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 目标流云观
救援工作整整持续了四个小时,被埋的伤员全都被救了出来,只有一位战士不幸身亡,其余的全都送到医院救治。但是最坏的结果还是出现了,大号的保险柜虽然表面完好,但是后面最薄弱的位置裂开了一个大洞,不用说,那枚白玉扳指不见了。
而且张志强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专案组调来了生命探测仪,组织了战斗队,在废墟中反复犁了好几遍,也没有发现此人的踪迹。
而负责在外围搜索的巡逻队意外得到一个消息,是一名环卫工人提供的,爆炸发生时,他刚刚上路扫街,听到声音就跑到国安局的大门口,但转悠了半天也看不到热闹,悻悻返回的时候,他却看见了一个疯子,刚开始躺在地上喃喃自语,还不停的打滚,后来干脆跳起来手舞足蹈,最后一溜烟跑了。
“朝哪个方向?”
“东头,淮海路一直往东。”环卫工回忆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道,“他手上还有好粗的铁链,叮叮当当的,你说奇不奇怪?”
“穿什么衣服?”
“黄色的,像马甲一样的。”
这个消息太有价值,淮海路是主干道,一路都有监控,罗昌华立刻派人到交警大队监控中心调取录像资料,并果断汇报刘局、市公安局谢局申请通缉令,并分发照片,组织全市的警察、武警迅速对各个交通要道、机场、公路、码头进行设卡封锁。
而此刻教官的体能也恢复了七七八八,刚才在救援中,他还亲自参加了后半程的抢救,刘局也连夜赶过来坐镇指挥,几个组长中就白晓军表现的差强人意,刘东民的意外牺牲,让他备受打击,在招待所里缓了很久才出现在众人面前,而当时爆炸事件都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了。
值得一提的是翟和尚,别看瘦不拉几,平常一脸阴沉,但绝对是个热心肠,抢救时跟不要命一样,而且他徒手清理废墟的速度惊人,比持有工具器械的战士要厉害的多,双手上下翻飞,破转烂瓦像雨点一般的往外飞,磨盘大的水泥板,一个人搬起来就走,一身横练的功夫十分惊人,莫说旁边的战士们,就是教官也被惊到了,真人不可貌相,看来这个组还是有真本事的,立刻就对三位仙人另眼相看。
罗昌华的办事效率很高,他手下有一个经验丰富的刑侦团队,二十分钟不到就源源不断的传来了消息,淮海路沿途的监控探头忠实的纪录了张志强一路狂奔的轨迹,连过两个十字路口,一直到了与新平路的交叉口他才折向右侧,也就是向南逃窜了。
新平路虽然不是主干道,但探头密度也不小,依然相对完整的纪录了张志强的行进轨迹,这家伙一直在全速奔跑,体能惊人,从淮海路到新平路北段他第一次消失的地方,长达四点五公里,他居然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推算下来,那应该是距现在三个小时二十分前。
张志强再度出现在监控画面时,天光已经完全放亮了,也就是两小时三十分前,在南云路上,依旧是全速狂奔,这王八蛋居然已经跑了整整三十二公里,就像只没头的苍蝇一般,也不知道打辆车么?白晓军都替他着急。
紧接着张志强再度消失,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在晏家圩,据现在两小时十五分的时候,此时他已经狂奔了四十多公里,以沪都之大,他也已经跑到了郊区,但并不是没头的苍蝇,而是一路向南,目的性很强。
此后,张志强真的失去了踪迹,罗昌华迅速调整部署,主要人手和兵力快速向南郊运动、集结,但是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以这个王八蛋狂奔的速度应该已经离开了沪都,所以指挥小组又火速的联系了与沪都南向接壤的兴嘉、兴和两市警方协助缉拿。
一路向南,他会去哪儿?张家不是在北方么?教官一直沉默不语,但脑子里却在反复推敲着张志强可能逃窜的动向,此人与玉扳指同时离开,非同小可,眼下如此热闹的围追堵截并不见得能够起到什么效果,而且往往很容易造成重大伤亡,但不这样做,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所以沉默中的教官其实已经快被憋的喘不过气儿来。
突然一个机灵,教官想到了流云观,张志强曾经去过那里,而道观里那个叫卓然的小道士所说的引起天地怪象的家伙必然就是张志强手中的白玉扳指无疑,他一定是去寻找什么东西,而且这个东西肯定还与李天有关。
这样一捋就是一条逻辑清晰的线索,教官立刻掏出手机打给了申英杰,“英子,你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给白云请医生了么?”
“请了医生,但老仙师就是不医治,急死人了。”
“急不得,继续做工作,跟白云道长说,今天有故人到访,你告诉他我会去。”教官顿了一顿,继续道,“还有,英子,你必须老实回答一个问题,事关重大。”
“您说。”电话那头申英杰的语气明显有些异样。
“你为什么去流云观?李天要你做什么?”
“啊……我就是听说李天在这里做过道士,所以好奇,就……”
“你想清楚了,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任。”
“我……”
“行了,不许离开,守着白云道长,我马上出发。”教官挂了电话,暂时不再纠结此事,顾不得许多,他必须要和专案组的几位组长交个底,有些事情也不能再瞒着,缉拿方向要瞄准粤省sz市东北郊的流云观。
由刘局召集,包括白晓军在内的几个组长开了个小会,教官将发生在流云观的事情阐述一边,并且也没有隐瞒李天跟流云观之间不为人知的事情,所以,张志强一路向南,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奔着流云观去的,教官对这一点很有信心,对于无可避免的、要谈到的张氏宗祠的事情,教官也顺口提了两句,只是控制在很浅的一个度上。
会议基本同意了教官的建议,通过快速渠道联系粤省公安厅,并且协调驻扎在粤东的‘6.2’专案组,一起协同抓捕,重兵布置在梧桐岭、流云观一带。会议一结束,教官就出发了,这次带上了翟和尚,小苏要留下来照顾木道人,无法成行。
张志强其实并非监控里看到的那样白痴,一路狂奔是迫不得已,因为他与血主的一缕意识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无形无色的两股意识在体内疯狂争斗,到处乱窜,散溢的能量在逐渐堆积,让他肌肤膨胀、浑身燥热,只能狂奔发泄。
但在争斗中,血主的意识逐渐占据了上风,所以张志强奔跑的方向选择一直向南,但是再如何强悍和疯狂,全速奔跑了几十公里下来,没有哪种高等生物的机体能够承受如此巨大的运动量,血主的意识再如何催促也无济于事。
“该死的,你这副躯壳太弱了!”血主在咆哮。
“为什么要向南?”张志强反问,并不理会对方的抱怨,在他最新的计划里,既然离开了关押地,就索性不去国外了,乔装改扮以后,一路北向进入河套,在沙漠里晃荡一段时间,一是寻找祖上百年之前南迁的遗址,父亲张木根给他得札记里面有过描述,他记在脑海里的是完整的东西,被当做物证收缴的札记,则缺失了好几页关键的信息,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避过风头,方便以后再偷偷潜入西山。
“再去找那个老杂毛,我感应到了什么东西,对我来说大有好处的东西。”
“流云观?”
“不错!”
“你有没有点准谱?不是才去过么?”
“混账!我老人家决定的事情,岂容置疑?”血主咆哮,自从真正的意识被张志强的鲜血唤醒后,它逐渐的在找回那种过去的感觉,那似乎是经过了太久的时光,面对着眼前的陌生空间,他其实也有一种惧怕和未知的迷惑。
“我说,此去流云观上千里路,你就打算如此跑着去?”
“不然呢?若是我老人家的本体亲临,何须如此辛苦。”
“这副身躯再折腾就完蛋了,到时候对你我都没有好处,我有办法不费力,很快抵达。”张志强打算放弃跟血主的争斗,智取为上策,毕竟他对这个老怪物的认知还停留在很浅的层面上,而老怪物对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更是一片空白,幸亏按照札记中的描述修习了先祖留下的‘锁心诀’,在意识争夺中,他固然不是老怪物的对手,但对方一时半会拿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否则一个寻常人在血主的手上,即便是一缕意识,也早已是行尸走肉了。
“你留在我的脑子里没有问题,但不要再试图控制我,有事儿商量着来,我自然还是以你为主。”
“你以为老夫当真拿你没有办法么?”血主冷哼。
“不是这个意思,咱们现在是合作,既然合作,就要坦诚相待,无论去流云观,还是此后到燕北寻找我祖上的宝藏,找回封印你的东西,都是一路险恶,这个世界有很多可怕的存在……”
“胡说!有何等可怕的事物?能扛得住老夫的手段?”
“你自然是厉害的,倘若你的本体脱困,则说句天下难遇敌手的话也不算过分,但怎奈……眼下咱们树敌甚多,双拳难敌四手,万事还需小心,张某虽然凡夫俗子,但熟知这世间诸般事物,所以金城合作也是要的。”
张志强前面的话不但给血主台阶下,还大拍其马屁,让这个老怪颇为得意,后面的话自然也就听着顺耳多了,不知不觉中张志强就感到脑海意识中巨大的压力骤然减弱,看来这老东西也不是太难搞,而且他也发现血主不似想象中那般强大,同样也有弱点,有怕的东西,可能是伤病未能恢复,本体不能脱困的原因。
在一个小街的拐角,张志强抢了一辆白色富康小轿车,血主没能忍住,又把轿车司机变成了一具干尸,张志强无语,只能把尸身放在后背箱,一路风驰电掣的向粤省驶去。
第六百四十九章 如临大敌
流云观内,申英杰在后进的厢房前来回踱步,心神不宁,白云大师眼下是半昏迷半沉睡状态,但据卓群讲比她来之前要好了很多,可能是李天的那叠黄绢起到了作用,老头子见到此物后立刻来了精神并死死抓着不放,申英杰自然也不可能再强行收回,李天有过交代,保管好或者交给白云都行。
可即便如此,老头子清醒的时间很少,能够交流的机会就更为可怜,第一次是问李天的近况,可是没说上两句,老头就虚弱的睡过去了,第二次是关于请医生和治疗的问题,老头倔的要命,争了半天,老头干脆昏过去了。
申英杰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亲自跑到市区找刘强,请他帮忙找医生,一向滑头的刘强这次还没等申英杰搬出教官,就主动答应帮忙,很快就找了一名比较靠谱的退休老中医,还带了一名助手跟着申英杰走了。
趁着白云老头昏迷,卓群去派出所了,流云观的其他道士好像都不怎么管事儿,申英杰干脆自作主张,强行让那中医给老头子号了号脉,简单诊断了一下,出来私下叙话的时候,中医表示老头子的光景恐怕不长了,受了大的刺激,急火攻心,已经油灯枯尽。
申英杰不死心,强留老中医在山上多待两天,反正偏院住的地方很多,也有吃有喝,事后给刘强打了个电话,让对方哭笑不得。
‘医生’来了以后,申英杰貌似轻松了很多,其实内心的压力陡然增大,种种迹象都表明,教官对流云观的认识绝不只是听说过那么简单,李天跟这里的关系也是扑朔迷离,再加上刚刚发生的尸体案,她预感这里正逐渐处在风口浪尖之上。
一天多来,申英杰闲着没事就找观里的小道士了解李天的情况,没想到对方在流云观的地位那么高,居然被称为玄云大师,跟白云老头是一个级别的,更没想到李天在流云观居然一待就是两年多,而且还真的是一直在修道、悟道。
玄云大师的名号其实很响亮,至少周围的乡邻都知道,特别是挽救了一个富婆的性命的事情连派出所都知道,流云观的扩建就是那个富婆出资的,很多事迹听起来令人瞠目结舌,这家伙不但会给别人算命,还会使用高深的法术?
刚开始听到这些,申英杰的思维有些凌乱,但是听多了,又联想到她和李天一路从西山到粤省发生的那么多怪事,她也就慢慢淡定下来,只是心中那种淡淡的惆怅却越来越浓烈,浓的难以排解,百转千肠。
‘医生’一来就很忙,往返于山上和派出所,然后又消失了大半日把船长和德普给带走了,申英杰知道,这一切都是教官的命令,这次犯了大错误,虽然对方没有当面说什么,但她感觉与教官之间的信任度已经大打折扣,可她不后悔。
白云老头刚才醒过来一次,神智上还是不太清楚,但反复提到要见李天,也念叨青云大师已经在返回的途中,除此之外却对教官没什么印象,不知道是病情太重的缘故,还是真的给忘记了。
让李天回来谈何容易,申英杰知道教官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这对于处在弥留之际的白云实在遗憾,申英杰管不了那么多,每隔半个小时就给教官发一条消息,希望他能想办法让李天回一趟流云观,见见白云,即便没有什么重大的隐情,也最好别让老头太过遗憾。
院子中央的一株小树含翠欲滴,墙角一丛翠竹随风摇曳,原本淡雅清修的地方,现在在申英杰的眼里却变得格外扎眼,所谓‘火灾’之后的破砖烂瓦已经被清理干净,右侧回廊处的墙壁塌掉了半边,外面就是悬崖,为了防止出意外,观里用数条铁丝拉成应急的防护线,再用大的塑料布蒙在上边,看上去特别的难受。
申英杰敏锐的察觉,观里的人对那半堵坍塌的围墙特别在意,每次路过都要有意无意的逗留一下,眼神里也显出颇为隐晦和神秘的情绪,只可惜,每每提到这半堵墙,无论道童道士,人人都很避讳,顾左右而言他,唯有船长知道一星半点,说墙没塌掉的时候,每天晚上都会发出怪叫,白云老头对这件事特别在意,但又不许众人议论,很古怪。
中午陪着中医吃过午饭,申英杰出了山门,沿着盘山公路专门去了一趟道观右侧断崖的下方查看,站在墙壁坍塌处的崖底仰望,垂直距离大约在两百米开外,除了崖壁陡峭之外,没有任何稀奇的地方,崖底植被茂密,很难勘察,消防部门曾因为流云观火灾的事情在此处进行过简单的搜救,没有任何发现就草草撤出了。
申英杰同样没有什么收获,一些散落的砖块等建筑材料毫无价值,等她准备返回山门时,盘山公路上出现了大队的警车,这一变化让她心头一惊,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等走到一半儿的时候,申英杰发现盘山公路的另一头也同样出现了警车,直觉告诉她,这些突然冒出来的警力安排应该是冲着流云观而来。
在山门处碰见了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医生’,但令申英杰大吃一惊的是与‘医生’一同来的还有许文、‘鬃鼠’和陶猛,他们虽然全穿着便装,但每人身后都被了一个帆布大包,很明显携带了武器,可以说‘巡游者’能够机动起来的主要力量都集中到了流云观,这种不寻常的调动让她极为不安。
“教官还有半个小时就到sz市了,我们先到一步。”许文笑呵呵的跟申英杰打招呼。
“山下那么多警察是怎么回事儿?”
“抓人,张志强。”这种事儿,整个sz市的机动警察、武警全都动员了,许文就更没必要跟自家人隐瞒。
“张志强?”
“对,昨天凌晨逃跑了。”
“跑了?来流云观?”申英杰觉得不可思议。
“行了,英子,好久不见别赌大门口说话。”‘鬃鼠’轻松的吹了一声口哨,他跟申英杰的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去年的事儿了,如果允许的话,他还真想张开双臂给对方来一个礼节性的拥抱。
申英杰可没有那个心思,她知道许文有话要说,紧锁眉头领着大家去了偏院,她现在在流云观颇受尊重,玄云师长的朋友自然就像半个主人一样,进出自由,根本不受约束。
“看能不能做做白云道长的工作,请他暂时离开这里?我们安排专人保护。”
“你意思是说,流云观很危险?”
“非常危险,你也看到了,除了我们几个,粤省省厅调来多少人?还有沪都方面,我听说光厉害的狙击手就多达六七人。”在许文嘴里能称之为厉害的,那就是相当牛逼的存在。
“为什么不把抓捕中心放到外围?这观里大大小小的道士少说也有一二十人,还有我请来的医生,他们的生命安全就不管了么?”情况太突然,申英杰有点接受不了。
“英子,教官要是听到你这样说话,肯定发脾气,怎么能不管呢?但现在是根本没有时间安排和伪装,为了不引起嫌犯警觉,总不能弄个空道观吧?先把白云道长转移走,其他的也尽快布置,能到哪一步算哪一步。”
申英杰意识到自己激动之下说话过于随性了,“没用的,老头子根本不可能走,倔的很。”
“不离开白云观,转移个地方行不行?”
“藏经阁吧。”申英杰想了想也只有这个地方清净一些。
“好,现在就开始行动。”
申英杰未料到许文他们当机立断,很快就动了起来,山门处又来了一帮形色匆匆的行伍之人,大概十多号的样子,一看就不是普通军人,他们跟许文略一接洽,便开始分头行动,道观的道童道士们也被集中起来,有一名警察负责动员解说,留下两名机灵的道童,其他人全部脱下道袍乘坐一辆中巴车离开,这帮军人则全部穿上道袍,装扮成道士摸样,宽松的袍子里面藏着全是自动武器。
许文几个也进行了伪装,陶猛和‘医生’装成打杂的和火工道人,‘鬃鼠’装成卓群,许文则把白云老头备用的灰色道袍穿在身上,又在脸上贴了几缕长冉,然后一脑袋躺在了白云刚刚腾出来的空床上,额头上担了条毛巾,被子一拉,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还有几名面色冷峻的军人登高爬上的观察流云观及周围的地形,他们正是许文嘴里所说的狙击手,正在寻找合适的藏匿位置,很快就纷纷消失不见,这样大规模的安排狙击手,申英杰还是第一次看到。
教官刚下飞机,就接到了从帝都打来的电话,对方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他似乎没有心思听教官汇报案情,只提了一条要求,如果嫌疑人拒捕,不惜一切代价将其留下,决不能放任他逃窜到社会上。
这是一条态度极为明确、措词十分讲究的命令,教官明白其中的沉重,有鉴于嫌犯超乎想象的社会危害性和破坏力,这次缉捕不容有失,抓不到活的,也必须击毙,所有参与缉捕的人员要不惜一切代价,这是什么概念?等同于给坚守阵地的部队下达了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的命令,相信此次行动的其他指挥人员也都接到了类似的命令。
可这样一来,一旦张志强伏法殒命,那刚刚看到曙光的二十年前的积案岂不是又要被埋入故纸堆中,很难再见到天日?
“教官,我们是去市局还是直接去流云观?”
“直接去流云观。”翟和尚的询问打断了教官的沉思,他不由的冒了一头冷汗,与眼下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相比,二十年前的积案或许真算不上什么,再有怎样的情结,也必须要分清孰轻孰重,这是最起码的。
二人直接打了一辆车去梧桐岭,时间很紧张,按照张志强逃窜的线路推算,假设他从监控画面消失以后就搞到了一辆车,从沪都到粤省接近八百公里,一路上开飞起来也至少需要五个小时以上,算算眼下的时间,他应该已经快进入粤省境内了。
第六百五十章 目标出现
路上教官翻看了申英杰发来的短信,内容都是一样的,“白云老仙师很想见李天一面,能不能通融一下,帮个忙啊?”
看得出来,申英杰很执着,也很着急,半个小时发一条,这让教官陷入了沉思,李天和白云之间的秘密其实很关键,说不定有助于了解张志强携带的那枚邪门扳指,如果有可能,他也希望李天能来一趟流云观,可惜这件事他已经无权插手,上级领导没有让他回避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再三权衡,教官还是硬着头皮给自己的上司发了一条措辞委婉的信息,阐述了案情的复杂和诡异,重点强调了李天在系列案件中的重要性,希望能够借助此子和流云观之间的关系,将整个案件查个水落石处。
信息发出去后,教官没有报太大希望,毕竟事情敏感,而且眼下缉拿张志强是重点,恐怕上层方面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果然,基本上没怎么等,领导很快就回复了消息,上面只有一句话,却是极为严厉,“全力缉拿张犯,不要胡子眉毛一把抓!”
教官苦笑,也不再乱想糊涂心思,然后把电话打给了许文,了解了一下山上和道观内布置的情况,最后叮嘱,“目标疑似有超自然的力量,每个人都要切实注意自身安全,切记!”
其实无论再怎么叮嘱,教官也不放心,那枚白玉扳指表现出来的力量太可怕,从这个角度讲,他能理解上级的担忧和意图,就是不知道人为的力量能不能将其毁灭,十几年了,教官历经大小阵仗无数,什么样的穷凶极恶之辈都见过,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提心吊胆过。
想多了没有用,一切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教官深吸一口气,将随身携带的另一部手机打开,拨了一个短号,然后输入密码、录入指纹,随即进入了此次大规模抓捕的临时指挥中心,在线的有罗昌华、刘局、王处和白晓军,还有一名粤省省厅的领导,共同协调现场的抓捕力量,可以做到实时跟踪和高效迅速的下达指令,如此现代化的手段,放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
而教官是第一个亲临一线的中心指挥人员,当仁不让的接过现场指挥权,简单的了解各方情况后,汽车已经到达了梧桐岭,教官和翟和尚便在此处下车,一路步行上山,顺便查看伏击圈的布置情况。
罗昌华还在路上,应该是撵着张志强的屁股一路跟过来,不过眼下还没有此人的任何消息,看来情况也不乐观。
张志强是成了精的高手,无论格斗、搏杀、跟踪、伪装等等手段无一不是顶尖的存在,莫说教官现在这把年纪,就是当年鼎盛的时候,单独对上此人也没有超过五成的胜算,再加上一个可怕邪门的玉扳指,教官宁可罗昌华别碰上这家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真正的主战场还是应该在这座流云观,强力格杀此人不能有半点侥幸心里,到时候要搭进去多少冤魂,教官都不敢去想,只能把准备工作做到尽可能的完善,减少牺牲,要是这时候李天在就好了。
从山脚到半山腰,教官一边细致的查看各参战单位的布置和伪装情况,一边信马由缰的琢磨了一路,不得不说粤省公安厅的行动效率极高,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方法使日常熙熙攘攘的游客大为减少,如今的梧桐岭已经快连成一片大的景区了,流云观自然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景点,跟他之前来过的两次不同,盘山公路上不但车辆很少,步行的游客也不多,而且大半还是特警伪装的,仅仅这一招就为伏击战斗大大减轻了压力。
这个度的把握全凭感觉和经验,完全杜绝游客是不行的,很容易引起张志强的警觉,满山的假游客并不现实,别说警力不足,根本无法骗过张志强,此人的警惕性比狼还厉害;放任游客自由上山,那更不行,试想一下,在人流如织的场面动刀动枪,肯定会造成大面积伤亡,那就不是抓捕歹徒了,而是渎职和犯罪。
对于这样的安排,教官认为是得当的,毕竟道观刚遭受火灾,游客减少十分正常,也难为了粤省省厅的同行们。
到了山门口,申英杰已经等在那里,教官把翟和尚简单介绍了一下,便没有其他话说了,申英杰欲言又止,但教官却没有给她任何机会,直奔正院后进,这个地方他来过两次,布局还是老样子,只不过东侧回廊墙壁的坍塌处格外刺目,睹物思人,未料到仅仅一年多,白云突遭横祸,已经命悬一线了,他知道,目前至少有四到五把***的枪口正对着这个不起眼的小院。
许文装扮成白云道长正躺在床上找感觉,骤然见到教官,居然还捏着鼻子狠装了一把,“咳咳,清风何在?这个陌生人是如何闯进后宅的?”
旁边站立侍奉的却是流云观真正的道童清风,饶是他机灵聪明也被今天的场面给吓坏了,整个人正处在十分紧张的状态中,正一遍又一遍的在脑子里背诵许文交代的话,骤然看见教官,又听见许文发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半响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行!你这种状态太危险,别害的大家都跟着倒霉,重来!”许文一屁股做起来,自然是非常不满。
教官摆摆手,示意许文稍安勿躁,然后看着面前大概十四五岁的孩子,眉清目秀却面色难看,想来是紧张的不得了,于是温言道,“不要害怕,平常怎么伺候白云道长,你现在还是怎么做,就把他当老观主就行了,不管什么人来都是这样,我们会在周围保护你。”
道童连忙点头,但却又拘谨的不得了。
“难为这孩子了,这里还是太危险,不如让他站在后进的门口,不说话,引个路就好?”教官提议,许文自然不会反对。
“你自己千万注意安全,特别是他手上的玉扳指,稍有不对,立刻离开,决不能恋战。”教官很少有的再次叮嘱许文后就离开了,他要去一墙之隔的藏经阁,看看白云老头。
藏经阁的规模很有限,只有上下两层带一个阁楼,却修建的很有特点,有点像缩小版的钟楼,一楼中间是个厅堂,左右两侧各一件厢房,二楼除了一间书房外,其余的全是藏书的书架,青云大师在观里的时候,日常起居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藏经阁内。
白云道长被安排在楼下右边厢房里,由一名道童和申英杰请来的那名中医陪着,此刻他正在闭目熟睡,道童和医生在申英杰的暗示下先后离开了房间,教官则毫不客气的坐在了白云的卧榻侧边。
“老仙师别来无恙?”教官伸手轻拍白云的肩膀,并不是不讲礼貌装大瓣蒜,而是真的没什么时间了。
老头子被惊醒,眼睛半睁半闭,几番努力,颤颤巍巍的居然连头都扭不过来,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差的令人难以置信,他似乎并没有认出来教官是谁,眼睛一闭又要睡过去。
“我姓米,李天的同事,一年前咱们见过面,还聊了很久,忘记了?”尽管教官有些失望,但还是不愿意放弃。
白云不答。
“现在李天有难,所以暂时没有办法回流云观,还要请你帮忙。”教官忽然开始放大招,但是没有说谎,只是提法上有些危言耸听而已,不知道这一招管不管用。
教官对这个做法还没来及在脑子里评估一番,老头子却立刻睁大了眼睛,原本没有半点光泽的眼珠子里一下子射出逼人的寒光,“玄云……他有何难?”
“因为他的一个老冤家,他现在被关起来了,这个老冤家姓张,前几天还来过流云观。”教官一看有门,立刻步步紧逼。
“姓张?前几天?!”白云的吃惊更甚于一旁瞪大了眼睛的申英杰,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才吃力的问道,“此话怎讲?”
“这个姓张的家伙自称和贵观有点渊源,实际上是一个心狠手辣、无恶不作的家伙,李天和他的同事为了阻止这人作恶,到处捉拿他,最后反而被他陷害,现在被关了起来。”教官边说边注意着老头子情绪的变化,同时脑子里在酝酿着另外一个重磅的消息,老头子若还是无动于衷,便随时扔出来。
“他为什么要陷害玄云?”
“我听说是跟流云观有关。”教官来个狠的,其实他也不知道跟流云观有什么关系,但逻辑上肯定存在,这是最后诈开老头的杀手锏,这个话实际上也是说给申英杰听的,他和白云谈话,一直没有让申英杰回避的原因也在于此。
果然,白云老头立刻激动了,根本不用人搀扶,居然呼啦一下子坐起了身,一把抓住教官的胳膊,“你都知道些什么?”
教官苦笑,心道,我要是知道,还巴巴跑过来问你做什么?他正要说话,猛然看见了白云手边的黄绢布,黄不黄黑不黑的,叠成四方形,其实跟破烂差不多,居然被当做宝贝一样贴身藏着,不过除了有点奇怪,教官倒也没有往深处想,此时身上的手机忽然急促的振动起来,教官拿出一看,连忙冲老头子道,“老先生见谅,我接个电话。”
说完话,教官就忙着往外跑,但却不经意的看到了申英杰异样的目光,她的目光所瞄向的方位正是那叠黄绢布。
“教官,目标出现,乘坐一辆白色神龙富康轿车,在山腰停车场,他刚刚下车,已经确认过相貌,是张子强无疑。”
“各行动组注意,目标出现,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第六百五十一章 放弃幻想
“注意,目标板寸头,戴着墨镜,身穿黑色体恤,米黄色休闲裤,暂时未发现其是否携带武器。完毕!”这是山腰处一名便衣发来的画像式描述,此人伪装成停车场收费员躲在岗亭里,直线距离距张志强不足三十米,看得非常清楚。
“收到,报告目标周围十米以内的情况,完毕。”
“目标已经走向盘山公路,周围两拨游客,侧前方五米距离,有两男一女三个年轻人,后方七八米的距离有一对夫妻带着个小孩。均不是自己人,完毕。”
“三组不要动,六组注意,你们的人贴上去,注意保持距离。”教官紧锁眉头,张志强非常狡猾,不管他有没有察觉伏击圈,但警惕性极高,此时紧跟着游客,防范的很严实,无论是当场击杀还是围捕都难以下嘴。
这会儿教官也没心思再跟老道士扯事情了,转身在窗户上给申英杰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全力保护白云,不要离开藏经阁,然后扭头离开了院子。
“陶猛,参照山门坐标报告一下外围狙击手的位置。”
“五十度方向f位,九十度方向g位,一百二十度方向c位,完毕。”这次的伏击圈实际上是以‘巡游者’和粤省公安厅借调、抽调的特勤组为主力,这个组又以狙击手居多,而陶猛本身也充当狙击手角色,所以同时负责和外围的同行协调。
道观里面就复杂多了,狙击手由‘医生’负责协调,那些化妆成道士、道童的特警则由一名当地同行负责,全都是近身格斗的好手,但他们往往也最危险,不到最关键的时候,教官都不打算让他们去冒险甚至白白牺牲。
“注意阳光的角度和镜面反光,绝对不能暴露,g位紧盯目标,c位协同,f位待命,完毕!”
“二组注意,立刻离开大殿,去藏经阁后面调整设伏,你们的任务是保护里面的人,盯死大门,绝不允许目标闯入,完毕!”
教官边走边下命令,流云观里里外外表面上虽然看不出有任何异动,其实山上山下的空气早就紧张起来,到处都弥漫着肃杀和凝重的气息,普通游客自然是难以察觉,但置身于这个伏击圈的所有相关人员都紧张的要命。
都在传说目标是个极为嗜血的悍匪,而且具有超自然的能力,已经在沪都犯下重案,尤其是在重兵设防的情况下居然连连制造凶案,最后还有能力逃走,绝对是一个恐怖的存在,让人防不胜防。
作为对手尚且如此,张志强岂有不察觉的道理?自从进了山腰的停车场,他立刻就知道自己掉进了陷阱里,只是一时还没想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快就判断出他会来流云观,但他也没办法,血主死犟着要来,流云观里那堵奇怪的墙没了,秘境之宝自然也就不存在了,难道说还会有什么手札上没有记录下的旷世奇宝?
不过凭借着血主神鬼莫测的伤人手段,张志强倒也不是没有半点底气,但他越是往前走就越是感到不安,这个陷阱有点超乎他的想象,多年游走在生死边缘,他对于危险的感知极为敏锐,钻进了这样一个大口袋,他自知很难全身而退,在不由自主贴近游客的同时,他在意识里大骂血主。
“小子,再敢胡言乱语,可知我老人家的手段?”血主发怒,张志强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居然泛出了淡淡的红光。
“你再折腾的厉害点,让周围人都知道你来了,你多牛逼呀。”张志强冷笑。
“什么叫牛逼?小子,你是不是在绕着弯子骂老子?”
“你知道这世间火器的厉害么?知道什么叫***么?大口径的***子弹嘭的一声,就能在我身上打出这么打一个窟窿。”
“那又怎样?我可以瞬间吸干他们身上的精血,吸的越多,我老人家的神识就越强,待我恢复到神魔体,这世间何人能是我的对手?”
“吹吧,就怕你还没到神魔体,我已经成了渣滓,你再去哪里寻找宿主?躺在角落里苟延残喘么?没有了活人的精血,恐怕不到三日你就会再度沉睡吧?想想你下次醒来的时间,呵呵,对不住,我还真不知道你还有没有下一次了。”
“你……狂妄!你敢威胁我老人家?”
“事实就是这样,别想太多了。”张志强掐到了对方的软肋,也算解了解气,札记上的很多纪录都非常准确,幸亏自己有所保留,否则真会被这个老混蛋给玩弄于股掌之中。
在山路上张志强丝毫不敢大意,老恶魔不恢复到神魔体,它的宿主就不会有质的变化和长进,也就是说他张志强还是以前的张志强,武技等能力方面提高改善的有限,莫说***,就是普通枪支也一样能要他的命,唯一有恃无恐的是,老恶魔绝不会轻易让他挂掉,如此也好,让这个老王八蛋见识见识现代化的武器的杀伤力,省的整天天王老子第一的自吹自大。
跟张志强相似的是,教官同样感觉不好,今天有点出师不利,其实目标被发现的时机还是太晚了,很多前期的布置都做了无用功,仓促之间很难重新调整到位,张志强从沪都到粤省一路狂飚,肯定是走了高速的,但其行踪居然一直没有被发现,实在令人费解。
目标出现后再调整就很被动,而且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有明显的疏漏,这让教官很怀疑张志强已经察觉了伏击圈的存在,因为他主动贴近的两拨游客都是普通人,而那些伪装成游客的同僚则被他不动声色的排斥了,此人的嗅觉太灵敏,绝对不是一种巧合。
“目标距离山门还有不到五十米,完毕。”
“四组、五组注意,不要贴目标太近,狙击位g位待命,f位跟踪,寻找对方落单的机会。”教官的手心里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患得患失中,他决不能忘了该有的程序,即便是立刻要击杀对方,也必须验明正身,否则无可挽回,而这个关口是最困难的,任务由许文负责执行,他深深为这个得意的弟子担忧。
“目标已经进入山门,在前边的院子随同那个家庭一起参观,完毕。”
“目标在正殿上香,那个带着小孩的家庭就在他身边,暂时没有机会,完毕。”
“......”
“目标正跟道童说话,狙击手a位和f位都有角度和机会,等待指示!”
这么半天终于有了机会,但教官还是没有下达开枪的指令,还差最后一步。
“目标随道童去了后进,完毕。”
教官目前就在大殿左侧回廊的立柱后面,他也化妆成了游客,正在观看立柱上面的题字,从他眼角的余光看,张志强哪里是在跟随道童,分明已经挟持了小家伙!一定是小孩紧张了,出了纰漏。
“四组注意,目标疑似劫持了道童,贴近他!”
“目标突然加快了速度,他去了藏经阁的大门!完毕。”
“二组做好战斗准备,四组拦住他!”教官冒出一头冷汗,迅速赶往后进,张志强直奔藏经阁,显然已经知道白云被转移了,许文伪装了半天,却没起到任何作用。
张志强刚到流云观,难道说他长着千里眼?又或者说白云身上藏有什么他可以让他感应得到的东西?教官难以置信,连忙又补充命令道,“许文参与阻止目标,b位、e位听我命令,一旦小孩受到生命威胁,果断开枪!”
“其他狙击位迅速调整,目标藏经阁!”
“居士留步,此门是本观重地,谢绝参观。”一名佯装在后进扫地的道士已经拦在了张志强跟前,他身边的小道童已经被掐的脸红脖子粗,瞪着惊恐的眼睛,根本说不出话来。
而这名扫地道士的身侧又出现了两名身强力壮的道士,一下子对张志强形成了三角形的夹击势态。
“这位道长面生啊?前几天我刚来过,恐怕不知道白云仙师今天约我面谈吧?”张志强哈哈一笑,同时眼观六路,面前的三个道士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但他只发现了一个狙击位,而且感应到白云老头的房间里似乎还藏着一个厉害的角色,这让他暂时摸不透暗中还有多少高手。
“你磨蹭些什么?直接闯进去,我老人家已经闻到了它的香味,这东西胜过我吸食千百具肉身,快些!”血主已经不耐烦的在意识里叫嚷起来。
“白云师长身体不适,概不见客!”扫地道士稳稳卡在前面,毫不退让。
“请问,我观中道童因何开罪了居士?却要如此这般待他?”身后又传来一个声音,却是一身灰袍的许文,他已经拽掉了脸上的假胡子,干脆以真面目面对张志强,无非就是验明正身的问题,但现在的难点却是在于不能枉送了小道童的性命。
“哦?又是一位面生的道长,我与小道长相谈甚欢,何来开罪之说?”张志强说着话,突然一把将道童夹在自己胸前,几乎挡住了除面部以外,所有的要害部位。
“张志强!放下小孩,咱们或许还可以商量,否则死路一条!”教官终于现身,伏击圈内的变数太多,张志强又极为狡猾,他已经赌不起了,也放弃了所有的幻想,今天必须将此人格杀在当场!
教官的这番话还在院中回荡时,只见张志强右手拇指处红光一闪,光晕向前方吐出半丈有余,那名拦在前面的扫地道人的头颅忽然高高飞起,血光冲天,在夕阳下妖艳的可怕。
第六百五十二章 老魔的选择
“嘭”一声枪响,张志强头部右侧的立柱木屑纷飞,位于e位的狙击手忍不住开枪了,情绪悲愤和巨大的压力让其无法控制的扣动了扳机,但这一枪就偏了那么一点点,张志强在关键的时候察觉到了危险,脑袋竭尽所能的往前冲了一下,尽管如此,四散激射的碎木渣滓还是将他的侧脸划的满是鲜血。
“你他妈的要害死我!”张志强在意识中大骂一声,抬腿抢步就往墙边的圆拱门里冲,此时扫地道人的无头尸身才轰然倒下,鲜血喷溅的到处都是,侧前方一左一右的两名便衣在惊骇和失神中莫说拦截张志强,就是挪步躲避都忘了。
“拦住他!”一声大喝的同时,斜刺里一前一后两个身影飞扑过来,前面那人同样是道士装扮,应该是和三名伪装的道士是一个组的,同伴的牺牲让他顿时就红了眼,合身就撞向了张志强的后背,后面扑过来的是许文,他的距离稍远,一把没拽住对方。
而大喝一声的人是教官,他的命令显然不是拦截张志强,而是示意许文拦住冲过去的那个同行,别人不知道那道红光的可怕,但教官是亲眼见过的,杀人于无形,神出鬼没,端的防不胜防,对付它只能先拉开距离。
可惜还是晚了,就在道士撞向张志强后背的刹那间,对方周身红光大盛,紧接着便是一蓬血雾炸开,道士瞬间就被那片红光绞杀的四分五裂,血雨纷飞中,许文被溅了一身血污,整个人惊骇的无以复加。
“拉开距离!”教官在后面大喊,声嘶力竭,嗓音都变得沙哑了许多,他见过了太多的生死场面,但眼前这一幕太过惨烈和惊心动魄,处处透着诡异,让他顿时心态大乱。
“、”连着两声枪响,几乎同时击中了张志强的后背,两团血雾炸开的同时,张志强居然还是强力撞进了那扇木质拱门。
“哈哈,什么狗屁火器,在我老人家面前统统不足为虑。”意识中血主老魔张狂的哈哈大笑,美味香甜的宝贝就在面前,它闻到了烈焰灼烧的甘醇,那种醉人的味道绝不是凡间界应有的东西,当真罕见和难得,似曾相识的气息,让它想起了不知道多少年前跟仙界一炫甲战神大战时的情景,此人身上流光溢彩的战甲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就是这个味道,此物至少是仙界玄宝的上品。
“你个王八蛋,这幅皮囊你当真没放在眼里?!”张志强怒极,他的后肩和后腰各中一枪,后肩的还好说,无伤大碍,但后腰这一枪伤及了内脏,他感觉到小半个身子都在急速脱力,顿时脾气就上来了,索性一把将用来当挡箭牌的小道童给掼在了地上,在意识中大吼,“有种你就由着性子来!”
此时不把这个老妖怪给降服,日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意识上如果被此物占了上风,张志强还不如将白玉扳指送回老家的祠堂内镇压,让它继续沉睡百年、千年,大家一拍两散而已。
嘭!的又是一声枪响,这是来自藏经阁房顶的一枪,应该是狙击手d位的位置,子弹直接贯穿了张志强的右胸,当真如他自己描述的一般,大口径的狙/击子弹,在他胸口开了一个大洞,他整个人都被子弹的惯性给带飞了出去,咣当一声又从拱门里给摔了出来,差点撞上了冲进来的许文和教官。
后面的教官一脚就将许文给踹飞了,因为张志强横飞出来的身体隐隐的红光乍现,这是那枚诡异扳指吃人前的凶兆,教官宁可自己挨上一下子也不能让爱徒糊里糊涂的殒命,这一脚之后,尽管教官自己连滚带爬的躲出去老远,可是诡异的凶杀没有再度发生,张志强远远躺在院子里,周身红光弥漫却是一动不动。
“别靠近他!”教官冲着围上来的同行们大声警告,此时后进的院子里一片狼藉,到处鲜血斑驳,血腥味和刺目的观感让人窒息,短短的交手没超过两分钟,但凶险异常,房顶上d位的狙击手此刻兴奋的无以复加,很难相信自己亲手击毙了这个悍匪,两名同事被此人击杀的场景让他痛苦和恐惧,但现在他替战友们报仇了。
“小子,你当真如此想死?!”血主老魔此刻又惊又怒,它感觉到了张志强的生机在飞速流逝,倘若此人真的报销了,它就要再度陷入无边的沉睡中,没有张家主脉精血的维持,血主根本无法苏醒,即便是苏醒状态,它的神识也无法脱离玉扳指的桎梏,这白玉扳的材质指哪里是什么怪兽的骨骼,实际就是老魔陨落时它自身的颅骨。
只可惜百多年以来,张家主脉的后人中,再也没有出现一位灵台开启、愿意触碰并研究那堆老旧物件的传人,缘由都是张家老三发现的那个秘密,将警示后人的话写进了札记,直到张志强的出现。
那段痛苦的经历,老魔显然不愿回忆,此时它释放出全部的修为在维系张志强的性命,哪里还能分出半分精力去吸食人血,更不可能再冲向藏经阁找那向往之极的宝物。
只可惜,游离在外面的神识太过羸弱,连老魔修为的百分之一都无法输送到张志强身体里,丝丝线线的只能勉强维持着。
面对周围强敌环伺,血主老魔自然不怕,如果拼了老命,他可以瞬间将方圆数十米内的人全都吸成干尸,但它现在还不至于去冒险,那样做,无论吸食了多少精血都对保住张志强的性命没有任何帮助,反而可能会招致更为猛烈的攻击。
当然,老魔也终于见识到了张志强嘴里所谓火器的凶悍,很有想法去试一试自己的本体现身后能不能扛住如此犀利的火舌,想法是美妙的,只可惜还要很长的路要走,关键一点是眼下姓张的娃娃决不能死掉。
张志强更不怕,因为他赌对了,在关键的时候老魔头还是退让了,眼下正拼了老命的在修复自己的身体,就说明老混蛋真怕就此挂掉,这个赌注很大,是赔上命的在赌,但却赢了关键的一局,为他全面控制老魔头奠定了基础,张志强天生的性格就是如此,极度的强势,特别是二十年前从血与火的死域中杀出重围后,将这种性格特征凸显的淋漓尽致,只有他当老大的份儿,绝不会屈尊去做老二。
这时候张志强想笑,哈哈大笑,他很清楚,教官也不想他死,二十年前的那桩旧案还在勾着他的魂儿,两个空间的代表人物都不想他死,那么他怎能死的掉?
“大家再往后退,叫救护车,调防弹装甲车,还有,找一个牢固的保险柜,越牢固越好,要快!”教官冲着手机喊出了一连串的命令和请求,反正都能听得懂,眼下十分紧张,混在一起也无所谓。
在他的指挥下,所有的狙击位都没有挪动动,围上来的同行们都散开到二十米开外,这是不是一个安全距离,教官也搞不清楚,反正要足够远,唯独他自己就站在张志强身边,此刻也豁出去了,双目死死的盯着对方周身时隐时现的红光,在淡去的日光下格外的妖娆。
张志强没死,手指还在动,尽管胸口那个大洞还在噗噗的往外冒血,但这家伙居然把眼睛睁开了,还冲着教官诡异的一笑。
“拿纱布来!”教官大喝一声,正如张志强所料,他绝不希望这个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挂掉,至于抢救和收押此人的危险性,他也很清楚,但有了沪都的教训,他找到了一个窍门,也相信自己的判断,只要人和白玉扳指分开,张志强就没有太大的威胁。
许文不放心,亲自送来了一大包纱布,教官一把抢到手中命令许文退后,然后俯下身先堵住张志强胸口的大洞,然后开始紧张的对其施以急救。
之所以紧张,就是教官的手在触及那团红光时,脑子里百转千回的念想一闪而逝,从童年到眼下,有无数个画面自脑海里闪过,如果现在被红光无情绞杀值不值得?
“这人在救我的命,你可想清楚了该怎么做?”
“混账东西,难道老夫不是在救你的命?”血主咆哮。
“你只能暂时保住我的生机,但要救命还要靠他,知道什么叫现代医学么?”
“竖子,你安敢小觑于我?”
“不是小视你,试问你能有多少修为耗在我身上?待元气耗尽,我还是要蹬腿,没多大意义,但这一界的医学却能救我的命,你可以开开眼界,这个凡世间的很多事情你还不清楚,有点耐心好不好?咱俩合作的路还长着呢,聪明如你,应该不难想明白吧?”
血主仰天咆哮,想它一代圣魔拥有无上法力和不死之躯,即便是陨落,元神也不会破灭,想不到那惊天动地的一战之后居然被对手给牢牢封印了,醒来的地方居然是这么个稀奇古怪的凡世间,处处受制于这凡胎俗体,偏偏这小家伙还是他的宿主,杀之不得,心中的恨意无法排解,它便要发狂一番再说,但恰恰就在这个时候,凡胎俗体的话又不疾不徐的飘来,“破茧而出,还是永远沉眠,想好了再做。”
老魔最终选择了退却,红光非但没有绞杀教官,而且还缓缓的淡去,直至消失不见。教官却像经历了生死大劫,浑身的汗水像洗了一场淋浴。
藏经阁二楼上的申英杰几乎目睹了抓捕的整个过程,惊骇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儿来,此时拿着枪的手在不住颤抖,心里着实为教官捏了一把汗,也十分自责瞒着对方跑到流云观,害的两名同事牺牲在眼前,他们壮烈的那一刻犹如夏花,却深深刺痛了她。
第六百五十三章 两个好消息
“怎么去找你?或者有没有什么保持联络的方式?”张志强在意识中询问。
“什么意思?”
“咱们肯定会被分开的,我伤好后就去找你。”
片刻后,张志强感觉眉心和手腕处一阵刺痛,然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申英杰很想找教官谈谈,但一直没有机会,对方忙的脚不沾地,张志强在重兵看护下被救护车拖走了,然后教官又为了从对方手上取下来的一枚戒指忙碌,看他们十分凝重和小心翼翼的样子,申英杰感觉戒指比张志强本人还重要,后来真的弄来了一个大号保险柜安放那小小的戒指,拖走后才算告一段落。
现场的其他事情有专人接手,教官打了好久的电话才带着一个光头再次走进藏经阁,这个光头好奇特,刚才就是他冒着奇险从张志强手上摘下了那枚戒指,不知为什么,申英杰一见到他就感觉是个和尚,可惜没来得及琢磨仔细,教官就马上命令现场所有的人离开,他要与光头二人找白云谈话,连申英杰请来的医生也不例外。
藏经阁被单独保护起来,申英杰在附近徘徊了一会儿,但短时间内教官好像没有出来的意思,最后不得不跟许文他们一起下山。
在山门处看见一辆救护车刚刚开到,从车上跳下来五六名医护人员,急匆匆的涌进流云观,看样子是奔着白云老头去的,申英杰没由来的一股惆怅,不完全因为教官对她的态度明显转变,更主要的是李天托付的事情办成这样,再见了面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两天后的早晨,教官独自来到sz市东南郊的那间保密单位,隔着玻璃窗看见李天正在小院了活动,确切说,他正在做操,动作让教官很眼熟,应该是一套由军体拳简化改编过的体操。
李天一连做了三遍,才堪堪压住心里那股莫明的躁动,来到这个鬼地方也有一个礼拜了,除了前两天教官陪着的时候,心情能够稍稍平静一点,现在又不行了,不知道这样配合下去还要多久,倘若真像教官说的那样至少半年时间,他怕是要疯掉。
唯一的慰藉是和家里人的视频互动,这边的一个姓秦的负责人很热心,应该是受了教官的嘱托,将他在这里的日常生活录一两个小片段托人带到博爱医院,回来的时候又把录了他家人的视频带回来给李天观看,当然,内容都要经过审查,毕竟案件在侦破阶段,还不允许探视,这已经是给他最大的照顾了。
老头老太的身体都很硬朗,早已看不出受过劫持和胁迫的丝毫痕迹,他们已经在医院待烦了,上级领导说下周就会安排出院,新的居住地已经选好了地方,但是不能回老家了。
妹妹和妹婿也很好,就是担心这么长时间和单位失去联系,丢了工作咋办?关于这一点,李天很自责,因为他的缘故,一家人的生活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十分被动的、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选择生活方式,这是非常痛苦的,他眼下最大的心愿就是安置好家人,尽可能的让他们平安、快乐。
小外甥会叫舅舅了,咿咿呀呀的十分可爱,每当看到这些,李天心里的躁动就会缓和很多,一家人本该呆在一起其乐融融,可他却欠下他们太多的牵挂。
“体操做的不错!”教官通过扩音喇叭喊了一声。
李天回过头冲他挥挥手,实际上他早就察觉有人在后面,只是懒得理会,每天都有人不间断的来查看,习惯了。他现在已经搬离了隔离区,一个人单独一个院落,说是羁押和看管,其实还算自由,尽管院落周围还是有很多防范手段,但李天并不会放在心上,也没想着要逃离,答应过教官的事情,他还是要说到做到的。
一个多星期来,李天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包括那个未知名的病毒也消失不见了,不知道这里的医生是怎么捣鼓的,体能和精神力重新回到了巅峰状态,可总感觉缺少了什么,但现在不存在了,他感应到了它们的到来,只是很意外,七彩羽毛怎么会在教官手里?
“没在背后骂我吧?”教官进门,很少有的风趣了一把,但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实在不敢恭维,满眼的血丝,脸上的气色也很灰暗,显得非常疲倦,除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以外,李天实在怀疑教官这两天有没有好好睡过觉。
搬了两把椅子坐在小院中,就像三年前一样,当时李天正被审查中,也是这样阳光明媚的上午,也是这样面对面的坐着,所不同的是教官此次太过狼狈,但猩红的眼睛却蕴含的着别样的光彩。
“有两个好消息,想先听哪个?”教官孩子气般的问话让李天哭笑不得。
“有没有坏消息?”李天反问。
教官一时语塞,支支吾吾了半天,干脆将手中的一个公文袋放在了小圆桌上,“宋晓彤有消息了,这帮混蛋居然还想走西南边境,被顾箭的人套住了,‘鬃鼠’他们昨天已经出发了。”
李天看着桌子上的公文袋没有伸手,他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被教官的话搞得有点心绪不宁,听起来是个好消息,可为什么对方的语气那么飘忽?消息是昨天才有的,对方挟持着小宋已经到了西南边境,那么现在呢?应该有了更确切的消息才对,好像教官并没有下文。
“那么,现在还没有消息么?”
“应该快了。”尽管教官很有信心,但语气听起来还是有点**,因为在来这里之前,他给‘鬃鼠’拨了电话,但没有打通,两次都是这样,难免犯嘀咕,说不定这小子正忙,方便了就会回电话。
这个事情说起来怪他,原本已经计划好了调整人手,为去西山张家宗祠做准备,但由沪都的突发事件,教官又只好临时集中人手,顾箭、‘信鸽’和陶猛都回来了,但是该出去的‘鬃鼠’却没有成行。
如此一来,宋晓彤这条线等于撤走了‘信鸽’,但没有及时补充强援,缺乏了有力的主心骨,的确是疏忽了,虽然顾箭的两名手下兢兢业业,也根据‘信鸽’留下来的线索反复确认了目标手中的确有人质,可没有及时汇报情况,闷着头一直咬着目标,浑然不知丧失了动手救人的最好契机,等到察觉对方的意图要出境时才紧急汇报。
‘鬃鼠’临时受命,从昨天下午出发到现在,除了发回跟当地同事顺利对接的消息后就再也没有其他的音讯,这的确有点不寻常,但教官依然对‘鬃鼠’有信心,这家伙很精,如果有意外,肯定会第一时间汇报情况,断断不会拖到不可收拾。
“张志强都落网这么久了,还会有人这么忠心的当狗腿子?”
“现在查清楚了,绑架宋晓彤的严格来说不是他的人,而是那个叫‘血影’的组织,而且我们也小瞧了这个组织,他们不但在境内很多地方有势力分布,境外也有,按我的估计,原本张志强出钱,让‘血影’绑架宋晓彤,双方是一种交易,但张志强落网后,交易的性质发生了变化,‘血影’既没有撕票,也没有放弃任务,而是准备带着人质越境,应该是有某种诉求。”
“听不太明白。”李天摇摇头,表情开始凝重。
“在这次系列案件中,‘血影’组织几乎可以说是贯穿始终的参与进来,我们前前后后共抓捕和击毙十多个该组织成员,其中有几个地位不低,我猜他们的目的应该在这方面。”
“只是猜?这一切乱七八糟的跟小宋有什么关系?把人就像件商品一样丢来甩去?你是说跟张志强没有关系?!”李天终于控制不住的发火了,蹭的一下站起身,暴躁的开始在小院中游走。
教官没吭声,掏出香烟点燃,好消息有可能变成坏消息,他原本不想首先提这件事,但对于李天性格的了解,他还是决定把事情说在前面比较好,说不定下一刻‘鬃鼠’就会有捷报传来,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还有一件是真正的好消息,教官选择了压在后面,就是李天有可能会被再度启用,只是上级还有顾虑,正在讨论,也正在等待粤省警方调查的初步结果,所幸,裕兴大案也终于有了一些进展,至少证明案件从开始到爆发,李天都没有参与其中,只是因为家人忽然失踪,激愤之下才从西山赶到粤省。
其实,让李天陷入囫囵的最关键的一件事是文辉被枪杀,有人证明李天去过现场,尽管有了小刘的证词,也不足以说明李天与此事无关,但后来有了‘血影’成员的落网,才使案件的侦办有了突破性进展。
具该成员交代,‘掐死你的温柔’一直与安永祥保持单线联系,杀掉文辉也是‘掐死你的温柔’一手安排的,这条线索非常关键,办案人员在收集证据的同时,全力缉拿‘掐死你的温柔’,手中有大把的线索,此人还在东山省,就一直没有离开过,这些都是从国安方面转过来的,自然是‘信鸽’前期做了大量的工作。
其实从追杀李天开始,这个代号就一直在充当‘血影’组织对外的代言和消息发布者,极为嚣张和狡猾,在办案人员内部已经臭名昭著,抓捕此人费了很大的功夫,但天网恢恢,昨天夜里‘掐死你的温柔’终于落网,肖亚东亲自去的,李天洗脱嫌疑是迟早的事儿。
第六百五十四章 云里雾里
这些背后的事情,李天并不知情,教官也是想提前给对方透个实底,沪都大案和张志强的极度变态引起了上级的高度重视,教官有关对张家秘闻的调查汇报也直接起到了催化作用,促使上级下定决心彻查张志强本人及其张家有关的一切不实传闻。
这两天教官并没有呆在sz市,而是回了帝都,事实上在跟白云老道谈完话的当晚,他就被急招回去了,从上飞机的那一刻他就洞悉了沪都事件引起了内在逻辑的变化,上级的态度来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也不是非常奇怪的事情。
非常紧凑的一天半时间,教官几乎没怎么合眼,分别向有关领导详细陈述了自裕兴大案开始到粤东开发区投毒事件,再到封锁区的战斗,最后的重点放在了他的西山之行和沪都大案,全部经过都是客观陈述,不加丝毫修饰和隐瞒,也不做任何评论,一切由听着分析判断。
结果出乎意料的好,甚至提及二十年前的旧案也不再是那么避讳的事情,一个由教官牵头的新的秘密专案组正在酝酿,规模不超过十个人,主要人员由教官选定报备,但关于‘行者’的启用需要再讨论。
此次教官豁出老命的帝都之行也算有了丰厚的回报,按某位领导私下里打气的话说,张志强固然要彻查,‘血影’也必须尽快重拳打掉,拿出成绩来,再谈二十年前的事儿,我给你兜底。
“我还需要多久才能出去?”李天终于停止了暴走,一把抢过教官手中的香烟猛吸了数口,被呛的一通剧烈的猛咳。
“这个不好说,但是已经有了很重要的转机。”教官也不再卖关子,把他的此次帝都之行在脑子里稍微剪辑了一下,只要是能让李天知道的,都简要的叙述了一遍,至于李天最终能否被重新启用,教官只字未提,没有把握的事儿,他从不做念想。
李天沉默了,手上捏着烟头缓缓的坐了下来,其实心里极度震惊,紫园的消失让他不敢相信,而张志强居然妖魔附身让他更加不可思议,原本以为神乎其神的事情只有他碰上了,还是源于那个伴生的灵魂,一直被李天视为最大的秘密加以呵护,除了白云老道,从未让第三个人知晓过,而在流云观的机缘更是一次匪夷所思的奇遇。
但是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二个人的机遇比他更奇特,张志强本身行事就极为阴狠、凶残,再碰上个恶魔,岂不更加肆无忌惮?发生在沪都和流云观凶案就是很好的证明,一时间,李天都有了一种错觉,这个世界是不是正在悄然改变,奇怪的事情越来越多,包括他前不久误入的‘奚老秘境’,所见所闻就像神话故事一般,跟现实世界绝对格格不入。
“我觉得不要有任何犹豫,那枚扳指必须立刻毁掉。”
“我也这么认为。”教官点点头,但目光却看向了小圆桌上的那个公文袋,“但这件事不是我们想的那样简单,那东西引起了更高管理层的重视,一切消息都已经被封锁,就连我都不知道扳指被转移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么危险的东西,会造成巨大的麻烦……”
“今后你也不许再提这个玩意儿。”教官知道李天想要说什么,很严厉的打断了对方,眼睛也终于离开了小圆桌上的公文袋,很玩味的看着自己的学生,“你就不想说说里面的东西的来历,或者对你有什么用么?”
李天一惊,他刚才听教官提到跟白云有过深谈,难道对方已经了解到了一切?他忘记了刚才自己想要坚持说什么,颓然坐下,伸手缓缓的打开了文件袋,那叠似黄非黄的绢布还是老样子叠成四方形躺在那里,李天能够感应到七彩羽毛的羽根处微弱的气息,但是那枝菩提叶却毫无动静,貌似已经断了跟他之间的联系。
不对,教官只是说了回廊墙壁倒塌的事情,白云生病的心结也在于此,但并不知道什么紫园,刚才自己听说后一激动才会条件反射,紫园目前到底是什么状况,只有亲自去验证才知道准确的消息。
而且白云老道人老成精,没那么好糊弄,他把紫园的秘密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绝不会轻易向外透露任何风声,教官应该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东西,才巴巴的跑来问个究竟,顺道把东西送还,期望能够诈出什么信息。
一根漂亮点的羽毛和一条枯树枝在常人看来连破烂都算不上,他们应该已经做了检查分析,若是有什么发现,黄绢布早就跟张志强的那枚扳指一样被收缴带走了,断无再奉还的道理。
想到此处,李天立刻平静下来,思路也豁然清晰,他大大方方的打开黄绢,小心翼翼的端详着七彩羽毛,意识的触觉已经深入其中,羽根处的那抹红光还在,只是暗淡了不少,一旁的菩提叶倒是跟之前没有太大变化,但其中蕴含着的灵力却已所剩无几,原本以为交给白云后能放入紫园的石台上温养,但是失算了,情况已经糟糕无法再耽搁的地步,看来必须要回流云观一趟,至少要见白云一面。
“这两样东西,纪念意义大于实际作用。”
“这话怎么说?”
“两年半前,我初上流云观,是因为烦心事儿多,想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待一段时间。”
“这我知道,你刚从滇南回来不久,受了些委屈,但那时候你好像不是初次去流云观吧?”教官今天似乎习惯于打断李天的话。
“确切的说是第二次,因为我很早就认识白云道长。”李天面不改色。
“哦?很早就认识?”教官来了兴趣,从烟盒里重新抽出两支香烟,扔给李天一支,自己点燃一支。
“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白云道长就替我改过名字,那时候他在我老家游方,当时拢北大旱,我父亲觉得灾年出生要讨个吉利,所以去了附近的道观测字,天畴两个字就是白云给改的。道观的名字说来奇怪,跟流云观很像,叫蔚云观,可惜现在里面已经没有道士了。
“我在部队时候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失手伤了战友后就复员了,在家待了一年,没混什么名堂,但一直有个噩梦伴随着我,那是一个很奇怪的战场,每次做梦的时候我都身临其境,战友们都牺牲了,场景很残酷,仿佛自己也其中的一份子,这个梦每隔一段时间都做一回,每次都是一模一样的情节和场景,很折磨人。
“后来去打工,这个做噩梦的习惯也没断过,刚开始我以为是精神上的某种疾病,但去了医院检查,什么毛病都没有,索性就不管了,后来遇到了耿叔,之后很多的事情你都清楚,兜兜转转的从福山回到sz市,很多事情都变了,但这个噩梦从未停止过,趁着闲暇我被一个叫船长的小兄弟拉着去见他师傅,说是能过解梦,所以去了流云观,船长的师傅就是白云道长。”
“那么道长有没有替你把这个噩梦解开呢?”
“没有。”李天摇摇头,思前想后,他还是隐瞒了梦境会不断变化翻新的诡异事情,就像电视连续剧一样会有后续情节,直到他被那个秘密机构抓去当小白鼠,梦境才中断,但那伴生的灵魂也飞灰湮灭,这是他心里一直难忘的痛点,暂时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梦中第二个出现的真实名字叫张志强,也是眼下的老冤家,这个滑稽玩大了的巧合,教官是知道的,而且他相信有关二十年前的那桩旧案,教官一定比他知道的多得多,但教官绝不会知道到当时战场上的场景已经在他的噩梦种反复还原出现,周围的战友,他至少已经知道了四个名字,可惜随着噩梦的中断,后面的事情就再也无法了解了。
“跑题了。”李天深吸了一口,继续道,“第二次去流云观,我索性就住了下来,跟白云道长聊聊天,或者看看经书,没事儿出去溜达,有一天和白云一同散步,在后山遇见了一只大鸟,浑身闪着七彩的光芒,它站在一株菩提树上,振翅长鸣,我倒没觉得什么,但白云老头非常紧张和兴奋,他说这鸟是重鸣鸟,上古传说的神鸟。”
“后来呢?神鸟没对你们做什么?”教官不动声色,就像在听童话故事一般津津有味,还笑眯眯的。
“没有,大约不到半分钟的样子,它飞走了,落下了一根羽毛和一枝菩提枝叶,老头捡起来说这两样东西能逢凶化吉,让我揣着。”李天说到这里就编不下去了,不重要的部分没撒谎,重要的部分统统省去,云里雾里的很费脑子,说谎话还真的要承受一定的心里压力。
“就这样结束了?”教官依然老神在在的一副我了解的样子,但眼神中难掩失望的情绪,被李天很敏锐的捕捉到了,在心底大大的松了口气,暗道赌对了,白云老头没有透露紫园的秘密。
“没什么了,后来天天修习道家真经、练功,一晃就是两年多。”
“呵呵,你还真是个修道的奇才,才两年的时间,你就是玄云大师啦,真是人不可貌相,看来比外勤这份差事有前途的多。”教官冷笑一声,显然不会相信李天的这番鬼话,但是他从白云那里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东西,听了半晚上李天在流云观的轶事,瞌睡都打了好几回,老头也是个成精的狐狸。
李天佯装听不懂,也不理会教官的冷嘲热讽,该脸皮厚的时候也不能含糊,被迫说谎,他并没有恶意,只是很多事情他还吃不准、看不透。
教官站起了身,他坐不住了,既有失望,也有心绪上的烦躁,‘鬃鼠’还没有回复电话,怕是情况不好,他也不会当着李天的面再打电话,另外,他原本想跟李天聊一聊西山之行有关张家祠堂的事情,为日后的行动做个暗示,但现在完全没了这个心思。
“我想去见一下白云道长。”望着教官离去的背影,李天嚷嚷。
“我试着争取一下,看运气吧。”
第六百五十五章 大天罗道法
教官刚一离开保密单位没多久,就接连收到了两个不好的消息,一个是‘鬃鼠’的回电,目标在边境的帕潘口岸附近被抓获,但是个假目标,经过初步的审讯,落网的四个人均不是‘血影’成员,是一帮流窜犯,拿了‘血影’的钱,拼命往边境跑,应该是对方声东击西扔出来的一个幌子。
真正挟持人质的‘血影’成员就根本没有进入南云境内,早在两天前就已经向西北方向逃窜了,目前暂时还没有查到踪迹,刚才一直没有接教官的电话,就是因为在突审案犯,情绪激动外加手机调成了静音的缘故。
向西北方向逃窜?教官紧锁眉头,从中听出了一些不寻常,为了劫持宋晓彤,‘血影’下足了本钱,但一直没有通过任何渠道来表达他们的诉求,这是为什么?难道他们还有更大的图谋?
但图谋会是什么?教官找不到逻辑,原本李天是直接目标,张志强落网后,这个目标就空了,但按现在的态势来看,张志强变成莫名其妙的中间人,李天这个目标也变得虚无,实在令人费解。
教官暂时也没有明确的想法,只好命令‘鬃鼠’将落网的案犯交给地方公安,他腾出手来继续按两天前的线索向西北追踪案犯,有多大的实际意义暂且不提,尽力而为吧。
第二条消息可谓重磅,至少对教官来说颇受打击,上级研究决定,计划中的秘密专案组成立,代号‘阳关’,由处里的崔副处长担任组长,教官担任副组长,组员九人,由教官在整个直属外勤系统内遴选,必须在五日之内敲定名单,另外,‘行者’代号暂时封存,不再启用李天。
具体什么原因,上级没有解释,实际上这已经是最终决定,也无须解释,教官必须不折不扣的执行,非常遗憾和无奈,他原本对李天此次能重返战斗第一线抱有极大的希望,可这个决定无疑是给了他当头一棒,就连整个西山之行的热情也褪下去了一大半。
这是一个危险的情绪,好多年都没有过了,教官用双手使劲呼啦着自己的面颊,尽量让自己振奋一点,李天的命运多舛,他无能为力,或许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鬃鼠’死死盯在寻找宋晓彤这条线上,早日能够平安的把大活人给带回来,这算是他眼下最大的能耐了,至于李天要被审查多久,他就无法说的清楚了。
是夜,保密单位内,李天居住的那所小院落里亮起了灯光,温馨柔和,一下午带着半晚上的打坐,让他差点忘却了时间,起来活动身体是才发觉四周安静异常,已是夜里九点钟。
晚饭早就有人送过来,并已换走了中午的餐具,但他居然没有察觉,貌似有些不可思议,在封锁区内极度紧张的时候,他就算睡着了也能感知周围数十米范围内的风吹草动,悟道后出现的异能赋予他十分强悍的警觉能力,远胜于深山中最为敏锐的狼王。
看来之前确实进入忘我的境界,修道中的忘我其实极为难得,这样一个境界很久没有过了,那还是在流云观悟道的时候,李天迷上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书页斑驳,黄的发黑,扔在角落里极不起眼,名曰《大天罗道法》。
天罗者,天罗地网也,一看就是很不吉利的东西,预示着灾祸和桎梏,却在藏经阁内出现,这让李天非常好奇,翻看之后立刻就放不下来了,里面居然还有高人的注解,几乎每页都有,字体盘龙游凤,笔力苍劲,旁边还有一株很小的花朵,画的惟妙惟肖,李天认得那是无忧花,数年前滇南之行见过,山林中非常普遍,但在粤省却很少有,他忽然心中一动,此花莫非代表着无忧子?!
一口气通篇看完,尽管借助注释也没有完全读懂,但李天意识到这是一篇十分罕见的关于道家法术实战运用的微观论述,只是过于惊世骇俗。
全文三篇,没有图画,全是心法,分为立天罗篇、破天罗篇、道法归一篇,虽然因为年代的原因,字迹早已暗淡晦涩,内容也过于的玄妙和飘忽,但字里行间充满了肃杀和血腥之气,凝视久了,他感觉纸面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活过来一般,泛溢出狂躁暴虐的气息,气息在字迹间飞速游走,越来越浓,瞬间化作一股罡风扑面,那种逼人的气势让李天忍不住掩面闭目,手忙脚乱。
轰然一声,李天感觉灵台像被飓风生生刮了一遍,极为的清冷和难受,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忍不住抬眼再看那篇《大天罗道法》时似乎跟刚才不一样了,通篇的字迹好像又暗淡了一层,可是一旁注释的字迹却愈发的鲜明,就像刚刚写上去一般,如此邪门让李天绞尽脑汁,但再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好奇心让李天足足在紫园的石台上蹲了半个月,最终无法全部参悟而放弃,当时的忘我境界居然长达十五天,莫说白云老道,就是他自己都难以想象,颗粒未进,只是喝了点水而已,从石台上下来居然还是生龙活虎。
但是《大天罗道法》却已深深的印在李天的脑海中,其实前两篇已经被他揣摩的十分透彻,没有参悟透的部分是道法归一篇,而前两篇让他认识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对力量的来源理解为破与立,先破后立,即是力量生生不息的源泉。
这个理解小有一点不破不立的辩证哲学的味道,也貌似符合道家有关阴阳调和、太一生水的理论,其实从微观角度去看,要复杂的多,甚至还会得出相反的结论。
《大天罗道法》把破看做必然,把立视为偶然,因为不是所有的破都能转化为立,事实上在二者之间还存在一种湮灭,世上大多数事物都会走向湮灭,用物理学的解释是转化为另一种形式存在,但绝不是功法上讲的破立转换,所谓创造与破坏,织网与破茧、攻击与防御、毁灭与涅,统统是力量突破屏障后的重新平衡,破立的转换就在于突破某个屏障,找到它,就等于找到了力量瞬间迸发的源泉。
对于这个说法,李天能理解,但是不太容易接受,屏障两个字太玄了,可以很具体,也可以很缥缈,比如,人体肌肤相对于子弹来说几乎没有屏障,但几毫米厚的钢板就是普通子弹的屏障,对付钢板需要更厉害的子弹,甚至是***,这样直观的理解就变成了力量上的碾压,而不是破立转换的范畴,如此便绕进了死胡同。
只可惜无眠午休的十五天,李天最终选择了放弃,也没有就此事去询问白云老头,也许是资质问题,也许是机缘不够,《大天罗道法》成了他在流云观唯一没有弄明白的经书。
黄绢布又被李天贴身放在了胸口,从封锁区出来以后,他就没有这样长时间的打坐过,但没有想到此次收获极丰,他居然又重新跟七彩光域建立了联系,再度体会了万重光芒下那种骇人、澎湃的力量,意识里忽然就有了一种浴火之后的快意,他仿若在那光芒的中央看见了一个虚影的小人,盘膝端坐很是眼熟。
等意识的触角绕到正面,李天惊骇的发现,那小人的相貌就是自己,这一下非同小可,他几乎错觉的以为伴生的灵魂又回来了,但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意识触角居然被小人张嘴给吸了进去,在那一霎那间,他脑海里一片空白,所有的景象全部消失,就感觉整个身体掉进了无尽的深渊难以自拔。
这种感觉令人窒息和恐慌,想要拼命挣扎,就像溺水的人面对无穷无尽的黑暗与压力,很清楚自己已经命悬一线的时候,突然爆发出了强烈的求生**,疯狂的挥动四肢想要游出水面,或者抓住任意什么可以抓住的东西,只要不再往下坠落。
随着犹如实质的冰冷和挤压愈发厉害,李天的挣扎也越来越激烈,不自觉间诸般异能都使了出来,最后居然用的是‘幻杀’,整个躯体快速下沉拢,心中潜意识大念,“量自生太初,恒破骤立,抱元守一,永续之。”神识里忽然啵的一声,终于爆发出来了惊天动地的怒吼。
随着李天快速的移动身位,一圈圈肆虐的音波洞开了一道肉眼难以看见的屏障,周身冰冷而黏稠的挤压骤然消失,刹那间他就像在无尽的黑暗中看见了光明,于是再次拼尽全力的怒吼,不顾一切的冲向那线光亮。
终于身体一轻,他跳出了黑暗,四周的景物再现,七彩的光柱次第从虚空的深处探出,在李天面前重新形成了一片巨大的光域,缓缓流转,比之前还要绚烂耀眼,他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关于与道家思维格格不入的破立说和屏障,那是一种终极的开端,毁天灭地的力量,而屏障是无形的,亦可是有形的,关键在于量,那句情急之下念出来的话,正是《大天罗道法》的开篇语。
那个吞掉意识触须的小人就端坐在光域中央,突然那道金色的光柱变得异常粗大和刺目,瞬间就吞没了小人。
李天的周身传来了难以忍受的炙热,金色光柱里暗流涌动,一道一道的光波如潮汐一般涌向小人的额头,但奇怪的是那小小的身躯里仿若藏着无限的空间,金色且犹如实质的光波不断涌入,犹如石沉大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金色的光柱才渐渐暗淡,继而缩小到与其他光柱相同的粗细,不再变化。
此刻,虚影一般的小人也终于变成了实质,他挺身站立,面相李天的神识微微一笑,精致的面孔与真人别无二致,他缓缓举起了双手,像是在召唤什么,李天的眼前再度一黑,但紧接着就变得明亮透彻,金色小人不见了,他感觉自己已经站在了光域中央。
第六百五十六章 一文不值
沐浴在七彩光域中,不是意识的触角,而是以完整的形体,李天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浑身暖融融的,还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四肢百骸像是浸泡在七彩熔岩之中,冒着蒸腾热气的金色波纹在体内流淌,非但没有灼烧感,反而通体舒泰,在李天的理解中,这样的沐浴更像是一种淬炼。
金色波纹好似有着自主意识,行进的路线也是极为清晰,从百会向下经前庭、凤池,然后分三路向下,左右两路分进上肢,中路经大椎、灵台、悬枢一直到会阴,复又分两路入下肢,经劳宫穴、伏兔、足三里到太白,完成循环后源源不断的在小腹的丹田处汇集,居然被那团光球统统吸纳。
波纹的流速越来越快,奔腾如江河,涌入丹田,淹没那光球,丹田瞬息被填满,但波纹之海又很快就被光球吸纳的一干二净,然后更多的波纹涌来,如此往复,不知道过了多久,金色波纹渐渐淡去,但光球依然故我的没有丝毫的变化,它仍然是乳白色,静静的悬浮在丹田之处,仿佛其中藏着永远无法填满的可怖空间。
李天啧啧称奇,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那淡去的金色波纹,纹路里丝丝线线,十分细腻,每一条丝线都有无数闪着金光的颗粒组成,他惊讶的发现,那些肉眼几乎都无法辨识的细小颗粒居然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文字, 它们缓缓转动,按照既定的轨迹顺序前行,渐渐淡去,最后化作点点金光没入那光团之中。
轰隆一声,灵台之处发出惊天动地的轰响,将李天从忘我境界中震醒,略一回神,感觉神清气爽,浑身上下充满了澎湃的力量,四周已是漆黑一片,他顺手开灯查看时间,不知不觉中这番打坐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个小时。
李天忍不住跳起来在院子中即兴打了一套军体拳,拳锋过处,噗、噗噗的一连串声响,无形的罡气四散,院内的桌椅、花盆都像被子弹扫过了一般统统碎裂,就连混凝土的院墙也满是蜂窝般的创痕,还来不及惊骇,胸前一股温热,李天急忙取出那叠黄绢布查看。
七彩羽毛似乎又恢复了生机,在灯光下色泽艳丽,久违了的光晕出现在羽根处,缓缓流转,而那抹暗淡的红光也变得明亮,并且体积也曾大了一倍,这意味着七彩羽毛彻底摆脱了危机,等羽根处小小的光晕扩大至整个羽毛后,它将真真恢复以往的活力。
再看那菩提叶,似乎恢复的比七彩羽毛更快,干瘪的叶子有了水分,而且灰败的颜色开始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有光泽翠绿,情况最糟糕的下方两个叶片也有了些许生机,至少那种黑褐斑点已经不见了踪影。
没想到这番打坐会带来如此显著的效果,两样宝物至少可以不再送入紫园就能贴身调理温养,这是一件大好事儿,再看周围一片狼藉的样子,李天终有所悟,貌似境界上有所突破了,否则怎么会控制不住力量呢?
李天对着墙壁,试着隔空挥出去一拳,力量不大,速度也不快,只是为了体验那种发力的感觉,虽然加了小心,但心随意动,丹田处那雷霆万钧之力澎湃咆哮,随着拳锋骤然轰出,哗啦一声,整个墙体振动,一大块水泥被生生撕开,在半空中碎裂。
望着一地狼藉的院落,李天骇然,也意识到自己闯祸了,这间小院内松外紧,被看管的极为严密,刚才稀里哗啦的一通声响肯定惊动了周边的警卫,他立刻手忙脚乱的收拾,但还是晚了。
院子厚重的钢制大门被推开,首先印入眼帘的不是值班守卫,而是两根黑洞洞的枪管,李天没有轻举妄动,但心里极不舒服,他在这个保密单位呆了近一个礼拜,得到的待遇一直不错,虽然是嫌疑人的身份,但因为有教官在其中周旋,基本上警卫们没把他当犯人看待,也没有上刑具。
后来经过教官做工作,李天也同意了在不违背意愿的条件下配合疾控和防化部门做研究,算是有了志愿合作的性质,加上教官上午的消息,文辉的命案已经排除了他的嫌疑,按道理待遇应该更好才对,怎么忽而拔枪相向?莫非是刚才的动静闹的太大了?
“往后退,靠墙根蹲下!”门外一个声音命令道。
李天想了想,又侧耳听听,发觉事情还真不是那么简单,于是压住了不快,顺从的退后了数米,在房子的墙根边蹲下。
“双手抱头!”声并不满足,继续命令。
李天依然照做。
两名持枪的战士冲进了院子,很快一左一右的贴近了李天,两根枪管直抵他的头部,在二人身后呼啦一下又涌进来了五六个人,当前一位身材魁梧,身上的肌肉粗壮的近乎丑陋,此人鼻孔朝天,十分藐视的看着李天,在他身边的中年男子却谨慎紧张的多,他一进门就扫视了小院内的情况,满地狼藉的样子让他吃惊不小。
“刚才是什么动静?”中年男子发问,其他的人则四下查看,有三个人已经端着自动武器冲进了屋里。
“不知道啊,我刚睡醒,就听见院子里挺嘈杂。”李天认识这个中年人,姓汤,人家都管他叫汤主任,平时笑眯眯的挺和善,跟谁都能随便聊两句,但今天的态度明显不同,他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这时候才意识到情况有点大条了,这帮人该不会认为我图谋不轨想要越狱吧?
这时候有战士把植株的断枝残叶、花盆残骸、掉了的椅子靠背一角等等物品拿给那个大高个看,此人一改刚才的高傲姿态,惊讶的观察着这些损坏的物件,截面处切口光滑,像是被刀劈的一样,迷惑的眼神一下变得紧张和恐慌,他伸手一指李天,“把他给我铐起来!仔细检查整栋房子的每一个角落。”
“汤主任,发生了什么情况?为什么这样对我?”李天并不挣扎,现在选择反抗并不明智,可是有疑问就必须提出,他并不认识这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但感觉事情越来越不对头。
“这位是新来的洪队长,专门负责你的安全,刚到没多久,大家还没来得及认识一下哈。”汤主任打着哈哈,却不正面回答。
士兵给李天上了个反手铐,然后并不放心,还上了脚铐,精钢制的长链条脚铐比平时见到过的粗一圈,这是对待重刑犯的标准,他的心立刻就沉了下去,并不是担心自己受困,而是猜想事情发生了突然性的反转,他现在的处境可能跟教官早上的乐观估计完全相反。
事情可能还会更糟糕,一帮人足足在小院里翻腾了十多分钟,什么也没有找到,连同李天的浑身都被摸了个遍,除了那叠黄绢布,还是一无所获,洪队长也没有当场审问的兴趣,他大手一挥,居然把李天带离了小院,黄绢布被当做破烂扔在地上,在李天的坚持下才嫌恶的又捡起来塞在了他身上。
洪队长到来的目的就是要带走李天,但很不幸的被李天听到了这个消息,且不说他刚刚在境界上有了突破,修为一下子突飞猛进,就是凭借以前的能力,数十米近甚至更远的距离内辩听细微的声音都根本不在话下,洪队长隔着两个房间打电话,声音在李天的耳朵里异常清晰。
一个小时以后,将有直升机来到保密单位,但可惜目的地不知道是哪里。这让李天一下子想起了数年前被秘密机构带走的惨痛经历,心里面自然而然的产生了强烈的抵触,说不得真要搞毛了。
“我要见洪队长。”左思右想后,李天还是觉得要做最后的争取。
卫兵并不多问,转身出去,不一会洪队长便出现在面前,魁梧的身板往那儿一杵,换成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架势,完全不像之前那般迷惑和紧张。
‘行者’的威名,他如雷贯耳,早想见识一番,尤其是刚才满院子的狼藉,让他吃惊不小,但料想此人用了什么罕见的冷兵器,只是还没找到藏在哪里,再看眼下神情委顿的李天畴,他着实无法跟盛名之下的‘行者’联系到一起,所以情绪上有鄙视,更多的是挑衅。
“婆婆妈妈的,找我什么事儿?”
“我想跟教官通电话。”
“哪个教官?”洪队蹲下身体,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米甲,米教官。”
“抱歉,他现在不方便听电话。”
“他曾经承诺过,在这里遇到任何不明白的事情都可以问他,遇到任何不公平的待遇,都可以告诉他,我想我遇到了问题了。”
“承诺?我不觉得他对一个嫌疑犯会有什么好承诺的。”
“你确定你能代表米甲?”
“从我到达这里的那一刻起,就全盘接手了有关你的事情。你觉得我能不能代表?”
李天盯着对方的眼睛,好半天终于呼出了一口气,索性往地上一坐,自嘲的笑笑,“这么说,承诺只是一个一文不值的幌子?”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老实给我待着。”洪队长也呼出了一口气,他起身走到门外,不知不觉间,额头上已经有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刚才李天的目光很平静,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那种平静无波的情绪下蕴藏着巨大、可怖的气息,仿佛稍一触动就会勃然喷发,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洪队长也是久经阵仗的老外勤,对于这种情绪判断不会有太大的偏差,联想到‘行者’过于邪乎的传说,他还是收起了一切怠慢和轻视之意,不但悄悄加强了守卫力量,还让两名随同而来的狙击手埋伏在围墙上的两个制高点,只要坚持一个小时,等人押上了直升机,一切就都过去了。
至于是不是要跟教官求证什么,则不在洪队长的考虑范围内,他得到的唯一命令就是把李天带到指定目的地,其他什么都不用问,这是死命令!
第六百五十七章 行者已死
李天开始闭目养神,决心已定就没有什么可纠结的了,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他的神识立刻向四面八方延伸开来,刚刚有了境界上的提升,他的精神力和感知力都有了质的飞跃,尤其是精神力的提升与往日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记得刚从流云观悟道的时候,除了道家的功法、心经外,异能也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有的实用性很强,比如说超乎寻常的感知力、超视距夜视能力、百毒不侵的强悍体魄,甚至后来领悟了直接用于实战的‘幻杀’等等,自从他的神识和七彩光域中的绿色光柱融合后,又产生新的能力,仿真模拟周围的人或物,并可以隐藏气息,甚至能够躲避生命探测仪,这就非常恐怖了,端的神鬼莫测。
还有其他相对实战来说貌似鸡肋一般的异能,比如过目不忘的能力,脑容量大的惊人,凡是当天能看完的东西,甭管理解不理解,全都可以的誊印在脑子里。
但无论哪一种异能,当时的精神力都不足以支撑连续发动,甚至运用单项异能也显底气不足,比如‘幻杀’,一天也就发动两次,再勉强激发一次,就会极度疲劳,甚至使神识受创,被李天称之为‘幻形’的仿真模仿能力,已经无限接近于神话传说中的变化能力,一天最多只能激发一次。
现在不同了,李天所拥有的任何一项异能不但在质的方面有了极大的提升,而且凭借着金色小人所拥有的精神力之海,使用这些能力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精打细算,虽然不能夸张到随心所欲,但每一项异能激发之后会恢复的非常快,只要不是旷日持久、极为激烈的战斗,他的精神力都不会再匮乏枯竭。
眼下的李天虽然还没有通过实战体会过如此美妙的境界,但浑身由内到外极度充盈的活力与元气告诉他这种变化是翻天覆地的。七彩光域的神奇也让他格外的震惊,绿色偏于外在和实战,虽然只表现出了一项异能,但足够惊世骇俗。
金色其实就是那个小人,也是李天自己的元神,或者是元神的一部分,代表了精神力之海,是整个元气与活力的基石。
细想之下,仅仅是参悟和运用了《大天罗道法》中的破天罗篇就激发了金色光域与他的神识之间的相互融合,那么还有立天罗篇、道法归一篇,会不会激发其他五种颜色的某一种呢?按《道藏洞玄宝经》的说法,这个七彩羽毛应该是某种神物或奇宝的灵根,与自己有着神识上的天然联系,也与《大天罗道法》有着目前还无法探知的感应,剩余的五种颜色分别蕴含和代表着什么,李天在兴奋中有着强烈的期待。
神识转瞬间就延伸到了方圆五里外的范围,已经完全覆盖了保密单位后半部分的整个核心区,这个区域的建筑物虽然不多,但都和有特点,也都相互独立。
主要的建筑,靠北端有两个独立的平房小院,被浓郁的植被环绕下显得非常幽静、神秘,而且两者间隔较远,往南不到一里路矗立着一栋六层办公楼,李天去过那里,是搞秘密防化研究的。
再往南还有一栋特殊结构的三层小楼,就是李天目前所待的地方,小楼前面有一个面积颇大的草坪,视野开阔,一会到来的直升机可能会直接停在草坪上。所谓特殊,就是这栋小楼是全混凝土结构,按刚才简单的目测,非承重的墙壁都起码可以抗住普通口径**炮的直接轰击,而且小楼和草坪被高墙和电网单独圈在一起,进出只有一道大门,几乎是全封闭的,按李天理解这里是一处试验场,也是他第一眼见到时的直觉。
高墙外围有小股巡逻队警戒,除此之外还有明着的岗哨,人数并不很多,围墙内,小楼里除了他所在的这间屋子,至少还有三个房间内有人,草坪周围有流动哨,所有放在明处的人手加起来二十一个,围墙上还有两个暗哨,可能是狙击手,算下来,除了李天自己,对方一共有二十三个人。
除此之外,那栋六层办公楼已经没有几个人在活动,应该都下班了,更远地方的建筑物内还有不少人,但都和这栋三层小楼内的人没有直接的关联,不过整个保密单位的警戒与武装力量还是相当厉害的,仅从人数上推测,至少有两个整连的战士。
硬闯显然最简单,也最省时间,按照李天现在的身手,这么大的范围,又是夜晚作战,区区两个连的人几乎没有办法拦住他,但造成的动静太大,还容易造成伤亡,后面会带来一系列的麻烦,对教官、对申英杰,甚至对自己的家人都有极大的负面影响。
不到万不得已,李天是绝对不会走这条路的,但他更不愿意去当小白鼠,一想到会被直升机带到一个未知的地方去,他就会联想,就会深恶痛绝,这一点,教官是非常清楚的,可惜他已经无法给予李天任何帮助,甚至都不知道‘行者’目前的处境。
所以摆在李天面前的道路几乎没有可选择的余地,唯一的办法就是消失,在不知不觉中消失,在不对眼前的任何人造成威胁和伤害的前提下,就像空气一样飘走了,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维护自己所关心的人的名誉和安全。
这一点,李天以前做不到,但现在可以大胆的一试,而且他至少有八成以上的把握。
李天默默估算了一下时间,差不多已经是夜里十点钟,在感知里对周围所有警卫的位置做了最后确定,然后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整个房间有没有监控,一切搞定,他才扯开喉咙大喊,“我要喝水。”
“等会儿。”外面的一个守卫应声之后便向隔壁的房间走去,其实外面至少有三名看守,另外还有一名应该是蹲在房间里直接看着李天的,但刚才随着洪队长出去以后就再没回来,不知道什么原因。
咣当一声,厚重的铁门被打开,一名年轻的战士端着水杯走了进来,水杯是软纸的一次性杯子,枪支交给了同伴,铁门也有意没有关上,看来对方的警惕性很高。
小战士娃娃脸,年纪很轻,嘴唇上一层黑色的绒毛,连硬胡子茬也没有,怎么也不会超过二十岁的样子,但为人忠厚热心,看着李天戴着重刑具不方便,主动走近帮他喂下了整杯水,“够不够?”
“不够,麻烦你再来一杯,谢谢你。”没有太合适的下手机会,李天并不着急。
小战士转身离开,咣当一声锁上大门,不一会又咣当一声推门回来了,这次他多带了一个纸杯,另一只手还提了个暖水瓶,憨笑道,“凉开水没了,多倒一杯凉着。”
李天微笑着向他表示感谢,仔细观察对方的体型、相貌,为发动‘幻形’做准备,小战士的身高跟自己差不多,体型上略微瘦了一点点,但无伤大碍。对方喂李天喝下第二杯水,然后叮嘱如果再渴就喊他一声,转身出去了。
十分钟后,李天又喊小战士,但这次不是口渴,而是要上厕所,这让小战士为难了,他跑出去要请示一下,然后很快回来,身后还跟着另外一名战士,这名战士居然扛着一个大号的马桶,让李天哭笑不得。
估计越是到了最后的时刻,洪队长就越是谨慎,上厕所都不让出去,宁可费劲拆一个马桶来,但这也给李天带来了唯一的一次机会,铁门终于被虚掩上了,一个战士出去了,小战士背对着他。
其实李天并不知道,短短的十几分钟内,洪队长就接到了两个电话,除了告知直升机已经出发外,无一例外的告诫他不能掉以轻心,这种告诫,他从受命出发时就听的耳朵起茧子了,所有才有烦躁、不服气甚至藐视的心态,但现在听了就不一样了,其中一个特种作战室的兄弟强调,他反复分析和研究了李天在封锁区的表现,受了重伤能藏匿那么久,最后还能跑出去,实在匪夷所思,更可怕的是,在狙击手存在的情况下,他怎么杀掉了‘恶魔’?太有点天方夜谭!
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这是那个兄弟的主旨,张志强在沪都和粤省都搞出了大动静,各种超自然的传说已经是漫天乱飞,千万不能再出事儿了,而且这样一个人都奈何不了李天,这说明什么?洪队头大,但不得不小心再小心。
手起掌落,小战士软软的倒下,对方根本不会想到,仅仅几秒的时间,李天就干净利落的弄开了手铐,脚铐费点事儿,但也没超过十秒钟,他飞快的与对方换了服装,同时发动‘幻形’,相貌立刻起了变化,数十秒的时间又是活脱脱的一个小战士摸样。
“好了没?”门外的战士貌似有点洁癖,干这种扛便桶的事情本身就很腻歪,眼下更有点不耐烦,小便大便呀,搞这么久?
“好了,帮忙开下门。”‘小战士’的声音传来。
那名战士推开大门,看见‘小战士’抱着便桶,一肚子火立马消了下去,“啊呦,哪能让你代劳,交给我。”
“小事儿一桩,顺把手的事情。”‘小战士’憨厚的笑笑,“你从哪儿拿的?”
“在二楼找的,上去第二个房间,一直都没用过的,不脏。”战士客气的说着话,向房间里面随便瞄了一眼,见‘李天’背对着大门,盘膝坐在地上,肩膀无力的靠在墙边,也暂时没往心里去。
但刚把门带上,想想又不对劲儿,立刻冲‘小战士’的背影嚷道,“那家伙咋啦?”
“说是闹肚子,一会儿去给他找点药,烦事儿多。”
“呵呵,是特么的有点烦。”战士只是心里嘀咕,没敢接话茬,否则被旁的同事听了忒有点老油条形象。
但‘小战士’上楼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等战士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分钟,仅仅这五分钟的时间,李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逃离了高墙的范围,此刻正在黑暗中施展飘忽不定的身法直奔保密单位的侧后门。
‘行者’已死,今后的李天畴或许就是个影子,没有踪迹可循,但也可能无处不在。
第六百五十八章 紫园再现
梧桐岭半山腰的流云观一片死寂,整个观内非但没有半点灯火,连一丝生机都没有,原本四周的丛林夜风瑟瑟,树影婆娑,鸟鸣虫语,但眼下却是雅雀无声,一切就像被凝固住了一般,别说虫鸟,就连蚂蚁也没有半只。
错落有致的建筑物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黑暗和神秘,从藏经阁到周围的宅舍,到大殿、再到偏殿及院落,无一不被披上了一层灰败晦涩的外衣,像是陈年发腐的败絮,让人感到难以接近,甚至望而却步。
一个身影出现在山门,驻足凝视着贴在大门上的封条,忍不住叹息一声,伸手直接推开了山门,嘎吱吱的声音连同这声叹息并不是很大的响动,但却极富感染力,一瞬间,山门周围像是活过来一般,那层灰败暗淡的败絮迅速退去,并随着身影的缓缓前行,败絮褪去的速度骤然加快,眨眼间就蔓延到整个道观,直至消失不见。
道观及四周正在恢复往日的气息,浓郁的香火味道像是被压制了许久,以沛然之势冲刷着整个大殿,一股山风袭来,彻底将弥漫其间的残留的腐味荡涤的干干净净。
身影望着三清祖师的塑像,垂手侍立片刻,然后绕过蒲团,在侧案取了香烛,指尖在上面轻轻一抹便将其悉数点燃,然后安顿好蜡烛,双手举香高过头顶行叩拜大礼,口中念念有词,许久才长身而起。
三柱香插在了香炉内,整个大殿彻底恢复了往日的情景,黄幔垂悬,**肃穆,在烛火摇曳中,仿佛还能看到道士们在白云的带领下做晚课时的情形,身影再度垂手侧立,右耳耳根快速耸动几下,然后对着三清祖师金身微微欠身,迅速转身离去。
身影沿回廊直奔后进,身法极为飘忽和迅捷,眨眼的工夫就穿过那小门,来到白云居所的门外,路过右侧回廊时,他明显的感应到了一丝极为熟悉的气息,不由的回头凝望那墙壁坍塌的地方,那里已经被建筑施工常用的蓝白色塑料布围挡,看上去很扎眼。
身影暂时放弃了进入房间的打算,转身缓步来到围挡处,熟悉的气息令他心里一动,但似乎其中夹杂着一丝让他讨厌的味道,惺惺咸咸的还带着一股臭味,难道后面那扇古朴的圆拱门真的没有了?
稍稍迟疑了一下,身影缓缓伸出了手摸向那塑料布,忽然一个怪异的声音传来,就在这薄薄的塑料布后面,凶厉、苍老,令人不寒而栗,哗啦一声,身影陡然撕开了塑料布,眼前的一幕让他瞠目结舌。
一圈圆圆如银盘的淡色荧光呈现在眼前,画面如昔日那般熟悉,还是那个古朴的圆形拱门,只是色泽暗淡之极,若不是黑夜色调反差极大,寻常的肉眼很难看见,诡异的是两扇半圆的门中间夹着一条血红的像肉条一般的东西。
更诡异的是这根肉条竟然在不停的舞动,不知道被夹在里面的部分藏了什么东西,又或者它是在使尽浑身解数想逃走,暴躁愤怒中发出了那种凄厉的声音,寻常的耳朵也是听不见的,但身影能感受到此物的邪恶与凶残。
肉条早就察觉了身形的气息,此刻挣扎的更加疯狂,荧光在此物剧烈的抖动下,忽明忽暗,好像难以为继,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门缝里飘出,却让身影心头大震,“降服此物,到园中来。”
紫园没有消失!身影不再迟疑,探出右手,五指虚张,嘭一下就卡住了那抖动的肉条,入手极是冰凉,一股滔天的寒气疯狂涌入沿着身影的手指冲入体内,很难想象这火红一般颜色的肉条会有如此奇寒,如同千年玄冰,身影的右上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幽蓝的冰晶,逐步在向他的上臂蔓延。
身影大喝一声,丹田处一个巨大的光球飞速旋转,体内瞬间金光四溢,整个形体一下子就变成了暗金色,远远看去就如同一个金人一般,与此同时,身影的印堂处忽显一个小人在舞动,连续翻滚后定身,突然张嘴向肉条喷出一道金光,滋啦一声,乳白色的雾气漫天,肉条仿佛极度痛苦,在对方金色的手掌下歇斯底里的咆哮挣扎。
那小金人就是李天神识的形态,身影也自然是李天本人,他离开了保密单位就迅速搞了一辆机车,一路风驰电掣的直奔梧桐岭,他想见一面白云,也想再看一下紫园,是不是真的就没有了,但没想到在山脚下远观山门,却是那样一副破败的景象,按教官描述的流云观血案,这才过去了几天,其中一定有文章。
现在来看,却是这样一个妖魔在作怪,李天的神识四下放出很远,再也没有其他可疑的凶物,全身心都放松下来。
山门被封是官家的行为,肯定与凶案有关,不用说,白云也不在此间,但他还没搞明白具体原因,可妖孽借机作怪,他绝地不会手软,一怒之下,手臂加劲,一下子将整根肉条从门缝处扯出,排山倒海的咆哮声震的李天耳膜发麻,而他印堂上的小人又是一通翻滚,再度定身后冲着肉条又喷出一道金光,喷薄的雾气中,剧烈挣扎的肉条已经在显著缩小,它被扯出的后半部分竟然分叉成三股,就像乌贼的触须一般死死抱住一个小巧如铃铛的彩色物件,泛着夺目的光芒。
“娃娃,你当真要毁我形骸?”一个沙哑而邪恶的声音传来,充满了垂死与威胁的味道,肉条居然张口说话了,只不过李天看了半天也没找到这个怪物的嘴脸。
“你是什么东西?从哪里蹦出来的怪物?”
“凭你也配问老夫的来历?”未料到垂死之下肉条还极为的傲慢,一句‘老夫’反而将李天弄的哭笑不得。
“不说就受点罪吧。”李天淡淡的回道,额头上的金色小人再度喷出第三道金光,这一道与前两道略有不同,暗金色的光芒中蕴含的紫色的光华,好似挟裹者掠夺一切生机的威能,让肉条忍不住的惊声尖叫,它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其貌不扬的身影竟然身怀仙界无上的法力,虽然火候差了很多,但却是极为罕见的上品仙法,就这一点点光芒也足以让它飞灰湮灭。
“暂且饶它一命。”门缝中,缥缈的声音再度传来,柔和亲切之极,李天身影心神合一,印堂发出的那道金光骤然暗淡下去,金色小人也舞动了几下便渐渐消失不见。
肉条被迫松开了那个形似小铃铛一样的物件,李天拿在手里端详,此物流光溢彩,散发出来的色彩像极了七彩光域,心念几转,却听那声音唤他入门。
李天没有迟疑,推门迈步穿过了那道光幕,眼前的景象让他陌生,熟悉的竹林、草屋、假山和那些身姿古怪的老树统统不见了,眼前就是一个平台,方圆不大,连一亩地都没有,平台的中央有一个像石塔一般的建筑,一人多高,通体晶莹,正中间一个火焰形状的开口,从里面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脚下是一块块不明材质的方砖铺就的地面,踩上去非常的温润,李天放眼望去,右侧的尽头,他曾经经常打坐的石台已经荡然无存,“请问,这里还是紫园么?”
“请靠近了说话。”声音似乎是从那石塔中发出,依然十分柔和,虽然措词生涩,但对李天充满了关切甚至有那么一丝小小的敬畏之意。
李天邹起了眉头,神识不自觉的就警惕起来,他记得误入奚老秘境的时候,七彩羽毛想活过来一般能口吐人言,并且告诉他,这紫园是他的物件,当时似梦非梦,感觉很不真实,难道紫园又变成了另外一个秘境?保持着提防的心里,他还是依言靠近。
“这里已经不是紫园,您看到的是它背面残留的光影。”
“那么紫园是什么,它又去哪里了?”
“紫园是仙界的上品神器,用凡间界的话说就是宝物,已回归仙界,留下光影等待您的到来。”
“仙界?神器?这世上难道还真有什么妖魔神怪或者平行空间之类的超自然的东西?”李天虽然这么想,但也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儿太多,其实早已不自觉的相信其中的真实性,却又在深度怀疑是不是又在做梦,不由的手上一紧就要掐一把自己,未料到那肉条尖声惊叫,险险没被李天给掐死过去。
“您手中之物乃妖魔界一个大名鼎鼎的魔头,不过这只是他神识中的一小部分,紫园替您留下两样器物,小有神通,一个是你手中的战甲头盔,一个便是这玲珑方盒,此物可以将它禁锢起来,专门用于锁住妖魔的心魂和神识。”声音方止,火焰开口处缓缓升起一个小小的淡金色的方盒,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李天仔细观瞧,此物大概比寻常的火柴盒大一点,似玉非玉,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侧面一圈用细密的金丝线缠绕,极为精致,盒盖上没有什么饰物,只有几个奇怪的文字,让李天大皱眉头,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此物全名叫玲珑锁心盒,开启和使用他的方法也很简单,用神识探查便知,您现在终于恢复些许神通,待神识进一步觉醒,与其余五色融合便可以重新披挂七焰烈甲。”
“完全听不懂啊,你又是谁?紫园么?”对方的声音变得愈**缈,而且周围的景象也在慢慢的暗淡,李天忽然心里面一紧,让他想起了伴生灵魂消失前的场景。
第六百五十九章 玲珑锁心盒
“我叫问心,现在无法说的太多,以免泄露天机,等您重新披上战甲的那天,一切都会明白的……保重。”石塔迅速的暗淡下去,在李天面前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夜空中。
脚下的石板也随之消失,李天一惊之下,连忙屈身提气待要纵身时,发觉脚底下是踏实的,稍一分辨四周的景物,自己居然还站在回廊中,似乎就没有出去过,所不同的是那块大的塑料布的确是被自己徒手撕烂了。
前面两三步就是黑黢黢的断崖,一阵山风吹来让李天格外的清醒,刚才绝不是做梦,可惜紫园终于彻底的离开了,右手有些滑溜溜的感觉,他抬起来一看,差点忘了那根肉条,此时的体积比刚才见到的要缩小了一倍不止,而且通体那种妖异的血红也淡去了很多,眼下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貌似很老实。
李天却不会被此物迷惑,问心曾说过这个东西是妖魔界什么老魔的神识中的一部分,那想必是厉害之极,断断不能放它逃了,于是左手一翻,那个玲珑锁心盒便出现在手掌心,光晕流转,十分柔和,他立刻用自己的神识包裹住小盒,继而随着哪缠绕的金丝线深入盒中。
盒内到处弥漫着蕴的雾气,甚是清凉,神识慢慢游走,盒中的空间也骤然开阔,令李天十分惊讶的是这里的空间之广阔简直难以想象,游走了好久,他才发现一处石台,下不见底座,上不见钢索,就孤零零的悬浮在那里,非常的突兀,石台上有几根通体碧绿、拇指粗细的锁链,随意摆放着,不知道是怎样的材质,看上去十分诡异。
李天的神识一到,锁链自动滑向石台边缘,正中央出现了三个篆文大字,‘锁魂台’,听名字够的慌,但还看不出怎样来使用,他索性放出了元神,那个金色小人翻着筋斗跃上石台,一道金光射向三个篆字,片刻后,小人又回到了李天的印堂中,瞬间,他的脑海中便出现了‘锁魂台’的来历和用法介绍,一下子让李天冒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这个‘锁魂台’大有来历,本品是中品仙器,是地藏王坐下弟子的随身神兵,曾一度让幽冥界闻风丧胆,玲珑盒中的这一个却是广法天尊施展通天**力照着本品复制而成,虽然不能再产生器灵,但威能和法力绝不次于本品,能锁一切生灵之魂魄,实在是霸道之极,因为功能法力单一而未能被列入上品仙器,但不知道为什么会到了玲珑盒里面。
能锁一切生灵的魂魄,未免有伤天和,这玩儿太厉害,哪里是什么小有神通,看来问心说话也有夸张之处,参详了用法之后,李天不愿意再多看一眼,这东西太多凶厉,也明摆着不适合手中的肉条,此物是老魔的神识所化,不是普通的魂魄。
李天的神识继续向前,又有一座石塔呈现在面前,这是一座真正的意义上的石塔,但略微袖珍了一些,塔基丈余高,塔身也不过三丈的样子,细数之下分为九层,塔顶为六角飞檐,差不多半丈多高,塔尖细长,整个塔加起来用现在的换算单位不过十五六米的样子。
除了塔顶是暗金色以外,整个塔身是乳白色中泛着少许的淡黄,朴实无光,靠东侧的塔基上端有一个小门,门楣上的小子让李天认了半天,最后才确认是‘三山镇魔塔’的字样,同样是篆书,但料想此物年代久远,有些墨迹已经斑驳难觅。
李天如法炮制,神识慢慢散开延伸,同样打算包裹此塔看个究竟,但事与愿违,此塔忽然间疯长,一下子蹿高了倍许有余,塔身也同样粗了一圈,大为惊奇之下,李天也有意让神识继续延伸,此塔则再次变粗变高,如此几个回合下来,这个邪门的石塔已经长的如小山一般高大,站在下面仰望也只能看到塔基和塔身部分,塔顶则高耸成扁平的细线难以辨认。
如此倒有一个好处,塔身上的所有细节呈现在李天面前,整个塔体分为六面,塔基的每一面都有一副古怪的图画,均用灰色的线条描绘,图画简单易辨识,又像是某种图腾,正东方第一幅,是日月二字左右叠合成倒着的桃形,又像是心脏的样子;第二幅东南方,是一面圆形的镜子;第三幅东北方,是一只巨眼;第四幅正西方是一只大耳朵;第五幅西北方是一副水流的摸样;第六幅西南方,星星点点,似是一片虚空中的浩渺星辰。
李天端详了半天,陡然想起了道家六通,出自《性命圭旨》中的《移神内院端供真心》,指的是修道之人的修为境界,分为心镜通、神境通、天眼通、天耳通、宿命通和他心通,六通皆备,方是登堂入室,次此六通仿佛暗合了塔基的六福图画,他不由的啧啧称奇,暗讨以自己眼下的见识还无法揣摩的透,他日有暇可以细细研究。
再往上看,便是塔身第一层的那个拱门,只是塔体如此之高大,多有不便,李天放出了元神小人,同时半开玩笑道,“不与你一般见识了。”
为料想,‘三山镇魔塔’颇有灵性,似乎也不愿意再跟李天斗气,一瞬间就缩成了原来的样子,李天哭笑不得,让小人跃入那小小的拱门。
一进拱门,刺骨的冰凉袭来,温度陡然直降,像猝不及防之下掉进了极寒的冰窟一般,让李天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塔身第一层空间广阔,站在拱门处,里面的景象便可尽收眼底,除了九根粗大的立柱外,没有任何陈设,只是这里寒冷的气息,莫说寻常人,就是李天的元神小人也颇不耐受。
靠近拱门的第一个立柱,自上而下有四个碧蓝色的大字,‘镇化形魔’,李天反复确认,不会有错,但不知道何为‘化形魔’,溜达了整整一圈,没有其他任何发现,小人便蹦蹦跳跳的沿着古老而破败的石阶上了第二层。
小人的双足刚刚踏进第二层的门槛,一股灼热的气浪便扑面而来,周身的温度瞬时高的吓人,紧接着便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声,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蛮荒的气息,凶厉、暴虐、粗旷而苍凉,如是种种感觉让李天仿佛一下子来到了恒古的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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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是2018年的最后一天,预祝书友们2019年新年快乐!
更新晚了,稍后还有一章,都是2k党,大家愉快
第六百六十一章 压力山大
眼前的景象让李天更为吃惊,方圆极广的范围被粗大的栅栏分割成九个空间,栅栏的材质显然不是这凡世间的东西,通体流光,弥漫着暗黑色的火焰和摄人的温度,元神小人竟然无法逼的太近,远远看去就,九个空间就像是九个火狱牢笼,非常震撼。
最让李天惊讶的是,这里并非完全是空置的,居然在第二个牢笼里锁着一头形状奇特的巨兽,此物头颅硕大,四肢短小,手指尖长如利爪,身躯粗壮且丑陋可怖,浑身除了腹部,到处都耸立着长达丈许的尖锐骨刺,此物只有一只眼睛,却如同水缸一般,占据了面部的大部分范围,眼瞳浑浊,里面似乎有无数个长了长毛的东西在游动,眼眶周围还冒着熊熊火焰,此刻正死死的盯着元神小人。
料想刚才的嘶吼声就是这怪物发出来的,此物的嘴巴跟那只大眼相比小的可怜,小人找了半天才在头颅的下方看到一线薄唇,“你大爷的!”李天看罢倒吸一口冷气,未料到这世间居然还有这般丑陋之极的东西。
这种想法刚一出现,小人的眉心处便朝那巨眼射出了一道金光,元神实在讨厌对方眼中那游来游去的毛茸茸的东西,未料光芒刚与对方的眼神碰撞,便传来一股直透心底的刺痛,如肢体撕裂一般难忍,紧接着李天便被双耳处传来的巨大的鼓噪声给震的神形不稳,更可怕的是那种长着长毛的小东西居然能从对方眼中跳出来,密密麻麻的沿着金光直扑小人。
李天大骇之下连忙收回小人,切断神识,慌乱间,他的任何异能都无法运用出来,此刻眼前漆黑一片,突然觉得右手一紧,便瞬间酥麻,耳边复又传来唧唧的声响,让人心痒发毛。
“嗷!兀那杀才,看老夫化了你!”这一声却是手中肉条发出来的,它似乎正在跟什么东西搏斗,苦于被李天死死掐住,使不出完全的本事,但搏斗依然十分激烈。
待神识恢复,李天瞪眼一看,自己早已经退出了石塔,也退出了玲珑宝盒,手中的肉条在疯狂的翻腾和挣扎,在肉条前段有一个像蜘蛛一般的虫子,拇指盖大小,身体透明,闪着淡绿色的荧光,正是刚才那个怪物巨眼中的东西,蜘蛛死死咬住肉条,地上还有一只,却已经翻了肚皮。
李天的右手麻木,显然是被这蜘蛛咬过,不知道是什么毒素,但那肉条却不惧怕,一边拼命甩动,一边咆哮,突然从其侧方多出一根肉须,就像凭空冒出来一般,噗的一下裹住了蜘蛛,紧接着扑哧一声,将那蜘蛛给捏爆了。
好厉害!李天忙用神识探查,幸亏他当机立断切断了神识,一共跑只出来两只类似于蜘蛛的小怪物,原本是攻击李天的,没想到发现了肉条老魔,两者仿佛前世有宿怨一般,见了面就要掐个你死我活,这才让李天侥幸成了看客。
这一切的怪事让李天极为震惊也非常沮丧,居然连镇魔塔第二层都过不去,看来自己的修为火候还差着远呢,不过这个问心太厉害了,随便给了两样东西,轻描淡写的说小有神通,却没料到威能会如此之可怖,自己何德何能会保有这两样宝贝?这几样宝物,包括七彩羽毛和菩提叶在内原本就不是凡世间的东西,倘若不小心让这些宝物落到大奸大恶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一连串的问题一旦蹦出来,李天顿时压力重重,仿佛背负了天大的责任,冷汗冒过后,他不敢再怠慢,按照刚才神识探查的法门,心神守一,默诵一句经文,那玲珑宝盒瞬时离手,在半空中闪着流光慢慢变大,盒盖也轻轻开启。
见到此种情景,原本因搏斗已经精疲力尽的肉条忽然发出凄厉的叫声,它似乎认得此物,又或许熟知其中的气息,大声咆哮道,“小子,你安敢如此对付老夫?你可莫要后悔!”
“不,不不,小子,你可知道老夫是谁?老夫可以传你高深道法,让你上天入地……”
“喂,喂,你要干嘛?别这样,啊……”
无论肉条老魔如何咆哮,李天均不为所动,玲珑宝盒里面放出夺目的光柱罩住了肉条,李天的右手不自觉的松开了,那肉条在扭曲挣扎中被光柱飞快的吸入盒中,然后光芒尽失,盒盖啪嗒一声盖严,落回到李天的手上,宝盒周身流动的异彩也渐渐暗淡。
之所以这样做,李天还是不敢过于托大和冒险,先将老魔收入镇魔塔中保险,等他日修为大进,至少能从容对付那第二层的怪物再说,否则一个不小心会弄出大祸事,这紫园和问心也是太心大了,莫非真把我当作大神通者,已经够资格披上那七焰烈甲了么?
李天苦笑着收好宝盒,又端详了一番如铃铛一般的战甲头盔,虽然此物也是金色,但此刻暗淡无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听问心的语气,此物的神通更在玲珑宝盒之上,可眼下也实在看不出什么门道,才这样想着,胸口忽然间就热的发烫了,是那七彩羽毛在颤动。李天心念几转,连忙取出黄绢布,翻出七彩羽毛。
此刻的羽毛毛色艳丽之极,放出夺目的七彩光域,那战甲头盔忽然也嗡的一声尽显光华,两样宝物忽然都脱离了李天的手掌,在半空中相互依偎盘旋,李天的脑海里忽然轰然一声,一股滔天气势喷薄而出,眼前是一副燃烧着七色火焰的鎏金战甲,黄金色头盔,白金色的胸甲,紫金色的七片锁子页,其下摆又有彩色的烈焰流转,在半空中徐徐转动,端的耀眼夺目,冲天而起的光柱释放出气吞山河的威能,李天看得心驰激荡,大有跃跃欲试的想法。
可惜,夺目的光柱瞬时熄灭,战甲周身的烈焰也随之熄灭,紧接着甲片上流光溢彩的色泽也暗淡下去,吧嗒一声,战甲头盔先从半空中跌入到李天的手心里,而那甲片和锁子页也化作一片片羽毛在空中飞舞缠绕,最后合体为一根艳丽的七彩羽毛,飘飘荡荡的落了到了李天的手中。
刚才惊人的一幕就是七焰烈甲,虽然只是虚影,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这莫非就是我的东西?李天喃喃自语,心中一阵狂喜,但很快就被沮丧所淹没。
“等你能重新披挂七焰烈甲的时候,就会明白一切。”李天的耳边又响起了问心的话,使他的心态再遭打击,做到这一点,他的神识要与其余五色融合,可谈何容易?没有方法,不知道方向,这问心难道也像七彩羽毛一般害怕被天雷劈?多说一句都不成?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一个个如此神秘,我到底是谁?
仿佛七彩羽毛悸动后,那菩提叶也不甘寂寞,在绢帕中泛出淡淡的绿光,懊恼之余的李天拿出菩提叶,七片叶子碧绿如新,生机盎然,他原本以为这宝物能给他带来更为奇特的事情,但未料到神识里忽然出现了一句话,具体来说是一句警示,“血妖老魔的神识分身不止一个,我刚才发现了另外几个的气息,需尽快寻找,不能让此物危害世间!”
如此消息让李天顿时又冒出一身冷汗,这是菩提叶第一次与他的神识沟通,看来手里的四件宝贝各个都不简单,都有大来历、大神通,眼下全都如活过来一般凸显神威,却让他的压力重如泰山,莫非老子的宿命就是如此辛劳和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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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日第二更来了,迎接新年喽!
第六百六十二章 鬼面道人
深夜,万籁寂静,sz市,某部602医院的神经外科住院部内除了偶尔传来仪器的滴滴声,便是病人或者陪护人员的呼噜声,再无其他声响。
护士站的两名值班护士也趴在桌子上进入了梦乡,她们刚刚查完房,并关闭了电梯和消防通道两侧的楼层大门,确认任何人也无法进出后,便放心的小憩一会儿,熟料一下子睡死过去。
东侧走廊最后一个病房内只有一个病人,此刻却像挺尸一般的坐了起来,他的表情有点发木,身上挂满了各种管线,旁边床头柜上的心电监护设备还在正常运转,屏幕上各种颜色的曲线还在不停的刷新,他终于回忆起来自己置身于何处。
这是一间特殊的病房,经过了简答的隔离和监视改造,比如,安装了监控探头,窗户被强效钢化膜封闭,一次性能承受超过十吨重物的冲击而不破裂变形,在门外的走廊处还加装了一道电子钢制门,医护人员进出有特殊的通道,病房里有三张床,两个是给看守人员准备的,另外一张才供病人使用。
病房外的走廊里至少有六名看守人员,更外围还有更多的警戒人员,如临大敌一般的架势,说明了病人的重要性,他正是张志强。
张志强被送进医院已经是第三天了,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好在抢救的及时,加上其本人的身体素质过硬,虽然被两颗子弹洞穿了身体的要害部位,但现代医学居然还是将此人从死亡线上给拉了回来。
确切的说,在这个过程中,张志强中途醒过一次,并没有被医护人员察觉,他的脑电波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差点就坐起身来,当然,按张志强当时的身体状况,他的意识是不清醒的,但随之一个方位坐标和一条信息印在了他的脑海深处,受此干扰,一旁的仪器设备都有不同程度的紊乱,但很快就好了。
检察人员的结论是仪器受到了附近电磁波的干扰,但在周围查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根源,也就不了了之,唯一的对策是又加强了安保力量,这里本来就是军队医院,安全措施方面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张志强侧着脑袋看了一会儿显示屏,然后伸手逐一拔除了身上的各种线头、导管,滴的一声,更新不断的电子屏幕定格在一个画面上就此不动,然而这种声音规律的破坏,也让坐在旁边床上打盹的一名看守警醒,他睡眼稀松的看向近在咫尺的病床,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但守卫还没来得及喊出声,便被突如其来的拳头击中了他的喉结,张志强形同鬼魅,轻轻的放倒了这名守卫,并为其盖上了白色的床单,然后他侧着耳朵倾听的周围的动静,又用鼻子一张一翕的嗅着什么气味。
这一过程都没超过五秒钟,另一名守卫也醒了,张志强挥洒自如的如法炮制,又将这名守卫放倒并盖好了床单,还顺利的从这人身上找到了一把手枪和一串钥匙,不知道管不管用,先收到身上再说。
张志强在病房内施暴准备硬闯的时候,外面的走廊里出现了一个高大的黑影,此人的装束十分奇特,头戴道冠,身穿道袍,斜背着一个布包袱,手托拂尘,很突兀的在深夜出现在这种场合,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也不知道这道人是怎么进来的,一步一摇,徐徐而行,不着任何痕迹,一直到了电子钢门边驻足,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根血淋淋的手指头,往电子感应区一按,卡啦一声,电子门应声而开。
“是谁?站住别动!”靠在走廊长椅的一名警卫陡然惊醒,只看了大门处一眼便头皮发炸,那是一张如鬼一般的面孔,道士装束,大晚上乍一看极为惊悚,他条件反射一般的跳了起来,同时拔出了腰间的配枪。
同僚们听到喊声也纷纷惊醒,他们这个值班哨因为连续两天倒班,疲劳之极,今夜居然全都睡着了,可惜大家的反应和动作在那个鬼道士的眼里都太慢了,他甚至还有意停顿了一下,才一挥臂膀,手中的拂尘乍起,藏在根根银丝中的银针嗤嗤的飞出,密集如雨,无差别攻击下,走廊里的五名守卫全都中招,银针有毒,每个人都没来得及发出呼叫,便纷纷软到在地上。
此刻的监控已经拍下了走廊和病房内的情形,如此变故让守在监控旁、昏昏欲睡的警卫人员大吃一惊,刚想伸手去按旁边的红色警报按钮,突然咽喉被一只大手给掐住了,大手后面是一张极为丑陋的人脸,泛着青色的冷光,但双目却是红的吓人,此人突然张嘴,血红的舌头像毒蛇一般蹿出,迎风变成一条粗大的**,末端突然张开,几条肉须像是章鱼的触角一下子扒住了守卫的面颊,仅仅几秒钟的时间,这名守卫便成了一条干尸。
道人将那血淋淋的指头扔在了地上,正好病房的门被打开,张志强的枪口对准了道人,但眼睛却扫了一圈倒在地上的守卫,露出迷惑的神色。
“跟我走吧。”道士轻叹一句,他戴的是鬼脸面具,不能以真面目示人,说罢扭头就走。
张志强心头一震,却是听出了熟悉的声音,他收起手枪,选了一名体型相似的守卫,飞速的更换了衣服,抬眼望去,道士已经转过了拐角,于是抢步追了上去。
道士并不做电梯,沿着消防通道下楼,一路出了住院部大楼,他知道外围的警卫依然森严,不敢马虎大意,而张志强一路跟着他,沉默无言,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径直出了医院的后门。
当然,后门早已关闭,道士依然用了非常规手段击倒了警卫,门外居然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前后车牌号均已被遮挡,驾驶位上有一个瘦小的汉子,见到道士便发动了车子,两人飞快的上车,轿车轰然一声奔驰而去。
瘦小的汉子紧盯着前方,不敢多看后视镜,而后排的张志强和道士也不说话,互相沉默中弥漫着浓重的紧张和压抑氛围。
车子不知道行驶了多久,终于在郊区的一处山岗后面停了下来,道士推门下车,张志强也没有迟疑。
“你确定要一意孤行?”道士开口了,他负手站在缓坡处眺望远方,此时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离着天亮已经不远了。
“我没得选,家族百年的秘密也需要有人解开。”
“好大的口气,莫要以为拿了紫晶玄戒你就能如何了得。”道士重重的冷哼一声,随后又叹了一口气,“其实都不需要了,往事就如一阵风,你就不怕我行家法么?”
“呵呵,行家法?那今晚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你是聪明过头了还是蠢?在医院里你还真的死不掉。”
张志强的嘴角一阵抽搐,但是没有说话,脑子里盘算着这位道士伯父一旦出手,他能不能逃得掉,手也不自觉的摸向了腰间。
“制住贪念吧,再给你一次机会,从此远赴海外,不要再回来了,如何?”道士沉默了片刻,似乎终究不忍出手,也算为木根一脉留了点香火。
“伯父不觉得这个世间开始有了变化的端倪?”
“你想说什么?”
“流云观的秘密你可从来没有对我说过,白云那个老杂毛手里还藏有宝物,我的老对手身上拥有种种不可思议的超自然力量,这一切的征兆,不都预示着宝藏中的闸口真的要开启了么?”
“一派胡言乱语!”道士怒不可恶,真后悔自己作奸犯科救出了这个侄子,虽然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鸟,甚至比眼前这个混蛋更有野心,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更不忍心看着张志强任性胡来把整个张家彻底毁掉,“最后一次警告,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也不要再插手张家的事。”
“哈哈,其实伯父跟我的目的是一样的,道路不同而已,又何必那么纠结呢?”
老道士静默,突然间衣袖鼓胀,拂尘闪电般乍开,数根银丝已经以神鬼难测的速度洞穿了张志强的右手,啷一声,手枪掉在了地上,老道士须发皆张,“孽障,莫要怪伯父心狠!”
随着话音落下,老道士左手如鬼魅一般探出,五指虚张如鹰爪一般插向张志强的面门,他要一抓将这个不听话的侄子毙于眼前。可就在这个时候,张志强身后红光一闪,一根血红的肉条凭空出现,直扑老道的面门,速度显然比那老道只快不慢。
第六百六十三章 落荒而逃
老道士瞪圆了眼珠子,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匆忙间右手一抖,拂尘千百条银丝迎向那肉须,同时足尖一点地,身体飞速倒退,熟料那肉须前端一甩,整个形体迅速旋转起来,大部分拂尘的银丝被卷了进去,瞬间被巨大的搅力给崩的粉碎。
肉条的灵活性远超老道士判断,一招得手乘胜追击,前端突然伸出三条细长的肉须,呈品字形,一根直奔老道面门,另两根一左一右绕到道士的后脑,企图切断他的退路。
老道士大喝一声,手中剩下的拂尘杆当空虚点,竟然发出嗤嗤的声响,一股由真气凝成的淡青色波纹直扑冲过来的肉须,噗的一声戳中了那肉须的前段,竟然冒出了股股青烟,一股血腥的腐臭气味弥漫开来,让人直犯恶心。
虽然正中央的肉须受挫,但老道并未因此摆脱危机,一左一右两根肉须眨眼便到,老道早已抽出了三尺青锋,与右手的拂尘一道,左切右打,堪堪拦住两根肉须,熟料那肉须极是坚韧,宝剑居然切它不断,左右的肉须绕着拂尘和锋刃,噗噗两声直接钉在了老道的左右太阳穴上。
老道也甚是了得,一招失手并不慌张,他凸起眼珠子,周身瞬间光华大盛,淡青色的护体光罩瞬凸显,而且极为强悍,真气竟然在太阳穴附近汇集成浓郁的实体,慢慢的在推移肉须,同时,老道小腹的丹田处突然迅速鼓胀,体大如牛,淡青的真气源源不断的涌出,他突然大喝一声,“开!”
嘭的一声闷响,青光爆闪,老道士攒足了全部真力,居然真的崩开了那两根肉须,就连一旁观战的张志强也大吃一惊,早有耳闻大伯的修为深不可测,未料到自称道法玄通的老魔的神识居然奈何不得他这凡人之躯,看来张家还有很多秘密都是他所不知道的。
这么一打岔,战局又发生变化,三根肉须虽然受挫,但是并未伤及根本,吃痛之下稍微回缩便又再度卷土重来,依然呈品字形,但是三者之间的距离拉的很紧,居然全部扑向老道的正面,一条直奔面门,另外两条射向前胸,速度极快,发出尖锐的啸声,如此打法居然想一鼓作气破了老道士的光罩。
两个回合下来,老道已然尝到了这东西的厉害和霸道,他刚才拼着全部真气,也只是崩开了对方,自保都吃力,哪能谈及伤到此物,看来紫晶玄戒里藏着的魔物太过厉害,远比家族记载的要凶悍的多,这还只是老魔神识的一部分,自己远非其敌手,今日绝无可能讨得了便宜,保命要紧。
老道士虽然如是想着,但摆脱此物哪里那么容易,电光火石之间,三条肉须已经到了眼前,他凝神屏气,全力应付,依然是只挡得住一条,挡不住另外两条,不得已之下,还是凭借着强悍的真气再度崩开了对方,但如此施为,第三次他是万万做不到了,于是扭头就跑。
可是三条肉须却是越战越发的强悍,老道士是纯阳之体,真气雄厚,是上等的大补之物,血主的神识岂能轻易放过他,瞬时又如利箭一般奔着老头的后心而去,眼看老道士难逃毒手,忽然间一个身影斜刺里冲出,手里举着一把贯日长虹剑,正是那驾车的司机。
他运足全身的气力,“呔!”的一声暴喝,光华一闪,剑锋挟雷霆之势劈在了肉条之上,只闻“镗”的一声,司机被震的双臂发麻,几乎握不住手中的长剑,刚才就像砍在了粗大钢筋上,巨大的反震力让他气血翻涌,心中的惊骇无以复加。
那肉须被这样一打扰,前功尽弃,老道士猛一提气,瞬间跑的远了,此物尖啸一声突然倒卷回来,猩红的三条肉须剧烈的抖动着,散发着恐怖的气息,仿佛愤怒之极,直扑司机。
慌乱间,司机双手举剑狂舞,嘭的一声,肉须直接撞飞了他手中的长剑,如入无人之境,扑哧一下便罩在了司机的头颅之上,肉须贪婪且愤怒的上下蠕动了几番,却见肉条忽然就粗大了一圈,咕咚两下似有水流经过,司机顿时被吸成了干尸。
肉须的前端忽然翘起,似乎在仰天咆哮,声音极是尖涩难听,而一直在冷眼旁观的张志强却突然一探右臂,从身后揪出来一个家伙来,此人面色灰败青紫,眼窝深陷,肌肤扭曲。没有半分的生机,就像是刚从地里刨出来的死人一般,居然还穿着破破烂烂的道袍,张志强颇有印象,此人便是三天前在流云观参与埋伏的便衣之一,他虽然没有来的及动手,但被血主喷出的血液给溅了一身,这老魔头居然在那时候就把神识给种了进去,端的神鬼莫测。
只见此人的嘴巴大张着,吸溜一声,那肉须迅速缩小,整体缩回了他的口中。
“血主让你来找我?”张志强皱起了眉头,再次刷新了对老魔头恐怖的认知,它不是只认我一个宿主么?怎地随便一个人也能种下神识?倘若如此,岂不糟糕?
“嗬嗬,主人。”破衣道士吐字极为僵硬,喉咙里发出了如同野兽般的声音,显然大部分的神识都被老魔夺舍,已经是个行尸走肉。
“除了你,还有谁?”张志强又问,他自然不会被‘主人’二字所迷惑。
破衣道士呆了片刻摇摇头,反应能力也是差强人意,搞不清楚他的回答到底是有还是没有,与之前同老道士打斗时判若两人。
“也罢,你就跟着我。”张志强绝不相信老魔只种下了这一个神识,按当时围上来的一圈人,少说也有七八个,如果如此多的人都中招了,那将会引发大患,不可不提防,国家机器的可怕他深为了解,如果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还谈何去寻找什么宝藏。
但现在更为紧要的是试探和判断老魔头对他的依赖性还有多大,如果不是唯一,那他要做好留下充分后路的准备,就这么一个呆头怪物,大伯都不是其对手,何况是自己,到时候小命岂不是会被对方玩弄在股掌之间,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跟着我要守规矩,没有我的允许,不得随意伤人,更不许喝血。”
破衣道士反应了一会,终于明白了张志强说的意思,双目立刻发红,喉咙里也有了嗬嗬的威胁的声音,猩红的舌头在嘴唇边绕来绕去,眼看着就要发作了。
张志强不动声色的掏出了手枪,脚下悄然退步,他也是在搏、在赌,不知道一枪打碎此物的脑袋,老魔的神识会不会被消灭,以他只做老大的性格,如果不能彻底控制老魔,倒不如放弃之前的一切想法,早些离开国境了。
破衣道士仿佛没有察觉张志强的异动,喉咙里威胁的声音越来越大,‘啪’的一声脆响,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张志强居然狠狠的抽了对方一个耳光,然后猛然间跳出去很远,红光一闪,张志强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那肉须陡然出现,如同鬼魅一般缠绕在了张志强的手上,扳机被对方死死抵住,根本扣不下去。
张子强的脑袋轰然一声,暗叫完了,他虽然穷凶极恶,但一生也是坎坷多艰,每次在重大关头都喜欢豁出一切去赌,每每都能翻盘取胜,但这一次怕是赌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