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6 娇娇
“薛梦娇和薛立鹏的确是父女关系，但是他们身份证上登记的地址是不同的。”田丽说道。
“谁的身份证是刚换的？”
“薛立鹏的，是去年刚换的身份证。”
“那也就是说，他的地址很可能是现住址。”韩彬猜测。
人的住址不是一成不变的，搬家是常有的事，警方系统里或身份证上的住址，并不一定就是当事人的现在住址。
“组长，我觉得薛梦娇很可能就是死者，要不要联系一下她的父亲？”田丽问道。
“我也认为，薛梦娇是死者的可能性很大，甚至几率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但没有验dna之前，最好先不要下结论。”韩彬告诫道。
已经出现了一次张依依的乌龙事，韩彬不希望再出第二次。
按照韩彬的推测，死者的确很可能是薛梦娇，她开着父亲的车遇害了，这完全说得通。
但事有万一，这个凶手的想法不能以常人推测。
大胆的假设一下，如果凶手是薛立鹏，他开着自家的车作案，他女儿的证件照只是偶然放在了车上，死者根本不是他的女儿，如果直接联系薛立鹏，岂不是打草惊蛇。
这种可能性极小，但真要发生了，那就太尴尬了。
韩彬觉得，还是小心详细一点的好。
欲速则不达。
“组长，那现在咱们怎么查？”
“薛梦娇还有其他亲人吗？”
“还有她母亲。”
韩彬思索了片刻：“你联系一下技术队，定位一下他们一家三口的手机，直接跟他们接触，更保险一些。”
“明白了。”
韩彬挂断了手机，就出了办公室，准备跟田军海交接一下。
之前，双方是一起办案，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双方的职责不同，终究还是要分开调查的。
盗窃案还是交给派出所处理，跟凶手有关的证据移交给刑侦队。
虽然两人分开没多久，但这一次见面，田军海显得更加热情，拍着韩彬的肩膀：“韩老弟，你太厉害了，难怪年纪轻轻就当了刑侦队的组长。凭着两个脚印就把盗窃犯抓了，牛！”
“您过奖了，这俩小子大晚上不睡觉、在案发现场附近溜达，本来就有一定的嫌疑，没有我，田警长一样能破案。”韩彬笑道。
“那不一样，那个点在附近溜达的可不止他们两，等我都排查完了，这俩傻小子早跑了，我去哪抓人。”田军海刚才审讯的时候，就听出老卡有跑路的想法，如果不是韩彬及时锁定嫌犯，能不能抓到人还真不好说。
“对了，嫌犯朱亭烨有没有在奥迪车里看到行车记录仪？”
“没有，据这小子交代，他只进了奥迪车的后排，是曹山那小子进的副驾驶，不过，曹山只拿了五百块钱，并没有在奥迪车里拿其他东西，随后，朱亭烨发现了汽车后排的血迹，两个人就吓跑了。”田军海说道。
老卡的证词和曹山的证词是有些出入的，都说是对方偷了那五百块钱。不过有一点两人的口供一致，那就是除了五百块钱外，没有在奥迪车里偷其他物品。
韩彬在乎的，仅仅是两人有没有从奥迪车里拿走跟凶杀案有关的证据。
至于两人谁是盗窃案的主犯，谁撒了谎，那就是田军海的事了。这个案子不归刑侦队管。
人犯了错，吃了亏，才能成长。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朋友，宁缺毋滥。
韩彬又和田军海聊了几句，如果有了新的关于奥迪车的线索，希望田军海能及时通知他。
田军海拍着胸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他是真佩服韩彬的本事。
干刑侦虽然辛苦，但只要有本事、有关系，晋升的机会很多。
别看两人现在职务相当，用不了多久，韩彬就会把他甩在后面。
……
离开派出所，已经快中午了。
韩彬三人在附近吃了点东西。
正准备往分局赶的时候，田丽打来了电话。
“组长，技术队那边的定位已经有结果了。”田丽道。
“你说。”
“技术队先定位了薛梦娇的手机，显示手机不在服务区，已经联系不上了。随后，又定位了薛立鹏的手机，定位显示薛立鹏不在本市。最后，又定位了薛梦娇母亲的手机，显示她在广贤路的娇娇美容院。”
说到这，田丽又不充了一句：“我在网上查了一下薛梦娇母亲的手机号，这个手机号有不少和美容相关的信息和一些岗位招聘信息，我推测，薛梦娇的母亲很可能在这家美容院工作，可能是美容院的管理层或老板。”
“薛梦娇的母亲叫什么？”
“林月娇。”
“我知道了，还有其他情况吗？”
“刚才吴法医来过，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有一个线索很重要。”
“什么线索？”
“在薛梦娇的体内发现了遗传物质。”
“我知道了。”
“组长，我要不要也赶到娇娇美容院跟你们会合？”田丽提议。
“不用了，刚才我让赵明往二组的群邮箱发了几个视频，是奥迪车被盗现场附近的监控，你查一下有没有疑似凶手的可疑人员。”
“明白了。”
韩彬挂断手机后，对着一旁的赵明说道：“定位一下广贤路的娇娇美容院，薛梦娇的母亲在那里。”
“收到。”赵明应了一声，在手机地图里输入了地址。
“还有一个重要信息，吴法医在死者的体内发现了遗传物质。”韩彬道。
“我靠，这个证据给力呀，找到嫌疑人只要比对一下，就是实打实的证据。”李辉说道。
“彬哥，我之前听你说，不是在奥迪车里发现了避运套吗？你说嫌疑人为什么不用这东西，这样就不会留下证据了。”赵明道。
这个案子的种种迹象表明，嫌疑人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而且不是冲动型的犯案，按理说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还不待韩彬回答，一旁的李辉答非所问：“几百块钱就能解决的事，你说他干嘛非要强健杀人，把人家一个花季少女害了。”
赵明思索了片刻，很认真的答道：“可能这样更刺ji，能满足他的某种心理吧。”
“这不就得了嘛，不戴雨衣肯定更刺ji，这不是一个道理嘛。”李辉道。
“我还是不能理解这种人的想法。”赵明叹道。
“理解不了就对了，我也理解不了。”李辉笑了笑。
韩彬没有打断两人的对话，这是对于嫌疑人心理的一种探讨，对于案件的调查是有利的。
李辉的比喻虽然算不上很贴切，但一定程度上也解释了嫌疑人不用避运套的原因。
这种推测，韩彬一定程度上是认同的，能犯下这种罪的人，有几个是心理正常的。
……
半小时后，韩彬等人赶到了广贤路，娇娇美容院。
这家美容院的规模不小，有上下两层，位置也比较冲要。
韩彬等人下了车，刚一走进美容院门口，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子就迎了过来：“您好，欢迎光临，三位有预约吗？”
赵明露出好奇的神色：“你们这家店也能给男人美容吗？”
“当然了，我们店有很多专门为男士量身定做的美容方案，比如说修眉、美白、美黑、去皱、保养肤质等等。”旗袍女子说完，反问：“三位先生，想要作什么项目？”
韩彬对做美容没兴趣，直接亮出了警官证：“我们是警察，林月娇在这吗？”
“您找我们林总有什么事吗？”旗袍女子反问道。
“不方便透露，她在哪？”
“在办公室。”
“带我们去。”
“要不，三位稍等一下，我去把林总叫来。”旗袍女子说道。
“直接带我们去。”
“这……恐怕不太方便。”旗袍女子有些为难。
“怎么回事？”就在此时，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子走了过来。
旗袍女子松了一口气：“林总，这三位警察先生要找您。”
“你是林月娇？”
“我是。”女人身材丰腴、风韵犹存，打量了韩彬三人一番，反问：“能看一下你们的证件吗？”
韩彬将自己的警官证递了过去。
“您是刑警？”
“对。”
林月娇皱了皱眉，疑惑道：“韩警官，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韩彬打量了林月娇一番，又扫视了一眼周围：“能换个安静一点的地方谈话嘛。”
“是我失礼了，三位警官请来我办公室吧。”林月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引着韩彬等人去了大厅东侧的总经理办公室。
“这家店是您开的？”
“是。”
“娇娇美容院，也是根据您的名字起的？”
林月娇笑了笑：“一半一半吧。”
进了办公室后，林月娇请三人坐在沙发上。
韩彬却是没有立刻坐下，而是走到了林月娇的办公桌旁，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照片摆件，是林月娇和一名年轻女孩合影。
韩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女孩正是薛梦娇。
“这是我和女儿的合照。”林月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
韩彬没有说话，将照片摆件拿了起来，照片拍了薛梦娇大半个身子，要比只有上半身的证件照更加清晰。
韩彬感觉薛梦娇和死者的身型有几分相似，但照片上毕竟隔了一层衣服，韩彬也有些拿不准。
看到韩彬一直盯着照片，林月娇有些心绪不宁：“韩警官，您认得我女儿吗？来我的美容店到底有什么事？”
她没跟警察打过交道，更别说是刑警了。
“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薛梦娇？怎么了？”
“你最近见过她吗？”韩彬反问。
“见过呀，我前天才跟她见过面。”
“前天什么时候？”
林月娇感到愈发不安，露出焦急的神色：“前天上午呀？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女儿出事了！”
“之后，你们还联系过吗？”
“有，她给我发过消息。”
“我指的是更直接的沟通，至少要能听到她的声音。”
林月娇脸色变的有些难看：“没有，警察同志到底怎么了，您别吓唬我呀。”
韩彬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昨天，我们在雁西路附近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的脸部被毁了，暂时无法确定死者的身份。”
“不可能，我女儿不会死的，你们凭什么认为是我的女儿？”林月娇身体往后退了几步。
“案发现场附近，有一辆白色奥迪车形迹可疑，我们追踪到了白色奥迪车，从车里发现了薛梦娇的身份证和驾驶证，还有一些衣物。”
林月娇摇晃着头：“不会的，不会的，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不相信……”
“我们也希望自己搞错了，所以才来找您核实一下。”
“照片，让我看看照片。”
“尸体的脸部已经被毁了。”韩彬提醒。
“我女儿，我能认得。”林月娇哽咽道。
韩彬拿出了几张照片，除了第一案发现场的尸体照片外，还有奥迪车里发现的衣物照片。
林月娇看了几张照片，身子一软，险些摔倒在地，还好韩彬眼疾手快扶助了她，把她放到了沙发上。
“呜呜……”林月娇双手捂着脸，放声大哭了起来。
作为一个母亲，即便看不到脸，依旧能认出自己的女儿。
她很希望自己认错了。
但，这不可能。
377 并案侦查
“呜呜……”
林月娇还在哭。
韩彬三人静静的等在一旁，谁都没有安慰。
安慰也没用。
谁遇到这种事都会想不开。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林月娇宣泄出来。
林月娇的哭声，很快引来了店里员工的注意。
尤其是屋子里还有三个陌生的男人，那些员工还以为老板遇到了不测。
几个员工结伴打开门闯了进来，看到韩彬三人或坐或站的站在一旁，而l林月娇独自坐在沙发上哭，员工们都有些懵了。
“林总，发生什么事了？您怎么哭了。”领头的一名女员工挂着经理的胸牌。
“呜呜……”林月娇继续哭，没有丝毫的反应。
“你们先出去吧。让林总哭会就没事了。”韩彬道。
“警察同志，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林总为什么哭？”女经理问道。
“林总的家人涉及到一起案件，其他的我不便透露，你们先出去吧。”韩彬直接开始赶人了。
女经理转身，对着几个同事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吧，我在这陪着林总。”
韩彬也没有拒绝。
而后，几个女员工出去了；女经理陪在林月娇身边。
十分钟后，林月娇才渐渐接受了这件事，哭声渐渐的小了，红肿着双眼，哽咽道：“我女儿呢，我要见她。”
“在分局。”
“走，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林月娇的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面对这种状况，韩彬也有些无奈，一则他也很同情受害人和受害人的家属，再一个林月娇这个样子，短时间内无法向她询问更多的案情。
她现在情绪太激动，问了也未必说，说了也不一定准确。
只有让她先冷静下来才行。
半个小时候，韩彬一行人返回了玉华分局。
韩彬让田丽带着林月娇去认尸，其他人查看汽车盗窃案附近的监控。
韩彬倒了一杯茶，刚坐到桌子旁，准备查看监控的时候，微信响了。
曾平发的微信，只有一句话：“来我办公室。”
韩彬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对着李辉和赵明吩咐了一句：“好好查监控，我出去一趟。”
韩彬撂下一句话，端着茶杯出了二组办公室。
韩彬溜达着，走到了刑侦三队中队长办公室，还没敲门，就发现曾平从后面走了过来，一个手提着黑色公文包，一个手提着袋子。
“曾队，您这是刚回来？”
曾平点点头，打开了办公室的门：“进去说。”
“啥事呀，这么着急把我叫过来。”
曾平将公文包和袋子放到办公桌上：“雪人案的情况，查清楚了。”
“跟咱们现在查的案子有关联吗？”
“吴霞从死者体内查到遗传物质后，也通知我了。雪人案在死者体内，也发现了遗传物质。我通知技术队将两者进行比对，发现dna完全吻合，两个案子的凶手是同一人，可以并案调查了。”
“雪人案的案发地在哪？”
曾平从兜里拿出烟盒，递给了韩彬一根烟：“莱平市。”
莱平市是县级市，跟高城市一样，是琴岛三大代管市之一。
韩彬拿出打火机给曾平点上烟：“雪人案是由莱平市刑侦大队侦办的？”
曾平抽了一口烟，缓缓的说道：“一开始，是莱平市刑侦大队二中队侦办的。后来因为迟迟无法破案，就移交给了琴岛市刑侦大队一中队，不过因为凶手留下的证据较少，又错过了最佳破案时机，案件一直没有侦破。”
“那市刑侦队那边是什么意思？”
“得知雪人案凶手又犯案了，市刑侦大队也想参与这个案子的调查。”
“怎么个参与法？”韩彬追问。
曾平弹了弹烟灰：“市刑侦队和玉华分局刑侦大队组成联合专案组。”
“那到时候以谁为主？”
“市刑侦大队直属市局，挂着指导办案的名义，案件真要出现了分歧，肯定要以他们为主。”
“也就是说，真要破了案，也是市局刑侦大队的首功。”
“如果破不了案，首当其冲承担责任的也是市刑侦大队，谁让人家个头大。”曾平没有直接回答，但等于是间接承认了。
“如果咱们不让市局刑侦大队参与进来呢？”
“雪人案的卷宗我已经拿来了，如果咱们不愿意成立联合专案组，就由咱们自己调查案件，破不了案，责任是咱们的。”曾平道。
韩彬没有立刻回答，思索了一下利弊。
其实，市局刑侦队的还提出了一种方案，就是玉华分局直接将这个案子移交给市局，有市局刑侦队的独立办案，不过直接被曾平拒绝了。
“彬子，你怎么想的？”
韩彬摊了摊手：“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废话，当然是我说了算，我现在问的是你的意见。”曾平哼道。
“市局刑侦大队是兄弟单位，我也相信他们都是刑侦口的老手，但每个队、甚至每个组，都有自己的办案风格，我是不太想被人牵着鼻子走。”韩彬道。
人总是会变的，屁股决定脑袋。
以前，韩彬只是普通的警员，反正都是听领导的，也就无所谓了。
现在他已经独当一面，曾平又十分信任他，给他最大限度的查案自由，韩彬的办案风格也在逐步的形成。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除非是直属上司，否则，韩彬不太希望被人干涉办案。
曾平点点头，明白了韩彬的想法：“现在案件有什么进展吗？”
“基本能够确定死者的身份就是薛梦娇了。”
“关于凶手的线索呢？”
“我们将奥迪车附近的监控视频都带回来了，正在寻找附近出现过的可疑人员。”
“还得抓紧呀，光靠这些线索可破不了案。”曾平嘱咐道。
“曾队，您的想法呢？要不要和市局刑侦大队联合办案？”韩彬试探道。
“我再考虑一下，卷宗你拿走，跟薛梦娇被杀案比对一下，看看有没有新的发现。”
“明白了。”韩彬打了一声招呼，随后离开了办公室。
……
韩彬刚走到二组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哭泣声。
林月娇辨认了尸体，已经返回了二组办公室。
除了林月娇之外，田丽也返回来了。
韩彬没有说话，向田丽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田丽微微点头。
韩彬叹了一口气：“林女士，请节哀顺变。”
林月娇擦了擦眼泪：“我现在只想知道，是谁杀了我的女儿，我绝不会放过他……”
“我们警方也在侦查中，也希望您能给我们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我脑子很乱，我也不知道什么有价值。”
“这样，我们给你做个笔录，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林月娇点点头。
赵明打开了执法记录仪，韩彬开始询问：“姓名，年龄……”
“林月娇，42岁……”
“你和薛梦娇是什么关系？”
“薛梦娇是我的女儿。”
“你知不知道薛梦娇失踪了？”
“不知道。”
“你们没有住在一起？”
“我和我丈夫分居了，前天她离开的时候说要去她爸那住几天，我也就没多想，我还以为……”林月娇眼泪再一次滑落。
“那辆白色的奥迪车是你丈夫的？”
“对。”
“平常谁在开？”
“我女儿上大学后考了个驾照，那辆白色的奥迪车就给她开了；他爸又买了一辆新的奔驰，如果早知道，我宁愿她没有考过驾照。”林月娇露出悔恨的神色。
“你女儿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异常？”
“自从我和丈夫分局后，我女儿就变的有些叛逆，经常发脾气、跟我吵架，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前天早上我们两个还吵了一架，我真后悔，真的，如果我没有跟她吵架，她就不会走，也就不会……”
“你们两个为什么吵架？”
“她最近一段时间，经常晚回家，有时候还会喝酒，我就说了她几句，她就让我不要管她，我们就吵了起来，其实……都是一些小事，这种事不应该发生的……”
“你和丈夫分居的事，对她影响很大吗？”
“大。”
“她一直以为，我们和她父亲很恩爱，一直觉得我们一家三口很幸福，她高三毕业后，我和他父亲就分居了，她非常的生气，现在的孩子接触的东西很多，她听说过有些父母为了孩子的学业，即便没有感情也会继续在一起，一旦孩子考上大学就离婚。”
林月娇露出一抹苦涩，声音有些沙哑：“她觉得，我和她爸爸也是这种想法，觉得自己一直被欺骗，以前的幸福都是假的，这对她的打击很大，如果可以……我……”
林月娇悲伤过度，后面的话已经说不出口了。
“你知道薛梦娇的父亲在哪吗？”
“不知道。”
“他是做什么的？”
“他是迎宾路凯丰银行的行长。”
“我们定位过他的手机，显示他在外地。”
“年底了，他可能去省行开会了，以前……以前是这样的。”
韩彬话锋一转：“你女儿有没有什么仇人？”
“没有，我女儿一向与人为善，很少跟人发生矛盾。”说完，林月娇愣了一下，欲言又止：“不过……她曾经被人跟踪过。”
378 嫌疑对象
“什么时候的事了？”韩彬追问。
“大概有半个多月了吧。”
“具体时间？”
“好像就是在元旦期间，太详细的时间我也不清楚。”
韩彬拿出笔记本记了一下：“知道是什么人跟踪她吗？”
“是……”林月娇低下头，露出犹豫的神色。
“你认识跟踪薛梦娇的人？”韩彬追问。
“对。”
“什么人？”
“他叫夏斌海，之前是娇娇美容院的副总，后来，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矛盾，弄得挺不愉快的，梦娇说他被夏斌海跟踪了，两个人还吵了一架，夏斌海还威胁要杀了她。”林月娇回忆道。
韩彬感觉林月娇话里有话：“是你和夏斌海有矛盾，还是你女儿和夏斌海之间有矛盾？”
“我以前在一家国企工作，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接触到了美容行业，我自己就经常做美容，对美容产品也有一定的了解，我觉得肯定能挣钱，就创办了这个娇娇美容公司，我刚创业的时候夏斌海就跟着我干，也算是创业的元老了，我跟他关系一直都不错……”
说到这，林月娇有些迟疑，抿了抿嘴唇：“其实，我觉得，这件事应该跟夏斌海无关，他不会伤害梦娇的，我……”
“那你之前为什么怀疑他？”李辉插嘴道。
“我怀疑他，是因为他跟娇娇有冲突，但……我相信，他不会伤害娇娇的。”林月娇哽咽道。
“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月娇低头不语。
“这个案子是否跟夏斌海有关，不是你说了算，我们警方自己会调查，你只要将夏斌海和薛梦娇之间的冲突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们即可，不要对警方有所隐瞒，只有我们才能找到杀害你女儿的凶手。”韩彬告诫道。
“说得对，我女儿都死了，我还有什么好在乎的。”林月娇露出一抹自嘲之色：“我和夏斌海之间互有好感，也可以说是日久生情，两个就在一起了。”
“等等。”李辉打断了对方，反问：“你和薛立鹏应该还没有离婚吧。”
“对，我们只是分居，还没有办理离婚手续，不过，我们俩已经没有了感情，也达成了协议，不干涉对方的生活。”
“薛立鹏知道你和夏斌海的事吗？”
“他知道我在外面有人，但不知道是夏斌海。”林月娇道。
“薛立鹏知道你在外面有人了，还不跟你离婚？”赵明有些不敢相信，在他看来没有哪个男人能接受这种事。
林月娇瞥了赵明一眼：“你今天多大了？”
“23岁。”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跟薛立鹏海结婚了，我们两个当时也十分相爱，梦娇这个名字就是他取的，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吗？”林月娇自问自答：
“刚结婚的时候，他都不允许我穿裙子，别的男人多看我一眼，他都会瞪回去，如果那个时候我跟别的男人好了，他一定会杀了对方，一定。”
林月娇有些感慨，又有些无奈：“但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有句老话，人到中年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等你到了一定的岁数，或许巴不得自己的老婆跟别的男人跑了，这样自己可以名正言顺、毫无愧疚的找个更年轻、更漂亮的。”
“我不会的。”赵明笃定道。
“你结婚了吗？”林月娇道。
“没有。”
“有女朋友吗？”
“没有。”
林月娇笑了笑：“那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我……”赵明被噎住了，总不能说自己相信自己吧，这也太丢份了。
“你和夏斌海的事，是不是遭到了薛梦娇的反对？”韩彬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在他看来，一样米养百样人，什么样的人都有，情况也各不相同，这种讨论是没有意义的。
“是，梦娇知道这件事后，跟我大吵了一架，她极力反对我们两个在一起，还说如果我坚持和夏斌海在一起，就跟我断绝母女关系。”林月娇有些无奈，露出一抹苦涩：
“父母是斗不过孩子的，我最终妥协了，跟夏斌海分开了。但梦娇还是不满意，不希望夏斌海继续在美容院工作，后来我拗不过她，就把夏斌海辞退了。”
“夏斌海为什么要跟踪薛梦娇？”
“不知道。”
“我只是听梦娇说的，具体情况也不是很清楚。”
“事后，你没有询问过夏斌海？”
“他换手机了，我联系不上他。”
“他之前的手机号是多少？”
“13345xxxx.”
“你有他的身份证吗？”
“店里应该有复印件。”
“让你们店里的人，给我们传过来一份。”
“好。”
“你觉得，夏斌海有没有可能会杀害你的女儿？”韩彬追问。
“我……”林月娇闭上了眼睛，没有回答。
“夏斌海住在哪？”
“以前，他在美容院附近租的房子，后来我去找过他，已经不住那了。”
“你现在还能联系上他吗？”
林月娇摇了摇头：“他就像是失踪了一样，我们之间共同的朋友都没了他的消息。”
“薛梦娇最后一次跟你发信息是什么时候？”韩彬追问。
林月娇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下微信：“是前天下午五点多，我问她晚上想吃什么，她回复‘我去我爸那住几天’，当时正好来了个vip客户，我就没顾得上再跟她聊。”
韩彬接过手机瞅了一眼：“你觉得这个回信息的口吻，是不是她本人？”
“像。”
“白色奥迪车使用的是套牌牌照，你知道吗？”
“这个……不会吧，我上次看她的车，还是之前的牌照。”
“你并不知道这件事？”
林月娇摇了摇头。
做完笔录后，韩彬让田丽将林月娇送了出去。
赵明关掉了执法记录仪：“彬哥，要不要查一下夏斌海？”
“他有动机，肯定要查的。”韩彬说完，补充了一句：
“对了，有一件事还没跟你们说，死者体内的遗传物质和雪人案死者体内的遗传物质完全吻合。”
“日，也就是说这是个连环杀人案。”李辉道。
“咯吱……”一声门响，田丽返回了办公室。
“送走林月娇了？”
“没有。”田丽摇了摇头，有些伤感：“她去法医室了。”
赵明打了哈欠：“不是已经认尸了吗？她又去法医室干嘛？”
田丽轻叹一声：“林月娇说……怕女儿一个人孤单，想多陪陪她。”
379 时间线
屋子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咳……”韩彬轻咳了一声：“林月娇和死者的dna比对，什么时候能出来？”
“认尸的时候，已经采集了林月娇的dna，也送到了技术队进行比对，我估计最快今天下午，最迟明天早上。”田丽应道。
虽然已经可以基本确定死者就是薛梦娇，但还是要以鉴定为准。
这就跟男女朋友一样，即便两个人再恩爱，没有结婚证国家也不承认。
韩彬打开了一个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沓子文件扔到桌子上：“这些是雪人案的资料，大家研究一下吧。”
“要和雪人案并案侦查了?”田丽诧异道。
“不错，死者体内的遗传物质和雪人案受害人体内的遗传物质完全吻合。”
“赵明，把这些放到投影仪上，大家一边看，一边讨论。”
“杜奇和晓鹏呢？”李辉道。
“他们有任务。”韩彬淡淡的说道。
之前，杜奇跟韩彬汇报工作的时候，韩彬给他安排了新的任务。
奥迪车上是有行车记录仪的，韩彬让杜奇联系技术队，获取奥迪车的行车轨迹，而后跟周围的监控进行比对，找出死者被挟持的位置，或许还能发现嫌疑人的踪迹。
随后，投影仪上开始播放雪人案的资料。
受害人名叫顾玉文，是莱平市本地人，三十岁，身材高挑、相貌清秀。
死亡的具体时间不清楚，不过下雪的时间是2019年1月22日。
案发地位于莱平市郊区，周围没有太多的监控，人也比较少，再加上天气较冷，雪人一直到24号中午才开始融化，24号下午发现了死者尸体。
死者被藏在雪人里，没有穿衣服，跪坐在地上，双手被捆绑在背后。
雪人案的藏尸现场，也并非第一现场。雪人案的死者是在一辆白色现代车里被杀的。
只不过找到白色现代车时，距离发现死者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汽车周围的现场遭到了破坏，周围的私人监控也因为内存不足被覆盖，让收集证据变的更加困难。
这些情况跟韩彬等人侦查的凶杀案几乎如出一辙。
不同的是，雪人案的第一个死者脸部没有被损伤，很容易就确定了死者的身份。
不过，因为发现死者尸体的时间较晚，现场被破坏的比较厉害，没有发现太多有价值的线索。
看完了资料后，韩彬对于雪人案的第一个受害者，有了一定的了解。
当然，这种了解只是一个最基本的，远远没有亲自调查的印象深刻。
韩彬扫视了一眼众人：“你们有什么看法？”
李辉第一个开口：“这两个案件的作案手法很相近，不过，也有一些不同的地方，第一个受害人被杀后没有毁去容貌。”
“我倒觉得这很正常，说明凶手第一次作案经验不足，第二次作案有了经验，也给警方的调查带来了困难。”田丽分析。
赵明关掉投影仪走了过来：“我有一点不明白，雪人案的凶手为什么会选择这两个目标，两个受害人之间有什么共同点，吸引了凶手。”
韩彬拿起两颗口香糖扔进了嘴里，他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两个死者的年龄差了十一岁，一个是青春少女，一个是成熟少fu，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类型，
李辉掰着手指说道：“两个嫌疑人一个叫顾玉文，一个叫薛梦娇，名字没有什么相同的地方；年龄和气质也差的多；一个住在玉华区，一个住在莱平市，作案的地点也不同。除了作案手法相似之外，没觉得有太多的共同点。”
“凶手都选择在下雪天作案，而且还将死者藏在雪人里，这里面有什么特殊的意义？”田丽问道。
韩彬皱眉思索了片刻，这些问题他也答不上来：“光凭卷宗上的资料，很难深入的了解雪人案，还得去莱平市实际调查一番。”
“组长，这个案子都过去一年了，咱们就算去了莱平市，恐怕也很难获得什么线索。”田丽道。
“咱们去莱平市，主要是见一下受害人的家属，从他们那里了解雪人案第一个死者的情况。现在雪人案不再是单独的案件，出现了第二个死者，一旦某些信息和线索重合，很可能就会成为案件的突破口。”韩彬道。
赵明鬼使神差的问道：“彬哥，你说凶手还会不会继续杀人？”
韩彬没有回答，因为他们对于凶手，还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不知道他的作案动机，自然不知道他的杀人目的，也无法得知还有没有下一个目标。
接下来，李辉三人开始查看奥迪车附近的监控，寻找凶手的踪迹。
韩彬则是继续研究雪人案的资料。
只有将两个案件都了解透了，才能找到其中的共同点。
下午六点多，杜奇和孙晓鹏回来了。
两人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孙晓鹏摘下了围巾，搓着手。
杜奇将公文包放到了桌子上：“冻死了，这鬼天气，比前两天下雪都冷了。”
李辉笑了笑：“老话说得好，化雪比下雪冷，可不是白说的。”
“辛苦了，赶紧坐下来暖和暖和。”韩彬道。
杜奇接了一杯热水，捧在手里：“组长，我们查了那辆白色奥迪车的行驶轨迹。”
“有什么发现？”
“1月17号，也就是前天上午十点，那辆白色的奥迪车从时代小区（林月娇家）离开，当时开车的人正是薛梦娇，之后奥迪车去了蓝鲸广场，下午四点离开了蓝鲸广场，这个时候开车的依旧是薛梦娇，四点三十分钟到了石棉小区。”杜奇顿了顿，继续说道：
“下午五点，白色奥迪车离开了石棉小区，这时候开车的人就变了，变成了那个戴着连衣帽、墨镜、口罩的人，去了雁西路和秦岭街附近，那一片地方位置比较偏僻，停了将近六个小时左右，直到晚上十二点多开到了案发现场。”
“也就是说1月17号下午四点三十五之前薛梦娇还没有遇害，他遇害的地点应该是在雁西路和秦岭街附近。”李辉顺势分析。
“我们去那看过，停车的地方很偏，那附近是一片荒地，晚上基本上没什么人，周围没有监控。”杜奇说道。
“有没有什么发现？”
杜奇摇了摇头：“没有。”
“要我说，真正的杀人现场是在车里，即便车停在那个地方，凶手也没有下车的必要。”李辉道。
“那薛梦娇去石棉小区做什么？”赵明追问。
“不清楚，不过，根据gps显示，她经常会开车去石棉小区。”
“我倒是觉得，有必要去石棉小区一趟，死者应该是在那里被制服的。”韩彬分析。
“我赞成彬哥的说法，石棉小区我知道，那是一个老旧的小区，虽然居住环境一般，不过人口比较密集，如果双方真的发生了冲突，很可能被那里的居民看到。”孙晓鹏表示赞同。
李辉开始翻阅笔记本：“我记得之前跟林月娇做笔录，她说前天下午五点多薛梦娇发过微信，原话是‘我去我爸那住几天’，而根据咱们的推测，薛梦娇五点之前应该就被凶手控制住了，那个微信很可能是凶手发的。”
“我去我爸那住几天。”田丽嘀咕了一句，分析道：“能说出这番话，证明这个凶手对死者的家庭状况有一定了解，很可能是熟人作案。”
380 姚闯
“根据时间判断，发这个微信的时候，薛梦娇应该只是被凶手控制，还没有被凶手杀害，会不会是她在凶手的威胁下发的？”杜奇说道。
韩彬沉思了片刻：“我觉得不大可能，如果真是在凶手的威胁下发的，她大可以说今晚不回家了，去同学或朋友家住一晚，如果不了解薛梦娇家的情况，凶手未必会怀疑，薛梦娇在被胁迫的情况下，何必发一个如此完美的谎言，以至于让林月娇没有丝毫的怀疑。”
“如果真是熟人作案，我觉得夏斌海的嫌疑进一步上升了。”田丽道。
“这样，我提前安排一下任务。”韩彬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
“一旦薛梦娇的dna比对鉴定成功了；杜奇就是申请调查她的通信记录。”
“田丽，你负责查找夏斌海的下落。”
“我带人去石棉小区走访，看看有没有目击者。”
“是。”
虽然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薛梦娇就是死者，但是死者的容貌被损坏，申请一些调查手续，还是需要以dna鉴定书为依据。
韩彬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老妈给他留了饭。
饭后，坐着按摩椅跟爷爷聊了会天，就回楼上睡觉了。
一般手上有重要案件的时候，韩彬都会保证自己的睡眠，万一查到了重要线索，别说睡觉了，吃饭都顾不上。
……
翌日清晨。
玉华分局，技术队。
上班后，韩彬没有回办公室，直接去了技术队那边。
技术队在四楼，楼道里都飘着一股药水味。
楼梯旁边就是技术队的办公室，至于实验室韩彬是进不去的。
技术队只有一个女警员在值班，问清楚韩彬的来意后，就让韩彬在办公室稍等，她去实验室询问一下。
韩彬也不着急，就坐在椅子上等。
他来技术队的次数不多，说实话，实验室更是一次都没进过，他也有些好奇，里面会是什么样子的。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推开了，鲁文走进了办公室：“稀客呀，韩组长还是第一次来我这吧。”
“来过三四次，不过你都不在。”韩彬耸了耸肩膀。
“韩组长，您对这个案子很上心啊。”
“不上心不行呀，这是个连环杀人案，第一个死者遇害后，连市刑侦队都没抓到凶手。我这压力很大呀，不抓紧点能行？”韩彬露出一抹苦涩。
“那倒也是，这个案子的嫌疑人也是个狠角色。”鲁文道。
“怎么样，死者身份的鉴定结果出来了吗？”
鲁文将一份文件递了过去：“没这个，我也不敢见您呀。”
韩彬笑了笑，接过鉴定证书。
鲁文照理简单介绍了一下：“林月娇和死者的dna比对结果，的确是母女关系。”
“得，有了这个心里就踏实了。”韩彬道。
说一千、道一万，推论毕竟是推论。
“对了，避运套上的指纹，比对出来了吗？”
“还在数据库中进行比对。”
“辛苦了。”韩彬伸手拍了拍鲁文的肩膀。
韩彬的刑侦能力再强，想要破案，也离不开技术队的支持。
韩彬急着查案，也没有在技术队逗留，跟鲁文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有了这份鉴定证书，可以确定薛梦娇就是死者，关于案件的推测也有了依据。
按照韩彬昨天的任务安排，二组的人开始分头调查。
……
石棉小区是一个老小区。
石棉小区分为三期，分别是第一石棉小区，第二石棉小区，第三石棉小区。
这三个小区连成一片，除了小区的老住户，外人很难分清楚。
韩彬、李辉、赵明三人开车赶到了石棉小区。
一开始三人准备开着车在小区里转一圈，结果车开到一半就停下了，因为小区路较窄，乱停车的现象严重，尤其是会车的时候很麻烦，还要先紧靠着边停，让对面的车开过去，自己才能往前开。
后来，三人干脆下了车，在小区里溜达了一圈，一是查看小区的环境，再一个查看摄像头的位置。
在小区转了一圈后，韩彬发现小区倒是有监控，不过大部分都不能用了。
大冷天，外面连个歇着的人都没有，韩彬等人想打听，也找不到人。
后来，韩彬三人干脆去了附近的居委会，一般这种老旧的小区，都是由居委会负责的。
到了居委会后，接待韩彬等人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妈，大妈虽然年纪不小的，但是挺时髦，一头乌黑的短发，手里拿着苹果手机，做事颇为干练。
“几位同志，快坐，这大冷天跑我们这，有什么事吗？”大妈问道。
“阿姨，您怎么称呼？”
“我姓林。”
韩彬拿出了警官证，让林大妈看了看：“我们是玉华分局刑侦队的，正在追查一个案子，有一辆涉案的嫌疑车辆曾经来过石棉小区，我们想了解一下情况。”
“石棉小区分为三期，是一期二期，还是三期？”
“这我也分不清，我们过来找您，就是想查看一下监控。”
“监控倒是有，不过不是在我们这，是在物业公司。”
“哪家物业公司？”
“旺财物业公司。”
“大妈，我没听错吧，物业公司叫旺财？”赵明诧异道。
林大妈笑了笑：“我知道你在想啥，不过这家物业公司就是叫旺财，假不了。”
“这家物业公司在哪，能给我们一个联系方式或地址吗？”韩彬追问。
“在哪我也记不清了，我给你们查查手机号吧。”林大妈说完，拿出了一个小本子开始翻找，过了一会才开口说：“你记一下，134254xxxx”
韩彬正要打电话，被林大妈阻止了：“还是我来打吧，物业公司的人认得我，沟通起来也方便。”
“谢谢您了。”能节省调查的时间，韩彬自然乐得轻松。
林大妈走到一旁，跟旺财物业公司联系了一下，而后对着一旁的韩彬说道：“得，我带你们去吧，那地不太好找。”
“行，那就麻烦您了。”韩彬笑了笑，这大妈倒是个热心肠，挺适合在居委会干的。
一行四人坐上车，在林大妈的指引下去旺财物业公司，距离倒是不远，只开了十来分钟的路程。
旺财物业公司在一个巷子里，门口挂着一个老旧的牌子，只有一个门脸房，摆放着几台电脑，屋子里有几个人坐着在聊天。
旺财物业公司的负责人，是一个姓陈的经理，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见了林大妈之后十分的热情。
韩彬等人说明来意之后，陈经理露出为难的神色：“警察同志，您想看监控，肯定是没问题的，不过……”
“怎么了？”
“大部分监控都已经无法使用了，现在能用的监控只有五个，石棉小区一期二期各有两个监控，三期有一个监控。”陈经理说道。
李辉质疑：“你们这物业公司也太不负责任了，我们去石棉小区转了一圈，监控本来就不多，大部分都还不能用，这能保证居民的安全吗？”
“警察同志，我们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关键是经费紧张，没办法的事。”陈经理无奈道。
“不是有物业费嘛，物业费去哪了？”
陈经理叹了一口气：“也不怕您笑话，这一年总共也收不了几万的物业费，还要负责给石棉小区清理垃圾，收水电费，管道坏了也要我们修，一年也赚不了俩钱，如果不是看在林大妈的面子上，我们都不想干了。”
“你们这物业费多少钱？”赵明问道。
“我们是按户收费，石棉小区有三个户型，一居一百，两居一百五，三居两百。”
“一个月？”
陈经理摇了摇头：“一年。”
赵明算了一下：“这石棉小区，怎么也有个两三千户，按理说也能收几十万物业费了。”
“同志，我跟您交个实底，能有十分之一的人交物业费就不错了，是真收不上来。”陈经理诉苦道。
“有几个监控，算几个吧。陈经理，麻烦您帮我们拷贝一下。”韩彬不想再纠结这件事。
“叮铃铃……”就在此时，韩彬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杜奇的号码。
韩彬出了物业公司，摁下接听键：“喂。”
“组长，我和晓鹏在通信公司，我们已经查了薛梦娇的通信记录，打印出一份最近联系人清单。”手机里传出杜奇的声音。
“发现可疑的联系人了吗？”
“前天下午四点左右，薛梦娇跟一个叫姚闯的人联系过，这个人也是薛梦娇的最后联系人，我查了一下他的登记信息，就住在石棉小区。”杜奇的说到这，又补充了一句：
“这个姚闯跟薛梦娇的通话很频繁，两个人应该很熟悉，我估计薛梦娇来石棉小区，很有可能是来见姚闯的。”
“我们现在就在石棉小区附近，你将姚闯的详细资料发过来，我们去调查一下。”
“是。”
将视频拷贝完之后，姚闯的资料也发了过来。
韩彬等人立刻返回石棉小区。
姚闯是最后一个和薛梦娇联系过的人，又住在石棉小区，他很有可能是涉案人员……
381 关系
一辆行驶的越野车中。
韩彬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查看了一下杜奇发的资料。
姓名：姚闯
手机号：13364xxxx
身份证号：37021xxxx
地址：石棉小区一期5号楼3单元201室
坐在驾驶室的赵明，瞥了一眼姚闯的信息：“彬哥，这个姚闯是薛梦娇的最后一个联系人，又住在石棉小区，他会不会就是凶手？”
韩彬头也没抬：“看路。”
李辉喝了一口矿泉水，润了润喉咙：“我倒觉得可能性不大，就因为姚闯住在这，他反而不太可能在这杀人，否则，很容易被警方怀疑。”
“有一句老话，最危险的地方，恰恰是最安全的，这个嫌疑人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说不定偏偏反其道而行。”赵明反驳。
“别扯了，调查一下就知道了。”韩彬打断了两人的话，林大妈也在车上，韩彬不希望透露太多的案情。
当然，关于姚闯的事情，韩彬也没有刻意隐瞒，毕竟，石棉小区他们不熟悉，还需要林大妈帮忙带路。
……
石棉小区一期5号楼3单元201室。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做饭。
“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女人吆喝了一声：“小闯，开门去，看看是谁？”
屋子里没有回应，女人叹了一口气，关了火，走出了厨房：“谁呀？”
“居委会的。”
女人从猫眼里照了照，随即打开了屋门：“呦，大妈，您怎么来了？”
“来你们家了解点情况。”林大妈说道。
林大妈在居委会干了这么多年，或许有人叫不上她的名字，但只要是老住户都能混个脸熟。
“大妈，有什么事您进来说。”女人让到一旁。
“好。”林大妈应了一声，径直走进了家里。
跟在她后面的还有两个人，正是韩彬和赵明等人。
“大妈，这两位是？”
“我们是警察，来了解点情况。”韩彬打量了女人一番：“您怎么称呼？”
“我冯春燕，你们有什么事吗？”
“姚闯在吗？”
“在，他在卧室里。”冯春燕应了一声，有些纳闷：“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
“把他叫出来吧。”
冯春燕走到卧室门口：“小闯，你出来一下，有警察同志找你了解点情况。”
不一会，房间的门开了，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走了出来，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有些不精神。
“咋啦，找我有啥事？”
“你叫姚闯？”
“是。”
“我是警察，知道为什么来找你吗？”韩彬反问。
姚闯瞅了一眼韩彬，又看了看李辉，摇了摇头。
“你认识薛梦娇吗？”
姚闯脸色微变：“认识。”
“现在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了吧。”韩彬试探道。
姚闯迟疑了片刻：“您能不能提示一下。”
“白色奥迪车。”
姚闯叹了一口气：“是，是我干的。”
这么快就认了，反倒让韩彬有些意外：“说一下作案过程。”
姚闯揉了揉鼻子：“啥作案过程，不就是把车牌换了嘛。”
韩彬顺势问道：“为什么换车牌？”
“我……”姚闯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欲言又止。
韩彬看出了对方的异常：“林大妈，麻烦您和冯女士回避一下，我们想单独跟姚闯谈谈。”
林大妈拉着冯艳春往屋子里走，冯艳春有些不放心：“你们找我儿子到底有什么事呀？”
“案件的细节不方便透露。”韩彬敷衍了一句，等到两人都去了卧室，才继续询问姚闯：“说吧。”
“我开着那辆奥迪车飚过车，我怕超速了，就换了一个车牌。”姚闯答道。
“你经常飙车？”
姚闯抿了抿嘴：“就一次。”
“什么时候去飙车的？”
“有几天了吧。”
“那为什么车牌一直没换回来？”
“忘了。”
“就为了飙一次车，一直使用假车牌，你是觉得警方好糊弄？”韩彬冷声道。
姚闯迟疑了片刻，抓了抓头发：“我……是飙过几次车，怕扣那个女人的分，所以，就给换了个假车牌。”
“哪个女人，说清楚？”韩彬问道。
“咚咚。”就在此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李辉走过去开门。
赵明从外面走了进来：“冻死了我。”
为了避免姚闯逃跑，韩彬让赵明守在了楼下。
韩彬没理他，对着姚闯扬了扬下巴：“继续说。”
姚闯抬起头，晃了晃脑袋：“薛梦娇。”
“你经常开薛梦娇的车？”
“是。”
“为什么要开她的车飙车？”
姚闯露出一抹自嘲之色：“家里穷，买不起。”
“套的谁的车牌？”
姚闯眼珠子一转：“瞎找了一个。”
李辉拿笔指了指：“小伙子，想清楚再说，警察叔叔不是那么好骗的。”
姚闯低下头，缓缓的说道：“我想起来了，好像是刘建浩的。”
“你和刘建浩是什么关系？”
韩彬曾经查过刘建浩，结果差点抓错了人，为了表示歉意，韩彬答应会查清此事，给刘建浩一个交代。
“他是我表哥。”
“哪边的表哥。”
“我姨妈家的表哥。”
“为什么要套用刘建浩的车牌？”
“两辆车一样都是白色奥迪，而且，刘建浩也不差钱，估计也不在乎。”姚闯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
“呵呵，你倒是对他挺了解。”韩彬笑了笑。
“人家有的是钱，不差这点。”姚闯酸溜溜的说道。
“有钱也是人家的事，不是你套用车牌的理由。”李辉训斥道。
“他活该，他有俩臭钱就爱炫耀，瞧不起我们家，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样子。”姚闯板着脸，眼睛有些红。
“这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受害者呢。”李辉有些哭笑不得。
“我就是看不惯他，有白色奥迪车了不起，我也开过。”姚闯不服气道。
韩彬不再纠结此事，话锋一转：“你和薛梦娇是什么关系？”
姚闯不假思索的说道：“没关系。”
“没关系，人家凭什么让你开车？难不成是你抢了她的车？”
“我没有，是她自己让我开的。”
“她为什么让你开她的车。”
“看我长得帅呗。”姚闯哼道。
李辉撇撇嘴：“照你的说法，我早开劳斯莱斯了。”
韩彬有些听不下去了，这货自从有了女朋友，就跟暴发户一样，已经膨胀的没边了。
“我再问你一遍，你和薛梦娇是什么关系，想清楚再说，别给自己找麻烦。”
姚闯轻哼了一声：“她是我前女友。”
“你们为什么分手？”
姚闯咬了咬手指：“人家把我甩了。”
“你是不是很生气？”李辉追问。
“是。”
“有多生气？”
姚闯瞥了李辉一眼，仿佛是在说，关你屁事。
当然，他终究没敢说出口。
李辉无视对方的眼神，继续问：“是不是恨到想杀了她？”
姚闯愣了一下，这才回过味来：“你们找我来到底是干啥？”
“你自己犯了什么事，你不清楚？”
“你们不是来查我套牌车的事吗？”姚闯反问。
“我们是刑警，不是交警。”
姚闯皱了皱眉：“那为什么？难道是……梦娇出事了？”
韩彬盯着姚闯的表情：“薛梦娇死了。”
姚闯露出惊讶的神色：“死了！不可能，这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死了呢？”
姚闯的表情没有作假，说明他事先的确不知道薛梦娇死了。
韩彬对他的怀疑降低了，没有再试探：“你们为什么分手？”
姚闯抓住李辉的肩膀，用力的摇晃：“你们是不是再骗我，梦娇怎么可能死了！”
李辉拨开了对方的手，感觉自己快被晃晕了。
“咯吱……”一声门响，冯艳春和林大妈出了卧室。
冯艳春听到儿子的喊声，哪里还坐得住：“小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妈，他们骗我，说梦娇死了！”
“不是前两天还好好的嘛，怎么会没了呢。”冯艳春也有些诧异。
“我不信，我不相信。”
“姚先生，请节哀顺变。”韩彬安慰道。
“呜呜……”姚闯哭了起来。
冯艳春叹了一口气：“小闯，她不是已经跟你分手了嘛，别太伤心了。”
过了一会，姚闯才冷静下来：“警察同志，梦娇是怎么死的？”
“你别急，一会我会告诉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分的手？”
“1月17号下午。”
“几点？”
姚闯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六点左右吧，怎么了，这根她的死有关吗？”
李辉往后退了一步：“据我们推测，那时候薛梦娇已经被凶手绑架、控制住了。”
姚闯长大了嘴巴：“你……你是什么意思？”
赵明叹了一口气：“跟你提分手，或许并不是薛梦娇的本意，她很可能受到了凶手的胁迫。”
“为什么……我……我怎么这么傻……”
“我为什么没有再坚持。”
“我该死！”
“啪啪……”
姚闯狠狠的抽了自己几个耳光。
“儿子，别打了，这不怨你，你也不想的……”冯艳春赶忙抓住了姚闯的胳膊，害怕他再伤害自己。
姚闯甩开母亲，猛的上前两步，抓住了李辉的胳膊，质问道：“梦娇是在哪被绑架的？”
“根据我们的推测，应该就在石棉小区。”
姚闯听到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薛梦娇是来找他的。
382 突发事件
人活一世，不如意十之**。
薛梦娇的死，对于姚闯的打击是很大的。
他整个人像傻了一样，不哭不闹，脸上有一种绝望的神色。
“小闯，你振作一点，你可别吓妈呀。”冯艳春哭了起来。
沉默了好一会，姚闯突然‘哇’的一声哭了。
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人积累太多的情绪容易出事，发泄出来反而好了。
“警察同志，是谁杀了梦娇？到底是谁干的？”姚闯哭喊道。
李辉本能的往旁边靠了靠。
“还在调查中，我们来这，就是为了多了解情况，尽早侦破案件。”
韩彬的话，仿佛给了姚闯力量：“你们问吧，只要能抓到凶手，我什么都愿意说。”
“薛梦娇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姚闯抹了一把眼泪：“她最近情绪一直不太好，她父母感情出现了问题，她一直害怕自己的父母会离婚，还说一旦她父母离婚，她就没有家了。”
“夏斌海，你听说过吗？”
“听说过，是她母亲相好的，她知道这件事之后极力阻拦，听说闹的挺不愉快，不过，前段时间这个夏斌海已经跟她母亲分手了，她那天很高兴，还带着我吃了顿大餐，说要好好庆祝一下。”姚闯似哭似笑道。
“最近两天，薛梦娇有没有说过要见什么人？”
“没有。”
“她那天来说石棉小区做什么？”
姚闯回忆了一下：“我也不清楚，她说有事要跟我说，问我在哪？我说在家，她说要过来。”“1月17号下午，你一直在家吗？”
“是。”
韩彬微微皱眉，根据汽车的行驶轨迹，1月17日那天薛梦娇去了蓝鲸商场，如果姚闯也在家没事，为什么不约他一起逛商场？
难道她在商场约了其他人？
韩彬问出了心底的疑惑：“那天她有没有约其他人？”
“我不知道。”
“你们两个平常会不会一起逛街？”
“很少。”
“为什么？现在的女孩不是都喜欢约会逛街吗？”赵明说道。
“她家里条件比我好，每次个逛街都是她花钱，虽然她一直说没什么，但我也是个男的……尤其是她看到我的一些东西旧了，也想给我添置些东西，都是一些很好的牌子，我不想让她出钱，但我自己……”
姚闯露出一抹苦涩：“她后来也看出来了，就很少再约我一起逛街……”
这倒是能解释的通，韩彬换了下一个话题：“你经常开薛梦娇的白色奥迪车吗？”
姚闯强挤出一抹笑容：“对，我很喜欢这辆车，很漂亮，我们也经常在车里约会，对我们两个人来说，那里有很多美好的回忆。”
“你们在车里有没有姓行为？”
“警察同志，您怎么问这种问题，这根破案有什么关系？”冯春燕插嘴道。
“是你查案，还是我查案？”韩彬道。
“这是我家，我问句话都不行呀。”冯春燕有意无意的挡在了儿子身前。
“可以，在您家办案的确不合适。”韩彬合上笔记本，站起身来：“姚先生，方便的话，跟我们去警局做个笔录吧。”
“别别，别去警局，就在这说吧。”冯春燕赶忙阻止。
“别介，不能影响了您休息。”
“还怕啥影响不影响的，都出了这档子事，我能休息得了嘛。”冯春燕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去警局。
“你不怕，我怕。”韩彬淡淡的说道。
“警察同志，我不插嘴了行嘛，你就在这问，别去警局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真不放心。”冯春燕带着一丝乞求。
“我们警队有规矩，做笔录的时候，不能有外人在场。”韩彬正色道。
“那行，我回避，我回避一下。”冯艳春说着，拉着居委会的林大妈进了卧室。
韩彬打开笔记本：“继续我刚才的问题。”
“我们家条件一般，我舍不得去酒店，也不愿意花她的钱，所以我们经常奥迪震。”
“有防护措施吗？”
“有，我们会用避运套，车里就有。”
韩彬在笔记本上记了一下，之前，他们的确在车里发现了避运套，还送到了技术队鉴定指纹。
“警察同志，这根案子有关系吗？”
李辉解释道：“这很可能会刺ji凶手。”
姚闯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凶手是在奥迪车里作案的？”
“是。”
“梦娇是怎么死的？”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韩彬直接回绝了。
看似不近人情，其实是为了姚闯好。
“不，我要知道，警察同志求求你们告诉我，梦娇是怎么死的？”姚闯哽咽道。
“别想那么多了，人死不能复生，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李辉劝道。
“呜呜……”姚闯仿佛明白了什么，捂着脸哭了起来。
等姚闯哭完之后，韩彬继续询问：“1月17号下午，她怎么跟你说的分手？”
“那天下午，她说要过来找我，但是我等到快六点了，都没有见到人影，我就给她发信息，问她走到哪了，为什么还不过来。”
姚闯深吸了一口气，从兜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着火，用力抽了几口：“她回复，我不去了，直接在微信里说了，咱们分手吧。”
“我问她为什么，她只说了三个字‘不合适’，之后就不理我了。”
李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连面都没有见，就这么突然分手，你就没有怀疑过。”
“突然吗？”姚闯自问自答：
“一点都不突然，从我们两个开始交往，我就担心有一天会发生这种事，我承认是我自卑，但是，你看看我们两家的条件，比不了，真的比不了……”
李辉沉默了，也没再说什么。
“对于杀死薛梦娇的凶手，你有没有嫌疑对象？”韩彬追问。
姚闯握紧了拳头：“我觉得夏斌海有嫌疑，梦娇曾经说过，夏斌海元旦的时候曾经跟踪过她，两人还大吵了一架。”
即便姚闯不说，韩彬也会是调查夏斌海的：“还有吗？”
“我还听梦娇提过一句，说她爸也有情人，她知道那个女人是谁，还说要让那个破坏他们家庭的女人好看。”
“你知道她父亲的情人是谁吗？”
姚闯深吸了一口烟，烟灰落在手上浑然不觉：“不清楚，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梦娇也很少跟我谈，我也不好多问，只能劝她想开一点。”
“想开一点吧，人死不能复生。”韩彬劝告了一句，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话，未必能有多大用，但还是想略尽心意。
这对小情侣在人生最美好的时候，阴阳两别了。
这就是人生，充满了意外。
赵明采集了姚闯的指纹和dna。
随后一行人离开了石棉小区。
回去的时候依旧是赵明开车，李辉坐在副驾驶，韩彬则是在后座休息。
李辉这个人嘴贱，但是心不坏，今天跟姚闯做笔录，让他心里感觉很不舒服，有点同情这个小年轻。
“你们说，这凶手咋就这么坏呢，他是不是偶然看到人家小情侣奥迪震，所以心里就特别不痛快，就用同样的方式报复杀人，真是太可恨了。”
韩彬也觉得，姚闯和薛梦娇奥迪震的行为，很可能刺ji到了凶手。
雪人案的两个死者，顾玉文和薛梦娇都是在车里被健杀的，这绝对不是偶然。
“按照辉哥的想法，凶手可能早就盯上了薛梦娇，换句话说，他很有可能跟踪过薛梦娇，这样才能掌握薛梦娇的行踪，如果咱们查薛梦娇死前一段时间的监控，会不会发现嫌疑人的踪迹。”赵明分析道。
“有这种可能，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韩彬道。
赵明露出一抹苦笑：“彬哥，你知道我是最讨厌看监控的。”
“想要干刑警，查监控是家常便饭，不是你不喜欢，就能不做的。”李辉幸灾乐祸道。
“辉哥，要不咱俩一块查。”赵明祸水东引。
“我……”
李辉的话还没说出口，旁边右车道上的一辆本田车，猛的往中间车道靠了过来，车虽然变道了，但是没有留下足够的安全距离，赵明赶忙踩了一脚油门。
韩彬坐在后座上打盹，猛的往前一歪，幸好他习惯性的戴上了安全带，否则，非得碰到前面的座椅上。
“窝艹，你tm会不会开车，不要命了。”赵明吓了一大跳。
说完，赵明给了一脚油门，汽车加速了，似乎想要再超过去。
“这种人急着投胎，跟她较什么劲。”韩彬劝道。
“彬哥，那辆本田车从右侧车道硬别，连转向都不打，哪有这样开车的。”赵明气呼呼的说道。
“这种司机，一看就是爱占便宜、不讲理；让他一次也没关系，有不让他的人，早晚得出事。”李辉虽然也气，但也知道开斗气车没用。
就算把对方别停有啥用，还能从车里拉出来打一顿。
“我是真服了，就讨厌这些瞎别车的人，超那么一两辆车能咋滴，能比我快多少？”赵明撇了撇嘴。
话音落下，前面的路口刚好是红灯，赵明过不去了，踩了一脚刹车，停了下来。
之前恶意变道别车的本田，却是一脚油门加速冲了过去。
越开越远！
两辆车的距离一下子拉开了。
赵明挠了挠头，一脸无语问青天的模样。
韩彬和李辉也有些憋屈。
车里有些尴尬，一时间都没人说话。
“嘭！”
就在此时，前方传来一声爆响，火光冲天！
383 大案
“窝艹，这是什么动静？”韩彬坐在后排，看不到前面的情况。
“日了，前面爆诈（非错字）了。”赵明赶忙捂住耳朵，巨大的爆诈声，震的他耳朵嗡嗡作响。
“好像爆诈的就是那辆本田车！”李辉扯着嗓门喊道。
爆诈声太大了，三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耳鸣。
赵明扭过头：“彬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你说啥？”
“我说咱们怎么办？”赵明大声喊道。
韩彬没有回答，身体前倾，透过车窗，张望前方的情况。
红绿灯的另一头，一辆白色轿车起火了，玻璃都震碎了，车直接撞进了绿化带里，又冲过了人行横道，撞在了一棵柳树上。
车里没有人跑出来，要么是被诈死了，要么被烧死了。
不过韩彬估计，先被诈成重伤，再被烧死的可能性更大。
李辉拿出手机：“彬子，打电话报警吧。”
“打吧。”韩彬应了一声，这里是长安区，不是玉华分局的辖区。
“彬哥，咱咋办？”一向胆大的赵明，也有些没底，刚才的爆诈太吓人了。
幸好，他没有开赌气车，没有过红绿灯，否则……现在恐怕非死即伤。
想想就觉得一阵后怕。
韩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下车，疏散群众，保护现场。”
因为爆诈的原因，周围已经是一片混乱，周围的老百姓已经被吓坏了。
这辆汽车爆诈的威力太大，韩彬感觉不太像意外事故，很可能是有外力作用。
换句话说，这很可能是一起凶杀案。
“彬哥，要不要打120。”
“没必要了。”韩彬摆了摆手，示意赵明靠边停车。
火已经烧毁了整个本田车，人估计已经没救了。
李辉变戏法似的，从车前的抽屉里拿出几个口罩，递给了韩彬两人。
韩彬开了一瓶矿泉水，打湿了三个口罩。
他先戴上一个干口罩，再戴上一个弄湿的口罩，套在了干口罩的外面。
李辉和赵明也有样学样，都戴了两个口罩。
那辆本田车依旧着着大火，而且已经引燃了前方的柳树。
韩彬戴上一副墨镜，提着一个灭火器下了车：“李辉、赵明，你们两个负责维持秩序，别让围观的人靠的太近。”
刚到了燃烧的本田车附近，韩彬也不敢靠的太近，瞅着油箱的位置已经被诈毁了，不会发生第二次爆炸，韩彬才放下心来。
拿着灭火器开始灭火。
看到韩彬的举动后，几个胆大、热心的司机，也提着灭火器下了车，跟着韩彬一道灭火。
火势很大，再加上有汽油的助燃，韩彬的灭火器用完了，火依旧还在烧着。
好在，陆续有司机师傅过来帮忙，这才将火势给扑灭了。
此时，韩彬身上脏兮兮的，手和脖子熏得有些发黑，衣服上沾满了干粉。
幸好他提前戴了墨镜和口罩，挡住了眼口鼻，倒是对身体没什么影响。
灭完火之后，韩彬往车里瞅了一眼，前排坐着的两个人已经被烧焦了，两个人的姿势都十分的怪异，都仿佛经受了巨大的痛苦。
赵明是个胆大的，也赶过来查看现场，赶忙捂着鼻子：“好大的味，烧的乌漆嘛黑，这俩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李辉也走了过来，查看了一下汽车内部，皱眉道：“别管是男是女，这一诈、一烧，证据差不多全毁了。”
“刚才可把我吓坏了，幸好在等红绿灯，否则那一声巨响，我非把车开进沟里。”赵明暗道，幸好自己没有心脏病，否则，今天没准就交代了。
“这是十字路，咱们是红灯，可旁边是绿灯呀，连着追尾了好几辆车。”李辉说完，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口香糖，分给了韩彬二人。
赵明一边嚼口香糖，一边问；“彬哥，咱们先到的现场，这案子不会交给咱们吧？”
不待韩彬回答，一旁的李辉说道：“应该不会，这里是长安区，又不是玉华区，再说了，这个案子十有**得由市刑侦队主导调查。”
“呜呜……”
就在此时，两个交警骑着摩托车过来了。
不过，现场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们的处理范围。
几分钟后，一辆警车开了过来，几个穿着警服的男子走下了汽车。
他们是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在周围拉起了警戒线。
又过了十几分钟，长安区刑侦大队的人也来了。
半小时后，市局刑侦大队的人来了。
领头的正是市局刑侦大队的大队长丁锡锋。
赵明看着周围里里外外的警员：“窝艹，这可是大阵仗。”
一个三十多岁身材魁梧的壮汉吆喝道：“哪个部门的先到的现场，过来一下。”
韩彬走了过去，他并不认识那名壮汉，对着一旁的丁锡锋敬了一个礼：“丁支队。”
“韩彬，你小子怎么在这？”
“我们组的人在外面执行任务，刚好遇到了爆诈。”
“你说一下情况吧。”
“是。”
韩彬应了一声，组织了一下语言：“爆诈的车是一辆白色本田，我们在爆诈车辆的后面，当时正好是红灯，白色本田过了红绿灯路口，我们的车没过去，接着，本田车开了没多远就爆诈了。”
“你小子倒是运气不错。”
“是啊，我们的车要是也开过了路口，肯定也会受到波及。”韩彬说起来，也是心有余悸。
“车是在主路爆诈，怎么又跑到辅路上了？”旁边的壮汉问道。
韩彬反问：“您怎么称呼？”
“我是市刑侦大队一中队的队长，陶博。”
“陶队长好。”韩彬打招呼道。
陶博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
韩彬指着爆诈发生的位置，解释道：“爆诈发生后，本田车就已经失控了，我个人感觉应该是爆诈威力太大，将司机给诈成了重伤，很可能失去了意识。等被火烧伤之后，即便感觉到疼痛，恢复了一些意识，也无法控制车了，车直接开到了人行道上，撞在柳树上停了。”
“现场又没有被破坏？”陶博追问道。
“没有。”韩彬语气笃定：“事故发生后，我带着两个队员控制了现场，将汽车里的火扑灭，同时，禁止群众在汽车旁边围观。”
“干的不错。”丁锡锋鼓励了一句，对韩彬的处理还是比较满意的：“你觉得，这次事故是意外，还是人为？”
“根据当时爆诈的威力来看，我个人感觉，人为的可能性更大。”韩彬正色道。
“那辆车在爆炸之前有没有异常？”陶博问道。
韩彬回忆了一下：“车辆本身没有异常，不过司机开车很急，在没有足够安全距离的情况下右侧超车。”
“爆诈的具体时间是几点？”
“中午1点24分。”
丁锡锋又为了几个问题，而后，拍了拍韩彬的肩膀：“你回去洗漱一下吧，想起什么了再跟我联系。”
韩彬敬了一个礼，就带着李辉和赵明离开了。
爆诈案不是玉华分局的辖区，韩彬现阶段的任务，还是先侦破雪人案。
韩彬先回了趟家，洗了个澡，吃了点东西。
下午四点，才返回了玉华分局。
还没进办公室，就听到李辉在讲话，嗓门很大。
韩彬不用猜，也知道这货八成又在吹嘘刚才的事情。
果然一进办公室，就看到李辉在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本田车爆诈的经过。
韩彬相信，要是让他去给丁锡锋介绍情况，肯定比自己说的详细、声情并茂。
“彬哥，你来了？”
“组长，听说您充当了一回救火英雄。”田丽笑道。
韩彬笑了笑：“救个火而已，英雄谈不上。”
“组长，您就别谦虚了，都已经上新闻了，您瞅瞅这个是不是你？”杜奇拿出手机，指着屏幕上的照片。
韩彬瞅了一眼，照片上提着灭火器的的确是他，不过因为拍照距离较远，再加上韩彬带着口罩和墨镜，而且周围干粉满天飞，在没有提示的情况下，估计熟人都认不出来。
“这么快就上新闻了？”韩彬有些诧异。
“这是外地的新闻，现在自媒体这么发达，当街爆诈这种新闻，根本瞒不住。”赵明说道。
“这案子一出，直接把雪人案的风头盖过去了，咱们压力也能小一些。”杜奇道。
李辉接过话茬：“那是，市刑侦大队直接接管了现场，丁支队往那一站，长安区刑侦大队根本插不上手。”
“涉及到爆诈这一类的案件，需要精通火药和爆诈装置的专家，长安区刑侦大队也未必有能力处理。”韩彬从警以来还是头一次遇到爆诈案。
“快过年了出了这档子事，估计这个年也别想过安生。”李辉心有余悸，爆诈案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种冲击力太强了，他现在一闭上眼，都是那种画面。
“彬哥，你说那汽车为什么会爆诈？”赵明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韩彬又不是爆破专家，他当时还在后排休息，没有看到爆诈发生的场景，自然没办法解释：“行了，爆诈案是市刑侦队的事，咱们也管不着，先把咱们手里的案子破了再说吧。”
李辉摸着下巴：“彬子，我一直在想，觉得这个爆诈案发生的有些蹊跷。这一次是在长安区发生的，不关咱们大队的事。万一下次在玉华区……”
李辉的话没说完。
韩彬和赵明脸色微变，不约而同的喊道：
“闭嘴！”
384 视频
“组长，你和赵明那么激动干啥？”田丽有些不解。
韩彬也没隐瞒，苦笑道：“那辆爆诈的本田车，原本是在我们后面，结果从右车道别车超了过去。”
恶意别车这种事，只要开过车的都明白，叔叔能忍，婶婶也不能忍。
素质再好的人，也少不了抱怨几句。
脾气不好的直接一顿国骂。
杜奇、田丽、孙晓鹏三人都是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如果说之前是韩彬和赵明将李辉当成乌鸦嘴。
那么，现在三人一齐被当成了乌鸦嘴。
“咳……”韩彬轻咳了一声，招呼众人：“都坐过来，咱们汇总一下案情。”
孙晓鹏拿出一盒口香糖发了一圈。
如果被外人看到，可能会觉得怪异，但是在二组已经习以为常。
在密闭空间的公共场合内，尽量不要抽烟，这是对别人的一种尊重，你尊重人家，人家才会尊重你。
韩卫东和韩彬都抽烟，但除非来了客人，否则很少在家里抽烟。
当然，除非大家都抽烟，这就无所谓了。
韩彬翻开笔记本，望向一旁的田丽：“夏斌海查的怎么样了？”
“今天上午，娇娇美容院发来了夏斌海的身份证复印件，我在公安系统里查了一下，夏斌海的身份证是假的。”
“假的？”李辉有些诧异：“这还真是意外收获。”
“银行卡呢？总得发工资吧。”
“我问过了，娇娇美容院都是发现金。”
韩彬皱了皱眉：“那五险一金呢？”
田丽耸了耸肩：“没有。”
赵明揉了揉鼻子：“看来这个娇娇美容院，没有想象的那么正规嘛。”
“夏斌海用虚假身份信息，他很可能有前科，这样看来他的嫌疑很大。”杜奇道。
韩彬端起茶杯，若有所思道：“他的手机号呢？”
“他使用的手机号，已经暂停使用了，还没来得及去通信公司查登记信息。”田丽道。
韩彬放下茶杯：“开完会之后，立刻查一下登记信息。”
“是。”
“彬哥，雪人案还会跟市刑侦大队联合办案吗？”赵明好奇道。
“嘿嘿，这问题不用彬子回答，我就能告诉你，市刑侦大队现在肯定抽调了大量的警力调查爆诈案，只要咱们不主动请求市局指导查案，我觉得联合办案的可能性不大。”李辉分析。
对于这个分析，韩彬还是比较赞同的：“大家就别指着市刑侦大队了，求人不如求己。”
韩彬走到了白板旁，写了证据两个字：“现在咱们能够掌握的证据就是嫌疑人的遗传物质，但是数据库里并没有比对成功，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嫌疑对象，只要dna比对成功了，这个案子就算是结了。”
“要我说，咱们就全力查找夏斌海，他和薛梦娇之间有冲突，也有动机，而且，无论是林月娇还是姚闯都说过来，夏斌海曾经跟踪过薛梦娇。”赵明说道。
李辉翻阅了一下笔记：“我记得姚闯还说过，薛立鹏也有情ren，薛梦娇很可能跟薛立鹏的情人也有冲突，也可以作为嫌疑对象调查一下。”
田丽点点头：“这两人都符合熟人作案的情况。”
“薛立鹏那边通知了吗？”
田丽回应道:“我已经联系上他了，他正在往回赶，估计今天就能到。”
想要知道薛立鹏的情ren是谁，最简单的办法，自然是询问他本人。
“李辉，你联系一下顾玉文的丈夫，莱平市还是要去一趟的。”韩彬道。
“我知道了。”
“其他人，继续查看奥迪车现场附近的监控，除了查看可疑人物之外，还要核查可疑车辆，同时扩大排查的时间。”
“是。”众人应了一声，分头行动。
……
一辆从泉城开往琴岛的高铁上。
一等车厢内。
一个中年男子坐在车厢前排，双眼通红，脸上的神色有些呆滞。
这个中年男子正是薛梦娇的父亲薛立鹏。
得知女儿可能被杀害的消息后，他让人提前购买高铁票返回琴岛，这个时候临时订票是很困难的，他托了关系，才弄到一张一等座的车票。
薛立鹏面前放着一瓶茅台，不时的喝上一口，没有任何下酒菜，就这么干喝。
只要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应该是遇到烦心事了。
不过，这年头人们都不爱管闲事，加上一等车厢的人少，也比较宽敞，谁也不碍谁的事，倒是没人出言相劝。
薛立鹏摘下了金边眼镜，一边喝酒，一边偷偷的抹眼泪。
他心爱的女儿，他的小棉袄被人杀了。
他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多么善良的一个人，为什么要遭遇这种事。
老天爷，你是不是瞎了。
为什么！
薛立鹏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拿刀捅了一般。他和自己老婆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他的父母也已经去世了，他现在只有一个女儿。
有些人觉得，父母是孩子的依靠。其实反过来也一样，孩子同样是父母的依靠。
这种依靠并不是物质上的，而是精神上的，只要有女儿，他就不会觉得孤单。
到了他这个年纪，大多事情都看开了，老婆没了还能再找。唯一割舍不下的就是女儿。
他宁愿死的是自己，也不希望女儿在大好的年华遭遇这种事情。
他真后悔，如果自己没有离开琴岛，或许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想到这，薛立鹏捂着脸，落下了无声的泪水。
“嗡……”一阵手机震动声。
如果是往常，薛立鹏肯定会第一时间查看是不是工作信息。
但是，今天他没有立刻查看，过了好一会才拿起手机，瞥了一眼。
薛立鹏看到手机上的信息，眼睛圆睁，这是一条微信信息，是他女儿薛梦娇发来的。
薛梦娇有两个微信号，发微信的是小号，还是用薛立鹏的手机注册的。
薛立鹏露出狂喜之色，难道那群臭警察搞错了，自己女儿还活着。
薛立鹏右手颤抖着，点开了手机。
薛梦娇的微信发来了一个视频。
薛立鹏点开视频内容，视频里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叫声，类似于岛国sm电影……
听到熟悉的声音，看到视频里的内容，薛立鹏脸色通红，青筋暴起，口中发出一声怒吼：“啊……”
“砰！”薛立鹏将手机摔在了地上，又狠狠的踩了几脚。
周围的乘客被吓了一跳。
刚才视频的声音，就引起了很多人的侧目，薛立鹏疯狂的表现，更是让众人诧异不已。
此时，薛立鹏神色扭曲，呼吸急促，双手抱着头，身体一歪，直接摔到在地上。
乘务员赶紧跑了过来：“先生，先生，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看到薛立鹏没有回应，乘务员拿出对讲机：“三号车厢，有乘客晕倒，需要急救！”
……
下午五点多。
玉华分局刑侦三队，二组办公室。
韩彬正在看顾玉文被杀案的资料，赵明等人在查看视频监控。
田丽快步走进了办公室：“组长，出事了。”
“怎么了？”
“我刚刚接到了林月娇的电话，说薛立鹏在返回琴岛的路上晕倒了，很可能是脑淤血，情况十分的严重。”田丽面色凝重。
“他平常身体怎么样？之前有没有相关的症状。”
“对于薛立鹏的身体状况，林月娇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说他身体还不错，以前没听说他有什么大病。”
“夫妻俩还用听说这个词，难怪会闹到这一步。”李辉叹了一口气。
“那他为什么会发生意外？是不是人为的？”
“据同车的乘客说，薛立鹏在晕倒之前，播放了一个视频，看完之后薛立鹏显得很激动，很愤怒，接着就晕倒了。”田丽说道。
“什么视频？”
“他的手机已经锁了，其他人解不了锁，不过，据说视频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叫声，虽然听的不是很清楚，不像是什么健康视频。”
韩彬掐了掐额头，他原本还得等着给薛立鹏做笔录，询问一些案件的相关问题，但薛立鹏现在晕倒了，暂时不适合做笔录了。
“薛立鹏看了什么，会变的那么激动，居然被气晕了。”赵明诧异道。
“确切的说，应该是过于激动和愤怒，引发了脑淤血，所以才会晕倒。”田丽纠正。
韩彬隐隐猜到了什么：“田丽，你联系一下林月娇，看看薛立鹏什么时候能到琴岛，最好去医院看一下薛立鹏的具体情况。还有一点，把薛立鹏的手机拿回来，送到技术队破解密码。”
“组长，我要是去了医院，那夏斌海的手机号，谁去调查？”
“杜奇，你去调查夏斌海的手机号。”
“是。”
众人离开后，屋子里只剩下韩彬和李辉二人。
李辉倒了一杯茶水，走到了韩彬的桌子旁：“彬子，白色奥迪车里的行车记录仪被取走了，你不是说过行车记录仪镜头调转，很可能拍到了汽车内部的作案经过，薛立鹏在手机上看到的视频，会不会就是薛梦娇被害的情景。”
韩彬点点头，他也觉得有这种可能，才会导致薛立鹏受到了那么大的刺ji。
但是，凶手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385 案情分析
晚上七点多，韩彬回到了家。
一进门，就被王慧芳抓着胳膊，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儿子，你今天没受伤吧。”
“看您说的，我能受什么伤？”韩彬有些纳闷。
“妈都看到了，今天琴岛有辆车爆炸了，不是你带头救火的嘛。”
“这你都能认得出来。”韩彬笑道。
看到韩彬不像受伤的样子，王慧芳才松了一口气：“哎呀，我这一下午都提心吊胆的。”
“什么救火呀，我怎么不知道？”韩廷谦疑惑道。
王慧芳只从手机上看的新闻，只告诉了丈夫，怕韩廷谦担心，就没告诉他。
“爷爷，没什么大事，就是有辆车着火了，我正好碰到了，就拿了灭火器救火来着。”
“彬子，以后可得注意点，水火无情，没有把握的事，咱不干。”韩廷谦叮嘱道。
“是，我听您的。”韩彬答应的很痛快。
韩卫东也从厨房走了出来：“着火的地不是长安区吗？你跑那干啥了？”
“我们去那边查案，回来的时候刚好碰到了。”韩彬耸了耸肩膀。
“现在那个案子由谁负责？”
“我估计应该被市刑侦大队接管了。”
“那就行。”韩卫东也做过刑警，也曾经接触过爆诈案，知道这种案子十分的危险，一旦发生爆诈，警员都有可能受伤。
“得，不查这案子就好，妈去给你做好吃的。”
“啥好吃的？”韩彬确实有点饿了。
“三鲜馅的饺子。”
“我再弄点下酒菜，饺子就酒越喝越有。”韩卫东搓了搓手。
“你跟爷爷喝吧，我今晚就不喝了。”
平常喝点没事，但现在韩彬手上有案子，真要有紧急的情况，晚上还会出警调查。
二十分钟，一家人开始吃饭，三鲜馅的饺子，一盘花生、一盘酱牛肉、一盘菠菜粉丝。
这顿饭虽称不上山珍海味，但绝对是美味可口。
韩彬一个人就吃了两盘饺子，半盘酱牛肉。
韩廷谦看着孙子吃饭，喝一口小酒，别提多美了。
当然，要是有个孙媳妇，再生个重孙子，那就更好了。
……
玉华分局，刑侦三队，二组办公室。
今天，二组的人来的比往日早很多。
这也是韩彬一贯的做法，晚上没有重要的线索，就早点回家休息。
第二天早点上班。
白天查案，要比晚上查案方便，精力也更充沛。
韩彬上学的时候，看过一些励志类的书籍。那时候觉得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只要你肯努力，只要你坚持，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后来经过实践，韩彬发现这种说法只适用于一小部分人。
随着年龄的增长，经历了一些事情后，韩彬越来越觉得，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不要在疲惫的时候，靠着意志力去坚持。意志力是会报复性反弹的，一旦反弹，很可能把你的信心击溃。
这是很可怕的。
韩彬倒了一杯咖啡，打了个哈欠：“大家都说说吧，新的调查有什么进展？”
田丽开门见山道：“组长，薛立鹏正在琴岛市人民医院治疗，脑淤血，还在昏迷中，情况比较危险。”
“手机找到了吗？”
“找到是找到了，不过，被他给摔坏了。”
“交给技术队了吗？”
“昨晚拿回手机后，我就交给了技术队，请他们连夜处理手机，找到那个刺ji到薛立鹏的视频。”田丽说着，拿出了一个u盘：
“根据技术队的调查，视频是使用薛梦娇的微信号发过来的。”
“视频内容呢？”
“是薛梦娇被害的经过，全程都拍摄了下来，对一个父亲来说，绝对是一种巨大的打击。”田丽叹了一声。
“用投影仪播放一遍视频。”
“是。”
视频的拍摄地点是在车内，车的前排座椅被放到了，后排有一男一女，女的双手被捆绑，正是受害人薛梦娇，男子脸上带着一个面具。
薛梦娇被脱了衣服，遭到了qi凌、杀害……
视频的内容有些压抑，在场的几个人看了，心里都有些不舒服。
但是作为一个警察，别管是什么证据，只要是跟破案有关，能发现重要线索就必须得查看。
否则，万一这里面包含了重要的破案信息，很可能被错过，导致案件无法侦破。
视频连续播放了三遍，韩彬才开口询问：“可以确定这是死者被害的视频，是一个很重要的证据和线索，说说你们的发现。”
“凶手身材有些偏瘦，中等个，头发看着像是毛刺，可惜头上戴着面具，看不清长什么模样。”赵明率先说道。
“能不能从面具的源头查？”田丽提议。
李辉接着说道：“这面具像是情qu面具，很多网站都在卖，要从销售渠道查，恐怕不太容易，数量太大。”
听到这话，众人都扭头看向李辉。
李辉有些尴尬：“我也不确定……听别人说的，好像应该是吧。”
韩彬用食指敲了敲桌子：“情qu用品和避运套一样，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面具这个线索就交给你查了。”
李辉翻了个白眼，没再说话。
“这个凶手太残忍了，杀了女儿不说，还让当父亲的亲眼看到，这要比杀了这个父亲还狠，我现在反倒觉得，凶手的真正要报复的人，很可能是这个父亲。”杜奇比在场的人年纪大一些，已经结了婚，有了孩子，他明白一个做父亲的心情。
“你是说凶手的真正目标是薛立鹏？”
“我只是从心理上推断的。”杜奇道。
“如果照你的说法，第一个受害人顾玉文怎么解释？难道顾玉文和薛立鹏也存在某种关系？”李辉反问。
“这恐怕只有薛立鹏自己才知道。”杜奇叹道。
田丽耸了耸肩膀：“别说薛立鹏现在处于昏迷，就算他醒了，他的情况也不方便做笔录，万一再受到刺ji，能不能救过来可不一定，到时可就是咱们警方的责任了。”
韩彬沉思了片刻后，问道：“除了杜奇说的这种情，你们觉得，凶手为什么要将视频发给薛立鹏？”
“会不会是夏斌海干的？”孙晓鹏说道。
“说说你的看法？”
“夏斌海是林月娇的情ren，如果杀了薛梦娇，就没有人再阻止他和林月娇在一起。而气死了薛立鹏，林月娇就是单身了。夏斌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跟林月娇在一起了。”孙晓鹏大胆的猜测。
“林月娇虽然也算是风韵犹存，但毕竟年纪不小了，好女人多的是，夏斌海至于冒这么大的危险嘛。”田丽有些不理解。
李辉皱着眉，似乎想起了什么：“我记得，林月娇曾经说过，夏斌海是娇娇美容公司的元老，公司成立初期夏斌海就在，也就是说，夏斌海对这家公司是有感情的，如果和林月娇结婚，他就成了娇娇美容院的老板。”
李辉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这个机会却被薛梦娇破坏了，不光被林月娇甩了，还被公司开除，他肯定十分的愤怒，这就给了他杀人的动机，只要除掉了薛梦娇和薛立鹏，夏斌海不光能得到林月娇，还能得到一笔巨大的财产。”
韩彬听到这种推理，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仔细想了想才发现，好像柯南的案件有类似的杀人谋财剧情。
不愧是看完了柯南全集（已出）的男人。
当然，李辉的分析也有一定的道理，夏斌海的确有做这种事的动机。
韩彬指了指一旁的杜奇：“夏斌海使用过的手机号查清了吗？”
“查了。”孙晓鹏说着，拿着一份资料放到了投影仪上。
机主姓名：乔东凯
地址：莱平市，东安街，108号，电厂大院1单元401室内
手机：1342454xxx
身份证号：3702xxxxx
李辉伸手指着投影仪：“这个乔东凯是莱平市人，雪人案的第一受害者，也是莱平市人，会不会太巧了。”
“会不会乔东凯就是夏斌海本人？”赵明顺势说道。
杜奇在一旁介绍道：“我们在公安系统里查过，这个乔东凯没有犯罪记录，照片上的容貌也不符合，并不是夏斌海的真实身份。”
“乔东凯名下还有其他手机号吗？”
“有。”
“写申请，定位乔东凯的手机号，这个人跟夏斌海的关系肯定不一般，很可能知道夏斌海的真实身份。”韩彬吩咐道。
找到了乔东凯，就等于知道了夏斌海的真实身份。
“田丽，你再跟娇娇美容院要一张夏斌海的清晰照片，在公安系统里进行人脸识别比对。”
“是。”
说到这，韩彬想起了什么：“杜奇，你们有没有查过薛立鹏的通信记录。”
杜奇点点头：“查了。”
“有没有疑似薛立鹏情ren的联系人？”韩彬追问。
“薛立鹏的联系人不少，交际面也比较广，但是没有发现联系特别频繁的女姓朋友。”杜奇道。
“这条线索不要丢下，继续排查。”韩彬吩咐。
“是。”
韩彬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杜奇、田丽、晓鹏，你们三个留在市区；李辉和赵明跟我去莱平市。”
莱平市是雪人案的起源，无论是调查乔东凯，还是给顾玉文的丈夫做笔录，都少不了去一趟……
386 行踪
莱平市，鲁州省辖县级市，由琴岛市代管。
总面积平方公里，辖3个街道、8个镇；2019年常住人口77万人。
从琴岛市区开车去莱平市，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
韩彬、赵明、李辉赶往莱平市调查。
杜奇和孙晓鹏负责调查薛立鹏的情ren。
田丽则是跟林月娇接触，调查夏斌海的线索。
三拨人里面，田丽的任务算是比较艰巨的。
韩彬给她安排了两个任务，第一个任务是要夏斌海的高清照片，用于在公安系统数据库里进行比对。
再一个任务，让林月娇查看作案视频，辨认作案人是否是夏斌海。
这个任务，韩彬没有下死命令，而是让田丽见机行事，毕竟薛立鹏已经进了医院，万一林月娇看完视频再出了事，二组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
一辆越野车里。
开车的依旧是赵明，李辉坐在副驾驶，韩彬在后排打盹。
李辉往后扭着头：“这莱平市我还是头一次来。”
韩彬打了个哈欠：“我也没来过。”
赵明一边开车，一边答话：“听说莱平市的山楂不错，要么咱们买点回去，可以给田姐带点，还可以跟辉哥女朋友带点。”
“这主意不错，我女朋友就爱吃酸的。”李辉附和道。
韩彬习惯性的摸出手机瞅了一眼：“辉子，你真有女朋友，还是自己想象的？”
“想个毛，当然是真的了。”
“把你女朋友约出来，哥帮你把把关。”韩彬一本正经的说道。
李辉挠了挠头：“行吧，等咱们不忙了，我俩请大家吃个饭。”
“辉哥，你到时候请我们吃啥？”赵明挤了挤眼睛。
李辉拍了拍胸口：“虽然我比不上你彬哥有钱，但也不是小气人，咱大腰子走起。”
“那敢情好，我就等着吃辉哥的大腰子了。”
“你呀，赶紧找个女朋友，要不然吃了也是浪费。”李辉打趣道。
赵明：“……”
“叮铃铃……”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韩彬拿出手机一瞧，是杜奇打来的电话。
“喂。”
“组长，已经定位了乔东凯正在使用的一个手机号。”
“好，把具体位置发过来。”
……
老乔家面馆。
面馆位于月新路口，店面的位置很冲要，客流量很大。
这家面馆做的很地道，用料足，味道正，老客很多，面的种类有噪子面、牛肉面、茄子面、海鲜面等。
除了面类还有凉菜，花生米、腐竹、豆腐皮、皮蛋、油麦、藕片，但最为出名的要数猪头肉。
经营面馆的是一家三口，老板乔东凯，还有乔东凯的老娘和媳妇。
小店虽然没有热炒，但是胜在人工少，上菜快，纯利润不比那些大饭店差。
乔东凯身高一米八多，腰宽体胖，一看就是干活的好手：“媳妇，几点了。”
一个三十岁左右，身材丰满的女人正在擦桌子，瞅了一眼墙上的表：“十点半了。”
“娘，把猪头肉的火打开，小火闷着，肉更香。”
“诶。”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很瘦，但是动作很麻利。
上了年纪的人，瘦一点，身体反倒更健康。
面馆一般都是上午十一点营业，一家三口开始了紧张的准备工作。
就在此时，门帘被揭开了，四个男子走了进来。
为首的一名男子二十多岁，身姿挺拔、剑眉星目，一进店里就目光犀利的扫视四周。
他身后的三名男子年纪都不大，其中一名男子还穿着警服。
这四人正是韩彬等人。
至于穿警服的男子，则是当地派出所的同事。
这里不是玉华分局的辖区。
韩彬等人可以查案，但是没有执法权（紧急情况、突发事件除外），需要通知当地警方协助执法。
说白了，你到人家家里了，总得通知一下主人。
当然，市局刑侦大队是没有这种限制的，整个琴岛都是他们的辖区。
“几位想吃点啥？”乔东凯的老婆看了看四人，目光落在了穿警方的男子身上，不过也没太当成一回事，一般的老百姓没做亏心事，根本就不不怕警察。
你警察咋的了，吃了饭不也得交钱。
韩彬一眼就认出了乔东凯，也不着急问话，他早上起得早，正好有点饿了：“这有什么好吃的。”
“有面条、猪头肉、凉菜。”
“都有什么面？”
“我们店平常十一点才开业，现在有噪子面、海鲜面、牛肉面、茄丁面，西红柿鸡蛋还没来得及做。我们店都是现做的，吃的就是一个新鲜。”乔东凯的老婆说道。
“来一盘凉菜，每人一碗面。”韩彬看了一下菜单，想尝尝噪子面的味道。
“再来一盘猪头肉吧，我们小店的特色，绝对好吃。”乔东凯的老婆介绍道。
“韩组长，猪头肉是莱平的特色菜，今天我请客，大家尝尝。”穿着警服的男子说道。
“小孙，你是来帮忙的，哪好意思让你请客。”
“应该的，以后去了玉华区，我少不了也要吃你们的。”小孙笑道。
听到对方这么说，韩彬也没再坚持。
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有来有往，这样才能成为朋友，太客气，反而会显得生疏。
凉菜和猪头肉上的很快，面也是下了锅、浇上现成的卤，不到几分钟就端上了餐桌。
猪头肉是熏得，韩彬夹了一块，味道确实很不错，再配上一碗卤肉面，别有一番滋味。
这种饭，坐办公室的白领或许吃不惯，但却适合干体力活的老爷们吃。
虽然还不是吃饭的正点，但警察在出任务期间，能吃到一顿热乎饭，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不到十分钟，几个人就吃完了这顿饭。
李辉拍了拍肚子：“老铁，这回吃爽了。”
赵明拿了一根牙签：“辉哥，你最近还看直播呢？”
“关你小子屁事。”
“现在的女主播，一茬接一茬，没了妮子，还会有铃子、娜子、霞子。”韩彬笑道。
李辉都懒的接话了，直接翻了个白眼。
“老板结账。”民警小孙招了招手。
“几位吃好了，一共是七十。”乔东凯的老婆拿着一个小本子，快速的算了一下。
小孙起身，扫了微信，支付了七十。
听到了收钱提醒后，乔东凯的老婆笑了笑：“几位慢走，欢迎再来。”
韩彬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既然吃饱了，开始干活吧。”
赵明和李辉也跟着站了起来。
此时，乔东凯端着面盆走了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乔东凯！”
“诶。”乔东凯本能的应了一声，随后有些诧异的望着韩彬：“你认识我？”
韩彬亮出了警官证：“我们还是玉华分局刑侦队的，想找你了解点情况。”
“警察同志，您是不是搞错了，玉华区虽然离着不远，但我很少去市里，您找我能有什么事？”乔东凯有些纳闷。
“这位警官，俺家东凯是开面馆的，这店虽然不大，但却一天也离不开他，根本没时间出莱平市。”乔东凯的母亲说道。
李辉穿上了外套：“话别说的那么绝对，从莱平市开车到玉华区也就一个小时，早上晚上都能去，我们一个多小时前还在玉华区，不也跑到你家吃饭了嘛。”
“乔东凯，你认识夏斌海吗？”韩彬追问。
“不认识。”
韩彬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乔东凯：“看仔细了，认不认识他。”
乔东凯瞅了一眼，脸色微微一变，迟疑了一番后，又摇了摇头。
“你摇头干什么？说话。”
乔东凯低声道：“不认识。”
“想清楚了再说，别给自己找麻烦。”赵明告诫。
看到被自己当成靠山，又高又壮的丈夫像小学生一样被问话，乔东凯的老婆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我丈夫都说不认识了，你们还有什么好问的。”
“包庇嫌犯、作伪证，可是违法的。”李辉提醒。
乔东凯犹豫了一番，正色道：“我确实不认识这个人。”
“得，既然这样，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跟我们去警局走一趟吧。”韩彬亮出了传唤证。
“警察同志，别这样，咱有话说话，我们这都快开门营业了，你把我儿子抓走，我们这面馆怎么做生意。”乔东凯的母亲挡在了前面。
“我发现，你们这一家子还挺有意思，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做生意，不把警察当回事是吧。”李辉有些哭笑不得。
“警察也得讲理呀，不能乱抓人啊。”乔东凯的老婆有些不满。
“我们传唤证都申请下来了，什么叫乱抓人，没你们两个人的事，别瞎捣乱。”李辉脸色沉了下来。
李辉也不想唱黑脸，但有些人畏威而不怀德，你对他越客气，他越上头，事反而办不成。
“我们咋就捣乱了，你这个同志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儿子都说不认识那个夏斌海了，没准是你们搞错了。”乔东凯的母亲像是个护崽的母鸡。
“警察同志，不是我不跟你们走，而是店里的生意确实离不开我，要不您看这样行嘛，等晚上关了门，我自己去警察局协助调查。”乔东凯说道。
韩彬面色不虞，看了一眼手表：“晚上，我们是等不了，要不这样，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准备，等十二点我们再过来传唤你，怎么样？”
“那怎么行，十二点客人正多呢，你们要那时候抓走我儿子，被吃饭的客人看到了，以后谁还敢来我们家店里。”乔东凯的媳妇急了。
“就是，你们不能把事做绝了，不给我们留个活路呀。”乔东凯的母亲拍着大腿，委屈的喊道。
“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早来店里吗？就是怕给饭馆造成不好的影响，趁着人少的时候把事情问清楚。我们每人吃了一碗面，也算是照顾你们的生意了。”韩彬冷着脸，话锋一转：
“可你们呢？配合我们的工作了吗？”
“警察同志，可你真冤枉我丈夫了，我丈夫老实本分，从来没听他提过一个叫夏斌海的人。”乔东凯的老婆语气变软了。
韩彬语气笃定：“你丈夫看照片的时候，吓得手的哆嗦，我一眼就看出来，他在撒谎！”
387 扑朔迷离
乔东凯的母亲抓着儿子的胳膊：“凯子，你给警察同志说实话，认不认识一个叫夏斌海的。”
“我不认识叫夏斌海的人，不过……”乔东凯叹了一口气，用力的抓着头发：“我认识照片上的那个人。”
“他叫成哥。”
“全名？”
“夏彦成。”乔东凯回答后，反问：“警察同志，他怎么了，你们为啥找他？”
“先别问我们为啥找他，知道我们为啥找你吗？”韩彬哼道。
“我……我……”乔东凯欲言又止。
“老公，你干啥子了，警察为啥找你，倒是快说呀。”看到丈夫真有事瞒着自己，乔东凯老婆也紧张了起来。
“我没干啥，就是把自己的一个手机卡给成哥用了。”
“你为什么要将手机卡交给夏彦成使用？”韩彬追问。
“成哥是我在泉城打工时认识的，他为人非常仗义，一般我们出去玩都是他花钱，那时候我年纪小，很多事也不懂，他挺照顾我。”乔东凯解开了围裙，陷入了往昔的回忆中：
“前几年，成哥要开网店，一个手机号只能注册一个账号，成哥有时候要刷单，就想多注册几个账号，想用我一张手机卡注册，我们关系一直不错，他开口了，我能说不嘛。”
李辉问道：“他说啥，你就信啥？”
“我在泉城的时候，成哥有一次跟我借钱，说手头紧，想跟我借五千，半个月就还我。我当时也有点犯嘀咕，万一他不还我咋办，但那个时候年轻、抹不开面，我就借给他了。后来，也就一个星期的时间，他就把钱还给我了，还花了一千多请我出去玩。”
乔东凯一拍胸脯，一条大拇指：“我当时就想，这哥们行，能交！”
还不待韩彬等人说话，乔东凯的老婆有些吃味：“花一千多出去玩，你们玩啥了？”
“没啥，就是吃吃喝喝、唱唱歌。”乔东凯敷衍道。
“你骗谁呢，你从泉城回来都好几年了，那时候，我一个月工资才两千，你花一千多吃吃喝喝，你是猪呀，还是当我傻？”乔东凯的老婆瞪着眼珠子，气呼呼的说道。
“行了，现在不是你们夫妻吵架的时候。”韩彬摆了摆手，继续询问：“除了名字之外，你对夏彦成还了解多少？”
“他的手机号、微信号我都有。”
“那你知不知道夏彦成现在在哪？”韩彬道。
“不知道。”
“真不知道？”
“我发誓，我是真不知道，我都有两三年没见他了，就是偶尔在微信上聊聊，拜个年，他有时候也会给我发个信息，给个红包，说是当哥哥的给我压岁红包。”
“你说有他的手机号，是以前他自己的手机号？”韩彬问道。
“对，我都留着呢，不过，不过这两年没通过话。”
“你给他打个电话，看看他以前的手机号能不能打通。”
“这……我打通了说啥？”乔东凯有些为难。
“就说快过年了，年底要不要一起聚一聚，问问他在哪。”
“这……”乔东凯有些迟疑。
“别犹豫了，赶紧打吧。”韩彬催促道。
“警官同志，我成哥到底咋的了？”
“我们怀疑他涉嫌参与了一起杀人案。”详细的情况韩彬不会说，但也会点明事情的厉害性。
“啥……杀人！”乔东凯咽了咽口水
乔东凯的母亲和老婆也被吓了一跳。
“凯子，你赶紧配合警察同志调查，这关系到人命的案子可不敢开玩笑。”乔东凯的母亲叮嘱道。
“是呀，老公，这个时候可不能犯浑！”乔东凯的老婆劝道。
乔东凯深吸了一口气：“好，我打电话。”
乔东凯拿出手机，找到了夏彦成的另一个手机号，摁下了拨打建，片刻后，手机接通了：“喂，成哥。”
“你找谁呀？”手机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找成哥。”乔东凯有些紧张。
“哪个成哥，你是不是打错了？”手机里的女人问道。
乔东凯又看了一眼手机：“没错呀，这不是夏彦成的手机嘛。”
“你打错了，这不是夏彦成的手机。”
韩彬在一旁提醒：“问问她，什么时候办的手机号。”
乔东凯点点头：“你这手机号是什么时候办的呀？”
“有两年了，你打错了。”说完，女人就挂了。
乔东凯有些无奈：“他这个号，我好长时间没打过了，没想到他原来的手机换号了。”
“现在的手机都需要实名制，他不肯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个手机号自然就不用了，现在知道他为什么要用你的手机卡了吧。”李辉哼道。
“那……那现在咋办？”乔东凯也有些害怕了。
“夏彦成老家是哪的，你知道吗？”
“知道，他跟我说过。”乔东凯回忆了一下：“石门市的。”
“年龄？”
“他比我大五岁，好像是1984的，生日是6月8号。”
“生日你都记得住？”李辉有些意外，除了他老爸、老妈和女朋友的生日，其他人的都记不清。
“我在泉城那几年，他每次过生日，都请我出去玩，所以我记得比较清楚。”乔东凯道。
韩彬指了指一旁的李辉：“你给晓鹏打个电话，让他查一下夏彦成的身份信息。”
“是。”
此时已经过了十一点，陆续有客人开始是上门。
“警察同志，你看店里的生意？”乔东凯的母亲欲言又止。
“不用管我们，照常做你们的生意。”韩彬摆了摆手。
“谢谢，谢谢。”
听到这话，一家三口都松了一口气。
“彬子，你相信乔东凯的话吗？”李辉小声道。
“等等吧，看看晓鹏那边的消息。”韩彬说着，又指了指一旁的赵明：“你们两个去店里转转。”
李辉和赵明起身在店里转了转，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出口，防止乔东凯逃跑。
“韩组长，你们这是查的什么案子呀？”民警小孙好奇道。
对方是来协助自己查案的，韩彬也不好隐瞒，反问：“你听说过雪人案吗？”
“我日。”小孙咽了咽口水：“就是一个女的，没有穿衣服，被藏在了一个雪人里。”
“你还真知道这案子？”
“这案子当年在莱平市很轰动，出动了大批的警力排查，不过好像最后都没能破案。”小孙回忆道。
“我们来这，就是为了查这个案子。”韩彬道。
“这个案子可不好查，听说去年市局刑侦队的人都来我们这指导查案，但是还没抓到凶手。”小孙提醒道。
韩彬点了点头，也没再接话。
“叮铃铃……”半个小时后，韩彬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孙晓鹏的名字。
“喂。”
“组长，夏斌海，也就是夏彦成，我查过了，没有这个人。”孙晓鹏说道。
韩彬皱眉：“什么意思？”
“我按照辉哥提供的信息，在公安系统里搜索了夏彦成，有叫这个名字的人，但是年龄、籍贯、照片都不吻合，我怀疑是虚假身份信息。”孙晓鹏解释道。
“我知道了。”韩彬应了一声，随后挂断了手机。
“彬哥，怎么样了？”
“夏彦成的身份信息是假的。”
“啥，也是假的？”赵明露出诧异的神色。
李辉往厨房的方向瞅了一眼：“我日，不会是这个乔东凯骗咱们吧。”
“要么是乔东凯骗咱们，要么就是，乔东凯也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韩彬分析。
“彬子，我建议先把乔东凯控制起来。”李辉舔了舔嘴唇。
“店里这么多客人，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抓他，他这店以后还开不开？”韩彬也有些为难。
如果乔东凯是嫌疑人，韩彬不会客气，直接就动手抓人了。
但这个案子有些不同，乔东凯只是被牵连了，没有证据证明对方参与了案件，韩彬也不想做的过分了。
韩彬思索了一番，指了指李辉和赵明：“你们两个去后厨，将乔东凯叫出来。”
韩彬看过了，这家面馆比较简单，都是现成的东西，只需要煮个面就行，两个人虽然忙一点，上菜慢一点，但也可以照常运转。
片刻后，乔东凯虽然满脸不情愿，但还是跟着李辉和赵明出了后厨，一行人出了面馆，去了韩彬等人的越野车上。
“警察同志，你们找我干啥，是不是成哥找到了？”
“乔东凯，你把手机卡交给别人使用这件事可大可小，但你要敢欺骗警方，绝对是要被拘留的。”韩彬告诫。
“警察同志，我怎么可能骗你们，我不会的。”乔东凯一脸信誓旦旦的模样。
“别张口就来，刚才我拿着夏彦成的照片，问你认不认识他，为什么要撒谎？”韩彬直接揭穿了对方。
乔东凯低下了头：“我……我只是不想出卖兄弟。”
韩彬厉声质问：“所以，你为了所谓的兄弟，还再欺骗警方，隐瞒他的真实身份！”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欺骗警方，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他就是叫夏彦成，真的，我见过他的身份证，他那次借我钱的时候，让我看过。”乔东凯有些急了。
388 苏醒
韩彬一直盯着对方，但是没有看出撒谎的迹象。
“警察同志，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乔东凯再次保证。
韩彬思索了片刻：“这样，你将自己和夏彦成认识的经过，原原本本的介绍一遍。”
乔东凯应了一声，开始回忆他和夏彦成的过往。
两个人最开始是在同一个地方租房子，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夏彦成这个人很大方，很会处理人际关系，经常给乔东凯一些小恩小惠。
相处久了，乔东凯对他十分的信任，才会毫不犹豫的将手机卡给对方。
乔东凯没有见过夏彦成的家人，朋友也不多，而那些所谓的朋友，也都跟乔东凯差不多，都称呼他夏彦成。
换句话说，乔东凯无法提供更多关于夏彦成的线索。
韩彬也有些无奈，查不到夏彦成的真正身份，只凭着他的照片，要找到他很困难。
现在的化妆和整容技术这么发达，只要稍微改变一下造型，光凭照片很难查到嫌疑人。
更不要说，现在是大冬天，戴个口罩、帽子，从身边走过也很难认出来。
“叮铃铃……”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韩彬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田丽的号码。
韩彬下车接听电话：“喂。”
“组长，我去见了林月娇，为了能找到杀她女儿的真凶，她主动提出要看作案视频，她很坚强，是一个好母亲……”田丽的语气有些复杂。
“凶手是不是夏斌海？”
“不是。”
“不是？你确定？”
“林月娇十分确定，作案的男子绝对不是夏斌海，这对她来说，也算是一个安慰。如果凶手是夏斌海，林月娇肯定无法原谅自己。”
“居然不是夏斌海。”韩彬拍了拍额头。
夏斌海不是凶手，那他到底是谁？他的两个身份都是假的，还要不要继续追查？
“组长，查出夏斌海的真是身份了吗？”田丽问道。
“没有。”
“你们没有找到乔东凯吗？”
“找到了，乔东凯告诉我们，夏斌海的真名叫夏彦成，但是我让孙晓鹏查过，这也是一个虚假身份。”
田丽下意识的问道：“那他到底是谁？”
韩彬也无法回答，他本以为找到了乔东凯，就能知道夏斌海的真实身份，现在看来，是他想的简单了。
又或者说，夏斌海的出现只是一个意外？跟雪人案并没有关系。
但这依旧无法解释，夏斌海是谁？
挂断手机后，韩彬又叮嘱了乔东凯一番，让他帮忙找一些之前在泉城的朋友，询问一下关于夏斌海的情况，就带人离开了面馆。
别管夏斌海这个人藏着什么秘密，韩彬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调查雪人案。
来莱平市之前，李辉已经约好了顾玉文的丈夫。
下午三点钟，韩彬等人到了顾玉文丈夫家。
韩彬三人按照地址，找到了顾玉文丈夫家。
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没刮胡子、头发很油，看起来有些邋遢。
“我们玉华分局刑侦队的。”韩彬亮出了警官证。
“请进，不好意思，家里有些乱，请随便坐。”
韩彬扫视了一眼屋子，左手边是厕所，前面是客厅，朝南的方向有两个房间，朝北方向是有一个房间，还有厨房。
“这房子是买的，还是租的？”
“租的，我家也有房子，但是自从我老婆出事后，家里人就想换个地方住……那里……有太多的回忆。”顾玉文的丈夫声音有些低沉。
“您怎么称呼？”
“姓马，马塞东。”
韩彬坐到了沙发上：“马先生，我们这一次来的目的，是想查一下您妻子被杀的案件，想跟您了解一些情况。”
“你们警方之前不是已经放弃了吗？怎么又想起重新调查了，是不是案子有了什么新的进展？”马塞东拿出一包香烟，递给了韩彬等人。
韩彬婉言谢绝了，他很少抽陌生人给的烟。
“玉华区也发生了一起杀人案，跟杀死您妻子的手法十分相似，经过了技术队的鉴定，凶手是同一个人。”
“那个恶魔，又犯案了。”马塞东咬牙切齿道。
“是的，之前是一个案子，因为证据较少无法侦破，现在是两个案子，交叉比对的话，很可能找到更多的线索。”韩彬说道。
“这位警官，您怎么称呼？”
“我姓韩。”
“你有把握，抓住杀我妻子的凶手吗？”
韩彬语气诚恳：“我会尽全力的。”
马塞东抿着嘴，目光紧紧的盯着韩彬：“我能相信你吗？”
“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马塞东双眼通红，语气哽咽：“我真的很想我老婆，我真的很爱她，每一次想到，我都觉得很心痛，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替她去死。”
“人死不能复生，但是可以找到杀害她的真凶，为她报仇。”韩彬劝道。
“我知道，我之前也是这么安慰自己，但是已经过去了一年，我不敢再报太大的奢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你们两个有孩子吗？”
“有，一儿一女，别人都特别羡慕我们，说我们凑成了一个好字。”马塞东说着，眼泪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
“想想自己的孩子，他们需要你，需要你变的坚强，这样才能照顾好她们，你老婆走的也会安心。”韩彬用鼓励的语气说道。
马塞东又哭了一会，才缓缓的说道：“道理我都懂，想做到很难……让你们见笑了。”
“不，看得出来，你很爱自己的老婆。”李辉有些动容。
“是呀，能娶到她，是我这辈子修来的福分，她很爱我，我们两个……真的很合适。”
“我觉得，你可以试着走出来，尝试一段新的感情，或许能逐渐放下。”李辉劝道。
“很多人都这么说，我爸妈也给我介绍过。对方还不错，我也试着交往，但是……也只是交往，我忘不了我老婆，我不想跟她以外的女人结婚，没有人能代替她，没有……”
韩彬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三人今天还要回玉华分区，也不能一直拖下去。
“马先生，能不能跟我们提供一些，跟你妻子相关的线索。”
马塞东进了卧室，似乎在翻找什么东西，过了一会，搬着一个大箱子走了出来。
“我妻子的东西都在这，我舍不得扔，又怕孩子们看到了伤心，就都藏到床底下了。”
马塞东将箱子放到茶几上，韩彬瞅了一眼，大部分都是照片，还有一些金银首饰、身份证、资料等等。
“你们两个给马先生做个笔录。”
卷宗里有马塞东的笔录，韩彬已经看过了，所以没有亲自做笔录，直接交给了李辉和赵明两人。
李辉负责审讯，赵明负责记录。
李辉例行询问：“姓名，年龄……”
“马塞东，今年32岁……”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你对杀害你妻子的凶手，有没有新的怀疑对象？”李辉问道。
“怎么说呢，几个有嫌疑的，之前警方已经排查过了。我这一年也经常回想，一想就想歪了，觉得很多人都有可能杀死我老婆，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是在瞎想，我现在特别乱。”
“你老婆死之前，有没有联系比较频繁的人？”
“没有，我老婆除了工作，就是家庭和孩子，连朋友都很少。”
“案发前，她有没有什么异常？”
马塞东摇了摇头，露出痛苦的神色：“我记不清了。”
……
韩彬一心二用，一边查看顾玉文的物品，一边听着马塞东的笔录。
马塞东说的情况，跟之前的笔录没有太大的差别。
韩彬感觉到，这个男人已经有些崩溃了。
他很爱自己的老婆，但也因此不敢再回想老婆被杀的案子。
韩彬三人的出现，对他来说也是一种痛苦。
韩彬能够感觉到，他不想见自己三人。
但是，他又不能拒绝，因为那样他会更痛苦。
或许，只有找到了杀害顾玉文的凶手，他才有可能真正的走出来。
韩彬继续查看顾玉文的资料，其中有不少都是顾玉文的照片。
这里的照片要比卷宗里的照片更多，而且每一张都很漂亮，神采奕奕。
顾玉文是一个身材高挑、容貌清秀、气质温婉的女人，确实是一个有魅力的女人。
韩彬查看了箱子里的每一件物品，了解受害人，也是了解凶手的一种途径。
尤其是对于一个连环杀人案来说，这一点很重要。
……
琴岛市人民医院。
一间vip病房里。
一个四十岁左右，面容俊朗、身材高大、插着仪器的男子躺在床上。
旁边站着一个中年女子，正是薛梦娇的母亲林月娇。
林月娇双眼红肿，面色憔悴，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林月娇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专注的望着自己的丈夫了。
她也想不通，自己和丈夫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难道真的是因为彼此乏味了。
林月娇看过了那个视频，她知道了丈夫脑淤血的原因，也知道了丈夫的痛苦。
这种痛苦，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体会，外人是无法体会到的。
这一刻，她很像亲近丈夫，就站在他的旁边，静静的守着。
为了女儿，尽一个妻子的责任。
林月娇口中喃喃自语：“薛立鹏，你能听到我的话吗？曾经咱们是彼此最亲近的人，彼此真爱过，我真的希望……”
话说到一半，林月娇突然停下了，她发现丈夫的手动了。
“医生！医生！”
389 外松内紧
傍晚五点多。
韩彬等人返回了玉华分局，将众人召集到一起开会。
这一次的莱平市之行，并不是很理想。
韩彬指了指一旁的李辉：“你先说一下，咱们去莱平市的调查情况。”
“咳……”
李辉清了清喉咙，走到了白板旁写下两个名字，乔东凯，马塞东。
“我们这一次去莱平市，主要就是走访调查这两个人，先说一下乔东凯的情况，他在莱平市开了一家小面馆，我们从他口中得知了夏斌海的另一个身份。”
李辉又写下了一个名字，夏彦成。
“根据乔东凯交代，夏海滨的真实身份是夏彦成，但是，晓鹏在系统里查过，这也是个假身份。”
赵明搓了搓冻得冰凉的脸：“这个夏海滨到底是谁，在雪人案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林月娇辨认过，凶手并不是夏斌海。”田丽道。
“那我就更纳闷了，这个夏斌海到底是干啥的？为什么一直使用虚假身份？他是不是也犯过案子？”赵明追问。
“我从组长那知道消息后，得到了林月娇的同意，又去了一趟娇娇美容院，夏斌海在那是有一间办公室的，但是，办公室已经交给其他人使用，没有发现夏斌海的物品和指纹。”田丽说道。
“他住的地方呢？”
“林月娇去过，那里已经换了新的租户，估计也很难找到什么线索。”
李辉耸了耸肩膀：“那咱们查找夏斌海的方法，现在只剩下人脸识别了。”
“但是，夏斌海并没有留下特别清晰的照片。”田丽无奈道。
“对于夏斌海的调查，暂时先放下，咱们目前最主要的，还是调查雪人案的凶手。夏斌海的情况我会跟曾队汇报，由他决定是否继续追查。”韩彬定下了基调。
“杜奇，薛立鹏的情ren查的怎么样了？”
“我将通信名单上的女姓联系人都核查了一遍，基本上都是工作电话，没有发现疑似情ren的嫌疑对象。”
“女姓联系人。”李辉挠了挠头，若有所思道：“你没查男的？”
杜奇愣了一下：“你觉得薛立鹏的情人是男的？”
“林月娇长得挺漂亮，还挺有女人味的。薛立鹏放着这么好的老婆不要。也有可能是他开始喜欢男的了。”李辉脑洞大开。
“辉哥，这个想法挺有意思，如果真是男情ren，被薛立鹏抛弃后，为了报复薛立鹏才杀了他女儿。”赵明顺势分析。
田丽有些无语：“你们是狗血电视剧看多了吧。”
“如果薛立鹏真的有男情ren，对方的取向也应该是男的，怎么可能强健女受害人？”孙晓鹏提出了质疑。
“这有什么不好解释的，其实大部分同姓恋，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双姓恋，只要能找到那个刺ji点，没什么不可以。”李辉一本正经的说。
韩彬揉了揉眼睛：“小伙子，你最近的知识面很广呀。”
“哈哈……”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诶诶，韩组长，我是在很正经的讨论案情，ok？”李辉有些不满。
韩彬没理他，望向一旁的田丽：“薛立鹏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你们回来之前，林月娇刚跟我打了一通电话，薛立鹏已经清醒了。”
赵明耸了耸肩：“那咱们在这费什么话，直接问他不就得了。”
“医生说，薛立鹏的情况不稳定，不建议警方立刻接触薛立鹏，否则，薛立鹏一旦再受刺激，很可能再次病发，一旦二次脑淤血，情况会更加严重。”田丽解释道。
韩彬思索了片刻：“这样，你跟林月娇多沟通，等薛立鹏身体好一些了，我亲自去一趟医院。”
“知道了。”
开完会后，韩彬去了曾平的办公室。
曾平递给了他一跟香烟：“查的怎么样了？”
韩彬将案件的情况，简单的汇报了一下。
曾平弹了弹烟灰：“这个案子果然不好办呀。”
“夏斌海那边要不要继续追查？”
曾平迟疑了片刻：“既然夏斌海跟雪人案无关，对他的追查就先放一放，最近的人手有些不够，只能将有限的资源放到更紧要的案件上。”
“您指的是爆诈案？”
曾平站起身，走到窗户旁，向着外面张望：“爆诈案发生后，市局召开了紧急会议。接着，咱们分局也召开了会议，外松内紧，赵英带领的一组，已经被派遣下基层轮岗锻炼了。”
过年前后，分局很少派遣刑警下基层轮岗锻炼。
退一步讲就算派，也不可能派一整组的人，很显然这个说法是给外人听的，真正的目的应该是协助派出所排查爆诈案的嫌疑人。
对于警方来说，维持地方的稳定才是最重要的。
快过年了，人流量大、再加上喜庆的气愤，谁也不希望出事。
尤其是跟爆诈相关的案件，很容易引起民众的恐慌，一旦再次发生，整个新年估计都过不安生。
曾平捻灭了烟头：“这两天，我的事比较多，雪人案你多上点心。”
“我知道。”
两人又聊了一会，曾平的手机响了，韩彬就先离开了。
……
下班后，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韩彬坐着李辉的车回家，路上不时能看到穿着警服巡逻的民警。
李辉叹了一个口气：“这个年估计不好过呀。”
“先办好雪人案再说吧，爆诈案暂时跟咱们无关。”韩彬道。
“彬子，有个事想问问你。”
“说吧。”
“今年过年，我要不要去女朋友家一趟。”
“你俩发展到哪一步了？”
“我们两个处的还不错，也挺聊的来。”
“上全垒了吗？”
“啥意思？”李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那个意思，你懂的？”
李辉本来不明白啥意思，但是听到韩彬的暗示，立刻就往那方面想了：“嘿嘿，算是吧。”
“这跟我去她家有关系吗？”
韩彬将暖气开大了一些：“没关系，我纯属好奇。”
李辉：“……”
“你想过跟她结婚吗？如果你没想过跟她结婚，就不要提去她家的事。省的弄得大家都不愉快。”韩彬道。
“肯定想呀，伟人曾经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别人云亦云了，伟人关心的都是国家大事，不可能说这种话。”韩彬有些无语，还真有人信了。
“我不是说，你不想结婚，而是说，你们两个的关系，有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李辉沉默了好一会：“这个我也说不好，我只是不想失了礼节。”
“你女朋友是不是一个有主见的，如果她是一个有主见的，你就直接问她，想不想让你去。讨好她，比讨好她的家人更简单。”
“相反，如果你的女朋友没有主见，你要是有把握，能给她的家人留下一个好印象，那就去。”
李辉若有所思：“你说的有点道理。”
“那必须的呀，哥在这方面，好歹也算是前辈了。”韩彬笑道。
“你说起来一套套的，咋又混成了单身？”李辉反问。
韩彬被噎住了，憋了半天，说了四个字：“医不自医。”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只有王慧芳和韩廷谦在家。
三个人吃完饭，收拾好。
韩彬坐着按摩椅陪爷爷聊了会，韩卫东才风尘仆仆的赶回来。
韩彬不用多问就知道，因为爆诈案的事情，基层派出所应该已经忙的连轴转了。
韩卫东这个派出所所长，平常是过的很悠闲的，他悠闲是好事，证明琴岛风平浪静，老百姓安居乐业。
一旦韩卫东忙了起来，琴岛肯定是出事了。
而且，还不是小事。
韩彬也没多问，广安派出所位于市区繁华街道，韩卫东属于低职高配，级别比他高的多，应该知道一些高层的消息，不会因为韩彬的好奇心，就轻易的告诉他。
……
翌日上午。
韩彬一来到办公室，就把田丽叫了过来。
“薛立鹏的情况怎么样？”
“我联系了林月娇，她昨晚回家换洗，还没去医院，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一会咱们去一趟医院，如果薛立鹏的情况不错，咱们就给他做笔录。如果他的情况不乐观，就在他屋子里安装摄像头，看看都有谁去探病，或许能发现他的情人。”韩彬提议。
赵明一拍巴掌：“彬哥，这个主意好，嫌疑人那么恨薛立鹏，没准会亲自去医院看他，到时候，咱们还能来个守株待兔。”
“没你的事，你在办公室查监控。鉴于薛立鹏的特殊情况，就我和田丽、鲁文三个人去，太多人反而不合适。”
赵明的脸立刻耷拉了下来，他真不想……查监控。
二十分钟后，田丽开车、鲁文坐在副驾驶。
韩彬独自坐在后排发呆，确切的说他在考虑案情。
不知怎的，昨晚韩彬有些失眠，他又将两个案子重新梳理了一遍。
他觉得在办理连环杀人案方面，还是有些经验不足。
在思考过程中，韩彬又想到一个主意，那就是让马塞东查看薛梦娇的被害视频监控，看看他能否认出凶手的身份。
当然，这个方法说起来简单，但还是有些忌讳的。
韩彬希望这次去医院，可以征得林月娇夫妻的同意，至少是夫妻一方。
第二，马塞东还没有从妻子被杀案中走出来，看了薛梦娇被杀害的视频，肯定会联想到自己妻子的遭遇。
他能承受吗？
韩彬也无法确定。
390 吕欣雪
琴岛市人民医院。
住院楼16层。
韩彬、田丽、鲁文三人下了电梯，刚拐进了楼道里，就看到林月娇站在病房门口。
林月娇挤出一抹笑容，打招呼：“韩警官，田警官。”
韩彬点头示意：“林女士，薛立鹏的情况好点了吗？”
“怎么说呢，人是醒了，话也能说，但跟以前相比……”林月娇让到一旁：“还是你们自己去看吧。”
韩彬三人走进了病房，病床上躺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目光有些呆滞，静静的看着前方。
“老薛，警察同志来看你了。”
中年男子扭过头来，瞅了一眼韩彬三人，目光落在了韩彬身上：“抓到了吗？抓到那个chu生了吗？”
“我们正在努力追查，今天过来是想探望一下薛先生，再一个，想跟你了解点情况。”
“跟我了解情况。”薛立鹏显得有些激动，用沙哑的声音喊道：
“你们不去抓凶手，跟我了解什么情况，我一直在泉城出差，梦娇死的时候我都不在，你们问我有什么用。”
“老薛，警察同志是帮助咱们查案的，你喊什么，就算有脾气也不能乱发，这不是你们行里。”林月娇说完，又跟韩彬道歉：
“韩组长，我丈夫是伤心过度，情绪不稳定，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既然薛先生的情况不稳定，那就先休息吧。”韩彬说完，转身就要带人离开。
看到警察要走，薛立鹏也有些后悔：“等一下，我的身体还可以，你们都查到什么线索了。”
韩彬没理他，对着一旁的林月娇说：“把主治医生找过来。”
“您稍等一下，我去找找。”
没多久，林月娇就带着一个穿白大褂、戴着眼镜的男子走了进来。
韩彬打量了对方一番：“您是薛立鹏的主治医生？”
“是。”
“您怎么称呼？”
“我姓陈，叫我陈医生就行。”
“陈医生，我姓韩，是玉华分局刑侦队的，薛立鹏的情况您了解吗？”
“知道一些。”
“我们想询问一些案件的情况，您看他的身体允许吗？”
“经过昨天的治疗，他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下来，只要他同意，情绪不是特别激动，可以问话。”
“这样，我想请你留在屋子里，我们问话的时候，如果薛立鹏的身体有异常，希望您能及时打断。”韩彬说道。
陈医生皱了皱眉，似乎有些犹豫。
“陈医生，希望您能帮帮忙，这个案子对我们真的很重要，这也是老薛的心病，如果能够顺利侦破案件，我相信，对老薛的病情也有帮助。”林月娇劝道。
陈医生擦了擦眼镜，重新戴上之后，点点头：“行吧。”
“谢谢。”韩彬问话的时候，薛立鹏真要出了事，他也有一定的责任，有陈医生在这里，等于是多了一道保险。
“薛立鹏，我再问你一遍，你现在的身体能做笔录吗？”韩彬正色道。
“可以。”
“如果笔录过程中，你的身体感觉不适，你要直接说出来，随时可以中止笔录，明白吗？”
薛立鹏点点头。
“明确回答。”
“我明白了。”薛立鹏答道。
韩彬拿出了笔记本：“薛立鹏，案发前的一段时间，薛梦娇有没有异常？”
“没有。”
“不要张口就来，想清楚再说。”
“据你所知，薛梦娇有没有仇人？”
“我女儿那么乖，从小到大没跟同学打过架，怎么可能有仇人。而且她现在还没出校门，没有踏入社会，就算是跟人有矛盾，也不至于这么残忍。”
“那你呢，你有没有仇人？”
“什么意思，你觉得，是我害死了女儿？”薛立鹏瞪大了眼睛。
“我是在例行询问。”
“没有，我想不到，有什么人会对我女儿做这种事。”
“据薛梦娇的男朋友反映，薛梦娇说你有情ren，而且对她的态度并不友好，彼此很可能有冲突，我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什么情ren，胡说八道。”薛立鹏不假思索的否认了：“还有，我女儿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
“林女士，你知道吗？”
林月娇叹了一口气：“是，我知道，她提过。”
“薛先生，现在的重点，不是薛梦娇有没有男朋友，而是你有没有情人？”韩彬反问。
薛立鹏拍了拍头：“现在死的是我女儿，为什么要逼问我的私人生活？”
“薛先生，您要是身体不舒服，我建议你先休息会。”陈医生提醒。
“陈医生，您先出去吧，我没事，我想跟警察单独谈谈。”
陈医生本就不想多呆，直接离开了病房。
薛立鹏望向韩彬：“这件事，真的跟我女儿有关吗？”
韩彬答非所问：“那辆白色的奥迪车，之前是你在开？”
“对。”薛立鹏应了一声，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有没有跟情ren奥迪震过？”
薛立鹏闭上眼睛，露出纠结的神色。
“说吧，只要能抓到杀死梦娇的凶手，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林月娇叹道。
薛立鹏点点头：“有。”
“你情ren叫什么？”
“郭文静、姜瑜夕、管文慧、吕欣雪、李天琪。”
韩彬有些意外：“这五个都是你的情ren?”
“算是吧。”
韩彬有些纳闷，这么多的情ren，为何通信记录没有明显迹象：“你跟她们怎么联系？”
“她们都是我的同事，工作上面接触的比较多，我告诉过她们，尽量少打电话。”薛立鹏低着头，似乎在回避一旁的林月娇。
“蛤，你可真行！”林月娇转身出了房间。
“你这几个同事里，有没有跟莱平市有关的人？”韩彬试探道。
薛立鹏思索了片刻：“吕欣雪，她就是莱平市人，后来因为工作能力突出，我就把他提拔到了琴岛分行。”
“吕欣雪现在在哪？”
“我回琴岛的时候，她还在泉城市，按照原计划，她应该是昨天下午返回琴岛市。”
“她也跟你去泉城了？”
“是，我带她去泉城开会。”
“吕欣雪结婚了吗？”
“结了。”
“她丈夫叫什么？”
“不知道。”
“你见过吗？”
“没有。”薛立鹏应了一声，反问：“你觉得梦娇的死跟吕欣雪有关？”
“还在调查阶段，不好轻易下结论，你联系一下银行，确定一下吕欣雪的行踪，记住不要惊动她。”韩彬叮嘱。
薛立鹏深吸了一口气：“我女儿的死怎么会跟吕欣雪有关，她们根本就不认识呀。”
“现在我也无法回答，等事情查清楚了，自然会真相大白。”
薛立鹏暗自摇头：“不会的。”
……
迎宾路，凯丰银行。
与往年相比，凯丰银行的氛围有些冷清。
往年到了这个时候，银行开始发年终奖和春节大礼包了，但是今年却迟迟没有动静。
一般的员工，只当是薛行长还没有从泉城回来，消息灵通的人，却是知道薛行长出事了。
吕欣雪作为陪同薛行长去泉城的一员，一回行里，就受到了大家的关注。
“小吕，你从泉城回来了？”
“是。”吕欣雪微微点头。
“小雪，薛行长呢？他回来了不。”
“应该回来了吧，我们不是一起回来的。”吕欣雪敷衍了一句。
“小雪，真羡慕你，能跟着薛行长去泉城开会，难怪进步这么快。”一个年长的女同事笑道。
吕欣雪没说话，只是露出一抹职业化的笑容。
“小吕，你过来一下。”就在此时，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众人望去，是银行的副行长**书。
吕欣雪松了一口气：“张行长，您找我有什么事？”
“vip接待室有个贵客，你过去接待一下。”**书说道。
“什么贵客呀？”
“你过去了就知道了。”**书敷衍了一句。
“诶。”吕欣雪应了一声，对着刚才的那群人啐了一口：“呸，一群嚼舌根的，自己没本事，就知道编排别人。”
吕欣雪又换上了一副职业化的笑容，走到了vip接待室，礼貌性的敲了敲门，等了两秒钟之后才开门走了进去，里面坐着一男一女，男的身姿挺拔，女的一头短发，英气十足。
这两人正是韩彬和田丽。
“女士好，先生好，我叫吕欣雪，是银行的业务部经理。”
韩彬打量了吕欣雪一番，身材高挑、容貌秀美、气质温婉。
无论是容貌、身材、年龄还是气质，都和雪人案的第一个死者顾玉文十分的相似，这让韩彬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
“吕经理请坐。”韩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先生，你办理什么业务？”
韩彬亮出了警官证：“我不办业务，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警察！”吕欣雪有些诧异：“你们找我做什么？”
“你跟薛立鹏是什么关系？”韩彬开门见山道。
“他是我的同事、领导，我跟着他学了很多东西，他一直是我的榜样。”吕欣雪张口就来。
“薛立鹏的同事多了，外面的人都是，为什么我们不找她们，偏偏找你？”韩彬笑道。
吕欣雪眨了眨大眼睛，露出无辜的神色：“警察同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