学与他的女伴。
这可真是巧了。
上次的几人再次的重逢了。
......
不过......
显然眼镜男对这样的重逢没有一点的喜悦。
看着眼镜男拉着女伴转身匆匆离开的背影，萧骁翘了翘嘴角。
......
他转身。
正好看到了男子面上一闪而逝的落寞。
......
“妖怪只会带来不幸......”
男子喃喃。
“你也早点把它丢掉的好......”
......
“啡啡～”
腓腓怒了。
这个人类没完没了了？！
一见到萧骁大人就叫萧骁大人丢了它......
该死的人类！
腓腓银蓝色的双眼蓦然化作了一个个星璇。
长长的尾巴拖出璀璨的星光闪烁......
......
男子眼神涣散。
渐渐失去了焦距。
......
苍白的灯光。
浓郁的消毒水味道。
蜷缩在椅子里的孩子的脸色却更是白的像是一张轻薄的纸。
阴影投下。
孩子茫然抬头。
眼里的恐惧满溢而出。
“不......！”
......
“卫辛海。”
男子猝然回神。
模糊的视野里渐渐映出了一张人脸。
萧、同学？
......
“你还好吗？”
萧骁语气温和。
他发现，这句话似乎是他对卫辛海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
“呼哧～呼哧～”
卫辛海像是突然从深海钻出水面一样。
胸腔的滞闷让他大口的喘气。
......
“咳咳～咳咳～”
过猛的喘气让他咳嗽了起来。
他身形踉跄。
一只手急忙扶住了边上的墙壁。
......
“咳咳～”
男子弯下腰。
大声的、近乎声嘶力竭的咳着。
......
好半天，男子才停下了咳嗽。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似乎又有些痒痒的感觉了。
......
“要去边上的店里休息一会吗？”
萧同学的声音让男子一怔。
他还在？
也就是说......他刚才那么狼狈的样子都被萧同学看去了？
一时间，男子因为咳嗽而涨红的脸上又青又紫。
不过......休息？
他是需要休息。
......
男子跟着萧骁走进了边上的咖啡店里。
当坐到柔软的沙发椅上后，男子瞬间像是失去了脊柱一样。
佝偻着身子，脑袋低低垂下。
一副很是疲累的模样。
......
“抱歉。”
萧骁道歉。
“啡啡～”
腓腓耷拉着脑袋。
爪子扒拉着萧骁的衣服。
......
啊？
对于萧同学为什么道歉的疑惑让男子抬起了脑袋。
潮红褪去，再次恢复苍白的脸上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
“刚才让你有了不愉快的经历。”
萧骁解释。
“啡啡～”
腓腓有些不甘心的小声抱怨。
那个人类活该。
萧骁屈指轻轻在腓腓的脑门上敲了一记。
“你还有理了？”
......
刚才腓腓的动作太快，他都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
男子睁大眼睛。
刚才......不愉快的经历......
他的鼻子似乎又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他双手捂住脑袋。
嘶～
头好痛。
有很多画面在脑海中闪现。
他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他不想回忆起来。
那段黑暗的时光，他一点都不想回忆起来！
......
萧骁对一脸疑惑与担忧的服务员摇了摇头。
服务员放下托盘上的咖啡与甜点后、有些犹豫的离开了。
......
萧骁把甜点推到了男子的面前。
“尝尝。”
......
眼里出现的造型精致的蛋糕让男子蓦然一愣。
他停下了自己有些疯狂的举动。
......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些甜食最好了。”
萧骁微笑。
......
男子没有动作。
只是呆呆的看着蛋糕。
香甜的奶油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消毒水的味道......消失了。
......
男子没有用叉子。
直接拿起蛋糕咬了大大的一口。
甜蜜的滋味在口腔里融化。
男子突然觉得紧绷的心情好了些。
......
男子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一个蛋糕。
萧骁把自己面前的蛋糕推了过去。
......
男子看了一眼萧骁，又很快的把这块蛋糕吃了。
“还要吗？”
萧骁微笑。
......
男子摇头。
他拿起咖啡杯。
咖啡的苦涩滋味让他不由得皱起眉头。
不过......
“咕噜咕噜～”
“砰～”
杯底与碟子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男子喝完了一杯的咖啡。
一顿“胡吃海塞”后，男子觉得自己冷静下来了。
......
“刚才......”
男子捏紧了咖啡杯柄上的手指。
“是因为......”
他的视线在对面年轻人肩上的妖怪身上一扫而过。
刚才的可怕经历让他根本不敢再看那只妖怪了。
他对那只妖怪有了阴影。
......
“嗯。”
萧骁颔首，“很抱歉。”
......
男子的胸腔有一瞬间的剧烈起伏。
他想破口大骂。
他想发泄。
他甚至想掀桌子。
要不是他的咖啡已经喝完了的话，他也许还想把咖啡泼到那只妖怪的身上。
但是最后，他只是低着头。
看着桌上的花纹怔怔出神。
......
“......它让我想起了很不好的回忆。”
男子声音艰涩。
“很不好......”
“我一直想忘记它......”
“我以为自己成功了……”
......
“抱歉。”
萧骁诚挚的道歉。
腓腓刚才的行为的确是过份了。
......
小妖怪鼓起双颊。
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
男子抿了抿嘴唇。
他的肩膀又向下耷拉了几分。
他有些无力的摆摆手。
“......我本来也没有忘记......”
“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我只是告诉自己忘记了......”
“......刚才真的吓到我了……”
“我以为......”
那段黑暗的时光并没有结束。
他仍旧一直被困于其中。
那真的......太可怕了。
男子的手微微抖了起来。
......
“愿意跟我说说吗？”
萧骁的眉眼微微弯起。
腓腓犯下的错自然是他来弥补。
“不管我能不能做些什么，说出来应该会让你的心里好受些。”
......
男子慢慢抬起了头。
说出来？
他下意识摇头。
曾经的他说了很多。
但没有人相信。
他们都说他病了。
渐渐的，他发现，不说才是正确的。
他就再也不说了。
......
“不说也没有关系。”
萧骁没有勉强对方的意思。
“服务员。”
萧骁让服务员为男子续了咖啡。
又加点了蛋糕。
......
“休息一会吧。”
萧骁温声道。
无论是单薄佝偻的身形，还是苍白的脸色、无神的双眼，都让男子显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承受不住重担、倒下了一样。
......
咖啡与蛋糕很快就上来了。
......
第二千二百六十九章 生病了
一口蛋糕入口，男子突然发现了自己的错误。
为什么不说？
萧同学跟其他人不一样。
萧同学跟他一样。
也就是说......
“你......真的、要听吗？”
犹豫的话语让本就含糊的声音愈发的无法辨认了。
......
“若是你愿意跟我说的话。”
萧骁放下叉子。
“我洗耳恭听。”
......
男子咽下了卡在喉咙里的蛋糕。
他......想说。
他其实一直都想跟人说。
但没有人愿意听。
没有人愿意真的相信他、理解他。
......
一次次的失望与被伤害后，他不再跟人说了。
即使在别人眼中，他已经很奇怪了。
但他不想变得更奇怪。
......
“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男子喃喃。
......
“我知道。”
有些出乎预料的回答让男子倏然抬眼看了过去。
萧骁微微笑了笑。
男子不由得也回了一个笑容。
即使看不到，他也知道自己脸上的是一个僵硬的、不自然的笑容。
是啊。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愉快的事了……
......
男子低下了头。
时隔多年，再次讲述自己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他竟有了些恍若经年的恍惚感......
......
卫辛海大概是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第一次看到了妖怪。
尚是孩童的他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也毫不顾忌的表现出-
他以为寻常的反应。
但在他人的眼里，他开始变得奇怪起来。
......
很多细节他已经记不清了。
在爸爸妈妈第一次带他去医院前，他甚至都没有发现父母眼里对他的担忧还有隐隐的害怕。
......
一开始去医院，他只是被医生问了几个简单的却让他觉得莫名的问题而已。
虽然觉得自己没有生病却要来医院这点很奇怪......
询问父母也都被敷衍了。
但他没有太过在意。
小孩子总是很容易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
但他去医院的次数越来越多。
在医院里待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他开始不安起来。
他开始闹着不想去医院。
明明哥哥都不用去医院，为什么就他一个人总是要去医院？
他也不要去！
......
小孩子固执起来是很让人头疼的。
也许是被他又吵又闹惹的心烦......
也许父母早就因为他而在心里积累起了太多的负面情绪......
直到今天，他还记得当时妈妈歇斯底里的大叫-
“你哥哥没有你神经不正常！”
......
他愣住了。
彼时的他还不能完全明白妈妈话里的意思。
他更多的是被妈妈的样子吓到了。
向来温柔的妈妈......
他从未看到过妈妈那么可怕的表情。
......
“孩子妈。”
爸爸拉了拉妈妈，“你说什么啊？”
......
妈妈脸色一僵。
然后捂住脸哭了出来。
安静的屋子里只有妈妈似乎压抑已久的哭声。
他突然就觉得全身发凉。
……
他愣在原地。
不知所措。
心里第一次升起了不知名的恐慌。
比之前他拿考砸的试卷给爸爸妈妈签名还要的害怕。
不。
它们……好像不一样。
但他不知道……哪里不一样。
……
他最后乖乖的跟爸爸妈妈去了医院。
……
他偶然听到了妈妈跟医生的对话。
断断续续的的内容，他明明不是很明白，但是那天看到妈妈可怕表情时的凉意却又在身体里、不受他控制的蔓延开来。
“……我要受不了……”
“怎么一点用都没有……”
“……他一点都没有变……”
“我对孩子吼了……”
“我不想的……”
“可是，我控制不住……”
“我难受，我的心里很难受……”
“那孩子……怎么会变成那样……”
“医生，你想想办法……”
“你想想办法啊……”
……
他从未听过妈妈这样讲话的语气。
急促，慌张，尖锐，高昂，神经质……
那么的陌生。
像是……
他脸色煞白。
他很冷。
全身在不自觉的发抖。
像是童话里要吃小孩的巫女一样。
他……很害怕。
……
他仍旧频繁的进出医院。
也许是上次被吓到了，他不自觉的更加注意起爸爸妈妈的态度。
他变得有些小心翼翼了。
……
他开始有意识的、努力做一个乖小孩。
即使这样，他发现，爸爸妈妈对哥哥的关注越来越多。
对他却似乎……越来越疏离。
他不安。
他害怕。
但他不敢去问。
也许是对会得到的回答隐约有些预感。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妈妈都变得陌生了？
都变得……不喜欢他了？
……
但是很快，他没有精力关注爸爸妈妈的变化了。
医院变得好可怕。
医生变得好可怕。
苍白的灯光、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还有医生、护士冰冷又带着些不耐的话语。
他似乎有吃不完的药、做不完的检查。
还有听不完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
他越来越排斥去医院。
即使仍旧对爸爸妈妈的态度有所顾忌，但是对医院的害怕渐渐压过了一切。
尤其后来每次爸爸或者妈妈只是把他带去医院，不会再陪着他。
他每次从医院回来后，爸爸妈妈也不会再问他什么。
对他糟糕的状态视若无睹。
即使很丢脸，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他也不知道自己躲在床上哭了多少次。
……
在爸爸妈妈要给他办理休学、让他住院后，他早就濒临临界点的负面情绪……崩溃了。
他大哭大闹。
他不肯去医院。
他说他害怕。
他质问爸爸妈妈为什么一定要他去医院？
他明明没有生病！
他们为什么都-
“你生病了！”
这句像是判决的话让他后面的话再也无法吐露半句。
……
他生病了？
是的。
爸爸妈妈说他生病了。
哥哥说他生病了。
医生说他生病了。
护士也说他生病了。
所有的人都说他生病了。
……
他迷惑了。
他真的生病了……吗？
他不知道……
即使他觉得自己没有生病……
但如果所有人都说他生病了，那他就是……生病了吧？
……
“我在医院里度过了一段一点都称不上愉快的日子。”
男子深吸一口气。
也许是说起这段自己即使刻意遗忘却仍旧刻骨铭心的记忆，男子的话语流畅了很多。
“不。”
男子摇摇头。
“那是噩梦。”
第二千二百七十章 回到最初
萧骁把男子面前的咖啡移开。
把另一个杯子推到了男子的面前。
“巧克力奶茶。”
萧骁微笑。
……
男子愣了一会。
然后，他伸手。
他才发现。
自己的手指在微微的发抖。
他用力的握紧自己的五指。
……
巧克力奶茶的浓郁香气扑鼻而来。
香甜的味道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柔软了几分。
他的双手慢慢握住搪瓷杯子。
小心的、慢慢的，他举起杯子。
......
醇厚的巧克力奶茶滑入喉道。
微微的烫意驱散了他四肢的冰凉。
他的神色也柔软了几分。
“……谢谢。”
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愿意倾诉真的是太好了。
……
“后来我稍微大一些了，我才终于明白了……”
男子苦笑。
他的手指摩挲着杯壁，低头看着巧克力奶茶里映出来的自己的脸。
恍惚间，他似乎见到了二十多年前那张苍白又稚嫩的脸。
孩子独有的黑黝黝的大眼没有一丝的灵动。
他已经记不清这双眼睛最初的模样了。
他印象中，这双眼睛一直都是这么的……黯沉、空洞而满是惊悸。
即使到了现在，也没有多少的变化。
“原来他们都看不到……”
……
男子长长吐出一口气。
“我是有多笨……”
“过了那么长时间……”
“吃了那么多苦头后才发现……”
“要是早点发现……”
一切都会改变。
爸爸妈妈还是最初的模样。
他不会休学。
他不会被其他人排斥，成为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不会……那么的害怕医院。
他的过去……没有不堪回首的记忆。
一切都会是好的模样。
至少不会比他现在更加的糟糕。
……
“当我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的时候……”
男子张口喘了几口气，“你知道吗？”
“那些可怕的经历……爸爸妈妈的冷淡……周边同学、朋友的疏离……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这些所有……都没有把我打倒。”
“虽然只是差一点……”
“但在我意识到我本可以避免这一切……”
“只要我装作没有看到……只要我表现的正常……”
“很简单，是不是？”
男子手背上的青筋纵横交错，一如他此时纠结滞闷的内心。
“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我一直没有发现，我一直没有做……”
男子的胸膛剧烈起伏，喘气喘的更厉害了。
“那时……”
男子揪紧自己胸前的衣服，“我心里的悔恨之情……真的差点把我击倒。”
……
“呼~呼~”
男子用手背撑着额头。
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我……”
“我恨不得狠狠揍自己一顿。”
“我希望时光倒流……”
“我……”
男子的眼角一片灼热。
眼前变得模糊了起来。
……
“后来发现也为时不晚。”
萧骁声音温和。
混合着咖啡香气与巧克力奶茶的香气，愈发的让人放松。
……
“……不。”
男子声音沙哑，透出了一丝哽咽。
“晚了。”
“即使……我后来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里……”
“但已经太晚了……”
“我不正常的太久……”
“即使后来我好像恢复了正常，但谁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会复发……”
“而且……”
“不仅他们，他们习惯了把我当做精神不正常的人……”
“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正常的跟他们相处。”
“不。”
“是怎么恢复到一开始的关系。”
“即使我恢复了正常……”
他仍旧一样的沉默、寡言。
跟之前没有任何的区别。
家里人的笑谈他插不进话。
他像是一个透明人。
家里人也习惯性的忽视了他的存在......
......
他......不知道怎么打破这样的局面。
“我不是那么灵巧的人……”
因为那段遭遇，似乎所有人都对他怀有恶意，他也对所有人都保持了距离。
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去接近一个人、怎么去表达自己的善意了。
即使对方是自己的家人。
......
他在原地踟蹰。
也没有人愿意向他伸出手。
包括他的家人。
所以……
......
“已经晚了……”
“就算我发现了……”
“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噗通~”
巧克力奶茶上溅起了浅浅的水花。
一圈圈涟漪荡漾开来。
他的脸破碎的看不清楚了。
……
男子全身一僵。
却不敢有所动作。
心里抱着自己低着头、对方应该发现不了他现在的窘迫的侥幸想法。
……
“改变得了。”
萧骁微笑。
……
男子眨了眨眼睛。
杯子里又溅起了几点水花。
……
“只要你有改变的想法，就改变的了。”
“……也许是老生常谈。”
萧骁也知道道理谁都懂，但是……
知道是一回事，实际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但是，与其保持着悲观的态度，还不如让自己积极的行动起来。”
“不用一下子改变太多。”
“一点点来。”
“就算短时间里、或者、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无法改变你家人的固有想法，你也可以认识新的朋友。”
“你只要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下去。”
“总有一天，你的家人会发现你的改变。”
“你们的关系也会慢慢的好转。”
……
男子抬起头看着萧骁。
眼睛红红的。
神色间透着些茫然。
……
“既然不知道如何面对你的家人，那就暂时不要面对了。”
萧骁眉眼微弯。
“不用勉强自己。”
因为心里一直被过去的阴影缠绕，卫辛海的表现在他的家人眼里，也许始终没有太大的变化。
卫辛海的形象也一直像是那时住院的孩子一样，苍白、阴翳、沉默。
他越是在意家人，越是表现的小心翼翼。
但家人的关系哪里需要小心翼翼？
他的小心翼翼何尝不是无形中拉开了他与家人间的距离？
……
“很多时候行为比话语更有说服力。”
又是老生常谈了。
萧骁翘了翘嘴角。
“时间久了，你的家人自然而然就会明白你的改变了。”
……
“会……吗？”
男子的眼底亮起熹微的光。
因为知道是自己的疏忽，让家人误会了他。
所以他的心底才一直有着不甘心。
他想要弥补自己的错误。
他想要回到最初的时候......
第二千二百七十一章 签文与贵人
但是就如自己过了那么长时间才发现问题的根源一样，他太笨了。
男子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一切恢复如初。
他曾经还天真的以为......
只要他发现原因了，只要他知道隐瞒自己的特别了，那么一切就会自然而然的回到最初。
结果……
现实却是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
“我也知道我这个样子不好。”
男子抿紧唇瓣。
有时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都觉得自己像一个精神病患者。
为此，他还打碎过好多面镜子。
直到现在，他都不喜欢照镜子。
“我害怕家人，害怕陌生人……”
当有天在电视上看到社恐两个字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就是社恐了吧。
其实他知道自己的状况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但是，医院给他留下了太大的阴影。
他讨厌医院。
他讨厌医生。
他讨厌护士。
他讨厌医院里的一切！
他根本没有办法去医院。
就算只是心理医生，他也无法自抑的从生理上到心理上感到厌恶与排斥。
……
他知道自己这样不行。
他尝试着让自己走出家里。
除了家里的聚会-
让他始终对他与家人的关系能够恢复正常抱有希望的就是……
家里的每次聚会妈妈都会给他打电话。
虽然就算他去了，也不过是沉默着吃一顿饭。
看着其他人和乐融融，就他一个人像是局外人一样，他也不是不难过的。
但是总的来说，他还是高兴的。
要是哪天，他们连家里聚餐都不叫上他，他才会真的绝望吧。
......
他还会出门买东西。
比如，只有特定商店里才有卖的糖果。
也许是他的生活已经很苦了，喜欢上糖果于他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嘴里的甜味能短暂的麻痹他。
让他觉得自己的生活也没有那么的糟糕。
……
“你跟你的侄女关系好像不错？”
萧骁想到之前那孩子对男子笑得很开心的模样。
一点不像她妈妈对男子的疏离与防备。
……
“……嗯。”
想到自己的侄女，男子的神色柔和下来。
“嘉嘉……”
“她跟我一样。”
……
一样？
萧骁眉角微扬，“她也……”
“嗯。”
男子轻轻点了点头。
那天……
小家伙看到妖怪一脸欣喜的要去接近。
被他拦住了。
他吓坏了。
甚至来不及吃惊与意外。
他急忙对孩子苦口婆心、软硬兼施，带着几分强硬的让孩子答应了以后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看得到妖怪这件事。
这是独属于他与她的秘密。
即使如此，他仍旧不放心。
这么小的孩子哪里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他不愿这个孩子走他的老路。
这个孩子会软软的叫他叔叔，会拉他的手，会让他跟她玩……
即使大哥、大嫂每次都让她不要靠近自己，但每次见到自己，小家伙仍旧会露出大大的笑容，哒哒哒的向他跑来。
......
因为这孩子，他回家里也没有那么的不自在了。
这是他的侄女。
他会好好护着她。
……
但是他对侄女的频频亲近让大嫂对他愈发警惕了。
他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
之前蹭破的地方留下了一条淡淡的疤。
想到之前大嫂毫不客气推开他的行为，他的面上泛起了苦涩的笑意。
大嫂……真的很不喜欢他呢。
其实考虑到大哥、大嫂对他的看法，他已经不怎么主动亲近侄女了。
他不想侄女因为他被自己的爸爸妈妈责怪。
即使这样，大哥、大嫂也没有对他的脸色好看一分。
但是，他也不能真的远离侄女，他要看着那孩子、提醒那孩子……不要忘记他们的约定。
等那孩子再大些，能明白他的苦衷了，他也就能不再那么操心了。
“嘉嘉是特别的。”
男子喃喃。
……
萧骁微微一笑，“你也认识了我。”
“我觉得我们相处的也不错。”
……
男子嘴巴微张。
萧同学……
随即他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是萧同学一直对我施以援手……”
“刚才也是。”
“很抱歉。”
“我还那么不识好人心的怀疑了你……”
他只是有些不相信。
为什么会遇到一个这么好心的人？
他从来没有这样的运气。
他不由得就怀疑起对方的动机了。
但很快，他就为自己的怀疑感到可笑。
他的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对方这般大费周章的图谋？
他明明就是一无所有。
……
什么都没有，又何谈失去什么？
他有什么好警惕的？
他也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
萧骁笑着摇摇头。
“我也觉得我们很有缘。”
……
男子忍不住笑了。
“是啊。”
“萧同学，我之前在庙里求过一个签。”
“签文说我会遇到贵人。”
“我所求之事也会迎来转机。”
“虽然理智告诉我所谓的签文不过是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是不可信的。”
“但我心里是愿意相信的。”
“或者说，我希望签文说的是真的。”
“没想到……”
“它说的真的是真的。”
男子有些感慨的笑了，“我真的遇到了贵人。”
“萧同学，你就是我的贵人。”
……
“贵人？”
萧骁笑了笑，“你太言重了。”
“我也没有做什么。”
反倒因为腓腓，让男子想起了不愉快的记忆。
……
“不。”
男子摇头，一脸的认真，“萧同学，你就是我的贵人。”
“你真的、真的帮了我很多。”
“我嘴笨，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第一次……有人愿意听我说了那么多……”
“……你没有因为别人的话而疏远我。”
“我其实一直希望有人愿意听我说……”
……
也许是想说的话太多，男子出口的话有了些语无伦次、前后反复。
男子毫无所觉。
“很多话我憋在心里太久了……”
“我一直想跟人说……”
“但我不敢去医院，也不敢去找心理医生……”
……
男子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
眼睛垂下。
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
萧骁安静的听着。
男子说的混乱，他听得却并不混乱。
男子的情况让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蒋老时，蒋老对他说的妖师联盟......
第二千二百七十二章 乌云散开
妖师联盟最初成立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
保护在众人眼中为异类的能看到妖物的人类。
能看到妖怪的孩子自然是他们重点保护的对象。
可是，妖师联盟纵然强大，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总有像卫辛海这样的孩子。
没有被妖师联盟发现，
对于自己的特别一无所知。
对于自己遭受的一切茫然不解。
等懵懂的孩子长大明白了一切后，伤害却已经造成了。
……
“啊，抱歉。”
男子突然反应过来，“我的话是不是太多了？”
“抱歉……”
“我很久没有跟人说话了……”
准确的说，是除了最基本的沟通外，他很久没有这样跟人说起自己的事情、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情绪这些私人的内容了……
一时间，他有些忘乎所以了。
……
“抱歉……”
男子喃喃。
心里升起了些不安。
身为一个陌生人，他似乎太不客气了。
一股脑的把什么都说了。
还都是些他自己的负面情绪……
……
“心里有舒服一些吗？”
萧骁微笑。
男子一愣。
犹豫了几秒后，他老实的点了点头。
他的心里真的舒服了很多。
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
“那就好。”
萧骁眉眼弯弯，“看来我的建议很好。”
“适当的倾诉是必要的。”
“总是一个人把什么都憋在心里会很容易钻牛角尖的。”
……
男子抿了抿嘴唇。
“……谢谢。”
……
“我也只是做了一个听众而已。”
萧骁神色温和。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他能做的……也只是聆听。
……
“这就够了。”
男子的嘴角扬起了小小的弧度。
从过去到现在，他需要的，就是一个愿意听他说话的人。
似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男子偏头看向窗外。
在比自己年纪小的人面前露出了狼狈的一面……当时说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现在他才有些后知后觉的不自在起来。
下一秒，男子怔住了。
他呆呆的看着玻璃窗上映出的自己的脸。
他很久没有在镜子里看自己的脸了。
玻璃窗上的那张脸……他有些陌生，又有些……怀念。
跟他印象中最后一次看到的脸不一样。
没有那么的阴翳。
眉头也没有皱的那么的紧。
玻璃上看不出苍白肤色的脸……很寻常。
就是一张普通人的脸。
不会让人怀疑这张脸的主人的精神状况。
......
他伸手摸上自己的眼角。
他的眼睛……在笑？
多久了？
他在这双眼里看到的不是惊悸，不是黯沉，不是茫然与无措，而是……淡淡的笑意。
……
男子的身子突然抖了抖。
他的指尖有些被眼角烫到了。
他倏然收回手。
几秒后，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眼角。
有什么顺着他的手指流了下来。
……
男子有些慌乱的伸手去摸桌子上的纸巾。
他不敢转头。
自己现在的样子太丢人了。
……
嗯？
递到手边的纸巾让他一愣。
随即意识到了什么的男子呐呐的道了一声谢后接过了纸巾。
……
虽然已经被识破了自己的狼狈，男子还是胡乱擦了脸后才转过了头。
面上露出了带着些许尴尬的笑容。
“萧同学……”
“咳咳~”
沙哑的声音让男子猛的咳嗽了几声。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萧同学……没有我一样的烦恼吗？”
萧同学也能看见妖怪。
但是相较他的狼狈不堪，萧同学显然游刃有余的多。
他……很羡慕。
……
萧骁微微摇了摇头，“我跟你不一样。”
“我是上了大学才看到了妖怪。”
已经成年的他自然不会像一个孩子般手足无措。
……
“啊？”
男子愣住了。
“大学才看到？”
“我以为-”
男子顿住了。
他想起来了，他也不是一开始就看到妖怪的。
不。
他一直以为他是在那年遇到了妖怪。
而看见的能力是从他出生起就有的。
所以……
其实他是那年看到了妖怪……吗？
这个能力……
“不是天生的吗？”
男子喃喃。
……
“是天生的。”
萧骁颔首，“只是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消失就不知道了。”
……
“消失？”
男子张大了嘴巴，“它还会消失？！”
……
“嗯。”
萧骁微笑，“小时候能看到，也许长大后就看不到了。”
“今天能看到，也许明天、明年、或者过几年就看不到了。”
“每个人的情况都会不同。”
……
“这样啊……”
男子的双眼有些失神，“我第一次知道……”
“原来……”
“我还会看不到吗？”
……
“……什么时候看不到是没有办法知道的是吗？”
男子确认。
“嗯。”
萧骁偏头，阳光恰好照在了他的脸上。
“没有办法知道。”
……
“真是莫名其妙。”
男子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莫名其妙的看见了。”
“莫名其妙的看不见了。”
总觉得……“……真是任性……”
男子含糊的道。
明明都把他的生活搞得乱七八糟了……
……
萧骁微微笑了笑。
是啊。
的确很任性。
不管是对于喜欢这个能力的人而言，还是对于讨厌这个能力的人而言。
……
男子看着眼前的巧克力奶茶出神。
一直以为要掩藏一辈子的特别……结果被告知，这个特别说不定哪一天就消失了……
老实说，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自然是有松一口气的。
只是……除了松一口气以外……
还有一些别的情绪……
一时间，他也分辨不出是什么情绪。
……
男子摇了摇头。
甩开了脑子里纷繁的思绪。
想这么多干什么？
看见……与看不见从来都不是他能决定的事。
他能做的不过是接受。
……
“咕噜~咕噜~”
男子端起巧克力奶茶，一饮而尽。
不知道是这家咖啡店的手艺特别好，还是他心境的改变，他只觉得自己之前从未喝到过这般美味的巧克力奶茶。
“砰~”
杯底碰到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
“萧同学。”
男子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即使表情仍旧不够明朗，但是相较进咖啡店前，男子有种心里厚重的乌云散开了许多的敞亮感......
第二千二百七十三章 书生与狐狸
饭要一口口吃。
他的改变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但是，男子不会再自怨自艾了。
在他的特别真正消失的那一天到来前，他会一直努力。
努力让自己过得更好。
“耽误了你这么多时间。”
“真是不好意思。”
“谢谢你。”
“抱歉，我这人不擅长说话……”
男子微微低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谢意。”
“你的大恩大德……”
萧骁失笑。
“不，你太夸张了。”
“很高兴我能帮到你些什么。”
……
男子摇头。
他说的一点都不夸张。
他真的觉得今天是他人生的转折点。
果然。
他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既然妖怪是真实存在的。
那么，签文什么的也不是全然虚假的。
他决定明天就再去那间寺庙拜拜。
……
萧骁与男子在咖啡馆门口分别。
“萧同学，再见。”
男子对萧骁弯下了腰身，“谢谢你，萧同学。”
即使说了很多遍，他仍旧想说。
……
过了好一会，男子才直起了身子。
“萧同学，我走了。”
这次，男子干脆的转身离开了。
……
看着男子不再佝偻的脊背，萧骁的嘴角弯出了向上的弧度。
若是下次还有缘再见的话……
他希望能见到“焕然一新”的男子。
……
萧骁转身。
迈步的同时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萧骁小友，你好久没有给老头子打电话了。”
“这次是又有什么事要老头子帮忙吗？”
老人中气十足又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传来。
“蒋老。”
对于老人的猜测萧骁没有不好意思。
况且，老人猜中了。
他的确是有事找老人才打了这个电话。
……
“蒋老，有个孩子麻烦你们注意一下……”
萧骁给老人说了卫辛海侄女的情况，也略微提了几句卫辛海的情况。
……
“我知道了。”
蒋老沉稳的应道。
“萧骁小友，你的那位朋友我很抱歉。”
即使萧骁小友只提了几句，老人也能从中推测出对方的大概情况。
类似的孩子他遇到过。
还不止一个。
他一直无法忘怀，那些孩子又是彷徨迷惑又是惊悸不安的眼神。
……
“不。”
萧骁摇头，“你不需要道歉。”
“这不是你的错。”
谁也不是救世主。
谁也救不了所有人。
不过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施以援手、问心无愧罢了。
……
蒋老垂眼笑了笑。
他知道的。
他救不了所有人。
妖师联盟也没有强大到可以发现所有需要帮助的人。
他们能做的，就是尽己所能。
……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当时没有发现我？！”
“为什么……”
……
男子歇斯底里的质问回响在老人的脑海。
老人握住手机的手不由得收紧了几分。
……
“蒋老？”
隐约察觉到了老人情绪变化的萧骁出声询问，“怎么了？”
“啊？”
老人猝然回神。
随即为萧骁小友的敏锐感到惊叹。
不过，都是陈年旧事了……
他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抱歉，刚刚想起了一些事所以有些走神了。”
……
老人的面色很快恢复了正常。
“萧骁小友，你放心吧。”
“那个小姑娘我们会关注的。”
……
“好的。”
既然老人不说，萧骁也不追问，“麻烦你了，蒋老。”
“谢谢。”
“谢什么？”
蒋老笑道，“这本来就是妖师联盟成立的目的之一。”
“是我们的职责。”
“是我该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
正事说完，简单的寒暄几句后，萧骁收起了手机。
“嘶嘶~”
白蛇舒展了一下身子。
“人类啊……”
……
“怎么了？”
萧骁摸摸白蛇的脑袋。
……
“没什么。”
白蛇微微蹭了蹭萧骁的手指。
就是看到刚才那个人类因为妖怪那么的痛苦，它突然意识到，这才是大多数人类与妖怪的关系。
它在萧骁大人身边待久了。
就觉得人类与妖怪的关系就是它与萧骁大人之间这样的关系。
也是。
白蛇弯起眼睛。
它是谁？
萧骁大人是谁？
哪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妖怪与人类就是它与萧骁大人这样的关系的？
……
看着周身突然散发出愉悦气息的白蛇，萧骁不是很明白的微挑眉梢。
怎么突然高兴起来了？
……
“阿九？”
萧骁很快就发现了小白狐的不对劲。
太安静了。
以往只要白蛇说些什么，小白狐肯定会回怼些什么。
当然，反之亦然。
小白狐与白蛇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但是刚才白蛇说了话，小白狐却到现在都一声不吭。
不是很奇怪吗？
“怎么了？”
……
白蛇瞥了一眼小白狐。
“傻了吧？”
“你才傻了。”
小白狐下意识反驳。
随即它抬眼看向萧骁，“没什么。”
“想起一件事而已。”
……
“什么事？”
萧骁有些好奇。
能让小白狐忘记跟白蛇对呛，想必是一件对小白狐而言具有特殊意义的事情吧？
……
“无聊的事。”
小白狐漫不经心的道。
……
“嘶~”
白蛇扭了扭尾巴。
脑袋转了过去。
嗤~，爱说不说。
……
“是吗？”
萧骁摸了摸小白狐的脑袋。
既然能记到现在，那件事想必也不会是真如小白狐口中说的无聊。
但既然小白狐不想说，他就不问。
……
“……你想知道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
小白狐甩了甩尾巴。
“很普通的一个故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来了。”
难道是听了之前那个人类的故事的缘故？
明明两者间一点联系都没有。
……
那是发生在很久之前的事了……
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看到了它。
......
那个男子失足掉到了山崖下。
却因为山崖下斜斜长出的一棵大树得救了。
......
男子躺在大树上。
看到了趴在悬崖上大树上的狐狸。
雪白的毛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漂亮的让书生差点忘记了呼吸。
他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狐狸。
简直就像是画本里能够化身为人的狐妖一样。
......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灼热了。
也许只是因为他盯着久了。
狐狸睁开了眼睛。
第二千二百七十四章 野果
瑰丽的红眸比他见过的最好的鸽血石都要奢华。
……
书生愣住了。
一脸的呆滞。
……
小白狐饶有兴致的看着书生。
对于能看到它的人类，它向来不吝啬施与多一些的关注。
虽然人类都挺傻的。
但这个人类看上去格外的傻乎乎。
小白狐眼珠子转了转。
……
“哎呦！”
男子一声惊呼。
有什么砸到了他的头上。
他下意识想要去抓。
身下的动荡让他反应过来，他现在正处于躺在悬崖下横出的树冠上的危险境地。
一个不慎，他也许就要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
书生顿时冷汗涔涔，心如擂鼓。
他牢牢抓住下方的树干。
生命的威胁让他从小白狐的“美色”中清醒了过来。
……
书生躺在树冠上。
他不敢回头。
身下的枝桠还在微微的颤动。
他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喉咙口。
……
怎么办？
一直这么干躺着也不是办法……
况且……
书生眯起眼睛。
阳光直射他的脸上。
时间一长，不用掉到悬崖下，他大概就会被晒死了。
就算不被晒死，他也会饿死。
耳边传来远方高亢的啼鸣。
书生一愣。
说不定也有可能他会被大鸟袭击、躲避间掉入了万丈深渊……
一时间，各种可能的死法在书生的脑海里涌现。
书生的脸色愈发的惨白了。
之前的他从未想过，自己的死亡会是源于这些死法中的任何一个。
果然世事难料。
人有旦夕祸福……
……
噗嗤~
小白狐被书生丰富的面部表情逗笑了。
它就是喜欢人类这点。
唔，怎么说呢……
就是让它觉得“五颜六色”、“五彩缤纷”的。
……
书生骤然回神。
他又看向了上方树上的小白狐。
这只狐狸……是在笑话他吗？
也是。
一不小心掉下悬崖这种事……他是有多蠢才会做出来。
……
等等。
书生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奇异的想法。
他向来喜欢看那些志怪野史。
为此，爹娘没少说他不务正业。
后来他只敢偷偷的看了。
这只狐狸……会不会……
“……你好。”
书生踌躇的开口。
眼底却有熹微的光亮起。
……
“……你是狐妖吗？”
犹豫了半晌，书生直接问道。
可惜，他等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小白狐懒散的姿势有什么变化。
狐狸只是看着他。
却没有对他的话作出反应。
……
自己猜错了？
书生有些失望。
还是对方不想搭理他？
书生希望是后一个原因。
……
“你能帮帮我吗？”
不管是没听懂还是不想搭理他，书生还是对小白狐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我……没有办法上去。”
书生苦笑。
“你能帮我叫人来吗？”
……
小白狐歪着脑袋、看笨蛋似的看着这个书生。
叫人？
它凭什么要帮他去叫人？
再说，就算它真的去叫了，叫不叫得到人还两说。
毕竟……要找到一个看得到它的人类并不容易。
……
“……不行吗？”
等了一会，书生喃喃。
果然是他想多了吗？
“！”
像是在耳边炸响的鹰唳让书生骤然一惊。
……
“哗啦啦~”
枝叶剧烈的震动。
书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努力在不动身子的前提下转动脑袋。
下一秒，他的面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老鹰……好大的老鹰正在向他飞来！
……
书生下意识的想要逃脱。
身子的摇晃让他意识到了现实。
他全身僵硬。
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寄希望于那只老鹰不向他飞来吗？
可是，老鹰已经在他的眼中越来越大了。
……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书生都能清楚的看到老鹰眼中自己满是恐慌的脸了。
他闭上了眼睛。
等待接下来的疼痛。
……
“……哎？”
书生无意识的发出了声音。
怎么……什么感觉也没有？
又等了几秒后，书生小心的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眼前变化的景象让他一愣。
随即他倏然睁大了眼睛。
这里？！
等等！
书生猛的站起身来。
怎么回事？
他从悬崖下上来了？！
刚才就要扑到抬他身上的那只老鹰也不见了踪影。
……
书生转头四顾。
没错。
这里就是悬崖上。
之前他就是从这里摔下去的。
可是……
他怎么上来的？
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
是老天爷救-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书生动作很大的抬头看向身后的大树。
脚步不由得向后踉跄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
狐狸仍旧趴在枝头。
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看着他。
……
看着姿势没有变化的狐狸，书生满腔的情绪堵在了喉咙口。
是它吗？
是它吧？
除了是它出手……他还要怎么解释自己莫名的得救？
书生扫视了一圈周围。
这里除了他跟这只狐狸，就没有别的生物了。
……
书生深吸一口气。
“是你救了我......是吗？”
狐狸仍旧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他并不在意。
不如说，他已经有些习惯狐狸对他的置之不理与他自己的自说自话了。
而且，就算狐狸不搭理他。
却是救了他。
“谢谢你。”
书生弯腰致谢。
“要不是你，我现在……”
书生苦笑。
他的人生大概就到此为止了。
想到他的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就对自己的获救满心感激。
差一点，他就要成为大不孝之人了。
“真的非常谢谢你。”
男子的上半身又向下了几分。
……
“哎呦！”
书生摸摸自己的头。
刚才……有什么砸到了他……
他下意识视线扫过周边。
……
这是……
书生弯腰捡起一颗红色的果子。
像是野果……
从哪里掉下来的？
书生抬头。
便看到狐狸把红色的果子吃进嘴里的画面。
他微微一愣。
“这是……你给我的吗？”
……
小白狐兀自吃着果子。
书生笑了起来。
“刚才也是这个果子吗？”
可惜刚才狐狸送他的果子掉进悬崖了。
带着些惋惜之情，书生带着几分慎重的把红色果子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
“唔！”
书生皱紧了眉头。
好酸！
他强迫自己不要张口吐出来。
第二千二百七十五章 甜与酸
过了好一会，书生才那极具冲击性的酸涩味道中缓过神来。
他伸手拭了拭自己的眼角。
他真的是酸的眼泪水都出来了。
……
“咯咯~”
小白狐笑得眼睛眯成了月牙状。
……
书生忍不住龇牙咧嘴了一番。
原来是恶作剧吗？
口里还残留着果子酸涩的味道。
并不好受。
但他的嘴角却弯出了向上的弧度。
“你是狐妖对吗？”
……
“你真的是狐妖……”
书生不需要狐狸回应。
他自己已经得出了答案。
“你……”
书生握紧自己的双手。
他真的……遇到了狐妖。
货真价实的……跟书里说的一样的……狐妖……
“……你会变人吗？”
书生又是好奇又是激动。
他想让自己冷静些。
但发现这有点困难。
……
书生深吸一口气。
“你刚才是怎么救我的？”
“是法术吗？”
“你会什么什么法术？”
“火球术会吗？”
……
书生把他之前看书时有的疑惑与好奇的地方都一一问了出来。
还有他自己的猜想。
……
真啰嗦。
看着下方喋喋不休的书生，小白狐撇了撇嘴巴。
一脸的嫌弃。
还想看它变身？
嗤。
想得美。
……
“……狐妖与书生的故事……是真的吗？”
关于狐妖，流传最广的说法无非两个。
一个是狐妖蛊惑人类、靠吸取人类男子的精气修炼。
一个是狐妖与书生相遇、相识、相知最后却迫于种种原因分别的凄美爱情故事。
他自然不好问狐妖大人是不是真的靠吸取男子的精气修炼。
他虽然埋头读书，也没有不通世故到这般程度。
况且，他也对后一个说法更有兴趣。
老实说，对于狐妖与书生最后分离的结局他始终有些介怀。
如今见到了狐妖，他不由得就想到了那个让他耿耿于怀的故事。
不知道，他能不能从狐妖大人这里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
昏黄的夕阳余晖落进他的眼底。
书生愣了几秒，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已经这么迟了？”
“我要回去了！”
再不回去，怕是家人里就要报官说他失踪了。
书生抬眼。
狐狸雪白的毛发在绮丽的红霞下晕染出让人惊艳的颜色。
他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
“哎呦！”
熟悉的疼痛。
书生一边揉着额头，一边苦笑着捡起了地上的果子。
“谢谢。”
毕竟是狐妖大人送他的果子，即使很酸，他仍旧是高兴的。
“狐妖大人，我要回去了。”
小白狐扭头看向天边的落日。
书生在原地站了一会。
然后带着些失落的笑了笑。
果然。
狐妖大人还是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但是……
他合拢五指。
狐妖大人送了他果子。
也就是说，狐妖大人也没有那么讨厌他是吧？
……
“狐妖大人，我明天会再来的。”
书生笑着保证。
“那狐妖大人，我走了。”
……
书生转身。
身后没有任何的声音传来。
他迈开了脚步。
……
走到山腰的时候，他遇到了来找他的书童。
书童几乎喜极而泣的表情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匆匆下了山。
……
山脚处，书生转头看向山顶的位置。
结果到最后，狐妖大人还是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他。
他抿了抿嘴唇。
收回了视线。
……
第二天，书生如约而至。
“狐妖大人。”
他惊喜的在老位置看到了即使第二次见、却仍旧让他惊艳不已的狐狸。
“谢谢你。”
“昨天那颗果子很甜。”
书生笑弯了眉眼。
他指的是狐妖大人后面送他的那颗果子。
他后来在回去的路上吃了。
本来他已经做好被酸到流眼泪的准备了。
但是，嘴里却传来了出乎预料的清甜味道。
他很吃惊。
不过很快，他的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就跟他此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
“咚~”
“哎呦！”
熟悉的痛感让书生有些无奈。
为什么狐妖大人每次给他果子都用砸的？
虽然心里这么抱怨，他也不会真的说出口。
他弯腰捡起了果子。
略微擦拭了一下，就直接放进了嘴里。
“！”
……
好酸！
书生的眼泪瞬间就出来了。
过了好半晌，他才缓过劲来。
他有些委屈与不解的看着狐妖大人。
为什么又给他这么酸的果子了？
……
小白狐翻了一个白眼。
它扫了一眼不远处的灌木丛。
随即又瞪了书生一样。
笨蛋。
……
书生一脸的雾水。
却也没有太过的在意。
狐妖大人让他不明白的行为还少吗？
……
不过，不明白归不明白，对于狐妖大人似乎心情有些不好的状况他还是隐约有些察觉的。
他翘起嘴角，颇有几分的神采飞扬。
“狐仙大人，我昨天回去后为你作了一幅画。”
毕竟狐妖大人这般令人惊艳的身姿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还没有完成。”
昨天他那么晚才回家被爹娘训了很久。
尤其在知道他独自来了这里后。
这座山山势险峻，山林幽深，并不是一座适宜踏春出行的好去处。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爹娘怪他太过大胆。
这番训话下来，他作画的时间就不够了。
……
“但我今天回去会把它完成的。”
书生保证。
“我明天就把画拿来。”
说到这里，书生的心里不由得有了些忐忑。
不知道狐妖大人会不会喜欢他的画？
不知道他能不能画出狐妖大人万分之一的风采？
……
“哎呦！”
书生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这次他大概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砸了。
他一边捡起果子，一边解释，“我想仔细观察狐妖大人。”
“这样画出来的狐妖大人才更加的像狐妖大人。”
“我希望狐妖大人能喜欢我的画。”
……
书生看了看手里的果子，有些不确定的看向狐妖大人，“狐妖大人，这次的果子是酸的还是甜的？”
要是酸的话……
他觉得自己有些受不住短短的时间里吃下两颗这么酸的果子。
……
小白狐给了一个眼神让书生自己体会。
书生：？
怎么办？
他不明白狐妖大人的意思。
呃……
那他到底是吃还是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