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锁定
韩彬带上赵明走访了一些吕佳萍姐弟的长辈，询问了姐弟俩的一些情况。
从这些长辈口中证实了，这姐弟俩确实是一个妈生的。
为dna鉴定提供了一定的依据。
翌日上午，韩彬在二组办公室召开了晨会。
田丽面露喜色，开门见山道：“组长，我们dna鉴定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说。”
“根据dna鉴定的报告，吕晓杰和死者是父子关系，准确率高达99.9%；死者和吕佳萍之间没有血缘关系。”田丽说完，将报告递给了韩彬。
韩彬瞅了一眼报告，道：“我和赵明走访了一些吕家的长辈，据他们说，吕佳萍和吕佳伟都是亲生的，至少是一个妈生的。”
“这也就是说，死者不是吕佳伟，而是吕晓杰的亲生父亲。”李辉嘿嘿一笑。
“这个案子已经十年了，都以为死者是吕佳伟，所有的调查也是围绕着吕佳伟进行的，现在看来从根源上就错了。”田丽感慨道。
“这也怪不得当年的警员，连吕佳伟自己都没发现儿子不是亲生的，更何况是警方，如果不是吕佳萍的那份遗书太蹊跷，咱们也未必会往那边想。”韩彬道。
“你们说真正的凶手会不会是吕佳伟？”赵明大胆的猜测。
“你有证据吗？”
“证据没有，不过我有推测的依据。”赵明道。
韩彬啜了一口茶水：“说说看。”
“首先，吕佳伟是有动机的，就像彬哥刚才说的，吕佳伟一开始可能并不知道吕晓杰不是亲生的，但不代表他一直被蒙在鼓里，会不会是他当时知道了这件事，才会报复杀人。”赵明分析。
“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要是我的话……”李辉哼了一声，直接把自己带入了吕佳伟。
李辉后半句话没说出口，韩彬拍了他一下：“别瞎扯。”
“辉哥，你别瞎搭腔，我还没说完呢。”赵明撇撇嘴，继续说道：“第二，吕佳伟既然还活着，那为什么再案发后就不露面了，如果他不是心虚的话，为什么要一直装死。”
李辉笑了笑：：“你小子不错呀，跟我想一块了。”
韩彬点点头，也觉得赵明分析的有一定道理，这个吕佳伟的确有很大嫌疑。
田丽摊了摊手：“现在可以确定，死的不是吕佳伟，那他到底是谁？”
“梁志博，我还是觉得他的可能性最大。”孙晓鹏说道。
“啧啧，如果真是的话，那这案子就牛了，死者和嫌疑人的身份互换，警方一直在通缉一个死人，抓到了才有鬼呢。”李辉砸吧了砸吧嘴。
“田丽，你再去打一份报告，申请给梁志博的父亲和死者进行dna样本比对。”韩彬吩咐。
“是。”
“李辉，手机号码那边调查的怎么样了？”韩彬问道。
“手机号码的机主是个女的，籍贯在高城市，手机跟踪定位的地址也在高城市。”李辉说道。
高城市是琴岛市的代管市之一，距离琴岛市区有四十分钟的车城。
“这吕佳伟胆子够大的呀，居然藏在了琴岛警方眼皮子底下。”赵明道。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大家都以为他死了，也没人通缉他，自然是有恃无恐。”田丽道。
李辉摸着下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
……
高城市。
张家菜馆。
张家菜馆上下两层，一楼是四人桌，二楼是包间。
张家菜馆一共有三个厨子，四个服务员，还有一个负责管账的老板娘。
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店里的客人走的差不多了，服务员们正在打扫卫生，老板娘正在柜台算账。
“吃饭喽。”厨房里传出一阵喊声。
接着三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男子走了出来，每个人都端着一盆子菜。
一份毛血旺、一份土豆烧牛肉、还有一份醋溜白菜。
张家菜馆有两个规矩，第一个规矩是员工菜不将就。
用老板娘的话说，大家心里都有杆秤，员工们都精着呢。
你对人家将就，人家干活也将就
你做事讲究，人家干活也讲究。
干活讲究，客人才高兴，老客才多，这菜馆才能干起来。
所以，员工餐绝对要吃好的，让员工吃饱、吃好、干活才不偷奸耍滑。
第二个规矩就是员工和老板分开吃。
很多员工刚开始听这个，还觉得老板歧视员工不让员工上桌，其实恰恰相反。
是员工上桌，老婆不上桌。
这不，饭菜都摆放好后，老板娘拿着一个盘子，每个菜都盛了一点，端到旁边的一张桌子上吃，那个桌子上除了老板娘，还有饭店的大厨，他是现在的餐馆老板。
之所以说是现在的，是因为他和老板娘是二婚。
至于老板为何不跟员工一起吃，用老板娘的话说，老板和员工之间永远是有隔阂的，坐在一起吃员工就不自在，吃饭也会拘束。
只要分开吃，员工桌那边永远是说说笑笑，大家都轻松。
老板娘和老板吃饭的时候，也会聊一些菜馆的事。
“老李，跟你说是个事呗。”老板娘道。
“啥事？”被称为老李的，就是菜馆的大厨，也是老板娘的现任老公。
“现在肉价这么高，咱们是不是多研究几道海鲜和素菜，要不菜单太单一了，客人也没得点。”老板娘说道。
“我下午跟老孙和小张商量一下。”李大厨道。
老板娘继续埋头吃饭，她当初看上李大厨，就是觉得对方老实、勤奋，是个能过日子的人。
“哒哒哒……”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
两男一女走进了餐馆。
为首的一名男子二十多岁，身材挺拔，目光犀利，扫视了一眼众人：“呦，我们来晚了。”
老板娘起身招呼：“不晚不晚，三位想吃啥，这就让人做。”
客人进门，哪有不做生意的道理。
进店的男子正是韩彬，他扫了一眼墙上的菜单：“葱爆肉、干锅土豆、三杯鸡……”
李大厨撸了撸袖子：“小张，跟我去厨房做菜。”
“几位先做一下，我给你们沏壶茶。”一名服务员说道。
李大厨起身，走向厨房的时候，后面传来了一声招呼：“吕佳伟。”
“诶！”
李大厨应了一声，而后双眼圆睁，脸色大变。
287抓捕
吕佳伟这个名字，已经十来年没人叫过了。
但毕竟跟了他三十年，已经烙印在了他的脑子里，刚才的回答只是一种本能。
韩彬等人将吕佳伟围住，韩彬掏出警官证：“跟我们走一趟吧。”
“这位警官，您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不叫吕佳伟。”李大厨神色有些复杂。
老板娘也走了过来，接过韩彬的警官证瞅了一眼：“警察同志，我老公叫李伟东，不叫吕佳伟。”
“你们两个是夫妻？”
“那是，老公也不是随便叫的呀。”
“有结婚证吗？”韩彬追问。
“我们办了酒席了，还没来得及扯证。”老板娘说道。
“没领证就对了，他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拿什么去跟你领证。”韩彬道。
“你说的是啥意思？我不懂。”老板娘诧异道。
“你是叫吴翠云吧。”
“你咋知道的？”
“我还知道，你有个电信的手机号还是吕佳伟在用，因为他根本不敢去通信公司实名制。”韩彬冷声道。
“这……”吴翠云后退了一步，她能撑起一家饭店，自然不是没有见识的人。
以前，吴翠云只是出于对吕佳伟的信任，现在听韩彬这么一说，再回想一番，吕佳伟的确有类似的行为。
“警察同志，别说了，我愿意跟你们走。”吕佳伟叹息道。
“等等，你说走就走，你跟我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到底是咋回事？”吴翠云抓着吕佳伟的胳膊，露出了愤怒的神色。
店员们也是看的一脸懵逼。
“我……”吕佳伟欲言又止，根本不敢看吴翠云。
“你说清楚再走，你这么走，把老娘撂下算什么事，当我是什么呀。”
“我是叫吕佳伟，我不是故意欺骗你的，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也从来没想过欺骗你，只是我的身份不能暴露，我不想惹麻烦。”吕佳伟无奈道。
“你到底犯什么事了？你干什么了！”
韩彬也不着急把人带走，执法记录仪已经打开了，吕佳伟如果愿意自己招，也省了他们不少事。
“我什么都没干，我也是受害人呀。”吕佳伟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他每当想起这件事，依旧会失眠，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害怕，还是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那你说呀，警察为啥找你？”吴翠云喊道。
吕佳伟站起身，走到柜台后面，拿出了一个半瓶的酒，直接灌了一大口。
“十年了，已经十年了，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会的。”
“十年前，我在琴岛开了个厂子，结果刚干了没半年，国家就提倡绿色环保，琴岛市响应国家号召，我的厂子是第一批关闭的，我破产了，没钱了，每天都有很多人找我要账，那段时间心里特别烦，就想出去躲几天。”吕佳伟又灌了一口酒，继续道：
“我记得，有一天晚上我喝了不少酒，醉的不省人事，第二天早上起来，看到有不少的未接电话，都是我姐姐打给我的，我就给她回拨了一个，一接电话她就哭，大声的喊我名字，我当时也被吓坏了，还以为她出什么事了。”
“后来我才知道，不是她出事了，而是我家出事了，我家的房子被烧了，家里发现了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她以为我也被烧死了。”
“为什么不回去说清楚？”
“回去干嘛，老婆死了，儿子也不是我的，欠了一屁股债，宅子里死了人，想卖也卖不掉，干脆离开那个伤心地，重新再来呗。”吕佳伟缓缓道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吕晓杰不是你儿子的？”
“我姐告诉我的，说鉴定结果出来了，晓杰跟那个死的男人是亲生父子关系，当时我就傻了。”吕佳伟露出一抹愤怒之色：
“这是我最伤心的，养了那么大的儿子，居然不是我亲生的，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特别的疼爱他，结果……我接受不了，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也是我不回去的主要原因。”
“那个男性死者是谁？”韩彬问道。
“我不知道。”
“你老婆跟谁好，你心里就没点数？”李辉追问。
“我tm要知道，也不会给别人白养儿子了，你们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心血嘛，张淑凤死就死了，无所谓，但我血脉相连的儿子没了，我tm就是个傻子，绿头龟，我哪有脸回家见乡亲……”吕佳伟捂着脸哭了起来。
“你不容易，你就一走了之了，这么多年了，你一直瞒着警方，警方还以为死的是你，真正的凶手没抓着，查案的方向也被你带偏了，警方容易嘛。”田丽呵斥道。
“行了，该说的，你也说了，跟我们走吧。”韩彬摆了摆手。
吕佳伟被赵明和李辉架着往前走，还忍不住扭头喊道：“翠云，你相信我，我真是无辜的。”
吴翠云沉默了片刻，等吕佳伟被带出菜馆后，才缓缓的说道：“我等你。”
……
玉华分局。
郑凯旋站在院子里，不时的看着手表，脸上露出几分焦急之色。
他从警这么多年，办过多起大案要案，本以为自己能冷静面对。
但一想到十年前的715案，心里就有些别扭。
不光是郑凯旋，当年所有的办案人员都以为吕佳伟死了，还想着找到杀害他的凶手，为他报仇。
这么多年没抓到凶手，郑凯旋甚至对吕佳伟有些愧疚。
现在可好，吕佳伟没有死，而且就在眼皮子底下藏着，郑凯旋的心里能好受才怪。
尤其是韩彬打电话说，已经成功的抓捕了吕佳伟，郑凯旋的心里更不是滋味。
“呜呜……”就在此时，一辆黑色的大众车开进了院子里。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走下了副驾驶。
郑凯旋赶忙迎了过去：“丁队，您怎么来了？”
”你觉得，我还能在办公室坐得住。“
这个男子，正是刑侦支队副队长丁锡锋，也是当年715案的负责人。
郑凯旋接到韩彬的手机后，也不敢隐瞒情况，直接汇报给了丁锡锋。
郑凯旋露出一抹苦笑，也没再说什么，丁锡锋当年是715案件的负责人，自己心里别扭，他肯定更不痛快。
就在此时，两辆汽车开进了院子里，郑凯旋定睛一看，正是韩彬等人的汽车……
288审讯
看到吕佳伟从车上被押下来，丁锡锋和郑凯旋的脸色十分难看。
吕佳伟的出现，让两人十分尴尬，要不是挂着指导办案的名义，估计两人都没脸站在这。
韩彬走了过来，招呼道：“丁支队，郑队。”
丁锡锋点点头，赞道：“这么快就把人抓回来了，干的不错。”
郑凯旋开口道：“抓捕的时候，吕佳伟有没有反抗。”
“没有，他说案子跟他无关。”韩彬道。
“无关？”丁锡锋哼了一声：“那他当年为什么躲起来？一直隐藏还活着的真相。”
“据吕佳伟交代，他当年欠了不少债、老婆死了、儿子也不是自己的，生活已经是一团乱麻，还不如离开这里重新开始。”韩彬道。
“你觉得，这小子的话可信吗？”
“还没有进行详细的笔录，暂时我也说不准。”韩彬道。
“那你去吧，赶紧给这小子做笔录，尽快查清楚死者的身份。”
“是。”
……
玉华分局审讯室内。
吕佳伟坐在审讯椅上，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韩彬端着一杯茶水走进了审讯室，李辉则是端着一个暖壶，两人似乎已经做好了长期奋战的准备。
“两位领导好。”吕佳伟打招呼道。
韩彬没理他，先泡上了一杯茶水，这才开始例行询问：“姓名、性别、职业……”
“吕佳伟、男性、我现在是厨师……”
“吕佳伟，犯案这十年内，你回过琴岛市区吗？”
“没有，不敢。”
“你跟吕佳萍见过面吗？”韩彬追问。
“见过。”
“在哪见得？”
“都是她去高城市找我。”
“以后，想不想搬回琴岛市区？”韩彬追问。
“想，怎么不想呀，我在这出生，在这长大，这才是我的家，虽然高城市离得不远，但心里总归是觉得别扭。”吕佳伟叹息道。
“想的话，就好好交代，争取宽大处理。”韩彬道。
“是。”
“715案件跟你有关吗？”韩彬问道。
“无关，我当时在外地，根本不在琴岛。”
“那天晚上你在哪？”韩彬问道。
“高城市。”
“高城市距离市区，也就几十分钟的距离，怎么证明你不是作案后再去的高城市？”
“我去高城市后，一直借住在朋友家，喝酒也是跟朋友一起喝的，他能给我作证。”吕佳伟说道。
“你的朋友叫什么？”
“张培敦。”
“手机号、家庭住址？”
“手机号是1342154xxxx，他家住在同安街108号康民家园小区6号楼1102.”
“你倒是记得听清楚呀。”韩彬道。
“我这个人朋友不多，尤其是出事后，能来往的朋友也就他一个了。”吕佳伟感慨道。
“我再问你一遍，你老实回答，死在你们家的那个男子是谁，你知不知道？”韩彬郑重说道。
“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话，绝对饶不了他。”吕佳伟哼道。
“要是让你知道了，你准备怎么对付他？”李辉问道。
“我一定……”吕佳伟咬了咬牙，后面的话没敢说出口。
“说呀。”
“刚才都是气话，我这个人胆子小，也就是逞几句口舌之力，真要见到人家，也不敢咋地。”吕佳伟低头道。
“梁志博你认识吗？”韩彬问道。
“认识。”
“什么关系？”
“我建厂子的时候，他是建筑队的负责人，也就是打过交道，但算不上很熟。”
“你们之间有矛盾吗？”
“都是生意上的事，谈不上有多大矛盾。”
“说。”
“他们这群人，干活偷奸耍滑，而且也不专业，厂子布线都没整明白，我买的是粗线，他们给换成了细线，结果后来一开机器就烧了，根本就带不起来，这小子还来我厂里闹事，不是个讲究人。”吕佳伟说道。
“照你的说法，明明是你吃亏了，他为何还到你厂子里闹事？”韩彬追问。
“我就怕他们干不好活，一开始只给了一半的钱，后来我一看活做的不行，建筑材料还以次充好，钱就押着没给。”吕佳伟说道。
“梁志博有没有去过你家里闹事？”
“去过，但我没让他进门。”吕佳伟答道。
“梁志博，跟你老婆认识吗？”
“同志，您啥意思呀，难道给我戴绿帽子的人，就是梁志博这孙子！”吕佳伟猜测道。
“你姐姐没跟你说过吗？警方一直在通缉梁志博。”韩彬道。
“这我知道，但你们现在咋又说是他死了。”吕佳伟道。
“当初我们以为你是死者，而梁志博的嫌疑最大；但是警方通缉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对方的音信，所以，梁志博很可能也已经死了。”李辉分析道。
“这个案子我也不清楚，我也是受害者。”吕佳伟赶忙说道。
“715案发时，你儿子也有八岁了，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不是你亲生的？”吕佳伟问道。
“哎，谁闲着没事，愿意往自己头上扣顶绿帽子。”吕佳伟摇了摇头。
“你老婆死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
“过了这么多年，想不起来了。”
“你最后一次见你老婆是什么时候？”韩彬追问，
“7月13号，我们两个吵了一架，我就去高城市的朋友家了。”吕佳伟回忆道。
“你和你老婆关系怎么样？”
“以前挺好的，后来厂子不行了，我也不挣钱了，她就开始给我甩脸子，整天冷着一张脸，还得让我巴着她，哄一天、哄两天、天天这么着谁受得了，我就想出去见见朋友，喝点酒、跟朋友们唠唠嗑，心里还能好受点。”吕佳伟又叹了一口气。
“你什么时候返回的琴岛市？”韩彬问道。
“我记得，我是七月15号上午九点多起床，然后给我姐回的电话，大概是中午就返回了琴岛市区。”
“你之前有没有仇家？”韩彬问道。
吕佳伟思索了片刻：“这个……我当年欠了不少债，加起来得有五六十万，厂子不行了，还不了钱，那些债主肯定逼我还钱，也有人威胁过我，要是不还钱，就弄死我家人。”
“对方是谁？”
“秦平山，也是咱们琴岛人，很多人都叫他山哥，我欠他钱是最多的，他也是逼的最狠的。”
“联系方式，住址？”
“呦，这我记不清了，好多年的事了。”
“那就好好想想。”
“是。”
“除了秦平山之外，你还有其他仇家吗？”
“没有。”
“张淑凤呢？”
吕佳伟哼了一声：“这我哪晓得，我要是了解她，也不会被骗这么惨了。”
……
审讯持续了三个多小时，吕佳伟并没有提供太多有用的线索。
韩彬和李辉出了审讯室，丁锡锋和郑凯旋也从观察室走了出来。
“丁支队，郑队。”韩彬打招呼道。
“吕佳伟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丁锡锋开门见山道。
韩彬摇了摇头：“看不出明显漏洞，还得查查他是否有不在场证明。”
“案子过去了十年，这个不在场证明可不好查。”郑凯旋说道。
“对于吕佳伟的审讯不能停，再找两个人继续审。”丁锡锋道。
“我马上安排人。”韩彬应道。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查？”丁锡锋问道。
韩彬组织了一下语言：“首先，确定吕佳伟的不在场证明，第二是确定死者的身份，然后，排查一下秦平山的嫌疑。”“去吧，遇到什么困难，你可以直接跟我汇报。”丁锡锋伸手拍了拍韩彬的肩膀。
289身份
回到办公室后，韩彬将审讯记录交给田丽。
让田丽和赵明看完审讯记录，去审讯室继续审讯吕佳伟。
有充足的证据，审讯会更容易。
在证据不充分的情况下，打的就是心理战。
如果吕佳伟真是凶手，主动招供的情况下，对整个案件的调查都会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有了丁锡锋的支持，韩彬也不再束手束脚，按照自己的计划去安排任务。
晚上八点，吕佳伟那边依旧没有突破。
韩彬怕耽误明天的调查，就让队员们回家休息了。
……
翌日上午，韩彬重新分配了任务。
郑凯旋也加入了案件的调查，他带上孙晓鹏负责排查吕佳伟的不在场证明。
韩彬和李辉调查男性死者的身份。
田丽和赵明调查秦平山的情况。
一辆越野车里。
李辉撇了撇嘴：“你说这案子查的，死者是谁都没搞明白。”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就算搞清了死者身份，想查到凶手也很困难。”韩彬道。
“这倒也是。”
两人一遍聊天，一边赶路，半个小时后，再次赶到了李永红家。
敲开门后，李永红站在门口，看到韩彬二人后，挤出一抹笑容：“韩警官，您来啦。”
“我们来了解点情况。”韩彬道。
“诶呦，太不巧了，晓杰他有事出去了，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李永红说道。
韩彬摆了摆手：“不用着急，我们先给你做个笔录，晚点再给他做笔录。”
“那也行，你们进来吧。”李永红领着两人进了屋子。
三人分宾主坐下后，李辉打开了执法记录仪。
韩彬开门见山道：“李永红，你和张淑凤的关系怎么样？”
“挺好的呀，那是我女儿，还能差了。”李永红露出不解的神色：“韩警官，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张淑凤的情况，你了解吗？”
“了解，我女儿有啥事都会跟我商量。”李永红说道。
“她和吕佳伟结婚前，有没有过其他男朋友？”韩彬问道。
“这是说的啥话，那个年代的人还比较保守，俺家的家教也严，淑凤结婚前根本没谈过对象。”李永红说道。
“吕佳伟和张淑凤认识多久结的婚？”
“大概有半年的时间吧。”
“结婚多久以后有的吕晓杰？”韩彬追问。
“韩警官，您这是啥意思？你这话里有话呀。”李永红皱眉道。
“我是在做笔录，不是在聊八卦，问你什么，你会回答什么。”韩彬道。
“一年左右吧，月份肯定够了，晓杰肯定是吕佳伟的种，错不了。”
“那万一要是错了呢？”李辉反问。
“你啥意思呀，警察也不能侮辱人呀，把俺家淑凤当成什么人了，你们再说这种话，我就请你们出去了。”李永红露出不满的神色。
“我们这么问，是有证据作为依据，出于查案的需求，为了查明你女儿的真正死因。”韩彬道。
“韩警官，你要真说到证据，俺也有，当年晓杰可是做过dna的，被烧死的就是他的亲生父母。”李永红说道。
“我们给吕晓杰和吕佳萍做过dna亲缘鉴定，这两个人并没有血缘关系，死者和吕佳萍也没有血缘关系。”
“没有关系，你就怀疑我女儿，你咋不说是吕佳伟他娘偷人了。”李永红起身，插着腰喊道。
“即便吕佳伟和吕佳萍是同母异父，两人一样有学样关系。”李辉冷声道。
“说来说去，你们就是怀疑俺家淑凤偷人呗，你们咋这么坏呢，居然往死人身上扣屎盆子。”李永红喊道。
“我们要是真有坏心，就当着吕晓杰的面问了，让他亲自质问你，看你说不说。”
“我女儿是个安分人，除了吕佳伟没有其他男人，你让我说啥！”李永红嘴硬道。
韩彬没有立刻说出吕佳伟没有死的事，只是想套套李永红的话，但是李永红却是咬死了不肯承认。
也问不出受害人的线索。
韩彬没有跟对方再废话，直接掏出了一张照片：“看看吧。”
“啥玩意？”
李永红顺手接过来，瞅了一眼，诧异道：“吕佳伟，你们拿他的照片干啥？不对呀，他没这么老呀，他当年死的时候可比这年轻多……”
说到这，李永红仿佛明白了过来，睁大了眼睛质问道：“吕佳伟还没有死。”
“不错，他活的好好的，我们昨天才将他抓捕归案。”
“他没事？那死的人是谁，为什么会这样！”李永红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怎么会这样？我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他没事为什么要躲起来，我帮他看了这么多年的孩子！”李永红嘀咕道。
“被烧死的事吕晓杰的亲生父亲，我们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搞清楚对方的身份。”
说这句话的时候，李辉忍不住撇撇嘴，暗道，你家闺女给人家带了绿帽子，孩子也不是人家的，还说帮人家带孩子，真逗！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是不是dna验证弄错了，对，一定是错了，我女儿不可能做这种事。”李永红笃定道。
“现在查案的事警方，不是你，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韩彬道。
“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再查一遍，绝对是错了。”李永红说道。
“我们已经在调查了，是你不肯配合。”韩彬道。
“我配合，我愿意配合，你们问什么，我说就是了。”李永红连忙点头。
“张淑凤，有没有来往比较多，关系比较亲密的男人？”
“我不知道。”
“你不是说，她什么事都会跟你商量吗？”韩彬问道。
“韩警官，一般的事，他是会跟我商量，可这是一般的事嘛，如果我当年知道……我肯定。”李永红哭了起来。
她想说，如果张淑凤怀了其他人的孩子，一定不会让张淑凤生下来。
但是想想吕晓杰，她又觉得孩子是无辜的，况且这十来年都是她在照顾吕晓杰，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一样割舍不下。
“别哭了，你想不想查清，是谁杀了你的女儿？”韩彬问道。
“我想！”李永红咬着牙道。
“那就好好配合警方工作。”
“是。”
“你认识梁志博吗？”韩彬问道。
“谁？”
“梁志博。”
“不知道。”
“秦平山？”
“不认识。”
“你女儿死者前，有没有来往比较亲密的男人？”
“这个我真不清楚，我从来没想过，她会有这方面的问题。”李永红叹息道。
“那张淑凤有没有仇家？”韩彬话锋一转。
“仇家？”李永红思索了片刻，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我女儿死的前一段时间，她说要跟吕佳伟离婚。”
“你确定？”
“我确定，当时我以为吕佳伟也死了，就没往那边想，现在回想吕佳伟的嫌疑最大，肯定是他知道了我女儿要离婚的事，他不愿意，就把我的女儿给杀了。”李永红咬牙切齿道。
韩彬皱了皱眉，如果李永红说的是真的，那吕佳伟的确多了一个动机。
不过，李永红的话也不能尽信，个人情绪太强，不客观。
“叮铃铃……”就在此时，韩彬的手机铃声响了。
韩彬走到一旁，摁下接听键：“喂，我是韩彬。”
手机里传出鲁文的声音：“韩组长，715案的dna比对结果出来了。”
290王叔叔
“715案件死者和梁志博父亲的dna样本比对？”
“是的。”鲁文应了一声，继续道：“样本比对的结果证明，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
韩彬皱了皱眉：“我知道了。”
之前，韩彬等人一直有一种猜测，如果吕佳伟没有死，而梁志博被通缉多年没有音信，那死者会不会就是梁志博。
嫌疑人和死者互换身份，所以嫌疑人才一直通缉不到。
但是一切都要靠证据说话，dna鉴定结果粉碎了这种猜想。
追踪死者身份是线索，再次断了。
韩彬走到沙发旁，盯着李永红看了一会：“你真不知道，你女儿的情人是谁?”
“韩警官，我是真不知道。”李永红说道。
韩彬思索了片刻，试探道：“吕晓杰还记不记得当年的事？”
“韩警官，我女儿死的时候，晓杰才不过八岁，他能记得什么呀，肯定记不得的。”李永红说道。
“八岁的孩子，已经有记忆了，没准他能记得，谁经常去他家，而且他现在已经成年了。”李辉说道。
“他那时候毕竟还是个孩子，就算有记忆，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呀，更何况我女儿出事之后，对晓杰的打击很大，他一直不愿意回想当年的事，他现在还小，接受不了现在的情况，吕佳伟还活着的事，我宁愿他一辈子都不知道！”李永红喊道。
就在此时，客厅外面响起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外婆，你刚才说什么？我爸还活着！”
韩彬等人扭头望去，发现吕晓杰赫然站在院子里。
“晓杰，你啥时候回来的？”李永红带着颤音问道。
吕晓杰答非所问：“外婆，我爸真的还活着？”“没，你听错了。”李永红道。
“不，我听得清清楚楚，你说‘吕佳伟还活着的事，你宁愿一辈子不让我知道！’”吕晓杰急忙走进客厅，抓着李永红的胳膊：
“外婆，你快告诉我，我爸在哪，他为什么一直不来看我。”
“呜呜……这是造的什么孽呦，为什么会这样呀。”李永红捂着脸哭了起来。
她不知道如何面对吕晓杰，只想用这种方式逃避。
“警察同志，你们说，我爸是不是还活着！”吕晓杰转身，望向了韩彬两人。
“你先冷静一下，不要太激动。”李辉道。
“我能不激动吗？十年了，如果我爸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我不相信。”吕晓杰道。
韩彬和李辉现在也有些为难，如果不说吧，吕晓杰很可能知道一些当年的情况，没准他能提供有用的线索。
如果说吧，又怕吕晓杰接受不了。
沉默了片刻后，韩彬将决定权交给吕晓杰：“你想抓到杀你父母的凶手吗？”
吕晓杰毫不犹豫道：“想。”
“但调查的过程和结果，可能会……”
韩彬没说完，吕晓杰就打断了他的话：“我不在乎，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伤口再疼也已经结疤了，我现在只想要一个结果，这样才能彻底放下。”
“你确定？”
“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不怕，这件事也该有个结尾了。”吕晓杰叹息道。
韩彬点点头，正色道：“吕佳伟的确还活着，不过，他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这怎么可能！”吕晓杰张大了嘴巴。
“或许你不愿意相信，但这就是事实。”韩彬将吕佳伟的照片，递给了吕晓杰。
吕晓杰接过来一看，脸上的泪水滑落。
“呜呜……”吕晓杰抓着照片，大声哭喊了起来。
韩彬没有催促，过了良久之后，吕晓杰才带着一丝哽咽：“难怪会有那份遗书，难怪我姑姑从来不看我，这下，我全明白了……”
“如果你暂时无法接受，我们可以晚点过来。”韩彬道。
“哭过就好了，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哭的不是他们，是我自己。”吕晓杰摇了摇，深吸了一口气：“你们问吧，我现在只想抓到凶手，让这一切彻底完结。”
“你母亲死之前，有没有交往比较密切的男子？”韩彬问道。
“已经十年了，我真不愿意再回想了。”吕晓杰叹息道。
韩彬静静的等着，并没有催促。
吕晓杰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忆，又仿佛在逃避。
过了许久，才缓缓的说道：“当年，我记得有一个姓王的叔叔，经常回来我家，还会给我买一些吃的，还会陪我玩。”
“吕佳伟认识这个王叔叔吗？”
吕晓杰摇了摇头：“反正在我的记忆力，两个人应该没见过面，好像都是我爸……吕佳伟不在家的时候，那位王叔叔才会来。”
“你知道这位王叔叔的名字吗？”
“不知道，我记得，我妈还跟我说过，这是我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不让我告诉任何人，否则，以后就不给我买肉包子吃了，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吃附近老味包子铺的肉包子。”
“那个王叔叔，有什么特征吗？多大年纪？”
“具体什么样，我也记不清了，好像跟吕佳伟差不多大。”吕晓杰说道。
“再仔细想想。”
“对了，那个王叔叔的左胳膊上，好像有一个纹身。”
“什么样的纹身？”
“好像是一把宝剑，旁边还有一排英文字母，写的啥我记不清了，那是我第一次见纹身，还觉得挺新奇的。”吕佳杰回忆道。
“你能不能画一下那个纹身的大致模样？”韩彬问道。
“一把剑，上面好像还缠着一条蛇，我当时又好奇、又害怕。”
“还有其他，关于王叔叔的线索吗？”韩彬追问。
“我想不起来了……”吕晓杰摇头道。
韩彬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吕晓杰：“这样，你再好好想想，想到了什么，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吕晓杰点点头，欲言又止道：“韩警官，我……”
“怎么了？”
“吕佳伟现在……”
“他暂时被看押在分局。”韩彬没有隐瞒。
“他有没有提过我。”
“有。”
“他为什么一直不肯现身？”吕晓杰握着拳头，质问道。
“看得出来，他对你是有感情的，当年他得知警方化验的dna结果后，很伤心，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吕晓杰神色复杂，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谢谢，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韩彬点点头，也没再多说，起身离开了李永红家。
李辉走到门口，往回看了一眼：“哎，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韩彬点了一根烟：“人活一辈子，谁都不容易。”
291确定
返回分局后，正好赶上了吃午饭的时间。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案子。
“彬子，你说吕晓杰口中的这个王叔叔，会不会就是死者。”李辉道
“只能说有一定的可能性。”韩彬道。
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只凭吕晓杰的几句后很难断定。
说句不好听的，张淑凤已经死了，谁也不了解她的作风，万一她要是个招蜂引蝶的，没准还有其他的朋友。
“是呀，光凭吕晓杰提供的线索，很难找到对方的真实身份。”李辉道。
韩彬喝了一口汤：“吃饭完，咱们提审吕佳伟。”
“如果吕佳伟是凶手，他即便认识这个姓王的人，也未必会说实话。”
韩彬倒是不在意，即便吕佳伟不肯说实话，没准也能从他的态度里看出一些端倪。
……
玉华分局，审讯室。
一进审讯室，吕佳伟就开口道：“韩警官，您终于来了，我真是冤枉的，跟这个案子没有任何关系。”
韩彬坐到对面的审讯桌旁：“想起什么新的线索了吗？”
“没有。”
“你回忆一下，你认识的人里面，有没有跟你年龄相仿，姓王的男子？”韩彬问道。
“姓王的？”吕佳伟嘀咕了一句。
“他左胳膊上有一把宝剑，上面缠着一条蛇，旁边还有一排英文字母。”韩彬道。
吕家沉默了好一会：“姓王，胳膊上有纹身，难道是王金宝？”
“王金宝是谁？”
“当初我盖厂子的时候，就是王金宝承包的工程，当时说的天花乱坠，结果后来我才知道，这家伙就是个皮包公司，转手就把活给了梁志博的包工队，他从中赚了不少的好处，真tm是个孙子。”吕佳伟骂道。
“你当初为什么将盖厂子的事报给他？”韩彬追问。
“我记得是张淑凤介绍的，两个人沾点亲，知道我要盖厂子，他就找到了家里，当时张淑凤也帮他说好话，我也就答应了下来。”
“王金宝和张淑凤是什么亲戚关系？”韩彬问道。
“好像说是他表姨家的儿子，说实话，这关系挺远了，我以前也没见过。”吕佳伟应了一声，有些疑惑道：“王金宝怎么了？他跟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韩彬答非所问：“715案件后，你还见过王金宝吗？”
“没有，就是见了，我也不敢人呀，再说了，我打听他做什么。”吕佳伟叹了一口气，追问道：“韩警官，莫非这个王金宝才是杀害张淑凤的凶手？”
“我们正在调查715案男性死者的身份。”李辉道。
“难道死的是王金宝这孙子，活该，这小子当年可把我坑惨了，现在也算是恶有恶……”说到这，吕佳伟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话锋一转：
“妈的，难道是这老小子给我戴了顶绿帽子！”
“反应过来了。”李辉有些哭笑不得。
“韩警官，求你们一定要给我查清楚，到底是谁给我戴了这么多年的帽子，我现在也想弄清楚……”吕佳伟紧握着拳头。
当年的事，他依旧无法释怀。
女人没了，再找一个就是了。
关键是儿子不是自己的，还帮人家养了八年，这才是对他最大的伤害。
这个阴影一直伴随着他，弄得他现在都不敢要孩子。
眼瞅着老吕家就要绝后了，他岂能不恨！
……
出了审讯室。
李辉露出兴奋的神色：“彬子，我看这次有戏，没准这个王金宝，就是715案的受害者。”
“你去公安内部系统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失踪人口叫王金宝的。”韩彬道。
“好。”李辉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而后，韩彬回到了办公室，发现田丽和赵明已经回来了。
“你们找到秦平山了吗？”韩彬开门见山道。
“找到了，不过还没见到本人。”田丽摊了摊手。
“他在哪？”
“这小子前几年犯事了，现在正在琴岛第三看守所服刑呢。”赵明说道。
“他犯了什么事？”
“故意伤害，把人给打残了，判的还不轻。”田丽说道。
“田丽，你打个报告，他有故意伤害的前科，咱们更得见了。”韩彬道。
“明白了。”
赵明凑了过来，好奇道：“彬哥，你们今天查的怎么样了，有那个男性死者的消息了吗？”
“dna样本已经比对出来了，死者不是梁志博；不过根据吕晓杰的笔录，我们重新找到了一个嫌疑人，这个人叫王金宝，跟张淑凤的关系比较密切。”
“哒哒……”一阵脚步声响起。
而后，郑凯旋和孙晓鹏也走进了办公室。
“郑队。”众人招呼道。
郑凯旋走到饮水机旁，灌了一大口水，问道：“你们查的怎么样了？”
韩彬和田丽二人，将调查的结果，简单的汇报了一下。
郑凯旋点点头：“看守所那边，我会去打个招呼，让你们早点去派出所提审；至于王金宝是不是死者，还得尽快确认才行，这关系到接下来的调查方向。”
“我已经让李辉去查了。”韩彬道。
郑凯旋没再多问，韩彬做事，他还是很放心的。
郑凯旋随后介绍了一下，他和孙晓鹏调查的情况。
一大早两个人就去了高城市调查吕佳伟的不在场证明。
除了张培敦之外，还有几个喝酒的人可以证明，吕佳伟的确没有作案时间。
吕佳伟的嫌疑暂时排除了，那么他的口供的真实性就进一步的增加。
二十分钟后，李辉也返回了二组办公室。
一回来，李辉就大大咧咧道：“呦，同志们都在呀。”
“别在那耍宝了，赶紧说王金宝是不是死者。”郑凯旋哼了一声。
李辉嘿嘿一笑，将一份资料递给了郑凯旋，道：“我在公安系统内部，查了王金宝的名字，还真从失踪人口中找到了一个同名同姓的，年龄也合吕佳伟相仿。”
“王金宝什么时候失踪的？”
“根据家属报案，最后一次联系是在九年前。”李辉道。
“也就是715案发一年后。”韩彬道。
“时间对不上呀。”孙晓鹏道。
“也可能是嫌疑人，一直在假冒死者的身份跟死者家属联系，将报失踪的时间拖了一年。”韩彬倒是觉得，这个王金宝很符合死者的条件。
王金宝和张淑凤关系亲密，又和梁志博、吕佳伟都认识，王金宝跟三个涉案人员有接触，他是死者的可能性极大。
而只要确定死者身份，就可以根据他的情况，进一步的调查凶手动机和身份。
距离破案，也更近了一步。
292嫌疑
第三监狱位于琴岛市郊区，秦平山就被关押在这里。
在狱警的带领下，韩彬在监狱里见到了对方。
秦平山五十岁左右，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了，见到韩彬和赵明之后，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
“两位领导好！”
“秦平山，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吗？”韩彬问道。
“不知道，不过领导有什么吩咐，我一定照办。”秦平山赶忙说道。
韩彬很满意对方的态度，暗道，这里面受过教育的，就是比外面那些懂事。
“吕佳伟，你认识吗？”韩彬问道。
“吕佳伟。”秦平山嘀咕了一句，问道：“是西翟营村的吕佳伟？”
“对。”
“认识，不过他早就死了。”秦平山道。
“你怎么知道他已经死了。”
“十来年前，吕佳伟想开个厂子，他手里的钱不够，就找我借钱，谁知道这小子死了，我借给他的钱也算是打水漂了。”秦平山叹息道。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借给他钱？”韩彬问道。
“我当年……哎，我实话跟您说吧，我当年就是贪图那点利息，我跟他并不熟，只是他给我的利息比较高，我就把钱借给他了。”秦平山说道。
“放贷的就说放贷的，拐弯抹角说那么多干嘛？”赵明哼道。
“听说吕佳伟死前，你一直追着他要债？”韩彬追问。
“是，都不容易，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您说对不对？”
“如果吕佳伟不肯还钱，你准备怎么对付他？”
“我就一直追着他要呗，我相信，等他有钱了，肯定会还给我的。”秦平山道。
“你就没想过杀了他全家泄愤？”赵明试探道。
“看您说的，这我可不敢，可不敢。”
“2009年7月15号，凌晨十二点到四点之间，你在哪？”韩彬问道。
“我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就好好想想。”
“这个案子跟我无关，真跟我没有关系呀。”秦平山赶忙否认。
“秦平山，你也算是道上混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们要是没有一点证据不会来找你，你准备三两句就把我们敷衍走？”赵明哼道。
“不不不，我没这个想法。”
“我们有的是时间，你要是想不起来715案件相关的事，可以说说你放贷的事。”韩彬道。
“别，我现在就想，一定好好配合咱们警方工作。”秦平山脸色微变，赶忙改口。
韩彬也不急，靠在椅子上，静静的等他说。
“哎，吕佳伟的死，真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我们是要债的，人死了，我们跟谁要去。”秦平山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记得，当年我得知吕佳伟死了，心里比谁都难受，估计跟他亲爹有一拼，他死了就没人还我钱啦。”
“当时，我还去过吕佳伟家里，结果他们家的大人死了，吕佳伟也没剩下什么钱，就剩下一个烧死了人的破宅子，那就是个凶宅了，根本没人会买，这钱，也收不回来了。”秦平山说着，咽了咽口水：“领导，能给支烟抽嘛。”
韩彬微微点头，一旁的赵明点了一根中华，递给了对面的秦平山。
秦平山接过香烟，赶忙抽了几口：“中华，这可是好烟呀，自打我进来，就再也没抽过这么好的烟。”
“你好好交代，临走的时候，给你剩一包烟。”韩彬道。
“谢谢领导，谢领导。”
秦平山又抽了两口烟：“债收不上来，我的损失大了，我当年也有些气不过，就在道上打听了一下，看看是谁做的案子。”
“你怎么知道，这个案子跟道上的人有关？”赵明质问道。
“猜的，再说，我就认识这些道上的兄弟，他们的消息也算灵通，警方那边即便有消息，我也不敢打听呀。”秦平山深吸了一口，将一根烟抽完了：“领导，还有吗？”
韩彬从兜里掏出一盒烟，直接扔给了对方：“中华我没有，这盒烟，你凑合抽吧。”
“谢谢领导。”秦平山赶忙抽出来，点着了一根烟，抽了一口，一脸回味的神色：“我当时想的吧，案子这么大，一般人也未必敢做，道上的人做的嫌疑更大。”
“后来，我打听了一下，还真问出点眉目，有一个叫曹二虎的小子，也是在道上混的，这小子能打、敢打、下手也够狠，在道上有些名气，据说715案件之前，他跟道上的兄弟打听过吕佳伟；而715案件发生后，他就离开了琴岛，不过是真是假，我就不清楚了。”
“他为什么打听吕佳伟？”
“这我也不晓得。”
“曹二虎是真名吗？”
“不清楚，反正道上的人都这么叫。”
“他有什么特征吗？”
“这小子脸上有道疤，留着一个大光头，我跟他也不是很熟，就见过两三面，具体长相也记不清了。”秦平山回忆道。
“梁志博你认识吗？”
“不认识。”
“王金宝呢？”
“有点印象，这小子好像也在道上混过，不过，我不怎么熟。”
“王金宝和曹二虎都是道上混的，他们两个认识吗？”
秦平山吐了一口烟：“我不清楚，不过，据我了解他俩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混法不一样，王金宝就是钻个空子，坑蒙拐骗，弄点钱花；曹二虎不一样了，这小子敢打敢杀，拼的是一股狠劲，听说，这小子手上有命案。”
“你知道这么多消息，怎么不早点跟警方说？”赵明哼道。
“都是小道消息，我也是听说，不清楚是真是假，也不想给警察同志找麻烦。”秦平山道。
“吕佳伟和曹二虎认不认识？”韩彬道。
“领导，您觉得是曹二虎杀的吕佳伟？”秦平山试探道。
韩彬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吕佳伟没死。”
“啥，没死，这怎么可能！”秦平山诧异道。
“警方有必要骗你吗？”赵明哼道。
“这孙子没死，那烧死的是谁？”秦平愣了一会，骂道：“娘的，这孙子肯定是想逃债，真tm不是东西……”
审讯完后，赵明采集了秦平山的指纹和鞋印，二人才离开了监狱。
715案件发生后，警方在吕佳伟家的院子里，找到了一枚血指纹和一些脚印。
这些都可以作为指证嫌疑人的证据。
曹二虎有嫌疑。
秦平山嫌疑更大，韩彬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
293踪迹
玉华分局，二组办公室。
回到分局后，赵明将秦平山的指纹送到了技术队，鞋印则是留在了韩彬这。
没多久，李辉带着孙晓鹏也回来了，他们两个去调查王金宝的线索。
韩彬吃了一块口香糖：“王金宝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我们找到了王金宝的老婆和女儿，据王金宝的老婆说，2009年的时候他和王金宝在闹离婚，结果还没办手续，对方跟其他的女人跑了。”李辉说道。
“什么女人？”
“王金宝老婆也不清楚，王金宝离开琴岛的时间，也是在7月份左右，之后，偶尔会发个短信，第二年连短信都没有了，他们才报了失踪。”李辉道。
“还有其他线索吗？”
“据王金宝老婆说，当年王金宝离开的时候，将家里所有的钱都卷走了，至少也有几十万，后来，让她们母女的日子很不好过。”
“几十万？这笔钱会不会成为杀人动机。”韩彬道。
“我们已经采集了王金宝女儿的dna，死者是不是王金宝，只要鉴定一下就知道。”李辉道。
韩彬了解完情况，又去了一趟郑凯旋办公室。
“郑队。”
“调查回来了？”
“是，正想跟您汇报一下工作。”
郑凯旋看了一眼手表：“晚上你有安排吗？”
“没有。”
“丁支队会重视这个案子，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你亲自给他汇报工作。”郑凯旋道。
“是。”韩彬应道，这么好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弃。
……
晚上，韩彬、丁锡锋、郑凯旋三人一起吃的饭。
吃的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一起吃。
饭桌上，三人都没有喝酒，韩彬将案件的进展，跟丁锡锋介绍了一番。
丁锡锋也一直在关注这个案件，听完韩彬的汇报后，建议道：“虽说，王金宝是死者的可能极大，但还是要以证据说话。”
显然，当年错认死者身份的事，让丁锡锋有了阴影。
席上，丁锡锋又叮嘱了几句，韩彬都认真的倾听，丁锡锋不光是领导，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刑警，他侦办过很多的大案要案，经验要比韩彬丰富的多。
也正因为这一点，715案件更让他耿耿于怀。
……
翌日上午。
韩彬来到办公室后，就开始比对秦平山的脚印。
韩彬将吕佳伟家院子里采集到的的脚印，都跟秦平山的脚印做了比对，但是脚印痕迹都不吻合。
没多久，技术队那边也传来了消息，秦平山的指纹和那个血指纹并不吻合。
曹二虎倒是却有其人，他也是琴岛本地人，在715案件发生之前，曾经三次在监狱服刑，他是有案底的，他的指纹和血指纹也不吻合。
不过，有一点值得注意，自从715案件发生后，曹二虎就再也没有犯过事。
也许是他已经改邪归正，也许是他有别的原因。
韩彬将众人召集起来，从新安排了一下任务。
李辉和孙晓鹏负责调查曹二虎的行踪，既然对方有嫌疑，就有做笔录的必要。
韩彬、赵明提审了吕佳伟。
田丽负责在公安系统内部，查询715案件案发前后的失踪人口。
根据韩彬的推测，715案件的凶手应该不是一个人……
二十分钟后。
吕佳伟坐在审讯椅上，扭了扭身子，露出一抹讨好的神色：“韩警官，该说的我都说了，您还有什么要问的？”
“我记得你说过，梁志博去你的厂子里闹过事。”
“对。”
“当时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人吗？”韩彬追问。
“有，都是跟他一起干活的，一个个的干活不行，要钱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积极。”吕佳伟哼道。
“那要债的人里头，有没有一个叫曹二虎的？”
“我就知道梁志博，他是带头的，其他的名字，我还真不清楚。”
“有没有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光头男子？”韩彬追问。
“脸上有刀疤的光头。”吕佳伟握着双手，努力回想了起来。
片刻后，吕佳伟眼睛一亮道：“我想起来了，还真有这么一个人，这小子当时凶得很，除了梁志博之外，就属他的嗓门大，有一次要不是梁志博拉着，差点要跟我动手。”
“对于这个人，你还有其他印象吗？”
“这个人嗓门很大，一出口就脏话连篇，听声音像是本地人，其他的我记不清了。”吕佳伟说道。
曹二虎是有案底的，赵明拿着对方的一张照片，放到了吕佳伟的面前：“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吕佳伟低头瞅了好一会：“具体啥样子，我记不清了，但这光头和刀疤应该错不了。”
“你再好好想想，关于这个曹二虎还有其他印象吗？”
“没有。”
韩彬又问了几句，问不出更多的线索，而后就离开了审讯室。
回到办公室后，韩彬再次查看曹二虎的档案，根据吕佳伟刚才的供述，这个曹二虎的嫌疑进一步上升。
曹二虎家位于琴岛市、李南村，家里的父母都死了，只有一个哥哥在。
李辉和孙晓鹏也在查曹二虎，不过，这两人去通信公司查曹二虎的通信记录和手机定位了。
韩彬觉得，有必要去一趟曹二虎家。
而后，韩彬叫上赵明和田丽一起赶赴李南村。
李南村距离琴岛市区，大概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韩彬三人先去了附近派出所，叫上了一名熟悉李南村情况的民警，直接开车去了李南村村委会。
村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男子，将韩彬等人请到了自己的屋子里，介绍了一下曹二虎的情况。
村主任姓林，叫林庆国，他媳妇和曹二虎家还沾点亲，不过关系也远了。
用他的话说，曹二虎这小子从小就混，大家斗殴常有的事，跟邻里的关系都不怎么样，算是数得着的地痞。
当年为了分家和房子的事，拿着镰刀追了他哥哥半个村子，哥俩关系也弄臭了，这小子在村子里也更没人敢惹了。
后来曹二虎去了城里，不过村里还有处宅子，一开始逢年过节还回村子，但是近十年没见他回来过。
韩彬露出思索的神色，都已经十年了没回家，显然是有问题的。
以他的经验判断，曹二虎肯定是背了案子，而从他离开的时间判断，很有可能就是715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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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韩彬的提议下，林村长又将曹二虎的哥哥曹大龙找了过来。
曹大龙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羽绒服，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村长，您找我。”
“大龙，这三位是市里来的警察同志，想跟你了解点情况。”林庆国说道。
曹大龙愣了一下，瞅了瞅韩彬三人，挤出一抹笑容：“警察同志，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用紧张，我们过来，是想打听一下你弟弟曹二虎的情况。”韩彬道。
曹大龙松了一口气，嘀咕道：“我就说嘛，最近天气冷了，我家门都很少出，警察同志能找我干啥。”
“你最后一次见曹二虎是什么时候？”韩彬问道。
“应该有十来年了吧。”
“十年了，你们兄弟都没联系过？”田丽诧异道。
“当年，他拿着镰刀追了我半个村，打那以后我们就不怎么来往了，我联系他干啥，让他砍我。”曹大龙哼道。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放不下？”韩彬试探道。
“我是当哥哥的，他是当弟弟的，都说长兄如父，他到好，打我跟打孙子似的，让我在村子里这么多年都抬不起头，打那之后，村子里就没人把我当回事，这件事，村里的人一辈子也忘不了，一辈子会当成笑话说，我怎么放下？”曹大龙握着拳头，双眉下压、紧皱。
韩彬一直在观察对方，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带我们去曹二虎家看看。”
“警察同志，我这么多年都没去过了，也不想去。”曹大龙梗着脖子道。
“行了，行了，还大龙呢，瞧你那点心眼，赶紧带警察同志去看看。”林庆国催促道。
这活总得有人干，曹大龙不去，没准就是他去，这大冷天，他年纪又大了，谁愿意动。
曹大龙虽然不愿意，但村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行，我带你们过去。”
一行四人离开了村委会，在去曹二虎家的路上，韩彬也问了几个问题：“曹大龙，你弟弟在村子里有没有关系比较好的人。”
“有，咋没有，都是一群狐朋狗友。”说到这，曹大龙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曹二虎变成现在这样，跟这群狐朋狗友有着很大的关系。
当年，曹二虎刚和这些人认识的时候，曹大龙也并不反感，甚至也跟这些狐朋狗友接触过几次，在他想来，村子里的人欺软怕硬，认识一些道上的朋友，以后就没人敢欺负自己了。
一开始，他想的也不错，曹二虎跟这些狐朋狗友来往之后，村子里的人对他这个哥哥也有几分畏惧，曹大龙还有几分沾沾自喜。
结果他爹娘去世后，兄弟两个分家闹了矛盾，曹二虎把这股子混不吝的劲，一股脑的使在了他的头上。
“曹大龙。”
听到有人叫他，曹大龙才回过神来：“韩警官，您还有什么事？”
“你将曹二虎那几个狐朋狗友的名字说一下，说全名。”
“诶。”曹大龙应了一声，回忆了一会：“跟曹二虎关系比较好的有，赵四海、王宝江、杨继平、孙叶飞。”
“他们的联系方式你有吗？”
“这我不清楚，不过，你们可以问村长，他肯定能找到。”曹大龙道。
又走了几分钟，就到了曹二虎家院门外。
一个大铁门，四周围着砖墙。
曹大龙一溜小跑的赶了过去，站在门口，摸了摸门：“你瞅瞅，这么好的房子，这小子不住，当年又何必跟我争。”
“你们兄弟矛盾，就是为了这处房子？”韩彬追问。
“我们家一共两套宅子，这套宅子盖得比较晚，面积也比较大；我们很早以前就说好了，我给爹娘养老送终，这套房子也给我，他占另外一套小一点的，谁知道我爹意思，这孙子就翻脸了，天天来我们家闹事，拿着镰刀要跟我拼命，硬生生的把我们一家赶到小房子住，你说这孙子多不是人。”曹大龙咬牙切齿道。
“把门打开。”
“我没钥匙。”曹大龙摇了摇头。
赵明从汽车后备箱拿出一个大铁钳，将门上的锁子夹断了。
曹大龙迫不及待的推开门，几步走进了院子里，站在院子口愣住了，骂道：“这孙子，真tm不是个东西，好好的院子弄的跟荒地似的。”
韩彬走过去，瞅了一眼院子，中间铺着一条砖路，两边都长满了泛黄的杂草，最高的都有一米高了，藏上几个人都不成问题。
“十来年了，你就没过来看看。”
“看啥，要是让那孙子知道了，再拿着镰刀撵我咋办，我还要不要在村子里混了。”曹大龙无奈道。
院子里一片黄色杂草，也没什么好看的。
“进屋里瞅瞅。”韩彬道。
“韩警官，您要进哪个屋子呀，这房子的南屋和北屋都能住人，以前我爹娘就住在南屋，我们一家人住在北房，东屋是客房或者放杂物的，”
“赵明，把门锁都打开，一个个的看。”韩彬吩咐。
“是。”
赵明先打开了南屋的门锁。
“啊切……”田丽打了个喷嚏，这屋子里的灰尘太大了，一脚一个印。
曹大龙急匆匆的要往里面走，被韩彬一把拉住了：“别乱跑，跟我后面呆着。”
“诶。”曹大龙应了一声。
南屋分内外两间，外面这间面积更大，当做客厅使用，摆放着茶几、沙发、椅子，里面那间砌了一个大炕，睡下五六个人不成问题。
“糟蹋了，糟蹋了，这么好的房子，当年我离开的时候跟新的一样，这么多年不住人，这墙都阴了、裂了，你说这孙子当初不住，何必要跟我抢。”曹大龙拍着大腿，恼怒道。
韩彬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到处都是灰尘，应该很多年没人来过了，屋子里也没什么可疑物品。
出了南屋，一行人又进了北屋。
到了这个屋子，曹大龙显得更加激动，这个屋子当年就是他们一家人在住，他一进门，就指着客厅里的沙发：
“你瞅瞅，这么好的沙发，是我当年省吃俭用都买的，这孙子不住了，也不知道把沙发遮住，王八犊子。”
韩彬观察了一番，这间屋子的家具明显要更高档一些，客厅里还放着一个大彩电、吊灯、空调，地上还铺着花纹地板。
沙发旁边的地板上，有一块焦黑，像是被烧过。
“诶呦喂，这么好的地板，怎么就给烧了，这孙子就是个败家子。”曹大龙喊道。
韩彬微微皱眉，在对面的墙上，还挂着一幅09年的挂历，只不过这个挂历离地只有半米高，韩彬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你们家的挂历，都是挂这么低？”韩彬问道。
“没有，这挂历以前不在这，在那边。”曹大龙指着对面的墙。
韩彬顺着曹大龙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发现了一个钉子眼。
韩彬走到挂历旁，没有什么异常，而后将挂历摘了下来，发现后面的墙有刮过的痕迹。
“这孙子，怎么把好好的墙弄成这样了，这不是成心嘛。”曹大龙进了屋子，就跟个怨妇似的，嘴就没停过。
“这屋子里的家具和摆设，跟你之前住的时候，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吗？”韩彬追问。
“其他的倒是没有，这孙子也不怎么在家，在家也不做饭、也不归置，懒得要死。”曹大龙不放弃任何一个抱怨曹二虎的机会。
韩彬看着被刮花的墙、不和谐的挂历、以及地上烧焦的痕迹，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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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现场
“彬哥，有什么问题吗？”赵明问道。
“你们觉得，这像不像是一个杀人现场？”韩彬问道。
田丽看了看墙，又盯着地板观察了一番，分析道：“如果是杀人现场，墙上很可能喷溅血液，所以嫌疑人将墙体刮花了，又用挂历欲盖弥彰，地板上焦黑的痕迹，应该是烧毁物证留下的。”
“那死者的尸体呢？”赵明问道。
“其他的地方都有杂草，但是都只有半米高，唯独东屋对面两米见方的地，杂草要高出一大截，这个地方的养分要远高于其他的地方。”韩彬转身，走到了院子里，目光落在一米高的黄色杂草上：
“曹大龙，那个地方之前栽种过什么东西吗？”
“没有。”曹大龙摇了摇头，这院子里原本只有一棵树，是在南屋的前面的空地上，后来被那孙子给卖了。
“那个地方的养料很充足，很有可能埋着某种动物尸体。”田丽嘀咕了一声，问道：“曹二虎养过宠物吗？”
“那孙子连亲哥都砍，可不是个有爱心的，啥也没养过。”曹大龙哼道。
韩彬伸手拍了拍赵明的肩膀：“小伙子，别看热闹了，干活吧。”
“得嘞，大冷天的运动运动，中午还能多吃点。”赵明看到墙边靠着一个铁锹，正准备拿过来用的时候，被韩彬给阻止了。
“别动那个铁锹，曹大龙去邻居家借一个。”韩彬吩咐道。
“诶。”曹大龙叹了一口气，他就是再迟钝，也知道警方不会闲着没事挖坑玩。
曹大龙找来了两把铁锹，韩彬和赵明一起开挖，田丽在一旁全程录像。
向下挖了半米左右，韩彬就感觉到了硬物，将上面的泥土刮开，下面是一块残破的碎布，已经被腐蚀的不成样子了。
“我靠，这是一段手骨吧。”赵明是个胆大的，用铁锹扒出了一块骨头，蹲下身子瞧了起来。
“继续挖。”韩彬吩咐了一声，两人开始在周边挖掘，为了避免伤到物证，速度慢了不少。
又挖了一会，挖出了人的头骨，韩彬摆了摆手，示意赵明停下。
“剩下的，交给技术对吧。”
韩彬拍了拍手，走到一旁给郑凯旋汇报工作。
虽说丁锡锋曾经说过，韩彬可以直接跟他汇报。
不过，韩彬还没有膨胀。
县官不如现管，郑凯旋才是他的顶头上司。
韩彬给郑凯旋报告，郑凯旋给丁锡锋汇报，按照规矩来，大家都有好处。
韩彬要是越级报告，即便暂时能获得丁锡锋的好感，但冷静下来之后，没人会喜欢这样的下属。
‘太聪明’未必是什么好事。
……
一个多小时后，郑凯旋带着技术队的人赶到了曹二虎家。
韩彬将现场交给了技术队。
都已经十年了，死者身上的皮肤和血肉，早已经化成了杂草的养分，现在只剩下一堆枯骨。
法医吴霞带着助理在进行初步尸检。
技术队的人在勘察四周的物证。
韩彬和郑凯旋站在院子的角落，两人低声聊着什么。
“死者的身份查到了吗？”郑凯旋问道。
韩彬摇了摇头：“屋子里有烧火的痕迹，我估计能证明身份的物品，很可能已经被烧了。”
“那你觉得，这里面埋的会是谁？”郑凯旋说道。
“有可能是梁志博，也有可能是曹二虎本人，当然，也不排除是其他的死者。”韩彬猜测道。
715案的凶手很可能不是一个人，这两人在案发后都失踪了，以韩彬的推断，这两人都有很大的嫌疑。
郑凯旋瞅了一眼，站在不远处，一副呆傻模样的曹大龙，道：“通知梁志博的家人，过来认尸。”
“明白了。”韩彬道。
……
半个小时后。
初步尸检完成了，吴霞摘掉了手套，开口道：“尸体是一名男性死者，四十岁左右，身高在175左右，死亡时间至少有七八年了。”
“有能确定身份的证据吗？”
吴霞摊了摊手：“尸体已经被分解了，只剩下了一堆白骨，根本无法提取dna物质，而且根据我的估计，这个死者当初应该没穿衣服，是被一块布包裹着掩埋的，”
“骨头上有什么特征吗？”韩彬问道。
“他的左胳膊应该骨折过。”吴霞道。
“曹大龙，你过去辨认一下。”韩彬道。
“大哥，就剩下一堆骨头了，我咋辨认呀。”曹大龙露出一抹苦笑，后退了两步。
“你是他哥哥，他身上有什么特征，你不知道吗？”韩彬反问。
“他要是把我当哥哥的，当年也不会拿着镰刀追我了。”
“行了，别提当年的事了，过去辨认一下。”韩彬板着脸说道。
曹大龙深吸了一口气，往前走了几步，瞅了一眼尸骨，赶忙又退了回来：“看不出来，看不出来。”
韩彬皱了皱眉：“曹二虎有多高？”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要比我稍微高一些吧。”曹大龙比划了一下。
“你多高？”
“我一米七四、七五吧。”
“曹二虎的胳膊上有没有受过伤？”
“这我不晓得，他后来一直在城里，我们就不怎么来往了，他有没有断胳膊断腿，也没跟我说，说了我也不搭理他。”曹大龙哼道。
“那你觉得，这幅尸骨是不是曹二虎。”
“这我说不……”曹大龙说到一半，改口了：“是，我觉得应该是曹二虎。”
“证据呢？”韩彬道。
“感觉。”
“你是觉得人死了，财产就是你的了吧。”韩彬冷哼道。
曹大龙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院子里挖出了尸体，别管是曹二虎本人，还是曹二虎杀了人，他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只不过，作为第一继承人，前者对他更加有利。
“叮铃铃……”就在此时，韩彬的手机铃声响了。
韩彬拿出手机一看，是李辉打来的电话。
韩彬摁下接听键：“喂。”
“彬子，你们在哪呢？还没回来呀。”李辉问道。
“我们在李南村，曹二虎家，他家院子里发现了一具尸体。”韩彬介绍道。
“我靠，这么劲爆，我咋没碰上。”李辉诧异。
“少说废话，你那边查的怎么样了？”韩彬问道。
“曹二虎的手机一直在使用，目前的定位在泉城市区。”李辉说道。
“这么说，曹二虎还活着，被杀的很可能是梁志博！”韩彬猜测。
李辉下意识的说道：“难怪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查到这孙子，原来已经死了。”
296抓捕（补更！）
玉华分局。
回到办公室后，韩彬召开了一次会议，郑凯旋也在办公室旁听。
韩彬扫视了众人一眼，总结道：“因为凶杀案过去的太久，证据也都被烧毁了，暂时还无法确定死者身份，大家有什么看法，都可以说一下。”
“715案的死者身份还没有完全查清，现在又多了一具尸体，咱们组算是跟尸体干上了。”李辉道。
“谁说715案的死者身份没有查清。”此时，办公室门口的方向，传来了鲁文的声音，他手里面还拿着一份文件：
“经过dna样本比对，王金宝女儿和死者是父女关系，准确率高达99.9%。”
“你可算是来了，就缺你这一下实锤了。”韩彬笑道。
虽然根据之前的证据和推测，王金宝是死者的可能极大，但没有dna检测的结果，大家心里都有些不踏实。
还是那句老话，警察查案的根据，还是证据。
郑凯旋接过文件看了一眼：“既然已经确定了死者是王金宝，那就说明咱们之前的推论是正确的。”
“这王金宝也够倒霉的，梁志博和吕佳伟之间的恩怨，结果把他给弄死了。”赵明说道。
“说到倒霉，吕佳伟不倒霉？一直给人家养儿子，这姓王的是恶有恶报。”李辉哼道。
“我倒是觉得，王金宝死的并不冤，之前咱们一直关注吕佳伟和梁志博之间的恩怨，其实梁志博和王金宝之间肯定也有冲突，王金宝这种人属于吃了上家、吃下家，梁志博能不恨他！”韩彬道。
“从现有的调查证据和结果来看，梁志博很可能就是凶手，而曹二虎就是他的帮手，这两人之间肯定也发生了一些冲突，曹二虎家的院子里才会多了一具尸体。”郑凯旋说道。
“咚咚。”孙晓鹏从外面走了回来，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组长，梁志博的家属来认尸了。”
“请他们进来吧。”韩彬道。
“郑队，你们忙着，我先走了。”鲁文跟众人打过招呼，就离开了办公室。
没多久，两个女子走了进来，一个四十多岁，还有一个二十岁左右，容貌依稀有些相似，看着像是一对母女。
李辉走到韩彬身边提醒道：“这是梁志博的前妻和女儿，因为梁志博父亲的年纪大了，我就没有通知对方。”
韩彬点点头，他虽然没见过本人，但也了解二人的资料，梁志博的前妻叫杨喜梅，女儿叫梁茜。
“杨女士、梁小姐请坐。”
“警察同志，你们确定我爸死了吗？”梁茜问道。
“我们在一个涉案人员家里，发现了一具尸骨，是不是梁志博我们也不能确定，请你们过来协助辨认。”韩彬道。
“还是我去吧，我们虽然离婚了，但毕竟生活了那么多年，也算是送他最后一程。”杨喜梅拍了拍女儿的手。
“认尸之前，有些情况还得告诉你们，因为已经过去了十年，死者的身体已经被分解了，现在只剩下一副骨架，所以，辨别的难度会大一些。”韩彬道。
“啥，就剩下骨头架子了！”杨喜梅惊讶道。
梁茜捂着脸，抽泣了起来。
“哎，就没留下其他证据吗？”杨喜梅叹道。
“死者的东西已经被烧毁了，连衣服都没有，而且埋人的地方是一处院子，风吹雨打这么多年，证据早就随风而逝了。”韩彬无奈道。
“那你们咋就知道是我爸了？”梁茜问道。
“我们也不确定，只是根据之前调查的推测，所以才请二位来辨认。”韩彬道。
“那就剩骨头架子了，我也辨认不出来呀，我女儿当年才十岁，她更认不出来了。”杨喜梅道。“他身上有什么特征吗？”韩彬问道。
“他腿上划过一道口子，有伤疤。”杨喜梅道。
韩彬摊了摊手：“死者现在只有骨头。”
“他胳膊断被人打断过一次。”
“哪个胳膊？”
“左胳膊。”
“还有其他线索吗？”
“没有。”
韩彬点点头：“晓鹏，你带他们去法医室。”
“是。”孙晓鹏应了一声，将两人带了出去。
目送三人离开后，李辉开口道：“从目前的证据来看，死者很可能就是梁志博。”
“郑队，既然已经定位了曹二虎的位置，我建议立刻动身抓捕。”韩彬道。
……
泉城。
卢家巷。
卢家巷两边有很多的早餐店，各式各样的小吃，数不胜数。
一家卖羊汤的早餐店，一个光头男子坐在桌子旁，面前放着一碗羊肉汤，半斤烙饼。
吃口烙饼，喝一大口汤，味道那叫一个美，早上的寒气都被驱走了。
吃完饭，光头男子付了钱，哼着小曲离开了。
“村里有个娘i们叫小芳，长得美丽又漂亮……”
光头男子刚走到箱子口，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曹二虎。”
听到这个声音，男子愣了一声，猛的抬头看去。发现前面走过来了两名男子。
光头男子吓了一跳，转身就往回跑。
卢家巷两边都是早餐摊，人多、热闹，最关键的事这地方他熟。
“让他，都tm让开。”光头男子喊了一声，用力推开挡在前面的人。
一个短发女子站在他前面不远，光头男子一边推对，一边骂道：“艹，你丫的眼瞎。”
短发女子赶忙躲到一旁，光头男子也没理他，径直往前跑。
就在他要越过短发女子的时候，对方突然将腿伸到前方。
光头男子慌乱之下，根本没有看到，直接摔在了地上：“砰!”
“艹！”光头男子双手撑地，正准备起身继续跑的时候。
一个身高身高一米九多的魁梧汉子走了过来，直接压在了光头男子身上，那身量、那体重，就像是一座小山压了下来。
“啊！”光头男子发出一阵惨叫，被死死的压在地上，无法动弹分毫。
李辉掐着对方的脖子，盯着对方脸上的伤疤，质问道：“曹二虎！”
“我不是曹二虎，你们是谁呀？”光头男子喊道。
“我们是警察。”韩彬亮出了警官证。
“警察同志，你们抓错人了，我真不是曹二虎呀。”光头男子被揪了起来。
“啪！”李辉伸手抽了对方一个脑瓜瓢：“丫的，还敢撒谎！”
韩彬仔细盯着对，光头、脸上有疤，的确是曹二虎的特征，不过，韩彬觉得他的五官，反倒更像另一个人。
梁志博！
297真实身份
“你叫什么名字？”韩彬问道。
“马浩然。”光头男子喊道。
“搜他！”韩彬冷声道。
光头男子已经被戴上了手铐，孙晓鹏和李辉负责搜身。
李辉从光头男子的裤兜里搜出了一个皮包，里面放着一张身份证，上面的名字赫然是曹二虎。
“这是什么！”李辉挥了挥手中的身份证。
光头男子叹了一声，低下了头。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韩彬质问。
光头男子沉默不语。
郑凯旋掐着光头男子的下巴仔细观察了一番，笃定道：“这小子是梁志博！”
陌生人看到光头和脸上的伤疤，可能会相信他是曹二虎，毕竟这两个特征太醒目了。
郑凯旋整整追查了十年，梁志博的容貌，早已经刻在了他的脑子里。
错不了。
“可以呀，难怪抓不到你，原来你一直用曹二虎的身份。”韩彬道。
光头男子依旧沉默不语。
“抓回去！”郑凯旋一挥手，而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很多年。
“郑队，您是不是跟丁支队说一声。”韩彬提醒。
“是要及时汇报。”郑凯旋表示赞同，否则，让丁锡锋从其他人那里先听到消息，心里肯定不会舒服。
郑凯旋犹豫了一下，拍了拍韩彬的肩膀：“你给丁支队汇报吧，老曾快回来了，我也该去培训了。”
韩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也没有再推脱，拿起手机给丁锡锋汇报了一番。
丁锡锋听到这个消息，语气中难掩喜色，对着韩彬一阵夸奖。
第一喜是韩彬抓到了凶手，第二喜是他当年通缉的凶手并没有错。
挂断电话前还表示，一定会给韩彬和二组的队员请功。
……
抓到嫌疑人后，韩彬一行人直接返回了琴岛。
将嫌疑人押到玉华分局受审。
韩彬等人是昨天到的泉城，找到嫌疑人后连夜布控，第二天早上实施的抓捕。
回到了玉华分局，众人都是又困、又渴、又饿。
正好赶上了吃饭的点，郑凯旋带着二组的人去食堂吃饭。
饭后，韩彬午休了半个小时。
而后洗了把冷水脸，倒了一杯茶，提审嫌疑人。
李辉提着一个壶走进了审讯室，在他看来，这小子肯定不会轻易的招供，要做好长期奋斗的准备。
韩彬打量这坐在审讯椅上的光头，例行询问：“姓名，男……”
“曹二虎，男……”光头男子道。
“砰！”李辉一拍桌子，呵斥道：“曹二虎的哥哥还没死呢，要不要他过来辨认一下。”
“姓名？”韩彬再次问道。
“我就是曹二虎，我身份证上写的也是曹二虎。”光头男子道。
“你以为留个光头，脸上划一道伤疤，所有人都会把你当成曹二虎？”韩彬冷声道。
光头男子又低下了头。
“说话。”
光头男子依旧沉默。
韩彬皱了皱眉，露出不悦之色，对着一旁的李辉道：“通知梁茜、还有梁志博父亲过来认人。”
“知道了。”李辉应了一声，拿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等等，别打了，我说……”光头男子赶忙出言打断，深吸了一口气：“我是梁志博。”
“刚才为什么说自己是曹二虎？”
“警方一直在通缉我，一开始，我就在偏远地区躲藏，但是这两年越来越难了，没有身份证寸步难行，连个正经工作都找不到，我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就冒用了对方的姓名和身份证。”
“你早干嘛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一旦被警方通缉，你这辈子就别想有好日子过。”李辉哼道。
“我也是刚明白，以前觉得世界这么大，哪不能去，等事到临头我才发现，这个社会没有一个身份，根本就不行，我不想下半辈子都跟老鼠一样活在阴暗角落。”梁志博露出一抹苦涩。
他也知道，冒用曹二虎的身份证，会带来一定的风险，只是逃跑的日子太难了，他宁愿冒着一些风险，也不愿意再过那种苦日子。
“你脸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韩彬问道。
“是我为了伪装成曹二虎自己划伤的。”梁志博叹息道。
他和曹二虎并不算是很像，一开始他还担心会被人看破，后来发现陌生人第一眼看的都是光头和刀疤这两个特征，再加上他故意把自己吃胖，身份证的有效期是二十年，人的相貌有变化是很正常的，只要不碰到熟人，就不会被看破。
最关键的一点，这张身份证是真的，假的身份证即便照片再像，也没有这个好使，用着也踏实。
“曹二虎是不是你杀的？”李辉问道。
“这位警官，说话得讲证据。”梁志博耸了耸肩膀，就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韩彬给李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在追问，因为曹二虎的案子证据的确太少了，甚至，他们连那具尸体是不是曹二虎都无法确定。
韩彬已经跟上级领导申请，用死者的头骨去做面部复原鉴定，不过，这个鉴定本市做不了，还要请公安厅的专家帮忙，至于什么时候能复原，谁也说不准。
韩彬话锋一转问道：“张淑凤和王金宝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
“你有没有去过吕佳伟家？”韩彬追问。
“没有。”
“你有没有见过张淑凤？”
“没有。”
“既然你什么都没干过，为什么要跑？”李辉撇了撇嘴。
梁志博迟疑了一下，缓缓的说道：“我胆子小，警察在通缉我，我怕自己说不清，就跑了，但这不代表我做过坏事。”
韩彬才不信他的鬼话：“2009年7月15号凌晨12到凌晨四点，你在哪？”
“两位警官，你们没开玩笑吧，已经过去十来年了，我怎么可能记得住。”梁志博右侧嘴角微微上扬：“我要是真记得住，那才是有问题呢。”
这个案子已经过去了太久，时间就是梁志博最好的掩护。
韩彬思索了片刻后：“既然你知道警方在通缉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事吧？”
“我听说了，2009年7月15号那天，吕佳伟家着火了，死了不少人，可这跟我无关，我连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去杀人。”梁志博狡辩道。
“这件事，对你的影响大吗？”
“大，可以说影响了我一辈子。”梁志博咬着牙说道。
“其他人可能记不住2009年7月15日那天发生的事，但你不一样，你自己刚才也说了，那件事对你的影响很大，可以说改变了你的后半生，我不相信，你会忘记那一天发生的事！”韩彬分析道。
梁志博的话，猛一听仿佛很有道理，但经不住推敲。
李辉眼前一亮，也反应了过来，一般人肯定记不住十年前某一天发生的事，但梁志博不同。
别管梁志博是否有罪，2009年7月15日发生的那个案子，都已经改变了他的一生，他哪怕忘记自己的生日，也不可能忘记那一天。
梁志博脸色变的十分难看。
来之前，他已经想好了对策，想过警方可能询问他的问题，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假的总归会露出马脚。
韩彬愈发笃定：“梁志博，你在撒谎！”
298前因后果
梁志博再次低头不语。
他这些年逃亡在外也没闲着，一直在研究刑事法律，现在的法律讲究疑罪从无，只要警方没有证据，就拿他没有办法。
韩彬的那番话再有道理，也只是推理，拿不出证据，就定不了他的罪。
“梁志博，你不要抱有侥幸心里了，这个案子过去了十年，但这十年内，警方并没有闲着，一直在搜集案件的相关证据，我们现在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就是715案件的凶手。”韩彬冷声道。
“警察同志，您别吓唬我，有证据您就拿出来。”梁志博抬起头，瞥了一眼韩彬，他也想知道警方掌握了多少证据。
“你刚才说，自己没有去过吕佳伟家？”韩彬问道。
“对。”
“那为什么，我们在吕佳伟家发现了你的鞋印？”
“当年穿的哪款鞋子，我都记不清了，更何况穿一样鞋子的人多了，你凭什么说是我的。”梁志博哼道。
“每个人的体型不同、走路的方式不同，足迹的特征也不同，别管你穿的什么样的鞋子，足迹的特征是不会改变的，这一点足迹专家已经确认了，你狡辩也没用。”韩彬道。
“是吗？那或许是我记错了，毕竟时间这么久了，也许我去过他家，只是自己忘了。”梁志博说道。
韩彬盯着梁志博看了好一会，他大概能够明白梁志博的想法，当年的715案3死6伤，再加上曹二虎家的那具尸骨，梁志博手上有4条人命，他即便主动招供，也很有可能会被判死刑。
用一句简单的话说，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韩彬起身，走到了审讯椅旁，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说道：“照片上的指纹是从现场发现的，血是张淑凤的，但是指纹的主人一直没有比对成功。”
“我们将你抓回来之后，将你的指纹和这枚血指纹进行比对，发现你左手无名指的指纹和这名血指纹完全吻合，你怎么解释？”
梁志博双手轻颤了一下，右手赶忙遮住了左手，低下了头。
“砰！”李辉一拍桌子呵斥道：“说！”
“我不知道。”梁志博敷衍道。
“你不知道，我来说。”韩彬收起照片，组织了一下语言：
“张淑凤被杀之后，就被嫌疑人放火烧毁了尸体，张淑凤的血早已经化为灰烬，能沾到张淑凤鲜血的人，不仅去过案发现场，而且还是在张淑凤被杀害后，尸体被烧毁之前在现场，换句话说，这个人就是杀人放火的凶手！”
梁志博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来，这个证据太致命了，哪怕他继续嘴硬，依旧可以作为定案的铁证。
说完之后，韩彬也没催促，续了一杯茶水，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
人都已经抓了，他现在有的是时间。
“嗒嗒……”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梁志博低头沉默了四十多分钟。
韩彬和李辉坐在对面，也足足等了他四十分钟。
反正在哪歇着、不是歇着，韩彬二人也无所谓。
审讯就像是熬鹰，急不得。
“咳……”梁志博轻咳了一声：“我想喝水。”
韩彬点点头，李辉给他倒了一杯水，端过去。
梁志博几口将杯子里的水就喝完了：“早上的羊汤味不错，就是有点咸。”
“再给他倒一杯。”
“谢谢。”梁志博客气了一声，道：“警察同志，我以后还能再喝羊汤吗？”
韩彬注视了他片刻：“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我是去过715案的现场，但王金宝和张淑凤不是我杀的。”梁志博道。
“那是谁杀的？”
梁志博犹豫了一下：“曹二虎。”
“曹二虎在哪？”韩彬问道。
“死了。”
“曹二虎是谁杀得？”
“曹二虎知道警方在通缉我，怕我被警方抓了，把他也供出来，就想要杀了我，我反抗，正当防卫，不小心把他反杀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梁志博叹息道。
“照你这么说，你还挺无辜的呗。”李辉道。
“是。”
在韩彬看来，曹二虎这是典型的避重就轻，715案性质太恶劣死了3人，伤了6人，梁志博肯定要将主要责任推给曹二虎，让自己处于从犯的位置，这样才有可能不判死刑。
不过，这对警方来说不是坏事，他想要圆谎，就避不开曹二虎的死，他主动承认曹二虎是他杀的，那么曹二虎的案子也就破了。
梁志博是个聪明人。
“你为什么要杀王金宝和张淑凤？”韩彬问道。
“其实，我没想过杀他们，我挺冤枉的。”似乎怕韩彬两人不信，梁志博又加了一句：“真的。”
“那你说说看，怎么个冤枉法？”
“我和王金宝早就认识，他路子比较野，认识不少的朋友，吕佳伟盖厂子的活就是他给我介绍的，结果厂子盖好了，吕佳伟那边却不肯付尾款，还不够给工人发工资，你说我能不着急嘛。”
“那你应该去杀吕佳伟呀，干嘛要杀王金宝？”李辉不解道。
“我说了，我没想杀谁，我就是去要账的，王金宝也是够孙子的，他帮我介绍活可不是出于好心，他收了我的好处费，而且是收了一大笔钱，才肯将这个活转包给我，钱他收了，活我干了，钱却不肯给，我不找他，找谁？”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提起此事，梁志博依旧恼火。
“吕佳伟那边，我要了好长一段时间，刚开始他还说让我等等，后来他的厂子停产了，这小子欠了一屁股债，根本就没办法还我钱，所以我才找到王金宝，让他帮着我跟吕佳伟要钱，要么就将我的介绍费还回来。”
韩彬喝了一口茶水：“你继续说。”
“我找了王金宝好几次，他都不肯还钱，还威胁我说道上有人，再敢找他要钱，就找道上的人收拾我，所以我就找到了曹二虎，请他帮我要钱，要到的钱我分给他一成。”
说到这，梁志博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有一天晚上，我们两个跟着王金宝，准备逼他还钱，结果跟着跟着，发现这孙子居然跑到吕佳伟家了，开门的是吕佳伟的老婆，两个人一见面就抱在了一起，我当时就看傻眼了。”
“后来呢，后来咋回事？”李辉露出好奇的神色。
“后来，曹二虎就跳进院子，听到屋里的俩人在办事，我一听也乐了，心想，你这龟孙子不是不给钱嘛，这回被我抓到把柄了，我们就闯了进去，王金宝和张淑凤两人都没穿衣服，直接给吓蒙了。”
韩彬敲了敲桌子，正色道：“为什么杀人？”
“我跟王金宝要钱，没想到这孙子立马就答应给了，后来我才想明白，人不穿衣服，心就发虚，这算是一种心理压迫。”
“既然王金宝答应给钱，你为什么还杀他？”
“不是我要杀，是曹二虎要杀他的。”梁志博辩解了一句，继续说道：“王金宝说还钱，我一开始还有些不相信，毕竟只是吕佳伟家，又不是你王金宝家，结果你们猜咋的？”
“你赶紧说，别绕圈子了。”
“王金宝从院子里挖出来一个箱子，里面装着一沓子一沓子的红色钞票，至少有几十万元之多，我们当时就傻眼了，这么多钱，王金宝这孙子不存在自己家，居然放在了吕佳伟的家里。”梁志博感慨道。
“这一点，我倒是知道为什么，王金宝在跟他老婆闹离婚，而张淑凤生的儿子，才是王金宝的亲生儿子，这钱，就算真被张淑凤吞了，他也不亏。”李辉笑道。
“啧啧，我说呢，当初明明杀的是王金宝，后来你们警方咋把他当成了吕佳伟，我还以为你们敷衍了事，根本没有仔细调查，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砰砰。”韩彬又敲了敲桌子：“说正事。”
“曹二虎就是一个混混，哪里见过这么多钱，立刻就眼红了，想要将所有的钱都带走，毕竟大半夜的，又没有个证人，拿一万也是拿，拿一百万也是拿，谁说的清。”梁志博露出一抹苦涩：
“你想想，曹二虎想要钱，王金宝怎么可能给，当时他们就发生了争吵，王金宝还说宁愿他和张淑凤的事被发现，也不肯把钱都给了曹二虎，曹二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拿刀子把他捅了，连着捅了几刀，立刻就没气了。”
“张淑凤呢？”
“张淑凤吓坏了，想要大喊大叫，被我堵住了嘴，我正不知道该咋办的时候，曹二虎又走了过来，直接抹了张淑凤的脖子。”梁志博回忆道。
“火是谁放的？”韩彬问道。
“曹二虎放的火，我当时都吓傻了，就在一边呆呆的看着，他想干啥，我也不敢阻拦，我怕他把我也杀了。”梁志博说道。
“你倒是把自己撇的挺干净，合着杀人放火的事都是曹二虎干的，你自己一点错都没有。”韩彬哼道。
“警察同志，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有老婆，有女儿，不可能冒着危险做杀人放火的事。”梁志博一脸真诚道。
“话别说的太满，曹二虎不就是你杀的吗？”
“那是没办法的事，我们带着钱跑到了曹二虎家，一开始哪也不敢去，就藏在了曹二虎的家里，过了两天，曹二虎出去打听消息，说警方正在通缉我，从那以后，曹二虎看我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了。”
“所以，你就先下手为强，把他杀了？”韩彬反问。
“我没有，是有一天晚上，他拿着刀子要捅我，被我提前发现了，我就往外跑，跑到客厅里拿了一把水果刀，我不小心把他给捅死了。”梁志博说完，又补充道：
“警察同志，请你们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杀了曹二虎之后都干什么了？”韩彬追问道。
梁志博迟疑了片刻，道：“我把带血的衣服和物品都烧了，然后在院子里挖了个坑，把他给埋了。”
“你倒是挺有经验的。”李辉打趣道。
“不不不，我都是被逼的，我是为了保护自己，我是正当防卫！”梁志博大声喊道。
韩彬摇了摇头：“得了，你别使劲喊了，这话跟我们说也没用，去给法官说吧。”
299大礼包
出了审讯室后，郑凯旋、赵明、田丽等人也从一旁的观察室走了出来。
郑凯旋伸手拍了拍韩彬的肩膀：“干的不错！”
韩彬没说话，回到办公室后，才开口道：“郑队，这个案子的口供您也听到了，您怎么看？”
“一个十年前的案子，要找到证据、线索、证人都很难，案子能查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郑凯旋说道。
“我倒是感觉，梁志博那小子有避重就轻的嫌疑，不光把715案件的主要责任推给了曹二虎，还将曹二虎的死说成了正当防卫。”赵明耸了耸肩膀。
“如果不是为了逃避715案的主要责任，梁志博也不会承认杀了曹二虎，如果没有获得他的口供，以咱们在曹二虎家发现的证据，也无法证明是他杀了曹二虎。”郑凯旋说道。
“梁志博为什么要承认，曹二虎是他杀的，他大可以说曹二虎的身份证是借的或偷的，十年过去了，只要他不主动招认，也没有足够的证据给他定罪。”赵明道。
在曹二虎家，没有找到足以定罪的证据。
“如果梁志博不承认自己认识曹二虎，怎么将715案的主要责任推给对方，要知道715案的性质可是恶劣的多，主犯绝对是要判死刑的，只有将主要责任推给曹二虎，他才有可能活。”在郑凯旋看来，715案才是关键。
“我觉得两个案子没有直接关联，梁志博只承认自己是715案件的从犯，不承认自己杀了曹二虎，岂不是罪名更轻？”孙晓鹏提出了质疑。
“这么说吧，715案定主犯和从犯的问题上，除了证据之外，认罪态度也很关键，你没有一个良好的认罪态度，警方和法官不会采信你的供词；曹二虎的死虽然没有足够证据，但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梁志博有极大的作案嫌疑；只有他招认杀了曹二虎，才能让人相信他的认罪态度，警方和法官才会相信他715案件的供述。”郑凯旋说道。
换句话说，梁志博不主动招认杀了曹二虎，没有一个好的认罪态度，警方和法院都未必会相信他715案的证词，他就会被定为715案的主犯，直接会被判死刑。
梁志博唯一的活命机会，就是715案被定位从犯，而杀死曹二虎的事件被定位正当防卫，只有二者都成立的情况下，他才有不被判死刑的机会。
但凡有一条不成立，他都会被判死刑。
梁志博是在赌，赌一个活命的机会。
“那715案，梁志博到底是主犯、还是从犯？”田丽也忍不住问道。
“已经过去了十年，从现有的证据很难判断，而且我问过梁志博杀人凶器在哪，梁志博说被曹二虎处理掉了，他也不知道在哪，他一股脑的推给了曹二虎。”韩彬无奈道。
即便没有足够证据，但是警方的态度，一定程度上也会影响法官。
“那杀曹二虎的刀子呢？这他总知道吧。”赵明问道。
“他说自己扔到了村口的垃圾场，已经过去了十年，你去哪找？”韩彬反问。
“那曹二虎是不是他杀的？”赵明道。
“肯定是他杀的，他没有去过现场，但是杀人的细节和经过跟现场完全吻合，不是他杀的，他怎么知道这些？”李辉说道。
“我怎么觉得梁志博能活到最后，应该不是偶然，会不会是他主动杀的曹二虎，而并非向他说的是正当防卫。”孙晓鹏小声说道。
“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场，而事情过去了十年，曹二虎现在只剩下一堆白骨，连最基本的尸检都无法做，根本找不到足够的证据证明，他是否是故意杀人，还得看法官如何判定。”韩彬道。
“行了，你们别费脑筋了，这个案子到这，就算是结束了。”郑凯旋定下了基调。
“梁志博会不会被判死刑？”田丽皱眉道。
“肯定会。”郑凯旋笃定道。
“我赞同郑队的话，梁志博这些年来，应该对法律有所了解，他知道715案的主犯肯定会判死刑，所以千方百计的想要让警方相信自己只是从犯，甚至不惜主动招认自己正当防卫杀了曹二虎，但是他忽略了一件事，像他这种情况，想要被定性为正当防卫，几乎是不可能。”韩彬笑了笑，继续说道：
“即便715案将他定为从犯，而正当防卫不成立，他一样会被判死刑。”
“昨天，我才在新闻上看到一起正当防卫成功的案例，梁志博不会也被侥幸判定为正当防卫吧。”田丽担忧道。
她觉得梁志博这种人活着，是对死者最大的不尊重。
郑凯旋摇头苦笑：“这就是它上新闻的原因。”
……
同一件事，每个人有不同的目的。
梁志博的目的就是为了活命，逃避死刑。
警方则是为了抓到罪犯，不光是715案的凶犯，也包括杀死曹二虎的凶犯。
梁志博的聪明之处就在于，他知道警方想要什么。
如果他不主动招认杀死曹二虎的事，这个案子不会结案，警方也不会采信他是715案从犯的供词。
对他来说，这是一种交易，各取所需。
他的失败之处在于，了解法律，不了解法guan。
……
韩彬感觉今天很疲惫，回到家之后，洗了个澡，躺在床上休息。
他也希望每次查案，都能找到足够的证据，给嫌疑人定罪，给受害者一个交代。
但，这是不可能的。
世界上不是只有黑和白。
也不可能每件案子都被查的清清楚楚。
就像715案和曹二虎被杀案，韩彬相信，梁志博肯定有所隐瞒，但案件过去了十年，证据和线索都随着时间销毁，他只能尽量做到最好。
将梁志博抓捕归案，让他接受法院的审判，也算是给了死者一个交代。
韩彬也能做到无愧于心。
“恭喜警员577533，在旧案排查中破获一起重大杀人案！”
“奖励功勋值25点。”
“微表情分析：熟练度+4.”
“足迹鉴定：熟练度+3.”
“额外获赠大礼包一份。”
“什么大礼包？”韩彬笑了笑，对于大礼包他还是十分期待的，这也是系统对他的认可。
技能：快速学习一种外语
种类：英法德日（可自选）
等级：高级
300廖哥
琴岛，启明路。
一个老太太牵着一个小男孩走向路口。
小男孩看起来只有五六岁，拉着老太太的手喊道：“奶奶，我要去玩具商店，我要买个猪猪侠的玩具。”
“你前几天不是刚买了奥特曼吗？买什么猪猪侠。”
“不嘛，不嘛，我就要猪猪侠。”小男孩喊道。
“不买，奶奶没钱。”老太太说着，就要拉着小孩过马路。
“你有钱，你给我买嘛，我就要猪猪侠。”小孩撒开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地上。
“闹闹，快起来，地上凉，等你爸妈回来了，让他们给你买。”老太太哄道。
“你哪次都是这么说，就知道骗我，我不嘛，我现在就要。”小孩喊道。
“乖闹闹，赶紧起来，一会着凉生病了，还得打针。”老太太将小孩拽了起来。
小孩一把推开了她，一边跑，一边喊道：“坏奶奶，我不喜欢你了。”
小孩跑的很快，老太太年纪大了，根本就追不上。
“闹闹，不要跑了，别摔着。”老太太喊道。
老太太越喊，小孩跑的越快，从地上捡起石头子，砸向了老太太。
“你不给我买玩具，我就不跟你回家。”
小孩跑的很快，一会就把老太太拉远了，他自己也跑累了，停在一辆黑色大众车旁。
而后，小孩拿起石子，又砸了出去，不过没有扔准，砸到了一旁的黑色大众车。
片刻后，驾驶室里走出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站在驾驶室旁，呵斥道：“小孩，干嘛呢，是不是你砸我的车。”
小孩做了个鬼脸：“活该。”
“诶，你这小孩，再敢砸，我就打你。”男子威胁道。
小孩哪会怕他。
男子越喊，小孩越气，又捡起一块石头，就往车身上砸，连着砸了好几下，将车漆划了几道印。
“臭小子，你找死呀。”男子大步走了过去，一把夺过小孩手里的石子，丢到了一旁。
“呜呜……”小男孩大哭了起来。
“你干什么，凭什么打我孙子。”老太太赶了过来，将小孩护在一边，指着青年男子骂道。
“老太太，你来的正好，你看看我这车，让你孙子划成什么样了。”男子说道。
“你凭什么说是我孙子划的，你有证据吗？”老太太反问。
“他刚刚拿着石子砸的，我亲眼所见。”青年男子道。
“你见了，我怎么没见，你有人证吗？你有视频吗？”老太太哼了一声。
“呦，你说得对，这地没视频，也没人证。”青年男子冷笑一声：
“那你信不信我一个大嘴巴子，把你孙子抽死。”
“你敢！”老太太将小孩拽到一边，一脸警惕的模样。
“少说废话，赶紧赔钱。”青年男子道。
老太太撇了撇嘴：“我没钱。”
“你没钱，给他爸妈打电话，让他们送过来。”青年男子说道。
“小孩不懂事，你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嘛。”老太太讽刺道。
“小孩不懂事，你大人也不懂事，你家孩子划了我的车，你不该赔钱。”青年男子喊道。
“我没钱怎么赔你。”
“你丫的还有理了。”青年男子也怒了，指着老太太的鼻子。
“你别吓唬我，我有心脏病，真要躺在地上了，谁赔谁还不一定？”老太太瞪大了眼睛喊道。
“你丫的就是一个老无赖吧。”青年男子怒极反笑。
“呸，你丫的才无赖，你全家都无赖。”老太太也不是一个肯吃亏主，看到周围有不少围观的人，底气变的更足了。
“咔……”就在此时，副驾驶室的门开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走下车，男子穿着一身黑色风衣，戴着一个金丝眼镜。
“小刚，有话好好说。”男子道。
“廖哥，这老太太倚老卖老不讲理。”
“我都听到了，我来处理。”廖哥淡淡的说道。
老太太梗着脖子：“呦，又来一个男的，这是俩老爷们要合起伙，欺负我们祖孙俩呀。”
“阿姨，您别这么说，我没那个意思。”廖哥笑道。
“那你啥意思呀，反正我是没钱。”老太太说道。
廖哥没说话，蹲下身对着小男孩问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要告诉你。”小男孩带着哭腔喊道。
“叔叔给你变个魔术好不好。”廖哥一边说者，一边将双手摊开，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而后双手一撮，再次张开的时候，右手上多了一个棒棒糖。
小男孩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好奇。
廖哥撕开了棒棒糖的包装：“小弟弟，这个给你吃。”
小男孩咽了咽口水，接过了棒棒糖，放在嘴里吃了。
“好吃嘛？”廖哥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脸上满是慈爱之色。
“甜，好吃。”小男孩喜道。
看到廖哥这样，老太太也有些纳闷，质问道：“你想干啥呀？”
“冤家宜解不宜结，没多大的事，我就是怕吓坏了孩子。”廖哥道。
“那这车，不用我们赔了吧。”老太太问道。
“不用了。”廖哥不以为意道。
“闹闹，咱们走。”老太太拉着孙子就要离开。
“等会。”廖哥喊道。
“咋了，你不是说不用我们赔了吗？说话不算数呀。”老太太皱了皱眉，生怕对方反悔。
“我这个手下不懂事，差点把孩子吓坏了，我替他赔个不是。”廖哥说着，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
“小弟弟，划车的事，你不用害怕，这一百块钱叔叔给你的，想买什么都可以，算是我们给你道歉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那我可以买玩具吗？”小男孩露出兴奋的神色。
廖哥将一百块钱，栽到了小孩手里：“你想买什么都可以。”
“太好了，我有钱了，可以买玩具了。”小孩兴奋的喊道。
老太太怕廖哥反悔，赶忙拉着小孩走了。
小孩蹦蹦跳跳十分开心：“奶奶，我现在有钱了，可以买猪猪侠了。”
“闹闹，把钱给奶奶，奶奶帮你收着。”
“不嘛不嘛，我要自己拿着，我要买玩具。”小孩喊道。
……
目送两人离开后，小刚有些不解道：“廖哥，我没想找麻烦，是这个老太太不讲理，明明是他孙子划了我的车……”
廖哥摆了摆手，打断了对方的话：“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修车费算我的。”
小刚有些纳闷：“您干嘛对个小孩这么好。”
廖哥笑了笑：“做好事会让人心情愉悦，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