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送年嚼
江小池觉得宋老二跟自己贫嘴：“谁看不出来单位发的，是哪个单位发的？”
“我单位啊？”
江小池思路有点不在线。
宋老二拍下脑门，心想这么重要的事情没跟江小池做交代，不等着产生夫妻隔阂呢么。
“我单位，我办的停薪留职。”
“呃……”江小池对这个话题明显感到不适应。
“以前没听你说啊？”
“你没问，我没想起来。”
“还有啥没交代的？”
“对党旗发誓，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
江小池啥也没说扛起一袋面，想着总该说点啥，这才又回头：“下回发誓记着对灯，不许侮辱党旗。”
心想，过完年再收拾你，看看还有啥没交代的没。
江小池虽嘴上不高兴，心里对宋老二还是挺满意。
这年头个体工商户不受宠，想要混的出息还真离不开单位。说明宋老二的心眼还不缺。
宋老二觉得自己解释不清了，拎着都有就跟上去。
江小池刚把面放进屋，这才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老二，过年你大哥都给你爸妈送啥啦？”
刚刚还在兴头上的宋老二，顿时被江小池破了一盆冷水。
“提他干啥，他送啥跟我有啥关系。”
江小池懒得理他，冲屋里喊了句：“小塘——”
江小塘伸脖：“我三哥说，我大哥就给家里拿了包瓜子花生、一副对联和两瓶果子酒。”
外甥看娘舅都比这送的多。
江小池把面甩到宋老二脚下：“你把面和油给你爸送去。”
宋老二不干：“为啥？这可是富强面粉，这时候去供销社买都费劲。”
这么一说，江小池也舍不得，富强粉白，包饺子最好吃。
苹果这年头难得，江小池还想留着孝敬张婆子和黄玉芬。至于带鱼，这年头更终贵，没看单位发都是按条发。
毕竟是晚辈，什么都不送肯定不行。自己无所谓，老二可不能背上不孝的名声。
可送什么，即面上过的去又能给宋老栓添堵……
这可把江小池愁怀了。
“那去雪堆里抽条肉出来，挑块大的拿过去，油家里富裕你就别不舍得了。”
宋老二：“凭啥？再说他们家也不是没杀猪，还杀一头呢。”
江小池：“啥也不为，让他吃恶心、吃吐！”江小池心说，开村吃不了，还得放臭呢。
这回宋老二没有理由了，再不情愿也从雪堆里抽出一条肉。
只左瞅又瞅感觉哪块都不合适：五花肉得给媳妇留着做红烧肉；鹰嘴丫头说炖炖酸菜味正；肘子猪蹄更不可能，说好给媳妇做酱肘子扒猪蹄呢。
最后掏出一小条二斤重的里脊这才觉得满意。
这年头油水少，都嫌瘦肉塞牙，这条肉送过去，江小池觉得自己亏了不说，反到让宋老栓抓住小辫子。
江小池挑了一块最肥最硬的后臀间把宋老二手里的里脊换了回来。
这一块能有十多斤，大肥膘一尺宽。宋老二还想起刺，江小池一个眼神递过去：“里脊我留着做锅包肉的。”
宋老二这才想起来：“记住了，软炸里脊也好吃。”
江小池满意的拍拍宋老二肩膀：“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宋老二提着东西刚想走，江小池又从箱子里掏出一包花生一包瓜子：“这个也带上。”
宋老二：“宋老大不是给买了嘛，我还送去干啥。”
江小池说的直白：“留着打你大哥的脸。”
宋老二再不情愿也把东西都接过去：“又没给你改口钱，至于嘛！”但只要给宋老栓添堵，宋老二再花点钱也乐意。
张婆子听到屋里动静，知道老二走了才开口说话：“早送过去不就对了，何必让人堵嘴。”
江兰英从屋里出来，对江小池做法比较赞同：“妈，你这话可说的不对，宋老栓总说老大好，这回让他自己比较下，这么好的老大，过年究竟给他买啥了。”
黄玉芬没说话，但心里觉得也是这么个理。
宋老二一出门，特意把手里的东西举得高高的。
街上不少好趣的：“老二。干啥去啊？给谁送年嚼啊！”
宋老二一阵扯着脖子喊：“给我爸我妈送年嚼去！”
“咋送这么晚呐，你大哥可早早就把年货送回来啦！”
“不寻思给我爸送桶油嘛！单位发的，过年拿油票都卖不着。”
“嚯！真是好油啊！”又起哄的：“这可是好东西啊！单位发几桶啊，一送就给你爸你妈送一桶啊！”
“就发一桶啊！寻思我爸我妈不舍得买，就都给他们送去吧。这豆油，油腥子味贼正了。”
“那过年可得去你爸家蹭顿酒去，活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好的油呐！”
夸完油，又有夸肉的。
“肉你爸家有，你们家人多，留着好不好啊！再说，瞧这大肥膘，你家丫头可太舍得啦！”
“我爸一头猪，自己吃，还得给我大哥往城里拿。我大哥家人多，两头猪也不够分啊！”
宋老二走一步，遇到搭话的就扯着嗓子来一句，后该宋老栓家门窗关的严，也听的门清。
宋老大往家送东西的时候村里可有不少看见的，宋老栓越听越憋气：这不是打自家老大脸么！
小年刚吃过早饭，江大武会着郭志友提着两瓶酒直奔江小池家。
郭志友媳妇直在后面喊：“都小年了，家里一大堆活，你们一点不管呐！”
郭志友冲媳妇挥了挥手，郭志友媳妇一点没辙，更想念过年还没回家的儿子。
钱是有了，这要是大顺子赶回来，这个年恐怕会过的更好。
天冷，冻的嘎嘎的。
江大武和郭志友每走一步，嘴里都喷出一口白气，远远就看见江小池家门口的那对红灯笼尤其乍眼。
尤其是晚上，灯泡一打，灯笼的光亮传的老远。
把电线从屋里一直接到大门口，江小池这还是头一家。
农村人都好喜庆，见接了灯泡的红灯笼好看，也都跟江小池把电线都接到院门口。尤其这几年日子都过得好，卖土豆又挣了不少钱，谁家也不差这一点半点的电费。
尤其是晚上，整个甜水村红彤彤的一片，按江小池的说法那是到了世外桃源。
心思活络的一心盼着下雪，这要是雪打灯笼，那得多好看。
(还有……)
第三百七十七章 整俩菜
江大武和郭志友两人又说有笑，正好与宋老二走个顶头碰。
宋老二瞥见江大武手里的酒：“我家有菜，中午就整两口？”
江大武觉得宋老二调皮，知道宋老二是给宋老栓送年货：“中午也给你爸你妈叫过来，怎么也是一家人，不好弄得这么生分。”
宋老二再不情愿也点点头。
宋老二一进院，宋老栓一家正在吃早饭，知道宋老二进门，除了宋小三叫声二哥，老两口一点动静都没有。
宋老二知道自己被空气了，瞅眼饭桌：一锅苞米面糊糊，配点小咸菜，宋老二心里瞅着有点不是滋味。
“也不是没钱，还吃这个做啥。”
宋老栓绷着一张万年冰山的脸：“日子好了就忘了穷日子咋过的啦？！”
宋老二没接茬，有个鸡头爱惹事的儿子，想过好日子也费尽不是。：“中午丫头请你和妈家吃去，江叔和郭叔也在，正好一起过小年。”
宋老栓眼皮没抬：“你们自己过吧，中午你孙大爷请吃饺子，我和你妈早就应下了。”
宋大娘把桌山的碗摔的三响：“我可没福气吃他们家的饭。”
宋老二：“那我是请了，中午我再过来请一回，您和妈要是真不过去，我回去也算有交代。”
宋小三一旁急眼：“二哥，他们不去我去，要不他们去吃饭还不打算带我。”
孙大娘pia的一筷子敲在宋小三脑袋上：“瞧你那点出息，咱家缺你吃喝啦？”
宋小三委屈的咽口苞米面糊糊，想着宋老二家的饭更是难以下咽。
“都啥年代了，剌嗓子不啊？”
宋老二刚末身往回走，想起什么又把头转回来：“哪个孙大爷？”
宋大娘：“还能有谁，孙老头子孙大爷。”
孙老头子不是别人，正是和孙寡妇通奸的公爹，因为孙寡妇的事，名声臭的简直没有边，甜水村人见人躲，日子过的也不咋地。
宋老二好心提醒：“那中午还是别去了，他们家人性不好，以后也少跟他们来往。”
宋老栓：“你懂啥，开春我借他们家一袋面，年根底才想还回来，还是用碾子自己磨的，我不去吃回来，我心里能顺这口气！”
宋老二：“得！那我就不替你操这个心，你吃着高兴就成，别说我没过来请你。”
宋老栓轻哼一声：“你家的饭我也吃不起！下回送东西就好好送，别全村直吆喝，往谁脸上贴金呢！”
宋老二听明白了，自己先矮一截，就算给老子抹了脸，结婚那档子事就谁也不要提。
东屋俩老太太边听录音机，边和江小塘看小牌。
别看江小塘平时闷，哄俩老太太可是一个一个的。
“呦！饺子啥馅的啊？”进来的是江大武和郭志友。
在厨房忙乎的江小池和江兰英听到有人说话，这才知道家里来人了。
江小池：“韭菜鸡蛋，再放点肉末虾仁。”
郭志友：“新鲜！整个甜水村就数你们家会吃。”
江大武晃了晃手里的酒瓶：“我和你郭叔可是带酒来的，牛栏山二锅头，大顺子给邮过来的。咋样，够蹭顿饺子吧。”
江小池：“瞧叔说的，一会我再整俩菜，饺子酒饺子酒，一会就齐了。”
江叔：“你别动手，上回你老姑做的那叫啥来着，叔馋那口了。”
江兰英：“炒小肉？”
江大武咽口吐沫星子：“对！就那道，你大武哥我回去自己炒了好几回，就没你炒的肉道。”
郭志友：“家茄子有没。没有让小塘去大棚里摘两个，上回的肉末茄子做的也不错。”
被俩人这么一夸，江兰英笑的跟朵花似的。
江大武和郭志友倒不是刻意吹捧江兰英，江兰英做菜的手艺确实不错。
而且不光手艺好，而且做菜要样。最普通的菜放在她手里，给你的感觉就不一样。
江兰英没出嫁那会就愿意在锅台前忙活，嫁人之后东跑西颠的，厨艺涨不少不说，做菜还越来越有门道。
江小池可是个不怎么会做菜的，不管你给她拿的啥，她就会一个字“炖”。好赖东北人都喜欢这个，之前日子又过的苦吧，勉强还能混上会做饭的名。
可江兰英来了之后就不一样了，一天煎炒烹炸变着花样弄，弄得江小池像天天下馆子似的，脸上的肉眼见着圆。。
也辛亏家里日子红火，一般人家还真禁不起江兰英这么折腾。
江小池爱吃饺子，江兰英一天没事变着花给江小池弄。
冬天里的韭菜新鲜，今天又是小年，图个“天长地久”的好名，江兰英往韭菜鸡蛋里放了肉馅不说，又往里添了虾仁。
这年头，虾仁这种东西比带鱼都金贵，还是黄安桥孝敬黄玉芬从远地方寄过来的。
江小池只知道吃法，若果让她做，肯定给你来个大杂烩。
可难倒别人，难不倒江兰英。一盆凉水把虾仁花开，剁成小虾段就和进饺子馅里。地地道道的肉三鲜，光听名就觉得馋得慌。
原本江兰英打算一个饺子里放一个虾仁，她见城里大厨子就这么做过。
可家里人多不说，又都能吃。就这两袋虾仁，还不够大家伙塞牙缝的，于是这才剁成小虾段，多少借个鲜味。
江兰英弄好肉馅，江大武和郭志友继续陪俩老太太看小牌，江小塘洗手过来包饺子。
因为临近过年，电台放的音乐都喜庆，热闹闹的东北小屋里四处洋溢着热情。
包饺子江小池不会干别的，依旧发挥她力气大优势，小手腕一用力，圆圆的饺子皮就一个接一个从江小池手底下往外转。
江小池饺子皮干的快，看的人眼花缭乱，江小塘和江兰英饺子包起来笑的嘎嘎的。
宋老二进门，哪有让媳妇干活自己唠嗑的道理，那不是正经老爷们做派。
进屋跟江大武和郭志友打过招呼，撸胳膊挽袖子，就过来一起包饺子。
江兰英见宋老二帮忙，忙腾出手去炒菜。
灌的肉肠鸡蛋肠是杀猪那天就灌好的了，江兰英取出两根，切成薄片，码了一大盘。
第三百七十八章 继续整
猪肝猪舌头一个拼盘，皮冻和肘子一个拼盘，另一个凉菜是猪耳朵拌黄瓜。
四个菜可以开席，江小池把宋老二赶进屋，支起桌子就把酒都满上。
郭志友看眼凉菜有点硬：“这把年嚼都端上来啦？”
江兰英：“丫头说，吃东西得吃新鲜的，这波吃了，等二十八那天再做新的。”
好歹是自家姑娘，怕江大武和郭志友笑话，黄玉芬和张婆子紧解释：“少做、勤做。”
都知道江小池不愿吃剩的东西，除了麻烦点也没啥不好的。用宋老二的话说，那叫健康。
江大武瞅瞅宋老二：“老二，你爸咋没过来，你再去后该请一回。”
宋老二：“我爸去孙老头子家吃饺子……”宋老二说着，就把宋老栓原话学一遍。
江大武知道以宋老栓的性格，这顿饺子要是吃不到肚，一年的心情也不能好的。
“那咱先慢点喝，等一会你去孙老头子家再去请一遍，过来陪我和你郭叔再喝一顿，结婚那点事，咱能翻就给他翻过去。”
宋老二点头，虽说那道坎自己翻的有点不情愿。
农村就是讲究这个，啥事你都得去请，这才能显出自己诚心，尤其还得放在面上。
尤其像宋老二这种当小辈的，即便错不在你，长辈的身价在那端着，你也得低头哈腰的过去请。
宋老栓不来，但宋小三还是放话要过来。
宋老二：“小塘，你去后该把你三哥喊来，说开饭了，都是硬菜。”
江小塘有点不愿意：“得！就他嘴巴长，这一锅饺子还不够他一人塞牙缝的呢。”
江小池：“哪来那么多话，多个人多双筷子。”
宋小三是小辈，能上桌已经是抬举。宋老二给张婆子和黄玉芬也倒了两口小酒，几人开始先喝。
这时王玉珠端一屉粘豆包给张婆子送过来，脸色红润泛着桃花，进门就开始笑。
一双眼就差黏宋老二身上了，江小池心想，咋那么不拿自己当干粮呢。
“奶，刚包好我妈让我给你送过来，我妈说奶就好这口。”
张婆子点头，看着肥乎乎的孙媳妇浑身都是爱人肉。
江小池不想留王玉珠吃饭，张婆子刚想张口就被江小池抢过去：“玉珠啊，端两盘饺子回去给大娘尝尝。三鲜馅的，趁热吃，新鲜着呢。”
“呃？”王玉珠表情有点不情愿。
江兰英补充道：“里面有肉！”
肉上给王玉珠画个重点。
“哎~哎！”王玉珠望望宋老二表情有点不自然，又顺道扫了眼饭桌上的菜。嗯！看到肉了！
江兰英又开口：“侄媳妇啊，一会下午没活，老姑会你洗衣服啊？”
王玉珠抽退就走：“今天扫尘，家里老鼻子活了。老姑啊，洗衣服还是改天吧。”
江兰英不忘叮嘱：“饺子想着回去趁热吃。”接着是一阵捧腹笑。
郭志友瞅着粘黏豆包：“两家处的不错，都开始送东西啦。”只不过，这话谁听起来都有些酸。
江小池瞅眼粘豆包，笑的尴尬：“还只限于此。”
心想，便宜王玉珠小塘不在，小塘要看你不顺眼，刀刀都能玩你心坎上捅。
但不管怎么说，又是烤地瓜又是粘豆包，大家对田花的印象却是改观不少。
江兰英干活快，水开下饺子炒菜两不耽误。一会一个小炒肉，一会又一个肉沫茄子就端上桌。
江兰英：“慢点喝，好菜还在后面。”
江大武吃口小炒肉不忘夸两句：“别说，自从我英子妹掌勺，我这胃口都跟着刁。”
江兰英又在厨房忙活，小鸡炖蘑菇事先就在锅里炖着的，江兰英尝着味道有点咸：“失手了。”又往锅里加了两个土豆。
江小池：“以后我让牛大爷帮弄点精盐，用精盐做菜手就能准了。”
江兰英：“没事，那麻烦干啥。我以前都是先把大粒盐化成咸盐水的，今儿人多等着吃饭，我心急了。”
江兰英褪去浮躁，围着锅台转的模样给人感觉特别好。尤其是自信，和平日里低眉顺眼的样子就是不一样。
江小池真想不出，江兰英一辈子窝在灶台前会怎么样。
若要嫁人，当下真不介意江兰英过去的怕没几人。若真有，无非也是图现在江家的家境，对江兰英来说也不是好出路。
看着江兰英身影忙碌，江小池心里犯难，真心江兰英应该也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才对。
可这……
煎好的带鱼出过，江兰英又往上面缀点香菜沫。大海和香料的味道直接冲击味蕾。
江小池眼前一亮，关于江兰英的未来，江小池有了自己的小打算。
带鱼和小鸡炖蘑菇出锅，江兰英忙活一脑袋汗，脸上的笑却未曾停过。
四凉四热，外加好几大盘饺子，别说是小年，就是往年三十都没这么丰盛过。
江兰英边端菜边介绍：“带鱼是老二早上带回来的，我看着新鲜，回来我就化上。”
宋老二低调：“单位发的。”
江大武很铁不成钢：“你小子以后也走点心，八大局的工作不能轻易说扔就扔。以后家里丫头坐镇，有我和你郭叔给你罩着，你也用不着不放心。”
宋老二：“江叔说的是，等甜水村的事稳定了，我就回去。这些年我也看明白了，要想弄出大名堂，还得有编制。”
“通透！”几人碰杯，吱溜就是一口酒。
小酒下肚，江大武话匣子一开就开始讲古，讲生产队，或者更早时候的事。
“哎呦！谁成想，现在日子过的这么好了呢。”
江小池听着新鲜，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话。
“还得谢谢咱家丫头，小时候呆头呆脑的，谁成想越长越出息呢。”
“这皮冻做的不错，这儿弹，你婶子就做不了透亮。”江大武说着夹块皮冻，在蒜酱里打个滚，这才送入口中：“肯定是英子妹手艺！”
江小池呵呵直笑，江兰英解释：“这回大武哥你可说错了，这皮冻是丫头做的。丫头手劲大，肉皮里的肥油都是她揉出去的。”
江小池最近很少有人夸她厨艺，眼睛眯缝成一条线：“过两天再做，我给江叔和郭叔也送去点。”
第三百七十九章 催吐
江大武正讲兴头上，忽才想起江小塘去喊宋小三还没回来。
江小池放下筷：“你们喝，我这去看看。”在农村人的观念里，男人喝酒，这种跑腿的活就得女人来。
媳妇饭吃半道撂筷是怎么回事，宋老二忙把江小池按回炕上：“你陪着江叔和郭叔，我去看看，顺便去孙老头子那把我爸叫过来。”
江小池一听，请宋老栓还真是宋老二的活。
江大武和郭志友也点点头：“说话软吧点，别一天跟倔驴似的，好歹也是你爸。”
谁知，宋老二刚推门往外走，院门哗啦一下被推开。
“姐！姐夫！出事啦！”江小塘惊慌的声音，明显失了调。
众人一惊，江小塘性子向来稳，她惊慌成这样，肯定是出了事。
等一行人火急火燎的赶到孙老头子家，孙老头子家孙婆子还有宋老栓两口子都在饭桌上吐白沫。
没有啥菜，大米面的饺子挺扎眼，不过皮看着粗些，一看就是自己磨的。
江小池拿起一个饺子闻了闻，还一兜肉的。但总感觉面皮的味道有点怪，却闻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盘里的饺子下去不少，一看几人都没少吃。
家里还有个小崽儿呢？江小池划拉一圈，孩子窝在炕柜里，等找到孩子，吐出的白沫淹了鼻子，早就没了呼吸。
宋小三急的一阵哭，麻着爪不知所措：“二哥、江叔，你看这事咋回事啊！我爸我妈要没气啦！”
宋老二也吓傻了，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怎么也是自己爸妈，不着急肯定是假的。
最镇定的是江大武和江小池。
江小池检查一下四人，虽然呼吸微弱，但肯定还有口气。
几人眼神交流，不约而同来了句：“中毒了！”
中毒肯定是不假，可中的什么毒江小池还没分析出来。赵大爷的装x系统这个时候又不靠谱，江小池在心里默默骂遍他祖宗十八代。
宋老二傻了一样没反应。
救人要紧，郭志友：“老二，你快去开拖拉车，赶紧送医院救人。”
宋老二飞奔，忙折返往家跑。
江大武指挥：“小三，你也别闲着，赶快把炕柜里的被拽出来，大冬天的人别道上再冻坏了。”
想着兜里没钱，江大武又扯脖喊句：“丫头啊，你赶快回家让老二带点钱……”
只江大武声音出去，竟没有人回应。
这时，只见江小池竟拿着一个大海碗向茅房跑。
江大武急的跺脚：“小塘啊，你去看看你姐，你姐别再出啥事！”
郭志友锤下胸口，本来好好的一顿饭，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瞅眼炕上蜷着的孩子尸体，好好的一条根，说没了就没了，看着让人心里不得劲。
回头再看江小池。既然是中毒，江小池第一个想个法就是催吐。
可催吐用啥，江小池第一直觉就往茅坑跑，还有啥玩仍比这还有效，江小池真想不出来。
唉！估计这个年都吃不好了！
农村都是旱厕，天旱地冻，冻的硬邦邦的。江小池末身又去院子里找镐——
江小池捏着鼻子（此处省略五百字，小白想着都恶心，实在写不下去了……）
但再恶心，江小池顾不了太多，弄了一手不说，身上弄得也是。
进屋二话没说，把**掺在水里，搅了一洗脸盆。宋老栓离的最近，江小池手用力把嘴一翘就给宋老栓灌进去。
江大武和郭志友都看傻了，稍回过神，才明白江小池是在催吐。
江小池一人忙活不过来，招呼俩人：“帮忙灌啊，能灌多少灌多少。”
原先江小池记着用碎木炭配牛奶催吐效果最好，可条件有限，自己能想出来的也就这个。
土方子，简单直接，肯定好使。
江大武和郭志友知道这是个土法，忍住作呕，桌上有碗，一口接一口把**往几人嘴里灌。
等灌得实在灌不下去了，又学着江小池的样子，一阵压肚子又一阵凿背。
孙老婆子最先回口气，恶心作呕的劲上来，趴在炕上一阵吐。
知道能活了，江小池这才松了一口气。
孙老婆子知道自己中毒了，还没来的急哭。看到孙小子没气躺在炕上，佝偻一嗓子又背过气，掐半天过仁中才恢复意识。
江小池也没明白孙婆子对孩子的感情，按理孙婆子一直不喜欢这个孩子才是。
估摸是日久生情，也估摸是吓得。江小池觉得应该是后者。
一时间，**味加胃里的东西掺杂一起，屋里的味道简直不用提。（对不起朋友们，我又写恶心了，再略去五百字。）
接着是宋老栓两口子，唯有孙老头子吐的少些，这说明他的毒中的应该最深。
但有知觉还不成，江小池捏着几人鼻子又是一阵灌，反复几回直到把胃里的东西吐的差不多，这才住手。
宋老栓恢复点力气，骂道：“你个死丫头，存心害我不是？你往哪我嘴里灌什么，这么羞辱我，还不如让我死了。”
有气无力的，也透着一股倔强。
“少说话，省点力气。”
江小池懒得搭理宋老栓，自己手上身上全是**，拿水涮涮也浑身是味。
江小塘嚎啕大哭早已哭成泪人，怎么说也是自己爸妈啊！
谁知宋大娘张口一句也是骂：“该瘟的玩仍，哭丧呐！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们早点死！”
只这一句虽尤其无力，但宋大娘是咬着牙根说的。
江小塘懵的止住泪，呆愣着目光，嘴里喃喃道：“我知道了，你早就不是我妈。”
江小塘说完手掩着脸就往外跑，江大武叹声气：“小三啊，快跟上你妹子，可不能再出事啦！”
宋小三也不知道应该顾哪边，看看炕上的宋大娘和宋老栓，这才抬脚追出去。
这时，宋老二开拖拉机回来，江小池把孙老头子家能用的棉被都铺到拖拉机上，天寒动地的，几人身上又湿了可不是笑话。
但铺了棉被江小池还不放心，怕人在车上冻着，又抽了两捆稻草扔在车斗里。
江小池力气大，也不用别人抬，一手提着两人，两胳膊就仍井车斗里。
第三百八十章 借你家洗衣机使使
知道孙老头子家出了事，院子里里外外都是人，都探着头往院子里望。
看着几人狼狈，身上全是屎，都一阵反胃。尤其是刚吃过饭的，张嘴就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中午吃的那点好玩仍，全可惜了了。
江大武挥挥手：“都散了，都散了！”
宋老二发动车刚想走，呼拍下脑门：“忘带钱了。”
江小池急忙往兜里摸一把，进空间随手掏了一把：“我带了！”
只这一把掏的有点狠，掏出五张一百的。
江大武有心说俩句，没事揣那么多钱干啥。可想着救人要紧，没有时间说这些废话。
就俩孩子去医院江大武不放心，蹦上车也跟去。
郭志友是治保主任，留下来联系公安局的同志，顺便保护现场。
中毒不说，还出了人命，别说是过年，怕是好一阵子不得安生。
路上几人还是一阵恶心的呕，最后把胆汁都吐出来。
还好送的及时，江小池又事先帮清理胃，等把人送到医院时，除了孙老头子精神差点，其余状态都挺好。
医生谨慎，怕有残留毒物残害身体，强忍着恶心，二话不说插上管子又是一阵洗胃。
宋老栓这个恨呐，估计一辈子的罪今儿都遭一遍。但心里也有点感激，要不是江小池想出这损招，自己的老命怕就是没了。
小护士一阵在病床周围忙活，别的没干，一阵喷消毒水。江小池觉得，这味儿也没比自己身上的强哪去。
病房里臭的跟茅房似的，熏得走廊里卖呆的都跟着再外面呕。
“咋的，都掉茅坑里啦？”
“拉倒吧，谁家掉茅坑一掉掉四个啊？”
“公厕呗，要不谁家能有这么多坑。”
大家一致点头，觉得这个分析有点靠谱。
“男女混厕啊？”
……
上个推理又被排除出去。
有一个看出门道的：“没看医生洗胃呐，肯定是中毒！”
一起中毒四个，据说还死了一个，没一会医院就传的沸沸扬扬。
赶巧黄银河值班，一听是甜水村的，祈祷这里千万别有江小池啥事。
可实在放心不下，还是放下手里活跑过来看看。
一看其中俩人竟是宋老二父母，黄银河一阵替宋老二犯难。
知道宋老栓他们不能有啥事，宋老二还是急的团团转。见黄银河来了，这才有点主心骨。
黄银河安慰：“放心，大夫说再在医院观察观察，等确定是什么毒就能出院。”
安慰完宋老二，黄银河一把扯过江小池：“我的小姑奶奶，就拜托跟你没关系，咋还真有你的事啊！”
江小池委屈：“天地良心，这事跟我真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于是从头到尾，把事情经过跟黄银河讲了一遍。
黄银河禁着鼻子往江小池身上闻了闻，一脸嫌弃：“这味儿！也就你这丫头能想出这损招，这几个老骨头没被毒死也得被你噎死。”
“……呃？”江小池思绪有点凌乱。“咋的？用错啦？”
黄银河无奈的点点头，闻着身上这股臭味江小池这些弄得七上八下的。
黄银河：“下回，你直接抠嗓子、用手不行就用勺把。吐了之后还得灌水，否则随便弄把气管堵住，就是大罗神仙也补救不了。
再说，哪有你这样，粪水当饭灌……呕……”
晚上饭不用吃了。
江小池讪笑：“至于嘛，银河姐你唬我。”
黄银河双手向上摊开，又耸了耸肩膀。
护士嫌里面味大，把宋老栓几个外套都脱下来。
“病人家属，赶紧把衣服洗了，这味儿！医院都跟着成茅坑啦！”
江小池接过衣服犯难，四个人的衣服也不少呢。
瞅眼黄银河：“要不借你家洗衣机使使？”
黄银河：“咋不用你家洗衣机！”
江小池：“我家没有！”
……
最后，江小池出了两块钱，托医院的扫地大妈把这件事了了。
除孙老头子身体虚，神智依旧没恢复好，其余几个病情稳定，按照医院的规定基本就可以出院。
这年头人皮实，没事挂两瓶水指定不可能的。可这么出院，岂不便宜这几个老家伙？
江小池撇撇嘴：“银河姐，帮说说，多留医院两天打几瓶葡萄糖呗。”
黄银河瞪眼江小池：“葡萄糖是能随便打的？”
江小池：“瞧几个老家伙瘦的，再说咋中毒还没调查清，回去再中毒怎么办？即使有心要害，手也伸不进医院不是？”
黄银河不信：“你跟姐说实话，肚子里又打什么馊主意？”
江小池：“谁说我的主意是馊主意，我的主意都新鲜着呢。”比刚*出来的*都新鲜。
江大武跟郭志友通电话，公安局的同志已经到了甜水村，初步判断是饺子皮里有毒。
至于为什么会有毒，虽然他们已经有了初步判断，但还需要到医院与孙家两口子核实下。
因为出了人命，而且据村民反映，孩子和老两口的关系还比较复杂。
病人情况稳妥，江小池有心让宋老二开车送江大武回去。可万一宋老栓和孙老头子需要接屎端尿，男女有别还有点不方便。
再说，他宋老栓是谁啊？改口都没改，都是将心比心，有什么情分让自己伺候啊！
四个病人都是冥顽不灵型，江大武也没有打算走的意思。可惜一盘好好的小炒肉，还没吃几口，就倒了那么大胃口。
这要是投毒，这就是甜水村的败笔，以后评先进，自己恐怕都要靠边站。
江大武这个心啊，仕途咋就这么不顺呢。
四人正好一间病房，孙婆子中毒虽轻，但还是浑身不自在。
不知对孩子的感情是真是假，孙婆子眯着眼惬在病床上一直隐忍着。
孙老头子情况似乎不一样，饺子吃的最多，中的毒也就越深。年长加上常年嗜酒，恢复的情况不是很好，但肯定没有生命危险。
孙婆子看一旁迷糊的老伴漏了半拉膀子在外面心疼，虽然难受还是起身下地帮掖了掖。
在江小池眼里孙婆子和孙老头子，一个是王八一个是绿豆。想着孙老头子跟孙寡妇那点事，江小池还是替孙婆子感到不值。
作为一个女人，自己没了儿子还得替别人养儿子，这辈子除了委屈和隐忍，还能有别的什么呢？
第三百八十一章 里外一身新
宋老栓两口子倒是很默契，都眯着眼睛躺在病床上，又是被催吐又是洗胃，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也被折腾不行。
知道是江小池把他们从鬼门关救回来，可夫妻俩各怀心事，没一个说“谢”字。
江小池实在忍受不了身上的味，出门左拐就偷溜进空间。
从仙境入凡尘，再从凡尘如仙境，恐怕就是江小池现在的感受。
泡在灵泉里，身上是真舒服啊。可惜就是没有条件拉宋老二过来泡，江小池有种吃独食的感觉。
沾了粪水的衣服江小池不打算要，洗净了心里也犯膈应。
还好今天的事发现及时，四条人命，自己和宋老二这个年恐怕是不用过了。
重生好不容易混个多年，刚沾年气就这样，江小池越想越不爽。
不敢在空间多滞留时间太长，江小池换了身干净衣服，又到就近的供销社，为宋老二和江大武一人购置一身新衣。
至于其余四个，反正还不能出院，江小池现在也没有极力讨好的意思，有病号服穿着就先糊弄着吧。
“老二，你给你大哥打电话。你是招出去的儿子，用你伺候，我这老脸可禁不起打！”
江小池刚回到病房，远远的就听见宋大娘躺在病床上一阵酸。
有力气酸，那肯定就是没事了。
其实宋老二刚来时就给宋老大打过电话，可宋老大为啥迟迟未来，宋老二也解释不清楚。
县城不大，就算班上出不来，现在下班的时间也早就过了。
宋老栓开口：“老二，你别听你妈胡咧咧，你大哥工作忙，没来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老两口一唱一和的，江小池看的明白，无非就是用宋老二伺候，还不想擎宋老二的好。
江小池悔当初为什么要让灌进去的粪汤再吐出来，就这么一直养着胃，该有多好。
江大武圆场：“老哥哥，这回知道孩子多的好处吧。要不是老二找小三吃饭，你和嫂子稀里糊涂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这大年根底下，我这心呐都被你们吓得不轻。”
宋大娘依旧稚气没吱声，还是最后宋老栓开了口：“都招出去了，不想这些。”
还好宋老栓没有再往下说别的，心事重重的宋老二也终于松口气。
江大武眼尖，发现在门口一直没进来的江小池：“要不丫头回去？我和老二在这守一晚上。”
江小池：“我给村里打过电话，说晚上不想折腾，就在大河哥家住一晚，有事过来也方便。”
宋大娘不领情：“你们我都不用，一会我家老大就能过来，想让我踏你们的情，没门！”
江大武：“说啥呢老嫂子，招出去的儿子也是儿子，有什么踏情不踏情。”
宋老栓：“老娘们家家胡咧咧，丫头别跟你妈一样见识。”
莫名多了个妈？这个称呼有点玩味。
宋老二抖了抖精神：“还是先叫大娘吧，啥时候改口啥时候再说。”但凡涉及到江小池，宋老二毛立的就跟斗鸡似的。
一口噎的宋老栓半天一口气没上来，但宋老栓是有城府的，不像在村里，知道给自己留分余地。
江小池把手里的衣服分给宋老二和江大武，冲宋老栓两口子道：“大爷大娘对不住了，想着一会大哥大嫂能给你们带衣服过来，没有给你们准备。”
里外全新的衣服，就连棉袄大衣都准备了。
宋大娘看着有点眼红。抠半辈子了，就从来不知道里外全新穿在身上什么感觉。就连城府深的宋老栓，表情上都起了涟漪。
江大武不好意：“让丫头破费，一共花了多钱，回头叔给你。”
江小池：“瞧叔说的，晚辈给长辈买件衣服还什么钱不钱的。我还给你家婶子买件衣服在家里，回头得空再给婶子送去。”
江大武没说话就应了，套在身上跟亲闺女买的似的，尤其贴身那几件，怎么感觉都觉得暖和。
自己要是有这么个闺女该多好！
宋大娘气的鼓鼓的：“眼谁呢？我家老大过来也能给我们买。”
笑话不是？宋大娘说完都觉得自己没有一地底气。
孙婆子瞅新衣服也不是滋味，自己亲儿子没了，便宜儿子也没了。一件单衣的病号服穿在身上，说怎么感觉都有点冷。心寒呐！
江大武：“都好生养着，丫头把衣服拿给扫地大妈洗，干了就能送回来。
你们啥都不要想，安心养病，没事就想想究竟因为啥中的毒，明天公安同志要过来做笔录。”
本来江大武本想村里来人时，把他们家里的衣服都带来两件。可这年头，外皮衣服有换的就不错了，棉衣上哪淘弄去啊！
宋大娘看孙婆子一眼骂了句：“还用啥做笔录，我看就是他们家故意投的毒，他们家人性谁能不知道，就见不得我们家过的好。
等公安局的过来，直接拉出来就枪毙。”
一到骂架，孙婆子也有了力气：“我呸！我就不应该好心请你们吃这顿饭，还不如直接被够吃了。
我要毒你，为啥我也中毒。尤其是我老头子，现在都病成什么样，半天都没醒。”
宋大娘更来神，起身就要下地：“咋啊？不服啊？小心我挠你！”
孙婆子：“挠我？我孙婆子挠人的时候，你不在哪夹裤裆。”
江大武恼了：“都给我老实点，一个个老娘们家家的，咋就不知道省心。
公安局的同志说，你们都有作案嫌疑，要不是看你们刚刚中毒，早就把你们扣到公安局审问，还让你们在这瞎喳喳！”
舞舞嚓嚓的老娘们，一吓唬就老实。
是啊，这点江小池也想不明白，难道是孙婆子故意投毒，毒倒宋老栓两口子只是捎带脚的？主要作案对象还有孩子？
可想想又觉得这种事不大可能。虽然孙婆子不待见孩子，但在孩子吃食上却从未糊弄，即便家里日子不好，也把孩子打扮的很体面。无论在谁看，孙婆子都把孩子养的很好。
老百姓就是这样，思想简单，尤其这个年代的人朴实。即便有矛盾，哪怕一镐头刨过去，也很少想这些投毒的弯弯肠子。
第三百八十二章 扎针了
“开饭啦！开饭啦！想去食堂打饭的，别错过饭点啊！”
走廊里小护士，从头到尾，每个病房都喊了一嗓子。接着一阵饭香顿时充满整个走廊。
满满一桌的好饭菜，可真心没吃几口就被弄出来。一到饭点，肚子都饿了。
宋老二：“叔，你和丫头出去吃，回来给我们带口就成。”
江大武皱眉，比量下胃：“吃啥啊，现在这胃还……没心情。”
江大武说不下去了。饿和恶心，是两个概念。
宋老二寻思也是，跟江大武也不用装假：“那咱先随便对付口。”
宋老二说着起身要去买饭，江小池抢过来：“我去。”
打饭没有家伙事，江小池像黄银河借一个洗脸盆，黄银河又给哗啦一个大饭盒和几个小碗。
等江小池回来，整个走廊都看得壮观，一手一搪瓷洗脸盆小米粥，一手提着装满包子的大饭盒，轰轰烈烈的就进了病房门。
江大武一脸黑线，后悔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外面吃，这吃法把农村人的面子基本都丢光。
小米粥冒着热气，包子里的肉馅转着圈的香。
尤其是包子，包子皮咋这白？隐隐的还透着肉香。
连土再洗胃，宋老栓几人肚子早就空了，看到吃的肚子都不自觉的叫了一下。
没用让，宋大娘伸手就奔包子伸去，江小池手疾，忙把包子挪个窝：“大娘，大夫说您胃伤着了，这两天除了小米粥什么也不让吃。”
宋大娘眼一楞：“谁不让吃？医生懂啥，白面最养胃。”
江小池慢条斯理：“医生就是这么说的，既然咱在医院，医生就对咱负责，还能糊弄我们啊。”
宋大娘：“啥也别说了，我看你就是怕花钱。包子多钱，粥多钱，你当我老糊涂了啊。”
江小池给孙婆子先盛一碗：“花钱怕啥啊，一会您家老大来，花多钱我找他报就是了。”
说完又不忘嘱咐孙婆子：“孙大娘，你先慢慢吃，医生说孙大爷等醒了才能给吃东西。”
孙婆子眼圈有点红，想着还是孙寡妇坐月子的时候偷尝过一口，早就忘了小米粥的滋味。
宋大娘不服：“老二也是我儿子，凭啥我花我二儿子钱吃饭，你找我大儿子抱啊！”
江小池：“凭啥，就凭老二是我家招的养老女婿，宋老大是你家顶门立柱的啊。”
提到宋老大，宋大娘立马嘴短，信儿都通知半天了，他家老大头影都不见，搁谁心里能得劲呢。
宋大娘嘴短说话也有底气：“我看你就是不地道，缺德带冒烟。自己吃包子，让我们喝稀粥啊？”
宋大娘吵架啥时候怯过场啊，坐在病床上就开始骂。要不是因为洗胃杵了嗓子，估摸宋大娘骂架都能骂出天际。
江小池像没事人似的，心想：让你可劲骂，你多尿性啊，你都吃过屎了，谁怕谁啊！
最近田花老实，江小池一直没人斗嘴，还真找到点想当年的感觉。
赶上买饭的点，好趣的都贴在门口看热闹。
骂着骂着，看热闹的也听出点门道，怪不得小两口看着人都挺好，老两口还都不待见，感情这个儿子是打小不待见。
为啥这么想？谁家招待见的儿子能被招出去啊。
“真缺德啊，多好的小伙子也舍得招出去。”
“肯定是图人姑娘的钱！”
……
宋大娘听的脸都绿了。
孙婆子喝了一碗粥，江小池又给盛一碗：“孙大娘，慢点喝，医生说粥随便喝。”
孙婆子砸吧下嘴，没费劲第二碗粥又来个底朝天。
宋老栓一旁终开口：“丫头，你别听你大娘说，医生说咱吃啥就吃啥。”
宋老栓瞪眼不成器的媳妇：再不吃，一会粥也没有！你看那是啥粥，不比你家里苞米面糊糊强？
江小池应了声，忙给宋老栓盛了一碗。宋大娘也不再犟，端起粥碗一口接一口喝，跟孙婆子较劲着比。
江小池拿两包子给江大武和宋老二：“粥买少了，咱委屈点都吃包子吧。”
病床上一顿跟粥较劲的三人，听的有点卡格：吃包子还委屈？
只听江小池又随后补了句：“好歹有肉！”
宋老二张嘴包子就下去一半：“还一兜肉！”
管他谁脖子长不长，宋老二吃包子吃的吃出猪叫声。
屋里一定动静都没有，各怀心思，都是吃东西的动静。
黄银河一探脖：“都吃着呢？给你们添一碗红烧肉！”
“……”
江小池接过也不谢，拿着筷子给宋老二夹一口。宋老二美的跟哈巴狗似的，江小池贱嗖嗖的又喂了一块。
孙婆子算是看明白了，为啥当初宋老二死气白咧的都要招过去做女婿，这样的姑娘谁不喜欢呢。
黄银河气的翻白眼：“你个小没良心的。”
江小池这才想起问：“你吃没，这还有两包子。”
黄银河摇摇头：“不吃了，最近减肥。”
江小池不客气：“那不让了啊，我最近还有点瘦。”
宋老栓吃不下去了，一个是光喝粥没盐，另一个自己这儿子跟三孙子似的，跟谁谁能吃下去？
刚撂筷，护士就过来打针。宋老栓看着滴流瓶顿时就慌了：“我啥事没有，你给我整这玩仍干啥？”
小护士那愿意跟宋老栓废话，斜眼看了下依旧迷糊的孙老头：“你想像他这样？”
护士见孙老头子依旧没动静，掀开被子就插了一个尿管。
“诶呦！”宋老栓吓得一缩脖：肯定废啦！
瞅孙老头子的样子，醒来也是半个废的，宋老栓顿时老实。
“别动啊！滚包还得重扎！”
重扎又收一份钱？宋老栓心里骂迟迟不露面的宋老大：报应啊，贪那点小便宜，差点把命都搭上了啊！
“咦？扎歪了……再来一针。”
“大爷！瞧你这手！来……咱们换另一只！”
“……”
“好了！就这么放着别动啊！”小护士急的出一头汗。江小池一看胸牌，写着“实习”两字。
江小池发话，黄银河又特意吩咐的，500毫升的葡萄糖，一人打了两个打吊瓶。
估摸也是被小护士折腾怕了，宋老栓几个老实的端着胳膊，愣是一动没敢动。
第三百八十三章 大哥我没钱
走廊，皮鞋钉铁掌，嘎嘎响的声音由远及近。
“爸、妈！”
“呼啦”门一开。
……
屋里面的人谁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蛤蟆眼镜、爆炸头、长鬓角爬满塞子、高仓健的大风衣、红色的喇叭裤明显勾勒出三角区……
即便没扛着双卡大录音机，这身装扮也是这个时代的代表。
宋大娘端着胳膊飞了半天力气才看明白进来的是谁：“老……老大？”
宋大娘这么一叫，大家伙才认出来进来的人是谁。
刚烫的头，一屋子都是宋老大脑袋上的药水味。
好家伙，知道这身装备是这个时代的标配，但冷不丁的有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江小池还是感到浑身不适应。
宋老大原地转个圈：“妈，你看儿子这身捯饬的怎么样？”
江小池脑海里蹦出两个字：帅“ka”逼！
宋大娘有点傻：“老大啊，有啥不顺心的事跟妈说，咋就憋成这样啦？”
宋老大郁闷的直跺脚，又摆了一个踢踏舞造型，衣服裹的紧，胳膊腿舒展的不太得劲。尤其是三角区，都要蹦出来。
“爸！我妈土老帽一个，你瞅我这身怎么样，刚弄的。”
宋老栓顾不得托举摆造型，一个枕头飞出去：“中什么邪，我怎么生了你这个玩仍！”
宋老大急忙护住爆炸头：“干啥玩仍啊，小心给我弄坏了，好不容易排到号弄的，城里现在可流行着呢！”
宋老栓：“一会回家我就给你剃了！”
见宋老栓动怒，宋老二忙提醒：“手……爸……注意手！”
宋老栓忙恢复托举状：“我和你妈差点没命了你知道不？”
宋老大：“电话里江叔不是说没事，抢救过来了，刚排到的号，眼看就过年，我不也合计弄完回村好显摆显摆么……”
宋老栓眼一楞，宋老大吓得忙把后半句话吞回去。
江小池强忍着，差点笑出猪叫声。
宋老大上楼就吸引一众小目光，屋里有了动静，惹得好趣的又时不时往屋里瞅。
江大武丧气的挥挥手，宋老二会意，急忙把病房门关上。
这哪是家丑，甜水村的名声估计都得被老宋家败活坏了。
江大武莫名产生一个想法：没准宋老二江小塘还真不是宋老栓两口子亲生的，龙生九子，这四个孩子脾性极端些。
虽然这身打扮对宋老二老说也是见怪不怪，可套在宋老大身上，宋老二的心里可有点不太得劲。
就这样的，能顶门立柱？
谁不知道，宋老大一月那点骚钱养两个家，没事还得回去拽吧一点，败活的都是宋老栓血汗。
挺大一个人了，啥时候能走点心呢。
宋老栓一脸拉黑线：“你先把你那个眼镜摘了。”
尤其当着宋老二的面，让他还说啥啊，都两个孩子的爸，咋就活不出一点人样！
宋老大有点不情愿，执拗一下才把眼睛摘下，殷勤道：“爸！你喝水不？”
宋老栓气的差点打一个水嗝。
现在那是渴，水大想往外放，还一直没敢挪地方呢。
宋老大继续殷勤：“咋中的毒知道不？”
宋老栓懒得理他：“带钱没，一会把医药费给老二。”
宋老大：“啥……啥钱？”
江小池从兜了掏出一把票子：“四个人的，一共花了一百七十五。孙大娘家的我先垫着，您家那份大哥你先出了就成。”
宋老大：“多……多钱？”
知道宋老大主办糊涂，宋老二不耐烦：“一共八十七块二毛五。”
宋老大：“都干啥玩仍了就要这些钱，我找他们评理去。”宋老大毛楞着就要往外走。
“你给我回来！”宋老栓把宋老大叫住：“你咋就不知道丢人！”
“丢人”二字，宋老大似乎有点没寻思明白，瞅眼宋老二：“又不是我一个人爸妈，掏钱是不是也得咱俩对半啊？凭啥就让我一个人拿？”
宋老二白了白眼：“可……可我是招出去的儿子，你是老大，顶门立户。我招出去那会就说了，咱爸妈以后养老用不着我。”
宋老大：“这是养老么？再说我爸有钱，让我一个人掏，我不干！”
宋老二：“你们自己的事我不管，反正今天你来了，医药费的钱得给我。我都招出去了，不能又出钱又出力。”
宋老大委屈的倚着门框抓头，也顾不上保持造型：“可大哥我现在不是没钱么。”
宋老二上下又把宋老大这身行头打量一番：“都是花钱置办的，你说没钱谁能信。”
宋老大：“不信你问爸，爸上回给我五十没够，我还向同事借三十呢。”
宋老栓急了：“啥玩仍？那五十不是给孩子买奶粉的么，咋就都被你全祸祸了？没够，还借三……三十？”
宋老大心虚：“现在流行，我要不置办身，人家城里人就得笑话我土老帽。我这也不是为了给你长点脸么。”
宋老栓：“你一个月工资多钱，把那三十饥荒还了，你就不吃饭了？”
宋老大：“不还是有你呢么？我也不寻着老二的彩礼钱不还在你手里握着，还赶上过年……”
宋老栓这回是彻底激了一把扯下输液管，拎起鞋头就往宋老大头上抽：“你个败家玩仍，还指你顶门立户？二十好几的人了，吃家里你咋就不怕笑话？”
宋大娘心疼也要下床，宋老二连忙过去按住。
宋老二劲大，宋老大娘动弹不得，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老大爸，孩子还小，遇事不能总摔打啊。”
“……”
多大的孩子啊？二十好几了，咋还小呢？
屋里动静大，小护士推开门：“吵什么吵，要吵回家吵去！”
说完看眼宋老栓手上冒血的针眼：“钱花了，针还扎不扎？不扎剩下的一瓶也不能退啊！”
宋老栓咬咬牙：“扎！”说完又补充句：“让我先把肚子里的尿先放出去。”
宋老大吓得跟个小鹌鹑似的，躲在门口发抖，还不放感激的看小护士一眼。
小护士一脸嫌弃：“呸！流氓！”
宋老栓脸刷的一红，不知如何是好，懊恼的蹲在地上不敢抬头。
孙婆子看了半天热闹：“这身要回村，你家小三的亲怕是准黄。”
第三百八十四章 民警调查
江小池本来就没有跟宋老栓要钱的意思，知道这年头手里都紧吧，七八十块钱也不是小钱，就是想磕碜磕碜宋老大。
偏巧宋老大不住脸，顶着这么个行头就敢来医院，你说不磕碜磕碜你，还磕碜谁。
江大武义愤填膺，顺带教育宋老大一番，怎么都是甜水村出去的苗，江大武这脸都跟着臊的慌。
宋老大看眼孙老头子给自己解围：“队长，我咋就瞅孙大爷有点不对劲呢？”
折腾大半天，就差把对面病房的人吸引来，孙老头子依旧迷糊没有知觉。
宋老大这么一说，大家伙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在孙老头子身上，似乎迷糊的比先前更重了。
江小池急忙跑到护士站喊大夫，大夫过来一看不要紧，掀开孙老头子衣服开始抢救。
这回谁也没有功夫教育宋老大，孙婆子急的哭晕过去两回。
孙婆子抚着胸口，半天气才喘匀：“都是报应啊！干了一辈子缺德事，都是报应啊！”
可不缺德咋得，坑了自己儿子，祸祸自己儿媳妇，最后还因为赌债把孙寡妇迈进火坑。
这一切的始源还不是因为孙老头子的色念？如果不对孙寡妇起色，人家小两口没准还和和美美生活到今天。
经过一轮抢救，似乎孙老头子这才从鬼门关走回来。
不过状况依旧不乐观，主要还是因为年纪大了。看着平时身子骨还不错，但很多器官早已经衰竭，这么一折腾，难免有别的并发症。
宋大娘离孙老头子近，这么一折腾，说啥要跟宋老栓换床才觉得身上舒服点。
宋老大毫无人气的继续在门口偎了会，一脸囊样。想走，想着以后还得跟宋老栓要钱还没那个胆量。
宋老大摸摸肚子：“老二啊，你们都吃饭没啊？我这烫头，连口水都没喝就过来。你有钱，咋的也得请大哥下馆子搓一顿。”
江小池心说，好歹是人家大哥，还真不要脸。当初盖玲，咋就把宝压在你身上了呢。
“砰砰砰！”
“砰砰砰！”
宋老大离门近，吓了一跳。
开门进来的是公安局的民警同志，陪着进来的事刚刚过来抢救的大夫，看着是过来了解具体情况的。
民警一共两人，一个问话，一个做笔录。
江大武起身，跟民警同志坐下自我介绍。
江大武：“民警同志，具体是谁下的毒调查出来没有？”
民警甲：“脉路已经理的差不多，过来了解下情况基本就能定案。”
江大武面露难色，如果是下毒，这事就真不好办了……
民警甲：“哪位是孙老头子和孙大娘？”老一辈农村人大部分都没有名，民警甲叫了一声感觉也有点别扭。
孙大娘欠欠身，强装镇定应了声。
民警甲：“孙大娘不用害怕，我问你什么你回答就是。”
孙大娘：“我没做亏心事，毒肯定不是我下的。”
民警乙安慰：“孙大娘别激动，我们过来就是做个笔录。”
宋大娘撇嘴：“你敢没做亏心事？人家民警还没问呢，还上来就说不是自己下的毒！”
民警甲：“不管做没做亏心事，原则上你们几个我们都需要问一遍。我们先从孙大娘开始。”
宋大娘一听过会还要跟自己问话，气焰顿时消了不少。自己一个受害者，谁愿意跟衙门口打交道啊。
民警甲：“孙大娘，饺子是谁包的？”
“我。”
“面是谁和的？”
“还是我。”
“那面是从哪来的？”
“面？面是我们家自己磨的。”
这句话说完，孙大娘觉得自己有点理亏，一激动想从病床上起来：“我们自己磨的也没下毒啊！”
民警甲示意宋大娘先坐下：“我们先不讨论这个问题。”
民警态度和善，江小池没看出质疑的意思，孙大娘作案的嫌疑无形中洗脱了。
之前江小池就觉得饺子皮的味道有点怪，但至于怪在哪江小池说不清。
经民警这么一问，江小池合计过味，原来是饺子皮里有毒。
但既然有毒，作案嫌疑最大的，肯定还是孙婆子和孙老头子。
孙老头子现在还昏迷不醒，所以突破口依然在孙婆子身上。
孙婆子：“是大队搅米磨面的机器。我们队长在这，磨之前我们是事先跟队长申请过的。”
江大武点头：“民警同志，磨面的事我确实知道。村里陆占国专门负责搅米磨面，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让陆占国过来配合工作。”
民警甲：“江队长，陆占国同志我们来之前已经调查过，还有最重要的环节需要跟孙大娘了解一下。”
江大武点头，不敢再打扰民警做调查。
民警甲：“米是你们自己家的大米，搅米磨面的袋子也是你们自己个带去的？”
孙大娘一愣神：“那可不！都是我们自己个带去的，前阵子卖土豆，家里袋子都用上了，好不容易从下屋里找了几个袋子。
要没有这几个袋子，我们搅出来的米和面还没有地方装呢。”
民警乙从记事本下面掏出一张相片，是一张快照，毋庸置疑拍的是孙大娘家的米袋和面袋。
“孙大娘，上面拍的认识么？”
孙大娘点点头：“是我家米袋子和面袋子？”
江小池也探头一望，和江大武对视下，问题出在哪心里猜出七八分。
民警乙：“上面的字认识么？”
孙大娘摇摇头，民警乙又跟孙大娘反复确定下，才在记录本上又刷刷写了几笔。
“还有个问题，谁吃了多少饺子你还能记得不？”
“我上桌晚，我家老头子吃东西急应该吃的最多。”孙婆子说完瞅眼宋老栓和宋大娘：“他们俩估计一人能吃三四十个。”
宋大娘“呸”了一口：“我呸！去你家吃饺子你还带查数的啊？就知道你们请客没安好心。”
民警甲不理会：“您小孙子吃了多少？”
“我一盘子给捡了四十个，都吃了。”
“你呢？”
“饺子刚出锅我站锅台吃两个，然后我就忙活菜哄孩子吃饭，还没吃几个呢，我就不知道咋回事了。”
“为什呢你上桌晚呢？”
“我得干活呀！”
“一共磨了几袋米几袋面？”
“两袋米两袋面。”
“家里只有一袋面，另一袋还老栓家。”
第三百八十五章 宋大娘的心结
两民警觉得没啥要问的了，让孙大娘按个手印。
孙大娘整个人都毛了，人家说啥她干啥。
宋老栓看着有点头皮发毛：“这就抓进去啦？”
民警甲看向宋老栓：“还回去的面吃了没有？”
宋老栓摇头：“没！前几天刚扛回去，合计留过年包饺子。”
民警甲：“那就别吃了，回去上缴销毁。”
“啥？”宋老栓两口子顿时不淡定了。“交公？凭啥？”
民警乙把照片递到宋老栓两口子面前，指了指面袋子上的字：“大爷大娘，这几个字你们认识么？”
宋老栓点头，宋大娘则摇摇头。
“那之前装什么的你们知道么？”
“***钾。”宋老栓说完，一捂嘴，自己都吓一跳。
“那就对了。”
孙婆子急了：“可是大米我们都吃了好一阵子，啥事没有啊！”
照片上的米袋子确实比面袋子矮一大截，面袋子则是满满的，不像缺几勺面。
“那大娘，您先回忆一下，每天做饭之前您都需要做什么？”
孙大娘没反应过来。
“然后你再回忆一下，今天和面你又是怎么做的？”
宋大娘眼一亮：“今天她下毒啦！”
宋老大听的都撇嘴：“妈，你别打岔。谁家做饭不得先淘米，和面谁还能把面先洗一下啊。民警同志问的多明白，那就是化肥袋子有毒呗。”
孙婆子听宋老大这么一说顿时身子一瘫：“宝儿啊，原来是我害死你的啊！”
孙婆子锤着胸口，嚎啕大哭。一张老脸哭成花，知道小宝是自己间接害死的，哭的更伤心。
谁都能看出来，要不是跟孩子有感情，怎么能让孩子吃那么多饺子呢。
孙婆子哭是真心的，就连刚才还巴巴看孙婆子笑话的孙大娘，表情也不自觉动容。
江大武叹口气：“都是没文化闹的，要是搁年轻人，肯定不能出这种事。”
民警起身：“这话怎么说呢，我回去跟上面申请一下，我们警民联合，争取年后珠子学习一下农药的科学使用问题。
农药虽好，但使用过程中还是需要注意很多问题。”
送走民警，宋老大因为刚才自己说到重点一阵比比划划，还有点指点江山的意思。
宋大娘才刚刚想起正经事：“那他们家欠我们那袋面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不仅要再还我们一袋面，医药费也得给我们报了！”
江大武听得不耐烦：“那你就盼着孙老头子赶快好起来，要是靠老婆子一人，那得还到猴年马月去。”
看在钱的面子上，宋大娘终于消停了一点。
宋老栓没表态，但钱这种大情大义面前，谁都能看明白，宋老栓肯定是以钱为主。秋后算账的事，面和钱都得要。
江小池都替孙婆子愁的慌，孩子没了，一点指望都没有，剩个老头子还半死不活……
唉！像她这种从旧社会走出来的，从夫从子，以后活着要靠什么念想呢？
宋老二低头凑到江小池耳边：“你觉得民警同志分析的对？”
江小池反问道：“难道你还有其他意见？”
宋老二摇摇头：“没有！不过，孙婆子家哪来那么多化肥袋子呢？”
江小池脑袋一紧：是啊，孙婆子人少劳动力少，一共也没几亩地……
江小池瞅眼依旧哭成泪人的孙婆子，心情复杂了。
这时昏迷不醒的孙老头子有了动静，像是梦到什么，双手一阵在胸前抓拿。
孙婆子目光痴痴的：“活着还有什么用呢，你最后一条根都没有了。”语调淡淡的，谁都能听出里面夹着恨。
宋老栓近前，宽慰道：“老哥哥啊，听着动静你就醒醒。民警同志说了，咱都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兄弟我遭这回罪啊，也不怪你。”
难得送宋老栓口里说出这么有人情味的话，尤其宋老栓嗓音嘶哑，还带着一分沧桑。
孙婆子依旧在笑，笑的有些渗人，似乎把在场人的同情都要磨光。
孙老头子双手依旧在胸前挠，像是上不来气，却出乎意料的开了口：“谁……谁说没有，还有啊！现在男女平等了，丫头也算啊！”
一唱一答的像是在挑衅、在稚气。
所有人都在看孙老头子手下的动作，只这双手竟一点点的把胸前的扣子一点点解开，露出胸前略发苍老的胸膛。
不想孙老头子胸膛上竟纹着一只白虎，只不过这白虎上面似乎还有一个咬痕。
甜水村之前有个传说，之前山里就住着一伙山贼，几乎无恶不作，他们的标志就是胸前都有一个白虎纹身……
只解放后，这波山贼被打的逃的逃、散的散，今年没有人再作恶，也没有人再提这档子事。
不过，纹身上的疤更引起江小池注意。
江小池起身，下意识的往前又望了望，可以确定，是咬痕肯定没有错，而且年代似乎还有点远。
“哈哈！哈哈！”这时，孙婆子笑的更响、更渗人。
宋老二似乎想起什么，看眼宋老大，身子忽闪一下。
宋老大憨憨的来了句：“不可能是我。”
宋老二身子又是一个不稳，江小池来不及扶，耳边又传来一丝凄惨的叫。
只这一回叫的不是孙婆子，竟是一直在旁边看笑话的宋大娘。
所有人都看傻了，宋大娘像是看见什么恐怖的事，眼睛瞪得溜圆，疯了一般边叫边扯着被角。
“啊！”
“别碰我！”
“别碰我！”
“呜呜……”
一旁宋老栓也笑了，慢慢扯下还没输完的液：“这个人我找了这么些年，没想到竟是你！我替你养了那么多年孩子，原来那个人竟是你！”
所有人都在震惊中，尤其是这个“孩子”。言外之意，四个孩子当中有一个应该是孙老头子的。
丫头？女孩？宋小四，现在的江小塘？
江小池一点点的想，感觉大脑被这突来的信息撑涨。
孙老头子绷着劲：“是啊，你看我姑娘长得多漂亮，就跟她妈妈年轻时候一样……”
这回大家伙终于明白，为什么宋老栓会千方百计的想把江小塘卖掉，至于宋大娘就更好解释，这个孩子是她人生的污点，她怎么会喜欢呢？
第三百八十六章 最后的体面
孙老头子绷着的这股劲儿一松，气泄了，眼神游离，又陷入昏迷中。
只这一回谁也没有喊护士，又把目光看向孙婆子。
江小池很好奇孙婆子最初作案对象是谁：“这么说，请客吃饭是你们故意的？”
孙婆子“哈哈”笑了两下：“于我有什么关系呢，是老头子故意的。他就不是东西，他就不是个人！”
说到这，孙婆子开始咬牙切齿：“他就愿意宋老栓满脑袋绿光还要在他面前笑。
是他们点背，我本来只想让宝儿一个人陪老头子下去，谁知他们两口子嘴馋竟过来了。
那就一块吧，活着是孽，死了再结个伴也没啥不好。”
江小池不理解：“可小宝是你一手带大的啊！”
孙婆子：“你说，他这种孩子为什么还要活在世界上，从他一出生我就开始忍着，可恶心啊！
我看在一条命的份上，孩子是我带大的。可带大的，不代表我看他不恶心啊？”
江小池：“所以，你就和了两种面的饺子，而且你吃的最少。”
孙婆子眨巴下干瘪的小眼：“这你又怎么看出来的？”
江小池：“很简单，面袋子下去的面，应该包不了锅里那么多饺子。”
孙婆子眼皮翻了翻：“我一辈子清清白白，当姑娘时就被他祸祸了身子……
跟他也是没办法。
可他都做了什么，骗大姑娘上炕，毁人家清白……
什么坏事都被他做尽了，就连儿子的媳妇他也不放过。老了老了，竟开始打亲闺女主意。
没人惩罚他，我惩罚他，这就是他欠我的。”
“呜呜……”孙婆子一个人又哭上，心里的话说完像甩掉什么包袱，就连哭声都释放开。
谁听了这话都有些发抖，禽兽如此，竟亲闺女的主意也想打？
宋老栓嘴里含着怪笑，一拳头一拳头锤在胸膛上。
“老二啊，你知道我和你妈为什么总不喜欢你么？”
宋老二晃着头，很明显身子是抖的，嘴里发出的声音也带着一丝绝望：“不！孙老头子刚刚说的是女孩，这个孩子不是我！”
可……即便是江小塘，宋老二心里也接受不了。
“有区别么？要不是当年你贪玩，你妈何故找你找到山里，何故被人用强才生了小四？”
宋老二靠着门，像泄气的球，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是啊，我记得小时候我妈也对我挺好来着啊……”
宋大娘此时俨然已成泪人：“老二啊，妈不是不喜欢你，是妈说啥也迈不过自己这个坎儿啊！”
这么一说，宋老栓两口子刻薄宋老二和江小塘就完全说的通了。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风雪拍打着窗，下起鹅毛般的大雪。
今天是小年夜，如果没有发生这档子事，一家人坐在热炕头，看着外面雪打灯笼该有多好。
江小池看眼几人，由于激动，手上的输液管早都掉了，结痂的血块凝固在几个干枯的手上额外乍眼。
孙老头子依旧呓唔着，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道说着什么。似乎在尽自己全力，继续恶心人。
尤其是头发花白加上平日少清洗，给人感觉屎绿屎绿的，看着就莫名恶心。
孙婆子哭累了，起身下地要往外走。
宋老大急忙堵门：“你要去哪？我这就给公安打电话，你故意投毒伤人，法律放不了你。”
孙婆子嘴唇微微动了动，眼睛竟然有了光：“我这么大岁数，憋不住尿。再说，大娘连件遮风的衣服都没有，你让我跑到哪去？”
江大武挥挥手，宋老大见宋老栓也没有阻拦，这才把门让开。
孙婆子身上就一件病号服，医院的供暖不是很好，江小池起身，脱下身上的外套要给孙婆子披上。
对于孙婆子，江小池想法比较复杂，虽然有恨，但多半还是可怜。
孙婆子这回终于笑了：“多好的姑娘啊，大娘怕脏了你的衣服。
要是当年给大娘院里挖出一口井，就更好啦。”
江小池讪讪的笑笑：“对不住孙大娘，当年我是故意的。不过当年，肯定不是全冲你！”
孙婆子惊讶，随后又恢复常色：“就说你是个有本事的姑娘，故意的孙大娘也不怪你。”
江小池觉得过意不去：“厕所黑，我陪你去。”
孙婆子捋捋散乱的头发：“再黑，还能有家里的茅坑黑。托你的福啊，孙大娘今天我是天上地上的都吃到嘴了啊！”
江小池尴尬，早知道肉包子也给她带一份了。
即便现在孙婆子一脸褶子，也不能看出，年轻那晚肯定也是个俏丽的姑娘。
只不过，岁月蹉跎了脸，生活磨砺的心。一张脸再也看不到年轻时候的风光。
一身单衣服，就算孙婆子想跑也没逃跑的条件，江小池便由他去。
宋大娘哭累了，蜷在宋老栓怀里安静的躺着，偶尔发出微微的呻吟声，一副不太舒服的样子。
江小池见窗户栓子坏了，被风吹的一鼓一鼓的，江小池把绑在窗户上的麻绳又紧了紧。
突地，宋老二从地上起身，又把剩下的窗户又检查一遍，看眼依旧昏迷的孙老头子：“丫头，你说厕所里有窗户没啊？”
“啥……？”
江小池反应过来，抬腿往厕所跑。
江大武几个紧跟着也追了出去……
“砰”的一声响，像是有重物由高出坠到地面上……
江小池猛地顿住脚，一切都已经晚了……
厕所的窗户大打开着，北风烟雪吹的“叮咣、叮咣”的响。
五楼，落地一点惨叫的声音都没有。
所有病房齐刷刷探出脑袋：“什么动静？”
江大武丧气道：“唉！咋就这样了啊！”
楼下一阵杂乱，聚焦在一个点，人越聚越多。
江小池觉得自己应该为孙婆子做点什么，至少她惩罚了恶人，宋大娘一辈子的冤屈得雪才得画上一个句号。
宋老二似乎知道江小池想做什么，抢先一步跑下楼，挤过人群把身上的外套盖在孙婆子身上。
宋老二的动作是极快的，由于冲击，孙婆子整张脸都扭了形。
但这一眼，江小池还是看到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一辈子的妹妹
孙婆子眼里最后一丝光也不见了，唯有嘴角向上翘。
谁都能看出来，那是在笑。
遮上脸，这个受尽一辈子屈辱的女人，终于在生命最后一刻留了这一点体面。
最后的事情，江小池的脑子浑浑噩噩的，什么也不愿再想。
过了一会，民警过来了，又检查一遍现场才把孙婆子的尸体抬走……
关于事情怎么处理，宋老二也没有参与，只知道自己又冷又闷，心情极为难受。
孙老头子犹如一块腐肉，眼睛紧闭，半死不活的摊在床上。
这一夜，宋大娘整晚都没有睡，强睁着眼，眼神恍惚，努力闭上复又睁开。仿佛睁开眼就能逃离那个深渊，闭眼就能堕入恶世。
宋老二像个孩子，惬在宋大娘床前，哭了睡，醒了又继续哭。
世上只有妈妈好，江小池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多余的。
夜近黎明，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江大武突的一声：“老孙头子没气了……”
谁都知道，这个结局对孙老头子来说，简直太轻……太轻……
……
下了大雪，大雪封路拖拉机不能在雪地行驶。宋老栓和宋大娘出院，郭志友特意安排两辆马车过来接。
天冷，马车上又是稻草又是棉被，连带江大武他们都转进去。好好的出院，被孙婆子两口子弄的，一点也乐不起来。
原本村里得到的消息，四人都是无事。可最终的结果，却仅仅宋老栓两口子抢救过来，听到这个消息都无比震惊。
孙家的这户，就这么绝了。
至于孙婆子的死因，没用人提醒，江大武没有说，只道中毒太深。
为了江小塘，为了眼下活着的人，江大武实在没法往外说。
一路无话，纵是赶车的朱大爷再好奇，窝在棉被里的江大武，眉头紧蹙一句也不愿意多讲。
这么大的新闻就是得不到第一手消息，朱大爷急坏了，赶车的心思都没有。就连拉车的马都知道主人心思，一路打滑不正经赶路。
马车刚进村，一群村民就围了过来。叽叽咋咋，又虚寒又问暖。
没有人招呼，宋小三高举着火盆便摆在家门口。
江大武：“三啊，你这是啥意思啊？”
宋小三：“关老爷子讲的，说跨火盆去晦气。”
宋老栓觉得是挺晦气，没用人招呼就在火盆上跨了过去。跨一遍觉得晦气去的不够彻底，又在活盆上跨了两个来回才肯作罢。
朱大娘打趣：“老栓呐，跨一遍得啦，一会裤裆别燎啦。”
众人起哄一阵笑。
宋老二回到家，很长时间没有出门，江小池知道宋老二心里是在自责。
黄玉芬和张婆子只认为宋老二在医院与父母发生口角，江小池其余也没有解释。
甚至江小塘的身世，江小池也只口未提，说了也是徒增烦恼。
是夜，宋老二依偎在江小塘怀里迟迟没有入睡，江小池也一点睡意也没有。
宋老二的眼圈有些红，不满双眼的血丝让江小池看了心疼。
江小池疼惜道：“你该睡了。”
宋老二：“是不是我窝在你怀里，让你也睡不着？”
江小池摇摇头：“脑子里乱糟糟的，一闭眼就是孙老头子的脸，还有孙婆子躺在血泊里的样子，感觉好恶心。”
宋老二勉强笑笑：“看见孙婆子躺在血泊里的样子是我好不好？”
江小池：“我自己脑补了一下。”
宋老二心疼：“看来你是吓坏了。都怪我，其实我不应该让你一直陪着去医院的。”
江小池：“这有什么可怪你，是能想到后来竟是这样。”
宋老二：“可你会把小塘撵出去么？”
江小池一愣神：“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江小池说到这，宋老二浓黑的眸子突然暗了下来：“因为……因为我之前就有过这么想。”
江小池把怀里的宋老二搂了搂：“你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很多人都接受不了同母异父的兄弟姐妹，小塘的出生又是因为恶缘。可是……”
宋老二把话接过：“可是小塘岂会希望这样，本就父母一点不疼爱，如果哪一天再知道自己的出生又因为一次强奸留下的恶果，她小小年纪又如何会受得了？
有时，我想把对孙老头子的恨转加在小塘身上，可是我狠不下心来。不管她的父亲是谁，在我们身上还有一半的血液是相通的，无论是在伦理上还是情感上，她都是我的妹妹，一辈子的妹妹。”
江小池知道，即便是宋老二，能有这种想法也是很难。
自己能做的，就是替江小塘隐瞒，如果可以希望把这个秘密隐藏一辈子。
孙老头子死的也是静悄悄的，对外宣传依旧就是农药中毒。
过后公安局的同志又对孙老头子和小宝解剖，原来毒药日积月累，并非一蹴而就，看来孙婆子下杀心并不是一天两天。
孙老头子是外乡人，孙婆子嫁过来因为人性不好早与娘家断绝往来。
两口子没人缘，知道老两口的死讯，连一个过来哭丧的都没有。
邻居觉得这家晦气，出行都恨不得绕道走。
好好的一个年，被这出事弄的一点喜气都没有。
一下出了三条人命，村里人都说宋老栓两口子倒霉，连个后人都没有，折损的医药费都没有人负责。
只不过好像因为这件事，江宋两家的来往似乎勤了，时不时的江小池做点好吃的还想着给后该送去点。
虽然宋大娘看见宋老二依旧骂骂咧咧，但语调明显轻缓。谁都能听出来，这骂跟以前明显不是一个味。
村民糊涂，谁也不明白在医院这两天究竟发生什么事。
醉过才知酒浓，死后才知命重。
也许是鬼门关走一遭的缘故，向来与宋大娘不和的朱大娘竟成了老宋家的常客。
朱大娘：“我说老二妈啊，你这么就认啦？咋的医药费你就打算白花啊？”
宋大娘虽然依旧还喜欢骂骂咧咧，但性子教之前收敛很多：“不认还能咋地，他们家连个后也没有，你让我找谁要去？”
宋大娘语气平淡至极，看不到一点情绪波动，朱大娘一时怀疑化肥伤到脑子。
第八十八章小叔子上门
朱大娘：“咋的住院住糊涂啦，他们家没人不还是有地有房，最不济家里还有东西呢么？就算赔偿，你把他们房产都要来，村里也不能有人说你啥。”
宋大娘依旧摇摇头：“不要了，我嫌晦气。”
朱大娘不理解了：“啥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你和老栓差点命没了，这你也能忍？”
忍？
听到这个字，宋大娘又是一忍：“都老二拿的钱，好在我和老栓没出啥事，就算给自己积德吧。”
“啧啧！老二拿的钱就不是钱？”朱大娘砸吧砸吧嘴，总感觉这不应该是从宋大娘嘴里说出来的话。啥时候就变得这么善良了呢？
宋大娘尽量克制住自己的表情，生怕一个控制不住，想起孙老头子觉得恶心。
在朱大娘的眼里，宋大娘遇事就应该大哭大闹的。以她的作风，这怎么可能。
就在朱大娘疑惑不解的时候，下一秒，便听到宋大娘开口：“等过年老二领丫头过来给我们老两口拜年，我寻思顺便把口改了。”
“……”
朱大娘想不到自己竟会听到这样的话，只稍一停顿整个脸就洋溢着笑。
“你们两家早就该这样，哪有结亲让你们闹成这样的。”
宋大娘：“是我和老二爸糊涂。”
朱大娘：“可不是你们糊涂。你想老二那孩子多好，丫头心眼也通透，他们有钱还能忘了你俩？
因为这点钱啊，让你们闹的多生分？”
……
江小塘不在，江小池心里感觉轻松很多。
不为别的，只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让江小池看出异样。
江小池真心替江小塘愁，本来爹不疼娘不爱就已经够苦的了。现如今又是被强奸才留下的种，任谁知道都觉得身份有些尴尬。
但多年的情分在这，江小池是真心心疼这个小姑子。
唉！除了宋老大这个定时炸弹，江小池倒是不担心别人会走漏风声。
过年大棚子里的菜走货俏，宋老二忙的脚打后脑勺。
江小池一个人刚从空间里出来，就看见一个身影越过墙头往院里探头探脑，江小池刚准备发火，只见身影探出一个头，原来鬼鬼祟祟的竟是宋小三。
宋小三眯缝着小眼翻墙下来，贱兮兮的喊了声：“二嫂。”
江小池扭头进屋：“你鬼鬼祟祟的干嘛，你就不怕我失手，一棒子骇（打）过去？”
谁知宋小挠头竟反问道：“我也纳闷呢，二嫂你是从哪钻出来的。我偷摸往院子里望半天，一点动静都没发现？”
江小池心虚，故意眼一楞：“你可别叫我二嫂，我可没给你改口钱。”
宋小三嘿嘿犯贱：“还改啥口啊，我心里早就把你认了，也就二嫂你小心眼，咋就这么外道。”
这么一说，倒成江小池一身不是。
江小池懒得理他：“过来干嘛，我屋里东西都是有数的，少打我东西主意。”
江小池和宋老二在外屋地谤道，黄玉芬听不下去了：“丫头啊，小叔子过来，你好好说话。”
宋小三乐的一蹦高，没用人让，脱鞋就窜到炕上就给黄玉芬揉腿：“我就知道大奶得意我，你说我二嫂这脾气要是随您该有多好。”
黄玉芬眼一睨：“小子儿，你可说错了，你二嫂的脾气还真随我。”
……
宋小三忘了，这也是一个护短的。
“那咱不说这个，我给大奶揉腿……大奶，你说我揉这地方你得劲不……这地方你得劲不……”
宋小三举动正对黄玉芬心思，江小池没事总给揉腿，不知是最近骨头犯贱还是咋的，一有人鼓弄自己这条腿，黄玉芬浑身都跟着得劲。
宋小三有了可以献殷勤的机会，赶紧讨好，不说话的样子乖巧可人，让人忘了平时一副顽劣不堪的样子。
张婆子一人无聊的摸着小牌看眼宋小三，一点也不自在。
宋小三：“张奶，等我一会，我揉肩膀本事那才叫好！”
江小池腹语：倒是一个人也不得罪。
等轮到张婆子，宋小三一会推一会按，时不时中指内扣又一阵敲打。按到尽兴处，又抬起张婆子胳膊来个悬臂大摇摆。
张婆子边乐边合不拢嘴：“这孩子，都打哪学的，小心把张奶胳膊在抻喽。”
宋小三又用掌心轻柔和缓的揉揉才最后作罢。
揉完还不忘问两句：“大奶，张奶，你们看我手法怎么样？要是觉得得劲，我明天还过来给你们揉揉。”
江小池捶腿揉肩就是劲大，若论手法江小池简直自愧不如。
江小池：“中午就在这吃吧。”
“唉！”宋小三一听要留饭，乐的屁颠屁颠的，早就想端江小池家饭碗了。
“下回记着走门！”
江小池脸一阵青红，明知道宋小三一肚子坏水，顿时生出一阵无力感。尤其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而自己就是那只鸡。
也罢，宋小三天生被宠溺惯了，一身流气。不过天生好底子，嬉皮笑脸的浑身都讨喜。没一会，就能把人哄得团团转。
唯一不足的，就是没有人好生调教，脾性不坏，养的一身毛病。
要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更胜宋老大一筹，那江小池以后就得有的头疼了。
江兰英会王玉珠出去捡柴还没回来，江小池一人在厨房里忙活。
为了田花，江兰英也是拼了。大冬天的，家里柴火用不完的用，没事也得拉王玉珠去山上转一圈。
王玉珠有苦说不出，江小池出手大方，王玉珠轻易不敢得罪财神。心里总合计，万一再给块料子啥的呢？
好在很多熟食都是现成的，如今有了对比，做不好饭肯定少不了一顿挖苦。
张婆子：“小三儿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吧，听村儿里人都说过年你妈就要给你去说亲。咱成亲可就得好好的，不能再这么瞎混了啊。”
宋小三：“张奶，谁想瞎混呐。我就是干不惯地里的活，以前背地里倒腾点，现在政策宽了，来年也寻思自己做点啥呢。”
张婆子惊讶：“那不还是投机倒把，谁知道啥时候啥政策，以后让人逮着怎么办？”
第八十九章 准备点硬菜
宋小三：“张奶，瞧你说的，那都是老黄历。城里现在自己做点小买卖的人可多了，要不我二哥地里的菜能卖的那么好？”
老二做啥肯定都是对的，张婆子表示不懂。
黄玉芬：“年轻人的事，咱都不参与。年轻人们蹦跶蹦跶就出息啦，我看他们家除了老大，其余的孩子都错不了。”
宋老大黄玉芬倒是就见过一回面，可架不住名声臭，还是一臭臭千里那种。
皮囊倒是都继承的挺好，可那点缺点也继承下来，还有更胜一筹的架势。
黄玉芬可是看人无数的，打心眼里不看好宋老大。
等到饭点，江小池有点后悔留客，宋老二也有点后悔认这个弟弟。
实在是太丢人，跟平时没吃过肉似的。阿不，是跟没吃过饭似的。
不过也难为宋小三，正是发育爱吃的年纪，宋大娘天生节俭，就算平日里偏爱，做饭也清汤寡水。
别说是放肉，就算做几顿干的，那还得赶上年节，或者种地需要使把力气的时候。
要知道，现在都啥年代了，兜里有钱还把日子过程那样的，整个甜水村也就他家独一份。
江小池把盘里最后一片猪头肉夹进宋小三碗里，默默又下了地。
还有半拉肘子一块猪肝，今天一块便宜这小子吧。
宋小三斜眼看向厨房：“二嫂你真好，下回赶你家饭点我还过来。”
江小池心里开始盘算，下回得拉下脸，以后成了这小子免费食堂可不行。
接着又听宋小三坐在炕上又喊：“二嫂，添点蒜酱！吃肉不吃蒜，香味少一半！”
江小池默默的又把猪肝放回去，谁不知道肉香啊！
腊月二十八烀肘子烀猪头，家家大灶从早上开始就冒青烟，一直到晚上都没有断过。
江小池边往灶坑里添火，不时的边往外面望。
好家伙，宋小三这小子一连过了吃了好几天，仗着会按摩的手艺，就差直接住江小池家。
江小池有些愁啊，咋能拉下这个脸呢。
江小塘：“姐，我知道你望啥。我三哥今天去对象家送东西，早上还过来借的自行车。临走看见我还特意让我告去你，今儿中午老丈人留饭不过来吃了呢。”
江小池脸红，只当火烤的热。针头线脑，没正经过几天日子，心眼小不说，还被人看出来，一脸不自在。
不过话说回来，宋小三口中的老丈人好像不是个省油的，据说奶水钱开价就要五百，那还不算当下时兴的三大件：手表、自行车、缝纫机。另外，算上收音机，合成“三转一响”。
而且指明了：手表要“上海”牌，缝纫机要“蜜蜂”牌、“飞人”牌，自行车要“飞鸽”牌、“永久”牌。
这几样下来就得小一千，江小池都替宋老栓愁的慌，怕是新媳妇进门要扒层皮了。
后来女方知道宋老栓从宋老二身上刮下五百块钱奶水钱，人家姑娘又把收音机改成录音机，说那才叫上档次。
因为这事宋老栓郁闷的不行，八成是听说宋老二买了录音机，人家姑娘才有改的口。
不过也辛亏宋老二买的录音机而不是电视机，姑娘再改口买电视，宋小三这亲说啥都得给他搅黄了。
两人是自由恋爱，原本女方家里还是不同意的，后来还是报纸把甜水村吹上天，尤其是相中照片里的两头大肥猪，这才同意吐了口。
可在彩礼上女方当仁不让，宋老二结婚闹的那点破事十里八村都知道，要是不要点钱做保障，谁能放心把姑娘嫁到这样的人家呢。
这阵子，宋老栓嘴角起了一排大水泡，宋大娘连骂人的心气都没有了。
江小池虽不赞同天价彩礼，但人家姑娘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宋老栓两口子什么样，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
宋老栓两口子出那么大的事，女方端着面子竟一面都没漏，也就宋小三这个心都长在吃上的，要是换成别人，早就怄一肚子气了。
但宋小三心里有底气，嘴上没说心里鬼着呢。有那么个大哥在上面压着，要是不趁着结婚多刮点肠油出来，等媳妇过门那可是一分也刮不出来了。
宋老栓要知道录音机是宋小三的主意，腿打折的心都能有。
今天是二十八，为了筹备过年，今天主要任务就把家里能烀的东西都烀熟了。今天有没忙活完的，明天看看还漏掉啥，再接着补补。
过年是为了啥啊，还不为三十中午那一顿团圆饭？
江小池头一次过年，玩的特别嗨，宋小三去老丈人家究竟能有啥待遇，早就被她抛在脑后。
至于二十八这天烀啥，当然是烀肉了。除了肉，在桌上的菜都不能称上是硬菜。
宋老二从雪堆里把猪蹄子都拽出来数了数：“丫头啊，一共二十六个，留十个吧，地主家也禁不住这么糟败啊。”
江小池忙乎一脑袋汗：“都前蹄子不啊，都前蹄子都烀了，三十晚上的爪子管够，来年都好好挠挠财。”
东北有讲究，三十晚上吃猪蹄挠财，而且还必须吃前猪蹄子——得往里挠。
至于前后猪蹄怎么分？一眼就能看出来，前猪蹄有厚厚的肉筋，后猪蹄则没有。
虽说这两年日子都过的不错，但猪蹄子吃管够还头一回。宋老二在外面燎猪蹄，江小塘自告奋勇把洗猪蹄，最脏最累的活揽下来。
烤猪蹄是个技术活，火候掌握不好，那猪蹄就不用不吃了。
必须要将猪脚放入猛火中，必须要猛火，大火或小火容易变成烤猪脚，那就没法吃了。
将猪脚表面烧至黑色时，取出放入冷水中，再用铁刷子清洗成肉色。
这种方法加工出来的猪脚表面呈黄色，虽然不美观，但带着一股焦焦的味道很是诱人。
宋老二处理好猪蹄，猪肘子也是同样方法处理。
过年餐桌上的猪肘子也不能随便吃，同样也要吃前肘子，当然也是为讨个喜气。
前肘子大，肉多。江小池觉得老祖宗们的讲究也是蛮科学的。
江小池觉得这些讲究都是吃饱了撑的，裤子都提不上的日子，谁还能讲究这个。
可江小池也乐在其中，谁叫现在的生活都好了呢。
第三百九十章 新媳妇
烀好肘子和爪子，最后才是今天技术最重的活——发面。
但这个活真需要技术，江小池不会，发面的大拿还得是江兰英。而且，江兰英面案的手艺简直绝了。
在江小池的印象里，发面就是用小苏打做面起子。
可江兰英的手法不一样，每次和面剩的面团都会被收集在一个小罐子里，就连桌上剩的面粉渣基本也不遭禁，统统都放到坛子里收集起来，留作下回发面的面起子。
最后，还要在上面撒上一层干面粉。等时间长了，罐子里面的面团继续发酵，等下一次发面的时候再取出来，这就成了最初的面起子，也就是酵母。
如此类推，凡是剩下的面团都会被放在这个罐子里，每次发面都会有用不完的酵母。
而且天然，做出的面食不仅白而且味道好，像掺了泡打粉一样，看着特别松软。
但现在大多数都被新出来的酵母征服，很少用这种土方法，即便老一辈人也觉得这种方法麻烦，这种手艺便慢慢失传了。
忙碌一天，后该宋老栓家整天都是静悄悄的，似乎依旧笼在孙老头子的阴影里。江小池看在眼里都跟着丧气，照这么遭后该的年怕是过的阴沉了。
宋老二的心似乎也被自己那个曾经的家勾过去，虽说手里干着活，也心不在焉的。
江小池：“我们东西备的多，你要是不放心，我们明天就送些过去。”
江小池原本就是热心肠的人，只不过替原主记仇，才一直没迈过和宋老栓这些沟沟坎坎。
但痛打落水狗，这种事江小池还做不出来，更何况宋大娘也是直接受害者，谁还不兴受害者心里有点心里阴影咋的。
宋老二点头，知道江小池善良，瞬间堆起一脸贱笑：“我就说我媳妇好。”
宋老二说着便往江小池身边凑，要不是屋里人都习惯小两口的黏糊劲，估计都得恶心的晚饭都吃不下去。
江小池：“边呆着去，一身燎猪毛味。”
宋小三没回来还自行车，江小池终于把心装进肚子里。
估摸准姑爷上门，未来老丈母娘留准姑爷住一晚上也有可能。
等到第二天清晨，便一早坐实江小池这个想法。
一串银铃般的笑，从进村就没听过，弄得整个甜水村的人都出来卖呆。
等大家伙出来一看可就不淡定了。
好家伙，原来是宋小三接未来的新媳妇过来过年了。
之前谁也没听宋老栓提接宋小三对象过来过年的事，江小池竟突发奇想，没准是宋小三自己突发奇想也说不准。
最主要，宋老栓两口子昨天好像没预备啥，这可不像宋大娘一贯对宋小三婚事上心的行事作风。
宋小三蹬着自行车，意气风发的。车座上的大姑娘虽围巾裹的溜严，但丝毫不影响风流气度。
江小池正好奇，不曾想宋小三一个自行车竟连车带人直接拐进自家院里。
这个神操作可把江小池吓得不小。
农村讲究多，自己嫂子这个名头担着，这一脚油门可不知道得拐进自己多少人民币进去啊。
好奇的小孩排成行，宋小三身后是一串大尾巴。
宋小三从兜里掏出一把捧糖，使劲往大门口一甩，嘴里还不忘说句：“都回家玩去，别在这瞎起哄。”
孩子们起哄的又奔大门外跑去。
“妯娌”上门，江小池还有点没适应节奏。按理自己也是新媳妇，啥时候也受回万众瞩目的待遇呢。
唉！关于自己的爹不疼娘不爱的人设，江小池也是认了。
怪谁呢，谁让自己是重生转世，没让你一路升级打怪，就是可怜你命运坎坷了。
宋小三：“二嫂。”估摸身边有女朋友在的缘故，江小池还是头一次见宋小三笑的这么腼腆。
江小池不自然的点点头：“领姑娘回家看看了么？”一张嘴，很明显的有撵客的意思，也不知如今的傻帽宋小三能不能听出来。
宋小三真没听听出来，介绍道：“二嫂，这是鲜花，牛鲜花。鲜花特想认识你，说啥让我先领过来瞅瞅。”
牛鲜花：“二嫂长得真漂亮，咋看着比我还小昵。”
江小池愿意听人话。
打量一眼“鲜花”：身材高挑、长相不赖，尤其是气质，在农村姑娘中相比较，绝对是出出挑的。
江小池看眼继续傻帽的宋小三：“鲜花？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牛鲜花？”
牛鲜花手掩口鼻又一阵笑，同样玩味的看眼宋小三：“二嫂真逗，还别说，我这朵鲜花还真插在他这坨牛粪上。”
牛鲜花这一笑，弄得江小池竟有种老婆婆相儿媳的架势。
因为宋小三的缘故，江小池本来对宋小三的对象是不怎么看好的，性格开朗倒是挺对江小池路子。
不自觉的，把牛鲜花浑身上下打量个遍。尤其是这屁股，圆的像水蜜桃子似的，貌似很好生养。
江小池暗自“呸”了自己一口，跟自己好像没有几毛钱关系。
一直站在院里自我介绍，哪有让人站在北风口说话的道理，江小池这才想把人往屋里让：“外面冷，进屋里暖和。”
宋小三从车把上拿出一个纸盒子递给江小池：“二嫂，鲜花送张奶和大奶的。”
貌似有点沉，上面写着abcdefg****。总之江小池没看懂，池子精修行也没修炼外语这一项。
宋老二高材生上线：“电子按摩仪？”
在这片沃土，宋老二的学识终于有了一回用武之地。
江小池神乎了一下：原来按摩仪这东西现在这世道就有了，那得骗多少钱呀？
即便知道是啥，江小池仍好奇的问一句：“啥玩仍啊？磨啥的啊？”
牛鲜花：“没啥，就是按摩胳膊腿的。我省城的亲戚从国外回来带过来的最新产品。
腰肌劳损、关节炎的啥都有用，可比排队打鸡血好灵验呢。
小三说家里有长辈，我借花献佛顺便带过来。”
不管有没有效，但人家的心意不能瞎。江小池：“呦！国外来的，这贵重呢，这咋好意思收呢。”
看着姑娘不错，可惜就是跟黄鼠狼一起过来的，江小池总觉得这礼收的心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