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工钱
江小池就喜欢这种狗咬狗的架势。
说实话江大壮不会干活，不为别的，就因为江老大和田花勤快，宠孩子宠的没边，一味的宠老大什么活也舍不得让干。
而宋小三更不会干活，这一点倒不是因为宋老栓两口子宠孩子，只是因为宋小三本身偷奸耍滑的本性。
所以，长点心的都不会找这俩帮手过来帮衬自己。东家们要知道这俩小子也过来帮工，肯定头疼的要命。
屋里的炕头上，张婆子皱着一脸的褶子，若不是心酸的麻木，遇见这种情形张婆子早就哭的老泪纵横。
江小池看在心里，说不出来的心疼。那才是江家的孙子，即便江老大和田花再不堪，江大壮虽说笨拙倒也没什么大的错处。
没准干干活，以后就勤快了呢。
农村收入低，即使多了几个帮手，也不会多太多开销，无非就是自己剩的钱少了点。但这一点江小池不是很介意，介意的反倒是两人的父母，相比孩子大人反到让人更不省心。
所以，只要江大壮愿意出把力气，江小池倒很愿意拉他一把。不为别的，在农村只要认干肯定能过上好日子。
至于宋小三，只要宋老二开口，江小池也会同意。不为别的，只为照顾心情，毕竟亲兄弟血脉还连着呢。
江小池半天没吱声，众人这才把目光聚集在江小池身上。
江小池开口：“留着干活也行，不过工钱不高，一口井一块钱。不过得自己带饭，只可以喝东家准备的水。”
田花激动的站起身：“凭啥？你们不是讲好东家供饭。”
其实一块钱，田花有点嫌少。三百五十块，***大壮才能赚十块，田花哪里能干。
反而宋大娘此时的心情不一样。宋小三原本就是在家混吃混喝的，上学需要花钱，下来年纪小挣不了公分不说，家里闲着说不定还能惹出什么事。
别说是一块，就是给五毛，宋大娘都点头。再说，这年头，上一个工能挣多钱。宋大娘口上没说，对这个价钱也相当满意。
江小池无法形容自己厌恶的心情：“能吃上东家饭也得凭自己本事。我挖井干活，说带上我二哥他们，村里人只会说往日我几个哥哥名声不大好，谁能挑出干活的毛病？
不是我嘴损，大壮哥和宋小三不一样，我带过去谁不当是故意带人去蹭吃蹭喝？”
江小池一句话说到短处，弄得田花和宋大娘顿时下不来脸。
宋大娘：“孩子小，锻炼锻炼就好了。”
一块钱和饭哪个重要？还是钱重要。
宋老二开口：“妈，你张嘴说让小三干活，过两天就开学了，你觉得有那必要吗？”
宋大娘：“什么学不学的，年月困难，不如早早下来帮衬家里。”
宋小三偎在墙根把脸拉的老长：“妈，我不想干活，我想去上学。”
宋大娘呵斥：“温灾玩仍，家来不商量好了？你大哥当兵娶媳妇哪哪不需要用钱，你下来帮你大哥先挣点钱，回头你大哥当了大官还能亏了你。
你二哥要是换来粮，我还舍得让你下来？”
宋老二语重心长喊了句：“妈！”之后，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宋老二想起自己被换粮的事，气的恨不得立马断绝母子关系。
江小池想笑：这就看宋小三尖不尖傻不傻了。相比宋老二，宋家人肯定偏心大的跟老小，可跟大的比起来，老小的位置顿时显得尴尬。
江小池：“你们回去商量好，想干明天就早点过来，你家里那点事不至于在我家墨迹。”
江小池还惦记空间里的活，可没有心情跟他们在这浪费吐沫星子。
冲宋小三偷窥自己亲哥那一点，江小池就没觉得宋小三以后能是什么好饼。即使以后上学有了出息，十之**也是个斯文败类。
所以，宋小三上不上学的事，江小池可不愿浪费一点脑细胞。
宋大娘见事情已妥，拉着宋小三就要往回走。
宋老二看向自己妈：“妈，我奶看病的事你怎么说，难道你也单单为小三找事做才过来？”
宋大娘看着宋老二有点后悔，怎么就那么早把人撵出来？不撵出来，和老二就不算分家，给馋丫头干活自然不能白干，那工钱就自然进自己腰包，还用现在这么麻烦？
而且还吃里扒外。
“他们江家老太太有病，你还真把她当奶奶啦？他们家有儿子有孙子都不管，妈只不过想让馋丫头给安排个活，用你这么给自己妈上眼药吗？”
田花急眼：“这大晚上的，跑这瞎嚷嚷啥？我们江家的事哪用你瞎操心。”
拿话点对谁呢，论吵架田花从来没有怂过。
只不过田花说这话，拿眼看眼江小池，毕竟以后还指望人家挣钱，嘴里的话不能说绝了。
“回头，大娘贴锅饼子明早给你带上。大壮明天开始上工，我和你大爷明天还得下地，其余俩小子去了也是帮倒忙。你和老二明天自己多留点心眼，就不陪你们去了。”
江小池知道，田花这是往外躲，根本不想为张婆子看病掏一块钱。
自己不要和田花不想拿，江小池觉得是两回事。
“大娘，我和老二手头有点紧，要不我奶看病，你多少也拿点，以后我手里再有什么活也不能拉了我大壮哥。”
田花嬉笑：“瞧丫头说的，这年头谁家过日子不紧？当着老太太面，我当长辈的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说。”
狗嘴里不能吐出象牙，但江小池还是想知道，田花的狗嘴里究竟能吐出点什么。
“大娘，有话直说，有的事是我们晚辈考虑不周到，不是刻意绕过您和大爷。”
江小池难得客气，田花顿时忘了江小池是怎么当着村里人面叫自己“田花同志”的。
宋大娘拉着宋小三顿时不想走，回去天黑也是睡觉，还不如看看田花笑话，明天上工无聊时可以闲话讲讲。
因为江小池的本事宋大娘已经领教过，别看田花平日里咋呼的欢，论拌嘴吃亏的肯定是田花。
但田花心里有自己的盘算，而且还惊着呢。
第一百六十七章烧麦啥味的
张婆子眼睛瞎了多少年，别说是县城里的大夫，就是省城里的大夫看都是个无底洞。
钱都花在医院，以后他们还怎么从江小池手里往外扣钱？所以这钱，田花说什么都不让江小池往外花。
田花在江小池面前没少吃亏，到嘴的话用没敢直接往外吐，
田花心眼转的快，有些事不能跟江小池说，但劝张婆子的本事田花觉得自己还是有。
田花冲张婆子道：“妈，孩子年纪小又孝顺，您当老人的该明白的事可得知道。”
张婆子苦干的瞳仁立马往回缩了缩。
别人没注意，江小池完全看在眼里。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张婆子的眼睛没有全瞎，若果自己没有判断错，张婆子重见光明肯定有戏。
张婆子向来不善言语，要不是江小池说县城里的大夫说可以看病不花钱，说什么也不能让江小池浪费钱。
张婆子心里有点画糊，原本就觉得治病不要钱的事就不怎么靠谱，田花这么一说心里也有点动摇。
难道是两孩子为了给自己治眼睛故意瞒着自己？
张婆子不想当拖累：“池儿啊，要不看眼睛这事就算了。奶瞎了这些年，早就习惯了，干啥也耽误。”
江小池心里不是滋味，知道张婆子是心疼孙女呢。张婆子越是心疼孙女，江小池占用原主身体的事就更加自责。
要是没有原主身体，系统蹦了自己哪还会重生？江小池说什么都觉得自己要替原主尽孝道。
“奶，明儿咱让医生看看，咱听医生的，医生说能治咱就治，不能治就当咱明天逛回县城。我和老二领你下馆子，去国营饭店，这回咱喝羊汤，吃烧麦咱吃热乎的。”
张婆子抹把眼泪：“做梦都没想过能吃饱饭的事，还吃啥烧麦，费那钱干啥。”
江大壮听说有烧麦和羊汤吃，咽口口水：“妈，要不明天我也陪着我奶去吧，我奶要是走不动我就背我奶。”
田花恨铁不成钢掐下江大壮耳朵：“明儿上工给我好好干，没听你妹子说上工不供饭啊？都这么大人了，你还不长点心，让我这当妈的说你什么好。”
一张嘴就挨骂，江大壮觉得自己这个窝囊。
说完江大壮田花有些心疼，冲张婆子道：“妈，要不你回来给大壮带两个。凉了也没事，上回吃的烧麦，孩子们早忘了是什么味了。”
宋大娘也想让宋老二给带两个回来尝尝，可噶了噶嘴还是没敢，还是把一块钱挣到手再说，以后想吃自己拿钱去买。
江小池语气幽怨：“你们忘了烧麦什么味，我奶还不知道烧麦什么味呢！”
江老大家别说是吃烧麦，稍微吃点干的都得背着张婆子，想到这江小池就气的牙痒痒。
宋大娘立马看笑话：幸好自己刚才没开口。
江大壮知道有张婆子在肯定少不了自己一口吃的，立马卖乖道：“奶，等我以后赚了钱，我也买烧麦孝敬你。”
张婆子立马眼圈热，好好的孩子若不是被田花养歪了，得多周正的一个人啊。
张婆子的印象里还都是孩子们小时候的模样，等孙辈们稍大些，张婆子眼神就不好了。
尤其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苦命的江小池，即便瘦的再脱了像，在临死前，张婆子也想再看一眼。
不管江大壮说的是不是真心，好赖是句人话。虽说系统现在还不靠谱，但家和万事兴还是江小池一大梦想。
至少，这是张婆子的梦想。只要江老大一家不出格，江小池面子上倒勉强能维持。
江小池好生劝了了一圈张婆子，张婆子这才吐口明天跟着去县城看病。江小池一颗心这才安心不少。
宋小三见江大壮都能吃到烧麦，心里有点痒痒，冲宋老二道：“二哥，烧麦啥味的？明儿回来也给我带两个，烧麦啥味我也不知道。”
宋老二立马耷拉下脸：“二哥我现在过的是江家日子，别说没钱，就算有钱，江家花钱买的东西也不能忘老宋家倒弄。”
宋小三没皮没脸，立马把头转向江小池：“二嫂，二哥不答应，你给我带两个，好赖我也是你小叔子，有大壮哥的你也不能少了我的。”
宋老二脸臊的通红：“都说了，都还没成亲改口呢，你没事瞎叫啥！”
江小池尴尬，看了眼宋老二，由着他自己去处理。当然，若果宋老二愿意给宋小三带两个回来江小池也不能说啥。毕竟自己现在花的，也有宋老二挣的钱。
田花得了空就领江大壮回去，上工是安排好对田花来说就是齐活。留下再唠，没准真唠出两钱，田花可不想跟钱过不去。
临走前还不忘瞪眼江小塘，也不知道撞什么大运，江家的好日子都被你这小妮子捡取了，想想都为自家小壮感到不值。
大人们说话，江小塘便知趣的偎在墙角，怯怯生生的，生怕一不小心再被自己妈拎回去。
宋大娘临走前还瞪了眼自己养不熟的白眼狼。
人都走了，江小池才觉得憋得慌。走到水缸前舀了一舀凉水，咕咚咕咚灌下去，这才觉得身心舒畅。
江小池想不通，人性这样，难道都是穷逼的？
看江小塘瑟瑟发抖的样子，江小池有点不忍心：“明儿咱一起去，家里就剩你一人，我和你二哥有点不放心。”
进城？对江小塘可是极大的诱惑。可江小塘向来心思重，混个安身地方也就算了，江小塘可不想奢求太多。
于是，江小塘把头摇的跟拨浪鼓：“姐，我明天留下来看家，家里鸡啥的没人照应不行。”
就江小塘那点心思江小池一看就透，哄道：“明儿顺子哥他们就在隔壁干活，有多大家业还留你一人在家看着。明儿进城，我和你二哥先送菜，你还得去帮我照顾奶。你当你去是白吃饱啊！”
江小塘听江小池说这话，这才一扫阴霾转悲为喜。
孩子小好哄，一家人这才一扫刚刚的不愉快。
好不容易熬到张婆子他们都睡着，这才起身到空间里干活。
生活空间有点小，江小池觉得自己太难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送菜
第二天一早，因为着急要赶路，江小池给每人冲了一碗红糖水，就了张葱油饼就当早饭。
葱油饼是江大武拿过来的，白面上洒了葱花，饼两面又烙了一层脆脆的糊嘎，咬在嘴里嘎嘣嘎嘣的。
所有人喝着红糖水，吃着葱油饼心里都美滋滋的，味道那不用说，一等一的好。
知道江小池要赶路，王二癞子几个也带着倒骑驴早早赶了过来，又塞给江小池几个煮鸡蛋，留着在路上吃。
江大武点头，觉得几人以前名声是差点，但有情有义真比某些人强百套。
其中的某些人，当然指的就是前院江老大一家。知道早起进城，别说陪着，就是送都没有送的意思。
吃完饭天还没亮，挖井的事江小池又跟王二癞子交代几句，特别又交待白天江大壮和宋小三过来要帮干活。
王二癞子不以为意，不管谁家的秃家雀子，到他这都能当有毛的使。
装着要带的东西，江小池用倒骑驴推着张婆子和江小塘，一行人就风风火火这才往城里赶。
到了县城，几人第一站就是国营饭店。送过菜，才好安心带张婆子去医院看病。
因为之前来过，知道饭店大门即使没开也有后门。
转到后门进了饭店，江小池把事先定好的货给饭店采购验货。
第一次验菜的时候，江小池和宋老二都有些生，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等到这回熟练很多。
饭店采购老李，半百的年纪，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吃过江小池送过来的一次葱，现在嘴里还回味小葱那股辣爽的劲。
“不错！就是这味！上回县里领导过来吃饭，还夸我们饭店的小葱味道地道，跟他妹子家的葱味道一个样。
尤其是小葱拌豆腐，光加葱就加了两回，还说等哪天去妹子家薅把葱来跟我们这的味道比一比呢。”
江小池咧着嘴：“你们这位领导真搞笑，合着她妹子家葱味道好，就要过来抢别人生意啊。”
几人说的欢笑，气氛热热闹闹的，很是快乐。
江小池环视一周，没看家牛大爷有点扫兴，想着一会去过医院还要过来领张婆子吃烧麦，心情这才觉得好受些。
因为江小池毕竟只是过来送菜，饭店还没有正式营业，张婆子和江大武带着江小塘便在后门口等着。
听着阵阵笑语从后厨传来，江大武对江小池又刮目相看三分。
饭店员工上班早，除了江小池的菜要收，其他送菜的也络绎过来。大部分都是别的村的，老李记完这样又又记那样，忙的不亦乐乎。
江小池瞅着满地的菜品，心里打着自己小算盘。
“东西可真多啊。”
老李晃了晃肩膀算是解解乏：“那是！我们饭店迎来送往，一天下来那得多大流水。”
老李说着，瞅眼江小池筐里为数不对的小葱：“家里就没有点别的？园子里的东西饭店里没有的更好，要是重了，多点少点也可以适当照顾照顾。”
老李心眼好，知道庄户人家种点东西不容易，江小池英雄后代又刚刚立了功，对江小池的印象格外好。
今年全县大旱，他这采购员工作也不好做。送来的菜品不是品相不好，就是菜品不全。整的后厨大师傅天天举着勺子满饭店埋怨他工作不上心。
老李说着，给江小池和宋老二一人倒了一杯水。
“谢谢老李叔。”
江小池接过水，一面冲老李道谢，一面冲自家院子心思就活动开。
“老李叔，我家地里黄瓜茄子还有西红柿马上下来了，下回送小葱的时候捎来点，不算违反规定吧。”
老李听的一愣：“说啥笑话，也没到下来的季节，别人家都没打蛋呢，就你家菜园子里的东西下来了？”
江小池急的点点头，宋老二在一旁也紧使劲。
江小池：“老李叔，反正就是有这么回事。您要是不信，回头我下回再送菜，一同给你带来点，免得您说我再诓你。”
老李人随和，江小池说话也不在拘谨。
老李不相信的架了架眼镜：“我就不信了，也没到时令啊。”
江小池故意将道：“信不信由你。一会我要领我奶去医院看眼睛，不知道明天得不得空。要得空，我明天就把菜送来。
要是不得空，最晚后天。不过有件事，咱得先讲好。”
江小池卖乖，老李背着瘦吧啦即的小姑娘逗得不行：“你说，咱先讲好啥？”
江小池：“我家园子里的菜，你能做主收多少啊？”
老李还以为江小池要说什么，不屑的打包票道：“这事我说了算，有多少我收多少。”
老李瞅眼小葱，末了又补充道：“你家园子里的菜要是也像你家小葱这么出彩，别说是收菜，价钱也不能亏了你的。”
江小池乐的抬眼瞅眼宋老二：“怎么样，今天我们又撞大运了吧！”
今天是菜，后儿再推销在家的鸡和鸡蛋，山里没事再采点蘑菇，以后兔子养殖走起，兔皮送收购站，兔肉就送这做麻辣兔头……
想想江小池的心情就有点飘。
宋老二兴奋的点点头：“不光是撞大运，还遇上好人了呢。”
老李被夸的美，瞅眼门口等着的江大武和张婆子几个问道：“丫头啊，外面等着的都是谁啊，不是说家里就你跟你奶相依为命嘛？那汉子和孩子是谁啊？”
江大武离门口近，里面说的话听得门清。听老李打听自己是谁，忙欠身从外面进来。
江小池见江大武进来，忙又跟老李介绍。老李一听来人是甜水村的村长，进城又不为别的，单单不放心俩孩子带奶奶进城来看病，特意过来帮着瞅瞅，顿时对江大武高看一眼。
想着几人出门早，老李忙进后厨包了几个白面馒头塞进江小池怀里。江小池受宠若惊，送菜拿了菜钱，回回送菜再连吃带拿未免让人说道就不好了。
江小池推脱说什么也不收，上回见面的服务员小陈，也一旁帮腔道：“这是我们员工餐剩的，你也别嫌弃。医院里人多，来回跑跑哒哒的中午正好垫垫肚子。”
弟一百六十九章 妇产科
虽然是困难年月，但国营饭店的伙食从来没差过。
更何况后厨的工作人员都认识江小池，都知道江小池勇擒卜老四的英雄事迹，所以老李拿剩下的馒头给江小池都一点没有意见。
“给你你就收着，回头给你奶看完病，再让老太太尝尝我们国营饭店的招牌烧麦。”
大家伙这么说，江小池才不好再拒绝，辞了众人领张婆子往县医院走。
江大武出了国营饭店，看江小池的眼神又多了一分佩服。
“行啊丫头，叔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个会办事的人，国营饭店的门路就这么被你打开啦？”
江小池也没有多说，冲江大武嘿嘿一笑。
江大武冲宋老二又道：“你小子好命，脱离那个苦窝，撞大运让你过上这好日子。”
宋老二美的直点头：“那也是我眼光好，偏巧我爸妈又让我赘到江家，若是换成别家的姑娘，我还不乐意呢。”
江大武看不上宋老二这股瑟进，得便宜还卖乖，谁被江小池招过来做女婿不是这好命？
街上车水马龙，江大武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瞅了眼江小池长相，又看了眼宋老二溜光水滑明晃晃写着陈世美三字的脸，作为江家长辈，江大武觉得自己有必要点宋老二几句。
“老二啊，不是叔不看好你，馋丫头供你上学，以后你学业有成可不能忘本啊！”
宋老二立马收起闲笑，一本正经道：“瞧叔说的，我名都改了，破釜沉舟。我要是当陈世美，天打五雷轰，尿尿都让尿憋死。”
江小池心里偷笑：被尿憋死的是前列腺肿大，发这毒誓你可得期待你老了前列腺没啥问题才行。
张婆子是过来人，坐在车上心疼宋老二：“小孩子家家别瞎起誓，以后关门好好过日子就成。”
江大武下意识低头，自己尿尿也有点费劲，原还合计进城顺道也看看，这被宋老二说的倒不好开口了。
感情以后谁尿尿费劲就是陈世美不是。
几人说说闲话，不一会就来到县医院。
早上就诊的人多，江小池探头往妇产科看了一眼，见黄医生正在为一对小夫妻检查胎儿，便领着张婆子几个在门口等着。
江大武看着“妇产科”几个大字，脸上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
张婆子怕见医生，心情有些紧张：“池儿啊，里面的大夫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江小池：“奶，眼科大夫是男大夫还是女大夫我还不知道。我们上回来遇见的妇产科大夫是女的。”
张婆子点头：“也是，忘了你上回说和老二一起来时检查的大夫人好，是妇产科的了。”
啥？江大武心情有些不淡定。上回？上回是啥时候来的，而且还是跟宋老二一起？
这种事江大武不得直接问江小池，毕竟是个姑娘，自己长辈身份也在那摆着。
但不问明白，江大武又放心不下。
看了眼不拿事事的张婆子，怎么一把年纪，这种事怎么不帮小人们看紧点呢？宋老二以后要真是陈世美，江小池以后后悔药都没地方吃去。
想到这，江大武立马把宋老二扯到一旁，怒道：“老二，这没别人你跟叔说实话，你把馋丫头到底怎么了？”
宋老二虽然有点开智，但年龄毕竟在那摆着，一时半会没明白江大武在那说啥。
“咋的叔，馋丫头不往死里摔我就不错了，我还敢把馋丫头怎么地啊？”
江大武窝着火：“你别打岔，事都办了还跟我装不懂。”
宋老二还是没有听明白，自己起早趟黑干活，紧怕过两天上学家里活没人干。也没觉得自己做的那件活错了，对不起江小池啊。
江大武不信：“你说没啥事谁信？你领馋丫头来妇产科做啥？
馋丫头才多大，让你把亲事先定了给你脸不是？我跟你说，你要是以后做什么对不起馋丫头的事，就算你飞黄腾达，甜水村有我江大武在，回家祭祖都没有你分。死了埋哪，甜水村都没有你一个坑。”
江大武嗓门大，一时没控制好音量，整个走廊听得门清。
所有人把目光都看向宋老二，江小池闻声不明所以的也把视线调转在这一头。
“咋的了老二，你背后做啥对不起我的事了？”
宋老二这才明白江大武因为什么不高兴，感情是误会自己把江小池怎么地了，才领江小池到妇产科检查。
盖玲的事肯定不能说，一是宋老二觉得这种事情要是直接从自己嘴里说出来，那就是毁人姑娘名声。二是，毕竟毁人姑娘名声的人是自己亲哥。所以宋老二说什么也不会把盖玲的事说出来。
宋老二冲江小池使了使眼色，江小池瞅眼江大武阴云密布的表情，立马明白江大武为啥这么生气。
张婆子眼睛不好使，耳朵一点不聋。暗跺一下脚，扯住江小池手到：“池儿啊，奶糊涂啊，奶怎么就没想到呢？”
江小池讪讪来了句：“奶，一会就找医生看病，没事你瞎想啥。”
张婆子情绪激动，手都跟着有些抖：“池儿啊，你跟奶说，奶不埋怨你，你肚子里到底有没有啊？好歹是块肉，你要是觉得舍不打下，生下来奶帮你养着。”
江小池头疼，不把盖玲供出来还真解释不清。江小池头大，可也真不能把盖玲供出来吧，那也太不是人了。
江小池为难：“奶，上回我来不是我，你可别给我瞎扣帽子，这事传出去多丢人。”
江大武见张婆子这么问，气的一巴掌拍在宋老二后脑瓜子上，宋老二疼的“哎呦”一声，又不好有怨言。
江小塘吓得一激灵，打自己二哥跟敲自己后脑勺一样疼。
“那位家属，医院是公共场合，不可以随便动手啊！”
江小池抬头，说话的正是妇产科的黄医生。
江小池激动：“黄医生，您忙完了。”
江大武见医生出来，一把松开宋老二，不好再动手，还是先给张婆子看眼睛要紧。
宋老二立马躲到江小池身后，选择一个距离江大武安全的位置老实站好。
黄医生门里听出半个意思，故意问道：“上回您们送来的那个女患者怎么样了？我说的注意事项你都跟她讲清楚没有？”
第一百七十章 黄银河
黄银河冲江小池挑挑眉，江小池知道，这是人医生过来帮自己的。
毕竟是自己先撒的谎，上回没明着说穿，这回点破，江小池有点不好意思。
江小池知趣的点了点头：“都跟她讲了，至于以后她还注不注意，全都靠她自己。”
听这话，江大武和张婆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张婆子猜忌错了，愧疚的拉着江小池手，忙谢天谢地：“没啥事就好，没啥事就好！”
宋老二一旁脸黑，瞧把自己都合计成啥人。再说，就是有啥事，大家伙反应也不该这样吧，就差没领证，都合理合法，有啥可大惊小怪的。
江大武纳闷，知道肯定是丑事，小声问宋老二：“谁啊？上回你们是陪谁来的？”
宋老二把头摇的三晃，一脸心虚：“那我哪知道，女人家家的事，我一个大男人也不好上前问啊。”
江大武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只要来的人不是江小池，管她张家李家赵家姑娘，跟自己都没啥关系。
江小池看眼江大武肯定的点点头：“真不认识，路上看到了就帮了一把。”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江大武不放心的又把江小池上下打量下：也是，就这身材就算怎么样，估计也出不了事。
即便这样，江大武也不忘瞪眼宋老二。言外之意：以后你要是敢对江小池怎么样，日后有你好看！
当着城里医生的面，江大武客气的点点头：“庄户人家就在乎这点名声，没啥事就好，我们这做长辈的就放心啦。”
江小池把装鸡蛋的筐递到黄银河手里：“家里鸡下的，乡下人礼轻，多少是这个意思。”
黄银河扫眼筐里不多不少二十个鸡蛋，不禁偷笑下：果然礼轻，别的庄户人家宋鸡蛋可都是成筐成筐送的。
但黄银河没有嫌少的意思，想要东西她早就开口了，更不可能等到今天。
想到这，黄银河勾唇一笑：“想给你奶看病，鸡蛋就拿回去给你奶留着补身子，否则看病的事咱就免谈。”
江小池并没有觉得黄银河言语里有一丝虚假，收回鸡蛋，忙又把宋老二手里提着的小葱递到黄银河面前：“那黄医生把这收了。我家小葱味道好，就连国营饭店的小葱都是我供的货。”
江小池说着，又把小葱往黄银河跟前递了递：“我家水甜，葱也甜，味儿正着呢！”
黄银河为人高傲，平时最讨厌吃葱，别说觉得吃葱有味，就连闻到葱叶子味都觉得烦。要不是看在江小池表情诚恳，黄银河往后退几步的心思都有。
黄银河一脸嫌弃，江小池面色为难，尴尬的举着小葱欲往回收。心想：这下难了，只知道自家东西都好，怎么就没想到城里人瞧不上庄户土东西呢。
黄银河咧嘴笑了笑：“成！鸡蛋拿回去，这小葱我收了。我不吃葱，正好我家里哥哥爱吃葱，我家老太太给买了多少都觉得不顺口。今儿，我借花献佛，这小葱我全都孝敬我哥哥。”
江小池听黄银河这么说，一直绷着的嘴角，才轻松笑开。
黄银河用下巴指了指躲在张婆子身后的江小塘，问江小池道：“她也你们家的？”
江小池点点头：“我未婚夫的妹妹。”
黄银河特讨厌“未婚夫”三字，自己嫁不出去，屁大点的孩子都订婚了。
“有点瘦，腿还有点打圈估计缺钙，回头走的时候开点钙片。”说好听黄银河眼尖，说不好听黄银河这人眼毒，一眼就看到症状。
江小池一天从早忙到晚，一直也没注意江小塘的腿直不直。黄银河这么说，江小池这才细瞅。
江小塘衣服穿的松垮，不仔细还真注意不到腿直不直。
江小池点头：“哎！回头多开两盒，我奶岁数大了也得补补。”
张婆子一听又要花钱，顿时又摇手又晃脑：“我除了眼睛看不见，别的地方一点毛病都没有，那啥什么片的千万不用给我开。家里有多少钱，能禁住这么败扯啊。”
江小池劝道：“奶，钙片没多钱，专门给骨头补营养，吃了对身体好着呢。”
张婆子执拗：“你别买，买了我也不吃，挣俩钱，一天就知道遭禁。”
黄银河有点嫌吵，安慰道：“放心吧，老太太。钙片没多钱，吃了腿脚轻松长命百岁呢。”
好药还没多钱？听黄银河这么解释，张婆子这才不再纠结，想起看眼睛的事，忙又黄银河道：“医生，您说我这眼睛真的能治？还不用花一分钱？”
黄银河平日里再怎么清高，回答病患的问题还是特别认真：“放心吧老太太，你们具体情况我已经跟医院反应了，如果真确诊为白内障，完全符合国家免费政策。别说是我，从医院角度看也一点也不违反医院政策。”
张婆子激动的眼泪自在眼眶里打转转，口中止不住道谢：“谢谢医院，谢谢政府，我真是赶上好时候了。”
黄银河知道张婆子是个好人，而且还是那种最朴实无华的好人。“老太太，您放心，您为祖国培育出那门杰出的儿子和孙女，国家回馈您也是应该的。”
诊室还有两个患者，黄银河暂时不得走开，江小池几个只得在走廊耐心等待。
走廊里除了江小池一伙人等着，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在诊室外面等候。
妇人与张婆子年纪相仿，等的无聊就与张婆子话家常。“老太太，真是好福气啊。儿子孙子都这么孝顺。”
张婆子心里叹口气，生了几个，每一个真心想供养自己的，反到是这个捡来的，真恩图报把自己当亲人一样。
旁边的老太太不会看眼色，又接着问道：“老太太，家里几个孩子啊？”
农村人实在，人家热情若再不答话，张婆子便觉得自己不厚道。
张婆子：“三个小子，老大前后院住着，老二当兵上了战场，也不知死活没了音讯。至于老三……”张婆子说着，指了指江小池：“部队上抗险成了烈士，就留个孙女在旁边过活。”
“呦！三小子啊，要是有个闺女贴心就好了。”
张婆子顿时想起唯一的女儿江兰英，刚刚还微微泛光的神情，瞬间又暗了下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能治
因为江大林，自己的女儿江兰英老死不与自己往来，现在女儿在婆家过的日子什么样，张婆子都不知道。
不是张婆子不关心女儿在夫家过的日子如何，是真心打听不到，只知道江兰英随夫家一同搬回河北老家。只知道在唐山附近，具体老家在哪，张婆子都不知道。
见张婆子又不说话，妇人这才知趣的不在盘问。
张婆子又叹了口气。算啦，就当是嫁出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还想那些干啥。不回来，说明日子就还过的去，即使日子过不去，也肯定比在家挨饿受冻的强。
想到这，张婆子心情才有点轻松。
好不容易最后一个患者从诊室走出来，黄银河累的松散了头发，露出一头蓬松的卷发。
成熟、干练，江小池看着竟眼神没有动。
见江小池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黄银河笑道：“瞅啥？当你是个小伙子啊！”
江小池厚脸皮：“我看你好看，都要看到我骨子里。”
黄银河撇嘴：“你小妮子胆大，居然敢调戏我了。你就不怕我不领你奶去看医生。”
江小池嘴咧的更开：“不怕！我是女娃，多瞅你两眼怕啥。”
宋老二听着嘴里有点泛酸：“黄医生，我也觉得你好看。”
黄银河一愣，转而噗呲一笑：“得了，你们小情侣可别拿我老太婆开涮。我还看都好看成老姑娘了，还不如你们两个小人办事有效率。”
江小池：“那怕啥，我们村好小子多，回头有合适的我给你介绍一个。”
张婆子觉得江小池话有点说过了：“说啥呢，咱村哪有能配上黄医生的小伙子，怎么突然没大没小的呢。”
黄银河向来不拘小节：“没事，白活半天就当给我解乏了。”
江大武一旁看了都觉得城里姑娘大气，村里的花儿草儿的不用比就被城里姑娘秒杀。
趁着没患者，江小池这才转到正题：“黄医生你忙完了，你要是有空就带我奶找大夫瞧瞧，看我奶这眼睛还有治不？”
黄银河点头。之前不知道江小池他们今天要来，忙紧几步带着江小池几个往眼科走去。
眼科人不多，只有一两个患者，但都是来开眼药水的。开药之后就走了，一点也没耽误时间。
坐诊的是一位年轻的男大夫，架着一个金丝眼镜，给人看起来就斯斯文文的。
黄银河：“小张医生，这就是我前几天跟你说的患者，您看看究竟是闹什么眼疾，还能有治不。”
黄银河年纪不大，黄银河口中的小张医生似乎年纪更小。
也就二十四五的年纪，皮肤白的比宋老二还要白，简直就是小白脸子典型代表。
可长相跟医术好像不能发生什么直接关系。
江小池几个觉得有点丧气，这么年轻能有什么本事，简直就是白欣喜一场。
小张医生看住江小池眼中质疑，眉头一挑：“怎么，难道你不相信我的实力？”语气柔和，特有一种书生气。
江小池连忙摇头：“没，没有。那就麻烦张医生为我奶奶好好看看。”
小张医生忙纠正：“是小张医生。”
黄银河一旁解释：“眼科一共有两位张医生，你们今天走运，否则碍着张医生面子，我还不好直接把你们引荐给小张医生。”
江小池扑闪扑闪大眼睛：“难道小张医生的医术比老张还要厉害？”
黄银河口中出现银铃般的笑声：“我们这位小张医生，可从苏联学成归来的。别的不敢说，治疗白内障青光眼这样的小眼疾，简直华佗在世妙手回春。”
听黄银河这么说，小张医生立马从座位上起身，并礼貌的伸向江小池一只手，故意打趣的说了句：“江小池同志，久仰大名。哈拉少！”
江小池有点蒙，小张医生动作帅气的就像一道光，弄的江小池竟鬼使神差的握住小张医生的手来了句：“哈拉少不少。”
小张医生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连同黄银河一起“哈哈”笑起来。
小张医生动作儒雅，为张婆子诊治时的更是细致至极。
江小池：“小张医生，我奶眼睛还又治吗？”
小张医生又斟酌一遍，没有吱声。
宋老二也追问句，语气有点不好。不为别的，明知道江小池与人握手是正常礼仪，宋老二心里还是有点泛酸。
看江小池看小张医生的眼神，不禁有点瞎合计：有啥呀，等自己上学有文化，谁不是这样啊？
转过来宋老二又想：怪不得江小池宁可摔死自己也要送去上学，原来江小池是喜欢这种斯斯文文的啊。
张婆子怕江小池难过，宽心道：“都瞎这些年了，治不治都习惯了，啥活不耽误干不是？”
江小池眼角有点泛酸：“奶，可耽误看我啊！奶还不知道孙女长成什么模样不是？”
江小池这句话说的违心，就自己这模样，张婆子还真不如一直眼瞎看不见的好。
小张医生没说话，叽叽喳喳的诊室立马安静下来。
还是黄银河打破沉寂：“小张医生，你怎么看，还有治没？”
小张医生手杵着下巴，又思量一会才开口：“能治，不过我还得请我在省城的师傅过来帮确下诊。毕竟症状发生年头太多，即便手术难度也是很大。”
……啥？还要请省里的大夫？江大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县成的大夫都看不起病，请个省城的过来那得要花多钱。
宋老二也没吱声，心里也在钱上犯愁。
张婆子侧着身，拉着江小池就要往外走：“池儿啊，咱回家吧，奶不看了。还得请省城里的大夫，别说奶一把年纪，就是黄花大闺女也没有那娘娘命啊！”
小张医生看看几人，觉得他有必要解释一下，免得老太太一惊一乍的，耽误看下一个病人时间。
“那个……”
小张医生刚开口，才说了两个字，便被江大武打断：“小张大夫，你看老太太年纪大，还有治眼睛的必要不？”
小张觉得江大武话有点刺耳，医院农村的病人多，江大武说这句话的意图，小张大夫顿时明白七八分。
反问道：“您是老太太儿子？难道您就不希望老太太能够重见光明？”
第一百七十二章 住哪？
…呃？
江大武连忙挥手：“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队长，没别的意思，也是为孩子好，孩子一个人扑腾这么大不容易，”
说完，江大武抱歉的瞅眼江小池：“丫头啊，叔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怕好不容易转来的钱打水漂吗？”
被怼的厉害，江大武吃瘪，忙一边拉待着。
小张医生冲江小池道：“你说，您是监护人，我们医院听取你的意见。”
江小池知道江大武没有恶意，看似斯文又霸道的小张医生顿时让江小池心里升起一股暖流。
江小池点了点头，又把张婆子的症状讲给小张医生听。
钱的事江小池心里有底，若医院不能把手术款都报了，即使钱不够还可以想办法把空间里的金条偷卖一块，最不济空间里还有见不得光的粮食。
总之，人不能被尿憋死，只要有一线希望，江小池都要把张婆子的眼睛治好。
小张医生又详细问了一些细节，张婆子又把一些症状补充讲给小张医生听。
只是省城的大夫啥时来江小池有点头疼，自己来回折腾可以，可张婆子年纪大了，来来回回大半天的路，不知道张婆子的身体能不能吃的消。
关于手术，江小池问东问西，最后才问到钱上。
江小池：“手术费医院能全报吗？”
因为没有钱，江小池问的没有底气。
小张医生笑了笑：“这个……我需要打个报告，报销的金额应该不包括省城医生过来会诊的费用，后续康复的费用应该也不能包括。”
江小池心里有了点底，估计减免也跟城镇职工医疗差不多。但这些对江小池来说已经足够了，剩下的费用江小池觉得自己应该能负担的起。
江小池和小张医生商讨病情，有意无意的身子不由的贴的近些，一旁等候的宋老二心里不由的涌气醋意。
媳妇是他的，谁跟他抢他就跟他拼了。
可人医生一字一板的商讨病情，宋老二一句话都插不进去，一旁急的有些抓狂。
黄银河拿眼扫扫几人，凑到宋老二身边道：“咋的小伙子，这是吃醋了？”
宋老二被看穿心事，满脸通红：“没，屋里人多，热的。”
黄银河嘴角上翘，没有再多问。
小张医生合上做记录的本子：“你们运气好，省里的医生明天就到医院坐诊。明天我给你们挂第一号，如果情况可以，医院会尽快帮你们安排手术。”
江小池吃惊的长大嘴巴：“这么巧啊。”
可说完江小池就觉得有些难办，张婆子岁数大，虽说甜水村离的不远，这样一来，今天似乎就不能回甜水村住了。
可一大家子人晚上住在哪，确实是个难题。
小张大夫看明白江小池表情：“县城有亲戚没，没有可以在中心招待所糊弄一晚上，免得来回折腾，老人家要接受手术，身体可不能太劳累。”
中心招待所？江小池怎么不知道城里还有中心招待所，可这是一个梗，盖玲还在那呢。
“除了中心招待所，县城里还有其他能住宿的地方吗？”
小张医生没有多想，除了宋老二，任谁听了都认为江小池再为钱的事发愁。跟盖玲要是撞对面，那可不光是给盖玲找麻烦，这事要是露了，老宋家的名声也就跟着一起臭了。
宋老二也忙打听：“大车店有吗？我们人多，不怕条件差点，庄稼人在哪都能偎一晚上。”
小张医生知道有大车店这样的地方，但打小家里条件不错，知道乡下老百姓进城不少在那种地方打尖。
可江小池几人有老有小的，大车店人多又杂，有点不放心。
“要不你和你奶带着妹妹住我宿舍，我在同事屋里糊弄一晚上。大车店人多，那那女女的你们有女孩子去住有些不方便。”
江小池没想到小张医生会做出这样的邀请，第一次见面有些突兀。
江小池还没回答，谁知身旁一直没怎么吱声的黄银河讽刺了句：“去大车店不方便，去你员工宿舍就方便？”
黄银河说的是实话：因为，确实不方便。
为啥，小张医生**的女朋友可是个醋坛子，要知道小张医生的床被陌生人睡了，甭管男的还是女的，老的还是少的，肯定天都能折腾塌一块。
“芳芳的工作我去做，他觉悟高，肯定不能在这种事情上钻牛角尖。”
黄银河眼一楞：“那也不成，人家姑娘条件好，你可不能把对象搞黄了。”
原来有女朋友啊，宋老二翻开的醋坛子这才稍稍合起来点。
江小池也觉得不怎么方便，不熟不说，受恩惠多了以后拿啥还啊。
“我手里钱够，晚上我们现在中心招待所糊弄一宿也行。”
江大武吧嗒下没敢点明火的烟嘴：“也成，我和老二晚上回村，明早我们在起早赶过来。”
还要再赶过来？江大武村里的事多，江小池可不好再麻烦：“叔，村里事多。您因为我奶的事队里生产已经耽误一天，再让您耽误工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您和老二回去明儿都不用过来。有黄医生和小张医生帮我做主，您也不用担心，真有什么事我再往村里打电话。
如果小事我自己就做主，若果有大事我再知会叔，让叔给拿主意。”
江大武寻思也是这个理：“那让老二留下，有啥跑腿的活不还得有人支使。”
宋老二点头，他可不想走，把一老俩小就这么扔到城里，搁谁谁能放心。
江小池：“老二不回去可不成，家里活一大堆，鸡也没人喂。再说，明天只是会诊又不是马上做手术，家不要可不行。”
提到“家”字宋老二心里有点美，胸脯不自觉的往后是哪个挺了挺。自己可是正经八倍招上门的女婿，家里没人，自己不在家看着谁看着。
别的不说，院子里的鸡还有下屋里的粮，知道家里没人不得有人惦记啊。
宋老二：“那你们晚上再吃点好的，我明天再上山看看，打点野味顺便再给奶补补。”
宋老二话没说全，心想馋丫头怎么不见长肉呢，这回打到野味说什么不能再卖了。反正现在手里头宽裕，也该吃点好的让家里人都长点肉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泥腿子
黄银河向来不喜欢农村人身上这股穷酸气，可不知怎么了，怎么瞧江小池都对自己心。
反正自己家大，一个哥哥整日下乡，就剩她和妈妈两人，空余的房间空着也是空着。就算哥哥回来，江小池看着就本分，领回家住一晚谁也不能说什么。
黄银河想了想才开了口：“也别去中心招待所了，到我家混弄一晚上吧。”
黄银河这么说，江小池有些始料不及：“别！别！别！黄医生人好，我们已经够受恩惠，怎么还能打扰到家里。”
江小池话说的短，说的也是大实话。怎么进城遇到的全是好人，住院费帮减免已经够撞大运的了，怎么还能去人家里打扰，蹬鼻子上脸了不是。
黄银河嗤笑：“这有啥，我家就我和我妈两人，我哥长年不着家。我妈在家无聊的很，去了就当陪我妈说说话。空房间有都是，大不了给你们打个地铺你们也不能介意，就当给我们家踩踩人气。”
可这也不是上门打扰的理由。
江小池为难，张婆子也觉得不好意思。黄银河见自己盛情邀请要被拒，脸上表情显得也有些不自然。
江小池：“那个……那个……”
江小池开口，才说了两个字，就被宋老二打断：“黄医生，您人真好，他们娘几个要是真住招待所我还有点不放心。能在你那住一晚上，我回家心也踏实。”
一句话，宋老二就给拍板了。
江小池恨铁不成钢的瞪眼宋老二，宋老二急给江小池使眼色，嘴里口型摆出“盖玲”二字。
江小池顿悟，要真是去招待所，撞上盖玲就不好说了。即使没撞见，哪天漏了口风，知道自己和盖玲一同住过招待所，身上肯定也得惹一身骚。
江小池有些为难：“那……就打扰一晚上？”
黄银河这才满意道：“那成！现在时间早，你先领你奶城里逛逛，一会头五点下班过来找我。”
江小池点头，确实来一回不容易，国营饭店的烧麦还没带张婆子吃呢。
想到这，江小池又把挎着的鸡蛋篮子塞进黄银河怀里。
黄银河吓一跳：“咱不说好，只留小葱不留鸡蛋。”
江小池笑笑：“这回鸡蛋是给你家大姨的见面礼，礼虽说轻点，但咱农村人有讲究，走亲戚串门可不能手空。黄医生这回要是不要，那就瞧不上我们乡下的东西了。”
黄银河被说的不好意思：“瞧这孩子说的，那鸡蛋我收了，以后就不许跟我这么见外。”
黄银河说这句话，感觉身上都有些起鸡皮疙瘩。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不见外，还套近乎跟人说这话，还把陌生人直接往家领，自己高冷的气质跑哪去了。
小张医生打趣：“还头一次见黄姐对人这么热情，我这要说出去，同事肯定说我说的是笑话。”
“哪有你这么多嘴！”
外面还有患者等着，几人打趣几句也不好再说闲话。江小池几人定好时间，辞了黄银河这才往医院外走。
出医院第一件事，宋老二就急着拉江小池去农村信用社。别的不为，就为江小池身上还揣着三百块钱巨款，不存起来，宋老二晚上睡觉心里都不踏实。
有空间加持，江小池都忘了把钱存进银行的必要性了。虽说取用有点麻烦，但宋老二和江大武在旁看着呢，江小池忍着痛，才把刚捂热乎的钱换成一张活期的存折票子。
江小池原本想拉着江大武一起去吃烧麦，但村里事多，江大武放心不下，江小池托付水泥的事还没有办，执意不肯。
宋老二寻思身上还有早上饭店老李给的馒头，商量好后天送菜再去和江小池会和，便一同和江大武找水泥的路子，然后再往村里赶。
早上吃的葱油饼，半道张婆子肚子又垫了个鸡蛋，肚子还不是特别饿，觉得这个点就吃饭未免有些遭禁东西。
江小池肚子也不是十分饿，想着进城一回，也不能就光领张婆子吃顿饭。日后手术恢复不知还得用多长时间，现在得空，即使张婆子眼睛看不见，在马路上走走让张婆子听听车水马龙的声，也不枉进城一回。
虽然只来城里几回，不是特别熟悉，但七拐八拐，保证不走丢还是没问题。
几人转悠转悠，又来到上次和宋老二和大顺子买东西的代销点。
江小塘远远的望着代销点，眼睛就有些发亮。
现在天气越来越好，苍蝇之类的还没有下来，代销点开着门，门上又没有挂着帘子，店里商品在街上就一览无遗。
江小塘盯盯看了几眼，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江小池看在眼里：“走，姐给你买糖去。”
江小池嘴里说着不用，但还是被江小池拉着走进店。
张婆子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好过，进城不说，看病医生还说不用花钱，天底下的好事都被她一个人占了。这福气不用说，那都是自己孙女丫头带来的，自己熬一辈子，终于熬出点头。
张婆子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手绢包成的小包道：“池儿啊，不用你掏钱，你给奶的钱奶都带着呢，一会奶就给你们买糖吃，咱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祖孙几个笑的欢，江小塘乐的蹦着就往代销点走。
既然张婆子说请客，江小池也一点不客气，指着装糖果的匣子，什么汽水糖、酒心糖，外大白兔奶糖各抓了一大把。
张婆子嘴里含着糖跟含着蜜一样，想着热心肠的黄银河问道：“池儿啊，那个黄医生多大年纪啊？也没问家里有小孩不，要不咱再买点，晚上带过去啊？”
江小池眼圈一转，多大不是道，但肯定不小了。
“奶，你糊涂啦，黄医生不说家里就她和妈妈哥哥住，也没提别的人啊。”
“呦！就听村里人说，城里的大姑娘大小子不着急结婚，这么好的人和条件就这么单着可不行。”
江小池觉得张婆子瞎操心：“奶，反正你手里也没有合适的小伙子给人介绍，咱还是合计咱自己的事吧。”
张婆子不解：“咱自己啥事啊？”
“咱自己啥事？人黄医生是医生，城里人肯定爱干净，咱乡下泥腿子好意思就这么往人家里住啊！
第一百七十四章 的确良衣服
庄户人朴实，虽然天气渐热，江小池和张婆子包括江小塘在内都穿的灰蓝布衣裳，极具年代色彩。
一件衣服穿四季，庄户人在穿的方面一直没什么讲究。
张婆子爱干净，衣服上虽说都摞着补丁，但干净整洁，给人看上去特别干净清爽，给人第一感觉就是干活利索的人。
江小池口中说着城里人爱干净也是个由头，她早就相中花在货架子上几件印着小碎花的女童汗衫。
的确良的面料，在现代说不上是好面料，但较之笨重的土布，在时下这个贫穷的年代，确实风光一阵子。
按照江小池以往的审美，几件小花衣服也没啥稀罕的。可整个县城代销点只此一家，你不买这家还真没别的地方去买。想到这，江小池只得就将就着选一件吧。
可看惯了粗土布，冷不丁的看见这些颜色鲜艳的色彩，江小池着实有些迈不动步，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指着一件粉色的碎花上衣：“同志，麻烦这件衣服拿过来我们看看。”
营业员冷哼一声，愣是装没听见没搭理人。
不得已，江小池又重复一遍，营业员不得已这才把身后架子上的衣服取下来给江小池看看。
接过这一件，江小池又指了指一件大红色上衣：“这件也拿过来让我瞧瞧。”
江小池一阵丢人现眼，旁边营业员难免小声开始嘀咕。江小池懒得理他们，东摸摸西碰碰，也不用人介绍拿过衣服开始往江小塘身上比量。
江小塘比量着衣服，幸福的跟朵花一样。长这么大，江小塘还没穿过一件新衣服。
张婆子看不见：“小塘啊，怎么样，衣服好看吗？”
江小塘面上笑容紧了紧：“奶，我不要新衣服，还是让姐给自己买一件吧。”
江小塘配这件衣服真心好看，江小池稀罕的有些不舍得挪开眼睛。“姐下回再来买，这回先给你买一件。”今天代销点的几个营业员江小池没有见过，不是上次过来买货遇见的几个，没有大顺子在旁边撑场子，江小池感觉自己做上帝的待遇明显不同。
营业员鄙视的看眼江小池：“不买，衣服不许往身上试。”
江小池没有理会，心头喜悦被着不合时宜的话立马一扫而过：“试合适了就买。”
营业员急道：“我说你这个老乡，你兜里有钱吗，好意思在这比量说试好就买？”
张婆子手绢里包着的钱大家伙可都看到了，花花的几张一块钱的票子，连张五元的都没有，说她们呢能掏钱买衣服，说出大花也没人信。
营业员的态度让人生气，要不是江小池真要给江小塘买衣服，肯定拉上人就走。
江小池强压着火爆脾气，指着粉红色碎花上衣道：“这件麻烦帮我找大一号的。”
其实，江小池手拿这件，江小塘穿着大小是刚刚好的。
营业员满脸不高兴：“我说，说你是土豹子啊，明明大小合适，你是不是不想买，在这存心折腾人呐。”
江小塘胆怯：“姐，我不要新衣服，我们还是走吧。”
狗眼看人低，张婆子听营业员这话，面子上也有点过意不去：“同志，请问这件衣服多少钱啊？我们买。”
营业员：“多钱？我们这的衣服是你们说买就能买的吗？衣服票你们有吗？在我们光用钱可什么也买不到。”
票证是城乡差别中最具实质的内容之一。在这个年代，票证是城市居民的一种特权，农村人口是不能享受这一待遇的
江小池没有理会，从兜里掏出一把花花绿绿的票子。什么布票、粮油票、棉花票、汗衫票、背心票、布鞋票，甚至里面还有两张一分钱的邮票。
营业员不想闭嘴：“你们打哪来的这么些票啊，投机倒把来的吧。”
江小池有点无语，票打哪来的，肯定是大顺子给的。
大顺子城里亲戚多，各种票用不完的用，怕江小池进城买东西不方便，也不管什么票，随便抓来一把就塞给江小池。
江小池对票也没什么概念，反正揣兜里也不占地方，索性都揣了过来。
江小池听这话，不高兴的开口：“同志，东西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说。凭什么我们乡下人过来买点东西，你就说我们手里的票子是投机倒把过来的。
本着礼貌待客为人民服务的精神，你按城乡区别对待顾客，单凭这一点我就可以写封检举信举报你。
倒时候你倒是看看，究竟是我投机倒把的罪名能坐实，还是你不尊重工农兵的罪名能坐实？”
这年头公家单位的员工牛气：“你到底是不是来捣乱的，不想买就不买，拿句话吓唬谁呢。”
营业员也是欺软怕硬的，见江小池这么说，也不敢太较真。如果真被客人投诉，自己的位置可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盯着。
江小池没有表情：“我们来买衣服，想给我妹妹打扮的漂亮一点。这两件衣服颜色太艳，不适合我们农村人打扮，麻烦这位同志再帮我把最上面蓝色的上衣取下来看看。”
营业员不情愿的拿着挑杆，把货架子上最上面的蓝色的确良汗衫取了下来。“我看你到时候拿不出来钱，让人看不看笑话。”
江小池从兜里又拿出厚厚的一摞钱，看着就有二十几块：“看好了我们就买。”
营业员立马把嘴闭住，要知道现在城镇工资一个月也就二三十块，一个小孩子兜里能一下掏出这些的说明人家还是有钱的。
张婆子岁数大，知道江小池有些沉不住气，扯了扯江小池衣袖道：“池儿啊，奶看不见，小塘穿哪件好看你给拿主意。”
江小池打量着几件衣服，脸上一阵犹豫不决：“要不给小塘买身绿色的小军装吧，回头在村里穿更洋气。”
说是军装，其实就是军绿颜色的衣服。
说着江小池把手里的衣服都递给营业员，指着架子上的一套军装道：“麻烦同志，再把那套衣服取下来让我们看看。”
营业员嘴要气歪：“那件孩子穿大。”
第一百七十五章 馊了
江小池面色平静：“我们乡下人，穿衣服不讲究，好不容易买件新衣服，买大点正好能多穿几年。”
营业员哑口，这年头别说是乡下，就是城里，买衣服也愿意给孩子买大的。别说是多穿几年，就是再有孩子捡着穿也方便。
营业员越是生气，江小池觉得自己心情越愉快。
等营业员真把绿色的军装递到江小池面前，江小池故作为难的在江小塘身上比量下：“呦！还别说，人家营业员同志的话还真有道理，这衣服确实有些大。大布衫子穿身上还真没有小碎花的那件好看。”
江小池来回比量，江小塘表情也不别扭了，即便营业员再甩脸子似乎也不怕，怎么都感觉城里的营业员被江小池牵着鼻子走。
自己要是怂了，怎么给自己姐长脸。想到这，江小塘指着货架中间挂着的白汗衫道：“姐，我想试试那件。”
营业员有点头炸，刚想发作，一个领导模样的男子进来，到嘴边的不情愿又生生咽了回去，麻溜的又把白色的那件取下来。
花花绿绿的票子摆在柜台上，江小池面前又摆着一大堆衣服。其余两个卖呆的营业员见男子又一阵小声嘀咕，声音再小也传进江小池耳里，把营业员狗眼看人低被一个农村丫头打脸事从头到尾讲给领导听。
自己的犊子还得自己护着，领导带着微笑走到江小池面前客气道：“这位小同志，你还看上哪件衣服尽管说，现在顾客不多，你们尽管慢慢试。”
江小池没有得寸进尺：“不试了，就把这件小碎花的帮我们包起来，还是觉得我妹妹穿这件最好看。”
营业员一看江小池指的竟是第一件看的衣服，气的眼珠子都要气出来。碍着领导在场不得发作，气鼓鼓的拿纸帮江小池把衣服包好。
想着去黄银河家虽只住一晚，毛巾牙杯也不好全用人家的。反正张婆子住院也都能用的上，江小池又大大方方的买了牙膏、牙刷、毛巾，最后还买了一块香皂。
江小池随手把钱递给江小塘，让江小塘数。
营业员不禁又露出鄙夷的目光，言外之意：屁大点的孩子，认识字认识钱吗？
江小塘接过钱和各种票，认真的把钱捋好，又把票分了类，这才把应该付的钱和票递给营业员。
营业员讥讽来了句：“呦！看不出来，你这小姑娘还真认识啊。”
江小池全当把这句话当做好话，谁知营业员又来了句：“看着花色记得吧，想着你这么大的小姑娘又农村出来的，也不可能认识几个字。”
没办法了，江小池觉得有必要还得给这个营业员上上一课。
“同志，我乡下人买回东西犹豫，还得麻烦你把那件红色的汗衫拿过来让我们看看。”
营业员顿时苦脸，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嘴欠呐，瘟神都要走了又被自己招回来。
柜台里其余营业员知道江小池这态度，肯定又要折腾一番。忽想起什么，忙过来帮圆场道：“我想起来了，是上回跟大顺子一起过来的小姑娘。”
江小池见人客气的提起大顺子，身板不自觉的又往上挺了挺。
“我们这位同事新来的，工作经验不丰富。你还想看哪件，我过来帮你选选。”
江小池见好就收：“不了，我看还是这件我妹妹穿着好看。”
“那还看看别的东西不，好不容易来一回城里，把该置办的东西都置办回去。”
江小池端着架：“不了，这几天有事正好住亲戚家，等我想好用什么再过来。”
“呀！城里有亲戚啊，那敢情好啊。你家亲戚住哪啊，在哪工作啊，离这近不啊？”
得！江小池脑瓜人又有点疼，怎么城里人比乡下婆娘还碎嘴子爱打听呢。
江小池扫了眼柜台：“糕点什么的，再帮我称二斤，走亲戚空手进门也不好。”
二斤？农村人走亲戚拎二斤槽子糕进门那也是阔绰了。
被怼的营业员立马知趣的给江小池称了二斤槽子糕，用两张油纸包成两个小包。
江小池拎在手里掂了掂，虽说还是少点，但自己农村人穷苦人设，拿这些东西进门也就过的去了。
天气热，折腾半天，粗布的衣服穿在身上，江小池总觉得身上有股汗味。
江小塘会意的也闻了闻，衣服穿的厚，刚出点汗人就馊了。
这回江小池是真有点不好意思，问道：“请问，附近有澡堂子吗？”
态度好的营业员立马客气道：“马路到头左拐胡同里，就有个人民浴池。大澡堂子水好，这个点正好没人，你们可以在里面多泡泡。”
也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再买，江小池道了谢，领着张婆子和江小塘就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江小池耳根一动，就听到身后一声轻“呸”声。江小池立马脚步一顿又继续往外走，都能感觉到身后营业员汗毛立起来的声音。
“小塘饿没啊，饿了我们就现去国营饭店吃烧麦，没饿我们就先去泡澡。”
身后营业员听着表情有点不自然：多大家业啊，还敢去国营饭店吃烧麦！
江小塘兴奋：“不饿！吃烧麦不着急，我还没去过澡堂子呢。”
“那我们先吃两块两块槽子糕垫垫肚子。”江小池说着又折回代销点。
店里营业员有些看傻了：“小……小同志，你还用点啥？”
江小池装作没听见他们几个背后议论，指着槽子糕道：“再给我称一斤？”
即便江小池是故意难为，营业员也不好再说啥。再说这一天估计不用干别的，估计都得白折腾腿。
营业员装着槽子糕，生怕江小池又改主意，江小池看着她表情的样子解气的很。
江小池不吭声，接过槽子糕付了钱转身就走。只听见身手一声长气舒展，江小池差点笑出声来。
几人边走边吃，不一会一斤槽子糕就下了肚。
要不是考虑一会还要去吃烧麦，江小池买个二三斤都有可能，可肚子还得留着，想吃槽子糕明天可以再过来买。
张婆子回味嘴里的甜味，好奇的问江小池道：“池儿啊，就听村里人说城里有澡堂子，澡堂子里都啥样啊，回头别再闹笑话。”
第一百七十六章 洗澡
江小池也一脸兴奋：“澡堂子还能闹出啥笑话，进去脱光就洗呗。”
张婆子立马脸一僵：“啥玩仍？脱光了洗？那是一人一个屋洗，还是都在一个池子里洗啊？”
江小池想笑：“奶！一人一屋那得花多钱，反正你眼神不好，到时候你就闭眼睛洗得了。”
张婆子扭头就往回走：“羞死人了，你愿意去你去，我还是回家泡大盆子。”
说完张婆子不由得一旁嘟囔：“有伤风化，要不得脸喽。”
江小塘扑闪着大眼睛：“姐，咱都得脱光了洗？多难为情呀！”
江小池一脸坏笑：“洗！有啥不洗的，都是女人还能长两个样？城里人都脱光了去澡堂子洗，你见谁不好意思？一会你要不好意思，回头人家还得笑话你。
洗干净，咱再把新衣服换上，一会咱去黄医生家也不能让人嫌忽我们庄户人家埋汰不是？”
江小塘脸上挂着笑，整张白皙的脸都跟着灵动起来。
“姐不穿新衣服都没有人敢瞧不起姐，我以后就像姐学，长大也护着奶和姐，说什么也不让人欺负。”
江小池觉得话好笑，屁大点孩子说起话来总待着深度，一看就知道没有什么快乐的童年。
果然走进不拐个弯，就看见一个挂着“人民浴池”几个大字的房子。
开间不大，小县城有个浴池江小池已经很满足，也没奢望里面条件能有多好。
门口问了价，一人一毛，江小池觉得这个价钱很合理。
带了毛巾和香皂，江小池又问门口售票处买了澡巾。
重生这么长时间，虽然经常在空间泡澡，但就缺澡巾和互相戳后背的。
农村没有澡巾，家家户户搓澡用的都是丝瓜。丝瓜虽说天然，但丝瓜筋的缺点就是新的时候太硬，等永旧的时候又太软，不软不硬的时间有太短，炫耀不停的换，好在家家户户都有，用起来还不算折手。
想想澡巾用力在身上来回搓洗，江小池觉得自己这后背都立马痒痒的生生虫子。
卖票的是个中年妇女，估计因为是国营职工又长期坐着的缘故，生的一身腱子肉。
正是没人的点，被江小池几个打扰好梦，一脸嫌弃。
眼皮都没抬：“男的左边，女的右边，鞋不可以放衣服柜子里，柜门钥匙收好，丢了按价赔偿。
浪费用水可耻，节约用水光荣。不用水的时候记得把水龙头关上，不许浪费水啊！”
机械的嘟囔几句，估计谁来都是一套说辞。
话说的生硬，但江小池就愿听节约用水这几个字。没办法，谁让自己前世是水属性的呢。
江小池点头应道：“节约用水是我们每个公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售票员听江小池这么说，这才把眼皮向上扬了扬：“恩！是个明白事理的，就是嘴贫了点。节约用水还是要看个人事迹行动。”
江小池点头笑了笑，不敢再搭话。再贫，没准一会政治课都能给你上上。
江小池接过钥匙和拖鞋就要往里走，就听身后售票员不放心的来了句：“里面地滑，老人小孩都要扶好，磕了碰了概不负责！”
江小池眼角听的直抽抽，怕她乌鸦嘴，忙小声“呸”了几口吐沫。
进了澡堂，跟江小池想象的一样，寥寥的几个水龙头，十个左右的样子，中间有水泥砌的墙隔着。澡堂中间有个不大的热水池，不大不小，估计十几二十个同时进去泡泡也没什么大问题。
江小池天生对水敏感，整个县城的用水都是从山里大伙房水库引来的，浴池里的水也不例外。
水库得天独厚，地里环境好不说，富含丰富的矿物质，一点也不必温泉的功效差。江小池顿时觉得自己进来来对了。
因为不是洗澡点，只有两个中年妇女，一胖一瘦在热水池里泡着。见江小池几个乡下人打扮，嘴角又露出几分嫌弃。
城里人瞧不起乡下人的事实，江小池似乎已经免疫。自己以后发家路上风光着呢，跟他们计较这么多做啥。
张婆子拘谨，手里摆弄着扣子，衣服就是脱不下来。
慢慢吞吞的样子，江小池看着都有些着急。
张婆子保守一辈子，夏天村里妇女一起去河沟里洗澡都没跟一起去过，除了自己的身、子，别人的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江小池心里一阵庆幸：幸亏张婆子眼神不好，若看着别人赤、条条的站在自己面前，闷头跑出去都有可能。
张婆子感慨：“池儿啊，还是乡下好啊，城里怎么哪哪都需要钱呐？”
江小池：“城里人能挣，哪像我们一年到头见不到几个钱？回头等我挣了钱，咱也城里找处房子，也让你在城里享享福？”
张婆子：“享啥福？洗个澡都得让人卖呆。”
江小池噗呲一笑：“奶你这是觉得自己眼神不好，光自己让别人看了，看不到别人亏了不成？”
热水池子里的胖妇女接话道：“老太太，第一次来澡堂子吧，女人都长一个样，没啥瞅的。一会下水也泡泡，在家你可舍不得烧这么些水。”
张婆子点头，是这个理。
张婆子走了大半天一直没有歇脚，江小池把张婆子搀道热水池里，这才带着江小塘去喷头下面洗头发。
胖瘦两个中年妇女，见张婆子下了热水池，嘴里小声嘟囔句“有味”，忙躲瘟疫似的躲开。
江小池觉得自己出门忘看黄历了，怎么今天出门撞见的都是这种人。
边帮江小塘洗头，肚子里的坏事就往外冒：“小塘啊，头上的虱子还有没啊？好不容易在浴池洗回澡，咱这头可得把虱子都洗下去啊。”
胖瘦两中年妇女听得皱眉，忙把装洗漱用品的框子挪到离江小池较远的水龙头下面。
胖妇女小声“呸”了声：“真晦气！”
江小塘没反应过来：“姐，我头发上没虱子啊？”
江小池故意翻了翻江小塘头皮道：“怎么没有，你瞅这不就有一只。”
江小塘急的要哭：“姐，虱子哪呢，多不啊？”
江小塘越发使坏：“冲水里了吧！”
第一百七十七章 生虱子
张婆子听得皱眉：“都怪我，也没注意小塘头上生没生虱子。”说完职责的拍下大腿：“唉！这么大的事，怎么就没看住呢？”
江小塘眼泪汪汪的看了看装衣服的柜子：“姐，头上都有了，衣服上能不能有啊？回村里若是让人知道我生了虱子，恐怕上学老师就该嫌弃我了。”
江小池故作紧张的瞅眼衣柜：“可真不好说，一会穿衣服的时候姐给你抓抓。”
“姐，你说我这是咋生的虱子啊？”
“没准是从别人身上爬来的，虱子这玩仍爬的厉害。”
胖瘦两中年妇女顿时脸黑：服务员工作不走心，柜门钥匙是挨着号发的。
江小池装又模作样的看了看江小塘头发，用手在胳膊肘上搓出块泥道：“不就几只虱子，去几层皮就好了，一会等我逮着他们我就用牙缝把它们都咬死。”
胖妇女再也忍不住，说话的声音忍不住发大：“晦气到家了，洗个澡还能跟你们这些乡下佬撞一起。”
说着顾不得再洗，收拾好筐子就往外走。
瘦妇女白了江小池一眼：“可不！真恶心，你怎么不炒盘吃了。”
江小池没皮没脸来了句：“也是个主意，不过炒费油，我们庄户人还是比较喜欢蒸着吃。。”
要不是头发沾了水比较沉，若是干的江小池觉得胖瘦妇女身上的毛都能炸开。
江小池不忘继续添堵：“一毛钱咱可别花遭禁了，不秃噜下几层皮下去，今天咱可不能出去。”
胖瘦妇女忍不住，取出衣服使劲抖了抖，这才甩着胳膊结伴出去。
望着胖瘦妇女搞笑的背影，江小塘这才反应过来。虽屋里没人，还是怕被人听见，小声跟江小池道：“姐，我哪有虱子，你唬我的吧？”
江小池再也忍不住，“噗呲”一下笑出声。
张婆子头一次见江小池这么顽皮，有些不相信刚才的话是从自己孙女丫头嘴里说出来的。
“池儿啊，下回可不许这样，人家也是花钱进来的。”
江小池笑的肚子疼：“谁让她们嫌弃我们乡下人不干净，我们乡下人怎么啦，哪点比她们差？有本事嫌弃我们，不要吃我们种的粮食啊？
再说，往上数三代，谁不是从庄家地里爬出来的，还指不定谁笑话谁呢？有这替人操心的功夫，还不如想想自己怎么把这一毛钱洗回本呢。”
张婆子埋怨几句，也觉得是这个理：咱也是花钱进来的，不秃噜几层皮还真不能洗回本。
江小塘满脑子里现在都是钱：买衣服花了多钱，买槽子糕又花了多钱，包括洗澡……自己以后要挣多钱，才能把这钱还上？
江小塘淋着热水感慨：“姐，你说城里人怎么这么不会过，家里弄盆水就洗呗，还出来花这冤枉钱。”
张婆子：“可不，烧点水就收一毛钱，大坑里的水也不是他家的。”
江小池解释：“这有啥，就算水和柴不花钱，人家提供热水也是需要用人工。奶，洗澡花钱你都舍不得，回头喝口凉水再让你掏钱，你岂不是要让自己渴死？”
江小塘和张婆子都没有接话，江小池一看两人表情就知道：宁愿被渴死，她们都不愿掏钱去买水。
几人泡了一个多小时，连搓再洗，别说是几层皮，再洗下去估计身上都不能留皮。
江小池和江小塘换搓后背，江小池觉得自己美的都有些脱胎换骨。
帮江小塘还上洗衣服，几人才从浴池出来。张婆子洗的过猛，脸色发白，竟有点体力不支。
江小池有点后怕，辛亏出来的早，张婆子若晕在堂子里自己可就罪过了。
江小塘急的要哭：“姐，奶这是怎么的啦？”
张婆子安慰：“啥事没有，岁数大不禁折腾了，坐下歇会就好了。”
江小池晃了晃早就见空的水壶，吩咐江小塘道：“奶应该是晕堂子了，你在这守着奶，我去前面要点水喝。”
江小塘点头，江小塘拐个弯见四周没人，便一头钻进空间。
把水壶灌满，又从黄瓜架子上摘了三条黄瓜，这才从空间出来。
见了风，张婆子又喝了几口灵泉水，发白的嘴唇这才恢复点血色。
江小池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又把空间里的黄瓜分给江小塘和张婆子：“前面那户人家好，给了我水，又给了我几个小黄瓜。”
握着黄瓜，张婆子有点不敢相信：“别说，城里还真有好人，不嫌弃咱乡下人还给咱新鲜玩仍。”
张婆子说着，把小瓜黄贴近嘴边咬了一口。黄瓜翠绿，轻轻一咬一阵清香扑鼻。
张婆子不禁又感叹：“没想到城里人种的黄瓜味道这么好，我们乡下人都种不出这味道？”
江小池感慨：这可是空间灵泉灌溉出来的超级绿绿绿色食品，天上地下都找不出几份。
张婆子吃了两口黄瓜菜才回过神：“这才几月啊，还没到黄瓜下来的季节，城里人的黄瓜是怎么种出来的啊？”
江小池不以为意：“奶，这算啥，我们园子里的黄瓜茄子也要下来了。不信你问小塘，没准回家我们就能吃到了呢。”
张婆子不信：“诓我老太太，你欺负我眼睛看不见是不？你奶我种了一辈子地，庄户人家几月下黄瓜我还不知道。”
江小塘想了想，肯定的点点头：“奶，我们出来前，院子里的黄瓜和茄子好像是打蛋了。”
江小池不忘补了句：“可能是今年年头好，园子里的菜才长的好。”
想想前阵子下的那场雨，张婆子毫不怀疑的点了点头：“没准是那场雨下的好。”自己解释完，也不再怀疑。
张婆子缓过乏，江小池又搀着张婆子往国营饭店走。烧麦还没让张婆子吃进肚呢，江小池觉得进一回城，不吃顿烧麦怎么也不完美。
一听真要去国营饭店吃饭，这回张婆子说什么也不答应。“池儿啊，挣了钱也不带这么胡花的，省在囤尖不省在囤尾的理你忘啦？”
提到钱江小池满脸不在意：“奶，孙女我不是挣钱了吗？你要是爱吃，咱都可以天天过来吃。”
张婆子急眼：“我打你个翅膀硬，我打你个不会过日子！”
……
第一百七十八章 菜打哪来的？
“咣咣咣”三拳，实打实凿在江小池后背上。
……呃？江小池想哭张婆子打人也挺疼。
“奶，疼！”即便疼，江小池忍着也没有动，这种亲人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张婆子口中继续埋怨，手下的力度却减轻不少。
张婆子：“池儿啊，你忘了之前咱们还饿肚子时候的事啊？别说钱，就是肚里有口吃的都难，这有钱了怎么能这么遭禁呢？换成苞米面得够咱吃多少顿啊？”
提到忆苦思甜，张婆子脸色有点不好看，一抹眼泪从眼角淌了出来。。
江小池哄道：“奶，孙女以后还能挣钱，肯定能让奶过上好日子。”
张婆子抹了抹眼泪：“能不能挣钱，这钱也不能花遭禁。再说，你那挖井的钱还都不光是自己个的，都是拿力气换的辛苦钱。就这么一口一口的吃进去，奶可舍不得。”
江小池没办法说出自己还有金条和粮食的事，要知道光一根金条就够她们快乐的生活半辈子。可当下金条还转不了明路，江小池心情比较复杂。
算了，以后带张婆子吃好吃的机会有都是，不在乎这一朝半夕。
江小池笑呵呵的回道：“那成，今天咱就不去国营饭店。等以后我再挣到大钱的，到时候我再领奶去更好的地方吃。”
张婆子破涕微笑：“我打你个小兔崽子，一天天的就知道吃。”这回扬起的拳头像棉花似的点在后背上，江小池觉得舒服极了。
想着嘴里还留着的黄瓜的味道，张婆子回味无穷：“肉不肉的奶不想，庄户人还是得意园子里那口。就不知道城里人是怎么种的菜，一样的时令，人家园子里的黄瓜怎么就下来这么早呢？”
江小池突然想到些什么，笑眯眯的盯着槽子糕一阵坏笑。
“姐，你又咋的啦？”江小塘知道江小池这个表情出现，心里肯定再画什么道道。
还愁空间里的小黄瓜小茄子走不了明路……想到这，江小池一把拎起两包槽子糕，笑呵呵的本巷口走去。“等着啊，我一会就回来。”
江小塘有点急：“姐，我陪你一起去？”
“你陪着奶，我一会就回来。”
张婆子看不见：“小塘，你姐干啥去了。”
江小塘摇了摇头，但又很认真的来了句：“奶，我姐乐的嘴丫子都咧开了，肯定又想到什么鬼点子了。”
？？？
张婆子这才放下心，最近孙女丫头的鬼点子是有点多。
江小池刚拐到巷口又一头钻进空间。
钻空到空间直奔黄瓜架，一根没剩全都摘到筐里。江小池一阵忙活，空间里的小鸡被惊得咯咯咯乱叫。
看着好吃懒惰的小鸡又肥了不少，江小池嘴里飘过一阵诱人的烧鸡味。
江小池忙活的欢，总感觉菜地有点乱，原本整齐的菜叶子上不是多了小洞洞，就是被啃得破败不堪。
空间里的菜不可能生虫子啊！
江小池下意识的看了看鸡窝，小鸡一个个老实的在窝里趴着一个不少，难道空间里还有什么未知生物？
想到这，江小池抖了抖身上立起的汗毛：空间里的未知生物？太生猛了自己可降不住啊！
可看看散乱的菜叶，安然无恙的小鸡：食草的，估计也不能太难搞。
懒得操心这些，摘完黄瓜，江小池又顺手又把茄子摘下来好几个，翠绿的茄子油亮油亮的，江小池早就惦记让张婆子尝尝鲜呢。
槽子糕当下是好东西，但江小池有点买后悔了，对于庄户人来说怎么也赶不上一篮子菜实在。
江小池拿起纸笔：留给小谁的的小谁谁。把纸条放在槽子糕上，江小池这才拎着篮子出了空间。
耳旁顿时老胡感激涕零的声音：“小池池，就知道你心里挂着我……”
江小池忙打断道：“仅此一回，地主家也没什么余粮。”江小池心里惦记张婆子，没有心情跟老胡打哈哈。
老胡欠欠的又来了句：“池儿啊，兔子我给你抓好了，雪白白的一窝。”
意外惊喜：“真的？啥时候给我送来呀？”
谁知老胡欠噔的又来了句：“给你放空间了啊，估计自己打洞玩去了吧。”
江小池气的牙根直痒痒，怪不得园子里的菜被祸祸的不像样，原来是老胡这厮搞的鬼。
可张婆子和江小塘还在等着呢，即便江小池再心急也只得耐心的等到晚上。
即便再能盗洞，空间就那么大，还收拾不了几个白毛精？
见江小池挎着满满一筐菜从巷子里出来，江小塘兴奋的嘴巴张的溜圆。
“奶，我就说我姐有的事法子，这回我们可赚了。”
江小池觉得好笑，谁刚刚还说自己是鬼点子的，怎么一转身贬义词瞬间华丽的变成褒义词了？当自己耳朵不好使啊！
江小塘兴奋：“姐，东西都打哪来的啊？”
张婆子好奇的往筐里摸了一把，带刺的黄瓜和圆不溜丢的茄子吓得张婆子立马把手收了回来：“池儿，你背着人家主人，把人家院子里的菜罢园啦？”
是啊，打哪来的，江小塘心里也好奇呢。但江小塘知道自己这个姐姐有本事，这筐里的菜来路肯定正。
江小池满脸喜色：“偷？我才干不出那事，是我拿槽子糕跟主人换的？”
“啥？”毕竟槽子糕花了好几块钱，都换了菜张婆子可有点心疼。
“奶，你觉得我换的亏？”
江小池这么一问，张婆子才细细琢磨下：不亏，槽子糕一年四季有，可青菜可不是长四季啊。
想到这，张婆子才不觉得心疼槽子糕。“池儿啊，你说换，人家就跟你换呐？咱的槽子糕虽不便宜，可现在的青菜也精贵啊？”
江小池开始胡诌：“奶，你放心。人家也就老太太一人，园子里的菜也吃不完的吃。现在投机倒把抓的严，人老太太也不想光便宜周围邻居。老太太牙口不好，正好我拿的槽子糕，我都没废话，老太太就摘了这些菜给我。”
江小塘探着脖子往巷口望了望：“姐，你说的是哪家啊，也没见都有多大院啊，园子里的菜怎长得这么好呢？”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这回吃烧麦
远远望去，一排排的全是连城排的趟房，院子里有空地也都被搭的窝棚挤满了地方。
江小池心虚的轻轻嗓：“最……最里面的那家，在这看不见。”
江小池知道江小塘这丫头不好唬，忙扯着张婆子就往街上走。
张婆子被扯得晕：“这丫头，急叨叨的，你这是要带我去哪，我这骨头都要被你扯散了。”
江小池：“去国营饭店。”
“啥？”张婆子立马顿住脚，江小池用力扯了几下居然没扯动。
江小池心里一阵感叹：就冲张婆子这底盘，再活个几十年估计没问题。
怕张婆子脸酸，江小池急忙解释：“筐里的菜稀罕着呢，一半送给黄医生，一半咱都卖国营饭店去，正好能换顿烧麦吃。”
张婆子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啥？就这些菜就能换顿烧麦？”
即使张婆子看不见，江小池也肯定的点了点头：“嗯！菜下来的早值钱。这是卖饭店，要是自己辛苦点蹲个点，肯定卖的价钱还会更高。”
张婆子还是有点想不明白，菜再贵也是菜，肯定不能跟肉比啊。
江小池：“奶。这回你没有理由不去了吧？这可是我拿槽子糕换的。非但能换钱，拿到黄医生家，既让人感觉我们不破费又非常的有面子。”
自己孙女丫头有本事，这回张婆子可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心里这样想的，嘴里又不忘嘟囔几句：“下回再挣钱咱可的攒着点，就吃一回，回回挣钱吃烧麦谁吃的起啊。”
“行！谁愿意回回吃烧麦，等再挣钱，咱家里包顿饺子。”
“你个馋丫头！”张婆子爱惜的又在江小池后背锤了两下。
江小池心里美：得劲！
“姐，那你没顺口问问，人家园子里的菜怎么就下来这么早呢？”
江小池头皮一紧：都知道一会有好吃的，这茬怎么还没忘了呢。
“扣的膜，人老太太说，这膜扣好冬天也不耽误长菜呢？”
江小塘兴奋眼睛直闪着光：“啥是膜啊，回头咱也试试，等种出来菜咱可得好好来谢谢人家。”
江小池急忙胡扯道：“别，人老太太说这是秘密，多少人打听都没外漏过。要不是人家看我是庄户人家穿的破，这才有心拉一把。”
江小塘懵懂的点了点头：“那这个好，咱心里也得记着。”说着，意味深远的又往巷子深处忘了一眼。
江小池心里叫苦：得！这还是个较真的，以后自己有啥事还真的防着她点，可别不把豆包当干粮，人小心眼可全着呢。
往国营饭店走，江小池留个心眼。
江小池别的不怕，真怕江小塘哪天冲人巷子里头再感恩的嗑两个头。
怕江小塘再东问西问，江小池又掰了两个大茄子，这才把江小塘的嘴堵住。
江小池顺着马路七拐八拐，又钻了好几个胡同，这才把两人领到国营饭店。
江小塘走的有些迷糊：“姐，我怎么觉得城里这路建修的跟个圈似的呢？”
张婆子抹了把头上的汗：“还别说，这城里就是大，要不是池儿记道，回头我自己来都能走丢了。”
江小池汗颜，心想：要不是怕张婆子累着，真有心领江小塘多穿几个胡同再过来。
快到饭店门口，一直只想着怎么转圈了，江小池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一会人要问起咱菜哪来的，咱就说家里人送过来的，可不能把人家老太太卖出去。”
张婆子一辈子实诚惯了：“可下回人家继续让你送怎么办啊？”
江小池不以为意：“等下回？咱园子里的菜就下来了，要多少有多少，保证供不应求。”
已经是营业的点，这回江小池没有走后门，领着张婆子和江小塘大大方方的从大门走进去。
已经过了吃中饭的点，饭店的服务员都在大堂里培训。个个手里拿着本子听的聚精会神，就连进来人都没有注意到。
讲课的不是别人，正是早上没遇到的牛主任。
牛主任率先发现江小池，刻意的冲江小池摆了摆手中的本子，示意讲完再过来找江小池。
饭店的服务员见是江小池来了，都热情的摆了摆手。
黄瓜的清香顿时弥漫整个大堂，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江小池篮子里的菜吸引过来。
采购老李更是像江小池挑了挑大拇指。
国营饭店的热情，终于把这一天受到的歧视一消而过。毕竟瞧不起人的是少数人，绝大数的人心还是好的。
牛主任讲的是上午去县里学习的会议精神，主要讲的是为人民服务，怎样在自己平凡的工作岗位上发挥自己的光和热。
气氛感染着，江小池听的并不无聊。听到兴奋处，张婆子都激动跟着一起鼓掌。
江小池还听的意犹未尽，谁知牛主任已合上本子宣布散会。
江小池兴奋起身：“牛主任，你讲的太精彩了。”
江小池一进来就给牛主任带来个大惊喜。原本早上老李还跟自己说江小池家里菜下来的事，还以为孩子夸口，没想到末身的功夫人孩子就把菜送来了。对江小池又刮目相看。
“都是你家园子里的？你家园子里的还有多少？”
江小池咧嘴笑了笑：“供上饭店应该没问题。”
牛主任拍了拍江小池肩膀：“好样的，果然我没看错你。回头给大家做个经验报告，没准全国人民都得感谢你。”
帽子扣得有些大，具体怎么种出来的能说出口吗？
可谎话说多了，江小池觉得自己圆谎都不用眨么眼：“成，不过技术还不成熟，等成熟的，我把我的经验再跟大家伙传授一下。牛主任刚才讲的那么好，咱作为烈士遗属也不能太自私。”
“那你打算菜价定多钱呐？你的菜下来的早，现在精贵，这回可不能让我一个人说了算。”
江小池满不在乎，以后还有门路需要牛主任帮着趟呢，狮子大开口可不行。“庄户人家的东西，看着给，稍高点就行。不过，等蔬菜全下来，牛大爷还继续收我家菜就成。”
牛主任就得意江小池这种爽快劲，忙招呼老李：“老李，快点把菜抬后厨去。佟会计，你得把菜价定高点，可不能让人小同志亏着。”
第一百八十章 破费了
老李伸手就要提篮子，江小池忙一把拦住。
“知道你力气大，这点菜我老胳膊老腿还能拎动。”
江小池憨憨笑了笑：“今天只给你们一半，另一半回头我还要送人。”
接着，江小池又把张婆子是怎么去医院看的眼睛，又怎么遇到好人减免医药费，又把一会去黄医生家住的事情说与牛大爷听。
送人礼有点重。
牛大爷有点不相信自己耳朵：“你可得想好啦，这半筐菜可比两包槽子糕值钱。”
听牛大爷这么说，张婆子差点秃噜嘴说这一筐菜就是拿两包槽子糕换来的话。
江小池：“什么值钱不值钱，都庄稼院产的东西，没人嫌忽就成。”
说完扫眼大堂内仍在休息的厨师和服务员：“牛大爷，我和我奶还有妹子还没吃中午饭，这个点还有烧麦卖吗？”
牛大爷笑的爽快：“什么这个点那个点，只要人民需要，无论哪个点烧麦都能供上。”
牛大爷说完，冲仍在休息的面案喊了句：“五婶，先别学啦。给丫头来斤烧麦，赶紧做，这点没吃饭，我看丫头准饿坏啦。”
五婶：“唉，我这就去。来碗羊汤不啊，我正好去把锅也支上。”
江小池还没应声，牛大爷又吼喽一嗓子：“吃烧麦哪有不赔羊汤的？锅给我支上，给丫头多捞几碗干的，汤管够。”
牛大爷吼喽完，只听厨房灶开，叮叮当当一阵忙乎。牛大爷进厨房交代了什么，又折回来陪江小池。
江小池被弄的有点不好意思：“牛大爷，咱先说好，这顿我自己掏腰包。上次就让您破费，我现在还打心眼里过不去呢。”
牛大爷不以为意：“这有啥，到大爷这大爷还不请你吃口吃的。今天丫头把奶奶和妹子带来，大爷给你加了个菜，这点面子你总得给大爷吧。”
江小池有点不好意思，心想着加菜也不过加些拼盘凉菜之类的，憨憨笑了笑也不好拒绝。
“成！等牛大爷有机会进我们村，那可得让我好好招待招待。在您这，我是客，您是主，我客随主便，等到我家，牛大爷也不能跟我外道。”
牛大爷慈祥的笑了笑，知道乡下民风质朴，江小池看似说的简单，肯定也是掏心窝子了。
江小塘一旁坐的拘谨，头一次来这么大的地方，兴奋的眼睛一直没地方放。
江小池这才想起把张婆子和江小塘给牛大爷引荐。
江小塘穿着新衣服，洗澡后又新编的辫子，配着一双大眼睛灵动可爱。
牛主任见了说不出有多喜欢。关于江小池这个妹子，几乎知道江小池事迹的，都知道的差不多少。没想到，这么灵动可爱的孩子居然不受父母待见。
“小姑娘上学了吗？”
江小塘一点不认生：“牛大爷，还有几天学校开学我姐就让我去上学。”一点也不像乡下孩子扭捏。
牛大爷意味深长的点头：“你姐有远见。你和你哥不知道都啥命，记得上学好好学，不能遭禁你姐对你这份心。”
江小塘是个懂事的，自己不愿给人增加负担，也不想成为自己妈口中的白眼狼。“大爷，等我长大，我一定好好孝敬我姐。”
江小池忙把话接过去：“这孩子人小，心思深。脑瓜跟他哥一样，书上讲的教一遍就能记住，上学肯定是块好苗子。”
江小塘就觉得牛大爷亲切，蹑手蹑脚的从衣兜里掏出块糖塞到牛大爷手里。
头一次收这么大的“礼”，牛大爷眉眼都跟着笑。
“牛大爷您尝尝，我姐给我买的，可甜了。”
牛大爷满脸童真，剥开糖纸就把糖块塞进嘴里：“甜！真甜！还甜甜的。”
一桌欢声笑语，把整个空荡荡的大堂烘托的都异常喜庆。
不一会，热乎乎的羊汤和顶气的烧麦端上桌，江小池的馋虫都要被勾出来。
又一斤皮的烧麦，整整装了六屉，不用问江小池也知道，牛大爷肯定是吩咐加量了。加上三大碗羊汤，整个桌子被摆的满满的。
江小塘虽然很想吃，但奶奶和姐姐还没有动筷，强忍着嘴里的口水没动筷。
江小池夹了一个放在张婆子碗里，又夹了一个放在江小塘碗里，嘴里不忘叮嘱：“刚出锅顶着气呢，慢点吃别烫着。”
头一次下馆子，张婆子表情有些不自然：“啥馅的啊？真是借孙女的福，从没想过我这老婆子还能到这大饭店吃饭。”
牛大爷：“有啥不敢想的，你孙女出息，老婶子硬朗朗的活着，以后的好日子准保还在后头。
先对付吃口，这个点就一个馅，牛肉馅。上午学习来着，没来得及多预备。但今天的牛肉好啊，肉联厂早上现杀送过来的，别的不说就是一个嫩。”
一听是牛肉馅，张婆子顾不得热在烧麦上咬了一口，便烫嘴边说：“是，是这个味，上回吃牛肉都忘了啥时候的事了。”
“奶，瞧你说的，以后你想吃咱还过来吃，咱把牛大爷预备的馅都吃个便。”
不一会，小陈就端上来一大盆小鸡炖蘑菇。
江小池有点没回过神：“端……端错了吧，我们这桌没点呐。”
江小池说完环视整个大堂，就她们一桌，这才反应过来这就是牛大爷为她们加的菜。
“牛大爷，你这太破费了，哪有加菜加这么大菜的啊，这菜多钱我们自己付。”
牛大爷噘嘴：“你挣钱有本事啦，牛大爷请吃个菜还这么见外？”
一旁小陈解释：“就数你有口福，这可是牛大爷乡下亲戚给送过来的鸡，毛刚拔干净就让后厨做上了。”
牛大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别见外，就炖了半只，另外半只留着给老伴。”
江小池这回真不好意思了，这菜也太大了。满满一大盆鸡肉、蘑菇还有土豆，自己只见过牛大爷几回面，她咋好意思连吃人两顿。
拿什么回礼，江小池觉得有点伤脑筋。
“快尝尝，看看我们大厨手艺怎么样？今天山里没送来兔子，我们饭店做的麻辣兔肉更是一绝。”
赶巧了不是，真是想啥来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