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回娘家
玉华分局。
715案件和曹二虎被杀案接连告破，可以说是轰动了整个玉华分局，甚至市局的一些领导也很关注这个案子。
715案已经在准备结案手续，不过，曹二虎的案子还要再等等，因为面部复原鉴定的结果还没下来，无法确定死者是否是曹二虎。
715案因为过去的时间太久，现在又重新侦办，结案手续要比普通案件更麻烦。
除了必要的手续，必须韩彬亲自去做，其他的手续和印章，韩彬都让手下去做了。
韩彬自觉不是什么勤快人，能动嘴尽量不动手。
“咚咚。”办公室的门响了两下，郑凯旋走进了办公室，笑道：“同志们，放下你们手头的工作，我要宣布两件事情。”
“郑队，啥情况呀，连同志都叫上了。”李辉笑道。
“郑队能用‘同志’这个词，说明要说的事情很重要呀。”田丽笑道。
“知道重要，一个个还嬉皮笑脸的，坐好了。”郑凯旋板着脸，佯怒道。
赵明搬了把椅子，放到了郑凯旋身后，一脸讨好的说道：“郑队，啥好事呀，您可不能忘了我。”
郑凯旋也没再吊胃口，开门见山道：“715案件告破，市局的领导也很高兴，也是开展旧案排查工作以来破获的第一起大案，让你们组拔了个头筹，市局决定做一个宣传片，主要的采访对象就是你们二组，到时候你们配合一下。”
“乖乖，我们要上电视了！”李辉兴奋道。
“天网还是第一线？”赵明欣喜道。
“打住打住，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以为中央台是那么好上的。”郑凯旋哼道。
“郑队，依照这个案件的难度，上天网和第一线绝对绰绰有余了。”李辉道。
“你跟我说没用，你去跟央视12频道的领导说去。”郑凯旋耸了耸肩。
“郑队，另一件事是啥？”韩彬问道。
“今天晚上丁支队做东，要给咱们二组举办庆功宴。”郑凯旋笑道。
“我日，副支队长请客，这可是够牛的。”李辉砸吧了砸吧嘴。
“像我这么帅，这么优秀的刑侦人员，丁支队看了一高兴，没准会把我调到市刑侦队了。”赵明自卖自夸道。
“该死，我今天早上起晚了，没有顾得上洗头。”田丽抱怨道。
“我还是头一次跟这么大的领导吃饭。”孙晓鹏搓着手，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行了，行了，收敛一下，让丁支队看到你们这样，没准就吓跑了。”韩彬打趣道。
“行了，话我带到了，今天晚上别管有啥事，必须去，有问题吗？”郑凯旋扫视了一眼众人。
“没问题。”众人齐声道。
“715案件的结案手续赶紧办，还有曹二虎的面部复原鉴定也快下来了，只要确定了死者是曹二虎，也抓紧时间办结案手续，这段时间，就先不给你门安排任务了。”郑凯旋道。
“是。”
……
晚上七点。
九门火锅店。
天气冷了，吃烧烤的少了，火锅成了人们的首选。
尤其是当警察的，因为经常出现场的缘故，在外面冻上一天、半天都是常有的事，吃顿火锅去去寒，没有比这更舒坦的了。
除了郑凯旋和韩彬外，其余的队员都是第一次见丁锡锋，有些兴奋、又有些拘谨。
郑凯旋带了两瓶好酒，几杯酒下肚后，队员们才放开了一些。
丁锡锋也是从基层的刑侦干起来的，没有什么架子，聊了一些刑侦工作上的趣事和经验。
这些事对丁锡锋来说很平常，不过大家接触的层面不同，对于韩彬等基层侦查队员来说还是很受用的。
丁锡锋也帮着二组向市局领导请功，一个集体二等功肯定是跑不了的，丁锡锋很欣赏韩彬，还给他申请了一个个人二等功，至于市局领导是否批准，那就不知道了。
饶是如此，韩彬也是十分的感激，倒满酒杯，起身敬了丁锡锋一杯。
这就是有领导背书的好处，丁锡锋只要了一个指导办案的名义，办案的经过和情况他都了解，给二组队员请功也是不遗余力。
一个案子，同样的功劳，但结果却会差很多。
……
接下来两天，二组没有接新的案子，主要还是处理715案的结案手续。
韩彬难得忙里偷闲。
这两天没少往郑凯旋的办公室跑。
郑凯旋要走了，韩彬还真有些不舍。
通过跟郑凯旋的聊天，韩彬得知，曾平马上就要回来了。
等曾平回来之后，郑凯旋就会卸任玉华分局刑侦三队中队长的职务，同时曾平会接任中队长的职务。
等曾平一上任，韩彬代理组长也就能转正了。
715案的结案手续办的差不多了，曹二虎的面部复原鉴定还没有结果。
趁着这个间隙，韩彬准备倒休一天。
来玉华分局之前，韩彬一直在宝华路派出所工作。
因为工作比较忙，他一直也没时间回去看看，一转眼已经过去了大半年。
趁着休息，韩彬买了点零食，开上韩卫东的车，赶到了宝华路派出所。
韩彬在这工作了很久，看着熟悉的大门、院子，韩彬感觉十分的亲切。
下了车，韩彬拎着零食进了派出所的大厅。
里面乱哄哄的一片，至少有二十多号人。
“呦，今天是啥日子，这么多人。”韩彬诧异道。
“哎呦喂，这不是彬哥嘛。”一个二十岁出头，小眼睛男子喊道。
“啥风把彬子吹回来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警察大姐笑道。
“彬子，你这买的啥好吃的，是不是给我买的。”
“你在玉华分局刑警队咋样？”
众多民警七嘴八舌的都围了上来。
韩彬笑着一一回应。
就在此时，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过来，呵斥道：“诶诶，都干嘛呢，不用工作了，这么多老百姓都看着呢，该干嘛、干嘛去。”
说话的男子叫郭天旭，是宝华派出所的警长。
“师傅，我来看您了。”韩彬嘿嘿一笑。
“臭小子，还好意思说，一走就是大半年。”郭天旭哼道。
“师傅，我买了您最喜欢吃的板栗，还从我爸那顺了半斤上好的祁红。”韩彬笑道。
“哼，算你小子有良心。”郭天旭也不客气，抓了把板栗，拿了那盒红茶，其他的零食都让民警们拿走了。
“都别忙着分东西，该干啥干啥去，先把案子处理好再说。”郭天旭吩咐道。
“师傅，啥案子呀，怎么来了这么多人？”韩彬问道。
“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也想跟你好好聊聊，可今天还真顾不上。”郭天旭将韩彬带到办公室，才简单的介绍道：
“简单的说，这是因为一起划车案，引起的打架斗殴行为，导致有人员受伤。”
“不就是划车了，赔就是了，至于这么冲动嘛。”韩彬道。
“划的不是一辆车，而是八辆车。”郭天旭比划了一个手势。
“这人为什么要划车，有什么利益冲突？”韩彬追问。
“啥冲突也没有，划车的是一个小孩，把小区的八辆车给划了，那些受害人找小孩的父母要赔偿，小孩的父母也是混不吝，死活一分钱不肯掏，爱咋咋地，结果双方就发生了冲突。”郭天旭道。
在派出所工作的时候，韩彬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混不吝的人，蛮不讲理、只占便宜不肯吃亏，往往很多各退一步的小事，到了他这就成了大事。
“情况严重吗？”韩彬追问道。
“小男孩的父亲受伤，现在正在医院里治疗呢，原先那些讨要赔偿的人，都已经暂时被拘留了，外面那些都是讨要赔偿人员的家属，现在正给派出所要人呢。”郭天旭无奈道。
像这种群ti案件是最难处理的。
“怎么受伤的？”
“被划车的人找小男孩的父母索要赔偿，双方可能语言上有些冲突，小男孩的父亲和索要赔偿的人打了起来，冲突中也不知道是谁，把小男孩父亲的蛋给踢坏了。”郭天旭摇了摇头，感慨道：
“我派小张去医院看过，据说，一侧**副**需要切除，部分丧失劳动能力。”
302种子
韩彬有些哭笑不得：“这么劲爆。”
“这家人本来就不讲理，现在受伤了，更是难缠的很，我现在也正发愁呢。”郭天旭说道。
“知道是谁打伤小男孩父亲的吗？”
“天色擦黑的时候发生的冲突，小区院子里的灯光较暗，受害人也没看清谁踢得自己。”郭天旭递给了韩彬一支香烟。
“摄像头呢？”
“老小区哪有什么摄像头？”
“有人证吗？”韩彬掏出打火机，先给郭天旭点上烟。
郭天旭抽了一口烟：“当时光线不好，局面又乱，受害人自己都不知道被谁踢得，其他人怎么可能看得到，至于动手打人的嫌疑人，都说跟自己无关，一个比一个撇的干净。”
“一共有多少人动手了？”
“总共十三个人打架，小男孩父母是一方，其他十一个人都是索赔的车主。”郭天旭介绍道。
“受害人裆部有脚印痕迹吗？”
“没留下脚印痕迹，可能是脚背踢的，只能把人都暂时拘留了，现在那群车主的家属就在大厅里要人，你说我愁不愁？”
“师傅放平心态，派出所的工作不就是这样嘛。”韩彬道。
“你小子说的轻松，你现在是刑警，你给我出个主意，怎么才能抓到踢伤小男孩父亲的嫌疑人？”
“没人证、没物证、没视频，只能让嫌疑人之间相互指认，或许还有可能抓到。”韩彬分析道。
“我看这架势难，先不说混乱当中那群车主是否看到谁踢的了，即便看到了，也未必肯说，毕竟都是邻居，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如果不是逼到一定的份上，谁愿意干得罪人的事。”郭天旭摇了摇头。
“其实，处理这种事，您比我有经验，您自己应该已经有主意了吧。”韩彬笑道。
郭天旭笑了笑，从小男孩父亲的伤势来看，已经构成了刑事案件，可以移交给刑警队处理。
既然他找不到嫌疑人，那就让刑警队去处理吧。
术业有专攻嘛。
“咚咚咚……”就在此时，外面响起敲门声。
“进来。”
“警长，那个老太太带着儿媳妇和孙子来了，跟大厅里车主的家属又吵起来了，您快去瞧瞧吧。”
“你们干啥吃的，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郭天旭嘴上抱怨，不过还是赶忙去了大厅。
这老太太他见过，也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双方真要闹起来了，还是他的麻烦。
韩彬也跟着走到大厅，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坐在地上哭喊。
“诶呦喂，我的儿呦，你怎么这么可怜哦！”
旁边还站着一对母子，母亲面色阴翳，狠狠的瞪着旁边的几个车主家属，小孩只有五六岁，手里拿着一个猪猪侠的玩具。
“行了，别喊了，有什么话跟我说。”郭天旭板着脸。
“你们警察得给我一个交代，我儿子重伤住院，现在还没人管。”老太太喊道。
“既然没人管，你们一家三口不赶紧回医院去照顾，还在这呆着干嘛？”郭天旭反问。
“我们家没钱，医药费掏不起，现在还没有做手术，我这次来警察局，就是让凶手掏钱，给我儿子治病的。”老太太喊道。
“这件事还没查清楚，让谁给你垫付，别把钱看的太真，赶紧给你儿子治病，真要耽搁了，你得后悔一辈子。”郭天旭劝道。
“让他们给我垫付。”老太太指着车主的亲属喊道。
“老东西，你想钱想疯了吧，你当初划我们家车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不是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吗，现在又凭什么让我们垫付。”
“就是，想让我们垫付医药费，就先把修车的费用给我们。”
“呸，越老越不要lian。”
几个车主的家属骂道。
老太太也急眼了：“你们这群丧良心的，这是一回事嘛，孩子这么小懂什么，你们跟他一般见识干啥。”
“小孩不懂事，你们大人赔钱呀。”
“凭什么，车又不是大人划的。”老太太哼道。
“你丫的，划人家车还有理了。”一个车主的家属越听越气。
“前几天，我孙子也划了一辆车，人家那个车主晓事的很，可没说要钱的事，你们再瞅瞅你们，都钻进钱眼里了，还跟一个孩子一般计较，这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老太太啐了一口。
韩彬一直在旁边听着，插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孙子之前就划过别人的车？”
“划过咋了，人家车主可是个文明人，不光不要我们赔钱，还给了我孙子一百块钱。”老太太哼道。
韩彬觉得有意思，这年头还有这么‘心善’的人，不过，这老太太看着也不像是个讲理的，韩彬没有完全信她的话，蹲下身对着一旁的小孩道：“小朋友，小区里的那些车是你划伤的吗？”
小男孩点点头。
“你为什么划车？”韩彬追问。
小孩低头看了看猪猪侠：“我想买新玩具。”
韩彬听出了言外之意，皱眉道：“谁告诉你，划车就能买玩具了？”
“上次我划了一辆车，车主叔叔给了我一个棒棒糖，还给了我一百块钱，让我买了这个猪猪侠的玩具，我还想要更多的玩具。”小男孩似乎知道自己犯错了，有些唯唯诺诺，但是在说到玩具的时候，又露出些许兴奋。
郭天旭也听的有些不对味，把老太太叫到了审讯室做笔录，这才弄清楚了前因后果。
韩彬得知了事情的经过，暗暗记下了廖哥的名字。
这个叫廖哥的人，看着像是个大度、心善的，但在韩彬看来，却是个包藏祸心的人。
真正大度的人，可能不会要小男孩的修车费，但是绝对不会鼓励小男孩划车，最正确的方法，应该是训斥小男孩一顿，告诉他划车是不对的。
而廖哥却是采取了鼓励的手段，让小男孩误以为划车没有危害，还可以获得钱和玩具，给小男孩造成了一种错误的引导。
当然，廖哥并没有违法，即便警察找到他，他也可以说自己是在做善举。
毕竟，他只是方式不对，谁也不能证明，他是不懂教育孩子，还是另有目的。
只要没有违法，警察也拿他没办法。
廖哥的行为也算不上教唆，充其量是用一种隐晦的手段，给小男孩的心底留下了一颗种子。
而真正让这颗种子成长起来的，却是小男孩的家庭环境。
小男孩做了错事，他奶奶和父母不仅没有帮助他改正，告诉他这是不对的，反而是一位的包庇，用无所谓的态度去看待此事。
这种土壤，最适合孕育包藏祸心的种子。
从小男孩奶奶和父亲的种种行为来看，这一家人都有些蛮不讲理，只占便宜不肯吃亏，他们这种家庭环境才是促使小男孩犯错的根本原因。
而那个廖哥则是直接原因。
韩彬觉得这个案子很有教育意义，这个小男孩如果继续在这种家庭成长，没有正确的价值观和教育，以后进监狱的可能性极大。
至于这个案子以后会如何结案，那就不关韩彬的事了。
韩彬倒是觉得，那个廖哥更应该多关注一下。
这绝对是个惹祸的主。
303熟悉的陌生人
琴岛，玉华分局附近。
早上，李辉和韩彬二人开车一起上班。
分局附近开了一家面馆，早上七点就开门营业，据同事说面馆的味道还不错，韩彬二人天天在食堂吃饭，也有些腻了，这次两人准备换个口味，去面馆尝尝。
饭店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四个字，兰州拉面。
大冷天的吃碗汤面，身上也暖和。
两人进了餐厅，里面的人不少，都是早起上班的人。
看过菜单后，李辉要了一个大碗拉面加鸡蛋，总共十块钱。
韩彬要了一个极品牛肉拉面，又去旁边买了一个油酥烧饼。
韩彬从小就喜欢吃油酥烧饼，最开始五毛钱一个，后来是一块钱一个，现在成了两块钱一个，不过韩彬还是喜欢吃，或许这就是习惯。
没一会，两人的拉面就端上来了。
李辉瞅了瞅自己的大碗拉面加鸡蛋，又瞅了瞅韩彬的极品牛肉拉面，撇撇嘴：“奢侈。”
其实，极品牛肉拉面和普通拉面比起来，就是多了一些牛肉，其他的没有区别。
韩彬有些哭笑不得：“这年头，吃个肉还奢侈了。”
“大哥，你也不瞅瞅现在的肉价多贵。”李辉叹了一口气。
韩彬无语，每次他吃点好的，李辉这货就开始嘀咕。
他不买房、不买车，就喜欢吃个肉，贵点就贵点，总不至于吃穷自己。
说句不好听的，有些人省吃俭用一辈子，到头来都一股脑便宜房地产开发商了。
人生苦短，何必呢？
“各位老铁六六六，六碗包子、六碗肉……欢迎各位老铁，来到妮子的直播间……”熟悉的声音又响起了。
“我说，你现在不是有女朋友了，怎么还看直播。”韩彬问道。
“哎……别提她了，不晓事，还是看妮子的直播省心……”李辉叹息道。
“呵呵，听你这意思，感情有波折呀。”韩彬笑道。
“你就幸灾乐祸吧，再波折，俺现在也是有女朋友的人，跟你不一样。”李辉摇头晃脑道。
“感谢‘带你去看小金鱼’哥哥打赏的灰机！各位老铁，走一波六六六……”
李辉嘿嘿一傻笑，也跟着打了几个六。
犹豫了一下，又打赏十个棒棒糖。
不过棒棒糖这东西不值钱，喊不喊全凭主播的心情。
这一次，主播就没有喊话。
李辉脸上露出失落之色。
韩彬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有这钱，还不如吃肉呢。”
“你懂啥，这叫精神享受，就跟看电影一个道理，有钱难买哥高兴。”李辉撇撇嘴。
……
到分局后，韩彬接到了通知，曹二虎的面部复原鉴定已经下来了，与曹二虎的容貌相似度高达96.5%，再加上年龄、身高符合，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死者就是曹二虎。
二组开始着手办理曹二虎被杀案的手续。
下午，韩彬正趴在桌子上午休，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韩彬还有些犯迷糊的时候，响起了赵明诧异的声音：“曾队，您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韩彬的睡意驱散了，抬起头来，果然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韩彬起身笑道：“曾队，我们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盼回来了。”
“不是说一个月就培训完了吗？这走的可不止一个月了。”李辉道。
“一个多月不见，你比以前白多了。”田丽笑道，女人的观察点，总是跟男人不同。
“曾队好。”孙晓鹏起身招呼道。
“我倒是想早点回来，泉城那边临时出了点事。”曾平解释了一句，扫视了一眼众人：“你们几个倒是没变，还是老样子。”
“咋没变，我们都累瘦了。”李辉拍了拍自己的脸。
“你的脸皮比之前还厚，还好意思说瘦。”韩彬笑道。
“我从泉城给你们带了点特产，你们自己分了吧。”曾平将两个袋子放到了桌子上。
“呦，还有盘丝饼，这东西我上学的时候经常吃，别说，还真有点想这个味了。”李辉咽了咽口水。
田丽翻了个白眼：“就没有你不想吃的。”
“我刚回来，就听说你们又破了个大案，还立下了二等功，够牛的呀。”曾平赞道。
“运气，如果不是市里征地，这个案子能不能破，还真不好说。”韩彬道。
“彬子，你小子干的不错，我才走了多长时间，你这代理组长就转正了。”曾平打趣道。
“托了您和郑队的福，要不哪有这么快。”韩彬笑道。
曾平拍了拍韩彬的肩膀，对着众人笑道：“行了，我还得去一组那边转一圈，晚上我请客，谁也不许缺席。”
“应该是我们给您接风才对。”韩彬道。
“这次都别跟我争，我请。”曾平这次回来，要接任三队中队长的职务，自然不能小气了。
晚上，刑侦三队的人都去了，还有技术队和法医科的人，总共加起来将近二十人，分成了两桌，郑凯旋虽然已经卸任了中队长，但还有副大队长的头衔，自然还是他最大，坐在了位置的中间。
这顿饭，也算是刑侦三队队长的新老接替宴。
……
第二天，韩彬等人又忙了一上午，将曹二虎被杀案结了。
下午，众人刚吃完饭，回到了办公室，曾平就走了进来。
韩彬打了个哈欠问道：“曾队，中午怎么没见你去吃饭。”
“我还没顾上吃呢，刚来了一个案子。”曾平说道。
“这么说，您是给我们安排任务来了。”李辉猜测道。
“不错，是个入室盗窃案，报案人就在接待室，田丽，你去把人带过来。”曾平说道。
“曾队，有自己的办公室是啥感觉？”韩彬问道。
“一开始还觉得挺新鲜，呆了半天就觉得无聊，还不如跟你们待在一块呢。”曾平笑了笑，往门口的方向瞥了一眼：
“不过好处是随时可以抽烟。”
“曾队，您喝茶。”赵明倒了一杯茶水，放到了曾平的面前。
“呦，这待遇还是头一遭。”曾平打趣道。
“您现在不一样了，是大领导，肯定得巴结着。”赵明笑道。
李辉撇了撇嘴：“马屁精。”
曾平本就是几人的直属上司，大家没把他当外人，开个玩笑，也没人当真。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响起，田丽带着一个年轻女孩走进了会议室。
女子看起来二十岁左右，个子不高，一头长发披肩，长得还算清秀。
李辉打量了对方一番，感觉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你就是盗窃案的报案人？”韩彬问道。
“对，我叫田瑞妮。”
“李辉，给他做个笔录。”韩彬道。
李辉走了过来，仔细瞅了瞅还是觉得熟，不过，依旧没想起对方是谁，打开了执法记录仪问道：“姓名、年龄、职业……”
“我叫田瑞妮，今年21岁，我是个主播……”
“你是什么主播？”李辉露出好奇的神色。
“网络直播平台的主播。”
“主播名叫什么？”
“妮子。”
李辉瞪大了眼睛，对着田瑞妮仔细打量了一番：“妮子，你真是妮子？”
“对，你看过我直播？”田瑞妮反问。
“我日，居然没认出你来。”李辉长大了嘴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我，琴岛你辉哥！”
304现场
“诶诶，你这都什么玩意，能不能好好审讯。”曾平皱眉道。
韩彬笑了笑，猜到了妮子的身份，拍了拍李辉的肩膀：“你一边去，我来问。”
“别介呀，这我得来。”李辉有些不情愿道。
“你在旁边负责记录。”韩彬道。
李辉叹了口气，曾平和韩彬都发话了，他也没辙。
田瑞妮也惊讶，没想到会遇到自己的粉丝。
琴岛你辉哥这么名字她有印象，算是她的老粉了，但是送的礼物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恶趣味，每次都是送一些棒棒糖。
韩彬接着询问道：“田女士，听说你家遭到了入室盗窃。”
“对，我今天上午直播完，洗了个澡就出去吃饭，又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回来以后就发现家里被盗了。”田瑞妮说道。
“上午几点出去的？”韩彬问道。
“十点左右吧。”田蕊妮回忆道。
“几点回来的？”
“应该是十二点多。”
“具体一点。”
“十二点四十五，我家距离分局不远，看到家里被盗了，我也有些害怕，就赶紧跑过来报警了。”田蕊妮说道。
“失窃的财物都有哪些？”韩彬问道。
“有八千多块的现金，一副金耳环、一个钻石项链、一个lv的包，还有一身我穿过的nei衣裤。”田瑞妮说道。
“nei衣裤有没有洗过？”
饶是田瑞妮脸皮够厚，此时也不禁脸颊微红：“还没有。”
“变态，又是一个死变态。”李辉嘀咕道。
“这些财物总共价值多少钱？”韩彬问道。
“应该有五六万吧。”
“你回到家的时候，门是开着的还是关着的。”韩彬问道。
“关着的，我用钥匙打开的。”田瑞妮回忆道。
“有没有被撬的痕迹。”韩彬追问。
“没有。”田瑞妮眨了眨眼睛。
“房子是租的，还是买的？”
“我现在住的房子，是公司帮忙租的，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舍友，也是我的同事。”田瑞妮说道。
“都有谁，有这套房子的钥匙？”
“租了房子以后，我们重新换了锁子，我舍友两把钥匙，我有三把钥匙。”
“你舍友有没有丢东西？”
“有，我看到她的屋门开着，里面也有被翻动的痕迹，我给她打过电话，但是她的手机关机了。”田瑞妮说道。
“你舍友是做什么的？”
“跟我一样也是做主播的，她去外地旅游了，这两天不在家。”
“这个案子，你有怀疑对象吗？”
“没有。”田瑞妮又眨了眨眼。
如果平常没有快速眨眼睛的习惯，那么时突然快速眨巴眼睛，就有撒谎的嫌疑。
当然，在没有足够证据前，韩彬还无法证明，这是她的习惯，还是在撒谎。
“这样，你联系一下你的舍友，将家里的情况通知她；等我们收拾好装备，一起去现场。”韩彬道。
“好。”田瑞妮应了一声，而后拿着手机走出了办公室。
“李辉，你认识报案人？”曾平问道。
李辉耸了耸肩膀：“我看过她的直播。”
“那你一开始怎么不说？”赵明不解道。
“哎。”李辉叹了一口气：“她现在的模样和直播的时候有些差距，我一开始没认出来。”
“噗嗤……”赵明没忍住，笑道：“不至于差这么多吧。”
“主播一般都化浓妆，再加个美颜，认不出来很正常。”田丽科普道。
“还是我们田姐好，化不化妆都漂亮。”赵明笑道。
“别贫了，收拾一下，我跟你们一起去现场，有段时间没办案，都有些生疏了。”曾平说道。
“曾队，您一起去，我心里就踏实了。”韩彬笑道。
“你别着急踏实，我就是跟着你们去了解一下案情，主要还是你来把握案子的方向；一组那边也有案子，我还得去那边盯着。”曾平刚上任，需要跟一组多磨合。
二组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他也相信韩彬的能力，无所谓磨合不磨合。
……
吴江公寓。
这属于商住两用的公寓，田瑞妮住在一号楼902房间。
这是一个两居室的户型，面积不小，有一百一十平米，属于大两居。
韩彬带着二组和技术队的人上了九楼，这一次他没有带鞋套，而是在脚下贴了个创可贴。
这一招还是那天丁锡锋请客，从丁锡锋那里学来的，用于分辨警方和嫌疑人的鞋印，省去了带鞋套的麻烦。
打开门之后，韩彬查看了一下，的确没有撬锁的痕迹，当然，这只是初步的观察，还需要技术队进一步的检验。
进了屋子后，右手边是卫生间，再往前走是个开放式的厨房，客厅里没有发现明显的足迹。
“哪个是你的屋子？”韩彬问道。
“我住在右手边的次卧，同事住在主卧。”田瑞妮道。
“联系上你的同事了吗？”
“没有，我打电话还是关机，我已经联系了公司，让他们帮忙联系。”田瑞妮说道。
韩彬点点头，而后走进了次卧田瑞妮的屋子，一进屋子就闻到一股香水味，屋子里贴着壁纸，还有很多毛绒玩具，装饰的十分温馨。
不过，衣柜、抽屉都被翻得很乱，应该是嫌疑人在翻找财物。
“就是这，就是这。”李辉喃呢道。
“什么就是这？”韩彬忍不住问道。
“这就是妮子的直播间，我经常在直播里看到，还是头一次看到实物。”李辉显得有些兴奋。
“既然你经常见这个屋子，你看看这个屋子跟之前有什么不同？”韩彬追问。
“没什么不一样的，就是翻的有点乱，平常妮子都收拾的很干净，还有这个抱抱熊，妮子直播时候喜欢抱着它。”李辉忍不住用手摸了摸。
“辉哥，能有你这个粉丝，真好。”田瑞妮小声道。
李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咳……”韩彬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人的交流：“你这屋子里平常都有谁来?”
“就我一个，没有其他人了。”
“鲁文，来这个屋子采集一下指纹。”韩彬道。
“ok。”
韩彬出了次卧后，曾平也从主卧走了出来。
“曾队，主卧的情况怎么样？”
“翻得很乱，就差把房顶掀开了。”曾平道。
“不至于吧。”韩彬皱了皱眉，田瑞妮的屋子虽然有翻动的痕迹，但是也只是衣柜和抽屉而已。
而后，韩彬自己走进了主卧，果然曾平说的一般，不光是衣柜、抽屉，连床垫子都掀下来了，床也有挪动过的痕迹，衣服扔的到处都是，似乎每一个角落都翻遍了。
韩彬思索了片刻，他觉得这间屋子，更像是嫌疑人的作案目标。
305意外
“彬子，你怎么看？”曾平问道。
“我觉得，这间主卧更像是嫌疑人的主要目标。”韩彬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曾平点点头。
“你们是说小偷不是来偷我的，而是来偷张梓涵的？”田瑞妮诧异道。
“张梓涵联系上了吗？”曾平问道。
“公司那边还没给消息。”
“催一下。”
“好。”田瑞妮应了一声，返回次卧打电话了。
“田丽，你带着晓鹏去物业公司，查看一下电梯和一楼大厅的监控，看看有没有嫌疑人。”韩彬吩咐道。
“是。”田丽应了一声，带着孙晓鹏离开了。
“李辉，你认识这个叫张梓涵的主播吗？”韩彬问道。
“认识，我刚才看过她的照片，她的主播名叫小可爱涵，她算是比较有名的主播，比田瑞妮的粉丝还要多。”李辉说道。
“你搜一下，看看她最后一次直播是什么时候？”韩彬问道。
李辉打开手机，点开了直播软件，搜索了一番后：“上次直播，好像是前天凌晨两点。”
就在此时，田瑞妮走了出来：“我刚才打了电话，公司的人说，他们也联系不上张梓涵，而且给张梓涵的父亲打电话，对方也联系不上。”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韩彬问道。
“前天下午一点多。”
“在哪？”
“琴岛植物园，我们公司组织了一次环保的活动，我们去植物园清理垃圾，倡导垃圾分类、绿色生活、宣传正能量。”田瑞妮说道。
“当时都有谁在场？”
“有八个人吧，一个司机，五个主播，有两个主播还带了助理。”
“你们是开车一起去的？”韩彬问道。
“对。”
“是不是一起回来的？”韩彬反问。
“那倒没有，车把我们送到那就走了，然后我们自由活动、分拣垃圾，根据自己的时间安排，各自返回的。”
“也就是说，司机把你们放下后，你们就分开行动，你就再也没见过张梓涵。”
“是的。”
田瑞妮应了一声，反问道：“你们不会是怀疑，张梓涵出事了吧。”
“你对她更了解，你觉得呢？”
“我觉得应该不会，她昨天上午发了朋友圈，说出去旅游了；今天上午又发朋友圈，说南方的天气真好，天真蓝，玩的好开心哦。”
“她去南方旅游前，有没有带走一些东西？”韩彬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
韩彬伸手道：“点开朋友圈让我看看。”
田瑞妮点开微信，找出了张梓涵的朋友圈，递给了韩彬。
韩彬瞅了一眼，今天上午的朋友圈，发了一张风景照片，有蓝天、有白云、还有绿树，看着像是南方的背景。
“赵明，你在网上搜一下这张照片。”韩彬吩咐道。
“好。”
“田瑞妮，你去张梓涵的屋子里看看，她平常喜欢穿的鞋子、衣服、背包一类的，有没有带走。”韩彬道。
“我知道了。”田瑞妮走向了主卧。
“不光要看冬天的衣服，夏天的衣服也要看。”韩彬提醒道。
就在此时，技术队的鲁文走了过来：“曾队，现场已经勘察完毕。”
“有什么发现吗？”
“收集了一些指纹，准备拿回去进行比对。”
“门锁有没有被撬过？”
“没有。”鲁文应道。
韩彬点点头，之前给田瑞妮做笔录，韩彬询问对方，门锁是否有被撬的痕迹，田瑞妮回答没有。
不过，因为田瑞妮当时有眨眼的动作。
韩彬还担心对方在撒谎，现在看来，很可能是习惯性的动作。
“彬哥，我在网上搜了一下，有一模一样的风景图片，那张上传的图片，应该是从网上下载的。”赵明说道。
“这就说明，这个张梓涵很有可能出事了。”曾平郑重说道。
“这也说不准，现在的女孩为了炫耀生活，经常盗图发朋友圈，我觉得最好还是再核实一下，免得弄个大乌龙。”赵明耸了耸肩膀。
“赵明说得对，现在的女孩任性的很，高兴了是一张脸，不高兴了又是一回事，没准哪句话说不对，就把你拉黑、关机了，让你干着急，她在那边乐呵的很。”李辉哼道。
韩彬笑了笑：“行呀，你小子最近感触良多嘛。”
“哒哒……”
就在此时，田瑞妮走了出来：“曾队长、韩警官，我刚才检查了一下，张梓涵常穿的几件衣服都在，鞋子除了去公园穿的那双去，其余的也都在。”
“以你对她的了解，你怎么看？”韩彬问道。
“我觉得，她很可能出事了。”田瑞妮大胆说道。
“就凭衣服和鞋子，你就能确定她出事了，万一他遇到有钱的男朋友，去了南方再买新的呢。”李辉反问。
“衣服和鞋子可能会买新的，但化妆品一时半会可买不着，她用的都是国外的品牌，而且各式各样的化妆品和口红很难买全，她都是走到哪、带到哪的，她这个人可以不吃饭，但是绝对不能不化妆！”田瑞妮笃定道。
“前天，跟张梓涵一起去琴岛植物园的都有谁，你把名字报一下。”韩彬道。
“司机姓陈，叫什么我不清楚，我们都是叫他陈司机。”
“有个男主播叫张嘎蛋，他还带着一个助理，是一个姓孙的，叫什么我也不清楚。”田瑞妮道。
“等等，张嘎蛋是真名，还是主播名？”韩彬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大家都叫他张嘎蛋，他的主播名也叫张嘎蛋。”
“还有谁？”
“还有吴江龙，他也是个男主播。”
“还有个女主播叫马超然，她带着一个姓方的男助理。”田瑞妮回忆道。
“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吗？”
“都加了微信。”
“把你们公司负责人的电话告诉李辉。”韩彬说完，又对着李辉吩咐道：“你想办法通知这些人，问问他们知不知道张梓涵在哪？如果不知道，都传唤他们去分局做笔录。”
“赵明，你联系张梓涵的家属，发动他们去寻找张梓涵。”
“是。”
“曾队，您还有什么要安排的？”韩彬请示道。
“暂时没有，大家分头行动吧。”曾平挥了挥手，等到众人各自去忙后，对着一旁的韩彬道：
“你觉得是绑架吗？”
韩彬迟疑了一下：“但愿吧。”
如果是绑架，还有解救的可能。
但从现在的情况看，张梓涵遭遇不测的可能性更大。
306报应
下午三点半。
勘察完现场后，韩彬等人回到了玉华分局。
其他人都分头调查了，办公室里只有韩彬和曾平两人。
韩彬倒了一杯茶水，问道：“曾队，张梓涵的案子能立案吗？”
曾平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对于张梓涵的情况，都是只咱们从现场得出的推测，没有报案人、没有足够的证据，再等等吧。”
“张梓涵也算是盗窃案的受害人，那就先查找她的踪迹。”韩彬道。
“查吧，希望像李辉说的，只是虚惊一场。”曾平道。
“哒哒哒……”就在此时，赵明走进了办公室，招呼道：“曾队，彬哥。”
“联系上张梓涵的父母了吗？”
“联系上了，他父母得知此事后，联系了亲朋好友，都不知道张梓涵的下落，也都联系不上张梓涵。”赵明说道。
“他父母是哪的人？”
“鲁州、山田县人，他们收拾一下行装，就会赶来琴岛。”赵明道。
“到时候你负责接待一下。”
“是。”
曾平靠着桌子上，若有所思道：“如果张梓涵真的出事了，很可能跟盗窃案的嫌疑人有关。”
韩彬也赞成这种推测，首先，两个案件发案的时间相近；再一个，屋子没有被撬的痕迹，对方很可能是从张梓涵那里得到的钥匙；第三点，张梓涵的屋子被重点照顾，嫌疑人很可能有目的的寻找一些东西。
李辉拿着手机从外面走了进来：“曾队，我联系上了那几个和张梓涵一起去植物园的同事，据他们说在进入植物园后，彼此之间就分开了，都没有再见过张梓涵。”
“有没有通知那些人来做笔录？”
“通知了，不过他们都说今天有事，来不了。”李辉无奈道。
“联系直播公司，让公司领导去沟通，让这些最后见到张梓涵的人尽快做笔录。”
“好。”
赵明撇撇嘴：“这些人好歹也是同事，怎么都这么冷漠。”
“直播这个行业，利益大、流动性大、各自挣各自的钱，能一条心才怪呢，不给对方下绊子就不错了。”李辉嘿嘿一笑道。
“对了，你们两再去一趟通信公司，查一下张梓涵的通信记录。”韩彬安排道。
“明白了。”李辉两人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办公室。
目送两人离开后，办公室又安静了下来，韩彬扭头望向一旁的曾平：“曾队，郑队什么时候去泉城？”
“估计也就这两天了。”
“咱们要不要弄个送行宴？”韩彬提议。
“我跟郑队提过，他不让；用他的话说，受不了送行那个气氛，要走就走，要回来就回来，磨磨唧唧的跟个女人似的。”曾平学着郑凯旋的口问道。
“这倒是像郑队的风格。”韩彬笑道。
“咱们别替郑队操心了，去培训是好事，那是进步的机会。”曾平笑道。
下午五点钟，田丽和孙晓鹏也返回了分局。
两人回到办公室，先倒了一杯水喝。
韩彬开门见山道：“查的怎么样了？”
“我们查了吴江公寓一号楼的电梯监控，前天中午张梓涵和田瑞妮一同离开的家，从那以后田瑞妮就没有再回来过。”田丽说道。
“今天田瑞妮外出的时候，有没有可疑人员来过？”韩彬追问。
“有人上过一号楼九层，不过是本层的业主，已经排查了嫌疑。”田丽说道。
“曾队、组长，既然没有可疑人员乘坐电梯上过九楼，嫌疑人会不会是爬窗户进去的？”孙晓鹏问道。
“你有什么证据吗？”
“我听赵明提过，说之前就遇到过蜘蛛人案件，对方别说是九层了，爬上二三十层都没问题。”孙晓鹏说道。
“的确是有蜘蛛人，不过蜘蛛人一般是晚上作案，大白天作案的可能性极小。”韩彬说道。
“韩彬说得对，大白天爬楼目标太大。”曾平摇头道。
“你们两个继续查监控，这一次扩大排查的范围，首先，不要将嫌疑目标只局限在本层楼。”韩彬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道：
“如果我是嫌疑人，我不会直接乘坐电梯上九层，我可能进了大厅，乘坐电梯上任意一层楼，然后再爬楼梯上九层；离开的时候也一样，爬到原来的楼层，再坐电梯下楼。”
“是。”两人应了一声，随后继续排查监控。
侦破案件，没有那么多灵光一闪，所谓的推理，也是在大量证据的基础上，而想要获得证据，就要从繁杂的线索中寻找。
说白了，刑警的工作，通常都是十分枯燥的。
好在，韩彬现在当上了组长，也算是个基层领导，已经可以摆脱大部分的繁杂工作了。
等李辉和赵明从通信公司回来，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查的，怎么样了？”韩彬问道。
“张梓涵的最后一通电话，是前天中午打的，在那之后就没有打过电话，也没发过信息。”李辉道。
“给谁打的？”韩彬问道。
“陈学飞。”
“是那个陈司机？”韩彬问道。
“不错，就是他。”李辉应道。
“在那之前，有没有可疑的联系人？”
“有，是一个叫房柯的人，他经常给张梓涵打电话，不过，张梓涵有时候并不接听，平均下来，一天至少打三四个电话。”李辉说道。
“房柯。”韩彬嘀咕了一句，吩咐道：“查一下他的情况，通知他明天来做笔录。”
晚上七点，案件没有太大的调查进展。
为了不影响明天的精力，韩彬就让众人下班了。
……
韩彬收拾了一下行装，刚出了办公室，李辉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彬子，我今天有事，就不送你回去了，你自己打车吧。”
“毛事？”
“就是你想的那件事。”李辉挤了挤眼睛。
“臭不要脸。”
“跟你学的。”李辉哈哈一笑，心里没有丝毫的愧疚。
遥想当年，两个人一起上学的时候，这一幕几乎天天上演，李辉已经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
只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两个人的身份逆转了。
韩彬变成了打光棍的。
自己变成了出去约会的。
报应呀。
光棍无人权！
307隐瞒
翌日上午。
韩彬吃完早餐，在车库里跟李辉会合。
车里的光线有些暗。
等出了车库，韩彬才发现李辉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眼圈也有些发黑。
“诶呦，这是怎么啦？”韩彬笑道。
李辉没说话。
“被甩了？”韩彬打趣道。
“让你失望了，木有。”
“没被甩，你板着个脸干啥？”韩彬笑道。
李辉瞥了韩彬一眼，没回答。
韩彬也没再追问，低头看起了手机。
过了一会，李辉咳嗽了一声：“彬子，问你个事呗。”
“说。”
“我吧，昨天，就是，想跟她商量，哎呀，怎么说呢……”李辉支支吾吾了半天，右手挠头，愣是没说出口。
“你想跟她同居。”韩彬猜测。
“我擦！”李辉露出惊讶之色：“你咋知道的。”
韩彬没有回答，满怀感情的唱道：“怀念啊！我们的青春啊……”
“行了，行了，别唱了，你跟我说说，你当初是咋做的？”李辉打断了韩彬跑调的歌声。
“我当年是怎么做的，就没必要说了，不过，我可以跟你说一下，我现在的感觉。”韩彬道。
“你说。”李辉道。
“顺其自然。”韩彬道。
“毛线，你这不等于没说嘛。”李辉翻了个白眼。
“等过几年，你再回想我今天说的话，你就会觉得是至理名言了，有些事急不得，放平心态，自然会水到渠成。”韩彬说道。
“可是我没把握呀。”李辉道。
“有得必有失。”韩彬道。
“你说这些话，感觉很有道理呀。”李辉嘀咕道。
“必须的。”
“那你能做到吗？”李辉反问。
韩彬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知道。”
李辉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韩彬应该没敷衍他。
很多时候，你明知道应该做什么，知道这样做最好，但却做不到。
两人到了警局，在食堂吃了点饭，才去了办公室。
还没进门，就听到一阵喧闹声。
“警察同志呀，我女儿乖得很，不可能出去旅游都不跟家里说一声，她一定是出什么事了，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一定要找到我女儿！”
进了办公室，韩彬就看到一个中年男子，双手抓着赵明的胳膊。
旁边还坐着一个女人，在那低着头抹泪。
“彬哥，你们来啦！”
韩彬能够明显的看到，赵明松了一口气。
“这两位是？”韩彬问道。
“这两位是张梓涵的父母。”赵明说完，又指着韩彬介绍道：“张先生，这位是我们二组的韩组长，你女儿家失窃的案子，就是他负责的。”
中年男子赶忙走了过来，一把抓住韩彬的手，喊道：“韩组长，求求你，一定要找到我的女儿。”
“张先生，你先别激动，咱们坐下说。”韩彬安慰道。
“我不姓张，我姓周，周柏峰。”中年男子说道。
“那张梓涵……”
似乎听出了韩彬的言外之意，周柏峰指了指一旁的女人：“我们家梓涵随母姓，跟我老婆一个姓。”
“是，我叫张红菊，梓涵跟我的姓。”中年妇女哭泣道。
经历了715案后，韩彬觉得还是搞清楚好一些，追问：“你是继父？”
“不不不，我是梓涵的亲生父亲，她是我亲女儿。”
周柏峰说着，忍不住对一旁的女人抱怨道：“我早就说过，孩子就得跟爸爸姓，你就是不听，为了这事从小到大闹出了多少笑话。”
“孩子都丢了，你现在说这个还有啥用。”张红菊哭喊道。
“两位先冷静一下，不要哭，这样才能把事情说清楚，我们也好立案侦查。”韩彬正色道。
“对对对，您问吧，我们一定好好配合，请您尽快立案找到我女儿。”周柏峰说道。
韩彬看到两人这样，怎么也不像是冷静的，吩咐道：“赵明，去倒两杯水来。”
“好。”赵明应了一声，他巴不得离开呢。
“辉子，去帮我也倒一杯。”韩彬道。
“嗯。”李辉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的去泡了两杯红茶，将其中一杯递给了韩彬。
张梓涵的父母，估计也是急着赶路，没怎么喝水，拿到水杯后，都连着喝了几口。
“谢谢，谢谢韩组长。”周柏峰放下杯子，感谢道。
看到对方冷静了下来，韩彬才开口问道：“周先生、张女士，你们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跟张梓涵联系的？”
“我记得，好像是十二月七号中午，她打过一次电话。”周柏峰说道。
“她说什么了，情绪有没有异常？”韩彬追问。
“她就说了一些家长里短，跟平常一样，挺正常的，还说她这个月挣钱多，要给我们汇过来两千块钱，我不让她汇钱，让她留着自己花，她不听，还说是她的一份孝心……”周柏峰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哭了。
“这么说，张梓涵跟你们关系很好，什么话都跟你们说？”
“对，我女儿跟我处的特别好，就跟朋友一样。”张红菊点点头。
“张梓涵有没有提过一个叫房柯的男子？”
“没有。”
“她有没有说过自己要去植物园做环保宣传？”
“没听她说呀。”周柏峰摇了摇头。
“她有没有说过要出去旅游？”
“旅游她倒是每年都去，不过，她一般都会提前告诉我们，有时候也叫我们一起去，但是这一段时间没有说过。”张红菊回忆道。
韩彬喝了口茶水，继续问道：“她有没有提过工作上的事，或者说遇到了什么困难，想不开的。”
“没有，我女儿特别听话，也特别有本事，工作也特别优秀，一毕业就进入了外企工作，在我们县里都是数得着的，有几个能像她一样的。”张红菊说完，又补充道：
“她工作好，挣钱也多，长得也漂亮，能有什么想的不开的，不会的。”
韩彬微微皱眉：“你说张梓涵在外企工作？”
“对呀，她英语很好的，能力又强，毕业还不到两年，就已经提了主管了。”张红菊说道。
“她在哪个外企工作？”韩彬问道。
“叫什么……”张红菊挠了挠头：“诶呦，我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了。”
周柏峰回忆了片刻，道：“是个英文名字，跟中文不太一样，翻译过来好像叫阿诺皮国际全球公司。”
“这家公司是做什么的？”韩彬问道。
“做软件的。”周柏峰道。
韩彬摸了摸下巴，张梓涵是在直播公司做主播，父母却以为她在外企工作。
张梓涵没说实话，还是有其他原因？
308立案侦查
“你们去过这家公司吗？”韩彬问道。
“没有。”
“关于这个公司的文件宣传，或者相关的广告你们看过吗？”韩彬追问。
“软件这种东西我们也不懂，有什么问题吗？”周柏峰露出疑惑的神色。
“据我们了解，张梓涵现在工作的公司，是一家名叫飞鱼的直播平台。”
“直播。”周柏峰愣了一下：“跟抖yin一样吗？”
“也不太一样，这个直播的时间比较长。”韩彬道。
“不对呀，我女儿明明跟我们说，她是在外企工作的，你们警方是不是搞错了。”张红菊提出了质疑。
韩彬招了招手。
李辉走了过来，打开了飞鱼直播平台，点开了张梓涵之前直播的视频。
“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小可爱涵的直播间，摸摸哒，爱你们哦！”视频里出现了一个年轻的女子，正是偷窃案的另一个受害人张梓涵。
“涵涵，怎么穿成这样的衣服。”看到胸前的白花花，张红菊把头扭到了一旁。
“警察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我女儿被这个直播公司给绑架了，会不会是她们逼我女儿做的这个。”周柏峰显得很激动。
此时，视频中的张梓涵已经开始热舞了，还对着屏幕来了个飞吻。
对于这种直播，韩彬和李辉并不陌生，不过周柏峰和张红菊脸色难看，显然对于女儿工作的转变有些接受不了。
在他们看来，他们女儿应该是在外企工作的精英，而不是视频上搔首弄姿的模样。
“工作只是一种谋生的手段，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要靠自己的努力挣钱，只要不违法就可以，咱们现在的关键问题，不是讨论工作的性质，而是了解更多关于张梓涵的情况，尽快找到她失联的真相。”韩彬道。
“对对，警察同志说得对，啥工作不工作，拍视频咋了，又不偷又不抢，只要我女儿能找回来，咱换个工作就是了。”周柏峰说道。
“怎么会这样呢，涵涵要是一直在外企工作，也就不会失联，为什么要去搞这个直播。”张红菊摇着头，似乎还是不能接受：
“警察同志，请你调查一下这家直播公司，她们是不是看她漂亮，就威胁她做的这种事，要不然一个好好的外企白领，咋就做这个了。”
李辉插嘴道：“你们以前见过张梓涵在外企工作吗？或者说，有没有证据证明，她在外企工作过？”
如果张梓涵真的在外企工作过，那么，对方跑到直播公司直播，的确是有问题。
如果张梓涵根本没有在外企工作过，那应该就是一直在欺骗父母，将这两者搞清楚很重要。
“我们就是听涵涵这么说的，我们也没有来过琴岛，没去她的公司看过。”周柏峰说道。
“张梓涵在外企工作有多久？”
“两年了吧。”
韩彬扭头望向李辉：“张梓涵在飞鱼公司直播多久了？”
“我查了一下，应该有两年多了，而且她还挺红的，赚的钱别说白领了，估计都能赶上金领了。”李辉经常看直播，对这个行业也更了解。
“她工作的情况，我们会进一步调查，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联系到她？”韩彬说道。
“韩警官，我们也正发愁呢，我们现在也联系不上呀，我们在这次过来，就是想要报失踪，请警方帮忙找到她。”周柏峰叹了一口气，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着急。
“咯吱……”一下门槛了，曾平夹着包走了进来。
韩彬起身，对着一旁的李辉：“你继续给周先生做报案笔录，我出去一下。”
“知道了。”李辉应了一声。
韩彬给曾平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同出了办公室。
楼道里，韩彬递给了曾平一根香烟。
曾平接过来，对办公室里努了努嘴：“什么情况？”
“张梓涵的父母是来报失踪的，不过，他们连张梓涵的真实工作都不清楚，一直认为自己女儿在外企公司。”韩彬拿出打火机，给曾平点上了烟。
曾平抽了一口：“既然是报失踪，那就准备立案侦查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根据咱们现有的调查，从12月9号下午开始，就没有人再见过张梓涵，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已经错过了最佳的调查时间，如果再不立案侦查恐怕就凶多吉少了。”韩彬分析。
“你准备怎么调查？”曾平问道。
“昨天，我让李辉通知了最后见过张梓涵的那些同事，但是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主动来做笔录的，咱们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事，我觉得应该主动去调查张梓涵的下落。”韩彬说道。
“我赞同这个提议，既然张梓涵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在植物园，就从植物园开始着手调查。”曾平提议。
“我也是这么想的，植物园的面积很大，如果真要发生了最坏的情况，张梓涵已经遇害了，埋尸地点也很可能是植物园。”韩彬顺势说道。
“植物园前后门都有监控，带着尸体翻墙也不容易，很可能会就地处理。”曾平点点头，思索了片刻，继续说道：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带人去吧，先将植物园前后门的监控查看一下。”
“曾队，我觉得可以向市局申请调用搜捕犬，这样可以节省搜索的时间，也更方便寻找张梓涵有关的线索和物证。”韩彬道。
“我去申请，你给其他人安排一下任务。”
“是。”
……
十分钟后，田丽和赵明赶去张梓涵家，拿一些张梓涵常用的物品。
半小时后，韩彬和曾平从分局出发去植物园，在植物园门口跟警犬大队的人会合。
李辉和孙晓鹏留在警局，给飞鱼直播公司的那些主播做笔录。
到了植物园之后，韩彬等人先去保安室，查看了植物园的监控。
为了节省时间，韩彬亲自上阵，他查看监控的速度要比其他人快的多。
从监控里，韩彬看到12月9号下午一点半，有一辆挂着鲁b9528vv牌照的商务车，停在了植物园的门口。
张梓涵、田瑞妮从车里走了下来，进入了植物园。
而后，韩彬就开始快进视频，为了节省时间，韩彬只寻找张梓涵一个人的身影，只要确定对方出了植物园，这里就没有搜查的必要了。
然而直到下午六点闭园，监控里都没有再发现张梓涵的身影。
赵明和田丽查看后门的监控，两人各用一台电脑看监控，依旧比不上韩彬的速度。
他们两人也同样没有发现张梓涵离开公园的身影。
得到这个情况后，韩彬心里一沉，张梓涵的情况更加不妙了。
“呜呜……”
就在此时，一辆警犬专用车停在了门口，一个训犬员打开后门，一只拉布拉多犬从车里跳了下来。
正是上一次协助韩彬等人破获一起凶杀案的警犬。
……
话分两头单表一支。
以前，曾平当组长的时候，韩彬是他的第一助手。
现在曾平升任队长，韩彬成了组长，李辉成了他的第一助手。
以前韩彬和李辉形影不离，但现在只要有其他任务，都会让李辉负责带队。
就像今天的任务安排一行，韩彬带着其他人去出现场。
李辉则是带着孙晓鹏看家。
看家也不是轻松的工作，让他留在办公室的第一任务是等候前来做笔录的人。
第二任务则是查看吴江公寓的监控。
吴江公寓只有三个需要查看的监控，一是电梯监控，二是楼道大厅监控，第三个是大门的监控。
排查的视频不算多，但是因为是公寓性质，所以进的人员比较杂，主要是在排查方面有一定的难度。
李辉和孙晓鹏查看监控的时候，先将符合作案时间的人员都做了截图，然后再排查这些人的身份。
两人查看了一个小时的监控，将一些视频截图发给了吴江公寓物业公司，让物业公司帮忙辨认，物业公司无法辨认的，再想其他办法。
这样能节省不少的时间。
一个小时后，办公室外响起了敲门声：“咚咚。”
李辉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进来。”
“咯吱……”一声门响，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男子。
男子看起来二十多岁：“请问，这里是刑侦三队、二组吗？”
“对，你有什么事？”
“我叫陈学飞，是飞鱼公司的司机，是来做笔录的。”
“坐下说吧。”李辉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警察同志，能不能快一点，我一会还有事。”陈学飞挤出一抹笑容。
“只要你配合工作，审讯自然会快。”李辉道。
“好的。”陈学飞点了点头。
李辉打开执法记录仪，例行询问：“姓名、年龄、职业……”
“我是飞鱼公司的司机，今年25岁了，我姓陈，叫学飞……”
“陈学飞，你认识张梓涵吗？”李辉问道。
“认识，是我们公司的主播，长得挺漂亮，跳舞也好，没事的时候，我也会看她的直播。”陈学飞说道。
“你跟她关系熟悉吗？”
“不熟悉。”
“人家明星一样的人，长得又漂亮，也不怕您笑话，我见了人家，都不好意思说话。”陈学飞露出一抹苦笑。
李辉在本子上记了一下：“你最后见她是什么时候？”
陈学飞回忆了片刻：“9号下午一点多，我把他们放到了公园就走了。”
“去哪了？”
“回飞鱼公司了。”
“你们公司在哪？”
“京广路、95号，胶东大厦。”
“几点到的公司？”李辉追问。
“下午四点左右吧。”
“确切时间？”
“记不清了。”
“从植物园到京广路，也就几十分钟的车程，你怎么走了两个多小时？”李辉质问道。
“我记得那天有段路特别的拥堵，就耽误了。”
“哪段路？”
“我记不清了。”陈学飞摇头。
“两天前的事，你都记不清了。”
“白天开了一天的车，晚上累了，就爱喝点小酒，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喝了酒，啥事都记不得了。”陈学飞讪笑道。
李辉撇了对方一眼，翻开笔记本在上面记了一下。
309搜索
琴岛植物园。
田丽来植物园之前，去了一趟张梓涵的家里。
从卧室里找到了她穿过还没洗的衣物和床单。
在训犬员的帮助下，让拉布拉多犬闻了闻嗅源，而后在训犬员的一声令下，开始搜索。
因为合作过一次，韩彬等人对于这个警犬很有信心。
警犬和普通的狗不一样，他是警员的可靠战友。
植物园的面积很大，是琴岛市面积第二大的公园。
因为已经过去了三天，气味踪迹已经淡化了不少，增加了警犬的搜查难度。
训犬员每隔一段时间，就让警犬闻一闻嗅源。
拉布拉多犬迈着小颠步，前行了一段时间后，韩彬感觉附近的景色有些熟悉。
周围有不少的树木，地上有一层厚厚的落叶，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给植物园披上了一层金箔。
回想了一下十二月9号那天，张梓涵在朋友圈里发布了三组图片，是她在清理垃圾的自拍照，背景图跟这里十分相似。
“汪汪……”拉布拉多叫了两声，狗爪子在地上刨了起来。
从厚厚的落叶中，找到了白色的物品。
训导员喊道：“发现可疑物品。”
“其他人留在原地。”韩彬叮嘱了一句，和曾平一起走了过去。
韩彬蹲在地上，捡起了可疑物品，是一个白色的无线耳机。
“这个耳机很有可能就是张梓涵的。”曾平道。
韩彬将耳机装进塑料袋，起身道：“这附近应该是张梓涵清理垃圾的地方。”
曾平往前走了几步：“不错，我记得自拍的角度，应该就在我手边的位置。”
韩彬仔细观察了一番，又拍了几张照片：“落叶太厚，没有留下明显的脚印。”
曾平扭头望向一旁的训犬员：“这附近还有其他可疑物品吗？”
训犬员摇了摇头：“没有。”
“曾队，您看这边。”韩彬指着前方不远处：“这一块，一直沿着往前，像是拖拽的痕迹。”
曾平盯着看了一会，因为有落叶的原因，拖拽的痕迹不是很明显，但是沿着韩彬所指的方向一直看，就会发现的确有一道轻微的拖拽痕迹，与两侧的落叶有些不同。
曾平对着一旁的训犬员道：“应该还有其他现场，继续搜。”
训犬员应了一声，再次让警犬闻了闻嗅源，警犬在地上嗅了嗅，似乎找到了气味踪迹，一边嗅地面，一直往前走。
韩彬站在后面没有立刻动身，他发现警犬搜寻的痕迹，跟拖拽的痕迹是吻合的。
警犬继续走了一段路，到了一处假山附近，开始徘徊了起来，似乎追踪的气味有些淡了。
训犬员再次让警犬嗅了嗅，而后警犬绕到了假山的后面，这附近比较隐秘，有着假山的格挡，远处看不清这里的情况。
“汪汪……”警犬再次叫了起来，两个爪子开始刨地。
只是这一次可疑物品被埋的有些深，挖了一会还是没有挖出来。
韩彬向着不远处招手：“赵明，铁锹。”
赵明提着铁锹，一溜小跑的赶了过来：“彬哥，挖哪？”
韩彬指了指前面：“狗爪子刨的位置。”
赵明在手上啐了一口，搓了搓手掌，拿着铁锹开始挖地。
韩彬露出一抹苦笑：“你小子准备挖到头吧，别想让我跟你换。”
“这话说的，哪能让领导动手呢，我一个人就够了。”赵明不以为意道。
赵明家里有钱，很多人觉得他当警察就是为了好玩，长久不了，过了兴奋劲，没准就不干了。
然而恰恰相反，在韩彬看来，赵明家里条件好，选择多，还愿意干警察，也恰恰是几个人里最纯粹的。
他是真的喜欢警察这个职业。
就拿韩彬来说，他之所以当警察，很大一部分是家庭原因，韩彬父亲就是警察。
韩卫东虽然级别不高，只是一个基层派出所的所长，但干了这么多年警察，在琴岛有很多朋友和同事，各个分局都有能说得上话的。
远的不说，戴明涵、郑凯旋都和韩卫东认识，曾平的级别较低、资历浅，反倒和韩卫东不是很熟。
说白了，韩彬只要当了警察，哪怕能力一般，在韩卫东的关照下，也能混的不错。
这道不是说韩卫东假公济私，而是人之常情。
在米国，老布十当过总统，小布十也当了总统，老布十若是不将资源留给了儿子，可能吗？
小布十弟弟当了州长，也要竞选总统，没有父兄的资源可能吗？
当然，韩彬能够这么快当上刑警队的组长，主要是靠了自己的能力。
韩卫东的关系，也帮他营造了一个良好的工作环境，否则你功劳再大，没人提拔，也是枉然。
“咔咔……”赵明挖的已经头上见汗了，土也挖了小半米深。
赵明用力往下插了两铁锹，却插不下去了。
“下面有东西。”
“把周围的土清理一下。”韩彬道。
赵明将周围土层刮开，发现了一个绿色的编织袋。
韩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编织袋：“这是装垃圾的那个袋子，张梓涵将垃圾清理好，就是用这种袋子装的。”
“不要破坏袋子，整个都挖出来；彬子，你看着现场，我去通知技术队和法医。”曾平撂下一句，就离开了。
虽然还没有看到死者，但是以曾平的经验，已经**不离十了。
没有人会费这么大的劲，将一袋子垃圾埋在地下。
韩彬指着一旁的拉布拉多犬：“好姑娘，又立功了！”
“田丽，把咱们买的火腿拿过来！”
……
玉华分局，刑侦三队二组办公室。
没过多久，李辉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李辉收拾了一下，带上了一杯热水，也准备赶去现场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
“进来。”
门推开了，外面走进来了两个男子。
“你们有什么事?”李辉问道。
“我叫张大全，是飞鱼娱乐公司的主播。”
“张嘎蛋？”
“对，您也看过我直播？”张大全笑着问道。
李辉皱了皱眉，听出了言外之意：“谁跟你说我看直播的？”
“没没，我猜的。”张大全讪笑道。
李辉撇了撇一旁的男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孙传喜是嘎蛋的助理。”
“晓鹏，你带孙助理去休息室待会。”李辉脱下外套，又坐回了椅子上。
现场暂时去不了了。
孙晓鹏起身，带着孙传喜走了，再回来的时候，李辉打开了执法记录仪，开始进行笔录。
例行询问：“姓名、年龄、职业……”
“张大全、大家都叫我张嘎蛋，您也可以这么叫我，我今年是十九岁，已经干了一年多的直播了，也算是小有名气，我现在……”
“打住，我问你什么说什么。”李辉道。
“是领导。”张大全说道。
李辉愣了一下，试探道：“你有前科？”
“我……我，那时候小不懂事，我……”张大全低下了头。
“什么前科？”
“我……十五岁的时候犯过盗窃罪，那时候小，不懂事，现在已经改了。”
李辉点点头：“改了就好。”
翻开本子，记了一下。
“你和张梓涵是什么关系？”
“同事。”
“你们之间熟悉吗？”
“不怎么熟悉。”
“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李辉追问。
“12月9号下午一点多，我们一起去的植物园，在植物园门口就分开了。”张大全回忆道。
“从那之后，还见过张梓涵吗？”
“没有。”
“你们什么时候离开的公园？”
“四点半吧。”
“三个小时，你们都在植物园做什么了？”李辉问道。
“清理垃圾。”
“一直在清理垃圾？”李辉追问。
“是的，既然是宣传环保，肯定得踏踏实实的干，不能走个过场，糊弄事。”张大全说道。
“叮咚……”
李辉的手机响了，他点开一看是一条微信，赵明发了两张图片，尸体已经挖了出来。
之前只是猜测，有了这两张照片就实锤了。
案子的性质，笔录的重要性，也已经截然不同了。
韩彬深吸了一口气：“你们清理垃圾的时候，有没有开直播？”
“没有。”
“为什么不开直播，这样既能起到宣传作用，对你的名声也有一定的好处。”李辉说道。
张大全挠了挠头：“当时，我没想那么多。”
“你清理垃圾的时候，都有谁在现场？”
“就我和我的助理。”张大全应了一声，话锋一转问道：“这位警官，张梓涵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死了。”
张大全的手颤了一下，双眉下压、紧皱。
310证据（限免）
琴岛，植物园。
植物园已经围起了警戒线。
当地辖区的民警守在最外层，刑警队、技术队、法医在勘察现场。
假山旁边挖了一个大坑，编织袋被抬了出来，袋子的外形像是一个人蜷缩的形状。
法医吴霞剪开了最外层的编织袋，里面还套着一层编织袋，将两层编织袋剪开之后，才露出了一个女子的尸体。
女子一头长发，身体已经僵硬了，脸埋在了膝盖上，外面穿着一身白色羽绒服，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经开始腐化。
一股刺鼻的臭味散发出来。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场，但这股子味道，韩彬依旧难以习惯。
法医助理乔子明在旁边拍照。
吴霞将尸体的头搬了起来，露出了一张惨白、扭曲的面孔，依稀还能够看出一些五官的轮廓。
曾平、韩彬、赵明凑过去看了看，或许是因为天气冷了，尸体腐烂的还不算太严重，韩彬三人大概能够认出来，这个死者正是主播张梓涵。
辨认了死者之后，韩彬三人就退到了一旁，留给吴霞更大的空间去处理尸体。
“这么漂亮的妹子，居然整成这样，太可惜了，这凶手得多可恨。”赵明身为光棍，心里感觉很别扭。
就像是一个忍饥挨饿的人，看到一块上好的烤羊腿扔进了化粪池，你说气人不气人。
“觉得他可恨，那就赶紧找证据抓住他。”韩彬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曾平没搭理这茬，对着一旁的田丽问道：“公园的负责人在哪？”
田丽向着远处喊道：“吴园长，过来一下。”
片刻后，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走了过来：“田警官，找我什么事？”
“吴园长，这是我们刑警队的负责人，曾队长。”田丽介绍道。
“曾队长，您好。”吴园长主动跟曾平握了握手。
“你好。”曾平客气道。
“曾队长，案子查的怎么样了？”吴园长关心道。
曾平指着法医的方向：“尸体已经挖出来了。”
吴院长往那边瞅了一眼，赶忙将头就到一旁：“哎呦妈呀，我可见不得这个，这些人怎么这么坏，好端端的一个人，愣是给弄成这样。”
“吴园长，12月9号那天，有没有发现异常情况？”曾平问道。
“诶呦，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那天是周一，我刚好休息。”吴园长说道。
“你们平常都是周一休息吗？”田丽好奇道。
“一般来说，周六日来植物园的人比较多，周一的游客人数较少，事也比较少，我一般都是这个时候休息。”吴园长解释道。
“吴园长，你们植物园一共有多少员工？”曾平问道。
“二十多个吧，面积比较大，人少了维护不过来。”
“人倒是不少。”田丽道。
“听着不少，有保安、有值夜班的、有维修的，就这人手还不够使呢。”吴园长摊了摊手。
“警戒线圈起来的地方，是由谁负责的？”
“还真没有说谁明确的负责，就是有什么事，我安排人去处理，不过，打扫这片区域的人是老李，他应该比较了解。”
“我们想给他做个笔录。”
“没问题。”吴园长对着远处招手：“老李，你过来一下。”
不一会，过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穿着一身灰色的职工服：
“园长，您找我？”
“警察同志，想找你了解点情况。”吴园长说道。
老李显得有些紧张，微微点了点头。
“田丽、赵明，你们带着李先生去做笔录。”曾平吩咐道。
“是。”
“吴园长，植物园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了避免案发现场被破坏，暂时不要对外开放了。”曾平说道。
“这……”吴园长露出为难的神色：“曾队长，那植物园什么时候才能开放？”
“等通知吧。”
吴园长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有什么需要配合的，您尽管说，希望警方查清后，能让植物园早点开放。”
“没问题。”曾平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
“这是我的名片，吴园长想到什么线索，可以给我打电话。”
跟吴园长谈完后，曾平扭头想要找韩彬，却发现韩彬并不在周围。
“韩组长呢？”曾平向一个技术队的警员询问。
“好像在第一现场那边。”警员回答。
“这小子怎么不声不响的跑了。”曾平抱怨了一句，想着韩彬或许发现了其他线索，也就走向了第一现场，也就是发现白色耳机的地方。
沿着拖拽的痕迹往回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就看到韩彬在警戒线旁，蹲下身子查看地面。
“彬子，你干嘛呢？”曾平问道。
“两个案发现场都有树叶，都没有发现清晰的脚印，我想看看沿着拖拽痕迹，能不能发现一些线索，我沿着拖拽痕迹走了一路，发现距离拖拽痕迹不远的地方有一片空地，那里留下了几个脚印。”
“距离12月9号已经过去了三天，这脚印也可能是其他人留下的。”曾平说道。
“采集一下吧，有可能是其他游客留下的，也有可能是案发过程中，有人听到了声音，想要过来查看的时候留下的，如果是后者的话，对方很可能发现了什么。”韩彬道。
植物园是公共场所，曾平没有抱太大希望。
韩彬喊了一名技术队员，让他将空地上的脚印采集下来。
“彬子，就目前的线索而言，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曾平问道。
“发现白色无线耳机的地方，应该就是第一现场，我觉得张梓涵很有可能是在那里被制服、甚至杀死，而后为了避人耳目，才拖拽到了便于隐藏的假山旁，在那里进行挖坑，掩埋。”韩彬分析。
曾平顺势说道：“我觉得嫌疑人和死者之间很可能是认识的，否则，一个女生独自在植物园肯定会有所警惕。”
冬天的植物园跟夏天不同，除了周六日人比较多外，其余的时间，人并不是很多。
“曾队长，初步尸检已经完成了。”法医助理乔子明喊道。
“过去看看。”曾平招呼了一声，走向了假山后面的现场。
此时，尸体放进了裹尸袋，吴霞已经摘掉了手套，指挥着几个民警协助搬运尸体。
“吴法医，尸检结果怎么样？”曾平问道。
吴霞又跟乔子明交代了一句，而后走了过来说道：“死者是一名女性，二十五岁左右，是被人从后面勒住颈部窒息而死。”
“死亡时间呢？”
“因为尸体在地下掩埋过，温度、湿度、土质、气候等多方面的原因都会影响到尸体的腐化速度，具体的死亡时间不太好确定。”吴霞解释道。
“那您就给个时间段，我们根据线索和证据再进一步的确认死亡时间。”韩彬道。
“12月9号下午，一点半到四点之间。”吴霞说道。
“凶器呢？”韩彬问道。
“我从死者的脖子上面，发现了一些棉布纤维，再结合伤口的特征，凶器很有可能是围巾一类的物品。”
“还有其他发现吗？”
“我在死者的指甲缝里，发现了一些疑似皮肤组织的碎屑，极有可能是跟嫌疑人搏斗时留下的。”吴霞说道。
曾平笑了笑，一条大拇指：“这个证据给力！”
311嫌疑
玉华分局。
刑侦三队，二组办公室。
李辉依旧坐在办公桌旁，只不过审讯的对象变成了孙传喜。
“姓名、性别、年龄……”
“我是孙传喜，男的，今年23岁了……”
“进了植物园后，你还见过张梓涵吗？”李辉问道。
“没有。”
“你和张大全一直都在一起吗？”
“对。”
“你们什么时候离开的植物园？”
“好像是四点多吧。”孙传喜回忆道。
“三个小时的时间，你们在公园里做什么？”李辉追问。
“清理垃圾呀。”
“清理了三个小时的垃圾？”李辉确认道。
“对呀，有什么问题嘛，我们去那就是为了宣传绿色环保，当然要清理垃圾了。”孙传喜耸了耸肩膀。
李辉摸了摸下巴，他总觉得这两人有些不对劲，但哪不对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故意试探道：“你进了公园，真的一直和张大全在一起？”
“是的。”
“那为什么你们两个的说辞不一样。”李辉质问道。
“不会吧，怎么可能不一样。”孙传喜咽了咽口水，有些不确定道：“事情都过去了两天，也可能是我记不太清了。”
“知不知道，为什么叫你们来做笔录？”李辉继续试探。
“是不是因为张梓涵失踪了？”孙传喜猜测。
“她不是失踪，而是死了。”李辉道。
孙传喜深吸一口气，双手绞在一起，额头上多了一些汗水。
李辉和韩彬在一起这么久，也学会了一些观察人的方法，他能够感觉到，孙传喜变的越来越紧张。
“你好像很紧张呀。”李辉试探道。
“我胆子小，一听到死人了，而且还是我见过的人，就感觉有些害怕。”孙传喜叹道。
这理由倒也能说得通。
李辉继续观察对方，发现他的左手的手背上，有一道刮伤的痕迹。
“你的手是怎么弄伤得？”
“去植物园清理垃圾那天，不小心被树枝划的，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孙传喜本能的用右手遮挡了一下。
李辉感觉对方有所隐瞒，但是因为他还没来得及去现场，不了解死者的情况，所以也无法得出准确的判断。
……
植物园内。
也不知谁走漏了消息，植物园来了不少围观的群众。
为了避免现场被破坏，韩彬组织警力将进入公园的群众，都从公园疏散了出去。
吴霞带着尸体先一步离开了公园。
韩彬等人等技术队的人勘察完现场之后，才一起离开。
到了分局，已经是中午了，人是铁饭是钢，工作再忙，吃个饭的时间也是有的。
刚来刑警队的时候，韩彬也有一股子拼劲，一旦遇到了有案子的情况，连饭都顾不上吃，只想着将案子破了，哪怕一天不吃饭，也要抓紧时间办案。
但是，在刑警队呆了一段时间后，韩彬才发现案子是办不完的，心态也渐渐稳了，该吃吃、该喝喝、该办案办案，弦不能绷得太紧。
饭后，曾平去给分局领导汇报工作。
韩彬在二组办公室召开了一次工作会议。
韩彬吃了一块口香糖，在屋子里踱着步子消食：“赵明，你将现场的情况给李辉和晓鹏说一下。”
“咳……”
赵明轻咳了一声，将植物园的情况说了一遍，着重描述了一下他挖掘尸体的过程，重点突出了尸体的恐怖、以及他英勇无畏的形象。
韩彬听到这，打断了对方：“你们给植物园清洁工老李做笔录，有没有什么发现。”
“老李年纪大了，具体的情况也记不清楚了，不过据他说，12月10号上午他打扫卫生，发现第一现场附近散落了很多的垃圾，他在清扫垃圾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物品。”赵明说道。
“据我的分析，嫌疑人为了掩人耳目，将用来装垃圾的编织袋装死者，死者应该是放在袋子里被拖拽到假山那里的，在这个过程中即便被人看到，也只会当成是垃圾一类的物品。”
田丽叙述了一番，总结道：“我觉得，在拖拽过程中不排除有目击者。”
“这个想法不错，如果是直接拖拽人，被目击者看到肯定会报警；如果拖拽的是编织袋，目击者未必会报警，9号是周一，去植物园玩的人可能不会太多，但还是有一定可能性的。”韩彬说道。
“需不需要走访？”李辉问道。
“光凭咱们刑警队的警力，很难大范围的走访，还需要当地派出所的协助，我会请曾队帮忙协调。”韩彬说完，话锋一转：
“我再说一下死者的情况，根据法医的初步尸检，死者是一名女性，二十五岁左右，是被人从后面勒住脖子窒息而死的，凶器很有可能是棉布材质的围巾一类物品。”
“死亡时间呢？”李辉问道。
“12月9号下午，一点半到四点之间。”
“还有其他发现吗？”田丽做了一下记录。
“在死者的指甲缝里发现了皮肤碎屑，有可能是跟嫌疑人搏斗时留下的。”韩彬道。
听到这，李辉愣了一下：“也就是说，嫌疑人身上可能会有抓痕。”
“不错。”
“今天上午来了两拨人做笔录，一个是飞鱼直播公司的司机，陈旭飞；还有一波是张大全和他的助理孙传喜。”李辉翻开了随身的本子，继续说道：
“孙传喜有些紧张，而且他的左手背上，有一道细长的刮痕。”
“伤痕看起来有多久了？”
“据他自己交代，是9号下午那天，打扫卫生不小心刮的。”李辉道。
“他们9号那天，什么时候离开的植物园？”
“据他们说是下午四点多。”
“足足在植物园呆了三个小时，他们都干啥了？”赵明好奇道。
“清扫垃圾。”
“有没有直播。”韩彬追问道，这两人有作案时间。
“没有。”
韩彬掐了掐额头：“李辉，你比较了解直播，你觉得他们可能清扫三个小时的垃圾吗？”
“在直播的情况下是有可能的，如果不直播的话，我也不认为他们会默默的清扫三个小时的垃圾；尤其是见过张大全这小子之后，我不认为他有那么高的觉悟。”李辉道。
“有没有收集他们的dna?”韩彬问道。
“做笔录的时候，我感觉这两人有所隐瞒，就采集了他们的dna和指纹。”李辉道。
韩彬点点头，李辉虽然嘴贱，但工作能力还是不错的：“将他们两个的dna送到技术队，一旦吴法医从死者指甲缝里提取了碎屑，就让技术队的做dna样本比对。”
312吴江龙
“彬子，我觉得死亡时间还可以在精确一下。”李辉说道。
“说说看。”
“吴法医说死者的死亡时间是下午一点半到四点之间。”李辉拿出手机，翻开了几张图片：
“而在这段期间，张梓涵还发过微信朋友圈，第一张是在下午两点十分上传的，是一张正在捡垃圾的自拍照；第二张是下午三点发的，张梓涵站在两堆垃圾旁，一个是可再生垃圾，一个是不可再生垃圾，都已经归类好了；第三张图片是下午三点十分发的，她站在两个垃圾袋旁边的自拍照，应该是刚刚将垃圾装进袋子里，这几张照片都很自然，不像是被人胁迫的。”
“假设这三个朋友圈都是张梓涵自己发的，就证明三点十分她还没死，她的死亡时间应该是下午三点十分到下午四点之间。”李辉分析道。
“会不会是提前拍好的照片，在死者被杀后由嫌疑人上传的，为的就是改变杀人时间，制造不在场证明。”田丽提出质疑。
韩彬看过张梓涵上传的照片，回忆道：“照片的背景我看过，应该是在第一现场拍的自拍照，在那里也确实见到了死者的物品，每一张图片都是死者的自拍，图片造假的可能性不大。”
“我也是这样想的，你们再仔细看看，这三张图片的内容也是不同的，第一张图片是刚捡垃圾；第二张图片是将两堆垃圾分类，这个捡垃圾的工作量是实打实的，如果一个人捡这些垃圾，至少需要四十分钟到一个小时；第三张图片是将两堆垃圾放进了垃圾袋里，也需要十来分钟才能弄好。”
李辉说到这，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也就是说，从捡垃圾开始，到将垃圾分类，再将垃圾装进袋子里，前前后后至少需要五十分钟到七十分钟之间。”
赵明结果话茬：“9号下午，张梓涵第一张捡垃圾的图片是两点十分发的；第三张图片是三点十分发的，中间隔了将近一个小时，跟辉哥的分析完全吻合。”
韩彬又仔细看了看图片，他也赞同李辉的分析，从捡垃圾到将垃圾装袋，如果是一个人的话，的确至少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但是，韩彬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如果，当时有人帮着张梓涵捡垃圾，捡垃圾的时间就会缩短，然后拍完自拍照；凶手杀死了张梓涵后，按照一个人捡垃圾的时间进行上传。”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吧，张梓涵又没有助理，谁会帮她做这种事。”李辉道。
“凶手。”韩彬道。
李辉倒吸了一口凉气，继续分析：“现在可以肯定的是第一个朋友圈上传时间，应该是没有作假必要的。”
“就算是有凶手帮忙捡垃圾，时间缩短到一半，那也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李辉道。
“那如果凶手是两个人呢？”
李辉叹了一口气：“二十分钟。”
赵明露出一抹苦笑，情况越分析、越复杂，他的脑子都不够用了：“万一凶手人数超过两个人，这个时间岂不是还会缩短。”
韩彬思索了片刻：“不太可能，跟张梓涵一起去的同事，要么一个人行动，要么是两个人，如果三个人帮她捡垃圾，那就成了两伙人；如果这两伙人平常都跟张梓涵关系不好，张梓涵不会让他们帮忙捡垃圾；如果都跟张梓涵关系好，也不可能一起反水，所以我觉得捡垃圾的人不会超过三人。”
“也就是说，张梓涵的死亡时间，可以精确到两点半到四点之间。”李辉分析道。
“也就是说，两点半以后离开公园的人都有嫌疑。”孙晓鹏说道。
“不，杀死张梓涵之后，还要将拖拽尸体，挖坑埋尸，以现场的情况和我的经验推断，至少需要一个小时，如果加上这段时间，凶手应该是在三点半以后离开的公园。”韩彬说道。
“也就是说，三点半之前离开公园人，暂时都可以排除嫌疑了。”赵明说道。
“从目前的证据分析，的确是这样的。”韩彬答道。
“下次做笔录，心里就有数了。”李辉嘀咕道。
……
“咚咚……”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韩彬道。
“咯吱……”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留着一个小胡子，带着一个金丝眼镜，手里还夹着一个公文包。
“你有什么事？”
“我叫吴江龙，是飞鱼公司的主播，是来这做笔录的。”
韩彬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警察同志，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赶紧问吧，一会我还要参加一个活动。”吴江龙看了一眼手表。
“你倒是挺会节省时间。”
“时间就像是海绵，只要挤一挤总归是有的。”吴江龙说道。
“你平常直播，也这么说话？”韩彬笑道。
“直播的时候，我主要是将我的商业经验和人生感悟，分享给我的粉丝，帮助他们解决一些工作和生活中的困难。”
李辉在一旁提醒道：“这个吴江龙是成功学的主播。”
韩彬笑了笑：“你多大了？”
“26岁。”
“长得挺着急呀。”
吴江龙推了推眼镜，又摸了摸小胡子：“有些粉丝都是小年轻，他们总喜欢以貌取人，所以我就打扮的成熟了一些，你懂得。”
“你成功学那一套收起来吧，我问什么、就回答什么。”韩彬淡淡的说道。
他实在想不出来，一个26岁的人，能有多少商业经验，又能有多少人生感悟。
“你和张梓涵是什么关系？”韩彬开门见山道。
“同事关系。”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是9号那天，在植物园的门口，我们当时做一个车，还挺聊得来的，她向我咨询过一些投资建议。”吴江龙说完，反问道：
“警察同志，有什么问题吗？张梓涵出什么事了。”
“张梓涵死了。”韩彬道。
“死了！”吴江龙瞪大了眼睛。
“他你去植物园也是做环保宣传吗？”韩彬问道。
“对的。”
“当时，张梓涵有没有什么异常？”
吴江龙摇了摇头：“没看出来。”
“你什么时候离开的公园？”
吴江龙回忆了片刻：“下午两点多吧。”
“具体时间？”
“记不清了。”
“离开植物园后，你去哪了？”
“直接回家了。”
“几点到的家？”
“下午三点多吧。”
“你家住在哪？”
“四惠家园，3号楼1单元702.”
韩彬拿出一张植物园的地图：“指一下，你在哪一块清扫的垃圾？”
吴江龙盯着地图看了好一会，指着一片松叶林附近：“应该是这一块。”
“你在清扫垃圾的过程中，有没有听到什么异常声音？”韩彬追问。
“没有。”吴江龙应了一声，又看了看手表。
韩彬又问了一会，没有问出更多的情况，就让吴江龙先离开了。
李辉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按照咱们的推测，嫌疑人是三点半以后离开植物园的，如果吴江龙是两点多离开的，那么他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韩彬对着一旁的田丽问道：“植物园前后门的监控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田丽答道。
“查一下监控，看看他是不是两点多走的。”韩彬吩咐。
313借调
田丽找出了植物园12月9号下午的监控，有了确切的时间，还是比较容易查找的。
没多久，田丽指着电脑屏幕：“12月9号下午两点四十分，吴江龙从前门离开了植物园。”
韩彬点点头，对着一旁的李辉说道：“你和晓鹏去一趟四惠家园，看看吴江龙是不是三点多到家的？”
“组长，监控中已经显示了，下午两点四十分吴江龙离开了植物园，为什么还要查他所住小区的监控。”孙晓鹏不解道。
“从监控里看，他的确是离开了，但是植物园的围墙并不高，只有两米左右，他要跳墙回去作案并不难，所以，只有确定了他之后的行程，才能彻底排除他的嫌疑。”韩彬说道。
“还真是。”孙晓鹏嘀咕了一句，举一反三道：“照这样说，岂不是所有去过植物园的人都有嫌疑。”
“当然，嫌疑对象不仅仅是张梓涵的同事，12月9号那天去过植物园的人，只要符合作案时间的都有嫌疑，只不过大部分凶杀案都是熟悉的人作案，张梓涵的这些同事嫌疑最大，也最容易排查，将这些人的嫌疑排除后，会进一步扩大嫌疑对象的范围。”韩彬叹道。
这个工作量是很大的。
即便现在是淡季，那天又是周一，但是去过植物园的人依旧不少，韩彬只能有针对性的进行调查。
……
下午四点。
李辉和孙晓鹏外出调查。
田丽和赵明在查看植物园的监控，排查有作案时间的游客。
田丽这个人比较详细，交给她韩彬也比较放心。
不过赵明就没那情愿了，查监控是他最讨厌的任务，没有之一。
“砰砰。”
办公室的门象征性的敲了两声，而后门从外面推开。
曾平走了进来，后面还带着一个男子，是刑侦三队一组的杜奇。
“案子有进展吗？”曾平问道。
“千头万绪，只能慢慢捋。”韩彬耸了耸肩膀。
“你们组缺人吗？”
“那还用说。”韩彬应了一声，瞅了一眼旁边的杜奇：“要不，您给我调两个过来。”
“两个没有，但是我给你找了个大将，一个能顶三。”曾平伸手拍了拍杜奇的肩膀，继续说道：
“这个案子的排查难度比较大，我把杜奇调过来，协助你们组一起调查。”
“那太好了，我求之不得。”韩彬笑道。
“韩组，以后多多关照。”杜奇挤出了一抹笑容。
“都这么熟了，又是一个队的人，说这些就见外了。”韩彬锤了锤他的胸口。
“行了，你们继续吧，我先走了。”曾平道。
“曾队，您别急着走。”韩彬赶忙叫住了对方。
“怎么了？”
“当时在植物园的可不止飞鱼公司的几个人，其他游客一样有作案嫌疑，光靠咱们组的人手肯定不够，我想请当地派出所协助排查。”韩彬说道。
“知道了，我去协调。”曾平应下此事，而后离开了办公室。
韩彬也没再多说啥，曾平将杜奇调过来，怎么看都不像是随意之举。
二组的确人手不足，只不过韩彬还没来得及开口，曾平就把人送来了。
韩彬是曾平一手提拔的，但那位一组的赵姐可不是，那位可是老资历。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不是韩彬到了二组，提高了二组的破案率，谁当队长还真说不准。
韩彬也没想太多，这种事，还是让曾平自己解决吧，他插不上手。
“韩组，您看，有什么我需要做的。”杜奇问道。
跟往日相比，杜奇显得有些拘谨。
韩彬更加确认自己的想法。
韩彬给他找了一张桌子，是他之前使用的：“以后，你就坐着，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案子……”
……
“砰砰……”下午五点，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
“进来。”
“咯吱……”一声门响，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领头的女子二十岁左右，声音有些粗：“哪位是李警官，我是飞鱼公司的主播冯超然。”
韩彬起身：“你好，我姓韩，是李警官的上司，也是张梓涵案件的负责人。”
“韩警官，你好，张梓涵到底咋了，你把我们叫过来。”冯超然问道。
韩彬也没有隐瞒：“张梓涵死了。”
“哎呀，可惜了。”冯超然叹道。
韩彬一直在观察对方：“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张嘎蛋那大嘴巴，今天上午就跟我说了，说张梓涵可能死了，警察那边查的厉害，让我赶紧来做笔录，免得被警方怀疑。”冯超然耸了耸肩膀。
“你既然都知道了，还问个啥？”赵明哼道。
“张嘎蛋那小子满嘴跑火车，我哪能全信他，我从小长在红旗下，还是信警察叔叔的话。”冯超然笑道。
韩彬扭头，往后瞅了一眼：“这可没有叔叔。”
“哈哈，没想到，你还挺幽默。”冯超然笑道。
“你叫什么？”韩彬望着一旁的男子。
“他是我助理，叫……”
韩彬直接打断了冯超然的话：“让他自己说。”
“我叫方平，是冯超然的助理。”男子个不高，二十岁出头，长得倒是挺帅。
韩彬点点头，对着一旁的田丽吩咐：“田丽、赵明，你们带方平去休息室，给他做笔录。”
“是。”
“警察叔叔，那我呢？”冯超然问道。
“你坐着，我给你做笔录。”韩彬道。
“好嘞。”马超然应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做主播的人性格都比较外向，脸皮薄的可干不了这个。
杜奇打开执法记录仪，韩彬例行询问：“姓名、性别、年龄……”
“马超然、女的，这你应该能看出来。”马超然挺了挺胸，继续说道：“我今年19岁……”
“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别叫叔叔，省得让人说我占你骗你。”韩彬道。
“这是我对您的尊称，您要不乐意，那我改。”马超然摊了摊手。
韩彬懒得跟她扯，继续问道：“你和张梓涵熟吗？”
“不熟，人家是舞区的头牌，我就是一个臭喊麦的，除了嗓子有特色点，跟人家可比不了。”马超然哼道。
“你最后见张梓涵是什么时候？”
“9号下午植物园门口。”
“进入植物园之后，还见过她吗？”
“没有。”
“你们什么时候离开植物园的？”
马超然脱口而出：“下午三点十七分。”
韩彬有些意外，一般询问时间的时候，很多人都要想一想，像马超然这样脱口而出，并且如此精确的，还真不多见：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314谎言（第三更！）
杜奇走到一旁，去查植物园的监控了。
“哦，我听张嘎蛋说的，他说警察会询问离开植物园的时间，我就提前想了想。”马超然笑道。
韩彬继续试探：“你跟张嘎蛋很熟吗？”
“不熟悉，我们除了公司的活动，基本上没见过面。”马超然摇了摇头。
“既然不熟悉，你们两个为什么会特意讨论这件事？”
“我们不见面，但是网上还是会联系的，主要是工作上的一些事。”马超然说到这，似乎怕韩彬不理解，继续说道：
“主播这个行业就是挣个快钱，今天你火了，明天没准就不火了，我们起点低，没有明星的那些包装和资源，也就是每天耍宝那点事，就拿我说吧，我有个好嗓子。”
说着马超然清口，喊了一段麦：“封神霸气战天地，天地霸气分两极，两极霸气分四域，四域霸气通天地……”
“诶诶，行了，你这唱的都是啥玩意。”韩彬打断了对方。
“我也不知道啥玩意，老铁们爱听，老铁们高兴，就有打赏。”
“别扯这些乱七八糟的，说重点。”
“重点就是，喊麦也就那几首，每天喊大家都听腻了，有时候就需要连麦，这个你懂吧，我和张嘎蛋也会连麦表演，做个小游戏什么的，老铁们都爱看，所以，平常会在网上联系，约一下。”马超然解释道。
马超然解释的越多，韩彬越觉得，对方是在隐瞒什么。
“离开公园你们去哪了？”韩彬问道。
“去商场了。”
“哪个商场？”
“蓝鲸商场。”
“几点到的商场？”
“四点多点吧。”
“具体时间？”
“四点五分左右。”
“这就左右了，之前出植物园的时间，不是挺精准的嘛。”韩彬道。
“警察同志，对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不可以这样苛刻哦。”马超然俏皮道。
杜奇走了过来，在韩彬身旁轻声道：“韩组，监控上显示她是9号下午3点十六分离开的植物园。”
韩彬点点头，时间有误差才正常，一分都不差韩彬反倒怀疑。
过了一会，田丽和赵明回来了，他们给助理方平做笔录，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采集了指纹和dna后，韩彬就让马超然和方平离开了。
……
傍晚六点多。
李辉和孙晓鹏从外面回来了。
一进屋，李辉就脱掉了外衣，抱怨：“这办公室里可真热。”
“别烧包了，你刚从外面回来，一会就适应了。”田丽翻了个白眼。
“查的怎么样了？”韩彬打了个哈欠。
“我们调取了四惠家园的监控录像，你们猜怎么着？”
“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我将前后门的监控都查过了，12月9号下午三点到四点之间吴江龙根本没有回四惠家园，直到下午五点三十二分，我们才在监控里发现他的身影。”李辉说道。
“吴江龙做笔录时，说自己两点多离开的植物园，三点多回到了四惠家园；实际上却是五点多回的四惠家园，现在可以确定他撒了谎，中间的三个小时他去哪了？”韩彬顺势分析。
“这几个主播里，我就觉得吴江龙还比较靠谱，没想到也是个爱编瞎话的人。”田丽哼道。
“田姐，你记住一句话，男人不要看外表，更不要听他怎么说，重要的是他怎么做。”赵明一本正经的说道。
“也包括这一句吗？”田丽反问。
韩彬摆了摆手：“正讨论案子呢，别扯了。”
“要我说，也别讨论了，直接抓人吧。”赵明摩拳擦掌道。
“田丽，你去申请传唤证。”
“是。”
韩彬扭头望向李辉：“吴江龙现在在哪？”
“不知道。”李辉摇了摇头：“不过，他每天晚上七点半，准时直播！”
……
晚上七点半。
四惠家园，吴江龙家。
次卧，吴江龙打开了电脑，开始直播。
“各位老铁，又到了我们的直播时间，我想死你们了，首先还是老规矩，解答一下微博的网友留言问题。”
“网友‘路边的菊小妹’提问，有一个高中男生在追我，长得挺帅，但我们不是一个班的，我对他也不是很了解，吴老师我该怎么办？”
“懵懂的青春，美呀。”吴江龙感慨了一句，话锋一转：
“青春很短暂，喜欢就大胆的在一起；记住老师一句话，不要用眼睛看人，而是用心和时间。”
听到吴江龙的回答，粉丝们都打666，尤其是一些女粉丝，回应的很热烈。
“网友‘放飞的小鸟’提问：吴老师，我大学快毕业了，但不想去打工，我觉得自己不是甘于人下的人；我想创业，想成立自己的公司，但是又怕失败，怕被人笑话，我真的好纠结，已经失眠好几天了。”
吴江龙朗声道：“小鸟同学，老师想告诉你‘考虑一千次，不如去做一次。华丽的跌倒，胜过无谓的徘徊’。”
听到吴江龙的解答，粉丝们纷纷留言。
“666”
“吴老师太棒了，我也快毕业了，我也一直在困扰这件事，听到吴老师的解答，让我有了创业的勇气。”
“吴老师太棒了，你就是我的偶像。”
“吴老师，我要跟你生猴子。”
吴江龙嘴角微微翘起，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咔。”突然间屏幕黑了，电脑关了。
其他的电器也关了。
“窝艹，你#￥%&……”吴江龙破口大骂，猛地坐起身来：“等老子这个月发了工资，一定要换个笔记本，臭丫的。”
四惠家园的电力是使用电卡的，电表都在楼道里放着，吴江龙骂骂咧咧的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准备去检查电表，看看是不是电卡没电了。
然而，他刚走出门，就看到楼梯通道走出来几个人，为首的人有些面熟，正是给他做过笔录的韩彬。
“韩警官，您怎么在这……”吴江龙诧异道。
李辉亮出了手铐：“吴江龙，跟我们走一趟吧。”
“警察同志，别这样，我这还在直播呢，走不开。”吴江龙强挤出一抹笑容。
“正好，我们有几个问题想问你，要不你一边直播，我们一边问，这样两不耽误，正好让网友们多了解一下你。”韩彬皮笑肉不笑。
吴江龙脸色变的有些难看，赶忙改口：“别别，我跟你们走。”
315调查
玉华分局，审讯室。
吴江龙坐在审讯椅上，低着头，双手绞在一起。
韩彬和李辉负责审讯。
韩彬敲了敲桌子：“吴江龙，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嘛。”
“知道，了解张梓涵的情况嘛。”吴江龙应了一声，挤出一抹笑容：“不过，该说的我都说了，其他的我真不知道。”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李辉哼道。
“我真不知道呀，我跟张梓涵根本就不熟，也没什么来往。”吴江龙解释道。
“你不是说，你们两个一起坐车去植物园的时候，还挺聊得来的，她向你咨询过一些投资建议？”韩彬反问。
“我那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实际上人家根本不理我，她长的漂亮，舞跳也好，她喜欢的是那些土豪老板，像我们这种人都不怎么搭理。”吴江龙叹道。
“吴江龙，你知不知道提供虚假证词属于犯罪？”韩彬质问道。
“我没有呀，我说的都是真话。”
韩彬翻看了一下笔记本：“我再问你一遍，12月9号下午两点四十分离开植物园后，你去哪了？想好了再说。”
吴江龙露出犹豫之色，随即低下头：“我，我回家了。”
“几点到的小区？”
“下午三点多。”
“确切时间？”
“我记不清了，反正不会超过四点钟。”吴江龙敷衍道。
“砰！”李辉一拍桌子，呵斥道：
“还敢撒谎，我们查过四惠家园的监控，三点到四点之间，你根本就没有进过小区，你是五点三十二分才回的小区。”
“我我……”吴江龙的额头布满了汗水。
“说，为什么要撒谎，这三个小时你去哪了？”韩彬冷声道。
“我……好像是堵车……”吴江龙小声道。
“吴江龙，你别张嘴就来，你已经撒过一次谎了，如果再撒谎的话，就属于故意干扰警方办案，一个伪证罪是跑不了的。”韩彬告诫道。
“我那天……都已经离开植物园了，跟张梓涵的案子根本无关，你们干嘛非要抓着我不放。”吴江龙哀求道。
“既然你和张梓涵的死无关，又为何在行踪上欺骗警方？莫非你还犯了其他的案子？”李辉来了兴趣。
“这是我的私事，我没杀人，张梓涵的死真跟我无关。”吴江龙郑重说道。
“那你离开植物园后、回到四惠家园之前，这段时间去哪了？”
吴江龙摘下眼镜，双手捂着脸，用力搓了搓：“我，我长期坐着直播，腰不好、颈椎也不好，我就去做了个按摩。”
李辉笑了笑：“做按摩为什么要隐瞒？你当我们傻呀，你不交代清楚，张梓涵被杀的案子就脱不了干系！”
“那里不是很正gui，我没忍住……我就……”
“做头发了是吧。”李辉猜测道。
事情到了这一步，吴江龙知道没办法再隐瞒了：“是。”
“那家店名叫什么，呆了多长时间？”
“在岳崧路，玫瑰花开会所，我是三点多到的，四点多走的，呆了将近一个小时。”
“这一次没有再撒谎吧。”
“没有，这一次真没有。”吴江龙赶忙保证道：“我上次不是有意骗你们的，而是我真跟张梓涵的案子无关，我知道去那种地方不对，被抓了还得拘留，就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善意的谎言？我呸，你撒了个谎，我们跑断腿的调查，你知道耽搁了多长时间，已经影响了侦办张梓涵被杀案的进度。”李辉抱怨道。
为了确认吴江龙这次的证词，警方还得再去核查。
李辉说完，又忍不住追问道：“不对呀，人家都是晚上去，你为什么大白天去。”
吴江龙低下头，憋了半天，说出了四个字：“白天安全。”
……
翌日清晨。
李辉顶着两个熊猫眼，走进了二组办公室。
昨天晚上审讯完，韩彬让李辉带人去核查吴江龙的行踪。
吴江龙既然说了那个店有问题，李辉就叫上了当地派出所一起去查，一个扫皇、一个查案。
一抓一个准。
昨晚联合办案结束，都已经快十二点了，李辉睡得比较晚，早上也没精神。
韩彬等人八点到的办公室，李辉和孙晓鹏是九点到的，这也是韩彬批准的。
李辉拿着杯子，往里面到了两包咖啡，说道：“我们昨天去会所查过了，9号下午三点半到四点半之间，吴江龙的确在会所里。”
“这个吴江龙真会找麻烦。”赵明哼道。
韩彬起身，走到白板旁边，将吴江龙的名字擦去，指着其余几个人的姓名：“这些人有没有作案时间，也要尽快查清楚。”
李辉喝了一口咖啡，指着白板上的陈学飞：“这个陈学飞是飞鱼公司的司机，当初是我给他做的笔录，我觉得，他也有一定的嫌疑。”
“说一下具体的情况。”
李辉翻开了本子，扫了一眼说道：“陈学飞开着公司的商务车，将死者一行人送到植物园后，就返回了飞鱼直播公司，这家公司在京广路，95号，胶东大厦，只有几十分钟的车程，但是他四点左右才赶到了胶东大厦。”
“几十分钟的路，走了两个多小时，的确是有问题，他怎么解释的？”韩彬追问。
“他说堵车了，我问他在那条路上堵得，他说自己记不清了。”李辉回忆道。
“这个好办，去查一下他的行车记录仪。”赵明提议。
“我问过了，他说行车记录仪坏了，他跟公司提过，但是公司后勤部一直没有换新的。”李辉耸了耸肩膀。
“那就以车找人，从天网监控中查这辆车的行踪。”韩彬吩咐。
“是。”
“还有马超然、方平和田瑞妮三人是否有作案时间，也要一一确认。”
“田瑞妮是报案人，并且当时给她做笔录时，张梓涵被杀的案子还没有立案，所以她的笔录做的也不详尽，我想再给她做一次笔录。”田丽说道。
“顺便采集一下田瑞妮的鞋印。”韩彬吩咐了一声，他让技术队在现场采集了一些鞋印，需要比对的样本。
安排完任务，众人开始分头行动。
……
四十分钟后，韩彬带着杜奇赶到了蓝鲸商场。
对于蓝鲸商场韩彬并不陌生，上一次来，他还解救了一个跳楼的妹子。
好吧，也可以说是逮捕了一个跳楼的妹子。
至于上次为什么来蓝鲸商场，跟谁一起来的，已经被韩彬自动忽略了。
韩彬有过三任女朋友，只是见了两面的谭静雅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
他又不是李辉。
韩彬找到了商场的负责人，正是上次跟韩彬有过一面之缘的商场经理。
“诶呦，韩警官，您可是稀客呀。”商场经理三十多岁，叫郑伟康，是个身宽体胖、小眼的男子。
他对韩彬的印象很深，上次要不是韩彬出手，及时阻止了那个女人跳楼，他这经理估计也当不成了。
至于谭静雅的功劳，直接被他忽略了，在他看来，谭静雅毕竟是个女人，能压住场面的还是韩彬。
韩彬说明了来意。
郑经理很痛快的将两人带到了监控室，让监控室的保安配合韩彬的工作。
韩彬点开了12月9号的视频，据马超然交代，她和方平是下午四点五分左右到的蓝鲸商场。
韩彬开始查看监控视频，越看，脸色越难看。
韩彬从三点五十分，看到了下午五点钟，都没有看到马超然的身影。
韩彬加快了视频播放速度，继续向后查看视频，直到晚上六点七分，才在商场的大门监控中发现了马超然和方平的身影。
这个时间，跟马超然交代的时间，足足晚了两个小时。
记性再差，也不可能差到这个程度吧。
再说，之前做笔录的时候，询问马超然何时离开的植物园，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脱口就来。
韩彬叹了一口气，这群人没一个省心的，都是谎话连篇的主。
韩彬一向是与人为善。
涉案人员配合警方工作，他也会给对方一些便利。
警员也是人，也会有情绪，遇到这些不配合办案，甚至干扰警方调查的人。
韩彬也会生气。
真以为警察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