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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许大本事     破梦者txt下载     破梦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相信我?

    于是两个人故作镇定的跟几个工友打了声招呼,便满医院寻找中午的那两个大夫,但没有找到。

    只好又打听可以进行检查化验的地方,终于在门诊找到了检验科,但人家说啥也不肯接活儿。院里有规定,不对外进行化验检测,更不可能出具什么报告,反正任你怎么说,就是一句话,做不了。

    没辙了,事情不能耽误,老严建议报告给项目副经理,李天畴想了想不同意,这人常驻工地,万一走漏了消息说不清楚,对大家也不好。

    商量了半天,二人最后决定去公司的找金总或者那个女老板。问题如此严重,如果公司再不出面解决,下回就要真出人命了。这绝不是闹着玩,老严现在倒比李天畴还要着急。

    李天畴却考虑的更多,事情搞到这种地步,说明躲在暗处的人急眼了,如果公司积极应对,应该会从整体角度看问题,到那时老严和大家的日子反而会好过些。

    况且现在也无人可找,公司的老板隔着远,不怕走漏消息。虽然他们可能瞧不上民工,但事情并不是孤立存在的,也关系到他们自身的利益,不可能置之不理。

    俩人很快来到泛泰福山公司,是在县城一栋为数不多的高层写字楼里。前台接待的女孩打扮的倒是花枝招展,但一见到二人,立刻把脸耷拉下来,待耐着性子听明来意后,很轻蔑的翻了一下白眼仁,从鼻腔里哼了一句,“有预约吗?”

    “啥预约?我们找金总有要紧的事儿,你就说我是工地上的老严。”严得法很有些不高兴,按说这地方他也来过几回,怎么着也应该混个脸熟吧。

    “没预约就没办法了,领导都在开会。你们提前约好了再来吧。”女孩儿翻着眼睛撂下一句话,扭头戴上耳麦看电脑了。

    老严对这种鄙视的眼神见过的多了,基本上免疫。一个小娘皮,你拽什么拽?他立刻就要发火,却被李天畴一把拦住,“别动怒,不值当。”

    说罢,李天畴扭头四处望了望,正好看见一名西装革履的年轻职员路过,他冲对方笑笑,“请问会议室怎么走?”

    西装男被问的一愣,扭头看了看前台女孩,又看了看李天畴,不由自主的伸手一指,“往前走,左拐第一间就是。”

    李天畴笑着道谢,伸手一拉老严就走。可还没走几步,那名前台猛然反应过来,“哎,站住,你们要干嘛?”

    “咋回事儿?”西装男也发现不对劲儿,连忙问道。

    “哎呀,你赶快拦着他们。”女孩气急败坏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李天畴充耳不闻,拉着老严反而走的更快了。“再不停下,我喊保安啦。”女孩大急,音调老高。惹得旁边一个办公室里探出了好几个脑袋看热闹。

    而此时李天畴二人已经到了会议室门口,毫不犹豫的伸手敲门。嗯?没有反应。李天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单手微微用力直接推开了大门。

    会议室内六七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门口的二人,一脸的惊讶和不解,正好华芸和金成都在。

    “哎,我说你们两个神经病啊,赶快出来。”前台女孩已经追了过来伸手就揪住了严得法。老严同志被李天畴弄的胆战心惊,刚才还牛叉的想发火,现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回事?”金成十分不满的吼了一声,怒视着门口无法无天的严包工,而他身旁另一个年轻人似曾相识,好像刚在医院里见过,应该也是工地上的。他妈的,这帮泥腿子有没有规矩?

    “对不起,金总。他们硬要往里闯。”那个前台女孩怯怯的解释。

    “我们找金总有紧急事情汇报。”李天畴见严得法又软了,只得自己开口。

    对方的口气不小,把金成给气乐了,他冷笑一声,“我们是工程合作方,你用不着向我汇报,有什么事儿直接找项目经理说去。你们这样的搞法,我们还怎么工作?”

    “等等。”华芸站起身来,并不理会金成诧异的目光,“有什么紧急事情?”

    “人多耳杂,最好是单独汇报。”李天畴淡淡的看着华芸,语气坚决,一点也不怯场。

    猖狂!金成勃然大怒,一个小小民工居然比他还拽,他都没敢向华芸提过‘单独汇报’的要求,你当你是什么玩意儿?他啪的一拍桌子,“有话就说,否则立刻给我出去,我们没时间陪你和泥。”

    “金总。”华芸出言制止,然后微笑着冲李天畴道:“我的时间有限,给你五分钟?”

    金成闻言,脸立马绿了,这华芸今天怎么回事儿?没由来的会轻易答应一个泥腿子的要求?简直是莫名其妙,他运了半天气终究没能发作出来,毕竟华芸已经开口同意了。

    “不用五分钟,金总不放心也一起来听听,反正找你俩谁都行。”李天畴有意无意的看了金成一眼,嘴角微微上翘,颇有点嘲讽意味。

    这个表情让金成极为不爽,他差点想拿起桌上的茶杯往李天畴的脸上摔过去。华芸用眼神暗示他控制情绪,然后微微一笑,“我们去旁边的小办公室。”说完示意前台去开门安排。

    李天畴无视了金成愤怒的表情,伸手捅了捅严得法,率先离开了会议室。

    满腔怒火的金成铁青着脸也跟了过来,李天畴不在乎,待前台女孩退出关门后,他简明扼要的将中毒事件的经过和自己的怀疑判断讲了一遍,但没有立刻掏出兜里的证据。

    “你认为是有人故意陷害?这可是谋杀,你想好了没有,如果没有证据,你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华芸倒是没有太吃惊,她本来就感觉事件的发生十分蹊跷,从某种角度反而印证了她的猜测。

    “刚才说过,我手上有一点伙房的样品,化验一下就清楚了。但我们不知道啥部门可以负责这方面的化验。这也是来找你们的主要原因。”李天畴不慌不忙。

    “笑话。”金成冷笑一声,“谁知道你手上的东西是从哪儿来的?就算查出来结果,能说明什么?说不定……哼哼。”看见华芸的眼神,他没有继续往下说。

    “金总说的也有道理,你别介意。”华芸连忙圆场,“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盲目的怀疑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和被动。”

    李天畴承认在这方面自己有些疏忽,他点点头,“我了解,所以才来找你们。一是通报情况,让你们有个数,当然也是为了保密;第二就是希望能够将手里的样品找个合适的地方验出结果,也好印证我的判断。这样很方便我们下一步的对策,并不是说要立刻报案或者去追究某人。”

    “还你的判断?哈哈。”金成夸张的大笑起来,“你当你是福尔摩斯啊?你凭什么有下一步对策?我告诉你,这件事如果你们愿意自己折腾,那倒省心了,以后出现什么事情跟我们公司无关。”

    严得法在一旁心里惴惴,心道这小子贼胆大,啥话都敢说,这要是把两个老总都的罪了,以后的日子就没法过了。但在公开场面上,老严同志有些嘴笨,根本插不上话,只能干着急。

    李天畴的耐心再好也有些上火了,他同样大笑一声,“金总刚才话说的漂亮,口口声声说是合作方,事到临头却分得如此清楚,那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当我们没来过。

    “但还是要提醒一句,工地接二连三出事儿,傻子都明白是相互关联的。藏在暗处的对手可没心思区分我们、你们。对方的目标就是让工程干不下去,到时候真遂了他们所愿,谁会吃大亏?反正我们打工的再换一家干就是了。”说着李天畴站起身,一拉老严就要出门。

    “请等一下。”华芸连忙站起身,恨恨的瞪了一眼金成,显然对他的态度很不满意,“方便的话,把你的样品留下,我负责找化验机构。但事先声明不会出具任何法律意义上的文字,只为验证一下刚才你的推测。”

    李天畴身形一顿,扭头道:“你能信我?”

    “合作的基础在于互相信任。”华芸微微一笑,“而且我很赞同你说的,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这件事要绝对保密,知情的就我们四人。”

    李天畴从身上掏出来了纸包和脏兮兮的可乐罐子放在桌上,“我也不能确定哪个里面含有医生所说的私盐,挨个试试吧。”

    华芸笑着点头,“没问题。还有,就是要感谢你上次出手相助,真没想到还能碰见你。”

    李天畴点点头,没再说话,直接走出了房门。

    最后一句话让严得法和金成都是一头雾水,难道这俩人以前认识?二人表情古怪但又差别很大。老严自然是十分吃惊,没想到这愣小子会认识公司的女老板,看来还真的不简单咧,怪不得刚才说话贼胆大,闹半天是有底气的。

    金成的表情就复杂多了,樱樱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个泥腿子?这家伙如此眼熟,难道是上次‘碰瓷’时帮忙的那个年轻人?当时自己的眼睛被打飞了,没看清楚对方的面容。怪不得樱樱一反常态的要和这家伙谈谈,而且最近她很少会有笑容,可刚才笑了不止一次,一股醋意猛地从心底涌出。

第一百二十三章 梁大少爷

    “你还真信他们啊?这帮泥腿子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整天神经兮兮的,还编出这么一大堆鬼话,不就是为了哼点好处吗?尤其是那个自比福尔摩斯的楞货,一看就是脑子有问题,咱可没时间陪他们玩儿。”金成满腹牢骚,嘴里不停的抱怨。

    华芸皱皱眉头,感觉金成神经过敏,说出来的话也大失水准。她并没有急着反驳对方,而是自己找了个塑料袋将李天畴丢在桌子上的东西装了起来。

    这个举动让金成更加不满,“哎,我说你还还当真了?咱们公司那么多事情等着你处理呢,有没有搞错啊?这些脏兮兮的东西不知道从哪儿拣来的,当心有传染病……。”

    “继续开会吧。”华芸冷冷的打断了金成,“这个楞货之前和我们素不相识,却在闹市中出手相助。”说完,她拎起塑料袋,头也不回的出门了。

    ……

    华灯初上,福山县城南头的富春宫酒楼是整个县城数一数二的高档酒楼,此时被绚烂的灯光映衬的金碧辉煌,看上去气派、奢华。正是饭点上客时间,门前各种豪华轿车停的满满当当,生意十分的火爆。

    酒楼的一间雅致的包厢内,客人已经基本到齐,大家趁等着上菜的时间正在互相寒暄,说话声稀稀拉拉,气氛颇显沉闷。

    圆桌上首坐着一老一少两人。老者大概五十出头的年纪,一张正宗的国字脸,浓浓的眉毛显得正气凛然,只是高高隆起的肚皮和双下巴却让人感觉过于发福了,此人正是福山县的常务副县长邵文东。

    邵文东身旁的年轻人,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多岁,生得相貌俊朗,唇红齿白。戴一副金丝边的眼镜颇显斯文,上身穿着一件阿玛尼衬衣,是今年的最新款式。能和邵文东并排坐在上首,显得身份很不一般。他就是凤凰集团董事长梁衡的宝贝儿子梁少天。

    席间在座的多数是美林建设的高层和梁少天的朋党,这种饭局十分敏感,按说以邵文东的身份和政治觉悟不应该到场,但实在架不住梁少天的软磨硬泡。他打定主意,一开席就借口有事离开。

    县老爷在座,大家并不显拘束,嘻嘻哈哈的寒暄几句后,纷纷躬身递上名片。邵文东虽然坐如针扎,但表面上却稳如泰山,他含笑点头一一接下,也算是做足了样子。

    其实从sz市来的众人并未把区区一个副县长放在眼里,之所以有心结识邵文东,美林是充分吸取了上次招标败给泛泰的教训,仅仅搞定下面的局行并不足以保证铁板钉钉,重大项目还得邵文东拍板。

    过于自大往往会摔大跟头,美林就是吃了这个亏。本以为凭借凤凰集团的金字招牌,再加上市里面有人自上而下的打招呼就能够轻松拿下商业街项目,但没想到马失前蹄,人家根本不鸟你,十分公开透明的招标让泛泰以较大的优势虎口拔牙。

    所以痛定思痛,借着梁少天的关系,美林高层悉数到场开始政府公关,为以后的工程招标打好基础。

    但是刚一开席,邵文东的电话就响了,接下来的套路自然是他象征性的向大家致歉,公务在身,失陪失陪,然后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席,快步走出包房。梁少天和美林董事长朱鹏二人均是一愣,随即一路小跑的跟出去,将县老爷送至大门口。邵文东简单的挥挥手,连多余的话都没说就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梁少,邵县长似乎有些见外呀。”朱鹏显然有些气恼。

    梁少天一脸的无所谓,“没事儿,头回见面嘛,他就这么个土包子样,以前在我爷爷手下比现在的胆子还小。”对于这么个花花公子,朱鹏十分无奈,只好悻悻的跟在后面回了包房。

    如果仅凭梁少天的身份,是很难和邵文东这样的县级干部相提并论的,更别说坐在一起吃饭。就算是他老爹的身份,也不见得有这个待遇。

    但梁少不拼爹,他拼的是爷爷。梁少天的爷爷,也就是梁衡的亲爹曾是sz市的副市长,而且还长期担任过sz的市委组织部部长。虽然已经退居二线了,但影响力还在,门生故交遍及sz市各级机关。

    邵文东就是梁少天爷爷一手提拔上来的铁杆门生。起先是给梁老爷子当秘书,后来外放到福山县县委组织部当部长,没混几年,凭借着自身能力再加上梁老爷子的余威当上了常务副县长。

    梁少天则是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正经事儿一样也干不来,但对吃喝玩乐样样精通。上学的时候就游手好闲,四处惹事儿,勉强在大学混了两年,最终没有上下去。

    大学这两年间,梁少天惹的祸比他前十几年加起来的还多,今天把人家女孩的肚子搞大了,明天开车把学校电线杆子给撞断了,后天干脆是拿刀砍人,越搞越离谱。梁衡实在受不了,同意其退学。

    在家闲着更不像话,梁衡实在没招了,本想送儿子出国留学镀镀金,但梁少爷死活不答应。没办法,他又建议宝贝儿子上班工作吧,但梁少天嗤之以鼻,依旧我行我素。

    可突然有一天,梁少爷心血来潮,找梁衡商量要做生意,可怜梁衡琢磨了半天也不敢确信儿子这回是不是又抽风了,不敢轻易答应。于是梁少天搬出家中的传奇宝贝爷爷,梁衡顿时没了办法,咬牙跺脚给梁少天出资开公司。

    可是以梁少天的秉性,基本上是开一家倒一家。但他越玩越上瘾,越玩胃口还越大,和几个同样是纨绔子弟的官二代合伙搞了一家建筑公司,开始包工程了。其实说白了就是皮包公司,利用关系承接工程项目,再转包出去吃差价。

    梁衡就是搞房地产的,对里面的门门道道再清楚不过。儿子这么折腾,起初他还颇为恼火,这种虚假资质再转包工程的行为很容易触碰高压线,弄不好会出大事儿。所以经常唠叨,敲边鼓。但梁少天吃了秤砣铁了心,人五人六的,今天商务谈判,明天外地考察,居然瞎猫撞上了死耗子,小捞了几单生意,赚了钱,而且神马情况也没有。

    时间长了,梁衡慢慢放松了警惕,只要儿子不参与大项目,小打小闹的也就罢了,好歹宝贝儿子不再惹事生非了。在老婆的反复唠叨下,梁衡偶尔会把凤凰旗下的一些小工程放给儿子的公司。这样一来大家发财,岂不美哉。

    可是事情总是不断变化的,梁少天等人的胃口渐渐被喂大了,一些小工程根本不放在眼里,他们开始把目光瞄在油水丰足的大型的市政工程上。偶尔尝了一回鲜,虽然只分得小小的一点汤喝,却是大呼过瘾,美不胜收。

    于是梁少天瞪着血红的眼珠子和同伴扛着爹娘老子的大旗四下招摇,到处钻营,本想趁着老爹旗下的美林建设中标福山项目搞块大肉吃,但没想到不知从哪儿蹦出个泛泰建设横刀夺爱,到手的肉没了,这如何能让梁少爷甘心?

    而且非常重要的一点是他从内部渠道获得消息,福山最迟在明年将撤县设区,到时候会有很多大型的市政基础工程开工上马,这在梁少天眼里简直是一座金山。但项目不是那么好拿的,老爹鞭长莫及,他干脆搬出了爷爷。

    梁少天虽然不学无术,但好歹也在圈子里混了一年半载,而且还时不时的会弄一些内部消息。他非常清楚,泛泰现在抢得了市场先机,作为全国性的大企业,只要将商业街改造项目做好了,那么它在未来大型工程的招标中会占尽优势。

    于是梁少天做了两手准备,一方面使出浑身解数绑住美林,尽量利用家里的资源寻找机会;另一方面则是想法子接近泛泰高层,最差也能从中分得一杯羹。

    按说这种想法还算聪明,但令梁少天十分光火的是泛泰的内部管理如同铁板一块,不是想象中那么好插脚。最生气的是那个叫华芸的总经理,整个一副老修女模样,不能合作也就算了,高傲冰冷的一张脸仿若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而且从对方的眼神里梁少天看到了丝毫不加掩饰的厌恶和鄙视。这是非常要命的,自诩风流倜傥的梁少爷何曾在女孩子面前遭受过这样的冷遇,本以为很强大的自尊心立刻被伤的七零八落。

    在梁大少的印象中,只要自己点头,什么样的女孩不主动投怀送抱呢?就连叉叉局长的千金被自己搞大了肚子还哭着喊着要为自己生小孩。尼玛的,你个老修女算是个神玛东西。

    梁少天虽然表面斯文,但骨子里阴狠毒辣,而且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对于泛泰的横刀夺爱以及后来的不合作,当然是铭记于心,更加因为华芸的态度而让他对泛泰恨之入骨。于是他改变了策略,继续紧抱美林,顺手狠踹泛泰。

    为了拉近美林建设和地方政府间的关系,梁少天没少费脑子,但折腾了半天还是老一套,拉起虎皮做大旗,搞了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晚宴,重点目标就是主管建设的副县长邵文东。

第一百二十四章 密谋

    邵文东的突然离席让还刚刚开场的晚宴陷入了尴尬,没坐多久,美林一行人就纷纷起身告辞。主角都走了,再呆下去也没多大意思。而且跟这几个公子哥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赶紧闪人,让他们自由发挥吧。

    “梁少,你这个叔叔今天好像挺不给面子的呀?”一名油头粉面的年轻人对着闷闷不乐的梁少天调侃起来,此人叫冯乐,是梁少天的死党,两人的性格也差不多,都是一股子的阴劲儿,而且冯乐思考问题的角度十分邪乎,了解的人都叫他“疯了”。

    “你懂个几把,人家这叫避嫌,知道不?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好歹大家算认识了吧。剩下的就要看朱鹏自己的能量了。”梁少天很不满的反驳,一脸的阴霾。

    梁少天心里很郁闷,倒不是因为邵文东的突然离席,他非常自信手里有牌能将邵文东套住,而且在对付泛泰方面,这位叔叔明理暗里的也算帮过一些忙。

    真正让他来火的是朱鹏的态度,下午在参加宴会前,他就很委婉的提示了梁大少爷,在对付泛泰方面要避免使用下三滥的手段,很有点警告意味。一副鸟了吧唧的样子,对老子竟敢使用“下三滥”这个词?这让梁少天听了就来火。

    麻痹的,前段时间找老子商量对付泛泰的时候你咋不说这些漂亮话?平心而论,我梁少天这段日子认真工作外带加班,尼玛的半毛好处没见到。现如今又为你牵线搭桥绞尽脑汁,你还他妈的拽的人五人六的,没有老子的老子,你能坐上这个位置么?

    梁少天开始哀叹自己手里仅仅只有一个皮包公司,不得不依附这些大的建筑商,他深深的意识到类似朱鹏这样的人也是从骨子里瞧不上自己的。

    泛泰这条大船是靠不上了,而且已经处于敌对状态。如果真想把美林抓牢,就必须找一个听话的人,至少自己看得顺眼吧,让朱鹏滚他妈蛋!眼下必须想尽办法搞定老爹才行,当然让朱鹏出点事情也在可选之列。

    几杯酒下肚,梁少天挥手制止了几个人的嘻嘻哈哈,“一会儿嘛溜的吃饱饭,哥儿几个去***玩,我和冯乐说点儿事,一会儿去找你们。”

    几个人轰然点头,这堆人里,梁少天和冯乐两个经常在一起鬼鬼祟祟的整事儿,大家习惯了。反正有吃、有喝、有的玩,时不时的还有点钱拿,自然懒得问那么多。

    不一会儿,包厢里就剩下了梁少天和冯乐两人,梁少天还是不放心的在房门口左右看了看,才关门坐了下来。

    “说吧,又有啥事儿?”冯乐晃动着手中的高脚杯,一脸的漫不经心。凡是梁少天单独找他密谋绝没什么好事儿。不过在他的人生字典里也的确没有好坏之分,全凭好恶和兴趣。

    冯乐并不是一个标准的官二代,爹妈虽然都是公务员,但离着高官要员相差很远。老爹混了一辈子才是个科长,老妈的发挥要更加稳定一些,干了足足二十八年的科员。按说以冯乐的家境,并不足以和梁少天等人搅和在一起。

    主要是因为这几个人从初中开始就一直是同学,大家价值观差不多,而且兴趣爱好极为相似,泡妞把妹、打架斗殴、寻衅滋事,除了正经学习之外什么都干,基本上是臭味相投。

    另外还有两个更为关键的因素,一,和梁少天相比,冯乐同样心狠手辣,而且在某些方面更加邪性,惹事儿生非绝少不了冯乐;第二点很重要,冯乐有一个在黑道混得很牛逼的表叔,人称孙拐子,了解sz市地下社会的人都知道这个孙拐子和飚七、耿老五等人是一个辈份的,所以冯乐想不牛逼都不行。

    “两件事儿,都不是太急,但我琢磨着一定要做。”梁少天说着拿起自己手边的酒杯,“来,走一个。”

    “跟我你就别绕圈了,听着呢。”冯乐很干脆。

    梁少天点点头,“我在想怎么能把美林捆得更紧一些,麻痹的,我挺讨厌朱鹏这傻逼,看看有啥办法把他给换了。”

    “哈哈,你都快替你爹做主了。”冯乐满脸坏笑。

    “说正经事儿。这个傻逼今天下午竟然给老子上课。尼玛的,从高中开始就没有人敢跟老子这样,我爸都白给,别说是他了。”梁少天恨恨的说着,又灌了口酒,“妈的,这**说咱们做的事儿太过分。我草,不过分怎么能让泛泰知道厉害?反正我觉得这人把握不住。”

    冯乐仍然坏笑着,“把你老爹搞定,撸了他不就完了?”

    梁少天摇摇头,“没那么简单,凤凰高层现在斗的一锅粥,我这个傻爹心太软,自顾不暇。再说朱鹏现在是姓汪的人,不太好弄。”

    冯乐不笑了,“你就说咋整吧?”

    “弄个意外啥的,让他生活不能自理,我看就差不多了。”梁少天心一横,目露凶光。他其实在合计,整残了朱鹏,也算帮了自己老爹一个忙。美林是凤凰旗下比较重要的公司,在这个时候更换封疆大吏,显然是乱上添乱,甭管换谁,老爹都能喘口气。

    冯乐点点头,“我明天找光头商量一下,不过给兄弟们的劳务费要加一点。”

    “加多少?咱可不是开银行的,以后拿不到工程就得喝西北风,你应该心里有数。”梁少天有些不高兴。

    “这我知道。但是这个活儿风险大,朱鹏好歹是国企的头儿,而且还是党组成员,这他妈就是半个官儿啊。而且工地的事儿人家也没额外要钱,又要让人趴下,还不能出人命,这可是高难度的技术活儿。”冯乐不急不忙的耐心解释。

    梁少天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成,加一成够不够?”

    “那我得去问问,很快回话。”

    “好,咱们再说第二件事儿……”梁少天压低了声音。两个不知天高地厚却又无法无天的年轻人在包房里密谋着龌龊勾当,不一会里面传来两人放肆的大笑声。

    ……

    李天畴和严得法回到工地上,计划着第一件事就是将伙房里的那两罐调味料给藏起来,然后把绑了半个下午的老冬瓜放了,但这个过程闹出了一点小风波,打乱了他俩的计划。

    原因就是老冬瓜的老婆卖破烂回来,发现自己的老公被绑了,自然是怒火难平,她又不能说话,情急之下拎起菜刀就砍铁链子,吓得二琨躲的老远。菜刀砍坏了两把,也没砍断铁链子。而已经不再跑肚拉稀的民工正闲的蛋疼,自然都远远的围着看热闹。

    哑女耿直而且脾气大,她又抄起了第三把菜刀,满世界的追着二琨咿咿呀呀,起先大伙搞不明白是干啥,后来有人猜是为了讨要铁链的钥匙。

    眼瞅着二琨上气不接下气,岌岌可危,众人也有些发毛了,幸亏李天畴和老严赶回来的及时,否则说不准真要出事儿。

    李天畴轻巧的制服了哑女并夺下了菜刀,然后交给老严说服教育,自己又亲手解开了老冬瓜的铁链,末了轻声的在老冬瓜耳边嘱咐:“再提醒一下,咱俩中午说的话别告诉任何人。另外,问你借点调料,你自己再重新买过。”

    被太阳烤的差点昏过去的老冬瓜只能含糊的点点头,一场风波算是过去了。安抚了哑女,严得法从伙房出来,一脸古怪的冲李天畴挤挤眼睛,两人私下一碰,原来是李天畴所说的那两个圆形塑料罐子竟然不见了。

    李天畴立刻扫视了一眼正在散去的民工,李德胜并不在场。他又到工棚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他的人影。

    在偏僻的地方李天畴干脆一把揪住二琨询问。

    “一下午都没见着人啊。”二琨的回答让李天畴愈发相信李德胜这个王八羔子一定有问题。

    吃晚饭的时候又乱了套,老冬瓜现在还在床上躺着,显然不可能做饭了。再说了,就算是他做,也没有几个人敢吃。

    有准备的人开始烧水下面条,没有任何条件的人,三个一堆,二个一伙儿准备出去买饭吃。但都有点发怵,前些天工友在外边被打的景象还历历在目,谁知道这个倒霉运到会不会落在自己身上?

    商量了半天,大家推选了几个身强力壮的人去买饭,李天畴自告奋勇的跟着去,他认为这是一个机会,说不准会有收获。

    正在大伙要出发的时候,李德胜哼着小曲回来了,只是随意跟大家点点头,就一脑袋钻进了工棚。他并不太合群,平时只和大熊、严宽在一起,现如今这两个人都在医院躺着,他自然没有什么话和大家说。

    也没有人太在意李德胜,只有李天畴是盯牢了他。这小子怎么每回傍晚出去都没事儿?他干啥去了?

    想到这里,李天畴私下捅了捅二琨,“你别出去了,帮我盯着点李德胜,看看他都在干嘛?其他的啥也别说。”这个时候他不能顾及太多,只能选择相信二琨。

    尽管二琨莫名其妙,但他比较听李天畴的话,而且也很讨厌李德胜,忙点头同意。

    采购便当很顺利,这让李天畴有些沮丧,有心拖着大家在周围转转,但看众人有些惊恐不安的脸,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也有新的收获,回来后,李天畴从二琨嘴里得知李德胜在老冬瓜那呆了有会子时间,这很有意思。看来自己几次三番的嘱咐老冬瓜终于有戏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分析应对

    李天畴注意到工棚里并没有李德胜的身影,心里感觉不对劲儿,忙问二琨。

    二琨挠着脑袋在门口张望了半天,傻眼了。他嘟囔着,刚才还看到李德胜从伙房里出来在外面和几个人蹲着吹牛,一个没注意就不见了。

    李天畴点点头,拍了拍二琨的肩膀示意没事儿了,然后拎着三份泡沫盒子的盒饭去了伙房。这三份饭还是严得法出的钱,连老冬瓜和他媳妇都捎带上了。

    老冬瓜已经不躺着了,正和他媳妇忙的满头大汗,看样子在收拾东西。发觉李天畴走了进来,老冬瓜明显吃了一惊,他慌忙从裤兜了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掩饰着紧张的神情,“来啦兄弟?呃……坐,坐,那个……抽烟。”

    李天畴注意到老冬瓜拿烟的手在微微颤抖,而他媳妇倒是挺直接的,表情没有任何掩饰,瞪着凶狠的眼睛,对李天畴充满敌意和警惕。

    李天畴微微一笑,装作没看见,很大方的伸手接过香烟,“还没吃呢吧,得法叔让我给你们捎的。”说着,他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

    老冬瓜咽了口吐沫,干笑着,“嘿嘿,严头还记挂着我呢,谢谢啦。哎呦,你看,连我媳妇的都有,多少钱?”话音刚落,他的肚子就咕噜噜的叫唤,看来是饿坏了。

    这么着急的收拾啥玩意儿呢,连吃饭也顾不上?李天畴的疑问在脑海边一闪而过,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三份二十一块,记老严帐上。”他大大咧咧的将香烟夹在了耳朵上,“先吃饭,再抽烟。来来,一块儿吃。”

    “你看……这地方,呃……”老冬瓜左顾右盼,一脸的为难,似乎并不想留客。

    “没关系,就蹲地上。咱们什么时候讲究过?一块儿吃热闹。”李天畴并不理会老冬瓜的表情,打开塑料袋将盒饭取出分发。

    见李天畴已经先蹲下了,老冬瓜实在没脾气,他也确实饿了,接过盒饭打开盖子就吃,猛扒拉了好几口,才扭头冲自己的婆娘喊道,“愣啥呀,吃啊。”

    一脸戒备的哑女慌忙点头应着,也蹲在了地上开吃。李天畴偷眼观察老冬瓜身后的包袱,虽然一直被他的身体遮挡的比较严实,但他还是能透过一角看出来是被褥之类的生活用品。

    “老冬瓜,这饭菜味道咋样?”气氛有些沉闷,李天畴挑起了话头。

    “嗯,嗯……好吃。”老冬瓜满嘴的饭食,忙不迭的点头。

    “呵呵,我看也一般,比起你的手艺还差点火候。”李天畴笑嘻嘻的话语中带有一点调侃的味道。

    老冬瓜只管点头扒饭,有些魂不守舍,李天畴猜到了其中的古怪,但是不敢确定。他略一思考,“听说你和得法叔是亲戚,应该住一个村吧?”

    这句话问的像是在拉家常,但对此时的老冬瓜来讲却有些突兀,他的脸色顿时一变,手中的方便筷也停了下来,看着李天畴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揣摸不透对方是否猜到了什么。

    “呵呵,出门在外打工不容易,还是在家好啊。”李天畴故意无视老冬瓜表情的变化,自顾自的感叹了一句,还摇着脑袋很是无奈。

    这样一来,老冬瓜更是一脑袋浆糊,但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又含糊着点点头。

    “我有个老乡在外面打工,因为闯了祸不敢回家,现在只能四处漂着,家里人还不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说起来难受啊。”李天畴这是在说自己,话一脱口而出,心里也是一片黯然。

    但是老冬瓜闻言却大吃一惊,一口饭呛着了,老脸涨得通红,不停的开始咳嗽。好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

    直到此时,李天畴已经猜了个**不离十。他不动声色的吃完饭,看看老冬瓜依然沉默,并没有想要沟通的意思。看来也不能逼的太紧,李天畴点着烟告辞离开。

    李天畴在工棚里叫出了二琨,让他盯着伙房,自己直奔严得法的小屋。不知道受了李德胜的什么蛊惑,老冬瓜看来今天晚上要跑路。现在李德胜暂时没了人影,基本上断定所谓的食物中毒和李德胜脱不了干系,至于老冬瓜有没有参与其中还说不好。

    严得法听了李天畴的分析判断,脸色十分难看,他实在难以置信老冬瓜会萌生跑路的念头,既是亲戚,又跟了自己这么久,这种背叛的滋味显然不好受。要不是李天畴拦着,老严立刻就要喊人去捆老冬瓜。

    “那咱现在怎么办?”严得法心烦意乱,一时间自己也没了主意.

    “盯着他,晚上抓现行的,这样他容易说实话。而且就咱俩抓,别让其他人知道,这样对大家都好,毕竟老冬瓜和这事儿有没有关系还两说。”李天畴考虑的比较周全。

    给老冬瓜保密,就是顾全自己的面子,严得法自然连连点头。心中暗赞李天畴心思缜密,处事的老到。

    “还有,关键人物是李德胜,他是啥时候来工地的?”李天畴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后悔自己的大意,明显小看这个人了,

    “从上个东家就开始跟着我,一直跟到这儿来的。他和我也算是老乡,只不过不是一个村的。还真没想到这个王八蛋这么歹毒,你说他这是为啥?”这是严得法气愤不已,这是他第二个想不通。

    李天畴闻言,感觉有些不对头,本以为按李德胜的品性和人缘,应该和这里的人瓜葛不大,干完坏事后溜之大吉也在情理中。但没想到他也是老严的老乡,如此一来就和自己原来的设想有区别了。他脑子里反复盘算着,不由的喊道,“啊呦,不对。”

    严得法吓了一跳,“啥不对?”

    “咱今天晚上还不能这么干。”李天畴皱着眉头,仿佛有些下不了决心。

    “到底是啥?快说呀,这不是急人吗?”

    “得法叔,我觉得咱得冒把险。让老冬瓜先跑了再说,别拦着他,我感觉这李德胜还会再回来。”李天畴的语气犹豫,不是太肯定,严得法听得更是一头雾水。

    “这是啥意思?”严得法琢磨了半天还是不得要领。

    “我是这么想的,首先老冬瓜不太可能投毒,他自己就是厨子,还能干这种明显被人怀疑的事儿吗?而且退一万步说,不管老冬瓜有没有投毒,如果他连夜跑路了,给大伙留下个啥印象?心虚呀,这叫畏罪潜逃。

    “老冬瓜真有那么傻吗?可他偏偏要选择跑路,这说明一定是听了什么人的话,被吓住了。”李天畴对这一点倒是十分肯定,而且分析的比较清楚,老严连连点点头。

    “如果老冬瓜真跑了,对谁有好处?肯定是真正投毒的人,也只有这个人才会去吓唬老冬瓜,这等于是找人给他顶包。这个人如果他是李德胜的话,那就基本对上了。”

    “对上啥了?不懂。”严得法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咱下午回来的时候,你记得那两个调料罐不见了吗?”李天畴提示一句。

    严得法点头,“这事儿是有点怪。”

    “有两个可能,一是哑女做贼心虚将罐子扔了;第二种可能就是那个真正投毒的人已经发现我去过伙房。所以趁大家看热闹的时候将罐子偷走了。我觉得后一种的可能行很大。”李天畴突然有点兴奋。

    “这一招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要吓唬老冬瓜,甚至可以明确告诉老冬瓜工地上已经有人开始查他了。出事儿后,你二话不说就绑了他,再加我又在下午突然找他,而且还反复告诉他不要将我俩的谈话告诉别人。你要是老冬瓜,你会怎么想?”

    严得法似乎有点明白了,脱口而出,“大难临头,呆不下去了。”

    “对!”李天畴一拍巴掌。

    “我的老天,看李德胜那个怂样,他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鬼心思吗?”严得法吃惊之余,仍有想不通的地方。

    “那不一定,如果背后有人教他这么干,也是能说的通。”李天畴进一步解释,“而且我现在明白了一件事儿,中午大家吃的同样的饭,为什么有的工友中毒深,有的人中毒浅,甚至跑两趟厕所就没事儿了。”

    “哦?说说看。”严得法愈发吃惊李天畴的脑瓜,这都是怎么想出来的?

    “因为问题很可能出在伙房里的水。我问过老冬瓜,洗菜、做汤用的是同一桶水,是李德胜帮他拎的。这个家伙抠门的很,平白无故的帮伙房打水,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所以中午喝汤的人中毒深,没有喝汤的人中毒浅,那两个调料罐应该没有毒,水桶才是关键。”李天畴一口气说完了他的分析,语气越来越肯定。

    严得法沉默了,尽管他听明白了李天畴所说的话,但脑袋里还是有些混乱,半响才缓缓道:“我大概明白了,如果李德胜知道老冬瓜顺利的跑了,那么他还会回来;相反,老冬瓜如果没跑掉,那他就不会回来了。”

    李天畴点点头,“是这么个意思。咱要逮住李德胜,挖出他后面的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化验结果

    严得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天畴,他只是个包工头,只想把工程做好,赚到一份属于自己的钱,说的再漂亮点,给跟着自己的兄弟们也图个营生。

    按眼下这么个玩法,老严觉得自己快成半个业余警察了。这个年轻人口口声声还要挖出背后的人,对方是什么牛鬼蛇神?咱小老百姓惹得起吗?

    嘴里喊喊可以,但真要这么干,严得法自问没有兴趣和勇气面对。他不喜欢这种游戏,而且十分不喜欢,这太有风险了,绝不是他想要的。

    李天畴看着老严沉默不语,心里明白老家伙在想啥,一时间不知道该去怎么说服他。刚才的兴奋劲儿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或许人各有志,勉强不来,眼看暗中的对手就要露出马脚,老严却退缩了,这种感觉太没意思。李天畴突然有了一种失落感,也许这世间百态,各行其道,不是以你个人意志为转移的,顺其自然吧。

    他站起身来告辞,“得法叔,该说的都说了。我先回去了。”

    正在沉思中的严得法被惊了一下,忙点头道,“啊,好,好。慢走不送。”

    李天畴闷闷不乐的回到了工棚,顺眼瞅了一下不远处的伙房,里面一盏昏黄的小灯泡还在亮着,不知道老冬瓜为晚上的跑路准备好了没有,但愿你跑的顺利吧。他叹了口气,看见二琨蹲在暗处抽烟,正向他招手,便走过了去蹲在旁边。

    “老冬瓜没啥动静。”二琨小声通报。

    李天畴点点头,“抽支烟回去睡觉吧。”

    “咋回事儿?不盯着他了?”二琨不解,顺手掏了一支烟给李天畴。

    “不盯了,没事儿了。”

    “哦,这么早睡不着,吹会儿呗。”二琨很实在,并没有再追问啥原因。

    “吹会儿就吹会儿。”李天畴很喜欢二琨的性格,非常不错的一个人,可以做朋友,值得信赖。“跟你商量个事儿,明天跟你哥俩搭伙,不过我现在没钱,等发工钱了还你。”

    “咋了,明天工地没饭吃啦?这老冬瓜犯邪了?”二琨瞪大了眼睛,有些吃惊,“还真是他下的毒?怪不得好些人背地里说这老家伙呢。”

    李天畴摇摇头,“不是,别听别人乱嚼舌头,没影的事儿。我就想省点钱。”

    “那太没问题了,咱哥三一块儿吃热闹。别提钱不钱的事儿,都是烂面条,不值钱。”二琨十分高兴。

    “那不行,亲兄弟明算账。你要不算钱,我就不搭伙了。”李天畴很严肃。

    “好,好,好。等发了工钱再说。”二琨使劲儿点头,突然神秘的看着李天畴,“喝酒不?我那儿藏着半瓶老烧。”

    “喝,但这个不能算钱。”李天畴很痛快的笑了。

    第二天早上工地通知大伙儿不用上工,再休息半天,工棚内外一片欢呼。在医院观察的工友们也陆续回来,但同志们惊奇的发现没有早饭吃,老冬瓜和他的媳妇连同灶台上的三口大锅一起消失不见了。

    我日,这是个啥情况?刚回来的大熊、二炮、猴子等人正想找老冬瓜晦气,这可倒好,连早饭都没的吃,自然是十分的来火。麻痹的老不死的矮冬瓜买伪劣食品把大家送进医院不说,还他妈敢罢工溜号了,这不反了天了?

    大伙吵吵嚷嚷,工棚内外刚才还欢呼雀跃,马上就变成了菜市口骂街,有人就要上手拆伙房,老严同志闻讯不得不赶来出面解释、安抚。

    当然,一定要编一些冠冕堂皇的套话,诸如老冬瓜家中突发急事,所以连夜回家了,还没有来得及通知大伙,请谅解啊。这两天的伙食恐怕需要各位革命的工友自行解决,相信困难是暂时的,我老严一定尽快想办法云云。

    老严边说还边拿眼睛瞅着人堆外围的李天畴,生怕这个年轻人一个忍不住露了馅,观察的结果让他踏实了许多。此时李天畴正和二琨捣鼓一个小炉子下面条,压根就没心思听严得法的演讲。

    但老严也只踏实了半秒钟不到,就立刻被大家的吐沫星子喷了个满脸花。工友的问题很尖锐:老冬瓜早不走,晚不走,为什么偏偏把大家放倒的时候就家中出事儿了?心虚啥呢?老冬瓜贪了大伙儿多少钱?是不是一直采购低价的伪劣食品……还有人问出了严得法绝不愿意听到的问题,老冬瓜是不是故意下毒?

    实在招架不住了,老严同志仓惶离场,临走时很复杂的瞪了李天畴一眼,他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要给这个年轻人这样一个眼神。是痛恨他料事如神?还是不满他将自己带进了是非的漩涡,但仔细一想,统统没有道理啊。

    还有让老严更惊奇的是李德胜在中午的时候回来了,拎着几样点心,还人模狗样的吹嘘昨天到市里看朋友去了。一切如李天畴昨晚所料,严得法同志再次陷入了纠结中。

    ……

    傍晚的时候,华芸接到了市里一个熟人的电话,她昨天送去的三个样品的检验结果出来了。两个纸包中的东西都没有问题,而可乐瓶子所盛的液体中含有一定浓度的亚硝酸盐,如果直接饮用会使人中毒,但不至于致命。

    华芸倒吸一口冷气,看来李天畴的判断十分准确,有人在民工的饮食里下毒,这种卑劣的手段让她认识了到对手的疯狂。她很想不通,作为老牌国企的美林建设会干出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

    难道自己的判断有错?华芸坐在办公室里反复思考,一遍遍筛选着泛泰在sz市的竞争对手,甚至是供应商、合作伙伴等等她都像过电影一样的揣摸一遍。突然一个已经被淡忘的名字出现在脑海里天路工程公司。

    这家公司也是本土企业,只不过在业界寂寂无名,资质倒是有,但谈及做过的工程时吹嘘的成分很大。而且企业负责人很年轻,一副花花公子的派头,看人的眼神很邪,流氓味道十足,很多专业问题也不在行。以华芸在业内的经验,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的判断这家企业是圈内的通常所说的硕鼠,专靠关系做转包生意。

    这是华芸非常反感和坚决反对的,在被明确的拒绝合作以后,这个人还来纠缠过几次,最后一次竟然恼羞成怒,还放下了狠话。这人叫个什么天来着……想到这里,华芸在办公桌上猛翻了一通名片,终于找到了,梁少天。她很奇怪自己那天的心情很坏,居然没有把这张名片给扔了。

    如果是这个人在暗中使坏倒是符合一定的逻辑,但仅凭一个化验结果去怀疑别人似乎过于主观了。思考再三,华芸决定化验结果暂时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她要亲自去找李天畴谈谈,正好公司有一个工作组到工地,似乎那边又有新问题了。

    工地真出问题了,老冬瓜的出走给严得法带来了巨大的麻烦,在李德胜的挑动下,大熊再次带头罢工,老冬瓜到底贪了大家多少钱,没有个说法绝不罢休,就连二炮等几个大工也参加了,形式一片混乱。

    李天畴一直冷眼旁观,虽然心里窝火,很想将李德胜直接拿下,上点私刑出出气,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严得法的眼圈发黑,一夜没有睡好觉,他的纠结终于有了结果,就算是被逼无奈吧,硬着头皮接茬当业余警察。但是有些抹不开面子去找李天畴,正在上火时,公司来人了。

    来人主要是为了工程进度和食品安全问题,带队的居然是女老板,项目经理带话要找李天畴。老严听了一惊,自然不敢怠慢,这个女强人厉害,事无巨细,上回在医院以为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真的就亲自来了。

    管他什么面子呢,老严立刻端正态度,屁颠屁颠的亲自到工棚找人。李天畴并不感到奇怪,这么闹腾,公司不来人就见鬼了。

    严得法一改昨日的胆怯,一路在问怎么处理李德胜,是不是先捆起来?搞得像开香堂要清理门户一样。李天畴自然明白老严现在苦不堪言,思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也能理解,但不敢确定这家伙是否真下了决心,所以只能含糊道,“公司那头完事儿,咱俩再商量。”

    在一间单独的板房办公室里,李天畴见到了一身素装的华芸,如同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美丽。李天畴却视而不见,他骨子里其实也是十分高傲的,只是略略点了一下头,便开门见山:“老板找我是不是那个样品化验的事儿?”

    看到对方表情冷淡,华芸有一丝小小的不愉快,但没有太往心里去,她严肃的点点头,“没错,有结果了。”见李天畴没说话,她继续道:“那个水里有亚硝酸盐,其他的没问题。”

    李天畴闻言脸色镇定如常,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自己的猜测没错。这个女老板雷厉风行,做事效率倒是很高,不可小视,难倒他找自己是为了如何应对?

第一百二十七章 金成的愤怒

    “谢谢你亲自来告诉我这件事。”李天畴犹豫了一下,还是表达了基本的礼貌,其他就不好说啥了,他不能确定华芸接下来会有什么意图。

    看着李天畴一本正经,华芸皱了皱眉头,“咱们自然点,我叫华芸。直接叫我名字吧。”

    李天畴不置可否,“你看还有啥事儿吗?”

    “你这人挺有意思,巴巴的跑去找我,让我化验你手中的样品,到头来反问我有没有事?”华芸这回真有点不高兴了。

    “是这样,我只想印证一下自己的推测和怀疑,另外能做的就是提醒一下老严和公司的人。我只是一个民工,其他方面就无能为力了。”李天畴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漫不经心,这与昨天和严得法谈话之后比较郁闷有关,于是连忙解释。

    华芸点头,不再深究,“那好,你的推测已经证实了,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怀疑对象,或者说还有什么新的发现。”

    问题挺直接,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这让李天畴有点犯难,他不清楚华芸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如果直接去报案,那还真有点麻烦,自己本来就心虚见警察,而且如果再拿不下李德胜,那么老冬瓜就真有麻烦了,这不是他目前所希望的。

    “呃,方不方便问一下华总接下来是怎么打算?”除了报案,指望警方的力量,李天畴实在想不出华芸还会有什么办法应付对手的肆无忌惮。所以沉默片刻,他干脆先把问题抛回去再说。

    “可以。我想找出我的对手,或者说敌人。”华芸的回答非常的直白、简单。

    李天畴一愣,倒挺佩服对方的坦率,而且从语气上判断,华芸似乎并没有考虑要报警的问题。这让他心里一阵轻松,但是就凭她一个弱女子找出对方来能干啥?不过人不可貌相,说不定人家身后也有什么牛逼的势力,拿下这么大的工程不可能没背景。

    “然后呢?”李天畴有心要试探一下华芸,所以语气也有点玩世不恭。

    “你很有顾虑吗?难倒你希望看到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在大伙身上吗?”华芸终于发火了,她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在李天畴面前如此没有定力,“我们和老严的施工队是合作关系,大家在同一条船上,你们受到伤害,我们也不可能豪发无损,工程做不下去,大家一起没饭吃,同仇敌忾,不懂吗?”

    李天畴倒没料到这个女子发起火来居然如此有气势,但是她的话很有道理,基本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并不像那个金总目空一切,也不似老严那般胆小怕事,有点巾帼不让须眉的味道,看来人家既然能当老板,那是有道理的。

    华芸能这样说,就代表了整个公司的态度。于是李天畴不再遮着掩着,“我的确有我的顾虑,这件事我怕一些不相关的工友被冤枉,所以在我告诉你之前,请求华总谨慎对待。”

    笑话,我需要你提醒吗?华芸心里冷笑一声,但嘴上还是客气了许多,“我会慎重。”

    李天畴不再含糊,他将老冬瓜跑路,李德胜的异常表现以及民工又闹罢工的缘由简单讲了一遍。当然,中间省去了老严同志的犹豫不决,只是含糊的说正和严得法商量这件事。

    华芸沉默了,她没有想到看似一桩简单的投毒事件,竟然如此复杂,看来暗中的对手处心积虑,一定要把工程搞垮才会罢手。到底是美林还是那个野路子的天路公司,拟或是两家都参与了?

    看着华芸在凝神思考,李天畴也不急着打扰。只是板房内的气温太高,一台窗式空调嘶哑的叫唤实在烦人,而且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他干脆起身将门打开。

    门口一个人差点扑了进来,把李天畴吓了一跳,这么热的天顶着大太阳在门口偷听,实在是有毅力,他定睛一看,此人竟然是那个什么金总。

    金成灰头土脸,但在李天畴面前却立刻把腰板一挺,面若冰霜,他重重的冷哼一声,“我找华总有事儿,你先出去。”

    “等等。”正在沉思中的华芸听到了金成的那句话立刻出声制止,“你怎么来了?不是去环保局了吗?”

    金成的脸色很不好看,但在屋内的确没有发现什么特殊情况,也不好发作。他清了请嗓子,“刚回公司,听说你来工地了,我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哦?事情办的怎么样?”华芸忙问。

    “别提了,妈的那个黄主任也躲了。我等了老边天,喝了一肚子水。唉,气死人了。”金成抱怨着,径直坐了下来,扭头一看李天畴,“哎?你怎么还没走?”

    李天畴挺不喜欢这个咋咋呼呼的金成,都懒的回答他,转身就走。

    “哎,等一下。”身后传来华芸的声音,“刚才说了一半,还没讲完呢,继续。金总,麻烦你先回避一下,一会儿再和你谈环保局的事儿。”

    金成一听脸都绿了,啥意思?什么事情当着我的面不好说?他憋了半天气,伸手一指李天畴,“你跟他有什么好谈的?环保局的事儿不重要吗?”

    “金总,我的工作时间很紧张,事情多,总有个轻重缓急。时间不会太长,请你回避一下。”华芸虽然控制着情绪,但语气已经很重了。

    李天畴看着气氛紧张,自己夹杂两人中间实在不是个事儿,“华总,你们先谈吧,反正你有问题随时问我,我先走了。”

    “等等,就现在谈。我必须要立刻弄清楚这件事。”华芸直视着金成,语气坚定。

    金成的脸由绿色变成了猪肝色,他知道华芸说一不二,但是当着一个民工的面让自己滚蛋实在是奇耻大辱。他的心里顿时涌出了种种恶毒的咒骂,但在华芸面前还真骂不出口。

    一股怨气无处发泄,金成冲着华芸冷笑一声,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李天畴,一言不发的甩手出门,还故意撞了一下李天畴的肩膀。

    “这有些不太好吧?”李天畴没有想到金成如此小心眼,而且两个老总当场闹得不愉快,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儿。

    “没什么不好,他就这个脾气。”华芸一脸平静,“我们接着往下说。”这让李天畴不得不佩服她的淡定,女老板很有气势,而且果断、坚定,是个干事儿的人。

    “刚才说到哪儿了?”

    “说完了呀,我把事情的经过和推测都说过了。”李天畴出言提醒。

    “哦,看我这记性。我是想问那个叫李德胜的人现在还在工棚吗?”

    “在。”

    “那么你有什么好的计划?别拒绝我,非常时期应该群策群力。而且你在开始怀疑这件事的时候就比别人看得远,不可能没有想法。”华芸慢条斯理的一下子把李天畴的退路堵死了。

    李天畴听了头一晕,实在是出乎意料。本以为女老板有什么高招和手段,没想到还要返过头来问自己,这不扯淡吗?

    李天畴不得不服华芸的眼光毒辣,自己的确有想法,虽然简单,却是上不了台面,不到万不得已最好别玩儿,想到这儿,他干咳一声,“你说我一个民工能有啥计划,全凭你们这些老板做主。”

    推的倒干净,滑头!华芸心里暗骂一句。自从上次“碰瓷”事件初次相遇,她就感觉李天畴很特别,而这回投毒事件中李天畴的表现更加让她印象深刻,头脑清楚、思维敏捷绝非普通的民工可比,这个家伙不知道以前是干过啥的,反正不简单。

    华芸淡淡一笑,“老板也不是全能的,碰上这种事儿,也只能报警,但你怎么证明你手中的样品是李德胜动过手脚的?如果不能,报警也是白搭。”

    她顿了一顿,收住了笑容,“既然大家都没什么办法,那就先报警,或者等着歹人自己蹦出来再说吧。算我看错人了,我还有其他的事儿,就到这里吧。谢谢你!”说完华芸故作大方的的伸出了一只手。

    激将法?李天畴有些发愣的伸出手跟华芸短暂触碰,“不用客气。”

    “不是客气,不管怎么样都要谢谢你的提醒。”华芸摇头,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我最讨厌事情做一半,然后藏着掖着的行为,非丈夫所为。”

    尼玛,又激我?不过这句话够分量,李天畴也笑了,“华总误会了,我是个粗人,办法上不了台面,你们是做正经生意的,不知道能不能接受。”

    “哦?说来听听。”华芸暗自发笑。

    “很简单,以暴制暴,然后挖出后面的人。”李天畴不动声色。

    华芸一皱眉头,这话既在意料之中,又感觉有些突然。首先不大应该出自一个民工之口,其次,对方说的没错,以暴制暴,但究竟有多暴力?的确是需要慎重考虑的。

    泛泰作为一个外来户,还是需要要谨慎处事,报警当然是首选,貌似那个周警官也是可以信赖的。但是不利的方面好像更多,商业街项目自开工以来,连续出事,本来就被不明真相的舆论所病垢,如果民工中毒一事曝光,企业形象会严重受损,实在是左右为难。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事发突然

    “看来华总还没考虑好,如果没其他事儿我先回去了。”李天畴见华芸沉默不语,面露难色,留些时间给她考虑也是必要的。

    “不用考虑了,就问一句,你有几成把握?”华芸的反应很快,李天畴还没走出办公室,又被叫住了。

    华芸的疑问几乎和老严如出一辙?只是语气大有不同。李天畴缓缓摇头,“不知道。”

    “好吧,谈谈你的细节。另外,需要我做什么?”

    李天畴非常吃惊华芸态度的变化,短短一两秒钟就截然不同,而且看得出来她是下了决心的。这女强人的心思果然难以捉摸,不过挺有魄力,杀伐决断只在瞬间。既然对方都不拍,自己本来就是亡命天涯,更没什么好担心的。

    “很简单,暂时不动李德胜,顺藤摸瓜。”李天畴的语气轻松,但说道这里,他直视着华芸,“不过一旦挖出对方,你有啥好办法?”

    “你只管挖出来,剩下的交给我。”华芸一脸自信的与之对视,似乎胸有成竹。

    “别把话说得太满,对方既然敢这样折腾,绝不是一般的阿猫阿狗。”李天畴颇为玩味的提醒了一句,收回了目光。

    “这件事暂时保密,就我们两个人知道。”华芸同样出言提醒,并没有反驳或争辩什么。

    李天畴点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望着李天畴的背影,华芸其实有点心虚。如果是正常的商战,竞争对手无论使用什么样的阴招、损招,她都能很自信的去应对。但是类似于下毒、打人、恐吓等等的流氓伎俩,她却无能为力。如果不借助家族的力量,她自问还真是没有什么办法。

    民工们还在闹腾,李德胜自然是不遗余力的煽风点火,都快一天了,大家没有正常上工。老严同志心急火燎的追问了几次李天畴,公司到底有啥动静,但是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干脆他也偃旗息鼓不露面了。

    由于中午的时候,好几拨人出去买饭都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所以晚饭时间,工友们的胆子也大了,三三两两的离开工地找饭吃。

    李天畴却很敏感,他意识到很多工友被煽惑的心思动摇,连正常工也不上了,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再出点意外,那对大家继续留在工地的信心绝对是致命一击。

    如果不出所料,这个时候李德胜应该有所动静才对,所以李天畴一直紧盯着他。果然,眼看人出去的差不多了,正在打牌的李德胜突然起身和大熊打了招呼便晃晃悠悠的出了工棚向工地外面走去。

    李天畴随便找了个借口,跟身边的大琨兄弟打了个招呼,也离开了工棚。

    出了工地,李德胜的脚步加快,沿着大街一直朝西走,然后拐进了一个胡同。李天畴不紧不慢的跟在其身后,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他在胡同口观察了一下地形,也一脑袋钻进了进去。

    胡同并不很狭窄,两边甚至还有零星的店铺和排挡,只见前面的李德胜衣角一闪,居然进了一家海鲜排挡。

    李天畴冷笑一声,这个王八蛋这时候还有心情来吃海鲜,不用说,一定是要见什么人。他提高了戒备,仍然以不紧不慢的步伐前行。

    海鲜排挡是由一间平房和延伸在街边的简易棚子组成,所以一半的座位在外边,一半在屋里,此时外面的座位并没有什么客人。

    路过排挡时,李天畴未作任何停留径直而过,只是用眼睛的余光快速扫视了一下里面座位的情况,一帮身着花花绿绿衬衫的年轻人正在喝酒吃饭,而李德胜也在场,正和一个光头在说着什么。

    由于是背影,李天畴并没有看清楚对方的长相。走出不远的距离就有一条岔路,李天畴拐进了岔路后,再次观察了一番地形,然后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将两次观察的情况略作分析,便沿着岔路快步疾行。连续拐了几个弯之后,他又出现在大马路上,回到那条巷道的入口处。

    李天畴在巷口斜对面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抽起烟来。脑子里回忆着刚才见到的那帮人,有些似曾相识,由于是眼角的余光快速掠过,看得不真切,仅仅是感觉而已。

    一支烟刚抽完没多久,李德胜的身影出现在了巷子口,看上去神色不是很自然,他四处张望了一下,便顺着原路朝工地走去。

    李天畴原地没动,他想看看那帮海鲜排挡里的年轻人想要干些什么,主要是确认一下对方是否是自己要找的人。

    很快,那帮年轻人勾肩搭背的也走出了巷口,同样是朝着工地方向前行,只是大热天的,这帮人都穿着长袖衬衫,而且多数手臂下垂,一眼就能看出来袖筒里藏有东西。难道这帮人是奔着在外边吃饭的工友去的?

    李天畴二话不说跟在了后面,脑子里却在飞速盘算,工地所在本来就是老商业区,周围热闹、繁华,几条巷道都有小吃和快餐店,工友散落在四周,实在不好示警。无奈之下,只能跟着这帮人。

    但是跟了没多久,李天畴就发现不对劲儿了,前面不远处又出现了一帮人,大概七八个的样子,流里流气的,一看就是混混。虽然两帮人没有说话,但从双方对望的神态上,李天畴判断他们互相认识。

    两伙人分开之后,分别从不同的方向靠近工地,那两处正是工地常用的出入口,他们的意图是什么?难道要玩大的?那外面的工友可就遭殃了。事发突然,李天畴来不及细想,迅速在围挡处找了个缺口,双膀用力将铁皮掰开了一个较大的空隙,蹲身钻进了工地。

    工棚周围人不多,显然许多工友外出吃饭还没有回来。工棚里面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李德胜正和大熊、严宽一起吃饭,应该是他带回来的外卖。

    “跟我出来一下。”李天畴拉了一把躺在床上听半导体的二琨,小声招呼。

    二琨一头雾水的跟着李天畴出了工棚,“啥事儿啊?”

    “听我说,一会儿可能出事。把信得过的几个人招呼一下,抄家伙。”时间紧迫,李天畴来不及解释,直接吩咐。“二炮回来了没?”

    二琨摇摇头表示没见到,可是他再憨直也有些好奇,“到底出啥事儿啊?”

    “那帮打人的流氓又来了。”李天畴也不罗嗦,略一思考又钻进了工棚,径直来到了大熊面前。三个人正吃得高兴,冷不丁的见李天畴站在旁边都是一愣。

    “大熊,长话短说,那帮打咱工友的人又来了,够意思的话一会儿帮个忙。”李天畴说着冷眼看着满嘴流油的李德胜。

    李德胜被看得发毛,十分不自在的一抹嘴巴,“大热天的发烧了吧?我们跟你不熟。”

    “我没跟你说话。”李天畴冷冰冰的回了一句,双目精光爆射。

    “神经病,咱接着吃,甭理他。”李德胜本来就心虚,嘴里嘟囔了一句,刻意躲开了李天畴逼人的目光。

    “等等,把话说清楚,你亲眼看见了?”大熊放下了筷子。

    李天畴点点头,“对方在门口,现在动没动手就不清楚了。”

    “抄家伙,麻痹的,干死他们。”大熊脾气暴躁,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严宽将筷子一扔也跟着站了起来。

    “哎,熊哥。别听这家伙瞎逼叨叨,纯粹没事儿找事儿。”李德胜有心阻止,但看着气氛不对,毕竟心虚,说出来的话也是有气无力。

    “是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一会儿就知道了。”李天畴回了一句,然后冲着大熊道,“对方前后门都有人,咱们也分两拨,各去一头,手上注意掌握分量。”

    大熊更不答话,嗖的一下就窜出了工棚,严宽紧随其后。李德胜在原地愣了一下神,也假嘛日鬼的要跟出去,却被李天畴一把揪住,“德胜兄弟跟着我这拨吧。”

    “哎,干嘛抓我?放开听见没?”李德胜勃然变色。

    李天畴冷笑一声,手上加劲儿,“我要是不放呢?”

    “我草泥马,你有病啊?我日……”李德胜惊惧,顿时大喊起来。

    “叫大声点,一会儿跟大伙说说你去海鲜排档干嘛去了?”李天畴反而笑了起来,不由分说,拽着他就往外拖。

    李德胜一下面色煞白,腿也发软了,但是嘴上仍然不死心的叫嚣,“老子去买饭,你管得着吗?你他妈放开我。”

    “对,再把那个光头找来打自己人。一会儿带你去认认。”李天畴说着突然手上发力,一把将李德胜的胳膊反扭,推出了工棚。

    门外大琨、二琨兄弟带了好几个人,手上拎着各式家伙正等着李天畴,看见如此情景都是一愣。

    “大熊他们呢?”李天畴问二琨。

    “领着严宽朝北门去了。”

    “嗯,你带着哥几个去北门帮大熊,我和德胜兄弟去南门。”李天畴说完,抄起一根木棍,扭着龇牙咧嘴的李德胜就走。

    “哎,就你俩人啊?……”二琨有些不放心,而且看两人的造型实在有点不对劲儿。

    “放开我,你个傻逼!唉,哥几个,这傻逼欺负人啊,哎呦……”好不容易看见救命稻草的李德胜大声呼叫,但一股霸道的力量传过来,疼的他差点背过气去。

    “没问题,你们快点,迟了赶不上趟。”李天畴的速度很快,扭着李德胜已经走出了十多米。

第一百二十九章 以暴制暴

    “二琨,这是咋回事儿?天畴咋跟自己人掐起来了?”一个民工十分不解。

    二琨摇摇头,“不知道,反正李德胜这小子不是个东西,他活该。咱们走!”几个人一脑袋浆糊的跟着二琨向北门奔去。

    李天畴拽着李德胜一路急行,还没有走到南门口,就听见了嘶喊和哀嚎声,他知道对方下手了,猛的加快了脚步,疼的李德胜差点又晕过去。

    门外七八个人,正是海鲜排档见到的那帮花环绿绿的**青年,此刻正围着两个工友大打出手,神情极为嚣张。其中一个绿衫青年,李天畴还是有些印象的,此人正是“碰瓷”事件中那个光头的手下,怪不得之前看得眼熟。

    “看见没?你招来的人。”李天畴恶狠狠的骂了一句,突然抬脚踹到了李德胜的脚踝上,力量奇大,李德胜惨呼一声趴在了地上。

    接下来的事对李天畴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了,一通棒影过后,倒下一地人。棒子专打对方的脚踝,目的就是让对方站不住,失去抵抗力。

    两个工友虽然满脸鲜血,但好在伤势并不严重,见到李天畴威风八面,自然是激动不已。工地外面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李天畴心一横,索性把事情闹大,他指挥两个工友将这帮**青年连拖带拽的弄进工地,然后直接关了大铁门。

    李天畴拎着木棍清点人数,对方居然一个也没跑掉,可能是下手重了点,有两个还疼昏了过去,另外的几个则是哼哼唧唧,惨呼不断。很显然,那个绿衫青年也认出了李天畴,正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李天畴让一个工友端盆水来,泼在了那两个昏过去的人身上,然后顺手摸出一支烟点着,笑嘻嘻的看着绿衫青年,“又见面啦。”

    “大哥,哦不,好汉。我没惹着你吧?”绿衫青年看着李天畴心有余悸,上次被他摔的有半个礼拜没爬起床。当时连光头都没敢轻易动手,可见此人足够牛逼。

    李天畴笑容不改,“你咋确定没惹着我?”手中的大棒子不停的在绿衫青年的眼前晃悠。

    绿衫青年心里发毛,颤声道:“我真不知道啊,还请好汉指点迷津。”

    “妈的,软骨头,刚才你打我朋友的时候不是挺嚣张吗?”李天畴呸了一声,大棒子一下抵到了绿衫青年的前胸,然后扭头对一个工友道:“摸摸他的胳膊。”

    工友依言一模,“天畴,有家伙。”说着从绿衫青年的袖中抽出一把钢制满尺。

    李天畴点点头,“摸其他人。”两个工友闻言又一通忙活,哐当,哐当的声响,一地的满尺和砍刀,每个人身上都有家伙。

    李天畴冷笑一声,“准备的挺充分啊,知道为什么被我撞上不?”绿衫青年愣着摇摇头。

    李天畴嘿嘿笑着紧走几步,将趴在地上的李德胜一把拎了起来,拖到了绿衫青年面前,“这小子告诉我的。”

    此时的李德胜已经被吓懵了,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绝想不到和他同住一个工棚的李天畴竟然是如此狠人,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被对方看的清清楚楚。眼见光头哥的兄弟被此人轻松的收拾,而且是服服帖帖,李德胜想到了自己的后果,不禁瑟瑟发抖。

    “说话呀,德胜兄弟。”李天畴用棒子捅了捅地上的李德胜,而在旁边的两个工友似乎听出来点什么,面面相觑十分吃惊。

    李德胜哪敢说话,双手抱着脑袋开始装死。李天畴呸了一声,手中木棒指向绿衫青年,“他不说你说,刚才你们不是还在一起喝酒、吃肉呢么?那个光头呢?”

    绿纱青年则是更加吃惊,但他脑瓜转的快,李德胜应该不是主动出卖了光头,否则不会是这么个待遇,但咋会露馅了呢?

    虽然想不通,绿衫青年也只能硬着头皮干笑,“嘿嘿,好汉,你刚才说的那个……小弟不太懂。刚才的事儿纯属误会,小弟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们一定给这两位兄弟赔罪,你就把我们当个屁给放了吧。”

    李天畴摇摇头,“不懂不要紧,我可以再说一遍。而且这么轻易放你走?不是太小看我们这些泥腿子了?”

    这时身后传来鼓噪声,大伙扭头一看,一帮子人拎着家伙叫喊着从工地另一头冲了过来,跑在最前面的赫然是二琨。

    李天畴乐了,看来北门的“战事”结束,他弯腰拍拍绿衫青年的脸,“看见没?一会儿他们冲过来,我可挡不住,你烧高香吧。”

    绿衫青年哪能没看见,脸一下变得惨白,“哎,大哥,好汉啊,你别走,我刚才听明白了,听明白了。”

    李天畴冲二琨挥挥手,又转身蹲了下来,“嗯,态度不错,一会儿我问什么,你说什么,我保证你没事儿,其他几位也别闲着,他要是脑子不好使,你们可以补充。”

    “天畴哥,你没事儿吧?”二琨跑得气喘吁吁,再看躺了一地的人,他的眼睛珠子立时瞪大了。

    “没事儿,大伙儿都没事儿吧?”李天畴笑呵呵的问道。

    “呵呵,去的太是时候了。那帮人正和大熊、二炮他们对打,俺冲过去把这帮王八打得屁滚尿流,跑得比兔子还快。”二琨显然是出了口恶气,十分的兴奋。

    大伙陆续赶到,大熊、二炮、严宽等人每个人都是一脸的扬眉吐气,看来北门的“战事”正如二琨所说痛快淋漓。

    众人看见地上躺着一堆人,而且还缴获了许多武器,显然也是战果丰厚,一一个乐的直叫,憋了多少天的恶气总算是大出一口。

    “哎呦,德胜咋躺地上了,咋受伤了。”严宽发现了趴在地上的李德胜,很是吃惊。

    本来已经没有了指望的李德胜听到了严宽的声音,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阿宽,帮兄弟一把,这个姓李的公报私仇,背着你们害我啊。”

    严宽一扭头,瞪着李天畴:“咋回事儿?”

    “我弄的。”李天畴的回答让众人都是一愣。继而大熊也反应过来,很不高兴,“兄弟,公报私仇是不?你给个说法。”

    李天畴收住了笑容,“别着急,我就是等大伙来,一块儿问这帮孙子。”

    “别扯远了,你把话说明白,德胜跟这帮孙子有啥关系?”大熊直摇摇头。

    “有没有关系,问完了就知道。”李天畴一脸淡定。“我为什么知道这帮王八蛋来害人?完全是你的德胜兄弟不小心露的马脚。”

    “别听他胡说八道,他为了上回的事儿记恨我,趁我不注意下黑手,完事儿了还他妈瞎编谎话。”李德胜突然声嘶力竭的叫嚷起来。

    大熊听了,呼啦一下将手中的棍子一挥,“兄弟,本来看你是条汉子,没想到干这种龌龊事儿,看你今天怎么说?”

    “尼玛逼的,又耍横是吧?来,老子跟你玩玩。”憋了半天气的二琨再也忍不住了,同样将手中的铁锹一挥,拦在了李天畴前面。

    严宽也从地上蹦了起来,“草泥马的,怕你呀?”

    “滚你妈的,**崽子,我看你敢动一下?”二炮拎着个镐头从人堆里站了出来,一脸不屑的瞪着严宽,明显是偏袒李天畴。

    现场**味十足,形势一下子变得非常紧张。

    李天畴意识到要快速逼出绿衫青年嘴里的实话,否则很难控制局面。他一把拉开了二琨,“大伙儿让外人看热闹就没意思了吧?先把这帮孙子解决了,咱再处理自己的事儿,反正我也跑不了。”

    大熊虽然在气头上,但还算讲道理,他冷哼一声,手中的木棒垂到了地上。严宽是跟着大熊的脸色行事,见大熊让步,他也没了脾气。

    “哎,你们别听他的,这小子特能蒙人,你们一定要听我先说。”李德胜哪能甘心,又叫唤起来。

    “你先听人把话说完,有我在,你怕个球。”大熊脸上臊得慌,觉得李德胜实在有些丢人。

    李天畴冲大熊点点头,慢步到绿衫青年身边,“我呢,没那么多时间,所以一会如果有些急躁,你多担待。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合不合作,你看着办。”

    绿衫青年连忙点头,但眼见刚才一幕,不禁心里活泛起来。

    “你们今天一共有两帮人来,是不是。”李天畴问道。

    绿衫青年摇摇头,突然觉得不对,又连忙点头,“啪”的一声脆响,李天畴已经上手给了他一巴掌,十分的突然,而且下手极重。他被打的满嘴是血,还吐出了一颗槽牙。

    “我有言在先,脾气急了点。是,还是不是?”李天畴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周围几个工友听得都感觉有些凉嗖嗖的,而不远处的大熊更是一皱眉头。

    绿衫青年嘴里含糊的连连点头,此刻他已经被打得有些发懵,刚刚活泛了点心思,立刻又没了指望。

    “也就是说,你们事先是商量好了的,对不对?”李天畴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绿衫青年转不过弯来,呆在当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貌似对和不对两个答案都没错,他本来就是执行指示的马仔,哪有资格商量,全听光头老大安排,但是事先肯定是预谋好的。

    “啪”又是一巴掌,这回扇的是另外一边脸,照例又吐了一颗牙。

    绿衫青年完全被打傻了,不停的点头,如小鸡啄米,似乎李天畴不发话,他就不打算停下来。一帮**青年吓得人人自危,而周围几个工友也开始小声议论起来,觉得李天畴下手太狠、太过了。

第一百三十章 你小子要闯大祸

    “行了,就是说你们已经是商量好了的?”李天畴出言制止,一众混混齐刷刷的点头。效果很好。

    本来没有必要这样做,李天畴也是迫不得已采用心理战,因为刚才经过李德胜一搅和,情况就复杂了,当着众人面,绿衫青年未必肯说实话。所以看似有点血腥的暴力,却能一举击垮对方的心里防线。

    这种情况也分人,李天畴看得还是比较准,绿衫青年这帮子以强凌弱的、欺软怕硬的**们就属于能被暴力吓住的人。

    “第三个问题,你们是不是在石桥的那个巷道里的海鲜排档吃饭?”

    这回绿衫青年果断点头,没有丝毫迟疑。李天畴看看火候差不多了,他突然伸手一指李德胜,“他当时也在场是不是?而且你们认识?”

    李德胜一惊,还想再叫,突然发现了李天畴那道杀人般的目光,不由的一激灵,心道,这王八蛋疯了,别惹得给自己来两下子,所以愣是没说出话来。

    绿衫青年没有任何犹豫,甚至连看都没看李德胜就点头应声,“认识。”声音虽小,但是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草拟玛的,你个吃里扒外的王八蛋。”大熊怒吼一声,冲上去就给了李德胜一巴掌。

    李德胜挨了打反而清醒了,他连忙叫冤,“他瞎说,你们都看见了,这人是被打怕了,他这是屈打成招。我冤枉的……”

    “冤不冤的,你说了不算。其实你还有很多事儿瞒着大伙,要不要一一给你抖露抖露?”李天畴突然提高了音量,双眼逼视着李德胜,“老严对大伙不错,你为什么总是鼓动大家闹腾?我没记错的的话,你不是嚷嚷着要看他倒台的笑话吗?如果不幸被你说中,大伙还得重新找饭碗,你按的啥心?”

    李天畴的声音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得清清楚楚,多数人面露尴尬,而李德胜则有些心虚的把头扭向一边。

    “还有,前段时间为什么你一个人出去总是能平平安安,大伙结伴出行反而挨打?难道你的腚长得比别人的光鲜?”李天畴的话音刚落,众人一阵哄笑。

    李德胜不服了,扭头叫道,“你这是啥话?按照你说,人人出去都要挨打?老子胆大,运气好,不服气,一会儿我买个彩票还能中奖呢?”说罢,他用求助的眼神看了看大熊,但失望的是大熊和严宽一言不发。

    李天畴笑了,“你满嘴抹油是没用的,这些小事儿有时间慢慢跟你算。”他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工友,然后把目光又落在李德胜的身上,“你的确胆子够大,胆大到丧心病狂、猪狗不如的程度,可惜运气可不好,被我给碰上了。说说吧,你是咋给大伙投毒下药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嗡的一下就炸开锅了。李德胜更是面色煞白,但绝不甘心就此被拿住,这厮的反应还算快,心想老冬瓜已经带着一身屎跑路了,自己咬死不承认,你奈我何?于是声嘶力竭的大叫道:“放你妈的屁,血口喷人!你哪只眼睛见我下药了?我李德胜今天被扣了屎盆子,你小子也别得意,大伙儿能信你吗?总有一天,哼哼……”

    “总有一天怎样?别以为老冬瓜不见了,就能死无对证。昨天你跑到伙房吓唬他的事儿,老冬瓜都亲口跟我说了,他还告诉我是你帮他拎的的水桶,他就是用那桶水给大伙洗菜做汤的。你认为自己干的很是天衣无缝吗?”李天畴的话七分真三分假,组合到一起还是很有逻辑,大伙惊奇的表情变得将信将疑了。

    “还有,大家认真想想,老冬瓜有什么理由给大家下药?把大家药倒了,他管谁要饭钱去?而且他的脑子再不好使,也不可能选择这个时候跑路,明显的背黑锅嘛。”李天畴说完再看了一眼众人,不少人的表情又有了变化,已经开始愤怒了,恨不得要冲上去狂扁李德胜。

    “冤枉,我冤枉,老子不服……哎呦!”李德胜开始耍起无赖,但没想到大熊顺手又是一个嘴巴,“你马勒隔壁的,你要是真干了这个龌龊事儿,老子非刮了你不可,算我眼睛瞎了,咋认了你这么个王八蛋兄弟。”

    李天畴则不再理会这边,他走到绿衫青年身旁,“接着咱的问题,你的老大叫啥名?”

    绿衫青年苦着一张脸,当着众小弟的面把老大卖了实在没面子,但看着李天畴冰冷的目光,显然不敢再罗嗦,“我大哥叫陈斌,道上的人都叫他光头斌哥。”

    李天畴点点头,“如果没猜错的话,我和斌哥也是见过面的?”

    绿衫青年点点头没说话。

    “斌哥放着好日子不过,为啥老难为我们这些泥腿子?你是啥时候认识我们这位德胜兄弟的?”李天畴不温不火的接着问。

    “这我不知道,斌哥安排啥,我们就干啥。这个李德胜刚来没多久就被我们打过,第二次又给撞上了,这家伙嘴挺能说,求我们饶他,斌哥也在……然后就认识了。”绿衫青年也放得开了,索性有啥说啥。

    李天畴了解,他想了一下又问,“在哪儿能找到斌哥?”

    绿衫青年吃了一惊,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回答这个问题,嘴巴蠕动了半天也没敢吭声,李天畴正要用点手段,身后又来人了,他扭头仔细一看,是严得法和工地指挥部的一干人。

    “这是咋回事儿?”那个项目副经理冲在了最前面,看着现场一地的砍刀、铁尺,还有躺着坐着不少人,都不是民工打扮,自然是吃惊不小。他是最先得到消息的人,但光杆一个不敢来,等把大伙召集齐了,又拽上老严,这才姗姗来迟。

    大伙都瞪着眼睛看着他,没人吱声。项目经理的遇到冷场,脸上无光,毕竟这些民工他一个也不认识,只好一把将严得法拽到了前面,“你问问。”

    老严这一天都在躲着大伙,实在脸上有些发烧,他怕一开口又提到老冬瓜,那简直是令人烦不胜烦。站在众人面前,他硬着头皮干咳了一声,肚里没话,但突然在人堆里看见了李天畴,立刻双眼放光,“哎,天畴兄弟,过来这里问个话。”

    李天畴瞪了绿衫青年一眼,“赶快想清楚,一会儿我不一定能帮上忙了。”说罢,边起身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得法叔来的正好,一直欺负咱们的流氓都在这儿了,你和工地的领导商量一下该咋办。”

    严得法看这架势也猜到了一些,但听李天畴如此轻松的一说还是吃惊不小,这个年轻人总是给他惊奇,总是让他反应不过来。老严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看项目经理,“打我们民工的流氓被抓住了,你代表工地方,你看咋弄?”

    项目经理闻言一愣,皱起了眉头,心里却是暗暗叫苦。咋摊上这么个倒霉事儿?这帮子混混显然都是周围的地头蛇,他是本地人,哪敢惹是生非,轻易得罪?现在还要让自己当面表态,那不是放在火上烤吗?

    再说了,自己这个副经理只是临时代管工地,干得再好也不会涨半毛钱,自己一张大脸被对方看了个清清楚楚,日后走夜路被打个黑棍之类的,那不冤枉死?

    想到这里,项目经理把脸一板,“老严,你是分包方的负责人,你在民工里也有威信,当然你来拿主意。报警也好,自行处置也罢,只要不出事情就行,工地是支持你的。那个,我马上还有事情,先走了。大伙注意安全啊,安全是第一的。”

    说完,项目经理还没等老严反应,挥挥手扭头就走,速度之快令人咂舌,跟在他身后的一帮人也瞬间走个精光。“呸,我日你妈个先人。”老严在他身后吐了口浓痰,恨恨的骂了一句。

    再一扭头看着李天畴神闲气定的样子,老严火急火燎的一伸手将他拽到一边,“我说小兄弟,你这个事情搞大了,这帮混混咋弄?咱们可惹不起呀。”

    “教训一顿放了呗,让他们保证不敢再欺负咱就行。”李天畴一脸的不以为然。

    老严心里一急,“你说的轻松,这帮地头蛇岂是好相与的?最怕的就是暗地里报复,那简直是防不胜防。现在你把事情惹大了,两手一摊,说的比唱的好听,往后咱们怎么在这片呆下去?”

    李天畴理解老严胆小怕事,但很反感他动不动就将‘事情搞大了’挂在嘴头上,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不给老严来点狠的,恐怕此人会一直摇摆不定,想到这里,他冷笑一声,“你以为不收拾他们,你就会相安无事?地头蛇又如何?碰上咱们他也得给我乖乖在窝里盘着,否则我要剥皮抽筋。”

    这番狠话将老严给吓住了,他瞪着眼睛看着这个年轻人,仿佛不认识了一般,好半天才伸着手指着李天畴,“你,你,你这小子怕是要闯大祸呀。”

第一百三十一章 群殴

    “严头,如果闯了祸,我一个人担着,和大家没关系。”李天畴眉毛一扬看着严得法,“这事儿咱们也聊了几回了,我不想再嗦。你有你的顾虑,我理解,但是要让大家伙这样憋屈的过日子,办不到。”

    李天畴的话柔中带刺,十分不给面子,让老严彻底没了话说,他气得正想一甩手走人,突然听见铁门外嘈杂声四起。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就听见“咣,咣”的砸门声夹杂着乱哄哄的叫骂。

    “里面的人开门。”

    “麻痹的开门,把我们的人放了。”

    “草泥马的,有种的出来。”

    “……”

    老严的脸一下白了,“你看看,看看,我说啥来着?人家找上门了吧?这可怎么收拾……哎呀!”他搓着双手急得直转圈。

    工友们也有点抓瞎,一个个面色凝重,不知道外面来了多少人,刚才殴架胜利的兴奋劲儿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绿衫青年这帮**可高兴坏了,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自己人。刚才的窝囊气受大了,一定要十倍报回来。麻痹的你们这帮泥腿子,给根棍子就敢上天,当真以为自己牛逼到家了,看一会儿怎么收拾你们。这帮人得意洋洋,想入非非,但脸上仍旧一副孙子样,丝毫不敢表露出来。

    也有得意忘形的,那就是李德胜,腆着一张烂柿子脸,竟然呵呵的笑了起来。刚才李天畴没管他,被几个火气大的工友上来一通乱揍,幸亏大熊拉开的及时,否则半条命都没了。

    李天畴现在倒是十分的淡定,也没法不淡定,他明白四周的工友都在看着他,老严同志是指望不上了,事情既然是自己挑出来的,而且已经搞到这种程度,没道理半途缩头的。外面的来人很可能就有那个光头斌哥,倒也省得自己去找了。

    他伸脚一勾,很漂亮的将身边一根粗大木棍挑在手里,看了看周围的工友,突然表情严肃,“大伙听我说两句,今天这事儿一定得有个了断,否则这帮人没完没了。咱们受欺负的兄弟可不少,所以我的想法很简单,打残了他们,有愿意的,跟我一块干。不愿意的,也不要在这儿看热闹,赶快回去,刀枪无眼。”

    李天畴的话虽然没有慷慨激昂的陈词,但很多人听了感到很有气势,很快以大熊、二琨为首的十几号人各拎家伙家伙站在了李天畴身边,二炮、猴子等人犹豫了一下,也站了过来。李天畴粗粗一算,在场的工友有一大半人跟了过来,这也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你们放下家伙,这是干吗?干吗?啊……哎,都疯了,疯了。”严得法大声呵斥,但到后来自己都有点崩溃了。

    “咱这北边的破门也就是烂铁皮用铁丝拧上的,聋子的耳朵摆设。一会他们冲进来的时候,你们跟着我,手中的力道控制好,别往头上打。”李天畴看着摇摇欲坠的铁门,吩咐着众人。他突然想起了和彭伟华在地下赌场准备往外冲时的情景,忍不住一声叹息。

    李天畴又扭头看了看地上的众无赖,“把家伙留下,能走的现在就滚吧。”这样交待一下,也算是‘战前’优待俘虏了。

    铁皮门终于支撑不住“哐当”一声倒下了半边,十来个纹身的年轻人一窝蜂的冲了进来,手里拿着各式凶器,嗷嗷乱叫,神情嚣张之极。这边绿衫青年等人开始一瘸一拐的玩命往门边跑。

    冲进来的人突然发现几个花花绿绿的人蹦蹦跳跳的跑过来,行动怪异,正准备抡起家伙开干,但猛然发现是自己人,一个个竟愣在当场。就在此时李天畴大吼了一声,“把这帮流氓打出工地。”人已经嗖的一下蹿了出去。

    二琨和大熊率先反应过来,嗷的一嗓子跟着冲了出去,其他人也纷纷紧随其后,几十号人举着木棒、镐头、铁锹,阵势何其凶猛。刚冲进来的混混还没来得及慰问受伤归队的兄弟,便发现势头大大的不妙,刚才还在嚣张的叫骂,现在则是满眼惊惧。他们纳闷,这帮温顺的泥腿子何时变得跟狼一样凶狠了。

    领头的一个胖子还不服气,一挥手中的家伙正要重新组织兄弟们干活儿,突感“镗”的一声,就感觉臂膀酸麻,手中的砍刀已经飞出去老远。定睛一看,一位双目精光四射的年轻民工拎着木棒已经到了他面前,紧接着啪嚓一声,小腿钻心般的剧痛,人已经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上,疼痛传遍全身神经以后他都没想通对方何时又揍了自己一棍。

    胖子一个照面就倒下了,混混们顿时慌了神,他们人数上吃亏,武器也跟民工兄弟的没法比,用手里的小片刀对付人家的大铁锹,那简直是找死,所以反应过来的人立刻扭头就跑。逃跑时的情景和冲进来时又大不相同,特别是速度更加突出,瞬间跑了个干净。

    可怜那个胖子和绿衫青年等人一个也没跑掉,大家心惊胆战的纷纷用手抱着脑袋。但李天畴看都没看这帮人,拎着木棒就追出了大门。

    门外的景象让李天畴倒吸一口冷气,不宽的马路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少说也有六七十号,看来这个光头斌哥丢了面子,今天是来拼命的。身后跟出来的工友们也被眼前的阵势给吓住了,都站在李天畴的身边不敢往前冲。

    可能会面临大规模群殴的场面,李天畴自然不拍,但他担心的是人多没法控制,会闹出人命。只有擒贼先擒王,快速解决战斗,才是比较稳妥的方法。他迅速的在对方人堆中寻找那个光头,既然是曾经见过一面,应该会有点印象。

    但是只扫了一眼,李天畴就放弃了刚才的念头,对方有好几个膀子上刺青的光头,昏暗的灯光下一时难以分辨。最为关键的是他们当中竟然有人拿着长筒火器,虽然不是什么正经枪支,但有很大杀的伤力,绝对不可小视。怪不得对方底气十足,如此叫嚣。

    没有时间容他考虑,一名穿着黑跨栏的大汉站在高处朝天放了一枪,砰的一声像是命令,“给老子干死他们。”混混们拎着家伙怪叫着就冲了过来。

    李天畴看看身边,除了二琨、大熊、二炮等少数几个,其他多数人表情紧张,都开始心里打鼓,腿脚发软,还有几位,如猴子他们已经开始往回跑了。他心里着急,这样下去,形势就会一边倒,那可是糟糕至极。

    李天畴二话不说,将手中木棍抡圆朝了着那个放枪的黑跨栏就甩了过去,粗大的木棍夹带着风声飞速盘旋,声势惊人的从混混们的脑袋上飞过,这让混混们大为吃惊,纷纷注视这木棍的飞翔轨迹,胆小的人则猛一低头,双手迅速抱住了脑袋,谁知道这玩意儿往哪儿飞。

    而此刻那个黑跨栏正握着长枪十分得意,丝毫没有料到对方会来这么一手,加之夜晚视线受阻,根本察觉不到危险降临。“嘭”的一声闷响,黑跨栏被木棍砸了结实,惨呼一声从高处跌落,没了声息。

    这一招十分的震撼,趁混混们愣神的功夫,李天畴已经飞身抢出,朝冲的最近的一个大汉挥手一拳,大汉吃痛,嗷的一声捂脸蹲身,但手中的砍刀已被李天畴抢下。他的下一个目标是另一个拿着火筒的光头大汉。

    短兵相接开始了,二琨和大熊两个铁塔般的大汉显然是打架的硬手,眼见李天畴如此神勇,自然是不甘落后,二人同时发了一声喊就跟着往前冲。这二位手中的家伙太猛,一个是铁锹,一个是四棱木棍,就像两尊瘟神一般,几乎无人敢挡。

    实际上混混的战斗力是相当差的,除了人多之外别无长处。而且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是被临时纠集来的,算不上斌哥的人,只是拿钱帮忙壮声势而已。

    被李天畴三人这么一冲,混混们立刻乱了套,对方简直是不要命的打法,胆小的早就撒丫子跑了,打一场架才拿个五十元的小红包,犯不着玩儿命。但只要有人跑,就有人跟着学,后面的民工还没往上冲就跑掉了三分之一。

    李天畴瞪着眼睛,目标直指那个拿火筒的大汉,明晃晃的砍刀逼的周围的人纷纷让路。这个大汉显然比刚才那个黑跨栏警觉了许多,他明显感觉对方的目标是冲着自己来,于是不慌不忙的后退几步,举起手中的火筒对准了李天畴。

    此时二炮已经领着剩下的工友冲了上来,形势立刻一边倒,李天畴三人的冲击效果明显,超级牛逼,这让大伙的信心开始膨胀。混混们的快速崩溃更加刺激着众人,现在有不少兄弟已经开始追着混混打,太他妈解气了。

    “砰”的一声枪响,混乱中,光头大汉终于扣动了扳机,同时就地一滚躲开了李天畴甩出的砍刀。他实在难以接受手下人的如此无能,情绪有点失控,他只想一枪将眼前这个年轻的泥腿子打成筛子。

第一百三十二章 立威

    光头显然错判了对方的能力,就在他举枪准备瞄准的时候,李天畴已经清晰的看到了他的面容,两人极为短暂的对视中互相认出了对方。

    这个光头就是绿衫青年嘴里的斌哥,上回碰见过;而光头眼里的泥腿子也正是“碰瓷”事件中遇到的那条“过江龙”。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李天畴果断的意识到对方会毫不犹豫的开枪,所以抢先甩出了手中的砍刀,斌哥也不是白给的,扣动了扳机的同时还能抽空就地一滚,身手也十分了得。

    但是和李天畴相比,斌哥的火候还是差了许多。由于飞来的砍刀的影响,他仓促的一枪并没有打中任何目标,突然眼睛一花,对方已经欺身而至,速度快的让人咂舌。斌哥手中的火筒需要时间再次填弹,但李天畴显然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草拟玛的。”就是当烧火棍使也是要的,斌哥此时邪火乱窜,恶狠狠的甩枪就砸。李天畴轻松的侧身避让,一拳卯中了斌哥的眼眶,斌哥顿时眼冒金星,心道这王八蛋哪来这么大的劲儿,大骇之下急速后退,想拉开和李天畴的距离。

    李天畴却如影随形,抬手一拳又击中了对方的同样的部位。斌哥狂吼一声,“我日你妈。”双手抡起烧火棍一通狂挥乱打,虽然没有章法,倒也声势威猛,但数十下之后动作就稍显迟缓了,“砰”的一声,自己的眼眶又挨了对方的第三拳。

    斌哥一下子由暴怒变得惊惧,连对方是怎么出拳的都没看清楚,自己已经结结实实的挨了三下,还是在同一个部位,这也太夸张了吧。打架就是这样,一旦失去了斗志和气势,基本上就会兵败如山倒。

    斌哥此刻萌生了怯意,准备抽身跑路,但是太晚了,李天畴就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向前一个大跨步封住了斌哥的退路,乎的一探左手抓住了斌哥砸来的**,右手闪电般的击出,“砰”的一声,再次击中斌哥的眼眶。

    这一拳用足了力气,斌哥的眼眶已经被打出了鲜血,眼脸处肿的像小馒头一样。李天畴更是不由他喘息,对着同一部位连击数拳,斌哥遭此重创,犹如喝醉一般,腿软的像面条,终于不支倒地。

    李天畴一把夺过了烧火棍摔在了地上,再一扭头,周围怎地如此安静?刚才混乱的群殴场面一下没了声息,双方基本都停下手来愣愣的看向这边,没想到自己和斌哥的打斗还成了焦点之战。

    其实他不知道,斌哥找来的乌合之众早已经跑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帮手下苦苦支撑,但根本挡不住民工兄弟的冲锋。正在崩溃之际,斌哥开枪了,众人吃惊之下纷纷抱头躲闪,激烈的打斗也就此渐渐停息,大伙趁机喘息,瞪眼看着李天畴和斌哥互殴。

    只可惜,精彩的画面往往只有一瞬间,众人还没来得及回放刚才的慢镜头,斌哥已经呈大字形躺在了地上。

    二琨一声欢呼打破了寂静,他拖着大铁锹跑向李天畴,身后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让斌哥的手下听的很是惶恐难受。

    这帮手下现在极为尴尬,仅仅不可一世了几分钟便遭此惨败,打是不能再打了,根本打不过。平时威风惯了的他们此刻只能忍气吞声,绝不敢出声再生事端,只是充满戒备的慢慢向斌哥靠拢。

    在接受完二琨的祝贺后,李天畴毫不理会周围的混混,他蹲在斌哥身旁,拍了拍他的脸,“能说话吗?”

    斌哥并未昏迷,只是被打的脑子有点犯晕,而且常年养尊处优,身体有些脱力。当着众兄弟的面被一个民工拍着脸问话简直是奇耻大辱,偏偏他又没任何办法,只能恶狠狠的瞪着仅剩的一只眼睛看着李天畴一言不发。

    李天畴有心要杀杀此人的威风,仰头环视着周围的混混,突然呵呵一笑,再次慢慢的伸手拍了拍斌哥的脸,“问你话呢?别装啊。”

    斌哥的肺都要气炸了,额头上的青筋暴涨,他猛的运气吐出了一口浓痰,“我草拟麻痹的,你小子别狂,老子总有弄死你的时候。”

    我擦,被打成这副怂样了,还如此猖狂,看来这帮人在福山县不是一般的嚣张。李天畴的胸腔中腾的迸出了一股邪火,他抬眼看着周围的混混,“你们斌哥的脾气不是很好啊,需要改改。”

    说着,他一把揪住了斌哥的脖领,“我的脾气也不好。”猛的扬起另一只手就是一个嘴巴,声音异常清脆,而且这仅仅是第一下,接着李天畴左右开弓,一口气扇了二十多巴掌,才算停手,斌哥的一张脸被抽都已经快看不出形状了。

    “跟你说话费劲。你身后的那个**甭管是人是鬼,你就传个话吧,要是再敢到工地找麻烦,我就让他到香河里喂王八,说到做到。”有了彭伟华这么个师傅,李天畴也学会了放狠话,他想了想又道,“对了,要报仇尽管找我,千万别捎带他人,否则我把你绑在楼顶上抽嘴巴,现场直播。”

    说完,李天畴的邪火似乎退掉了不少,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把你们斌哥抬走吧,好好养几天就没事儿了。”他很掌握分寸,知道自己下手的分量。

    周围一片安静,无人应声。别说是斌哥的小弟,就是一旁的工友也看傻眼了,他们根本无法想象平时不吭不哈的李天畴在这种时候竟会如此霸道、凶狠,活脱脱一个黑老大形象,但是众人就是觉得解气,说不出的舒坦。

    就在这时,由远及近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有人报警了,而且来得好快,大家伙儿都有些慌神。李天畴也是一皱眉头,感觉事情不妙,他连忙向大家摆摆手,“都回去,回去。赶紧散了。”二琨等人闻言,连忙拎着家伙往工地里面跑。

    李天畴却犹豫着是否要回去,要是被警察弄了回去,还真不太好玩。况且前几次都是民工挨打,警察走过场,因为根本抓不住人。这回反了过来,不知道会是个啥情况?

    他再一看周围,斌哥已经被众小弟抬到了一辆车上,还有几人扛着那个黑跨栏钻进了小巷,其他的人则是四散奔逃,转眼间现场的人就跑了个七七八八,真他妈快。

    已经看到警车了,不能再犹豫,李天畴飞速的钻进了工地的大门,一口气回到了工棚。众人惊魂未定,看见李天畴回来了才稍稍放了心。

    经过晚上一战,大伙看待李天畴的眼神是完全不一样了,亲切中夹带着一丝敬畏。这反而让李天畴感觉有些不自在,只能没话找话的和大伙聊聊。几句玩笑过后,众人紧张的情绪渐渐淡去,开始有说有笑的吹起牛来。

    谈及刚才的群殴,不少人都是眉飞色舞,吐沫星子乱溅,连音量都要提高不少。李天畴大概了解了一下,工友们只有两三个人受了轻伤,其他人均是毫发无损,相比斌哥那帮人的惨样,那真是大获全胜。

    但是兴奋劲儿一过,有些人开始担心和后怕起来,这帮地头蛇吃了大亏岂能就此罢休,仅凭你李天畴的几句狠话就能吓唬住对方?显然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而那些没参加群殴的工友更是有了想法,他们以受连累的人自居,看待李天畴的眼神十分怪异,而且还时不时的叹上一两口气。也可以理解,往后大家怎么在这里呆下去做工呢。

    李天畴察言观色,明白大家的顾虑,但暂时也束手无策。扯开喉咙喊两嗓子安慰大家,屁用也没有。当务之急是继续往下挖,找出斌哥身后的人,从根子上收拾了这帮人,才能消除隐患。他相信应该不会等太久,今天给斌哥的教训,一定会让他身后的人坐不住的。

    唯一担心的是华芸那里,自己如果能够挖到对方的根子,这个女强人是否真有好办法收拾他们?上次的谈话中,也只有这一点让李天畴看出了对方的不自信。

    走一步看一步吧,开弓没有回头箭,李天畴索性不去想了。正要点根烟溜达一圈,突然大熊惊叫起来,“我草,李德胜那个傻逼呢?刚才忘了他呀。”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一愣,刚才忙着打来跑去的,谁也没在意李德胜,这小子八成趁大伙没注意给溜了。

    大熊气得一拍大腿,恨恨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王八蛋和俺们是老乡,我就不信他不回老家。”

    李天畴默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李德胜这个人,可能他也是被斌哥逼的迫不得已,但为人太过自私,没有了起码的良心,终于为自己招来了无穷的祸端,也是活该。

    正在大伙将话题转移到指责李德胜的时候,猴子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不好了,工地上来警察了,得法叔正带着他们往这儿来呢。”

    大家闻言俱是一惊,刚才聊天的时候已经听不到警笛声了,咋会又来工地了呢?

第一百三十三章 协助调查

    “把话说清楚,来了几个?到哪儿了?”李天畴一把揪住了上气不接下气的猴子。

    “没注意几个,反正我看见他们刚从得法叔那边过来,说话就到了。”

    按说工地来警察并不稀奇,前段时间工友老挨打,片警常来,可是解决不了问题。再往后就像点卯一样走过场。但这回打架的双方都跑光了,警察反而更敬业了?

    李天畴很纳闷,可时间紧迫,根本没有考虑的余地,他快步走向门口,准备避一避再说。

    刚到门口,迎面就碰上了一脸苦相的严得法,他身后还跟着不少人,除了两名警察,还有七八个身着淡蓝色制服的年轻人,仔细一看,都在胸口上印有“联防”两个字。剩下的就是工地上的几个小负责人,那名项目副经理竟然不在场。

    “得法叔。”李天畴很自然的喊了一声,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慌乱。

    “哎,先回工棚,警察同志有话要问大家。”严得法目光闪烁,表情极不自然,看上去心事重重,但没办法开口。

    李天畴心底瞬间涌出几个念头,但立刻被自己一一否定,他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转身回到了铺上。

    “呃,大家安静一下。”老严清了请嗓子,“派出所的同志和联防同志要问大伙儿几个问题,大家要认真配合,要有问必答,态度端正。”说完他扭头冲着身边体型较胖的一名警官低声道,“申同志,人差不多都在这儿了。”

    申姓警官点点头,向前一步站在了严得法前面,“刚才接到群众报案,工地的北门口发生了较大规模的聚众斗殴事件。有目击者称,参与斗殴的一方是咱们工地上的工人,所以我们来和大家了解和核实情况。”

    众人都没吱声,不知道申警官怎么个了解法。很多人起初并不在意,以前片警来也说是了解情况,拿个小本子现场做几个笔录就算完事儿,这次恐怕也不例外。

    但有少数细心的人却发现此次情况大有不同,首先这个警官开口就说是“聚众斗殴”,好像跟以往说的名词不一样,其次,以前出事儿就来一到两个片警,可今天除了警察外还有七八个虎视眈眈的联防队员,摆出来的阵仗明显不一样。

    不少参与干架的人有些无所适从,因为他们这回不但没挨打,反而跟着李天畴打了人。那个所谓的目击者也不知道看见谁了,他们惴惴不安,谁也不敢瞎讲话,都绷着个脸等待下文。

    申警官也没指望大家发言,他立刻宣布了所谓核实情况的方法,就是每个人单独做笔录,就在工棚里进行,没被叫到的人都在外面等着。

    众人一下炸开了锅,将近三十号人,这要问到后年马月?申警官却微笑着把手一摆承诺会很快。胳膊拗不过大腿,大伙儿只能将信将疑的从工棚里面出来,都蹲在指定地点,联防队员立刻在人堆四周站定。

    这样的方式像是在看犯人,大伙虽然不高兴,但也只能忍着。申警官开始叫人,让人意外的是,他倒真没吹牛,笔录做的很快,几乎是不到一分钟就换一个人,出来的人被两名联防队员带到一边,不能交头接耳。

    很快就轮到了李天畴,令他更为惊讶的是,警察的问题就两个,一是姓名,二是有没有参与斗殴,根本不问缘由和事情的经过。看似两个简单的问题,但对于他来说都难以回答。

    在这种情况下,表现的越自然越好,李天畴权衡再三,放弃了任何冒险的想法,干净利落的回答了这两个问题:一,李天畴,二,多数时间看热闹来着。

    “第二个问题不能有别的答案,参与还是没参与?”申警官阴着个脸挑出了毛病。

    看来还挺不好糊弄,李天畴快速盘算,最终还是情感战胜了理智。他预感到这次警察来者不善,但没道理自己挑头的事情让别人背黑锅,他一仰头,“参与了。”

    “挺不老实。”申警官阴笑一声,“你先出去。”

    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所谓的了解核实就算结束了,申警官让助手点名,点到的人原地留下,没点到的都回工棚。

    严得法一脸焦急的站在联防队员的身后,几次想说话,终究因为胆怯,怕说漏嘴,所以一直没敢开口,而工地上的几个小负责人则跟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里一言不发。

    李天畴看看身边,不由的眉头紧锁。二琨、大熊等七八个工友,基本上都是老实人,或者说是很讲义气的爽快人。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抱着跟自己同样的想法,回答了“参与”,都被留在原地,接下来的情况可能更加不妙。

    申警官跟工地上的几个人说了两句诸如切实做好治安和安全工作之类的场面话,便宣布将李天畴等人带回派出所进一步协助调查。

    大熊当时就不服气了,他一把甩开一名联防队员,大声质问,“放着打人的流氓不去抓,你们反而来抓挨打的,这是什么道理?”

    申警官并未生气,他不咸不淡的解释,“首先说明,你们不是被抓或者正式批捕,甚至连拘留都算不上,只是请你们协助调查。其次,斗殴双方都可以说自己是无辜的,但真相是怎样的呢?还是调查以后凭事实说话。”一番大道理讲的义正言辞。

    李天畴却笑了,“警官,既然要以事实说话,你为什么凭一个简单的问话就把人带走?难道你能准确的分辨出谁说的是真话,谁又说的是假话?”

    这个问题十分尖锐,李天畴清楚的看到申警官身边的助手面露尴尬之色。

    申警官没料到泥腿子里会有这种脑瓜的人,他明显的一愣,继而脸色非常难看,“你在我面前已经说过谎了,没有资格问我这个问题。”

    李天畴笑着点点头没再说话,但他的这个表情让申警官十分上火,肚子里暗骂了一句,小子,到所里有你受的。

    随后申警官根本不再理会众人的分辨,胖手一挥,“走吧。”大伙在联防队员的严密监视下被带离了工地。

    严得法站在工地的大门口,望着漆黑的夜色,心里哇凉哇凉的,对不住了,我老严胆子小,从头到尾没帮大伙儿说上一句话,唉,有愧呀!

    突然远处一辆轿车疾驰而来,嘎的一声停在老严身旁,将严得法吓了一跳。从车上下来两个人更是让他吃惊的合不拢嘴巴,今天这是撞了什么邪?大晚上的,公司里最大的两个老板亲自到了工地,这是要干啥?

    “老严,你怎么站在这儿?”问话的是华芸。

    “额,华总,这个……我刚送派出所的同志走。”严得法吞吞吐吐。

    “糟糕,来晚了一步。”华芸自言自语,突然又问,“怎么是你来接待,项目经理呢?其他人呢?”

    “刚才还在,呃,都挺忙。”严得法打着马虎眼,心里却把项目经理一干人的祖宗骂了十遍八遍。

    “我刚听说出事儿了,派出所的人来做什么?”华芸看着严得法神情萎靡,料定晚上的事情不小,可能还有隐情。

    老严同志苦着脸十分无奈,结巴了半天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个大概。

    华芸听完,气得柳眉倒竖,这么大的事情她仅仅是刚刚听说,而且还只听到了一点皮毛。要不是工地上另外一个技术负责人的电话汇报,她还蒙在鼓里,看来这个项目副经理也不是什么好鸟。但当着老严的面不好发作,她又问了几个问题之后,打发老严先回去了。

    “马上去派出所。”华芸在原地简短的思考了一下,立刻转身钻进了轿车。

    “这么晚了,去派出所干嘛?那帮泥腿子又不是拘留,问完事儿就回来了,用你操那份闲心?”金成很不理解华芸的临时决定。

    “你把我送过去就行,我自己打车回去。”华芸现在脑子里挺乱,也懒得跟金成解释。

    “我说你怎么这么固执?第二天去和今天晚上去有什么区别?”金成皱着眉头钻进了轿车,心里非常的不爽,但扭头一看华芸正低垂着眼帘,似在思考什么,压根就没听他说话。金成不由的叹了口气,发动了车子。难道她是为了那个泥腿子?呵呵,自己吓自己,绝无可能的事儿。

    华芸此刻的心里在打鼓,她不知道李天畴把动静搞这么大,到底是福是祸?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上不了台面,以暴制暴的办法吗?呵呵,牛皮吹的大,倒先把自己给弄进去了。现在必须要想办法把他给捞出来,因为打架斗殴很难说,轻了屁事儿没有,重了都有可能判刑。华芸十分精明,在这种细节上从不含糊。

    沉默了半天,华芸终于开口,“金总,你通知廖克华明天直接去公司人事部,不用来上班了。”

    “樱樱,你这是干啥?项目经理刚走人,你又把副手拿掉,简直是没法玩了。施工进度谁来负责?这让我临时到哪儿去找人?”金成本来就一肚子火,闻言也急眼了。

    华芸冷笑一声,“现在这种状况还谈什么工程进度?少了谁地球都能转,项目经理这么重要的岗位,我宁缺勿滥。”

第一百三十四章 罪加一等

    “好吧,随你便!”金成控制不住情绪,猛砸了一把方向盘。华芸了解他的不满,但在原则问题上她是绝无可能让步的,干脆不说话了。

    没多久就到了派出所,金成没有随华芸进去,而是十分郁闷的坐在车里抽烟。

    派出所院里仅有一栋三层小楼,应该是办公用的主楼,大晚上的灯火通明,显得挺繁忙。一楼的前厅坐着一位值班的年轻民警,华芸上前讲明了来意。

    小民警可能刚参加工作没多久,待人接物稍显稚嫩,看见华芸清丽脱俗的面容竟然有些微微脸红。他让华芸稍等片刻,便一溜烟的上楼找人了。

    不大工夫,小民警下来示意华芸到一旁的会客室等候,负责办案的人忙完手头的事儿就会下楼找她。

    在会客室里等了足足二十分钟,一名身材稍胖的中年警官才闪身进来。此人满头大汗,面色潮红,像是刚刚干过体力活一般,一见面就打起了哈哈,“哎呀,对不住啊,让你久等了。刚才实在太忙,脱不开身。”

    华芸很有礼貌的起身掏出名片递了过去,“很抱歉,百忙之中打扰了。”

    “哎呀,原来是华总,稀客稀客。我刚听说你是为了工地民工的事情而来。我姓申,呵呵,不用客气,请坐,请坐。”申警官倒是挺直接,满脸堆笑,十分热情,但是一双眼睛却有些不安分。

    “申警官,你的时间宝贵,我就长话短说。你也明白了我的来意,你看我们的民工在协助调查结束后是否可以马上回工地?”华芸更不含糊,无视了对方的目光,直接提要求。

    “当然可以。”申警官笑呵呵点头,出乎意料的爽快,但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案情有点复杂,还要花些时间,今天恐怕不行。”

    “哦?要多长时间?”华芸对申警官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我无意滋扰办案,只是工期很紧,一下子这么多人不能干活,还是挺麻烦的。”

    “呵呵,理解,理解。但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而且涉案一方有两个重伤,所以要慎重对待。你看这样行不行,等案情进一步明朗,情节较轻的几个民工明天可以先回去,其他的还要再等一等。”申警官挺为难,似乎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

    华芸却敏锐的察觉出对方的话里有问题,第一,涉案一方有两个重伤,显然不是指的民工,她从严得法嘴里了解到工地上并没有人受重伤。难道是另一方贼喊捉贼,先报案了?

    第二,如果对方真的报案了,又有人重伤,那么对待李天畴等人不仅仅是协助调查这么简单了,但是这位申警官居然还满口答应放人?逻辑上有些说不通;

    第三,既然有情节较轻一说,那就有情节较重的,这说明警方已经比较清楚的掌握了案情,为什么还要云里雾里的搞协助调查?直接拘留不就完了吗?只能说明一点,他们暂时还拿不出过硬的证据来拘留民工们。

    华芸感到情况不对头,眼前这位警官表面看似热情、随和,但给她的印象却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笑面虎。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话里有话,所谓放人的承诺亦不可轻信。

    看来晚上这趟算是白来了,需要尽快寻求其他途径的帮助。想到这里,华芸很干脆的起身告辞,“谢谢申警官,那一切就拜托你了。”

    “哪里,哪里。在职责范围内,小事一桩。”申警官的一双眼睛上下翻飞,在华芸的身上瞄来瞄去。

    “对了,顺便问一下那两个受伤的人住在哪家医院,明天我想代表公司去探望、慰问,希望能够取得他们的谅解。”华芸心里十分不满,有意出言试探一下这个笑面虎。

    申警官的胖脸明显一愕,继而明白了华芸什么意思,心里十分的不痛快,但仅仅是一刹那间,又是笑容满面,“华总实在是楷模呀,现在像你这样爱护员工的老板真没几个了。哦,不好意思,用词不当,这些民工兄弟应该不是你的员工吧?”言下之意是凭你华总的身份和这些民工根本不搭边,跑到这儿来要人显然很不恰当。

    华芸淡淡一笑,“都一样,他们同样在为我们公司工作。而且作为工地的管理方,我们有责任和义务帮助他们。”

    申警官打了个哈哈,目光十分放肆的在华芸的胸部扫了一眼,“那是,那是。不过我还是要善意提醒一下,现在病人家属情绪激动,你们暂时还是不要去为好。”

    “了解。我先告辞了。”华芸已经十分讨厌这个笑面虎,但一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想早早走人,好在刚才的试探算是达到了基本目的。

    从派出所出来,华芸回忆着刚才的谈话,凭直觉,她明显感到对方不愿意自己去探视受伤人员,身为一个警务人员,刻意阻止当事双方的和解意愿,这是有悖于常理的。看来对方受伤是真是假值得推敲,也或者说申警官并不一定掌握对方受伤人员的情况。

    案件的处理有不少蹊跷的地方,华芸预感到李天畴他们会遭遇到不少麻烦,她决定立刻找公司的法律顾问陈春和律师帮忙。

    目视华芸离去的背影,申警官冷笑一声,随手将名片丢进了垃圾桶,然后一脸阴沉的返身上楼。接着玩这帮泥腿子,妈的,就算整不出啥事儿也要出口恶气。

    派出所没有专门的羁押室,李天畴他们被集中安置在一个大的房间内,有民警和联防队员看守,问话时再单独被带到另一个房间。

    好几个工友已经被带走了,没见回来,不知道情况如何。李天畴的心理有些烦躁,在看守人员的监视下,大家也没办法交流,他预感事情不妙,有一种被人算计的味道,现在这种状况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静观其变。

    另外,让李天畴提心吊胆的就是前不久失手杀人的事情,警方调查的怎么样了?自己是否已经被通缉了等等问题始终悬着,实在烦心,他随时做好了对危机的应变准备。

    在二琨被叫出去后不久,李天畴也被带到了一间很小的办公室,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桌子的对面是一个高脚板凳,看上去像临时改成的审讯室。

    椅子上已经坐着两名警察,其中一位就是姓申的那个中年胖子,而另一名年轻的警官在工地上也见过面,应该是姓申的助手。

    申警官很有意味的看了李天畴一眼,伸手一指高脚板凳示意他坐下。

    “姓名……性别……籍贯……”那位年轻的警官像念经一样的走完了开场白式的程序,李天畴一一回答,并未嫌罗嗦。这套程序他在市局里也曾享受过,当时好像也是协助调查。

    申警官不紧不慢的点了一支烟,“说说吧,小伙子,不好好打工,煽动他人打架闹事,你是怎么想的?”

    李天畴闻言郁闷了,这叫什么调查?还没有询问事情的经过就先把帽子扣上了,而且这个姓申的话里有话,似乎早已知道自己是谁,也明显了解一些事件的经过,却偏偏问出这么有倾向性的问题,是别有用心还是别的工友被迫“交待”了什么?

    “我的工友受到袭击,我们是被迫自卫。”心念几转之间,李天畴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不卑不亢回答了一句。

    “自卫?自卫会把人打成重伤?”申警官冷哼了一声,“你这家伙很不老实,在工地上就想跟我蒙混过关。你心里有什么鬼?啊?说吧,你闹事打人的动机是什么?”

    “请问警官,我是协助调查还是接受审问?”李天畴同样冷笑一声。

    “放肆!”笑面虎一拍桌子,“在这里,协助调查就是接受审问,你最好端正态度,不要跟我耍什么嘴皮子,否则一会儿受罪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严刑逼供?李天畴有了火气,但知道此刻千万不能冲动,他努力平缓着心绪,片刻后呵呵一笑,“好的警官,我端正态度。”

    笑面虎脸色一缓,用手指头敲了敲桌角,“那就老老实实交待你的问题。”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吃晚饭的时候,我和同事在工地门口碰到两个工友被一帮流氓殴打,他们手里拿着砍刀等凶器,我的同事手无寸铁,满脸是血,受伤不轻,联想到前段时间,几乎每周都有工友挨打,我们也都报过案了,但是没有啥结果,所以这次我们被迫自卫……”李天畴不厌其烦,罗哩罗嗦的开始讲起事情的经过。

    申警官越听脸色越难看,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他又啪的一拍桌子,“你这是端正态度吗?流氓打人为什么偏偏被你碰到?你是不是蓄意去找事儿?口口声声说自己手无寸铁,为什么目击者看见你们拎着铁锹、镐头?明明早有预谋,却满嘴谎言狡辩,罪加一等。奉劝你,小伙子,别再玩心眼。”

第一百三十五章 脸皮功夫

    李天畴突然明白了申警官并不是因为先入为而主想偏了问题,实际上是有意为之,至于什么原因,尚不清楚。

    他故意要逗逗这个笑面虎的火气,虽然很可能要吃眼前亏,但李天畴不想有丝毫妥协,“铁锹、镐头是我们干活的工具,挨打的时候拿着防身,有啥问题?难道报案的人没告诉你那帮歹徒手里有砍刀、火筒之类的凶器?”

    申胖子的脸顿时比吊死鬼还难看,他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伸手指着李天畴,“我在问你的问题,你跟我扯别人干嘛?你小子避重就轻,捏造事实,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说完他冲身边的年轻警官使了一下眼色。

    那名警官自然会意,一合笔记本,偷眼看了一下李天畴,那意思是你自求多福吧,然后快速起身出门了。

    眨眼的功夫,房门再次打开,进来两个膀大腰圆的联防队员,一声不吭的看着申胖子,显然是在等候指令。

    “把门关上。”申胖子吩咐了一句,开始伸手解衬衣的纽扣。李天畴立刻意识到他们接下来要干嘛了,腾然火起,但矛盾的心里让他把火气压了又压,使劲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冷静再冷静。

    李天畴不知道其他的工友是否也遭受了同样的待遇,但他发誓一定会让这个申胖子后悔从他妈肚子里跑出来。

    申胖子扭扭脖子,伸手从桌子上拿了一张纸塞在李天畴手上,“最后一次机会,老老实实把伤人动机写下来,今天就算到此为止。否则,呵呵。”说着他扭头看看两名联防队员,很夸张的笑了起来。

    “很没意思吧,申警官?难道这公安局派出所是你家开的?”李天畴冷笑一声,随手将那张纸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

    “有种!”申胖子一伸大拇指,扭头冲身后两人喊道,“干活儿。”

    两名壮汉不由分说,抢步上前就将李天畴的手给反扭起来,李天畴并未反抗,他清楚这个时候如果出手伤人就把罪名给做实了,此时此刻唯有一忍。

    申胖子从桌肚底下掏出一根胶质警棍,刻意在手上比划了两下,一张笑面虎的脸顿时变得狞恶了许多。这一晚上他已经连着锻炼三回了,两名铁塔般的汉子都忍不住鬼喊鬼叫,何况你这么个小身板,老子倒要看看你能撑得了几下。

    但接下来的情况完全出乎申警官的意料,垫着电话黄页,前胸后背的少说也干了二十来下,这个愣头青竟然一声没吭,自己累的倒有点气喘吁吁。这尼玛的真能抗,他虽然听说这个年轻人很能打,但没想到此人抗打更不是传说。

    申胖子将警棍往桌上一扔,点了支烟歇口气,才吸了一半就有些心烦了,随手扔掉烟头,指着一名大汉道,“这回你来,麻痹的,老子就不信了。”

    如此这般,三个人轮着上演棒击运动,李天畴的脸色蜡黄,满头的冷汗,口中腥味浓浓,有些撑不住了,但却仍然一声未吭。

    “尼玛逼的,再来。”眼见李天畴的这股狠劲儿,申胖子气不打一处来,这明显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此刻人也有些癫狂了,他咬着牙又拎起了警棍。

    “老申,差不多了,悠着点,别闹出人命。”一名联防队员有些看不下去,小声劝道。

    申胖子不是愣头青,自然知道利害关系,只是一时被李天畴的态度、气势给气昏了头。他狠狠的扔掉了手中的警棍,“去给我把那两盏灯抬过来,好好照照这小子。”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

    于是两一千多瓦的大灯泡一左一右的对着李天畴的脸照射,光线强、温度高,比冬天里使用的浴霸还要厉害十分。在这种高温的的初夏,更是让人难以忍受。

    李天畴的双手已经被铐住,人也被抵在了墙角,根本无法躲闪,只能硬抗。遭的这份罪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此刻他的头脑依然十分清醒,突然意识到申胖子如此施为一定是受了某人指使,很大的程度上和斌哥或者斌哥身后的人有关。

    但李天畴并不后悔,这说明对方已经坐不住了,下三滥的手段用的差不多后,人就该蹦出来了。不知道其他工友怎样了,这反倒是他最为担心的事情。

    如此折腾了很久,直到后半夜两个联防队员也没了精神,瞌睡的实在熬不下去了,才算消停下来。

    次日早上。申胖子来上班,两只熊猫眼让他实在恼火,本以为收拾几个泥腿子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但李天畴却给了他十足的挫败感。笑面虎很想不通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民工怎地会如此难弄。

    申胖子手里虽然有几份民工的供词,但不足以直接拿下李天畴,最多弄个治安拘留,刑事立案根本够不上,看来还得另外想办法。

    而且昨天来要人的那个华总也给了他一股无形的压力,这个女人不简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时间紧张,倒不如先放几个民工回去,也可以敷衍一下,拖拖时间。

    上午开了个会,身为代理所长的申胖子着重通报了一下案情,先做好舆论准备。散会后他跑到二楼的小黑屋里又折腾了一番李天畴,但依然没有什么结果,这让他恼怒不已。

    回到办公室,申胖子有些烦闷,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太好的办法,只得先放了六个民工回去,剩下两个再折腾一番,先弄个拘留再说吧。

    这个两个人中,一个自然是有人打过招呼,需要重点关照的李天畴,另一个大高个,不但不配合,还跳着脚的骂人,吐口水,奶奶的又臭又硬,如果不折腾够了就放回去,实在难解心头之恨。

    申胖子很清楚缺乏另一方的伤情鉴定,又没有直接证据,即便对李天畴二人直接进行治安拘留也是没有依据的,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不行就找人先弄两张伤情鉴定糊弄着再说。

    但令申胖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才吃过午饭,他就接到了县公安局综合科的电话,内容更是让他吃惊,县局也接到了群众报案,并且在现场亲眼看到有人非法持有枪支,认为案情重大,要求案件移交刑警队侦办,派出所需要全力配合,一个小时后就会有刑警来提人。

    这个电话太突然,那边的杨科长似乎对申胖子的案情介绍并不太感兴趣,只是例行通知而已。对于杨科长的冷淡,他也不奇怪,本来就不是一个战壕里的,也无须顾忌什么。但令申胖子吃惊的是县局对自己羁押民工的事情十分清楚,这就讨厌了,也不知道是那个王八蛋捅出去的。

    一头雾水的申胖子,想了半天也没搞明白什么环节出了问题,但上级的命令显然不能违抗。而且刑警队这帮人油盐不进和自己也不是一拨的,到时候别被对方揪住小辫子可就是麻烦事儿。拐爷托付的事情只好先放一放了,等事后再解释吧。

    申胖子想着想着,突然像被针扎了一样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直奔二楼的小黑屋,不管怎么样,这一个小时内都要把面子工作搞一搞再说。

    申警官不愧是笑面虎,为人世故老到之极,而且在他眼里根本没有脸皮一说,那只是一个工具,什么场合换什么脸皮,甚至有些场合不需要脸皮,他也可以毫不犹豫的把它撕掉。

    在小黑屋,申胖子先是一脸严肃的在李天畴面前痛陈世风日下,社会治安工作之艰巨、危险,接着表达了由于自己对犯罪分子的痛恨和激愤之情,日常办案中可能会忽略某些细节,方法有时候也简单了一些,但出发点就是为了抓住真正的违法犯罪份子。当然在最后,笑面虎对眼下农民出门打工的艰辛与不易则是大为感慨。

    一通演讲足足半个小时,李天畴刚开始冷笑不止,后来被说的打起了瞌睡,不得不感概申某人在脸皮功夫方面实在是不世出的奇才,无话可说。

    好容易等到刑警队的人将李天畴和薛二琨两人提走,申胖子才算松了口气,正想打电话给拐爷解释一下,又遇到了麻烦了。

    华芸竟然带着一帮人风风火火的来到了派出所,当一堆名片递到手里以后,申胖子傻了眼,脑袋不是一般的大。别人不认识,在司法界大名鼎鼎的罗伟民和陈春和这两位律师,他虽然只是个县城派出所的小小民警也是听说过的。

    这他妈的还真把事情搞大了,一个小小的民工究竟有什么来头,值得眼前这么漂亮的女老总如此兴师动众?我草!笑面虎心惊不已,不过他也暗自庆幸,自己的运气实在太好,偏偏在这个时候,人被县局给提走了,跟我申某人没有关系啦。

    笑面虎照例又换了一幅面孔,自然是先要表达对两位大律师的敬仰之情,然后重点强调了对案件的慎重和几位民工兄弟的关爱,并且已经依照昨晚的承诺将多数民工送回了工地,最后双手一摊,剩下的两人已经被刑警队带走了,自己有心帮忙,但实在无能为力。

第一百三十六章 偷鸡摸狗

    华芸刚从市区风尘仆仆的赶回来,还没来得及和工地联系过,自然也不会轻易相信申胖子的说法,所以当面打电话核实后才放了心,这让申胖子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十分的难堪。

    没有过多罗嗦,华芸等人当即离开了派出所,按照她的想法是立刻赶往刑警队,却被陈律师给劝住了,刑警队这样提人,应该是已经立案了,情况不明,最好找熟人问一下消息再商量对策。

    华芸意识到自己过于着急和莽撞了,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也只得点头同意。

    ……

    去刑警队的情景和李天畴的想象大为不同,负责办案的周姓警官在核实二人身份之后,例行安排了问询笔录,他们对案情的前后经过询问的十分详细,很多问题都是切中要害,非常专业和高效。

    在笔录上签过字,李天畴和二琨被带到了一间办公室内指认嫌疑人。白色的投影上,一张张头像闪过,有几个看着眼熟,但不是太确定。

    最后终于看到了绿衫青年的头像,李天畴当即指认,遗憾的是相片里没有光头斌哥的,不免有点失望。二琨也认出了一人,并拍着胸脯表示此人肯定参与了殴打民工。

    所有程序走完,一名年轻警官带着二人在一个小房间坐下,什么话也没说便闪身出门了。小房间里有椅子,桌子,不像个号房,而且年轻警官走的时候连门也没锁。李天畴很纳闷,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和二琨的是什么。

    但是有一点让李天畴感觉踏实,就是在刑警队里,他看到的是正常的办案和了解情况,周警官不但专业,而且自始至终没有对案情说过任何倾向性的话语,这就是一种态度,一种立场。

    老老实实的坐了大概半个多小时,那名年轻警官又出现了,他将二人又带回到原来的那间办公室,周姓警官让他俩在一张表格上签了字,嘱咐二人如果有新的情况必须随时报告,并且刑警队有任何问题需要了解,也要随叫随到,之后便表示可以走人了。

    这简直是大大出乎李天畴的意料,直到走出县公安局的大门,两人好像还在做梦,但看着来往的车辆和街上的行人,他俩这才相信是千真万确的自由了。

    回到工棚时,两人饿得前心贴后背,毕竟一整天没有吃饭,虽然围了不少的工友嘘寒问暖,俩人也没有精神理会,狼吞虎咽的每人吃了三大碗面条才缓过劲儿来。

    李天畴和二琨自然成了众人心目中的好汉,上过山头能够完好无损的回来,那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每个人都用期盼的眼神等着俩人讲讲号子里的故事,反正这两天不上工,大伙都闲的蛋疼,上午的时候已经围着大熊几人闲扯了半天淡,此时更加兴致勃勃。

    二琨咧开大嘴开始神侃,李天畴则是笑着旁听,并不愿意多说话,其实他心里正琢磨着一天多来奇怪的境遇。

    笑面虎的所作所为倒好解释,一定是有人背后指使。最古怪的地方是刑警队,竟然能够这么轻易的放自己走人,以前在市局取保候审时,老肖可是费了不少力气,这回难道也是有什么人物在后面帮忙?

    貌似除了民工兄弟外,自己几乎不认识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华芸算一个,但不太可能有这个能耐,否则怎么会选择跟自己合作,可除了她,李天畴再也想不出别人了。

    刑警队的周警官和那个笑面虎的工作作风显然不在一个层次上,或许真的是没人帮忙,人家是火眼金睛也未可知。

    大伙吹的高兴,李天畴却感觉到脑袋十分混乱,他找了个借口溜出工棚,想一个人静一静,却见严得法同志匆匆而来。

    “小兄弟啊,你总算回来了,可把人担心坏了。”老严这一句倒不是虚情假意,他是心里惭愧,真担心。

    李天畴报之一笑,“谢谢严头关心,来抽支烟。”

    严得法摆摆手,“不抽了,赶紧跟我走,公司的老板找你。”

    “哪个老板?”

    “哎呀,就那个女的呗。”老严把嘴一撇,一副怪异的表情。

    李天畴一愣,心道自己才回来没多久,华总就找过来了,难道真是她帮的忙?

    还是那间简易板房的小办公室里,华芸一脸疲倦,她心里也着实纳闷,陈律师帮忙找人打听了情况,李天畴二人竟然已经被放了回来。事情变化之快,简直让人转不过弯来。她不放心,派人安排陈律师他们在宾馆下榻,自己没喘口气就赶来工地。

    另一件让华芸感到奇怪的事情,就是陈律师的朋友罗伟民对李天畴特别感兴趣,尤其是他身边那个小助理,嘴里嘀嘀咕咕的,时不时的蹦出李天畴的名字更让华芸摸不着头脑。如果没猜错的话,似乎他们以前认识,但罗大律师不说,自己也不好问,人家远道而来帮忙完全是看在陈春和的面子。

    “华总,你找我。”李天畴站在门口敲了敲半敞着的门。

    华芸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见李天畴蓬头垢面,精神萎靡,她不由的站起身来,“刚听说你回来了,正好我路过工地,就过来看看。”

    “谢谢关心。也非常感谢华总出手相助。”李天畴虽然语气平淡,但感谢却是发自内心的。

    “不用谢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华芸以为李天畴是客套,并没有多想。沉吟片刻她又压低声音问道:“这次把事情折腾的这么大,你是怎么想的?背后的人查出来了吗?”

    “没想到要这样,有点意外。”李天畴嘿嘿一笑,“还没查出来,但已经很接近了。”

    “哦?很接近是什么意思?”

    “昨天他们有预谋的前后堵门殴打工友,领头的叫光头斌哥,这个人是这一带的混混头子,有些名气,他一定是受了指使来干这种龌龊事儿的。能使唤动他的人应该不多,或者说花钱雇佣的也有可能,反正下一步就是顺着他查了。”李天畴胸有成竹。

    “你这么肯定?”华芸一挑眉毛。

    李天畴点点头,“可以肯定。他们的手段已经有狗急跳墙的味道了,我估摸对方已经坐不住要跳出来了,所以……”他看着华芸没再往下说。

    “所以什么?跟我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好不好?”华芸着急。

    “所以后面可能有更疯狂的事发生,大家伙都要有个思想准备。”李天畴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表达才算恰当。

    华芸倒吸一口冷气,“你这是主观推测,还是有什么依据?”

    “凭直觉。”李天畴摇摇头,“这帮人的能量不小,不能小看了。”他突然想起了刚来县城时遇到的那起“碰瓷”事件,末了又强调一句,“我是想说你也要注意安全。”

    “那我们该做些什么?就这么瞎猜,等着对方再次下手?”对于李天畴的提醒,华芸心里一热,但表情上丝毫看不出来。而且她很不服气,她一向不是被动挨打的人。

    李天畴沉默了,脑子里盘算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主动一些当然更好,可对方在暗处,咱们有劲没处使。当然也不是没事可做,我就随便说说,你是老板,你考虑。

    华芸点点头,很好奇的想听听李天畴除了上不了台面的办法之外还有什么高招。

    “第一,工地上不能这样撂荒了闲着,要想办法让大伙热热闹闹的干起来,才会让那帮孙子气急败坏,他们心态一乱,就可能会出昏招;

    “第二,我们吃饭中毒的事要马上报案,我琢磨了,就是暂时查不出什么结果,也会让这帮人有所顾忌,而且我们也揪出了下毒的人,李德胜这王八蛋现在溜了,我去想办法找他。

    “这头两条要大张旗鼓的干,具体怎么弄,你看着办,反正就是要做出样子,就是要宣传的风风光光。鼓舞士气外带扰乱对方,很管用的。”李天畴并不懂得经营管理之道,但在特训大队学了不少对敌的心理战术,这种情况下也算活学活用了。

    华芸很吃惊李天畴会有这样的见解,第一条正是她想要立即去做的,也是最切实可行的。唯一的难度就是对工地现状的细节了解的不够,但是两个项目经理先后被炒,金成又沉不下来,只能亲历亲为,眼前不就摆着一个活着的百事通吗?

    对于第二条,华芸原本是有一些顾虑的,但经李天畴这么一说,反而成了宣传商业街工程和打击对手的利器了,关键的一点是李天畴揪出了下毒的嫌疑人,如果能抓住这个叫李德胜的这家伙,藏在暗处的对手肯定要狗急跳墙。

    华芸越想越兴奋,脸上的倦怠一扫而光,她笑着问,“好像你的话还没说完嘛,接下来有没有第三条?”

    “额,有。还是上不了台面。”李天畴说着停顿了一下,面露尴尬。

    “嘻嘻,你这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还挺多,说来听听。”华芸很难得的嘻嘻哈哈一把,却是情感的自然流露,她自己并没感觉到。

    “就是些偷鸡摸狗的事儿。我打算双管齐下,先摸一摸光头斌哥,顺带去找一下那个姓申的晦气。”李天畴并不隐瞒心中所想,而且他说到做到,一定要让那个申胖子得到报应,他有一种预感,肯定能从这个笑面虎身后找到些东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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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梦者介绍:
牺牲却又意外重生,期望却与噩梦想伴; 胸怀志向抱负远大,管他苦逼囧途独乐; 他日再度挥洒热血,觉醒在奋进中萌芽; 追求大道无意插柳,诸天世界却露峥嵘; 战神荣耀七炎之主,叱咤于风云际会时; 原本又是绕梁一梦,却不料,破梦者又是续梦人。 乱编一首打油诗,权当简介。 本书纯属杜撰,如有雷同实为巧合。破梦者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破梦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破梦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