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零六章 又一次的失望
“这并没有什么不好。”
孟缉熙一脸认真。
......
“是吗？”
老人眯起眼睛，“那我就放心了。”
“谢谢您告诉我们这些。”
虽然现在看起来老人说的内容与案情毫无关系。
也许以后也不会发现其中有什么关联。
但是，也说不定就会跟后面发现的其它线索联系起来。
对破解案情的进展起了推进作用。
现在一切都说不准。
信息总是越多越好。
这样发现“珍珠”的概率才会更高。
......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老人的神色有些轻松。
目前为止，她所有想到的关于小李的事都告诉警察了。
“虽然好像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
老人觉得自己是不是耽误这些年轻人的时间了？
她催促道，“你们快走吧。”
“看看，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
“嗯，老人家，那我们走了。”
“谢谢您告诉我们这些。”
“再见。”
跟老人道别后，几人匆匆的赶往了李威的公司。
......
孟辑熙出面跟公司的前台交涉。
相较老人家的迷糊，这位笑容甜美的前台姑娘倒是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孟辑熙是之前来过公司的警察中的一员。
这让双方接下去的交流很是顺利。
孟辑熙只是说了自己突然想起有些在意的地方，想再找李威的同事问问情况，前台姑娘就让他们进去了。
待走过拐角，迟秀珂吐了吐舌头，“我还以为要进来的话要花上不少解释的功夫呢。”
没想到这么容易。
“总觉得是一个好的开头。”
孟辑熙张了张嘴巴。
还是把打击女孩的话咽了回去。
他们又不是来做坏事的，他又是警察的身份，之前还来过这里，他们这么容易的进来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哪算是什么好开头啊？
不过，若是能借女生的吉言也很不错。
他希望接下来的事情也能够这么的顺利。
……
可惜，愿望是美好的。
现实是骨感的。
萧师傅没有在李威的公司里有什么发现。
想到刚才老人跟他们说了新想起来的事情，孟辑熙又去跟李威的同事谈了谈。
期望他们也能有新的发现。
遗憾的是，李威的同事都表示自己已经把他们知道的所有都告诉警察了，他们没有新的关于李威的信息了。
……
走出办公大楼，明媚的阳光倾洒而下。
不过一会，众人便觉出了几分热意。
孟辑熙深深吐了一口气。
又是毫无收获的一天。
唔，严格来说，也不算是毫无收获……
他摇了摇头。
至少那位老人家还是告诉了他一些新的情报。
虽然就目前而言，他也不知道那些情报是否有价值？
......
“缉熙哥哥......”
察觉到孟缉熙有些沉郁的心情，迟秀珂欲言又止。
“阿熙。”
迟秀川拍了拍孟缉熙的肩膀。
“干什么？”
孟缉熙眉毛挑起，“一个个的都这幅表情？”
“我没事。”
“不就是暂时还什么发现都没有吗？”
“之前又不是没遇到过。”
“不是，在你们眼中，我就是这么没用的人？”
孟缉熙皱眉沉思，自己平时的什么表现给了他们这个错觉？
“这点程度的不顺就受不住了？”
“还需要你们安慰我？”
......
“呃......”
迟秀珂眼神飘忽。
明明刚才缉熙哥哥是有些低落的模样。
迟秀川笑笑，“我们知道你没事。”
孟缉熙可不是什么头一次接触案件的新人。
案件有简单，也有困难。
他这个兄弟可是最喜欢挑战高难度的案子了。
为此“撞的墙”可不少。
“是我们有些失望了。”
他们一路跟着孟缉熙，看着孟缉熙查案。
他们希望能看到好的结果。
所以，最后得到了不好的结果让他们失望。
他们安慰孟缉熙，其实也是在安慰他们自己。
......
“失望什么？”
盛夏的阳光下，孟缉熙神色明朗，“继续查下去，案子总会水落石出的。”
“而且-”
孟缉熙突然笑得有些“不怀好意”，“阿熙啊，你这样说萧师傅可要不高兴了。”
迟秀川的话不是很像在说他们对萧师傅失望了吗？
“啊？”
迟秀川一愣。
他下意识的看向萧骁。
然后脸上露出了苦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阿熙。”
他看向眉眼桀骜的孟缉熙，“看来你已经活蹦乱跳了。”
“什么活蹦乱跳的？”
孟缉熙翻了一个白眼，“又不是鱼。”
......
一番插科打诨后，大家的心情都平复得差不多了。
“萧师傅。”
孟缉熙看向萧骁，面色无奈。
他耸了耸肩膀，“看来让你白跑一趟了。”
“真是不好意思。”
萧骁摇了摇头，“至少排除了几个地方。”
孟缉熙笑笑，“也是。”
虽然也就这几个地方。
李威的活动范围极为的有限。
每天几乎两点一线。
某方面来说，这样的生活模式为警察的调查节省了不少的功夫。
......
“其实是排除了所有的地方。”
孟缉熙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解剖室、案发现场、李威工作的公司。
除了这三个地方，还有什么哪怕只是跟李威有点关系的地方？
没有。
孟缉熙摇摇头。
这个案子真的是线索少的让人抓狂。
他本来以为只要萧师傅来了，那么案子也就解决了-
李威死的这么奇怪，要是妖怪出手的话......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之前的案子就是这样的。
萧师傅一来，案件立马就推进到了最后的结尾。
他以为这次的案子也会是这样。
没想到，老天爷给了他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他都要接不住了。
......
“萧师傅，请。”
孟缉熙拉开了后车厢的门。
......
“我们接下去去哪里？”
迟秀川看向后视镜。
“去吃饭。”
孟缉熙言简意赅。
“哎？”
迟秀珂脱口叫了一声。
吃饭？
“哎什么哎？”
孟缉熙斜眼瞥了女孩一眼。
“你肚子不饿吗？”
“之前跑来跑去的，中饭都没有吃。”
那时候他满脑子都是萧师傅即将要发现的线索。
即使失望了两次，但正因为如此，反倒激起了他类似赌徒的心理，把希望都放在了最后的目的地上......
第一千七百零七章 不见的挂件
心里迫切的不得了。
哪里有时间吃饭啊？
不，当时他压根没有想到吃饭这回事。
孟缉熙很是清晰的剖析了自己当时的心态。
“现在都下午两点了。”
“再迟些就可以直接吃晚饭了。”
孟缉熙向后靠在椅背上，“反正现在该跑的地方都跑完了。”
“接下去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了。”
“那还不如先去吃个饭。”
“说不定填报了肚子，脑子里就有新的思路了。”
......
众人也没有特别偏好的餐馆。
就在附近的商场里挑了一家餐馆解决了午饭问题。
毕竟之前的调查毫无收获，大家的情绪都不是很高。
……
走出商场，孟辑熙抬头看了一眼一碧如洗、像是微微发着光的天空，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他转头看向迟秀川，“先把萧师傅送回茶馆。”
“然后你跟秀秀也回去吧。”
“啊？”
迟秀珂嘴巴微张，“回去？”
“不继续查了吗？”
“当然要继续查。”
孟辑熙伸手屈指在迟秀珂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但那就是我的事了。”
“你们不适合也没有必要留下来掺和。”
迟秀珂皱了皱眉头，伸手捂住自己的额头。
她的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抿了起来。
虽然有些遗憾，但她知道，辑熙哥哥说的没错。
案子本就不是一般民众可以参与的。
可是，就这样回去了，什么发现都没有……不甘的情绪还是不可抑制的升了起来。
“呼~”
女孩做了一个深呼吸，像是要把体内有几分如鲠在喉的郁闷之气悉数排出一样。
……
“好的。”
迟秀川觉得孟辑熙的安排挺好。
至少，他也觉得女孩该回去了。
一般人还是不要太牵扯进案子里比较好。
……
萧骁也没有什么意见。
坐在后车厢的座椅上，萧骁微微偏头望向窗外。
面上露出了几丝若有所思的表情。
三个地方都没有发现妖气。
是不是就意味着这起案子并没有妖怪的参与？
……
“哎呀~”
迟秀珂低呼了一声。
“怎么了？”
迟秀川偏头看去。
孟辑熙也凑到了前座。
“我包上的小兔子不见了。”
她今天背了一个小的斜挎包。
包上本来挂着一个兔子玩偶饰品的……
迟秀珂有些沮丧。
什么时候掉的？
她完全没有察觉到。
……
“小兔子？”
迟秀川看向迟秀珂的小包。
他记得女生的包上是挂着一只兔子玩偶的……
“就是那个傻乎乎的兔头？”
孟辑熙的话让女孩细细的眉毛竖起，“什么傻乎乎的兔头？”
“是一只很可爱的兔子！”
“不就是一个兔头吗？”
孟辑熙向来对自己的记性与观察力颇有自信，“边上还有一个跟兔头差不多大的胡萝卜。”
迟秀珂：……
孟辑熙说的没错。
但是，“你就不能不要说兔头吗？”
“多难听。”
见孟辑熙要张口，女孩担心他又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急忙开口，“辑熙哥哥，你记得这么清楚，有注意到我的兔子挂件什么时候不见的吗？”
“没有。”
孟辑熙干脆的摇头。
女孩包上的挂件是刚见面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
后来他专心于案情上，自然就没有分心察觉到那个兔头什么时候掉了。
“没有吗？”
女孩低声喃喃。
眉眼间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却是微微摇了摇头，“那算了。”
掉了就掉了。
要找的话……
要花很多的时间。
若是只有她一个人的话，她立刻就会下车沿路寻找，刚刚离开不久的商场里的餐厅、李威公司所在的大厦......这些地方都要找找看。
可是现在，她不想因为她的马虎给其他人添麻烦。
反正只是一个挂件而已。
女孩抿了抿嘴唇。
那个挂件是蔓蔓送她的。
她跟蔓蔓一人一个。
她是小兔子跟胡萝卜。
蔓蔓是小猫跟鱼干。
她收到的时候很喜欢。
这几天背的包上都挂了这个挂饰……
等下要给蔓蔓打个电话道歉。
蔓蔓送给她的礼物被她弄丢了。
才短短的几天而已……
她怎么这么马虎？
女孩捏住包包的手指微微收紧。
……
“啪嗒~”
开门的声音让女孩倏然回头。
“辑熙哥哥？”
女孩眼睛睁大。
……
孟辑熙走下车，“你们在这里等着。”
“我去去就回。”
“啊，不用了……”
女孩急忙道，“我-”
孟辑熙关上了车门。
女孩有些手忙脚乱的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追了上去。
她刚要开口。
“我们一起找吧。”
萧骁笑了笑，“人多总会找得快一些。”
“嗤~”
孟辑熙撇了撇嘴。
他观察敏锐、视力好，向来擅长找东西。
本来想着他一个人就好了。
反正就是顺着来时的路找回去而已。
但现在几个人都跟过来了，他也不多说什么了。
……
女孩愣了愣。
“秀秀。”
迟秀川叫了一声女孩，嘴角含笑，“我们再不走，就要被阿熙和萧师傅落下了。”
“啊？”
迟秀珂茫然抬眼，便看到了前面两人不慢的步伐与越来越远的背影。
她顿时反应过来，“等等我。”
女孩小跑跟上去。
随即想起什么，她就要扭头，眼角却已经扫到了她要找的人。
迟秀川跟在她的身边。
注意到她的视线，迟秀川眉眼微弯，“走吧。”
“嗯。”
迟秀珂点头，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
“到了。”
迟秀川踩下了刹车。
他们再次回到了今天的第一个目的地，李威家的楼下。
……
“商场、大厦跟解剖室都没有发现，最后的希望就是这里了。”
孟辑熙下车，第一时间扫视了一圈周边的地面。
灰色的石板地面上什么都没有。
他抬头望向面前的单元楼。
难道是掉在楼梯上了？
……
“嗯。”
女孩点头。
眉眼间有些紧张与郁色。
今天真的有种诸事不顺的糟糕感觉。
辑熙哥哥在查的案子毫无进展。
她丢的兔子挂件也一直没有踪影。
不对！
她用力的甩了甩头。
脸上露出了笑容。
一直想着自己好倒霉的话，自己就会真的变得好倒霉的。
“没关系。”
“都这样找了还找不到的话，就算了。”
第一千七百零八章 身上有妖气
就是浪费了缉熙哥哥跟萧师傅的时间。
女孩觉得很过意不去。
缉熙哥哥正为案子焦头烂额呢。
她还出状况。
萧师傅也是。
本来已经老是麻烦萧师傅了，结果这种小事还耽误了人家这么多时间......
越想，女孩越觉得过意不去。
早知道一开始就该坚持不找的，或者后面她自己一个人来找。
结果现在平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
孟辑熙看向女孩，“还没到最后呢。”
“现在就放弃不觉得太早了吗？”
“再说，真找不到的话，我再买一个一模一样的送你。”
“不就是一个兔头加胡萝卜吗？”
“辑熙哥哥，你就不能说是兔子跟胡萝卜吗？”
女孩抗议，“而且，那个是蔓蔓送我的礼物……”
“王蔓？”
孟辑熙略微一思索，就知道了女孩口中的蔓蔓是谁。
“原来是那丫头送你的礼物，难怪你这么在意。”
孟辑熙恍然。
不然，在他的印象中，女孩大多数时候并不是这么执拗的性子。
若这个挂件是她自己买的话，她发现不见的时候大概都不会说出来。
毕竟他们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是在查案的过程中。
女孩从来都很为人着想。
这点，他们兄妹都是一样。
体贴却不自以为是。
不然，以他跟他们几乎南辕北辙的性子，也不会从小就跟他们玩得特别好了。
一直到现在。
他都是把他们看作自己的弟弟妹妹的。
他是大哥，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无论是从出生日期还是心理。
……
“那就好办了。”
孟辑熙眉梢微挑，“真找不到了，让那丫头再送你一个好了。”
“啊？”
“……哪有这样的？”
迟秀珂眨了眨眼睛。
这、这也太……过份？厚脸皮？了吧？
明明是她的失误，把人家送的礼物弄丢了，结果还要人家补她一个？
……
“这种事只有你做得出来。”
迟秀川的嘴角微微抽了抽。
他摸了摸自家妹妹的脑袋，“王蔓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你也不是故意的。”
“好好解释跟道歉的话，她不会生气的。”
“嗯。”
女孩点头。
她知道蔓蔓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更不会因此生气。
是她自己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有一种辜负了对方的心意的愧疚感。
若是在这里能找到的话......就好了......
女孩抬脚，快走几步跟上了已经要走进单元楼的萧师傅跟辑熙哥哥。
……
有脚步声从上方传来。
有人下来了。
……
又走了几个台阶，一个染了头发、两边剃光的男子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人，男子显然愣了一下。
他的视线在迟秀珂的身上停留了一会。
不过很快，他就收回了视线。
女孩的身边跟着三个男生呢。
三个。
其中一个还是一看就特别不好惹的。
啧啧。
心里有些遗憾，他砸了咂嘴巴，双手插兜、摇摇晃晃的向楼下走去。
……
孟辑熙侧了侧身子，让出了更多的位置。
楼梯不宽。
若是一方不让的话，就太过拥挤了。
男子与孟辑熙擦肩而过。
他以为下一个人也会给他让路，结果……
“你干什么啊？”
男子伸手抓住一边的楼梯扶手，一只脚向后踩在了上一级的台阶上，身子晃了几下才维持住了平衡。
他气急败坏的瞪向面前的年轻人，口气不善，“没长-”
“嘶~”
萧骁伸手按下了探出脑袋的白蛇。
“不好意思。”
“我刚才走神了。”
他对男子笑笑，然后让开了身子。
......
男子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他刚才……好像听到蛇鸣了？
那一瞬间，他的心重重一跳。
他有些莫名。
若是大蛇或者毒蛇，一般人都会害怕。
他也不例外。
但只是一般的无毒小蛇的话，他是不怕的。
蛇肉他都吃过。
所以……他刚才的反应怎么那么大？
简直称得上是惊悸了。
大概是因为突然听见了不该出现的声音吧？
男子又是狐疑又是警惕的四处张望了一会。
没有什么发现。
他困惑的摇摇头。
是他听错了？
见面前的路已经让出来了，他瞪了萧骁一眼后，大踏步的走下了楼梯。
迟秀川、迟秀珂都已经让出了位置。
……
待那个男子的身影消失在下一层的拐角，孟辑熙向下走了几个楼梯，在萧骁的身边停下。
“萧师傅，那个人-”
他看了一眼楼梯中间的间隙，“有什么问题吗？”
迟秀川、迟秀珂也是一脸的好奇与疑惑。
毕竟，刚才萧师傅的表现太异常了。
因为走神差点跟人撞上，这一点都不像是萧师傅会做出来的事情。
……
“你刚才是故意的吧？”
孟辑熙仔细观察着萧骁的表情。
“一半。”
萧骁笑笑，“其实我真的有些走神了。”
“还有一半呢？”
孟辑熙眉梢挑起。
“还有一半……”
萧骁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白蛇的脑袋，安抚着它刚才被那个男子的态度气到的不快情绪。
“那个人的身上有妖气。”
“妖-”
“咳~”
孟辑熙重重咳嗽了一声，压下了众人因为惊讶而有些过大的音量。
他自己也有些失态了。
主要今天找了一天的妖气，没想到现在在一个陌生男子的身上发现了妖气……
真是意想不到的展开。
......
迟秀珂虚虚捂住自己的嘴巴，大大的杏仁眼眨了眨，小声的道，“妖气？”
“嗯。”
萧骁点头。
“那......”
迟秀川神色犹豫。
既然萧师傅发现对方身上有妖气，那怎么就这么让他走了？
不......拦着他吗？
......
萧骁拉住越过他身边，就要向楼下跑去的人。
“等一下。”
“等什么？”
孟缉熙皱起眉头，语气急促，“再等人就走远了。”
“那你追上他后要说什么？”
萧骁松开拉住孟缉熙的手，似笑非笑。
呃......
孟缉熙一愣。
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
说......什么？
是啊。
他拦住了人。
接下去呢？
直接说对方身上有妖气？
人家怕是以为他精神不正常了。
可是......“就这么让他走了？”
孟缉熙不甘。
“不然呢？”
萧骁摇摇头，“而且，你为什么要拦下他？”
第一千七百零九章 找到了！
“他身上有妖气。”
孟缉熙脱口而出。
“他身上有妖气你为什么要拦下他？”
萧骁继续问道。
“......”
孟缉熙张了张嘴。
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为什么......
迟秀珂跟迟秀川也愣住了。
他们跟孟缉熙一样，听到萧师傅说那个男子的身上有妖气，第一反应就是拦下对方。
至于为什么......拦下他做什么......
他们完全没有考虑。
他们只是下意识的就想要这么做。
......
“......也许......”
孟缉熙脑子飞速转动，“他......”
他突然眼睛一亮，“跟李威有什么关系？”
“他从楼上下来。”
“又身上有妖气......”
“实在是太巧了......”
孟缉熙低声喃喃。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
“这都是你的猜想。”
萧骁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了孟缉熙的头上。
没错。
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想。
而且，因为是如此不可思议的猜想......
就算他有警察的身份，他也不能就这么到那个人的面前，跟他说：因为你的身上有妖气，所以请配合调查。
“啧！”
他不由得重重砸了一下嘴。
真是麻烦。
......
“那就这么让他走了？”
孟缉熙不甘的问道。
万一他真的跟李威有关系呢？
这样他们不就放过了一个很有可能是断案关键的线索？
他突然眼睛一亮，“想这么多干什么？”
“我可以直接问他认不认识李威啊。”
说着他又要追上去。
几句话交谈下来已经耽误很多时间了。
......
“不急。”
萧骁笑笑，“我们先帮秀秀找东西吧。”
“啊，我没关系的，萧师傅。”
被点名的迟秀珂急忙摆手，“你们有事就去忙好了。”
孟缉熙看了看女孩，又看向萧师傅，眉头微微皱起。
他总觉得萧师傅叫住他的理由不是这个。
至少不仅仅是这个。
......
“现在不追那人，后面要找他就很困难了。”
孟缉熙嘴里这么说着，人却是转过了身子。
“不会。”
萧骁摇头。
他已经让婴勺跟在那个男子的后面了。
“先上去吧。”
萧骁抬脚。
......
孟缉熙盯着萧骁的背影看了一会，然后跟了上去。
迟秀珂看了看自家的哥哥，不是很明白现在的状况。
迟秀川眉眼微弯，“我们也走吧。”
“萧师傅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
“嗯。”
迟秀珂点点头。
......
“看来这里也没有你掉的挂件。”
萧骁扫视了一圈李威家所在的楼层。
“啊？”
迟秀珂的脸上露出些许懵懵的表情。
下一秒她反应过来。
她现在还在想着那个身上有妖气的男子，差点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了。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
脸上露出了笑容，“应该是找不到了。”
“算了，萧师傅。”
“不用找了。”
女孩想，也许一开始她就该坚持这点。
“不好意思，浪费了你们的时间了。”
花了这么长时间把之前去过的地方又一一过了一遍。
结果一无所获。
她有些意难平。
......
“说什么呢？”
孟缉熙屈指在女孩的额头上敲了一记。
“秀秀。”
萧骁笑了，“我想，我们要感谢你丢了挂件的。”
“啊？”
女孩放下揉额头的手。
一脸的不明所以。
......
萧骁没有回答。
他走到了李威对面的人家面前。
“咚咚～咚咚～”
“谁啊？”
屋子里很快传出了询问的声音。
还有愈发接近的脚步声。
萧骁放下手。
几秒后，门开了。
......
对上老人意外的表情，萧骁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礼貌的笑容。
“老人家，您好。”
老人看了看萧骁，又看了看萧骁身后的其他人。
都是熟悉的面孔。
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才过了几个小时而已。
“你们怎么又来了？”
老人疑惑。
不过不待萧骁几人回答，老人突然一脸想起什么的表情，“对了！”
“你们等一下。”
老人转身在身后餐桌上的篮子里翻找着什么。
“找到了！”
老人惊喜的叫道。
她又走到了萧骁的面前，举起手里的东西。
“啊？！”
看清老人手中的物件，迟秀珂忍不住低呼出声。
双眼睁得大大的。
一脸的吃惊。
.......
“看来是这个小姑娘掉的东西了。”
老人了然的笑笑。
“喏，还你。”
老人伸手。
摊开的手掌上躺着一只胖胖的兔子与同样胖胖的胡萝卜。
正是迟秀珂遍寻不着的王蔓送给她的挂件。
迟秀珂拎起挂件上的钥匙扣。
手掌合拢。
“奶奶，谢谢您。”
女孩的双眼笑成了月牙状。
她有些喜出望外。
本来她都放弃了找回这个挂件的可能了……
“我找了很久。”
“都没有找到。”
“还以为......”
“还以为找不到了是不是？”
老人眯起眼睛。
“之前你们走后，我出门扔垃圾。”
“回来的时候在地上发现了这个。”
“这么可爱的物件肯定是女孩子的。”
“我一猜就觉得是你掉的。”
“我给这位警察小哥打了电话。”
“想让他问问你。”
一边的孟缉熙一怔。
老人给他打了电话？
他急忙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但他没接。”
老人继续说道。
孟缉熙看着手机上的未接来电，面上露出了苦笑。
“抱歉，我......”
他的手机没调静音。
但老人电话打来的时候正是他们到了李威公司的时候。
萧师傅没有发现。
他又找了李威的同事一一询问。
后来因为一无所获他的心情不太好。
就忘了之前响起的电话铃声了。
“没关系，没关系。”
老人摆手。
“我知道你们忙着查案子呢。”
“而且，我想，说不定你们会发现东西丢了找回来。”
“就算没发现东西丢了，为了查案子，你们也很可能会再来。”
“你们这不就是来了吗？”
“现在好了，物归原主。”
老人眉眼舒展，“小姑娘，下次可不能这么马虎了。”
“自己的东西要看好。”
“嗯。”
迟秀珂认真点头，“我知道。”
“谢谢您，奶奶。”
“不谢，不谢。”
老人很喜欢迟秀珂，长得好看，又有礼貌。
还特别的有气质。
是那种古典的气质。
老人最喜欢这种气质的女娃了。
看着就舒服。
第一千七百一十章 李威的朋友？
“老人家。”
见老人与迟秀珂的交谈告一段落了，萧骁出声，“之前是不是有人来找李威？”
萧骁这话一出，孟缉熙、迟秀川、迟秀珂都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老人却是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
“我们上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他了。”
萧骁微笑。
“哦。”
老人点头。
但下一秒，她发现不对，“不对啊，你们怎么知道他是来找小李的？”
“你们认识他？”
“不认识。”
萧骁摇头，“只是猜测而已。”
“您也知道，我们查案都要有些走火入魔了，看见什么都在想是不是跟案件有关系......”
“看来这次，我们猜对了。”
萧骁眉眼弯弯。
老人有些感慨，“是啊，你们猜对了。”
孟缉熙、迟秀川、迟秀珂的眼睛都亮了。
心里都升起了几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
“您能跟我们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萧骁提出请求。
“哦哦。”
老人点头，“可以可以。”
“本来我是想着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返回来找落下的东西，就一直很注意着门口的动静。”
“毕竟你们不知道东西被我捡了。”
“到时候以为东西找不到了不就不好了？”
因为有着这个担忧，老人时不时的就会侧耳听听门口是不是有什么响动？
后来她直接就坐在了餐桌旁看报纸。
......
“我听到了敲门声。”
简单的说明了一下，老人进入了正题，“我就知道不是你们了。”
“你们都知道李威家里没人，怎么会敲门呢？”
“果然，我打开门。”
“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
老人皱了皱眉头。
那个年轻人又是染发、又剪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发型，老人对他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
流里流气的。
小李怎么会认识这样一个跟街上的小混混似的人？
老人疑惑。
“你找小李？”
老人的出声让很快扭回头的年轻人又看了过来。
“小李？威子？”
年轻人反问。
“小李的全名是李威。”
老人狐疑的看向年轻人，“你不认识小李？”
“我当然认识。”
年轻人翻了一个白眼，“不认识我来找他干什么？”
“你找他干什么？”
老人顺势问道。
“我-”
年轻人很快反应过来，“我告诉你这个干嘛？”
他看向老人，表情有些不高兴，“你这个老太太问这么多干什么？”
“那你怎么不知道小李的名字？”
老人没有理会年轻人的抱怨，继续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
见老人一幅坚持的模样，年轻人撇撇嘴，“我们网上认识的。”
“他的网名是威子。”
“再说我知道他的名字。”
“只是一直叫他威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而已。”
......
“哦。”
老人点头，面上也看不出来是不是相信了年轻人的这番说辞。
“你们是网友。”
老人也是知道一些现在的新鲜词汇的。
“嗯。”
年轻人一愣，然后点了点头，“算是吧。”
“那你怎么找到他家里来了？”
网友网友，不就是网上交流的吗？
老人也在新闻里、报纸上看到不少篇关于见网友而惨遭不幸的报道。
她愈发奇怪这个年轻人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了。
“小李告诉你他家的地址的？”
老人表示怀疑。
“我给他寄过快递。”
年轻人下意识回道。
随即他反应过来，“等等，老太太，你审犯人呐？”
年轻人表情不善，“怎么问题这么多？”
老人的身子往门后缩了缩。
“我就问问。”
说着就要关门。
“等等。”
年轻人叫道。
老人想装作没有听见，关门的动作更快了几分。
“砰～”
年轻人的手抵在门上，不太高兴的瞪向老人，“不是叫你等等了吗？”
“......什么事？”
老人发现靠自己的力量没有办法关上门。
她放弃了。
而且她也看出来了，这个年轻人凶归凶，倒也不像是会对老人出手的样子？
应该吧？
老人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指愈发收紧了几分。
......
“威子不在家？”
年轻人看了看对面他刚才敲了半天没半点反应的房门。
“你不知道？”
老人也顺着年轻人的视线看向了对门。
她知道，那扇门会再次打开。
只是出来的却不是之前的那个人了。
不过，这间屋子短时间内怕是很难再租出去了。
老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跟小李不是多么熟悉的关系。
只是，一个人的死亡总是让人唏嘘。
还是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亡。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害了小李？
那明明是一个安静、好脾气的孩子。
......
“我知道什么？”
年轻人不解，又有些不耐，“老太太，你说话能不能干脆些？”
“果然是年纪大了......”
年轻人嘀咕，“不但耳朵不好使了，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老人狠狠瞪了年轻人一眼，“老婆子的耳朵好着呢。”
“你小子刚才说的话老婆子听得一清二楚！”
年轻人面色有些讪讪。
内心忍不住埋冤：该听力好的时候不好......现在的听力倒是很好......
......
老人也没有继续跟年轻人计较。
不然最后吃亏的就是她了。
“小李死了。”
她看向年轻人，语气有些沉重。
“死、死了？！”
年轻人惊呼。
“怎么会？”
“他怎么会死了？”
年轻人很是意外，“他得了绝症？”
“出车祸了？”
“难道是自杀？”
“他-”
“不知道。”
老人打断年轻人一个又一个的猜测。
“但很有可能是......被人杀了。”
“被人杀了？！”
年轻人再次惊呼出声。
因为过度意外五官都有些扭曲了。
拔高的声线也有了几分失真。
“他被谁杀了？”
“不是，他惹到谁了？”
“他怎么会被人杀了？”
“他-”
老人慌忙摆手，有些气急败坏，“你声音轻点。”
“这么大声干什么？”
“而且，这些问题我怎么会知道？”
“你要是想知道，就自己去警局里问警察呗。”
“至于警察会不会告诉你就不知道了……”
......
“他死了……他死了……”
年轻人喃喃。
没有太听进去老人的话。
第一千七百一十一章 新的线索
老人见此。
倒是有些愧疚了。
她之前是不是误会这个年轻人了？
这个年轻人好像跟小李的关系很好？
“那个......”
她出声。
.......
“幸好之前的款都结清了。”
年轻人一脸庆幸，“我就说钱货两讫最好了。”
“拖着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年轻人摇了摇头。
随即他注意到老人有些奇怪的脸色，不由得开口问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哦，你刚才说了什么是吗？”
年轻人恍然，“不好意思，我没有听见。”
不过他也不在意。
“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真是让人遗憾。”
“威子还这么的年轻。”
“所以说，平时做人要机灵点......”
年轻人兀自说了几句后，对老人笑了笑，“老太太，既然威子不在了，那我也没事了。”
“我走了。”
“再见。”
“哎-”
老人伸手想要叫住年轻人。
但是年轻人脚步迈得大，没一会儿，年轻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老人的视野中。
“......唉～”
老人收回手。
然后叹了一口气。
什么朋友？
这个年轻人简直有些莫名其妙。
啊。
老人神色一愣。
脸上露出了几丝苦笑。
结果到了最后，她还是不知道那个年轻人找小李什么事？
不过，什么事都不重要了。
小李都不在了。
人死如灯灭。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而活人的生活还要继续。
她摇了摇头。
......
“情况就是这样了。”
老人有些遗憾，“你们要是再早点来，就能当面问问他了。”
对此，孟辑熙也有些遗憾。
但是，能发现新的线索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他看向女孩，“秀秀，这次真是多亏你丢了东西了。”
女孩眨了眨眼睛。
多亏了她吗？
好像……是有一点呢。
女孩抿嘴笑了起来。
心里因为自己马虎浪费了大家很多时间的愧疚感减轻了很多。
也明白了萧师傅之前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
“我想，我们要感谢你丢了挂件的。”
……
原来是这样吗？
有时候事情还真是巧合的让人意想不到。
女孩很是感慨。
大大的杏眼弯了起来。
但这样的巧合真的是太好了。
……
“老人家，谢谢您告诉我们这些。”
萧骁微笑。
“不客气。”
老人眼角皱纹舒展。
还是这几个年轻人有礼貌多了。
有了对比，老人看着萧骁几人的神色愈发慈爱起来。
……
“老人家，我们走了。”
想问的东西都问到了，萧骁提出了告辞，“您关门吧。”
“哎，好好。”
老人点头应道。
随即似是想起什么，老人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好奇，“你们是要去找那个年轻人吗？”
“嗯。”
孟辑熙率先出了声。
老人的话验证了他的猜想。
那个男子的身上有妖气。
又跟李威认识。
若说不能从那个男子的身上发现什么破案的线索，孟辑熙是不相信的。
孟辑熙握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手。
心里的情绪有些激动。
他深吸一口气。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一个新的突破口出现了。
……
“哦哦。”
老人点头。
“那你们快去吧。”
“老婆子不耽误你们时间了。”
老人向众人挥挥手。
“老人家，谢谢您。”
“再见。”
“奶奶再见。”
众人纷纷跟老人告别。
看着几个年轻人脚步匆匆的下了楼，老人笑了笑。
真是有干劲的年轻人。
……
就要走出单元楼的时候，孟辑熙的脚步顿住了。
他转身，看向萧骁。
“萧师傅。”
“现在我们去哪里找刚才那个男子？”
语气里透着几分笃定，他没有丝毫怀疑萧师傅是否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萧骁笑了笑。
“跟我来。”
……
半个钟头后，萧骁停在了一家棋牌室门口。
“这里？”
孟辑熙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是开在一家小区里的棋牌室。
边上就是一家卖酒水零食的小店。
一位阿姨躺在躺椅上看着电视。
边上电风扇呼呼的吹着，声音很大。
……
孟辑熙上前推开了棋牌室的门。
顿时，冷气裹挟着喧哗的人声还有麻将搓动的声音在几人的耳边响起。
这番动静也吸引了小店老板娘的注意力。
“哎，你们是谁？”
老板娘起了身，快步走到几个年轻人的身边。
“有什么事吗？”
她一脸狐疑的打量着这几个年轻人。
“这里是棋牌室。”
这间棋牌室是她隔出了小店里的一个房间开的。
主要现在小店的生意勉强。
她就想着开一个棋牌室多些赚钱来源。
她这个棋牌室因为开在小区里，来的基本都是小区里的居民。
而且都是一些上了年纪、有闲又有些钱的中老年人。
年轻人可不太会来她这个棋牌室玩。
尤其还是这么几个不像是会玩牌的年轻人。
像刚才那一个，她就不会觉得这么奇怪。
但是这几个，老板娘眉头蹙起。
是……
老板娘的脑子里灵光一闪。
她想到了一个可能。
“你们是来找人的？”
之前也有孩子来这里找爷爷回家吃饭……
……
“嗯。”
孟辑熙点头，嘴角微微翘起，“老板娘真聪明。”
老板娘忍不住脸上笑开了花，“哎呀，聪明什么呀？”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会讲话。”
“那你们进去吧。”
老板娘挥挥手，“进去的时候随手关门。”
“现在天气热。”
“门开得稍微久一些里面的人就要叫了。”
她看了看屋子里。
里面牌桌也不多。
就三桌。
大家都埋头认真打着牌。
除了一开始门被推开让他们往门外瞟了一眼。
后面，他们全然就是一副“双耳不闻窗外事”的专注模样。
老板娘笑了笑，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她又躺回了躺椅上。
在知道了几个年轻人的目的后，她就没有放更多的注意力在他们身上了。
……
屋子里有些乌烟瘴气。
迟秀川皱了皱眉头，转头刚要对迟秀珂说什么，就见自家妹妹紧紧跟着萧师傅走进了屋内。
他摇了摇头，面色有些无奈。
却也没有说什么，而是跟在了女孩的身后走进了屋内。
然后，他转身关上了门。
第一千七百一十二章 染发男子
孟辑熙视线扫视了一圈屋内。
很快，他就发现了目标。
没有迟疑，他径直走了过去。
……
孟辑熙拍了拍染发男子的肩膀。
染发男子眉头死死皱起，一脸不爽的看着眼前的牌。
一时间却没有察觉到肩膀上的动静。
……
孟辑熙加重了力道又拍了几下。
“哎呦~”
染发男子肩膀一歪，痛呼了一声，“谁啊？！”
染发男子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愈发难看了几分，出口的话里更是透着满满的火气。
他转头看去。
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下手这么没轻没重？
下一秒。
他愣住了。
这人……怎么有些眼熟？
……
孟辑熙露出了礼貌的笑容。
“你好。”
“我-”
“啊！”
染发男子叫出声来。
他想起来了。
这个人不就是他之前去找李威的时候遇到的人吗？
他-
不，染发男子看了看孟辑熙身后的几人，是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还貌似是专门来找他的？
染发男子一脸的疑惑。
“喂。”
边上的一个老人迫不及待的推开染发男子，“你有朋友来找你，就先去边上聊。”
“我来替你的位置。”
染发男子一个趔趄。
“臭老头，你-”
“我们去外面聊。”
孟辑熙打断男子的勃然大怒。
“你谁啊？你说要聊就聊啊？”
染发男子的心情很是不好，“滚蛋，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说着他就要去拉刚才抢他位置的老人的胳膊。
孟辑熙伸手阻止了染发男子的动作。
“你好。”
“我叫孟辑熙。”
“我管你-”
“我是一名警察。”
染发男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关于李威的事，我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能麻烦你空出些时间吗？”
......
孟缉熙的话让喧闹的棋牌室顿时鸦雀无声。
警察？
警察怎么来了？
众人一脸惊疑之色的看看孟缉熙，又瞅瞅染发男子。
这个年轻人犯事了？
这是大伯大妈、爷爷奶奶们的第一反应。
警察同志竟然都找到这里来了。
......
染发男子咽了一口口水。
神色间透出了几分慌张。
见此，孟缉熙眉梢微挑。
有情况啊。
听到他是警察反应这么大。
虽然也不排除这人天生胆子小的原因。
但看上去，这人可不像是个胆子小的人。
......
“你说你是警察就是警察啊？”
染发男子颇有几分色厉内荏，“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假冒的？”
“现在冒充警察的也不少......”
染发男子小声嘀咕。
......
“这是我的证件。”
染发男子下意识就要去拿，孟缉熙已经把证件重新塞回了口袋。
他现在还在见习期，只有一个临时的证件，并没有警官证。
等一年考察期满后，他才会被授予正式的警官证。
不过他想，眼前的这个人应该也分不出来它们的差别。
“或者，要是你不放心的话，我们也可以去警局里谈谈。”
孟缉熙自认很好说话。
“哪个警局都可以。”
......
染发男子张了张嘴。
眼前这个人的气定神闲让他已经差不多相信这个看上去比他还要小上几岁的年轻人的身份了。
而且，警察局？
开什么玩笑，他才不去警察局！
......
“看来你有决定了。”
孟缉熙笑笑，“那我们不要在这里打扰别人了。”
“我们去外面找个地方聊聊吧。”
说完，孟缉熙转身向门口走去。
他并不担心染发男子不跟上来。
真不跟上来，不就说明了这个染发男子心中有鬼吗？
于他，事情反倒就变得简单了。
......
孟缉熙推开门。
外面灼热的空气迎面扑来。
蝉鸣声声。
让人不由得感慨，果然是盛夏时节。
他没有走远。
就在最近的一棵大树下停下了脚步。
他转身，等着染发男子走到他的面前。
......
萧骁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染发男子。
很淡的妖气。
是在哪里沾染到的吗？
......
染发男子磨磨蹭蹭的走了过来。
有一瞬间，他想过逃跑。
但是下一秒，他就狠狠否决了这个疯狂的念头。
真跑了，他不就要成为通缉犯了？
开什么玩笑？
他可不想过东躲西藏的日子。
他也没有做什么需要到如此程度的事情......
他抬眼看向孟缉熙。
这个人刚才好像说是为了李威的事来找他？
李威......威子......
那家伙死都死了，还这么的麻烦。
染发男子重重的的咂了一下嘴巴。
然后，他的脸上扯出了不是很自然的笑容。
“这位警察小哥。”
“你是为了威子的事找我？”
出口染发男子还是习惯性的说了威子。
他又重重的的咂了一下嘴巴，心里生出了些烦躁。
“我是说李威。”
“我习惯叫他威子了......”
染发男子解释了一句。
“警察小哥。”
染发男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想问什么，尽管问。”
“不过，我跟威子只是网友。”
“就网上还挺聊得来的。”
“现实中都没有见过面。”
说到这里，染发男子心里生出了几分后悔。
所以说，他今天过来干嘛？
网友就要有网友的样子。
就不该在现实中见面。
一直联系不上人又怎么样？
不过少一个客户而已。
结果把自己陷入了这么不利的局面......
“对他，我知道的也不多。”
“所以，警察小哥，你不要对我抱有太大希望的好。”
“可能你问的我也不知道。”
说着说着染发男子的心慢慢定了下来。
是啊。
威子死了。
据那位老太太说，还很有可能是他杀。
那么，警察为了查案不放过询问任何一个跟威子有联系的人......不是很正常吗？
他刚才在瞎紧张什么？
真是自己吓自己。
他不愿把做贼心虚这个成语用在自己的身上。
他只是一时间乱了手脚而已。
没事的。
他在心里深呼吸。
什么事都不会有。
不过是配合警察做个调查而已。
......
孟缉熙先问了最简单的问题。
“你跟李威是怎么认识的？”
“网上认识的。”
染发男子迅速回答。
孟缉熙：......
他抽了抽眼角，“详细点。”
“啊？”
染发男子一愣，“就是网上认识的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
他发现警察小哥的脸色不是很好。
第一千七百七十三章 口供进行时
孟缉熙深吸了一口气-
“你们认识的具体过程。”
“比如是在什么网站上、通过什么平台认识的？”
“你们总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认识了吧？”
……
“还有……”
“虽然有些冒昧，我能问一下你今天为什么来找李威吗？”
孟辑熙观察着染发男子的神色变化，“你也说了，你们只是网友。”
“之前从来没有在现实中见过面。”
“为什么突然想见面了？”
“能麻烦你告诉我吗？”
……
这天真的是太热了。
不过是在外面待了一会，还是在树荫下，染发男子已经觉得自己的手心里都是汗了。
他微微收拢双手，一股黏腻感让他不舒服的皱起眉头。
他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见孟辑熙注意到了他的动作。
染发男子不自然的笑了笑，有些局促的伸手抹了抹额头，汗水滴到了地上，“这天真是太热了。”
“那我们要不要换个凉快点的地方聊？”
孟辑熙很体贴的问道，“我记得这个小区外面路口那里有一家咖啡馆。”
“我们可以去那里。”
染发男子眼睛一亮，“好、好啊。”
去了咖啡馆就不是只有他们这些人了。
现在的情况就像是他被警察包围了一样。
内心的煎熬加上外在的高温，他简直跟受刑一样。
太痛苦了。
“这天气真的是太热了。”
有些担心自己的高兴是不是太明显了？染发男子急忙扯了扯嘴角，“你们不热吗？”
“你们不热这个小姑娘也怕晒伤吧？”
“这么白的皮肤晒黑了就不好了……”
突然被点名的迟秀珂抿了抿嘴唇。
身为女孩子的她的确怕被晒黑，不过现在被染发男子这么说出来，她有种自己被对方拿了做借口的感觉？
总觉得心情不是那么的高兴。
她刚想要反驳，孟辑熙已经出声打断了染发男子的喋喋不休。
“走吧。”
“我们抓紧时间。”
“毕竟，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你。”
孟辑熙对染发男子笑了笑。
染发男子浑身一个激灵。
脸上笑得比哭还难看。
很、很多问题？
……
几人挑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下。
拉下的印花帘布挡住了窗外有些刺眼的阳光。
服务员离开后，本来有些放松下来的染发男子又神经紧绷了起来。
他这才反应过来。
之前人家说来咖啡馆的时候他为什么不拒绝？
还那么的高兴……
咖啡馆这么幽静的环境，除了凉快点，跟之前的大树下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了。
他怎么不说去大排档？
就算去不了大排档，去快餐店也好的啊。
热热闹闹的多好。
染发男子在心里懊悔不已。
……
“这位先生……先生……”
“啊？”
染发男子猛然回神。
孟辑熙眉梢微挑，“这位先生，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姓名。”
“姓名？”
染发男子心里一跳，“只是问个问题而已。”
“知不知道姓名没有什么关系吧？”
“不是一个问题，而是很多个问题。”
孟辑熙纠正男子，“而且，不知道姓名称呼起来不方便。”
“再说……”
孟辑熙似笑非笑，“你见过那个警察录口供的时候不询问对方姓名的？”
“这是该有的程序。”
染发男子：……
......
“就一个姓名而已-”
孟辑熙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怀疑，“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哦~”
孟辑熙做恍然大悟状，“你是还不相信我的身份？”
“那好办。”
“走吧，我们还是去警察局吧。”
“做口供果然-”
“等一下！”
染发男子急急叫道，“我没有不相信你的身份！”
“我不-”
“嘘~”
孟辑熙示意某人轻声。
“你再这么大声，我们就真的只有警局可以去了。”
染发男子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过于激动。
他看了看附近。
刚好对上了向这边张望的咖啡馆服务员的视线。
他咧开嘴角、面色有几分讪讪。
一般情况下，声音大些就大些了，他也不怵。
谁敢对他说什么？
他是顾客。
顾客是上帝懂不懂？
但是这次不一样。
他跟警察在一起。
要说的也不是什么可以让他那么理直气壮、肆无忌惮的内容。
低调。
他现在需要的是低调。
……
“呵呵~”
染发男子看着孟辑熙干笑了两声。
声音有意识的放低了很多。
“太激动了。”
“我这人就是容易激动。”
“不好意思。”
……
“你好像对去警察局特别的排斥？”
孟辑熙有几分意有所指。
染发男子一愣，随即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五官却透出了几分僵硬。
“谁好好的喜欢去警察局啊？”
“你说是不是，警察小哥？”
“而且你看我这样子-”
染发男子的脑子飞速转动，努力为自己刚才的过激反应编出合理的解释，“小时候就不是什么好学生。”
“也曾因为打架被‘请’到派出所过。”
“对于那里，我是有阴影的。”
“去过一次后，我可不想再去第二次。”
“所以后来，我痛定思痛，再也没有进过局-”
“咳咳`”
“派出所了。”
染发男子急忙改口。
“哦~”
孟辑熙的嘴角微微翘起，“那你小时候去的那一次派出所还是很有价值的。”
“......可不是？”
染发男子的脸上有了几分真情实感，“真去过一次派出所就知道怕了。”
他到现在都还隐隐记得自己浑身是伤被警察带走时的慌乱无措。
那大概是他活到今天为止最害怕的时候了吧？
也许也会是他一辈子最害怕的时候。
“所以，我告诉自己，我再也不想去任-何跟警察有关的机构了！”
“警察小哥，麻烦你体谅一下了。”
“嗯。”
孟辑熙点头，“我觉得我很体谅你了。”
“要不我们现在怎么在咖啡馆呢？”
“你说是不是？”
“是是。”
染发男子频频点头，“警察小哥体恤百姓，好。”
孟辑熙：……
他脸上的笑意明显了几分，“既然我这么好，那你是不是应该好好的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把你带去警局，也是担了风险的。”
......
呃……
染发男子苦笑，“我知道，警察小哥。”
第一千七百七十四章 余海
“警察小哥，你放心，只要你问，只要我知道，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染发男子信誓旦旦，就差拍胸脯保证了。
......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孟辑熙笑笑，“那你刚才连个名字都不愿意告诉我们。”
“……我这不是小时候的阴影嘛？”
染发男子抓头，“我-”
他闭上了嘴巴。
服务员端着他们刚才点的咖啡还有点心过来了。
等服务员离开后，染发男子举起咖啡喝了一口。
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
他的大脑似乎都因此冷却了不少。
“我叫余海。”
染发男子放下咖啡杯，做了自我介绍。
“我之前也说了，我跟威子是网上认识的……”
不待孟辑熙继续发问，染发男子就自觉的说了下去。
他知道，今天他不把情况交代清楚就别想回家了。
“那是一个……”
染发男子顿了顿，转而问道，“你们知道他喜欢吃鸟吗？”
“知道。”
孟辑熙点头。
心里有了些猜测，“你也喜欢吃鸟？”
他们算是……鸟肉发烧友？
“我没有他这么喜欢。”
染发男子摇头，“主要小时候吃的比较多。”
“小时候我是跟奶奶住在乡下的。”
“后来才进了城里读书。”
“在乡下的时候，我没有少抓鸟。”
“不止鸟，鱼啊、虾啊、知了啊，我都抓过不少。”
“我还抓过野兔。”
“对于鸟类还有它们的味道我还是有些了解的。”
“我跟威子就是在一个讨论这些东西的论坛里认识的。”
“讨论怎么吃鸟？”
孟辑熙眉梢微挑。
还有这样的论坛？
“不只是鸟，还有其它的野味。”
染发男子解释，“不是什么大的论坛。”
“就是一些人交流的地方。”
“其实也没有固定的内容。”
“论坛上发什么的都有。”
“比如有人在哪里看到了什么漂亮的鸟……自己去打猎有了什么收获……还有这道野味怎么处理之类的……”
孟辑熙点头，示意染发男子继续。
染发男子又灌了一口咖啡。
满嘴浓香的咖啡味，以及回味悠长的苦涩滋味。
他咧了咧嘴角，伸手捏了一块点心丢进嘴里。
甜甜的味道让他微微眯了眯眼睛。
“我差不多是跟威子同时进的论坛。”
“基于这个巧合，后来又发现我们挺聊得来的，我们的关系就慢慢好起来了。”
染发男子撇撇嘴，“当然，说关系好，也就是网上会专门找对方聊天而已。”
“其它的，毕竟是网上认识的人，谁也不会说太多自己在现实里的情况。”
“我们聊的都是关于鸟的话题。”
“有时候聊得兴起了，我也会说有机会让他尝尝我的手艺。”
“威子有时候也会这样说。”
......
“我们在网上认识一年了。”
“一个多礼拜前，我们终于决定了线下见面。”
“可是-”
染发男子耸了耸肩膀，“在约定的时间、地点，我没有等到威子。”
“我很奇怪。”
“我以为威子后悔了，又不想见面了。”
“在不知道威子出事前，我是很生气的。”
“你后悔不想来可以，但跟我说一声啊。”
“要不是一年下来，我也算是有几分了解威子，我都要以为他是故意耍我玩呢。”
......
“我给威子发了很多信息。”
“威子一直没有回我。”
“他也没有再出现在论坛里过。”
“我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
“我也想过，威子这是不是想跟我断了联系的意思？”
......
“只是一个网友而已。”
“他干脆，我也没什么好拖拉的。”
“但是思前想后，我还是放不下这件事。”
“太奇怪了不是吗？”
“从之前威子跟我这么多次聊天给我的感觉中，他不像是会这么做的人。”
“什么话都没有留，就这么消失了？”
“我突然想到......他不会出事了吧？”
“这个念头一出来，我就有些坐立不安了。”
“犹豫了很久，我终于决定今天来找威子。”
染发男子没有忘记孟辑熙刚才问的问题。
“我知道他家在哪里。”
“因为之前我给他寄过我做的野味。”
“他给过我他家的地址。”
“我就照着他之前给我的地址找了过来。”
“家里没人，我还以为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染发男子摇摇头，“今天又不是双休日。”
“这个时候威子怎么可能会在家？”
“......后来的情况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染发男子结束了自己的讲述。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他拿起面前的咖啡灌了一大口。
又连着吃了几块点心。
然后他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发现，“你们都不吃吗？”
“你吃。”
孟缉熙不在意的笑笑，“李威跟你聊天的时候，有没有说起什么你觉得奇怪的事情？”
“或者有提到什么人吗？”
“咕噜～”
染发男子把嘴里的点心吞下。
发出的声音有些含糊，“没有。”
似是觉得简单的两个字不够有说服力，他又摇了摇头。
“他能跟我说什么？”
“我们聊的最多的也就是鸟了。”
“也许见过面后，我们的关系能更亲近些。”
“可是......”
染发男子摇了摇头。
他们这面却是没有见成。
对于威子的认识，他只能是停留在网上的那些交流上。
这样的认识无疑是浅薄得很的。
......
孟缉熙微微皱起眉头。
心里有了些失望。
染发男子的叙述听上去没有任何的问题。
也就是说，他大概是真的不清楚跟李威死亡有关的任何线索。
刚开始发现染发男子的时候，他满怀希望。
现在，他还剩最后一点的希望。
他看向萧骁，“萧师傅......”
染发男子身上最大的疑点还没有解开。
也是他一开始认定染发男子有问题的依据-
染发男子身上的妖气。
而这个疑点就要靠萧师傅来解答了。
......
“不急。”
萧骁微微摇头。
染发男子身上的妖气很淡。
这股妖气究竟是如何染上的......
这个问题染发男子无法解答。
萧骁也无从判断。
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得出答案。
第一千七百七十五章 等
孟缉熙明白了萧师傅的意思。
虽然他看上去似乎性子有些急躁。
但是对于办案，他从来就不缺耐心。
他对染发男子露出微笑，“余海，谢谢你配合调查。”
染发男子摆摆手，“配合警方工作是应该的。”
“只是我说的也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染发男子不好意思的笑笑。
心里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对他的“审问”就要结束了。
……
“不会，你已经告诉了我们很多。”
孟辑熙说的是实话。
因为染发男子的描述，他对李威有了更多的认识。
虽然目前来看，这些更多的认识似乎对查案没有什么明显的帮助就是了。
孟辑熙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看来占用了你不少的时间。”
“今天就到这里了。”
“余海，你可以走了。”
“或者-”
孟辑熙友善的笑笑，“你要是想再留下来喝会咖啡也好。”
“我们-”
“不用了！”
拒绝的话刚落下，染发男子便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又过大了。
“咳咳~”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笑容尴尬，“警察小哥客气了。”
“我知道警察小哥很忙，就不多耽误你的时间了。”
“你看，这时间也不早了，我差不多要回家了。”
“哦。”
孟辑熙点头，随即面上露出了几分似笑非笑的神色，“我刚才的意思是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你要是愿意可以再在咖啡馆里留一会。”
“既然你要回家，那我们就一起离开吧。”
染发男子：……
“哈哈~”
染发男子干笑了两声。
……
一走出咖啡馆，染发男子就迫不及待的跟萧骁几人分开了。
“警察小哥，再见。”
话没落下，染发男子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
孟辑熙出声叫住颇有几分行色匆匆之感的染发男子。
染发男子很想装作没有听到。
但他也知道他那样做了的话，怕是就要真的走不了了。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抬眼看向孟辑熙，面上挂着有些假的笑容，“警察小哥，还有什么事吗？”
孟辑熙拿出手机，言简意赅，“你的电话号码。”
“啊？”
染发男子一愣。
“万一后面还有什么需要你协助调查的地方，留个电话方便我联系你。”
孟辑熙解释。
染发男子心里生出了几分抗拒。
后面联系他？
想到刚才的经历也许还要再来一次，他就浑身一个激灵。
但是，警察小哥要他电话号码他又不能不给。
他在心里暗下决定，以后但凡陌生号码打过来的电话-
“嗡嗡嗡~”
他绝对不接……
他低头拿出手机。
“这是我的号码。”
孟辑熙对倏然抬头的染发男子笑笑，“你存一下。”
“后面看到的话可别当陌生电话不接。”
染发男子：……
上次跟警察打交道的日子距离现在太久远了。
但是……
警察都是这么敏锐的吗？
他勉强控制住了自己想要伸手摸摸自己脸的**。
垂落的手指微微蜷缩。
难道他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一个这么……简单直白？的人……
……
“余海，再见。”
孟辑熙挥手。
染发男子如蒙大赦，立马转身走了。
这个警察太敏锐了，让他的压力很大。
再待下去，指不定被对方看出什么？
……
“辑熙哥哥，你吓到他了。”
看着脚步急促、一会儿就消失在前面人流中的染发男子，迟秀珂瞅了瞅孟辑熙。
“有吗？”
孟辑熙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膀。
“我都这么和善了。”
全程连大声都没有过。
态度温和有礼。
完全是文明“审讯”的典范。
“也不知道这人是真的特别怕警察……”
孟辑熙的双眼微微眯起，“还是……做贼心虚？”
“做贼心虚？”
迟秀珂呢喃，“李威的死……会跟他有关系吗？”
“不知道。”
孟辑熙摇头，“这就要等萧师傅告诉我们了。”
“萧师傅。”
他看向萧骁，“我们接下去怎么做？”
“等。”
萧骁笑了笑。
刚才他让婴勺跟上了那个男子。
一旦有什么发现，婴勺会告诉他。
……
“等啊。”
孟辑熙不是很意外这个答案。
他深吸了一口气。
越是要发现什么的时候越是要耐心。
他知道的。
……
“萧师傅，麻烦你了。”
孟辑熙很快收拾好了自己有些遗憾与迫切的心情。
“接下去有什么消息的话麻烦你第一时间告诉我。”
“随时都可以。”
孟辑熙补充了一句。
以免萧师傅因为时间晚之类的理由而延迟了告诉他的时机。
他可是随时都准备接萧师傅的电话的。
萧骁失笑，“好的。”
“一有消息我就会通知你。”
……
迟秀川开车送萧骁回了萧氏茶馆。
“萧师傅，再见。”
“再见，萧师傅。”
“再见。”
萧骁跟几人告别。
“萧师傅，一有发现就给我打电话。”
孟辑熙探出脑袋，再次提醒道。
不待萧骁出声，迟秀珂蹙了蹙眉头，“辑熙哥哥，这句话你都说过好多遍了。”
“萧师傅不会忘记的。”
“你这样萧师傅都要给你说烦了。”
孟辑熙茫然回头，“我有说很多遍吗？”
迟秀珂点了点头。
坐在驾驶座上的迟秀川也点了点头。
萧骁笑笑。
孟辑熙耸了耸肩膀，“好吧，我不说了。”
结果下一秒，“萧师傅，你不要忘记啊。”
“辑熙哥哥！”
迟秀珂有些无奈的叫道。
“好了，好了，真不说了。”
孟辑熙保证道。
“萧师傅，我们走了。”
迟秀川松开了刹车。
车子缓缓动了起来。
“再见。”
萧骁看着车子汇入了车流。
很快，这部车子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他转身走进了茶馆。
……
“骁骁刚从外面回来啊？”
有熟识的茶客对萧骁打招呼。
萧骁含笑点头，“是的。”
“骁骁回来了？”
听到动静的萧母抬眼看来。
“妈。”
萧骁向萧母走去。
视线随意一扫。
之前坐了人的位置空了。
显然，孔翊已经回去了。
……
晚上，即使没有灯光，因为窗外皎洁的月色使得屋内并不漆黑一片。
第一千七百七十六章 意外的发现
何况，还有几只妖怪的身上散发着微微的莹光。
不过这几只妖怪都被萧骁“赶”到了床尾。
睡觉的时候，他不喜欢有光。
……
萧骁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
基本是一夜无梦到天亮。
但现在，本该熟睡的人神色一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
“嘶嘶~”
白蛇竖起身子，吐了吐殷红的蛇信子。
艳红的竖瞳一片清明。
小白狐甩了甩尾巴，脸上露出了几分好奇的神色。
这个人类一旦睡着，再次醒来就是天亮的时候了。
现在是怎么回事？
好好的怎么现在就醒来了？
……
“嘶嘶～，萧骁大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白蛇爬到了萧骁的肩膀上。
它不笨。
不过一个转念，它就有了猜想。
……
萧骁侧脸对白蛇笑了笑，“有消息了。”
有消息了？
白蛇歪了歪脑袋。
什么有消息了？
小白狐反应很快，“白天那个身上有妖气的人类？”
“是的。”
萧骁起身，迅速穿好了衣服。
“嘶嘶~”
白蛇在萧骁的手腕上打了一个蝴蝶结。
臭狐狸比它先明白萧骁大人说的话，这让它有些忿忿与不甘。
看着小白狐的目光也有了几分不善。
小白狐轻轻一跳，稳稳的趴在了萧骁的怀里。
对于某只妖怪的尖锐目光，它下巴微抬，作不屑一顾状。
狭长的狐狸眼微微弯起。
哼哼。
都说了是苯蛇了，还不承认？
……
萧骁推开客厅的门。
馥郁的梅香迎面扑来。
夏日夜晚灼热的空气中隐隐透出了几分凉意。
白梅的枝桠无风而动，花瓣相碰，发出细碎的声响。
梅女从树干中浮现而出。
……
萧骁笑了笑，声音放得极低，以免惊动更多的妖怪，“我出去一下。”
梅女颔首。
向萧骁敛衽行礼后，梅女缓缓向后飘去，与树干接触的刹那消失了身影。
……
转身阖上院门。
萧骁低头看向怀里的小白狐，“麻烦阿九帮我施个障眼法了。”
小白狐点头。
“嘶嘶~”
刚刚解开自己尾巴的白蛇又把自己拧成了一个蝴蝶结。
上次萧骁大人也是找的臭狐狸施的障眼法。
它在萧骁大人的心里是比臭狐狸弱的吗？
“不是。”
萧骁伸出手指摸了摸白蛇的脑袋。
他没有多想。
只是……唔，下意识？
不管怎么说，怀里的小白狐总是比手腕上的白蛇更加的有存在感。
小白狐也比白蛇大多了。
他先看到了小白狐，就拜托小白狐了。
“我下次找你。”
萧骁保证。
“嘶~”
白蛇吐了吐蛇信子，“你上次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真的吗？
萧骁一愣，“抱歉。”
是他食言在前了。
“多大点事？”
小白狐甩了甩尾巴，不屑的睨了白蛇一眼，“你这臭蛇真是斤斤计较。”
这般胜利者般游刃有余的姿态让白蛇咧开嘴角，露出了两边锋锐的獠牙。
但是很快，白蛇扭动着身子竖了起来，收敛了外露的危险气息，声线愈发柔媚了几分，“萧骁大人，我们走吧。”
“哼~”
它对小白狐很是高贵冷艳的哼了一声。
小白狐直接一尾巴抽了过去。
……
萧骁眼疾手快的抓住小白狐气势汹汹的尾巴。
“蛊雕。”
他在心里唤道，同时提醒某只妖怪，“噤声。”
刚要仰天长啸的妖怪顿时闭上了嘴巴。
它垂眼看向萧骁，然后趴下了身子。
......
萧骁撑着蛊雕的身子一跃而上，稳稳的落在了蛊雕的背上。
狂风骤起，蛊雕冲向高空。
小白狐的尾巴动了动。
萧骁松开了手。
小白狐甩了甩尾巴，然后任尾巴自然垂落。
它没有再找白蛇的茬。
反正有这个人类在，就会变成刚才那样的结果。
既然知道打不起来，它费这个力气干什么？
......
“嘶嘶～”
白蛇修长的身子柔若无骨，不过微微动了几下，似是打了死结的尾巴就轻快的松开了。
它把脑袋搁在了尾巴边。
有些懒懒的看向下方。
夜晚的城市跟山林不一样。
有着与白天不太一样的喧嚣。
它的眼里掠过新奇的光。
......
“嘤嘤～”
婴勺向萧骁飞来。
“辛苦你了，婴勺。”
萧骁微笑。
“嘤嘤～嘤嘤～”
婴勺转了几个圈，声音欢快。
它在前方为萧骁带路。
......
婴勺停在了五楼的一扇窗户前。
这个季节，因为开着空调的缘故，大多数人家的窗户都是关着的。
但是这户人家的窗户却是开着的。
窗帘微微飘动。
这倒是为他提供了不少的方便。
萧骁笑了笑。
他伸手抓住窗沿，直接从蛊雕的背上跳进了屋子里。
“辛苦你们了。”
“嘤嘤～”
“唳～”
婴勺与蛊雕消失了身影。
......
萧骁转身走进屋子。
几秒后，他顿住了。
眼前的一幕，堪称惊悚。
床上躺着的......是一具没有头与脖子的身子。
棉被刚刚好盖到他的脖子以下。
若是不仔细看，还以为这人把棉被盖过了头。
......
萧骁上前。
大晚上的看到这样的场景，还真让人觉得心里有些不适。
他皱了皱眉头。
这是余海。
这点毋庸置疑。
他给婴勺的指令就是跟着余海。
......
婴勺跟着余海回了家。
看着余海上床睡觉。
本以为它的任务暂时结束了。
就在它不断点着头打瞌睡的时候，一股妖气从它的身边掠过。
它心里一跳，急忙抬眼看去。
却只看到一个远去的黑影。
它下意识的想要去追。
却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任务。
它的任务是跟着那个人类。
对了，那个人类！
它急忙从打开的窗户飞进屋内。
一开始它以为床上没人。
它焦急的想刚才那个黑影果然是它之前跟着的人类。
可是，耽搁了这些时间，那个黑影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就在它着急忙慌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好像发现了什么。
它一愣。
然后它飞到了床的上方，缓缓的降低了高度。
下一秒，它的眼睛倏然睁大。
这、这个人类......
它急忙联系了萧骁大人。
也没敢乱动，生怕影响了萧骁大人的判断。
......
白天还好好的余海......
现在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难道......
第一千七百七十七章 飞头蛮
萧骁的脑子里灵光一闪。
之前婴勺看到的飞出去的黑影......是余海不见的头跟脖子？
......
这是怎么回事？
萧骁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他以为自己会见到妖怪。
结果却见到了一具无头“尸体”。
他不确定余海此时的状态。
是还活着？
还是已经死了？
......
他低头，“阿九、阿白，你们知道是什么妖怪吗？”
余海奇怪的状态，还有空气中残留的妖气。
这些都让萧骁很难不怀疑这一切都是妖怪作的祟。
......
“嘶嘶～”
白蛇摇了摇头。
小白狐甩了甩尾巴后，也摇了摇头。
......
某些方面来说，白蛇跟小白狐很像。
都久居山林，与人类接触的有限。
遇到的其它妖怪也有限的很。
要是那只妖怪就在它们的面前，它们也许还能看出一二。
现在不过空气中留下了些许对方的妖气。
它们可不知道那是什么妖怪留下的。
......
“是吗？”
萧骁低声喃喃。
看来......
他笑了笑。
又到了等的时候了。
若是余海此时的状态是还活着。
那么，他不见的头跟脖子应该还会回来吧？
萧骁不确定。
只能说，至少有这个可能性存在。
况且，现在除了等待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
萧骁走到了窗边。
窗外夜色深浓。
几点星子闪烁，一轮明月被薄如轻烟的白云掩去了大半身形。
月色也就愈发朦胧了几分。
……
这里的景致可没有萧家院子里看出去的好。
萧骁下意识的对比了一番。
没有发光的白梅。
没有馥郁的梅香。
呼吸的空气也更加的浑浊灼热。
嗯？
萧骁转头。
明明屋子里是开着空调的，为什么却没有关上窗户？
窗外的热气涌进屋内，屋子里的凉意差不多所剩无几了。
毕竟一般人睡觉都会把空调调成睡眠模式。
制冷效果就不是那么强了。
难道……是头打开了窗户、飞了出去？
可是余海屋子里的窗户是推拉式的，不是两扇式开阖的窗户，对一个头而言，要拉开是不是有些难度？
不过，既然一个头都能自己飞出去了，那么做到“拉开窗户”这么高难度的动作也不是那么不可能的事吧？
萧骁斜靠在窗台上，有些漫无边际的想着。
会不会是……
萧骁若有所思。
窗户是余海睡觉前自己打开的？
为了方便自己的头晚上出去。
若是这样的话......
这其中又涉及到了一个问题。
余海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晚上睡觉的时候头离开了身子、飞走了？
他有特别注意余海被掩藏在被子底下的缺口。
很平滑。
没有丝毫的血迹。
就跟……被处理干净的尸体一样。
原谅他用这么不美好的比喻。
那一瞬间，他脑子里的想法就是这个。
毕竟，对着这么一具无头“尸体”，他也想不出什么美好的比喻。
……
萧骁转头看向床上的余海。
他刚开有掀开被子看过。
余海身上穿着睡衣。
一副寻常上床休息的模样。
可是这点能够提供的线索有限得很。
毕竟，不管余海知不知道自己的头晚上会飞出去，跟他穿不穿睡衣都没有什么关系。
因为，飞出去的是他的头。
而不是他的身子。
身子可是好好的躺在床上的。
那么，换上睡衣不是更好吗？
……
萧骁收回看向床铺的视线。
转而又看向了窗外的夜空。
希望余海的头不会玩的乐不思蜀了……
“好孩子”可是要早点回家的。
……
深浓的夜色犹如墨汁中被滴了一滴又一滴水。
墨色每晕染开来一次，颜色便淡上几分。
东方的天际隐隐泛白。
有熹微的光若隐若现。
已经是黎明前夕了。
萧骁缓缓站直了身子。
他也总算是等到了归家的余海。
不。
那不是余海。
他看着因为注意到他的视线而停下前行的脑袋。
脑袋下还连着一截脖子。
这样的形象真的很适合去演惊悚电视剧。
萧骁微微翘了翘嘴角。
“飞头蛮。”
原来是飞头蛮。
萧骁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所有想不通的地方都豁然开朗。
……
飞头蛮看着眼前的人类。
面上浮现了警惕。
这个人类怎么会出现在被它附身的这个人类的家里？
这是擅闯民宅！
飞头蛮很愤怒。
虽然它自己一到晚上就喜欢到处擅闯民宅、以吓唬人类为乐……
但自己的家被陌生人进入了，它却无法接受。
萧骁眉梢微挑，“你这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玩得还高兴吗？”
“我等你很久了。”
飞头蛮一愣。
等它？
这个人类在等它？
为什么？
……
萧骁让开了位置，“先进来吧。”
“我们聊聊。”
飞头蛮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萧骁眉眼微弯，“我没有恶意。”
“就是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不过-”
他抬头看了看窗外，愈发蔚蓝的空中朵朵白云隐约有光透出，看来今天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在我们聊之前，天马上就要亮了，你还是先把头装回它原本的位置比较好。”
飞头蛮没有动。
萧骁还没有说什么，白蛇却有些不耐了。
“嘶嘶~”
猩红的蛇信子吐出。
白蛇竖起身子，冰冷的竖瞳映出飞头蛮的模样。
不过只是一瞬。
下一秒，白蛇就一脸嫌弃的挪开了视线。
真丑。
……
飞头蛮浑身一个激灵。
脸上的表情是显而易见的僵硬。
眼底更是透出了慌乱与隐隐的恐惧。
这条蛇……好凶……
不对。
飞头蛮用力的摇了摇头。
它可是妖怪，怕一条蛇干什么？
它咧开嘴巴，作狰狞状。
白蛇若有所觉的偏头。
竖瞳里寒光熠熠。
它……这是受到了挑衅？
……
“噗嗤~”
小白狐懒懒的甩了甩尾巴。
狭长的狐狸眼弯成了月牙状。
白蛇的竖瞳有一瞬的紧缩。
……
“好了，你们两个。”
萧骁出声示意两只妖怪保持安静。
小白狐跟白蛇互相瞪了一眼，然后扭开了头。
萧骁无奈的笑笑。
……
飞头蛮小心的呼出一口气。
要不是这个人类出声，它差点以为自己要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这是蛇吗？
怎么比它这个妖怪还要凶？
第一千七百七十八章 换一种惩罚的方式
飞头蛮顿觉自己是不是给妖怪丢脸了？
它竟然会怕一条蛇？
还是这么小的一条宠物蛇？
……
“飞头蛮。”
萧骁微微加重了几分语气。
“回去。”
这样的状态，于飞头蛮没有什么影响。
但是，再保持这样的状态下去，余海就真的要有性命之忧了。
……
飞头蛮心头一跳。
待它反应过来，它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床铺上方。
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目光，它缓缓落下。
眼前的一切跟它出去前没有任何的变化。
要不是这个人类就站在它的边上，它会以为今天就是跟往常没有任何变化的、寻常的一天。
……
萧骁觉得有些神奇。
不过瞬间，余海的头就好似没有跟身体分离过一样，好好的连上了缺口。
余海的呼吸响起。
脸色正常。
显然一副好梦正酣的模样。
……
“出来。”
萧骁看着余海轻声道。
余海毫无反应。
当然，萧骁这话也不是对余海说的。
“飞头蛮。”
萧骁点名道姓。
“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
他喜欢有效率的做法，“你要是不愿意谈，那我就只能直接动手了。”
……
余海睁开了眼睛。
却是一片漆黑的瞳色。
没有了眼白。
余海扭过头。
动作颇有几分的僵硬。
目光直愣愣的看向萧骁。
……
萧骁拉过边上的椅子坐了下来。
这样就不会显得太过的居高临下了。
他看向余海。
却好似透过余海看到了附身其中的飞头蛮。
“李威的死是因为你？”
萧骁开门见山。
他想，妖怪是知道李威是谁的。
都附身到人家身上了，要知道个名字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
“余海”点了点头。
萧骁不是很意外。
飞头蛮附身的人类不出七天就会化为枯骨。
在刚才一看到飞头蛮的瞬间，他就明白了李威的死亡原因。
不过为了预防万一……万一有两只飞头蛮呢？
他还是向“本人”求证了一下。
……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余海”开口。
声音艰涩，乍听上去分辨起来有些困难。
应该是不习惯说人类的语言。
不过听多了，萧骁也大概听明白了对方说了什么。
飞头蛮说的那些他也知道。
李威的死要是在迷信些的人看来，大概就是所谓的遭了报应。
飞头蛮不是无缘无故伤害人类的妖怪。
它只会附身在那些虐杀鸟兽、吃鸟兽的人类身上。
被它附身的人类每天晚上会像余海这样，头部连着颈部离开身子，到处吓人为乐。
然后，不出七天，被它附身的人类就会变成一具枯骨。
……
飞头蛮头一次对人类解释。
这个人类身边跟着妖怪。
虽然都是些小妖怪。
但这个人类身边的一条小蛇都把它吓得不轻。
它不敢小视那两只看着弱小的妖怪。
除此之外，这个人类虽然让它忌惮，却并不让它讨厌。
这个人类的身上没有像它附身的那些人类那样让它憎恶的气息。
这个人类散发的气息反倒是……它遇到的所有人类中最让它喜欢的。
但是意识到这一点后，它却对这个人类更加的警惕了。
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个人类很危险。
若非必要，它不想跟这个人类起冲突。
它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可能？
他是人类，它是妖怪……
虽然这个人类的身边跟着妖怪……也并不意味着这个人类对妖怪是友善的。
它很清楚这点。
但它也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什么。
那些人类该死。
那些痛苦的哀嚎时时在它的耳边回响。
直到罪魁祸首的伏诛，那些哀嚎才会停止。
被怨恨束缚的灵魂才会得到解脱。
……
萧骁微微笑了笑。
“李威我不跟你追究了。”
“但是这个人-”
他吐字清晰，“你不能动。”
“余海”面露不甘。
它-
“我会把他交给警察。”
想到白天的时候余海看到警察的种种异常反应，他想，若是让警方换个方向查查，应该能查出不少的东西。
“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萧骁神色认真。
......
“余海”沉默了下来。
应有的惩罚……
在它看来，它附身的人类应有的惩罚就是变成一具枯骨，以抚平那些痛苦死去的家伙们的怨恨。
唯有死亡才能告慰死亡。
这些人类都该死。
可是......
它看向面前的人类。
这个不知深浅的人类要它放过它附身的这个人类......
......
“你取走了他的性命就够了吗？”
萧骁的问题让“余海”一怔。
什么叫它取走了他的性命就够了？
除了性命，它附身的这个人类还有什么值得它夺取的吗？
没有。
它摇了摇头。
......
“你就算让他变成了一具枯骨，他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他什么都不知道。”
萧骁自然看出了这只妖怪对于他之前说的不能动余海的不乐意。
可是，它搞错了一点。
“我不是让你放过他。”
萧骁身子微微前倾，看进“余海”蓦然睁大的双眼。
“我只是让你换一个方式惩罚他。”
“比起无知无觉的死亡，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为自己的错误付出巨大的代价，这样-”
“不是更好吗？”
“你不觉得......这样更加的解气吗？”
......
“余海”愣住了。
它眨了眨眼睛。
好像......有些道理？
看到伤害鸟兽的人类变成一具枯骨，它觉得很解气。
活该。
既然伤害了那些家伙。
就要做好自己被伤害的准备。
可是，若是像眼前的人类说的......那些人类为伤害了那些家伙而痛苦懊恼......
这样似乎会让那些家伙更加的解气？
它看向萧骁。
这样做真的会让它附身的这个人类如他所说的痛苦懊恼吗？
......
“你要知道，对于人类而言，进警察局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萧骁向妖怪普及人类的一些常识，“一般情况下，没有人类愿意进警察局。”
“余海白天的反应你有看到吗？”
“他对警察很忌惮。”
“甚至......有些惧怕。”
“他百般遮掩，就是为了不让警察发现他的异常。”
“你想想，这样的他被警察查出了什么的话......他会怎么样？”
“他会紧张、害怕、烦躁、不安......”
第一千七百七十九章 决定与疑惑
“他会忏悔。”
“若是那些生前遭遇痛苦的亡灵听到他的忏悔，会更加的释怀吧？”
萧骁语气平淡。
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
真的吗？
“余海”表示怀疑。
这个人类真的会忏悔吗？
而且，只是忏悔就够了吗？
“余海”嗤笑。
光是忏悔根本挽回不来那些逝去的生命。
虽然死亡也挽回不了逝去的生命。
但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这样一想，“余海”的心又动摇起来。
果然，这种人类还是变成一具枯骨好了。
……
“我们现在不急着做决定。”
萧骁没有勉强妖怪接受他的提议。
“你先把他交给我。”
“我把他交给警察。”
“你可以看看他受到的惩罚。”
“到时候再做决定怎么样？”
……
“余海”有些犹豫。
听上去……好像不错？
但是，它定定的看向面前的人类。
到时候它若是不满意余海的下场，它真的可以自己动手吗？
这个人类不会阻止它吗？
就像现-
“不会。”
萧骁摇头。
“余海”蓦然睁大了眼睛。
它刚才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吗？
应该……没有吧？
这个人类怎么像是会读心术一样？
“余海”一怔。
这个人类不会真的会读心术吧？
“很遗憾，我不会读心术。”
萧骁摇摇头。
面上的神色却没有什么遗憾。
就他自身而言，他不是很喜欢读心术。
听到太多的心声是很累的。
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距离产生美。
彼此之间保留些余地比较好。
……
还说不会读心术？
“余海”目露怀疑。
这不是它想什么这个人类都知道了？
小白狐跟白蛇不约而同的翻了一个白眼。
笨蛋。
明明是自己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了。
还说别人会读心术……
……
萧骁笑笑，“我们好像有些偏题了。”
“时间不早了。”
本来还有些昏昧的屋内亮堂了很多，窗外有晨曦洒进，耳边的鸟鸣也已经响起有一会了，“余海要醒了。”
“飞头蛮。”
“我不会阻止你。”
萧骁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回答，“虽然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希望你能相信我。”
“我不会食言。”
萧骁的眉眼微微弯起，“那么，你的决定呢？”
……
“余海”转开一直盯着萧骁的视线，撇了撇嘴。
它有的选择吗？
不过，这个人类看上去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它就姑且信他一回好了。
“余海”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道类似鸟的模样的黑影从余海的体内飘了出来。
似乎很讨厌阳光，黑影一下子就缩到了房间角落里的阴影处。
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萧骁微微挑眉。
这样可不好离开。
“可以忍耐一下吗？”
萧骁询问。
只要到了马路边，他就可以打车。
飞头蛮所需要忍耐的也就是这间屋子到路边的距离。
“嗥~”
飞头蛮的声音很细，透着几分尖锐之感。
尤其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这样的声线也就愈发的具有“杀伤力”了。
萧骁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好的，我知道了。”
他也没有再说什么路上都有树荫处或者建筑物的阴影可以躲避。
飞头蛮天生讨厌阳光，现在又不是什么紧急情况，他没有必要逼迫这只妖怪。
虽然这样让事情稍微变得麻烦了一点。
不，是让事情麻烦很多。
萧骁发现他没有带手机。
半夜收到婴勺的消息、他换了衣服就赶了过来。
手机被他遗忘在了一边的床头柜上。
现在……
他看向了余海放在枕头边的手机。
特事特办。
“抱歉。”
“借你的手机一用。”
萧骁用余海的手指给手机开了锁。
然后拨了一个电话。
……
“滴~”
一声短促的汽车喇叭声从外面传来。
……
孟辑熙开门下车。
只按一声喇叭不知道萧师傅听不听得见？
但萧师傅是用余海的手机打的电话。
之前那个电话里萧师傅也说了，让他后面不要给他回电话。
说起来，现在还有人出门不带手机的吗？
孟辑熙刚想要摇头，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阿熙。”
他近乎悚然一惊。
待看清楚出声的就是他在找的人后，他松了一口气。
却难免有些抱怨，“萧师傅，你这无声无息的……”
“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抱歉。”
萧骁眉梢微扬，“但你确定不是你走神了吗？”
孟辑熙刚要反驳，就见萧师傅向他伸出了手。
他一愣。
萧骁提醒，“伞。”
“哦哦。”
孟辑熙转身弯腰从副驾驶座上拿起一把黑伞。
这是萧师傅让他带的。
他还奇怪了一路。
好好的带一把伞过来干嘛？
他倒是想在电话里问，但是转念他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问东问西的太费时间了。
还不如到了地方再问。
……
萧骁接过伞，打开。
清晨的阳光被隔绝在外。
孟辑熙眨了眨眼睛，表情有些懵。
什么意思？
这把伞是萧师傅自己拿来撑的？
挡太阳？
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空中，双眼微微眯起。
不过清晨而已，太阳已经分外的明媚了。
然后他扭头，却发现萧师傅也抬起了头。
看的是前面的这幢单元楼。
“下来。”
他听到萧师傅这么说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脸上的疑惑愈发浓郁了几分。
下来？
……
话刚落下，萧骁便看到一道黑影贴到了他手中黑伞的伞面上。
他笑了笑，收起了伞。
然后矮身坐进了车里。
车窗上贴了黑色的膜。
车内昏暗。
“这里是不是好多了？”
萧骁把伞斜靠在座椅上。
“嗥~”
飞头蛮躲在伞里。
它还是觉得这里好些。
……
“萧师傅……”
随后坐上驾驶座的孟辑熙听了后排传来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后，心里反倒有了几分恍然。
原来是有妖怪啊。
等等。
他突然反应过来。
妖怪……
余海……妖怪……
妖怪……李威……
难道……
“李威的死……”
“是妖怪。”
萧骁肯定了孟辑熙脑子里的猜想。
孟辑熙一愣。
其实刚才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想问的是什么。
他只是下意识的说了那几个字。
第一千七百八十章 遭报应了？
毕竟，现在余海跟李威的案子有什么关联他还不知道。
余海的身边发现了妖怪也并不意味着李威的身边也有妖怪。
余海的身边发现了妖怪更不意味着李威的死亡跟妖怪有关。
可是……
萧师傅的意思他没有理解错的话……“李威是妖怪杀死的？”
“嗯。”
萧骁颔首。
“这只妖怪？”
孟辑熙垂眼看向他拿过来的黑伞。
他不笨。
观察力也很敏锐。
他刚才隐约有看到萧师傅是对着伞说话的。
“嗯。”
萧骁向来知道孟辑熙观察入微。
也不意外他知道飞头蛮在伞里。
......
“那……”
孟辑熙看向萧骁，“为什么……”
他向来有什么说什么。
但是这次，他发现他有些迟疑了。
萧骁了然的笑笑，“你想问我，既然我知道了是这只妖怪杀了李威，为什么这只妖怪……还活着？”
“并且，还跟在我的身边？”
孟辑熙张了张嘴。
最后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很奇怪不是吗？
明明之前几次……萧师傅虽然没有明说……但那些妖怪都是被萧师傅解决了的。
为什么这次不一样？
他的脸上浮现了几丝若有所思。
可是萧师傅说了……是这只妖怪杀了李威。
……
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
“它是飞头蛮。”
萧骁介绍起了妖怪。
孟辑熙眨了眨眼睛，没有出声。
他知道，萧师傅在对他解释。
“飞头蛮会附身人类。”
“被他附身的人类不出七天就会变成一具枯骨。”
孟辑熙完全明白了李威的死因。
他之前还奇怪，就算李威是妖怪杀的，为什么会是一具白骨呢？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吃的只剩下了骨头？
......
现在他知道了。
原来这是妖怪......飞头蛮的特性？
可以这么说吧？
真是可怕的特性。
附身了别人不说，还要把宿主变成这幅......
孟缉熙顿住了。
其实人死了，时间久了都会变成一具枯骨。
这只妖怪只是把结果提前了而已。
但是，就算知道人类最后总会变成一具白骨......
不一样的。
孟缉熙摇摇头。
自然变成白骨跟被故意变成白骨怎么会一样？
就像是自杀与他杀是迥然不同的一样。
......
“但是，被飞头蛮附身的人类......”
孟缉熙屏住了呼吸。
他知道，重点来了。
“......都是虐杀鸟兽、以鸟兽为食的人类。”
孟缉熙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之前憋住呼吸憋得有些久了。
他差点呼吸不畅。
原来是这样吗？
飞头蛮......是在报复那些人类吗？
那些人类虐杀了鸟兽，飞头蛮就附身于他们，最后......
杀了他们。
......
所以......
孟缉熙喃喃，“李威是遭报应了？”
他向来不信鬼神。
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但是，从遇见萧师傅后，他以往的坚持与认知就产生了动摇。
换作以前的他，绝对不会说出“报应”两个字。
小时候的他，曾目睹过一起因为迷信而造成的悲剧。
从此，他对迷信深恶痛绝。
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再说起迷信，他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显露于外的厌恶，对于神鬼之说也有了更多的认识。
但是，对于迷信或者是跟迷信沾边的东西，他仍旧不喜。
甚至是有一种生理上的反感。
所以一开始见到萧师傅，即使知道他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与妹妹的朋友、看中的高人，他的态度却是有些恶劣的。
想到一开始自己对萧师傅的怀疑与质疑，再看现在自己对萧师傅的相信与尊重，孟缉熙苦笑。
世事果然难料。
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而自己又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
“可以这么说。”
萧骁颔首。
他跟孟缉熙的想法一样。
“那余海呢？”
孟缉熙一幅突然想到什么的神色。
音量无意识的有些高了。
“他也要变成枯骨了吗？！”
“本来是的。”
萧骁的话让孟缉熙一愣。
“本来......”
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萧师傅......”
是萧师傅做了什么吧？
不然，余海怎么可能逃得一劫？
......
“我为飞头蛮提供了另一种惩罚方式。”
萧骁笑笑，双眼却认真的看着孟缉熙，“我说，把余海交给警察。”
“让警察来对他犯下的罪行进行惩罚。”
孟缉熙的神色有些愣怔。
“阿熙。”
乍听到自己的名字，孟缉熙差点喊出一声到。
他的心里不由得重重的一跳。
真那样了他可要丢人丢大了。
他看向萧师傅。
努力平复着心里的波澜。
眼里露出了几分询问之意。
......
“你查查余海吧。”
只是余海。
不是余海跟李威的关系。
而是余海自身的情况。
“查查他有没有偷猎珍稀鸟类？”
若是这点证实了，余海就要面对牢狱之灾了。
视余海偷猎的数量与种类不同，坐牢的时间也会有长有短。
这样的话，飞头蛮会满意吗？
这件事余海应该会记一辈子，自己因为偷猎鸟类而在警局里住了一晚......
想必，他应该不会再犯了。
不一定是因为真的忏悔。
也有可能只是因为不想再来警局了。
但不论动机是什么，结果却是一样的。
余海不会再偷猎鸟类了。
......
“偷猎吗？”
孟缉熙低声喃喃。
“好的。”
他点头，“我知道了。”
“我等下回局里就查。”
......
“......它还蛮好说话的嘛……”
孟缉熙又看了一眼黑伞。
他以为这种有能力取人性命的妖怪......怎么说呢……会更加的固执？
一般来说，有自己标准的人总是更加的坚定，不会轻易改变。
更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而改变。
他想，妖怪也是一样的。
不，妖怪应该会比人类更加的坚持。
毕竟，很多妖怪并没有人类那么多的“花花心思”。
......
“我答应它-”
萧骁自是听到了孟缉熙的低语。
他微微摇了摇头。
它不是好说话，而是他做出了承诺。
“若是它不满意警方对余海的处理......”
孟缉熙眉心一跳。
总觉得自己隐隐猜到了萧师傅接下去要说什么......
“.......余海就交由它处置。”
果然。
孟缉熙不是很意外的听到了萧师傅接下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