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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许大本事     破梦者txt下载     破梦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八章 发火

    他拎着茶壶飞步冲到了彭伟华身边将其护住,但身后却已大乱,“草泥马比的!”,“傻逼!”,“我日你妈!”……“砰”的一声枪响,祁宝柱开枪了,对方一个抗竹竿的小弟应声倒下。

    “砰,砰。”两声,对方忍不住也开枪了。

    “都住手!”李天畴再次大吼,祝磊眼疾手快,一把就将祁宝柱扑倒在地。

    “尼玛逼,谁让你们开枪了!”茶壶更是扯着喉咙大喊,他虽然看不见身后的状况,但知道这样下去,自己的老命搞不好就交代了。

    两边人纷纷找地方躲避,一阵激动之后终于安静下来,空地上就剩下李天畴举着茶壶,还有两个中枪倒地的人。

    李天畴粗粗查看了彭伟华的伤势,右小腿中弹,没有大碍,对方算是手下留情了。现在担心的却是对方的小弟如何,如果一命呜呼,那这事情又麻烦了。

    “让那个讨厌的王八蛋下来,否则今天这事儿不好善终。”李天畴看着远处的屋顶,心里有些上火,这么僵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何况还有两个伤者。

    “看看,这回是你威胁我,还把我当傻冒。呵呵,换你你答应吗?”茶壶又恢复了最初的淡定,根本不在乎地上的伤者是死是活。

    “让我的人先走,我留下来。你总该放心了吧?”

    “瞎扯淡,老子最不放心的就是你,说的比唱的好听。哈哈。”茶壶大笑,李天畴的软肋果然软的可以,让他如何不高兴。

    “那他妈你想怎么样?”

    “放老子下来,然后再慢慢谈。”茶壶将脖子一拧傲然道。

    果然没完没了,李天畴感到头疼,被这种江湖人物粘上根本扯不清楚,唯有耍横了,“该谈的都谈了,今天就到此为止,麻烦老兄你送我们一程了。”

    “你确定没得谈了?”茶壶的面色又变了。

    李天畴根本不答话,一伸右手掐住了茶壶的脖子,小拇指紧扣在对方脖劲的动脉处,令其的浑身酸麻无法动弹。然后腾出左手伸向彭伟华,”还能爬动不?“

    趴在地上的彭伟华不喊也不叫,其实正在蓄积力量,这回出的洋相实在没谱,让他的脸没地方搁,所以才有了玩命的念头。本想出其不意抢下茶壶来个同归于尽,却没料到李天畴突然伸来了一只手,望着昔日傻徒弟关切的目光,彭伟华的心头一热,打消了冲动的念头,“能爬。”

    “我拿肉盾挡着,你和祝磊汇合。”李天畴边说,便观察远处的房顶,似乎那家伙刚才惹了麻烦之后就再也没动静了。

    被再次掐住脖子的茶壶比刚才要难受了许多,感觉李天畴这回力气异乎寻常的大,逼急眼啊?他的呼吸一口跟不上一口,额头的皮肤已经成了酱紫色,再拖会儿时间恐怕真的要归西了。

    但李天畴却拿捏的恰到好处,眼看对方快要翻白眼了,他的手劲立刻松了下来,这样茶壶得以大口的呼吸,但刚有缓和,还没来得及说话,脖子又被掐紧了,如此反复,李天畴就是不让其正常讲话。

    茶壶已经气疯了,刚开始还想将李天畴碎尸万段,到后来一点脾气也没了。对方展现出来的手段彻底颠覆了他以前的见识和认知,自己好歹也算是个格斗高手,却被对方像布袋熊一般玩弄在股掌间,丢人是小事儿,自信心被毁了。他咋就不知道累呢?

    良子背起了彭伟华,其他人在周围掩护,很快退出了广场,钻出了铁栅栏。李天畴提着茶壶缓缓跟着,到了栅栏边便不再后退。此时茶壶的人也从砖墙里跟了出来,但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走了,当家的。”祝磊在栅栏外小声的提醒。

    “带大伙先回去,我还有事儿办。谁要是再不听话,我饶不了他。”李天畴虽未回头,但语气相当的严厉,至少在祝磊的印象中是第一回听他这样说话。料想李天畴是动了真怒,这番话不但是说给她听,也是说给他身边赖着不走的人听。

    祝磊惭愧,没能制止住大家,事情办的确糟糕,还差点再闯出大祸,所以他一狠心,连拉带踹的将身边的人给一一带离。

    感觉着众人已经离开了狙击手的射程,李天畴发觉自己也已被茶壶的手下包围,但他毫不犹豫的松开了对方,并连声道歉,“老兄,形式所迫,我愿意赔罪。”

    悬空了半天,又被搞的连续窒息,茶壶的双腿发软站不住,干脆坐在了地上。直到呼吸顺畅了,他才缓缓爬起了身,翻着眼睛瞪着李天畴,左转转,右转转,半天没说话。

    围着的小弟不知道老大要干啥,一个个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正在众人诧异之际,茶壶突然跳了起来,一脚踹在了李天畴的前胸,毫无征兆。接连三四脚之后,茶壶欺身而上,对着李天畴挥拳便打,拳头如同暴风骤雨。

    矮胖子瞬间就像一头发了疯的野猪,而李天畴则成了他发泄怨气和怒火的麻袋,李天畴护住了身体的要害部位,自始至终没有还手,直到矮胖子自己累的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气。

    周围看热闹的小弟鸦雀无声,但心里都渐渐踏实下来,茶壶的火气消了,回头就不会找他们撒气儿。只是每个人都对李天畴的抗击打能力吃惊不已,这人到底是不是肉做的?

    茶壶休息好了,又站起了身,缓步走到李天畴跟前,“最好再考虑一下第二件事。”

    李天畴此刻是躺在地上的,不得不承认茶壶有两下子,拳脚的份量十足,换作以前的他不知道是不是能抗的住。他摇摇头,挣扎着坐了起来,“不考虑。”

    “草,死倔!”茶壶骂了一句,挥挥手,众小弟迅速撤离。

    “今天算是钱货两清了吧?”李天畴冲着茶壶的背影喊道。

    “老子没那么无赖,清了。”茶壶头也不回,转眼间消失在砖墙之后。

    李天畴又在原地躺了会儿,然后拍拍身上的灰尘在广场边上找了处有水的地方清洗了一下脸上的血污,这才感觉好一些。他掏出手机,居然没有被打坏,于是和祝磊通了电话,要求大家下午提前收工,他也直接返回大院同大家汇合。

    细想刚才和茶壶会面的过程还是相当惊险的,此人阴狠果决,头脑冷静,其实很不好对付,如若不是自己出其不意,后果不堪设想。这个人显然不同于飚七和孙拐子,把自己标榜成生意人,实际上干着拿命换钱的买卖,目前来看,唯一的优点是说话算话,但愿这顿打没有白挨。

    无缘无故的又摊上了事儿,好在这个疯王是他必找之人,但是惹了整个旭风堂该如何收场?这才是真正的麻烦。李天畴忽然很头疼大伙的纪律性,简直是没有纪律可言,需要和祝磊琢磨个办法才行。

    一路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大院,众人都在,一间小屋里传来彭伟华的鬼叫声,恐怕是顾大夫在替他治伤。

    李天畴的脸色不好看,而且走起路来打飘,大伙都不敢吱声。祝磊连忙将他扶着坐了下来,“你这是怎么了?”

    “没啥,胖子一定要和我单挑,我俩打了一架,算是把前前后后的帐都算了个清楚。”李天畴摆摆手。

    此时小宋已经端了一杯热茶过来,看着李天畴的狼狈样不免吃惊,“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弄得这么严重?彭无赖到底惹啥事儿了?还要挨上一枪?”

    “呵呵,正和老祝说呢,打了一架,现在没事儿了。”李天畴连忙敷衍,小宋不该知道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她知道。虽然下午商量彭伟华的事情她在场,但后面发生的该瞒还是要瞒,免得她瞎担心,这也是大伙早就约定俗成的。

    “就不能少惹事儿啊?以后谁闯的祸谁自己去摆平。”小宋这回有点上火了。其实她心里清楚,这么多年来大家瞒她都瞒习惯了,她本来也是麻木和无所谓,但不知今天为什么就控制不住情绪。

    “跟他没关系,是聂涛的事儿。有饭吃没?我饿了。”李天畴干脆把话题岔开,小宋哪里肯信,索性搬了把椅子就要坐下来。

    祝磊连忙冲远处的付尔德媳妇挤眉弄眼,老付的媳妇很聪明,立刻过来拉着小宋手道,“赶快来帮帮嫂子,男人们忙了一天了,先让他们吃饭,有事儿饭后再说。”

    “不行,我要问个清楚。”小宋的倔脾气上来了。

    “一会儿嫂子帮你问,小宝也饿了,婶子一个人在忙。”付尔德媳妇很有经验,连拉带拽的将小宋生生给弄到伙房里去了。

    李天畴冲众人干笑了一下,端起茶来就喝,想要强调刚才所头疼的纪律性,又感觉搞得好像部队一样,显然不合适,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那帮人是谁?”祝磊凑过来小声问。

    “不知道。上回告诉耿叔消息的就是那个戴口罩的,我猜和聂涛有直接关系,搞不好是他老板。”

    “聂涛的老板?茶壶?”祝磊非常吃惊,他早就听说过这个人,虽然在道上的名气不大,但却是属于惹不起的那种,而且身份极为神秘,从未见过他的真实面容。

    李天畴点点头,“**不离十。茶壶这个名字有意思,很牛逼么?”

第二百八十九章 老郝的变化

    “不一般,此人十分难缠,被盯上就麻烦了。当初聂涛跟他搭上了,叔曾一再警告过他,但这小子就是不听,俩人还大吵一架。”祝磊回忆。

    “呵呵,现在又盯上我了,不过也不是啥大事儿。”

    “被他盯上没小事儿,这是阿华惹得祸,大家共同担着,你不用自己抗。”祝磊摇摇头,显然是忧心忡忡。

    “没有,他的确是专门来找我的,控制住我师傅只是一个手段而已。”李天畴解释,扭头发现大伙情绪不高,没有像往常那样互相开玩笑,兴许是下午的话说重了。同时他也意识到当着众人面和祝磊小声嘀咕不是很恰当,索性决定将整个事情的经过一起和大伙聊聊,顺带强调一下规矩,这样效果会好一些。

    “都坐过来,趁着开饭前,一块儿说说今天的事儿,也好让大家心里面有个底儿。”李天畴放下茶杯张罗了一句,大圆桌前瞬间就坐满了人。

    “其实今天的事儿很简单,一方面和聂涛有关,一方面和我有关。刚才和祝大哥聊了几句,基本确定绑我师傅的人是茶壶,他也曾经是聂涛的老板,所以和聂涛有关系。至于找我的原因就是想合作共同对付旭风堂,我还没有完全答应,所以闹得不愉快。”李天畴用很简短的话将事情叙述了一遍,很多重点的细节都省略不谈,主要目的就是既要让大家知情,又不让众人有太多的心里负担。

    祝磊暗暗点头,发现李天畴进步神速,分寸拿捏的也非常到位,不禁感叹耿叔看人的眼光。

    “我日,茶壶?旭风堂?咱们这买卖发大了,被两大人肉组织盯上了?”人妖惊呼,他也听说过茶壶,而且那日与大块头的生死相搏他仍心有余悸。

    “那他们为啥要绑阿华呢?”文辉不解。

    “主要是聂涛失踪的事儿,阿华要找茶壶的人查线索,结果起了冲突,反被茶壶给绑了。”祝磊接过了话题。

    “对呀,聂涛到底死哪儿去了?还有老游、向东,这都这么长时间了,咋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呢?”蚕豆的这个问题是大家心里普遍都有的,借着这个机会自然要发出声音。

    李天畴早有准备,“我问过叔,其实向东一直心情不好,故意离开,恐怕是想自己清净一段时间,所以不用太担心他;聂涛也没问题,他的行踪茶壶知道,障碍就是我和他的合作问题,这个我会和祝磊商量;最难预料的是老游,但我感觉他还活着,我曾到医院的太平间查过,没有找到他的遗体就很说明问题。”这些话七分真,三分假,但也合情合理。

    “事情都要逐步解决,大家不要有任何的心里负担。现在要做的就是全力以赴将我们自己的酒楼开起来,等几位兄弟回归的时候也好给他们显摆一下,是不是这个理?”李天畴看看众人,表情有迷茫的,有赞同的,还有个别不以为然的,但总体效果不差。

    于是他又将话锋一转,“还要强调一下规矩,我当兵时耳朵里听着起老茧的一句话就是一切行动听指挥。当然,咱跟部队没法比,但碰到这种场合也要有策略,讲规矩。今天很危险,对方安排了狙击手是我没料到的,幸亏没出大事儿,否则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有事情让你一个人顶着,我们躲在在家里守规矩?这不扯淡么?”人妖小声嘀咕。

    李天畴闻言本欲再详细解释一番,但又一想,还是慢慢来稳妥,今天只强调不展开,毕竟众人讲义气也没有错。于是他装作没听见,“今天就到这里,有问题找时间再聊,现在咱们要吃饭了。”

    众人一起将脑袋扭向厨房,还真的要开饭了。

    晚饭过后,不待小宋反应,李天畴主动邀请其散步,稍稍化解了她的一些怨气。一路上李天畴又将给大家讲过的话,更加简略的说给小宋听,省得她心里堵得慌。

    小宋沉默了半响才叹口气道,“我只希望大家不要再惹事儿,踏踏实实过日子多好。否则我叔受那么多罪不都白搭了?”

    “现在才刚刚开始,以前没处理完的事情都会慢慢清理干净。大伙儿一定会按照耿叔的要求去做,你看,现在咱们的酒楼不就马上要开业了嘛,都会好起来的,不用担心。”李天畴好言安慰,其实脑子里一大堆的事情唯有闷头苦笑。

    小宋冰雪聪明,如何看不出来李天畴的烦恼,知道很多事情不是随便说说那样简单,只是不忍心点破而已,“我管不了许多,只要求你答应我一件事,就是自己好好的。”

    李天畴凝视着小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点头道,“我答应你,一定好好的。”记不清楚是第几回这样握着小宋的手了,尤其是每次大病初醒时。但这回似乎需要很大的勇气,李天畴心里突突的跳。

    小宋没有挣脱,任由他握着,两人慢慢回到了大院,月光洒满了身后的小路。

    次日一早,李天畴和众人一起去酒楼干活,其实他更愿意这样的生活,没有烦恼,心里踏实。尤其看重众人开心的样子,自己也舒服。酒楼还有不到一周就要开业,这是大伙的期盼,也是大伙的未来。

    下午按约定去东石村见老郝,发现古怪的郝叔又不一样了,头发理成了板寸,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下身米黄色的休闲裤烫的笔直,上身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衬衫,虽然仍显得空空荡荡,但整个人精神焕发,跟之前相比判若两人。

    “叔,你这是要出门么?”李天畴瞪大了眼睛,愣是没有找出一句恭维的词儿。

    “没有啊,老子一直在等你。”老郝一把将李天畴从门口拽了进去,咣当一声关上了铁门。

    院内的景象更是让李天畴吃了一惊,散落一地的零件和各式工具,东一块,西一滩的黑色机油,还有破电线、焊枪,就像一个乱糟糟的修理铺。院墙下一个摩托车架子已经立在那里,他恍然大悟,老郝这是在自己组装摩托车。按道理应该浑身油腻,怎么又打扮的如此光鲜?

    “看看老子这副行头怎么样?”老郝拉着李天畴,一脸的得意。

    “帅。”李天畴言不由衷。

    “草,识货。”老郝满意的点点头,“还有没有点别的?”

    “还是帅!”李天畴笃定。

    “尼玛的,知道你也整不出别的词儿来。”老郝嘴里骂着,但心里美滋滋的,伸手从裤兜了掏出了一张纸条,“你要的全写在上面,老子办事儿牛逼吧?”

    “牛逼!”李天畴接过了纸条打开一看,不禁心花怒放,匆匆瞥了两眼就收进了口袋。“谢谢叔啦,你这摩托车……”

    “还没搞好,再过个两天就差不多了。老子骑着他去日张志强。我草,应该很拉风吧?”老郝很开心的看着那个摩托车架子,竟然一点也不瞒着李天畴。

    但李天畴听了之后眼睛一黑,感觉事情麻烦了。之前对老郝不太了解,盲目的通知了海叔的消息,其实也是有私心的。但现在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郝叔不但一根筋,而且脑子还时灵时不灵的,这要是真让他去了,非出大事不可。

    “叔,抽支烟。”李天畴脑子里想着词儿,掏出了香烟。

    老郝接过香烟,在院子里收拾出了两个破板凳,两人就坐在上面开聊。

    叔,你这手艺不赖啊。”李天畴没话找话。

    “草,也不想想老子以前是干啥的。”老郝吐了口烟圈,显得更加得意。

    “一准是修汽车的,要么是造汽车的。”李天畴猜。

    “呵呵,那算啥?”老郝很不以为然,一下子将脸扬的老高,“老子开了整整三年坦克。怎么样?见过那个大家伙没?”

    李天畴一惊之下肃然起敬,看不出老郝这个样子以前当过兵,更没料到还是个装甲兵,怪不得有两把刷子。“叔,了不得。我也在部队呆过,可坦克那玩意儿从来没碰过,我是个步兵。”

    “我也是步兵,被选进坦克乘员教导队的,妈的,一干就是五年。”

    “你干的是技术活,干嘛不接着干下去?提个干留在部队,比地方上强多了。”李天畴疑惑。

第二百九十 酒楼开张

    老郝闷着头抽烟不说话,似乎是被触及到了不愿提及的往事。李天畴也很识趣,没有再接着问,看着墙边的摩托车架子,琢磨了半天道:“叔,上回骑走那辆也是你装的吧?”

    “壳子是水货,里面的东西全是我弄的。”

    “我准备开个车行,要不你来我这里当师傅吧?”李天畴试探。

    “不去,没兴趣。”老郝直摇头。

    “考虑考虑,对付张志强,咱们联手的胜算更大。”

    老郝依然摇头,“我自己的事情不用别人掺和。”

    “张志强跑了,不知道躲在哪儿,你老就是想弄他也找不着人。”李天畴暗骂老郝顽固,不得不编瞎话,“不如咱们在一起,也方便照应。”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老子早晚找到他。你甭跟我这儿罗嗦了。”老郝说着挠挠脑袋,表情突然有些困惑,“也是啊,你帮老子搞张照片来,画像也行,搞错人就麻烦了。”

    李天畴想笑,但却笑不出声,老郝这样颠三倒四恐怕与海叔去世受了刺激有关,根源是自己做事欠考虑,现在老郝的这种状况反而很难劝解,倒不如先慢慢哄着。

    “张志强为人很狡猾,那天我也只见过他的一个侧影。但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弄到他的照片。在此之前,希望叔还是多考虑一下我刚才的提议。”

    郝叔双手抱着头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李天畴明白多说无益,于是拍拍老郝的肩膀,站起了身:“叔,我的提议你好好想想,过两天再来看你。”

    老郝没吱声,李天畴再看看那个摩托车壳子和一地的破烂,心道好在车子还没搞完,应该还有时间周旋。

    出得院门,李天畴的心情不好,一个不小心将老郝害成这样,很多方面欠考虑了,以后得吸取教训。半路上他忽然想起了那张纸条,掏出来仔细观看,只有几句话:张姓人已经搬回老家;租房的介绍人叫沈坤,是沈鸣放的侄子;马家和孙拐子没多大关系,但马家有一个女婿叫王惟同,是个大老板。

    内容其实很丰富,包涵了自己所要求的全部答案,尤其是最后一句关于马家女婿的问题让他眼睛一亮,王惟同这个名字很熟悉,似乎就是那个天马公司的老板,看来里面的问题不简单。

    沈鸣放已经被灭了,沈坤应该不难找,实在不行还可以再去问陈斌。这里面比较神秘的是马家人,关于张吉明这件事是否知情也很难说,所以必须谨慎,还有就是张家人的安全也是要考虑的。

    李天畴琢磨了一会儿,有了计较,再看看时间还早,干脆去县医院走一趟,去碰碰运气。

    但结果令他失望,重症监护病房走廊内的警察和便衣早都撤了,而那间曾经被n多双眼睛紧盯的病房也是静悄悄的,里面似乎连灯都没开。李天畴在病房门口一晃而过,透过狭窄的小窗,看见病床上空空如也,根本没有病人。

    李天畴不甘心,找到了一个小护士询问,虽然对方十分谨慎,但他还是得到了一点消息,病人被转走了,好像是精神有问题。看着护士的表情,他明白想要获得更多的信息是没有可能了,于是匆匆离开了医院。

    接下来的两天,李天畴到过张吉明的老家,没有声张也没有露面,默默观察之后便离开了,张家人遭此大难,十分谨慎,基本上不和邻里来往,更别提陌生人。蚕豆也很快查到了沈坤的藏身地点,并没有去找陈斌的麻烦。

    一切都在暗中进行,接下来就是天马公司和王惟同,但李天畴不得不暂时停下来,因为酒楼要开张了。这是众人期盼的大事儿,必去全身心去应对,不但乱七八糟的事儿情多,而且还要防止有人捣乱,本土的陈斌不见得有那个胆子,但失踪的孙拐子,还有阿豪都不得不提防。

    装修好的酒楼比以前的四川酒家要气派,由于合并了隔壁的一栋小楼,营业面积也扩大了许多。裹着红绣球的烫金牌匾已经挂在了酒楼门头,门口左右两边顺序排开二十四对花蓝,显得喜气洋洋。

    开张庆典选在了中午十二点,之前早已散发出去了很多的宣传彩页,所以还没到中午就聚集了不少人。付尔德是裕兴公司的总经理,祝磊则是裕兴酒楼的老板,两人出面请了一些街道的头头脑脑,算是充充门面。

    礼炮响起,场面十分热闹,剪彩、揭牌匾绣球的程序李天畴不方便参加,倒是便宜了街道的一位胖主任。之后,大家鱼贯而入,开张第一天的优惠很大,几乎是打对折,所以座无虚席。连包房都没有空的。

    李天畴夹杂在人堆中,心里感概之极,这个时候要是耿叔和海叔在傍边看着该有多好。远观小宋、祝磊他们忙得不亦乐乎,他总算踏实了。

    开业庆典的安全和预防工作是李天畴和祁宝柱负责,外加那两个小伙子,李天畴早已弄清楚了他们的姓名,一个姓霍,一个姓刘,就管他们叫小霍和小刘。大家从早晨紧张到晚上,什么事儿也没发生,意外的是陈斌还让小弟送了六对花蓝过来以示庆贺。

    晚上都已经过了饭点,有两名打扮粗豪的大汉走进酒楼,坐下之后并既不要酒也不点菜,只叫管事儿的过来说话。祝磊闻讯不敢怠慢,急忙从后面的办公室出来,开张第一天,来的都是客,笑脸相迎总没错。

    “我是酒楼老板,请问二位有什么指教?”祝磊坐在了二人对面。

    “老板贵姓?”一名大汉回话,倒也显得很客气。

    “免贵姓祝。”

    那名大汉一愣,再看看身边的同伴,又扭头道,“不对吧,这里不是裕兴酒楼么?”

    “没错,正是裕兴酒楼。”

    “那老板应该姓李呀,你确定没错?”

    大汉莫名其妙的反问让祝磊一下子警觉起来,“二位兄弟,这一带只有一家酒楼叫裕兴,老板也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本人。二位如果没找错,就说说来意吧。”

    那名说话的大汉见祝磊神色不对,连忙解释,“祝老板不要见怪,我们老大听说裕兴开业,特地让我们哥俩过来替他道贺,没想到还是来晚了,难道真的没有一个李老板么?”

    “没有。”祝磊毫不犹豫的摇摇头,“恐怕二位听错地方了。”

    大汉看着祝磊,显然不信,突然呵呵的笑了起来,“宝号还有一位姓彭的掌柜好些了吧?”

    祝磊一惊,对方所说的姓彭的难道是指彭伟华么?他的确在家里养伤,没有参加今天的开业庆典,但这俩个人是如何知道呢?难道……

    “这样吧,祝老板,烦请你带个话给李老板,就说我们老大恭喜酒楼开业,祝他和各位掌柜的生意兴隆,大发财!”大汉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盒沿桌面推到了祝磊面前。

    盒子很精致,有半本书那么大,而且还带有一股暗香,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材质是檀香木,算得上名贵了。盒盖上有一个巴掌大小的贺贴,写的什么倒没注意,但落款让祝磊然面色大变,那是一个暗青色的茶壶。

    “你们老大的心意我领了,但东西拿回去,告诉他生意就是生意,其他的免谈。”一直在暗处观察的李天畴此刻不得不现身,茶壶什么意思他心里清楚。

    两名大汉闻声立刻站了起来,其中的一名大汉按照道上的规矩冲着李天畴一抱拳,“想必这位就是李老板,我们老大吩咐的事情都已经说清楚了。呵呵,恭喜发财,告辞了。”说完大汉一拉同伴就往外走。

    但还没走到门口,两人就听到脑后风声,眼睛一花,李天畴已经站在了二人面前,手上拿着那个檀木盒子,“二位忘记拿东西了。”

    大汉的脸色难看,“李老板似乎不近人情,区区一声道贺都不能接受么?”

    “刚才说过本人心领了。这东西就算了,烦请带回去,谢谢你们老大。”李天畴说话间,人影向前晃动,大汉骇然后退,但根本来不及,只觉得前胸一紧,一个东西已经塞到了他的怀里,竟是那个檀木盒子。

    “赶紧回去吧,不送。”李天畴站在门口冷冷的盯着二人,但那名大汉突然返身回到桌子旁,从怀里又掏出了那个盒子,但还没等放下,胳膊肘又被李天畴死死的抓住,动弹不得,“我刚才说的话没听见么?”

    另一名大汉着急了,“李老板,你不近人情不要紧,我们兄弟完干不好活儿回去是要挨罚的……你看……你”

    李天畴一愣,大感意外。强行送人东西,搞不定后还要手下人受罚,这茶壶也太霸道了吧?看着大汉手中的盒子,他灵机一动,一把将盒子拽在手上,将盒盖上的拜帖撕了下来,“不难为你们,这个拜帖我收了,回去交差吧。”

第二百九十一章 能奈我何

    两名大汉对望一眼,用强不行,耍赖也白扯,也只能如此,但愿回去能够交待。本以为是个美差,谁想到会碰上这么个楞货。

    二人垂头丧气的离开之后,李天畴将目光集中到了贺帖上,特别是那个暗青色的茶壶图形落在署名位置上,给人一种很另类的感觉。色彩为什么是暗青色的呢?他百思不解,普通的茶壶以紫砂和青花比较多见,黄褐色的也有,唯独这种颜色很少见。

    “这个颜色是有讲究的。”祝磊凑了过来,似乎很了解李天畴的困惑。

    “哦?什么讲究?”李天畴追问。

    “打烊了,让兄弟们先回去吧。”祝磊提示,似乎有些话不好当众讲。

    李天畴点点头将贺贴踹到兜里,与大伙一块儿忙活,先打发服务员和厨房师傅们下班,然后是车行众人才一起离开。按约好的,第一天晚上值班是祝磊,李天畴也正好跟着留下。

    关好大门,熄了灯,两人回到了二楼的办公室。“今天总的来看不错,如果头一个月保持这种势头,那咱们的生意可就稳稳的。”祝磊乐呵呵的泡着茶。

    “今天大家都幸苦了,很顺利,开个好头不容易,以后要把这次红包给大家都补上。”李天畴也很感慨,掏烟的时候顺手将那个贺贴一并带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祝磊端过茶杯,眼睛却注视着贺贴上的茶壶,嘴里嘟囔了一句,“还真他妈邪乎。”

    “现在聊聊这个茶壶,你说这种颜色会有什么讲究?”李天畴点燃了香烟。

    “说不好。我把以前听说过的跟你聊聊,一块儿琢磨一下。”祝磊喝了口茶,“茶壶这个人的背景没人能摸透,据说早年当过瓷器贩子。呵呵,这些都是道上传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做起了杀人越货的买卖,而且一起来势头就相当猛,干了几票大买卖后,也算在道上闯下了名号。

    “但正是因为起家太快才惹了不少人,仇家很多。茶壶也不含糊,兵来将挡,而且手段狠辣,没有一年的功夫就将仇家一个个都给灭了,据说他行动的时候会提前回给对手写信,信封上就有不同颜色的茶壶图案。越是色调冷的越要当心。“

    “照这个意思,茶壶是要向我们动手喽?”李天畴打断了祝磊。

    “也不一定。他玩儿这种花把式的确在道上把名声打得很响,茶壶这个标记也造成了不小的轰动,一时间被吹的神乎其神,直到碰上了旭风堂。”祝磊缓了口气,继续道:“疯王是咱们的老熟人,就是他带人将茶壶的老窝给抄了,并且还抓了他曾经的老婆,逼迫他答应了几个条件。其中一条就是茶壶图案不能在道上公开出现。从那以后,不但是这个标记,就连茶壶本人也消失了一两年,后来他虽然复出了,这个标记却再也没有公开出现过。”

    “原来如此,茶壶和疯王的矛盾是这样形成的。”李天畴点点头。“这暗青色应该是很冷的色调,按照以前的说法有多危险。”

    “应该是最危险的一级,茶壶给对手的暗示是要灭门。”祝磊的语气低沉,表情竟隐隐的有一丝紧张。

    “灭门?”李天畴紧锁眉头,他和茶壶已经谈好了合作,没道理形势转变的这么快,而且当时在砖厂,茶壶想要他的简直命易如反掌,何必多此一举,搞得这样罗嗦呢?

    “只能这样解释。”祝磊思索着,但感觉又不是这么回事儿,因为他知道李天畴正在和茶壶谈合作,突然出现这么个标记,实在难以理解。

    他忽然想起几年前,聂涛有一次被耿叔大声训斥,言语中提到了茶壶的图案,似乎耿叔无意间在聂涛的身上发现了什么。祝磊灵机一动,难道茶壶后来将这个标记放在内部使用?这也是有可能的,如此解释,逻辑上就不是太冲突了。

    “我在想,茶壶是不是在向我们下达指令或者示警呢?”祝磊大胆的推测。

    “下达指令?他凭什么?”李天畴更加摸不着头脑,但又仔细看了看图案,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于是将目光注意到了贺词上。这是一首六句小诗,搞得文绉绉的,不像江湖人物的风格,看不出来茶壶为了他这个花哨的标志还挺下功夫。

    仔细读了一遍,有些狗屁不通,李天畴却忽然精神一振,终于发现了其中的奥妙。这是一首藏头诗,每句话的第一个字合起来读就是,“风(疯)王已到福山。”

    李天畴哭笑不得,将这句话读给祝磊听,祝磊却神色肃然,他虽然猜到了标志的寓意,但没想到是这样一句话,不禁喃喃道:“果然阴魂不散。”

    “不要担心,按照合作约定,他要向我提供疯王的消息。”李天畴明白祝磊话中的意思,“就算他阴魂不散也奈何不了我。”

    “和茶壶合作还是要千万谨慎,聂涛……”祝磊欲言又止,不好把话说得太直白,担心李天畴太没面子,他的本意是说聂涛就是前车之鉴。

    李天畴起身,善意的拍拍祝磊的肩膀,“祝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但疯王这笔帐我迟早要算,越早越好;为了聂涛,茶壶这一关也必须要过,躲是躲不掉的。大伙以后面对的困难着实不少,但不能因此而丧失了信心。”

    祝磊沉默,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这两帮人不是嘴上说说就能轻易对付的,大伙以后的安心日子该怎么过?难道要重新回到以往打打杀杀的江湖生活?什么“摆脱过去,重新开始”的屁话根本不靠谱呀。

    “不要有顾虑,酒楼刚开业,大伙该咋干就咋干。公司和酒楼的管理,你和付尔德要多操心。疯王也好,茶壶也罢,我来对付,尽量不让大伙沾血,这是原则。”

    “你这叫什么话?瞧不起我祝某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管他哪个傻逼,只要敢找大伙的麻烦,我祝磊第一个提着脑袋上,皱半个眉头都是孙子养的。”祝磊腾的一下就站起了身,明显的不高兴。

    李天畴微笑着摆摆手,他必须学会始终微笑,这样不但能提振大家的信心,也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祝大哥误会了,我说的分工问题。只有咱们几个很好的分工合作,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渡过难关。我负责处理好乱七八糟的是是非非,你和老付负责管好公司,这样大家都能腾出精力来,不但效率高,而且也能让大伙心思稳定,别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众人都扑上去,没有太大意义。”

    祝磊听明白了,但瞪着眼睛仍然有些想不通,不过李天畴的话句句在理,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索性一屁股又坐在了椅子上不吭声了。

    李天畴递给他一支烟,缓缓道:“以后大家慢慢会习惯的,其实咱们屁股上的麻烦还真不少,但千万别把他们当回事儿。旭风堂、茶壶,后面还有个张志强,失踪了的飚七、孙拐子,呵呵,凑一桌麻将都嫌富余,都有可能来找麻烦,你说这日子还过不过?”

    祝磊脸上一呆,继而惊奇的看着李天畴,心里颇不平静。恍然间对方说话的口吻与耿叔何其之像,但似乎又有一些不同的地方,虽然肚子里墨水不多,但祝磊明白李天畴此时的高度已然不同,自信中隐隐透出的霸气,让他感到压力,同时也很踏实。

    “我能明白你说的意思,尽量试试吧。”祝磊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已经开始按照李天畴的想法做了,不过没在意而已,今天这番话才让他清醒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慢慢来。”李天畴鼓励,“疯王这件事暂时就咱俩知道,酒楼营业一切照旧。安全保卫方面,我会提醒祁宝柱,或者以你的口吻提醒更好。这段时间,我会经常在酒楼附近转悠。我先回去了,换个地方睡不好觉。”

    走在路上,李天畴的心情却没有刚才那么轻松,疯王此次来福山,目标肯定就是裕兴了,说的再具体点就是他自己,除此之外再也想像不出疯王还有其他目的。

    而且不排除疯王身后跟着张志强,茶壶用这么隐晦的方式通知自己,显然是怕走漏风声,这说明疯王此番行动的严密。但既然已经到了福山,却没有在酒楼开业这天急着露脸捣乱,这又是为什么呢?

第二百九十二章 疯子跑了

    敌暗我明,这是很难受的,除了加强戒备之外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再想想陈斌今日莫名其妙的送来花篮道贺,李天畴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担忧,疯王恐怕早已开始行动了。想到这里,他加快了脚步。

    才不到十点钟,大院里没有了往日的喧闹,变得安静异常,忙碌了一整天,想必众人都已困乏了。但李天畴不放心,进门之前在院子四周晃悠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有意试探一下大伙的警惕性和防备能力,便一纵身翻过了墙头。

    刚一落地还没站稳,突然右侧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尖锐的破空之声,应该是铁尺或者砍刀之类的冷兵器,十分生猛!李天畴迅速后仰,一个铁板桥,堪堪躲过,但并未看清袭击者的相貌,他正暗自吃惊,却见对方忽然住手了,“大门不走,你翻什么墙?”正是祁宝柱的声音。

    “呵呵,回来太晚,害怕吵着大家。”李天畴打个哈哈言不由衷,但对祁宝柱的身手感到吃惊,刚才那一下子似乎要远超过自己对他的了解。

    “以为你在酒楼不回来了呢。”祁宝柱收起了砍刀,又坐回到院落一角,再没有其他的话要说。院中没开灯,祁宝柱所处的位置黑漆漆一片,以李天畴的夜视能力不仔细分辨也很难发现那里有个人。

    这种警戒倒是挺狠,刚才要不是自己反应快,说不准已经被剁了。但看祁宝柱的架势似乎要在这里坐到天亮,举动太反常了。以前基本上都是他和祝磊睡的最晚,很少见祁宝柱这样熬夜。

    “抽支烟回屋休息吧。”李天畴坐在了祁宝柱身边,随手递上了一支香烟。

    “睡不着,总感觉要有事儿。”祁宝柱的表情依然十分冷漠,但并不隐瞒心中所想。

    李天畴暗暗称奇,祁宝柱的这种想法正和自己的感受一样,难道是心有灵犀想到一块儿去了?他脑子里忽然又不自觉的想起了陈斌派人送来花篮时的情景,看上去一切都挺正常,来人也十分客气,说了几句道贺的话便走了,连饭都没吃。但似乎又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对了,是那个人的眼神,很特别的感觉,与祝磊说话的时候比较飘忽,似乎有意无意的总是瞟向那些花篮……

    李天畴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额头的冷汗顿时像没有闸门一样的冒了出来,他慌忙掏出手机打给祝磊。

    “喂,到了吗?”祝磊似乎已经睡下,声音也懒洋洋的。

    “今天开业的那些花篮都摆哪儿了?”

    “什么情况?多的都放在后堂了,大门口左右还摆了一些。”

    “把那些花篮全都扔到马路上!全部!要快!”李天畴大声叮嘱,挂掉电话他看了下时间,九点五十八分,不由的眼睛发花。他一抹额头上的汗水,暗呼冷静,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

    李天畴迅速平复心态,四下看了一圈,良子的摩托车就在大门边,他二话不说冲过去就打开了院门。

    祁宝柱看着李天畴突然有些神经质了,显然是极度的紧张,莫名其妙之下也感到了事态严重,“什么意思?倒地出啥事儿了?”

    “酒楼可能有事儿,我去看看。你把良子、人妖他们都喊起来,人手一把枪就在院里不要开灯,千万不要离开,等我电话。”李天畴匆忙吩咐着,人已经跳上了摩托车。

    大晚上的,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声骤然响起,十分的刺耳。不用祁宝柱去叫喊,院里的众人都已纷纷惊醒,等跑到院中时,只见到呆若木鸡的祁宝柱和洞开的大门。

    李天畴一路奔驰,原来十多分钟的路程也就骑了不到六分钟。刚到街口,就看见已经有不少人在围观,远处酒楼门前的马路上火光冲天。

    他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火势正渐渐消退,满地都是黑渣滓以及花卉植物的残片,酒楼第一层橱窗的玻璃已经被震碎了,对面是一家单位的后墙,也被炸开了个半米宽的豁口。可见当时爆炸的能量很惊人,这要是放在酒楼里面,后果不堪设想。

    门口不远处趴着一个人,一动不动正是祝磊。李天畴连忙扔下摩托车,扶起了他,还有呼吸和体温,只是耳孔处有鲜血,他不敢随意挪动,就在原地施救。

    祝磊很快醒来,看见李天畴的第一眼居然笑了,“来不及了,老子是挑着扔的,还他真妈蒙对了。呵呵。”

    李天畴心下难过,示意他不要讲话,仔细检查了一遍祝磊的身体,似乎并无大碍,刚才可能是被震晕了过去了。唯一遗憾的是听力差了很多,一只耳朵好像聋了。

    远处传来了警笛声,这么大的事儿,肯定是有人报警了。席地而坐的祝磊突然挣扎着站了起来,“你赶紧走,警察来了我应付。”

    “你一个人咋应付?”

    “我是酒楼老板,在自己的店里有问题么?倒是你在现场,如果被人认出来,那就麻烦大了。”祝磊很着急。

    李天畴细想之下也只得如此,他点点头,“我就在周围,再给你叫几个帮手。”说完便重新跳上摩托车疾驰而去。而祝磊在原地站不住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不慌不忙的掏出了手机拨了急救电话,火警电话,反正能拨的都拨了,越热闹越好。

    随便找了个僻静处,李天畴拨了通祁宝柱的电话,那边倒是一切正常,他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酒楼的情况,然后吩咐付尔德和小刘等人做好准备,自己立刻赶回来接人。

    李天畴的摩托车回到大院时,外面不远的暗处,几个黑影刚刚撤离。

    “我草他妈的,这姓李的难道会未卜先知?尼玛的,白忙活了半天。”一个瘦高个心有不甘,恨恨的抱怨。

    “谁他妈知道,陈斌这傻逼根本就办不成事儿,还他妈扶他当老大,那个衰样。”另一个人接茬道。

    “抱怨个球啊?人家防备的严严实实,幸亏老大通知,要不然咱们肯定吃大亏。”

    “回去说话都小心点,疯王心情不好,别自找倒霉。”

    ……

    第二天酒楼不得不关门歇业,警察不仅将酒楼里里外外翻了个遍,还抱走了所有剩下的花篮,不清楚要调查多长时间。但是才开业了一天就关门,这给大家的心理打击很大,每个人都压抑的难受。

    祝磊在医院接受治疗,左耳耳膜穿孔,还有轻微的脑震荡,其实受伤满严重的,连问询笔录都是在病房里做的。付尔德此时成了最忙的人,作为裕兴的法人代表,他先在警局里蹲了半天,被盘问了个七荤八素之后,又去跑街道找关系,看酒楼啥时候能重新开业。

    而李天畴、蚕豆、祁宝柱几人都是有案底的,不能抛头露面。窝在院子里干着急也没用。大伙的情绪化非常严重,尤其是祁宝柱有失控的可能,所以李天畴一时半会也没法走开。

    傍晚的时候文辉和小宋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让大家很丧气。尽管付尔德百般努力,但酒楼重新开张依然没有期限;祝磊的病情倒是好转很快,但他本人的情绪也很暴躁,毕竟一只耳朵失聪是让人难以接受的。

    李天畴默默观察着大伙,心里却在暗暗盘算如何将疯王一网打尽,这回决不能放过这个变态的危险人物,否则真应了祝磊的话,阴魂不散。但最头疼的还是茶壶的下一个消息,不知道啥时候才会有,又会以啥样的方式出现?老是搞得一惊一乍的让人的心脏受不了。

    又是煎熬的等了一天,茶壶那边没有任何动静,文辉也没有什么好消息带给大家。只是说了一件奇怪的事儿,他到病房看望祝磊的时候听到护士们闲聊,说是精神病院跑了一个病人,现在警察正在满县城搜捕,说是什么爆炸案的重要嫌疑人,护士们叽叽喳喳,显然是个大新闻。

    李天畴腾然一惊,精神病人?爆炸案?莫非是县医院重症监护室的那个人?他连忙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是今天的事儿,我听有个小护士这样说的。”文辉回答。

    护士们所说的爆炸案绝对不是刚发生在酒楼的爆炸案,很有可能指的是水天一色。李天畴立刻来了精神,他冲大家招招手,“都过来,有正事儿说。”

    众人见李天畴的神情倒也不敢怠慢,一起围坐过来。李天畴清清嗓子,“咱们现在要去找这个疯子,要抢在警察前面。现在分下工……”

    大家愕然,不知道李天畴突然发了什么神经,自己家里的事儿都烦不过来,还要去管什么精神病?吃饱了撑的?只有蚕豆隐隐猜到了点什么。

    见到大家的表情异样,李天畴一拍脑袋解释道,“我怀疑这个精神病就是游士龙,至于什么原因,现在来不及说了。分下工,人妖和小刘去县城的精神病院附近;良子和蚕豆去五华镇,就是我们以前住过的地方;我和祁宝柱接应你们两路;文辉和小霍留下看家。遇到危险情况不要盲目动手,先通知我,半个小时电话联系一次。现在就出发。”

    李天畴非常着急,大家听说是游士龙,也无人再有疑问,纷纷动身。

第二百九十 三章 夜间行动

    刚入夜,精疲力尽的周南坐在警车上居然睡着了,并且响起了鼾声,又是连续十几个小时的工作,他感觉精力难以为继,必须靠上一两个钟头缓缓才行。

    驾驶位上的小陈帮他在身上搭了件外套,没想到却把周南惊醒了,他腾地一下坐直了身体,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诧异道,“我睡了多久了?”

    “没多久,才十多分钟。你再睡会儿吧,有情况我通知你。”小陈回答。

    “好,再躺会儿。”周南打了个呵欠,重新靠到椅背上,但这回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脑子里不自觉的梳理着连日来发生的几起案件,特别是裕兴酒楼的爆炸案以及水天一色重要嫌疑人逃跑案让他紧绷的神经始终无法放松。

    最为蹊跷的是裕兴酒楼的爆炸案,事主受伤后基本上是一问三不知,并表示脑子不好使了,啥也没记住。医院的诊断结果也证明事主的确是因为爆炸受伤而引起了轻微脑震荡。

    更让人郁闷的是酒楼的管理方、裕兴公司的负责人一脸无辜,表示自己是个外地人,受朋友邀请来开公司,没想到这里的投资环境这么差云云。周南对初步问询结果很不满意,从直觉判断这起爆炸案与寻仇有关,所以他决定调查付尔德和祝磊的背景及社会关系。

    调查结果很快出来了。付尔德的履历相对简单,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的大学毕业生,先后供职sz市的两家公司。值得注意到是他供职的第二家公司也叫裕兴,后辞职做小生意,近期才来到福山;祝磊是名孤儿,由社会福利院抚养长大,上初中时因打架斗殴进了少管所,出来后混迹社会,不久也加入了当时的裕兴公司,与付尔德相近的时间辞职离开,之后去向不明,也是近期才来到福山。

    这份简短的资料有太多的巧合,立刻引起了周南的兴趣,因为老裕兴公司的老板就是耿老五,也是当时赫赫有名的人物。自从耿老五从sz市销声匿迹后,突然出现在福山,立刻引起了当地涉黑势力的火拼与动荡。应该说耿老五是前期一系列案件的关键人物之一,当然,还包括在逃的孙拐子以及另外一股不明势力。

    这让周南想起了游走在这个圈子里的李天畴,这个他曾经一度寄予厚望的的年轻人,本想借着泛泰事件的发酵,李天畴能够协助自己揪出福山的黑恶势力,矛头直指孙拐子。但事情的发展远非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随着水天一色大案的突发,孙拐子竟然就遁去了,泛泰公司深陷泥潭,而李天畴则成为自己抓捕的对象,物是人非,这一切又从何说起?

    这份资料也仅仅是提供了一些方向性的东西,或者说从某种角度印证了周南的一些猜测,但对于爆炸案本身并不起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而精神病忽然逃跑却让周南十分窝火,因为侦办水天一色案件的主导方是sz市公安部门,福山警方仅仅是协助,由于一名嫌疑人需要***救,才不得不滞留在福山。结果人救过来了,却是一名神智失常的疑似精神病患者,送到精神病院做鉴定才一天就跑了。

    挨了痛批的周南比吃了一嘴苍蝇还难受,发誓非把这个假疯子抓住不可,于是他不得不从爆炸案中暂时脱身出来,全力指挥对疯子的抓捕工作。整整一下午,他都没有离开指挥车,但遗憾的是,抓捕工作毫无进展。

    这时后面车门传来当当的敲击声,小陈看了一眼倒视镜,按下了解锁按钮。一个身影迅速钻进了后排,手里拎着一个大塑料袋,里面装着三个方便食盒,“妈的,找了好远才有快餐店,凑合着垫垫吧。”说话的人正是刘强。

    瞬间车内充斥着三人狼吞虎咽的吧唧声,多年的工作习惯致使他们吃饭的速度极快,才分分钟的时间,周南和刘强就先后扔掉了手中的筷子结束了战斗。并且二人在车内狭小的空间点起了香烟,呛得小陈的双眼只想流泪,不得不打开了车窗。

    “你干脆到后面来睡一觉吧,我帮你盯会儿。”刘强建议。

    “不用,刚才眯了一下,现在睡不着了。”周南摇摇头。

    “哎,这糟心事儿。”刘强往后一仰,半躺在了后座上,“你别说啊,这王八蛋挺有些能耐,装疯卖傻的还真把人给骗了,有点意思。”

    “意思个屁,”周南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人要是真抓不住,大家一起倒霉。”

    “就是背黑锅呗,”刘强一脸的不在乎,“其实跟我们有啥关系?市局不及时把人提走,现在出问题了,那怪谁?”

    “毕竟人是在咱们手上丢的,扯啥都没用。”周南虽然这样说,但心里也很是不痛快。

    “算球,不提这个了。爆炸案……”

    刘强的话才说了一半,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周南急忙拿在手上,“周队,根据群众举报,在象湖路附近发现可疑男子,身高和体型特征与在逃嫌疑人吻合,我们正赶往象湖路。”

    “咬住这个人,随时报告。”周南迅速更换频道,“二组,报告你的位置。”

    “报告周队,我们在延庆路口。”

    “立即向象湖路靠近,重复一遍,向象湖路靠近。”

    “……”

    周南一通密集的命令后,让小陈发动车子也赶往象湖路。

    “象湖路已经在郊外,正前方就是五华镇,四周全是农田,没有岔路。”刘强的脑子里就像装了一部立体地图,随口报出了目标地点的方位和地理特征。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嫌疑人如果是徒步,哪儿都能蹿,”周南示意小陈进入象湖路便放慢速度,随时留意路边状况。

    刘强没再吱声,心里却想着李天畴托付他的事情。聂涛确定已经被警方抓获,这个在逃的疯子他也曾找机会试探过,但对方疯疯癫癫的,而且面部也被烧残了,没啥结果。但这人怎么会逃向五华镇呢?刘强知道李天畴曾经有一个秘密的藏身地点也在那里,不会这么巧合吧?

    车子很快出了县城沿东南方向进入象湖路,周南拿起了对讲机,“三组,报告目前的情况。”

    “周队,我们已经咬住嫌疑人,位置在五华镇南关街,嫌疑人拐进了一片居民区。”

    “盯紧了,我马上到。”

    “二组报告你的位置。”

    “周队,我们刚拐入象湖路。”

    “我在正前方,跟上我。”周南放下对讲机,长出口气,郁闷的心里有了些许的轻松。

    刘强仍然一言不发,忽然感到怪怪的,总觉得要出事儿。不知道李天畴现在是怎么个状况,酒楼爆炸案够这个小子喝一壶的,后续的血雨腥风只怕也在所难免。这段时间上面的变动很大,一直没有和他取得联系,如果这个该死的疯子真是李天畴要寻找的人,那还真有些麻烦了。

    “周队,周队,有两个不明身份的人靠近嫌疑人,请求立即实施抓捕。”对讲机里忽然传来了急促的呼叫声。

    周南一把抓过了对讲机,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兴奋,“盯紧对方,不要打草惊蛇,我马上到。”,“小陈,加速!”

    刘强却突然莫名其妙的担心自己的瞎猜会变为事实,但愿这疯子和那两个不明身份的人与李天畴没有半毛关系。

    对讲机却又叫了起来,“周队,对方有摩托车,再次请求立即抓捕。”

    “摩托车?怎么不早说?”周南急了,刚才只顾想着意外的调到了大鱼,却忽视了对方的交通工具,他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立即拦截抓捕!”

    “一组,不管你在哪儿,立刻向厚岗路靠近,堵住五华镇的北边出口,严查过往的摩托车。”

    “五组,立刻到石坎路口待命,越快越好。”

    周南下达了一连串的指令,从北、西、南三个方向合围五华镇,唯独东边没有机动力量,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小陈,再快点!”他很担心只靠二组的力量难以顺利完成抓捕。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两车突围

    周南的担心是必要的,但却是远远不够的。

    假神经病人的确是游士龙,此时才出现在五华镇是有原因的。确切的说老游上午就从精神病院跑了出来,由于毁容,担心面相太吓人而跑不了多远,所以他决定就在附近躲到晚上再行动。

    精神病院建在县城北郊,实际上属于sz市管,周围有零星几家工厂和大片的农田,游士龙简单观察后选择了一家貌似已经荒废的木器厂。

    他的反侦查能力很强,先偷了一套农家衣服,然后将自己身上原有的衣物全部扒光,并在水田里滚了一身泥,又把偷来的衣服也弄得湿不啦叽的,主要是为了尽量掩盖体味。

    老游的运气很好,木器厂果然空无一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在厂房顶的凹槽边找到了一处藏身之所,又费了二虎九牛之力爬将上去,接下来就是卧倒睡觉,等待夜晚的来临。

    才躺下警察就杀到了,老游对自己的沉着淡定而感到沾沾自喜。不出所料,大批警察果然对精神病院周边的区域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甚至动用了数条警犬,但却无功而返。

    天色昏暗之后,游士龙才从木器厂溜了出来,从县城北边走到东南角距离很远,而且不能穿城,不能走大路,再加上饿的前心贴后背,困难程度可想而知。不过运气好时怎么也挡不住,路过一个村子的时候,他竟然不费事的“捡”了一辆自行车。

    此时已经置身五华镇,游士龙走在了居民区的边缘,早就察觉到被人盯上了。之所以没有立即想办法遁走,是因为他同时发现还有两个人也在跟着他,行动举止看着眼熟,难道会是自己人?

    他不再犹豫,立刻钻进了居民区,在游士龙的记忆里,大家应该还住在这个地方。为了谨慎,不至于害了众人,他并没有直接去大伙租住的地方,而是开始转圈,脑子里思考着万全的对策。这里很适合东躲西藏,所以游士龙也很有底气,以他的身手,在居民区这种地方想要活捉他,那是要花费极大气力的。

    终于来到了大伙曾经租住的院门前,他有意停顿并回头张望了一眼。这一张望本意是试探,但没想到有了意外的惊喜,紧跟在身后的两个人竟然是良子和蚕豆。

    二人其实要比游士龙紧张的多,他们也发现了身后盯梢的人,九成九是警察。有心避一避,但又实在舍不得,前面的怪人像极了游士龙,只差一个正面像或者一个标志性动作就能百分之百的确认。也就在此刻,老游很是时宜的满足了二人的愿望,虽然蒙着面,但他扭头的动作太有个性,良子差点喊出声来。

    老游微微点头,随即转身不动声色的继续前行,而良子则在一个岔路口迅速离开,去发动藏在暗处的摩托车,顺手给李天畴发了短信。

    随着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传来,蚕豆已经顾不得许多,紧走几步赶上了游士龙,一拽他的衣角低声道,“跟我来。”老游更不答话,加快脚步紧跟蚕豆。

    刑警队行动二组的组长叫潘刚,突然的变化让他始料未及,对方不但有接应人员,而且还准备了逃窜用的交通工具,意识到抓捕难度成倍的增加。

    但他毕竟久经战阵,反应十分迅速。一面向周南汇报,一面布置人员迅速包抄,提前展开了行动。所谓将在外,这个火候潘刚把握的很到位。

    尽管没有怎么耽搁时间,但行动一但展开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警力明显不够,加上他自己也才六个人,而且又不熟悉地形,明明对方就在前面不远,但三晃两晃就不见了。一个不留神,跑了一个,好在另外两人被同事们盯得很紧。

    潘刚曾经是赵勇的副手,经验丰富,关键的时候临场的分析和判断能力发挥了重要作用。才兜了一圈后他就发现了两个问题,一是三人不会分开逃走,因为不想放弃摩托车这个重要工具;二是居民区的另一端似乎是条死路,走不通。虽然两个嫌疑人四处乱窜,但都围着靠西边的两个路口转悠。

    潘刚灵机一动。立刻调整人手,喝令大家适当后退,分两拨堵住路口,仔细盯住摩托车手,切断蚕豆二人与之汇合的通路即可。不求马上抓人,只是拖延时间等待增援。

    这一招挺狠,忽悠了两回都没有冲出去,蚕豆上火了,他抽出了短刀准备硬闯。而外围的良子则更为火爆,对方的意图再明显不过,时间拖长了,三个人准保完蛋。他大喝一声,开着摩托车竟然直接冲向了潘刚。

    刺眼的灯光照射伴随着发动机的怪叫声,良子冲来的势头让警员们大吃一惊,“站住!”一名警员大喝之后便“砰”的一枪示警。怎奈摩托车的速度太快,转眼就到跟前,那名警员还没来得及开第二枪,已被良子迎面扔来的木棍击中,一下子扑倒在地。

    匪徒突然拼命,大家始料未及,均是短暂的一愣,也就是这几分之一秒的时间,对方的摩托车来了一个后轮飘移,顿时扫倒了另外一名警员。

    潘刚勃然大怒,趁良子单脚站地的功夫,举枪就射,枪响的同时,潘刚顿感脑后生风,意识到极度危险,想都没想就地滚开。一把短刀带着劲风擦着他的后背呼啸而过,好家伙,这几人绝对称得上悍匪,潘刚一身冷汗。

    良子左腿中弹,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单手仍然强力的扶住了摩托车,此时蚕豆二人已经趁机冲出了路口,一个扶起良子,一个跳上了摩托车。而堵在另外一个路口的警员也已赶过来支援,加上刚爬起来的潘刚,四个人在外围举枪又将良子三人围住。

    “站住,不许动!”

    “立刻下车!”

    “举起双手!”

    看似形势暂时得以控制,但蚕豆无所谓的拧动着摩托车把,发动机的轰鸣声令人心烦,他忽然冲潘刚呲牙一笑,让他心头一凛,握枪的手满是汗水。从警二十年,敢于玩命的悍匪他见过不止一个,但疯狂、抱团又敢玩命的悍匪这还是第一次碰到。

    潘刚有些犹豫,忽然有一种想下令开枪的冲动,将三人一举击毙,一了百了。尽管事后可能会有**烦,但总比眼睁睁的看着嫌犯逃走要强,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竟然挥之不去。

    射击的口令即将脱口而出,不远处传来连续、刺耳的刹车声,两辆警车停在了居民区外围,潘刚的对讲机也响了起来,他终于松了口气,周队赶到了。

    但这口气刚刚松完,从路口的另一个方向突然射来耀眼的强光,晃的潘刚等人几乎睁不开眼睛,一辆马力更大的摩托车呼啸而来,发动机尖锐的蜂鸣声让人感觉快要爆炸了。

    与此同时蚕豆的摩托车突然启动,冲着一名年轻的警员就撞了过来。这个选择无疑十分正确,年轻的警员显然缺乏经验,慌乱间就放了一枪,像是警告,又像是射击,只是什么也没打中,人却被冲过去的摩托车扫了一个大跟头,脆弱的包围圈瞬间被撕开。

    潘刚暗叫不好,大声命令“开枪!”的同时,自己先放了一枪,豁出去了。游士龙后背中弹,闷哼一声,但双手紧抱着良子不敢松开。身后传来“砰砰砰”的连续枪响。

    迎面冲来的摩托车则撞向了另一名警员,一个黑影突然从车后座腾空而起,如大鸟一般直扑潘刚。饶是潘刚临场经验丰富,但也没料到对方会来这么一手,就像眼武侠剧一样,突然眼前一黑,已被被扑倒在地,顿时摔了个七荤八素。黑影的动作简单高效,一拳将潘刚打晕,顺势夺过了手枪。

    “往回冲。”黑影正是李天畴,他冲祁宝柱大喝一声,同时举枪连续射击。砰砰砰砰的地上尘土飞扬,碎石乱溅,目标不在伤人,两名警员被逼的连续蹦跳后退,根本没有还击的余地。

    刚刚到达的周南等人不明状况,立刻拔枪下蹲观察。只是时间稍纵即逝,祁宝柱驾着摩托车已经回到了李天畴身边,他飞跨上车,仍不忘继续射击,直到将子弹打完,才将手枪扔了。

    两辆摩托车一前一后,眨眼间呼啸而去。

    “是他?”周南的额头青筋暴起,“奶奶的,你跑不了!”,他连忙掏出对讲机吩咐合围的各组向北方移动,务必拦截两辆逃窜的摩托车,又吩咐刘强留下照看伤员,自己则带人乘车追击。

第二百九十五章 大回转

    寂静的夜晚,两辆摩托车如同脱了缰的野马疾驰在郊外的公路上,巨大的噪音让李天畴心神不宁.刚才迫不得已出手恐怕已经被周南认出来了,依稀之间,他还看见了刘强。

    周南暴怒的表情让李天畴意识到问题严重了,警方这回必然是全力出击,志在必得。冲出五华镇并不见得就安全了,相反,可能会更加危险。由于摩托车引擎声的干扰,暂时听不到后面任何的声响,但李天畴确信正如他疯狂逃窜一样,周南也在疯狂的追赶。

    所以之前他脑子里想好的逃离路线恐怕需要改改,甚至是否要返回住地也要考虑清楚。就在此刻,李天畴裤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他掏出一看,是条没头没脑的短信,只有三个字“速往东”,号码极其陌生。

    李天畴的思路一下子又被打乱,这三个字明显是在提醒自己,但会是谁发的呢?又有多大的可信度?他迅速在脑子里梳理了一下知道自己电话号码的人,除了一班兄弟外,就剩下刘强和华老头了。

    华老头似乎八杆子打不着,那么只有可能是刘强。但似乎也没道理,这样的重要行动,刘强能随意携带手机?尽管想不明白,但李天畴宁可信其有,因为县城东面开阔,除了省、县级公路外还有几条小道,就算赌一把也有回旋的余地。

    “前面到哪儿了?”李天畴仔细观察了一下道路两旁后,大声询问祁宝柱。

    “厚岗路口。”

    对于这个路口李天畴并不陌生,以前去蔡家园的时候走过几回。路口正北对直了就是厚岗路,通往县城和sz市,往西可以快捷的直插县城南边,向东则能连接县级公路去韵山。

    “还有多远?”李天畴又问。

    “十几里路吧。”

    “停车!”李天畴一面嘱咐祁宝柱,一面冲后面的蚕豆挥手示意。他还没有下定决心是否去去蔡家园,但在厚岗路口冲关显然太冒险,而且不清楚游士龙和良子的受伤情况如何。

    “咋回事儿?”祁宝柱匆忙刹车靠在了路边,但是没有熄火。李天畴却早已跳下车直奔蚕豆的车旁,他发现后座的游士龙状态很差,摇摇欲坠的样子似乎快要昏过去了。

    刚才逃跑的太过匆忙,没来得及查看二人。但这一看之下,李天畴倒吸一口凉气,游士龙后背靠近心脏处一个吓人的弹洞,还在噗噗冒血,情况危险之极。人其实早该昏过去了,但凭着一股子韧劲儿,他硬是抱着良子没有倒下。

    顾不得那么许多,李天畴迅速撕烂衣服为老游止血,祁宝柱也停好了车子过来帮忙。

    “咱们调整一下位置。”李天畴大声吩咐,时间耽误不得,周南随时都会出现,“我开一辆车,把老游绑我背上。祁宝柱扶好良子坐蚕豆的车,要快!”

    趁着很短的间隙,李天畴电话吩咐人妖带上老顾去酒楼。他已在极短的时间内推翻了逃往蔡家园的想法,因为路途遥远,以游士龙目前的伤势来看,如果不及时抢救,半路上就可能翘辫子了,所以只能再次冒险杀回去。既然警力都集中在郊外,他就偏要返回县城。

    三人手忙脚乱的刚调整好,就看见了身后追兵的车灯,“前面路口有警察,听好了,只说一遍。你们往东去蔡家园,我带老游治伤,分头行动,千万别回头。”李天畴吩咐着,同时发动了摩托车,轰的一声车子飞蹿出去。

    “凭什么?喂……”蚕豆在后面大声叫唤,但手脚也没闲着,轰隆一声跟着飞驰而去。

    离着大路口还有三里地的样子,出现了一左一右两个小岔口,说白了就是大路边的乡间小道。后面的追兵始终咬得很紧,但李天畴却已嗅到了前方警察的味道。他减慢车速,笔直的伸起了右手向后面的蚕豆示意立即右拐,然后自己转动车把,冲进了左边的小路。

    蚕豆自然是不明白原因,李天畴更没时间解释,所以他犹豫着想跟过来,但身后的祁宝柱发话了,“听他的,往右拐。”

    “我日,好像你很知道的样子。”蚕豆自言自语很不服气,但还是照做了,他始终对祁宝柱有着忌惮的心理。

    眼看着前面逃窜的摩托车一左一右的钻进了小路,根本没有朝布置好的网兜里钻,周南忍不住破口大骂,“这个孙文凯,脑子是木头啊?!就不能往前靠一点?非要站在路口?”

    “人家也是按命令行事。”小陈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周南扭头爆喝。

    “没有,刚才喉咙痒。”小陈吓了一跳,从未见过周南发这么大的火。

    乡间小路太窄,两边都是灌木,汽车开不进去,周南只能望而兴叹。他强迫自己冷静,片刻后拿起对讲机重新调整部署。这回难度就大了,嫌犯分头逃跑,本来就不够的警力还要分成两拨,周南志在必得的信心一下子动摇了,突然感觉到心有余而力不足。

    其实分兵的调整是错误的,如果集中所有警力在城东南围捕李天畴,这还比较靠谱,但周南没有这样做。一方面他不确定李天畴到底在哪辆车上,另一方面,相比之下向东逃窜的那辆摩托车他更为重视,因为几个小时的车程就能越过省界,这对他来说很难堪。

    还有一个更为现实的选择,就是请求支援,但周南同样放弃了。

    按照周南以前的状态绝不可能这样保守。但现在压力太大了,查案办案不容有丝毫闪失,如履薄冰。管军当上政法委书记后,局里又开始动荡,连老夏的地位也岌岌可危。周南在重压下患得患失,自上回停职以来这种心态方面的变化,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乡间小路通往一个不知名的村庄,沿着村庄外围一直往西就能横穿石坎路直插象湖路北口,不走石坎路进城,而是绕个圈顺原路返回是李天畴的临时决定,料他周南也想不到。

    小路虽然难走,但对于李天畴的车技来说还能应付自如,唯一担心的是身后的游士龙,这样颠簸对他的伤口很不利,好在祁宝柱将他捆得够牢靠,自己只能尽量保持平稳。

    正如李天畴所料,石坎路上的行动组被周南调到了进城的路口,准备严防死守,所以他竟然没有遇到警察,轻而易举的走了一段路又钻进了田间小路,几里路的距离就能到达象湖路口。

    但进城并不顺利,李天畴还是被路口盘查的警察发现,只能豁出去冲关,在城内的大街小巷兜圈子,来回穿插,终于在酒楼附近的一个僻静的街道甩掉了追兵。

    为了保险起见,李天畴藏起了摩托车,干脆背着游士龙徒步摸到了酒楼后门,这里是专门供厨师进出的通道。人妖早已等急了,慌忙领着李天畴进了二楼的一间包厢。

    他和顾大夫来得早,把包房收拾成了一个简单的抢救室,二人迅速帮李天畴解开身后的游士龙,平趴着架在了桌子上。

    游士龙已经深度昏迷,恐怖的面相将人妖惊得跳了起来。“他……老游?”

    “是老游。”李天畴点点头,“脸可能是烧的。”

    “我操他妈,天杀的……”人妖跑跳如雷,破口大骂。

    “别吵了,帮老顾的忙。”李天畴喝止住人妖,开始担心老顾的状态。自从上回给自己治完伤后,顾大夫的神智就不是很正常,时好时坏的,而且跟大家都交流也少,这个关键时刻,只能求老天保佑了。

    老顾将能带来的器械和药品都带上了,鼓鼓囊囊的两个大包,吩咐二人帮他整理出来,自己则开始检查游士龙的伤口。不一会他眉头紧锁,腾然看见李天畴仍在屋子里,老顾有心理障碍,立刻请他出去。

    “他没事儿吧?”李天畴不想刺激老顾,虽然这样问着,但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老顾像是没有听见,已经在成堆的器械里开始翻找东西。李天畴嘱咐了人妖一句,开门出去了。回想起今天晚上警方的不寻常,他有点坐卧不安,不知道蚕豆三人是否顺利。来回踱步中李天畴不想坐等下去,他给付尔德打了个电话,确认家里平安后,便到祝磊的办公室抱了床被子悄悄溜出了酒楼的后门。

    仍然回到了那条偏僻的小街,李天畴推出了摩托车,将被子卷了卷捆在后背,一切搞定之后点火发动,夜里他要和周南好好玩玩儿。

第二百九十六章 闹腾

    子夜,本已沉睡的县城被偶有的躁动所骚扰,显得颇不宁静。街道一角一辆大马力的摩托车呼啸奔驰,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夜晚肆无忌惮,随后便是警笛声响成一片。

    沉寂了一段时间,在县城的另一个角落,摩托车再次出现,随之而来的便又是围追堵截的警车,乱哄哄的闹腾一阵后再次归于宁静。如此反复,这辆该死的摩托车已经在县城的各个方位都出现过了。

    周南被搞的精疲力竭,重新布置在县城外交通要道的重兵无用武之地,城内却像开了锅一般。他为什么不出城?嘲弄吗?挑衅么?一切似乎都没有按照他的逻辑进行,或者说他目前根本无法控制住局面,郁积了一整天的愤怒终于爆发,对象是来接替他的赵勇,因为局里对他已经十分不满,临阵换将,借机将他拿掉。

    好在刘强出现的及时,强行摁住了周南,否则天晓得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赵勇接过了指挥权,他并未因周南的爆粗口而生气。

    赵勇能理解对方,百倍努力后,工作做成这样,换谁都会暴怒,尤其目前局里动荡不安,更容易影响情绪。尽管他曾与周南有过数次摩擦,但赵勇在骨子里是感谢他的,战友的大仇得报,真凶落网,全赖周南最后剥茧抽丝查出真相。

    今晚的主要对手由那个逃跑的疯子变成了李天畴,赵勇做足了心里准备。对于这个年轻人,他情感复杂,起初将他当成了头号仇人,但真相大白后他心怀愧疚,他承认自己曾因为这件事变得极度偏执,甚至疯狂,也幸亏李天畴的能力出众,两次越狱,否则早已酿成大祸。

    赵勇和李天畴的接触时间其实是多于周南的,所以对其在某些方面的了解也要超过周南。尤其是上次在夜市附近抓捕失败,赵勇对李天畴近乎于恐怖的身手印象深刻。

    基于很多复杂的情感因素以及现实状况,赵勇接过指挥权后选择的方案很现实,围而不抓,逼其出城。只要身上没有背负命案,没有蓄意破坏社会就不算罪大恶极,把李天畴逼出去,就算交差,至于那个什么神经病,让肖亚东自己去抓吧。

    当然,这个想法不能当口号喊出来,心里有数就行。为了配合行动,赵勇大张旗鼓,将东郊追击的警力全部抽调回来,而且向局里要人要车,没有任何心里负担,最后所有的交巡警也悉数上阵。

    小子,赶快滚蛋吧!赵勇心里默念着,要说他还有那么一点心里不安,就是担心在围捕过程中如果李天畴失手被抓或者被击毙,那也只能怪他运气不好。毕竟人多,你再能耐也难保不出意外,老赵我在这里向你表示歉意了。

    结果这种不安和歉意并没有持续多久,甚至连半个小时都没有,西郊抓捕前沿就传来了消息。一名摩托车手被抓获,另外还有数名车手被逼到了山沟里,正在围捕。

    赵勇吃了一惊,突然间哪儿来这么多车手?李天畴的同伙么?草,这小子的运气还真是糟糕,他连忙赶往事发地点。

    初步了解到情况让赵勇哭笑不得,被抓的车手竟然是副县长、政法委书记管军的儿子。据此子交待,一帮衙内约好在西郊飚车耍钱,没想到一名不认识的车手车技出众,众衙内自然是不服气,纷纷驱车追赶,大家你来我往好不热闹,最后被设卡的警察叔叔逮了个正着,而那名车手却已无影无踪。

    你妈妈的,赵勇在心里破口大骂,嗑瓜子都能磕出臭虫来,他立刻下令山沟里的警力撤围,搞出人命就麻烦大了,这帮衙内招惹不得。他将管军的儿子交给一名交警处理,自己抽身走了,实在懒的看这帮公子哥的德行。

    路上,赵勇收到了确切的消息,李天畴在西郊消失后又出现在了国道上,逃窜目标正是sz市,福山警方沿途所设的两道关卡被连续冲破,警员被迫射击,尚不清楚嫌犯的伤亡情况。

    赵勇心中的不安终于被作实了,不免有些惆怅和遗憾,李天畴是死是活也只能这样了。即便是逃过这一劫,前面等待他的是肖亚东的穷追猛打,哎,赵勇一声叹息。

    ……

    李天畴足足闹腾了近三个小时,最后在一帮公子哥们的狂呼乱叫中离开了西郊。三个多小时,想必蚕豆等人已经到达韵山了吧?老顾的抢救也应该结束了。现在满县城都是警察,再回去闹腾就是找死。

    他向西继续行驶了一段,在一个岔口处拐向正北方,一路疾驰进入了国道,这是去sz市的方向,李天畴目前没有这个打算,只是想再玩一次大回转后,返回住地。

    如果周南早点改变风格,自己绝不可能坚持这么久,所以李天畴在心底里对周南怀有深深的歉疚,但他并不知道,对手早就变成了赵勇。

    其实李天畴只期望达成两个目的就心满意足,但他怎么也没料到这样闹腾不但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结果,而且也拯救了他自己。

    疯王本来计划好在夜里对李天畴的住地下手,但满城是警察的状况让他莫名其妙,不得不考虑后果,最后被迫放弃。留守在家里的众人实际逃过了一劫。这是李天畴突发奇想后的最大收获。事后他从茶壶的消息中得知此事,不禁连连后怕。看来老顾将他从包房里赶了出来,冥冥中自有天意。

    另一件事则更加诡异,sz市福临山庄的山顶别墅突起大火,火势汹涌最终将整栋别墅给烧毁了。这间别墅正是前不久发生过枪击命案的地方,目前被警方查封,无人居住,别墅主人阿豪也正被通缉中。

    从现场的情况分析是人为纵火,监控中显示别墅起火时一名摩托车手迅速逃离现场,并在东门冲关,打伤两名保安之后向南逃窜,不知所踪。

    这件离奇的案子让肖亚东眉头紧锁,因为接到报案时,李天畴正在福山县城闹得欢实,没有可能会分身到异地作案。从现场遗留下来的纸钱看,似乎是特地来祭奠某人,如此判断,耿老五和阿豪都有可能,但阿豪没道理烧自己的房子吧?

    经验老道的肖亚东并未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案子所干扰,他留下少量人员勘察现场,自己则亲临抓捕第一线,无论是逃亡的神经病还是李天畴都很危险,必须全力缉拿。

    刚从福山警方传来的消息,李天畴已在逃往sz市的路上,这更加印证了肖亚东的判断,搞不好这名纵火者在声东击西也未可知。就这样,老郝同志在李天畴莫名其妙的掩护下,轻松逃离了肖亚东的法眼。

    当然,还有一个很不痛快的人就是周南,他被刘强拽着坐在一辆警车里,什么话都不愿意说。这是他从警以来最糟糕的一个夜晚,此刻他正静静的反思,与其说是被李天畴耍弄,倒不如说是自己击败了自己,

    指挥僵化,反应迟钝,抓不住重点,没有预见性。这句话是他以前嘲笑菜鸟时常挂在嘴边的,现在看来用作评价自己今天的表现真是恰如其分。

    搞不懂自己何时变得如此脆弱的,周南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身边的刘强,正没心没肺的抽着烟,外面的热闹似乎跟他没什么关系,忽然羡慕起对方来。整天嘻嘻哈哈的游来荡去,正事儿不怎么干,坏事儿也不掺和,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还挺受警员尊重。

    起初周南看不惯刘强,警龄比他还长,至今还只是个普通侦查员,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他是咋混的。但深入接触后,他发现刘强不一般,深藏不露,之所以总爬不上来是有原因的,一是性格懒散,二是一张臭嘴。

    这张臭嘴在局里极为厉害,骂人不带半个脏字,上至局领导,下至警队领导,只要他看不惯就会嘲弄两句,而且绝对都是礼貌用语,脑子直的人事后都不一定能反应过来。

    前两天,刘强将管军刚调来的一名副局长当面损了一顿,被传为整个警队的笑谈。他本人也因此被一撸到底,实际上,老兵嘎达也没什么可撸的,就是不让干活,天天学习。刘强也乐得轻松自在,以至于这样重大的抓捕任务,他都属于可有可无的角色。

    “给支烟抽。”周南终于发话了。

    刘强懒洋洋的掏出香烟,嘴里嘀咕了一句,“差不多该结束了吧?”

    “什么结束了?人抓住了?”周南奇怪,没有任何消息呀。

    “不是我说你啊,今天晚上这出戏,赵勇比你会唱。如果我没猜错,老赵已经准备汇报工作了,人抓没抓住不重要,关键是工作完成了。”刘强晃着脑袋煞有介事。

    “啥意思?没听懂。”周南诧异,“人要是抓不住,怎么能叫工作完成了?”

    “看看,又犯糊涂了吧?谁告诉你抓人和完成工作是一回事儿?你都当了我一年多的领导了,啧啧。”刘强一脸惋惜。

第二百九十七章 跳河

    李天畴沿着省道一路向北疾驰,速度非常快,他在赶时间,赶在警方合围之前到达前面不远的香河大桥。闹腾了这么久,也该是时候收场了。

    至此,李天畴的位置已经充分暴露,而且逃跑的方向也十分明确,肖亚东决定就在省道上解决问题,决不能放其进城。

    在老肖的布置下,警方已经将沿途所有的岔路封死,前方等待李天畴的将是非常严实的包围圈,光路障就设了好几道,别说摩托车,就是赛车也飞不过去。

    掉头返回已无可能,紧追不舍的警车也已蜂拥而至。在很多干警眼里,李天畴只能是一条道跑到黑了。

    省道不像高速公路那样全程监控,但也有探头,肖亚东严密的注视着断断续续传来的画面,神情凝重。他发现一个问题,李天畴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车速反倒却越来越快,难道他真的不自量力要强行冲关么?

    这个举动太反常,以他对李天畴的了解,还不至于这样没脑子的不顾一切,应该是哪里出了问题。肖亚东眉头紧锁,想着省道沿途几十公里的地理特征,想着整个包围圈哪里还有疏漏,突然间老肖站了身,香河大桥!这小子难道要跳河,疯了!身后似乎还背着个人,真的都不要命了吗?!

    香河大桥是包围圈最突前的位置,虽然也配置了警力,但老肖此刻却认为不够,这显然是一个容易被忽略的漏洞。虽然桥的基座不低,与河面的落差也很高,但并不一定能难住李天畴。

    必须要从新设置路障,他命令待命的警力即刻向南围堵,准备提前收网,同时请求公安局水上分局给予支援和协助,以做好应变的准备。

    当肖亚东刚刚调整完部署,李天畴已经来到了大桥附近,甚至隐约看见了远处桥头警车闪烁的灯光,似乎还是来晚了一步。他放慢车速观察,除了路灯照明的区域外,四下漆黑一片,料想大桥底下更是如此,如果不小心跳到了河滩上,基本上就报销了。所以必须尽量选择在大桥中间下跳,但难度很大。

    唯一的有利的条件是连接大桥的这段公路是上坡,也可以看作是一段引桥,这对摩托车跳跃的跨度很有帮助,只是担心地面有路障。

    此刻,身后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容不得细想,李天畴开始加速了。摩托车咆哮的冲向大桥,屁股后面冒起了浓浓的黑烟。

    看见摩托车闪电般的冲来,肖亚东的眉毛一挑,他现在绝不怀疑李天畴会做出疯狂的事情。所以大声命令前排警车的所有乘员下车后退,随时做好疏散的准备。后排警员举枪瞄准,并且让高音喇叭播音警告。

    第一排三辆警车已在眼前,警车前面果然布有路障,类似于地刺一样。高音喇叭喊话的同时,警车的远光灯同时打开,李天畴的眼前顿时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的脑子里却早已印下了路障的距离。

    李天畴默数着一、二、三、四……身体重心稍稍前压,猛然收腹的同时振臂一提车把,摩托车精准的在路障前半米距离处腾空而起,一下子窜了六、七米的高度,很轻松的越过了路障。

    这条快速滑过的弧线甚至越过了前排警车,当车头开始下沉时,李天畴观察地面,料想摩托车应该摔在后面的空地上,反而轻松了许多。他突然松把,双脚一踹踏板,人已从摩托车上再次腾空而起,直扑桥边的护栏。

    庞然大物从空飞速的斜砸下来,已经作好疏散准备的警员们纷纷避让,很多人甚至都已忘记盯住车手去哪儿了。“轰隆”一声,路面火星四溅,摩托车身翻滚着开始解体,巨大的惯性导致了一连串的撞击。为了避免爆炸,现场地警员都被疏散到安全的地方,再看向桥边护栏时,什么也没有了。

    “这个疯子!”肖亚东看着眼前这惊险的一幕,破口大骂,他急忙边跑到桥边查看,下面黑漆漆的,除了香河的流水声,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见。极度郁闷的肖亚东掏出了手机联系水上分局开始连夜搜索。

    伤亡报告很快统计出来,有两名警员被飞溅的碎片击伤,其他人均无大碍,幸亏肖亚东最后关头的补救命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现场还有一辆警用摩托车损毁,四辆警车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坏。

    肖亚东听着冷冰冰的数字,心中烦闷,越想越窝囊,他一言不发的摆摆手打断了报告,开始考虑重新调整抓捕力量。这个混蛋太危险了,一定要缉拿归案,老肖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李天畴、蚕豆等人一夜未归,众人自然是担心了一晚上。一大早,付尔德和文辉就弄了辆面包车,冒险去酒楼将老顾等人接了回来。游士龙的一条命保住了,大家看着他扭曲变形的恐怖面容都感到十分难过。

    谈及李天畴未归,人妖和老顾都是大吃一惊,昨天晚上只顾着救人,都不知道他是啥时候走的,以为回了大院。

    “兴许是找蚕豆他们去了。”人妖猜到。

    “不见得,听说昨天晚上乱哄哄的,可千万别出了啥事儿,我去打听一下。”文辉摇头,他的感觉很不好。

    “这么办,文辉去医院跟老祝说说,商量一下看咋办。我再去派出所问问开业的事情,顺便听听风声。”付尔德建议。

    “那我呢?我干啥?”人妖立刻不满意。

    “你看家,这么多老老少少呢。”付尔德回道。

    “凭啥?”

    “这些人里,你最能打,你不看家谁看家?”付尔德早有准备。

    “你们鬼鬼祟祟的说啥呢?”小宋从厨房里端着早餐出来,一晚上心神不宁,她其实早已经将耳朵竖的老长。

    “没啥,商量着今天谁去看老祝……”付尔德连忙随口瞎编。

    小宋显然不信,她将盘子重重的墩在桌上,“那你说说,人妖都回来了,他们怎么到现在都没见人影?”

    “这我们哪儿知道啊,当家的安排好事情,我们只管去做。说不好又去忙啥了,再耐心等等,肯定回来。”人妖终于说了句像样的话。

    小宋的眼神转向文辉,知道他老实,编不出什么谎话来。果然文辉的神色不自然,憋了好一会儿才道,“真是这样,我们一会儿要去看老祝。”

    小宋闻言,心里明镜似的,大家一定有事儿瞒着她,于是不再追问,转身走了。

    “这宋丫头现在挺敏感啊,以前好像不这样。”人妖低声道,说完拿起馒头就啃。

    “以后说话注意点,别让她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她很担心当家的。”付尔德的声音更小,说着还四下瞅瞅。这时他兜里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老付迟疑着,再看看对面俩人,一狠心按下了接听键,“喂。”

    “老付,是我。”

    “啊?!”付尔德听出了是李天畴的声音,面露惊喜。他忙捂住电话,小声对二人道,“当家的。”文辉和人妖听的真切,也是精神为之一振。

    “游士龙怎么样?”

    “挺过来了,在屋里躺着。”

    “那就好,大家都好吧?”

    “都好。你在哪儿?咋还不回来?”

    “还有事情没忙完,这两天大家要谨慎一点,尽量别出去。”

    “好,我告诉大伙儿。”挂了电话,付尔德心里怪怪的,当家的难道闯大祸了?怎地说话如此小声细气?但不管怎么说,李天畴平安,他也就放心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莫名其妙

    李天畴跳河遁走,并未再遇到更大的麻烦,狂躁不安的心情也渐渐安静下来。这次凭一时的义气将两地警方搅和的鸡飞狗跳,真正的捅了大篓子,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恐怕都要极为小心。基于这种考虑,他决定暂时不回大院,听听风声再说。

    天快亮的时候,李天畴跳进了老郝的院子里,说不清楚为什么,反正上岸后就不自觉的想到了这里。但未料到老郝的警惕性极高,他还没走两步便被躲在暗处的棍棒逼的手忙脚乱,这个老郝的拳脚还不弱咧。

    费了好大劲儿才让老郝看清楚自己,二人坐在院中直喘粗气。一晚上折腾,李天畴自然是累的够呛,但老郝看上去比他还辛苦。他发现院内那副摩托车架子已经被一块破布盖了起来,从暴露的轮胎和排气管来看,应该已经是一辆完整的摩托车了,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的汽油味,似乎刚用过没多久。

    “郝叔,在你这儿住两天不介意吧?”李天畴身上的物件全被泡湿了,也没有香烟可以递上。但他毫不客气,说话间已经脱下了上衣挂在树枝上。

    “啥意思?干啥坏事了?你可别连累老子。”老郝瞪着大眼珠子,神情不太自然,而且言语中半点留客的意思都没有。

    老郝的表现反常,李天畴自然看在眼里,但并未点破,他大大咧咧的重新坐下,“决不能连累你。今天走夜路碰见满城抓人,我以前不是有点事儿吗,所以一害怕就到你这儿了。”

    “我草,满城抓人?是不是你?还说不连累老子?”老郝吃惊,一连串的反问顿时暴露了他略显紧张的心态。

    李天畴本不想否认,但见老郝的反应,他忽然心里一动,故意摇头道,“没有的事儿,碰巧了。听说是在抓一个骑摩托车的人。”

    “啊?!还真他妈……”老郝的脸色大变,但没忘记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李天畴这下看出来了,老郝晚上也准没干好事儿。正想再吓唬两句,但他却突然站了起来,在院中的空地上来回踱步。

    几圈下来,老郝一拍脑袋,“大侄子,兄弟。老子刚想起来有一件急事要去办,你就住在这里,想住多久就多久,不用等我回来。”说着老郝就要奔进屋里去拿东西。

    李天畴哭笑不得,又不好把话说破,他起身拦住的对方,“叔,咋说急得来块的,等天亮再走不迟。而且,现在外面到处是警察。”

    “你大爷的,是不是你招来的?”老郝突然目露凶光,一把掐住了李天畴的脖子。

    “叔,干嘛这么紧张,人家警察抓人和你有啥关系?难道你是那个骑摩托的?”李天畴也不反抗,一脸无辜的样子,还故意瞟了一眼墙边的那辆摩托车。

    老郝一时语塞,眯起了双眼,干瘦的脸上褶子忽然一堆,竟然笑了起来,“大侄子不厚道,尽拿话吓唬叔,说吧,你到底想干啥?”

    “刚才不是说了吗?在你这儿混两天,如果实在不方便,我马上拍屁股走人。”李天畴继续装糊涂。

    “等等。”老郝的眼珠子滴溜乱转,但以他目前的状态,脑子再怎么转也转不出花样,说白了就是心虚,他终于松开了手,甚至还摸了摸刚被他掐过地方,“坐下来跟叔说说看,你晚上都看见啥了?”

    这个素材张口就来,于是李天畴将警方抓捕他的过程挑了一段添油加醋的描述出来,只是将主人公改成了一个摩托车手。

    “那后来呢?”老郝心下大慰,看来真的跟他没关系。

    “不知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可能最后还是跑了。”

    “我日,高手啊。妈的,老子咋没碰着。”老郝挠着脑袋,竟然心向往之。他又杂七杂八的问了几个问题,便上下眼皮打架昏昏欲睡了,刚才所谓的急事儿也只字不提。

    李天畴劝老郝回屋睡觉,但他死活不去,戒备的心理还没有完全消除。没有办法,两人就搭了几个板凳在院里凑合了。

    没躺多久就天光大亮,老郝早已是鼾声如雷,而李天畴则几乎没睡着,一方面饥肠辘辘,另一方面也担心众人,昨天晚上的事儿,只要别人没有露马脚就问题不大,否则很难收场。睡不着就索性就爬起来了。

    在堂屋里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任何食物,郁闷之下,李天畴穿了老郝晾在院中的衣服,在自己的裤兜里摸了两张湿漉漉的钞票,再刻意装扮一番出门了。

    为了谨慎,李天畴没有在村口逗留,一路溜达到了县城。街上行人不多,很多店铺才刚刚开门,一幅慵懒的景象,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李天畴美美的大吃一顿,不忘给老郝带上一份。犹豫再三还是找了公用电话跟付尔德简短的了解了一下情况,这才稍稍安心。再次回到老郝的院子时,他还在呼呼大睡,李天畴将早餐放在长石条上,干脆钻进了老郝的屋子,他要好好休息一番。

    祝磊听完文辉所讲的情况后,哪儿还能坐的住,坚决出院。第一件事就是直奔酒楼,他担心人妖做事马虎,如果痕迹处理的不干净将会带来**烦。他和文辉二人将酒楼的里里外外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结果发现了两处异常。

    一是办公室的一床被子不见了,或许昨天晚上被老顾给用掉了,这倒不算是啥大事儿;第二件就问题大了,楼下大厅的挂钟后面似乎紧压着一张纸条,只露出了白纸的一角,不认真留意根本发现不了。

    老祝取下之后,打开观看,顿时神情凝重,上面一行小字,“疯王来袭,当心家里。”落款是一个淡灰色的茶壶。

    “你妈的,有完没完?这茶壶也是,每回搞得这么神经兮兮的,这算是那天的事儿?”祝磊一股无名之火,忍不住骂出声来。眼下李天畴不在,也没法商量,只好先返回大院再作计较。

    院子里平静如常,几个人正陪着彭伟华吹牛,眼见祝磊回来都是一愣。

    老祝没理会众人,先跑到屋里看了一下游士龙才返身出来。看看女眷都不在跟前,他也不废话,将茶壶示警的事情告诉大家,并要求所有的人都不许外出,还将在外未归的付尔德也叫了回来。

    “操他妈比的,咱们要主动出击,找着疯王把他剁了喂狗。”人妖立刻跳了起来。

    “是啊,咱啥时候受过这种气,找到他,干死他。”一向沉默寡言的小刘也蠢蠢欲动。

    彭伟华接连吃了两次大亏后,说话低调了很多,“疯王不是一般人,还是小心点好。不过大白天的量他也不敢这时候来,咱还有时间准备。”

    祝磊点点头,“阿华说的对,祁宝柱,蚕豆他们都不在,咱们不能轻举妄动,还是边做准备边等当家的稳妥。”

    大伙儿紧紧张张地一直挨到了下午,什么事儿也没发生。李天畴的电话却再次打来,了解情况后他自然无法再赖在老郝那里,决定入夜时赶回。

    祝磊总算放了心,傍晚时候又有意外的惊喜,蚕豆、张文和祁宝柱一同归来,虽然都打扮的像拾荒的,但平平安安的让大伙儿欢呼雀跃。就差李天畴了,兄弟聚齐,其利断金,什么狗屁疯王,来十个灭一打。

    良子留在了蔡家园治伤,算是自然轮班了,耿叔的情况不错,带话让大伙儿不要记挂。一切又似乎回到了正轨,如果酒楼能尽快恢复营业,那就十全十美了。至于疯王的威胁,大家暂时都抛到了脑后。

    快开饭的时候突然有人在外面敲门,咣咣的山响,让祝磊等人为之一惊。李天畴自然不能是这种习惯,就连一向咋咋呼呼的人妖也不会这样没轻没重。应该是陌生人,疯王么?嚣张的过分了吧?祝磊示意众人拿家伙准备,自己则到门缝处观望。

    门外似乎只有一个人,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个头不高,但长得浓眉大眼,鼻直口阔,一副虎虎生风的派头。祝磊正看着,突然又是“咣咣咣”的几下,震得他耳朵根子发麻。

    “谁呀?”祝磊上火了。

    “找人,开门。”对方中气很足,似乎比祝磊还有火气。

    “找谁?”

    “我找姓李的,开门呀。”

    “对不住,我们这儿没有姓李的,你找错了。”祝磊自然不可能说实话,而且有些讨厌门外这个大汉,搞的像自己家一样,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瞎扯,老子千里迢迢的别蒙我,听见没?开门!”大汉的口气一句比一句冲。

    “再说一遍,没你找的人。赶紧走,否则我可不客气了。”祝磊忍住怒火,没有骂出脏话来。

    门外“草!”的一声之后便没了声音,祝磊再往门缝一看,人竟然就不见了,这是哪儿来的神经病?莫名其妙。

第二百九十九章 陌生大汉

    祝磊骂骂咧咧的刚一转身,就听见右侧围墙的墙头咔嗒一声轻响。正诧异时,院中的众人已经纷纷起身大声怒喝。他急忙再一扭头,不禁大吃一惊,刚才叫门的大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朋友,你什么意思?来踢场子么?”祝磊再怎么忍也憋不住火了。

    “哈哈,老子难道进了土匪窝啦?”大汉不理会祝磊,环视着围过来的虎视眈眈的众人,突然放声大笑。

    “朋友说话请自重,你擅闯民宅本来就不对,还出言不逊,当我们好欺负吗?”付尔德上前几步拉了拉祝磊,小声道,“别激动,等当家的回来。”

    “我刚才不是敲门了吗?你们不开呀,只能自己进来了。呵呵,这么多人围着我,你自己看看,手里还拿着家伙,不是土匪是啥?”大汉满不在乎,还振振有词。

    “别人闯到你家里,难道你是好酒好菜的招待么?”祝磊冷冷的反问。

    “老子打断他的腿……”大汉话说一半,突然挠挠头,“呵呵,你说的也对噢,不过我不同,我真是来找人的,老子刚到福山,满世界找他找不到,只好到这里来了。”

    “那你一定搞错了,我们这里没你要找的人。”祝磊依然是冷冰冰的那句话,心里却暗暗吃惊,咋是个人就能找到这里?这往后大家的日子咋过?看起来被警察盯上也是迟早的事儿,说不得又要搬家了。不过大汉的话倒也不似说谎,听口音的确是外地人,还是个北方人。

    “你看看,这不是待客之道吧?有朋自远方来……”大汉双手一摊旁若无人。

    “滚!给老子马上滚!”祁宝柱厉声打断了大汉,人噌的一下就蹿到了对方跟前,付尔德根本没拉住。祁宝柱早就忍不住了,换作几年前的脾气,大汉说不定已经躺在地上了。

    与祁宝柱一同行动的还有张文,他悄无声息的到了大汉身后,手里已经亮出剔骨尖刀,随时准备在对方身上戳几个窟窿,他是属于闷头不说话,专咬人的那种,狠辣异常。

    “人家到底找谁?你们问清楚呀,干嘛……”小宋在一旁忍不住插话了,她真担心对方是李天畴的朋友,但话还未说完就被文辉连哄带骗的推到屋里了。以往每回碰到这种场面,大家统一都是这种做法,肯定要避免女眷看见这种场面,所以出手也不比往日那样开玩笑。付尔德媳妇连同海叔老婆也都纷纷进屋。

    “你们干嘛,宝柱往后退。”祝磊认同付尔德的话,所以不想在李天畴回来之前把事情搞得不可开交,万一当家的真认识对方就不好交代了。他立即大声喝止二人,但上臂猛的一紧却被人妖拉住了,“他自找的。”

    大汉佯装未知,心里却暗道,尚未与姓李的谋面,但他手下像是有几个狠人,老子今天倒要试试他们的能耐。面对着祁宝柱咄咄逼人的凶光,大汉突然再次发笑,“哈哈,小子,听出来你会叫了,会咬人不?”

    大汉的话音刚落,祁宝柱飞起一脚直奔大汉的左胸,他已经被彻底激怒,所以出脚就要命,不留任何余地。大汉脸色一变,不躲不避,粗壮的身体像弹簧一样瞬间发动前冲,迎着祁宝柱的脚就撞了过去,速度之快,匪夷所思。

    大家都是打架的行家,一眼就看出大汉身手不凡,但各种念想仅在脑子里一闪,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便听“嘭”的一声闷响,大汉的胸口已经被踹了个结结实实。但结果是大汉巍然不动,而祁宝柱则倒飞了出去,摔了有四五米远。差点把吃饭的桌子也给撞到。

    祝磊倒吸一口凉气,大汉这一撞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抢在祁宝柱完全发力之前以自己粗壮的身躯飞速撞击对方,很像玄妙的太极功夫。撞击的结果是大汉受力并不重,但祁宝柱就惨了,本欲爆发的能量被硬生生的顶回来,无处发泄之下化作反震之力,自然全部是自己消受,所以一下子被弹出去老远。

    这一撞的另一个精妙之处是在于不动声色的躲过了身后张文的偷袭,大汉仍佯装未知,但张文用力过猛,向前一个趔趄十分的狼狈。

    大汉此刻胸口酥麻一片,也不免暗自吃惊,看不出来这个瘦弱的小伙子脚下的力量这么大,幸亏自己动作快,否则被对方全力踹中的话可要闹大笑话了。

    身后那名阴毒的小伙也不赖,就是太过自信,一招用老没能连续出击,否则自己必然挂彩。呵呵,这帮人有点意思。大汉正要说话,却见祁宝柱嗖的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怒目圆睁,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条钢制的九节鞭,哗啦啦作响。

    “呦呵,不服气呀?老子就陪你玩玩儿。想打群架的可以一起上啊。”大汉说着将肩上挎着的小包扔到了地上,语气颇有点不可一世。

    “宝柱,别乱来。”祝磊大喝,看祁宝柱的眼神不对,恐怕是狂病发作了,到时候谁也控制不了,岂不糟糕?怎奈膀子被人妖拽着,情急之下,他给了人妖一肘子,“你他妈撒手。”

    “草泥马的。”祁宝柱充耳不闻,一声低吼便扑向了大汉,后面的张文也同时爆发,挥舞着尖刀直奔大汉的后腰而来。

    “痛快!”大汉高喝一声,撤步急退,看似避开祁宝柱的锋芒,而张文这一刀也即将的手。却不料大汉突然翻身凌空旋转与地面平行,一脚踢向张文持刀的手腕,

    张文有了刚才的教训,所以出手谨慎,他急忙变劈为刺,刀尖朝对方的小腿划下。没料到大汉突然拧腰收脚,另一条腿却后发先至,快如闪电,啪的一声踢正中张文的腮帮子,力量刚猛无比,张文一口鲜血,滚出去两米多远。

    大汉双掌撑地,眼花缭乱的一个跟头后又面对祁宝柱,仿佛刚才踢翻张文只是花哨动作的一个附带而已。祁宝柱狂风骤雨般的九节鞭打的满地尘土飞扬,大汉不住的后腿,却神态自如。

    张文受伤,祝磊火气冲头,大汉如此的身手,在场的众人恐怕都不是其对手,不如一拥而上先制服他再说,李天畴回来责怪就责怪了,管不了那么多。

    祝磊正这样想着,场上又发生变化,只见大汉忽然冲祁宝柱诡异的一笑,闪电般的伸出一只大手,啪的一下竟然抓住了九节鞭。祁宝柱大喝着往回夺,却怎么也拽不动。已经打红了眼的他伸手抽出了贴身的短刀,借着九节鞭的拉力腾空而起,手中短刀直插对方面门。

    这是真正的要玩儿命了,大汉不敢怠慢,略一躬身,右脚点地蓄积力量,盯着祁宝柱扑来的轨迹就要猛然向上蹬出。这一脚如果被蹬中,祁宝柱不死也伤。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大汉突感脑后生风,蚕豆突然出手,手里一根粗大的四棱木棍兜头便砸,声势惊人。

    又一个,大汉心里默数着,手上却一点不慢。他放弃了蹬踹祁宝柱的想法,而是猛的把九节鞭往怀里一带,同时哈腰低头避让后面袭来的木棒。

    这一招十分阴损,祁宝柱被对方一拽之下,身形陡然下坠,而蚕豆的木棒势大力沉,根本收不住手,眼看这一棍就要无可避免的砸在祁宝柱身上,众人齐声惊呼。突然墙头上传来破空之声,一大块砖头呼啸而至,咣的一声击中木棒,力量奇大,砖头登时四分五裂,碎渣溅得到处纷飞,离得近的人多多少少都挨了一两下,打得实在肉疼。

    突如其来的砖头撞开了木棒的运行轨迹,也挽救了祁宝柱,蚕豆的双手被震生疼,最终没握住木棍,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大家一起抬头,包括那个大汉也是吃惊不已。墙头那人飘然落地,正是李天畴。

    “当家的。”付尔德激动,总算心里有了底。祝磊等人也是喜形于色纷纷招呼,而祁宝柱则被被文辉和小刘拖到了一边。

    “当家的?你姓李么?”大汉的后脑勺也被飞溅的砖头碎块给擦中了,他摸摸生疼的皮肤,疑惑的问了一句。

    “不错,在下姓李。请问这位兄弟,平白无故的为啥跟我兄弟动手?”李天畴往前迈了两步,气定神闲,但看震眼前的大汉感觉十分面生。

    “哈哈,找着人了。你的这些兄弟当面撒谎,说根本没你这号人,老子不信就动上手了。看看,没找错吧?”大汉说着还故意瞪了祝磊两眼。

    “兄弟是哪一路的?找我什么事儿?”李天畴并不理会大汉的话,联想到刚才对方狠辣的出手顿时戒备起来,此人底细不明,难道会是旭风堂的?

    “老子哪路都不是,有人介绍我来找你。奶奶的,人生地不熟的实在难找,要不然也不可能和你的兄弟发生误会。”

    “误会?你下手那么狠,总不能这样轻描淡写吧?”李天畴冷冷道。

    “你啥意思?”大汉勃然变色。

    “说清楚你是谁?谁介绍你来的,另外给我兄弟道个歉。”李天畴微微一笑。

第三百章 误会?

    “既然大老远来找你,我自然会跟你说清楚。至于道歉,呵呵,老子没这个习惯。”大汉把眼睛一翻,神情傲然,言语也是十分强硬。

    “那就先说说原因。”李天畴依然微笑着,“习惯嘛,也是可以培养的。”

    这句话可以理解为是一种严厉警告,而且威胁意味极浓。李天畴只想表明态度,无论你是旭风堂还是茶壶的人,敢到家里来找麻烦,我就灭你。

    所以大汉听起来很不舒服,他把眉毛一挑,瞪着李天畴,嘴里喃喃自语,”妈的,老梆子蒙我,这人不咋地呀,小肚鸡肠的,莫非搞错了?”他忽而又把脸一板,“小子,你真姓李?叫李天畴?”

    “如假包换。”

    “草,人倒是没认错,但老子忽然不想找了,告辞。”大汉说着拎起地上的小包,大踏步的向门口走去。

    虽然李天畴没有发话,但大伙儿不约而同的上前几步把包围圈给围紧了。顶在大门口的是人妖,他怪笑一声,“你当这是你家,说走就走?”

    大汉停下脚步,根本不看人妖,而是扭头盯着李天畴,“看来今天是不能善终喽?”

    “完全可以。”李天畴已经慢步过来,“只要把事情说清楚,再给我兄弟道个歉,大家好说好散。”

    “哈哈,想仗着人多欺负我了?老子不惧,不就是再打一架么?”大汉后退几步,站在了李天畴的对面,“说吧,怎么打?单挑还是车轮战……”

    “必要的时候也可以一哄而上。”李天畴接过了话茬,表情很认真。

    “我草你大爷,要不要脸?”

    “我的目的不是打架,只要你按刚才的要求做,咱就用不着伤肝火。否则,不管你身后有谁撑腰,我都会弄死你。”李天畴此刻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话调也冷邦邦的像念经一般,但众人都听出来他没开玩笑。

    “去你妈的。”大汉若不是顾忌李天畴那一手骇人的飞砖早就动手了,现在被挤兑的没路可退,当然忍无可忍。挥拳便砸向李天畴的面门,声音未落,拳锋已至,一出手就不同凡响。

    李天畴侧身避让,但第二拳又接踵而至,喘气之间对方已经连续攻击了七八拳,声势如风雷一般,一拳快似一拳。李天畴在对方的拳影中闪躲腾挪,心中暗暗赞叹,这大汉倒是平生罕见的对手,若非自己早已换了筋骨,应付起来恐怕很吃力。他在脑海中对比,疯王绝非其对手,那天茶壶的手下也没有这种能人,难道旭风堂还有更高层级的杀手?

    大汉更是吃惊,李天畴的能耐他自然不会小视,就凭刚才一砖之力,他已将其视为最值得警惕的对手。所以一上手便是极为凌厉的进攻,目的是要逼出对方的真实能耐。如果看走眼了,那更好,手到擒来,也方便脱身。

    但事与愿违,一通狂风暴雨之后,对方滑步游走间泰然自若,自己连人家的衣角都没沾到。大汉这一惊非同小可,心里渐渐发虚,一旦气力不济,被对方反击,自己能否招架得住?他奶奶的,这人人品不咋地,但本事却深不可测,还是尽早想办法脱身才对。

    大汉深吸一口气,挥拳的力道更加刚猛,但眼神已经开始四处游离。“啊”的一声怒吼,大汉连续几拳将李天畴又逼退一步,突然间伸出大手,一把揪住了正在茫然观战的人妖,顺势将他带到了一边。“别动。”大汉的手已经掐在了人妖的脖劲,指尖微微发力,令其动弹不得。

    李天畴本已察觉大汉的异常,怎奈对方出手太快,人妖又站的比较靠前,竟被对方抢了个先手,未及援救。

    “尼玛逼,要不要脸?”

    “赶快放人。”

    “草泥马。”

    “……”

    在众人的怒骂声中,大汉笑嘻嘻的拽着人妖走到了门口,“各位少安毋躁,有劳这个长毛猴送我一程,保管他毫发无损的回来。”说着,大汉就要伸手拽门闩。

    “你站住!妈的,把人放了,否则老子蹦了你。”情急之下,蚕豆赫然掏出了手枪。

    眼看形式激化,李天畴正要上前制止蚕豆。突然那大汉从怀里一掏,也拿出来一把手枪,只是尺寸要大了许多,一看就是大口径的速射手枪,杀伤力绝非五四和仿五四可比。

    “哈哈,憋不住了?那你也没法跟老子比,还有啥家伙都拿出来。”大汉嘲笑着,将枪口对准了人妖的太阳穴,似乎觉得不合适,又将枪口抵住了人妖的胸口,旁若无人,十分嚣张。

    李天畴忍住怒火,一把夺过蚕豆的手枪,冲大汉道,“事情别做过头了,把人放了,你走吧。”

    “咋的,不让老子道歉了?不让老子解释清楚了?你早干嘛了?”大汉调侃着,仍然拿着手中的抢来回比划。

    “会的。”李天畴点点头,“我说话算数,你会慢慢习惯的。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谁要是敢在我的家里闹事,我就弄死他。”

    “哎呦我草,你说的我心里有多害怕,啊?哈哈,等你抓住老子再说吧。”大汉突然拉开门栓,身体猛的一撞就拖着人妖冲出了院门。

    大伙一起要往外冲,被李天畴制止住了,“我一个人足够,谁也不许离开院子。”他将手枪抛还给了蚕豆,一转身也出了院门。

    大汉的动作极快,只是一句话的功夫,外面的小路上已经没了踪影,远远的只传来了人妖的一声怒吼,便寂静无声。李天畴辨别方向,循声追去。

    大汉已经将人妖打晕,抗在肩上健步如飞,一边跑一边暗骂,糟老头子老眼昏花,看人不行了,什么合作伙伴,狗屁。

    又跑了一会儿功夫,他感觉肩上的大活人也成了累赘。眼看前面是大路,他干脆将人妖扔到了树下的草垫子里,尽管忌惮李天畴会追上来,但带着个累赘还是太惹眼。

    说不清楚是生气还是失望,反正心里没劲儿,大汉闷闷不乐的搭车回到了县城的宾馆。一路上倒是很顺利,没有遇到想象中的追兵,李天畴不过尔尔。他冷笑着进了房间,洗漱一番便下楼吃饭,不管怎么说,被放出来了,总要好好玩玩,再去看看战友,至于老头的任务,想起来再说了。

    宾馆的餐厅就在一楼大堂旁边,但大汉对自助餐不太习惯,他喜欢点两个菜再要瓶小酒,自斟自饮有滋有味。于是他来到了宾馆斜对面的一个小酒楼,此时刚过饭点,酒楼里的人并不多。大汉挑了张干净的桌子坐下,要了菜单才翻看两眼便感觉眼睛一花,一个灰衣人已经悄无声息的坐在了对面。

    大汉十分吃惊,定睛一看来人竟是李天畴,以他的警惕性竟然没有丝毫察觉,难道这家伙一直跟在身后么?大汉忽然觉得后背冷汗直冒。

    “怎么着?穷追猛打,赶尽杀绝呀?”很短的时间内大汉就恢复了镇定,他扔下了菜单,反倒翘起了二郎腿。

    “本来有这个意思,但见你放了我的兄弟,还算说话算数,所以我对你的态度改观了。只是奇怪你一路上骂的那个糟老头子是谁?”李天畴顺手拿起了菜单,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大汉嚯的一声就站了起来,心里面却是惊涛骇浪。这个二百五牛逼了,连自己在路上嘟嘟囔囔的声音也能听的见,这是什么本事?鬼么?

    李天畴轻轻的摆摆手,很玩味的看着大汉,“坐下,坐下。又没把你怎么地,我只是好奇而已,不如先吃饭,我也饿着,正好一块儿来。”

    大汉全身紧绷,处于极度戒备的状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显得颇为尴尬。李天畴却已挥手喊服务员了。

    看着大汉终于坐下,李天畴又将菜单递还给大汉,“你来吧,我不会点菜,喝什么酒也随你。”

    李天畴如此镇定自如,大汉不由的暗叫惭愧,的确是还没咋样呢,自己却已经在心理上处于下风。很多年都没有过这样狼狈了,难道要被眼前这个后生看扁了?想到这里大汉豪气顿生,一把拿过了菜单,分分钟就点完了菜,还要了两瓶五十七度的白酒,也没计较是啥牌子。

第三百零一章 酒桌夜话

    等上菜的功夫,李天畴掏出了香烟,刚从老郝那里摸的一包,很廉价的本地品牌。随手扔了一支给大汉,对方也不在意,拿在手里就点着了,但眼神中仍充满了戒备之意。

    “开诚布公吧,今天咱们的火气都大了点,心里不痛快也在所难免。就在这饭桌上说清楚,如果你真找我有事儿,那就亮明身份;如果是来寻仇找麻烦也无妨,这顿饭照吃,完事儿后咱们明刀明抢,但千万别到我家里去,犯忌讳。”李天畴先开口了,一番话软中带硬,态度鲜明,听起来倒也敞亮。

    “呵呵,那地方是你家?你挺看重那帮人的。”大汉若有所思,怪不得李天畴这帮人个个火爆蛮横,原来是惹了仇家,自己当时倒是没多想。他歪起脑袋,并未正面回答问题。

    “一帮兄弟,凑在一起混饭吃。”李天畴轻描淡写。

    “哈哈,你这帮兄弟有个性,惹个把仇家也正常,防备之心嘛,能理解。可老子的确是不知道,你有见过我这样来寻仇的么?”大汉的话就颇有些火气了。

    李天畴注视着大汉,对方的目光清亮,无惧无畏,没有丝毫骄横奸诈之气,应该和疯王那帮人不是一类的。他缓缓开口道:“如果是误会了老兄,我在这里先赔个不是,但你毕竟打伤了我的人,道个歉似乎也不为过吧?”

    大汉点点头,忽然间心里对李天畴也不那么讨厌了,“好,爽快。老子不是那么矫情的人,如果再见着那个小兄弟,老子道声歉也不会掉块肉。”

    李天畴心下释然,看来这个莽撞大汉并非寻仇之人,但搜肠刮肚也想不出此人的来历,还有他口中的糟老头是谁?莫非是……似乎也八杆子打不着。

    此时酒菜陆续上齐,都是些普通的家常菜,没有大鱼大肉,正对李天畴的胃口,看来大汉的饮食习惯倒不似性格那般火爆。

    “自己来。”大汉招呼一声,豪爽的拧开了一瓶白酒,将口杯倒得满满的,一抬手就抿了一大口,“草,这酒烈,够劲儿。呵呵,我叫武放,外地人,受人之托来找你。”

    李天畴当然不客气,也给自己满满的倒了一杯,“什么人对我这样有兴趣?”

    “一个糟老头。”大汉夹了一筷子油焖茄子,嘴里含糊不清,“我叫他华老头,一个万恶的资本家。”

    李天畴顿时愣住了,刚才猜了半天,这老头竟然会是华芸的父亲,怪不得大汉嘴里总是骂骂咧咧。自己才与华天长见面没多久,老头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恶。但其身份和背景却令人疑云顿生,一个公司老板,手下怎会聚集了这么高手?之前见过的不说,眼前这个大汉更是出类拔萃,就是放在以前的教导大队,那也是顶尖人物,难道都是保镖么?

    “来,走一个。”武放举起了酒杯,一大口酒灌进嘴里,随手摸摸肚子,说不出的爽快,“更正一下,万恶的资本家是我叫的,别人都说他是红色资本家,呵呵,千万别瞎传。”

    “称呼而已,随性吧。呃,华……老头有啥事儿托付?”李天畴追问。

    “主要是华大小姐的事儿,他说你都知道,让我来帮帮忙。”武放夹起一片卤牛肉送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似乎完全放松了戒备。

    酒果然是好东西,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谈笑间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

    实际上在听到华老头时,李天畴已经对对方的来意猜了个大概,但心中的疑惑还是很多。华芸的事儿放在县城这么个小地方的确算是件大事儿,毕竟被人陷害捏住了命门。但以华天长的背景,应该不算难事儿,似乎在官面上下工夫更有把握,但恰恰相反,老头显然更青睐于旁门左道,这让人费解。

    如果逮住了孙拐子,一切事情可能迎刃而解,倘若逮不住,那只能按自己的思路来,可惜,前几天刚查到了沈坤的藏身之地,却被疯王寻仇给打断了,只好重新来过。但替华芸查明真相是自己的事儿,李天畴不想他人插手,可华老头这边显然也不好拒绝,一时间竟左右为难。

    武放见李天畴沉默不语,心下猜到了几分,于是放下了筷子,掏出了自己的香烟,“你不要有想法,我就是来打下手,一切以你为主。你该怎么干就怎么干,你干不了的让我去干,就这么简单。”

    “那倒不必,查这件事,我还是有这个自信的,让武大哥来打下手,实在是大材小用。”李天畴委婉的推辞。

    “嗳,你还不了解。老头现在很上火,要求快刀斩乱麻,这件事儿他最多再忍半个月,否则他要发淫威啦。呵呵,到时候很多人倒霉不管我事儿,但老子也跟着倒霉,这就冤枉死了。”武放顺手给李天畴把火点上,“当然,这些都和你没关系。老头知道你是义务帮忙,但很看好你,所以就派我来了。”

    武放这些话虽然罗哩叭嗦,但也道出了一些隐情,李天畴暗暗吃惊,看来华芸这件事儿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老头自己不出手恐怕也另有原因。

    “这么说,武大哥要限期复命?”李天畴不动声色。

    “就是这句话。倒霉催的,这半个月是老头给我的限期。而咱俩的合作最多只有十天。这是我自己算的,如果还没个结果,那我就要来横的了,量他一个小小的县城翻不起大浪。”武放一脸的无奈,可后半句实在太过惊人,狂的没边,但听上去绝不像是在吹牛。

    “武大哥好气魄,但蛮干终究不能解决问题。”

    “那看用在谁身上,县衙门里这帮土鳖谁不是一屁股屎?如果真想把事儿搞大了,老子可以成全他们。虽然初来乍到,但干这些事儿跟老子玩儿一样。”武放说着,目光中突显凌厉之气。

    李天畴皱皱眉头,从武放的话中听出了另外的味道,他不想卷入这种莫名其妙的争端中。之所以一心想帮华芸查明真相,就是因为他心中有亏欠,自己的冲动让华芸背了黑锅。这本来是很单纯的动机,被武放这么一说变复杂了。

    “来,再走一个。兄弟的酒量不错。”武放端起了酒杯,李天畴自然也不含糊,两人谈话间酒瓶子都已见底,武放扭头吆喝,“靓女,这个牌子再来两瓶。”

    李天畴连忙拦住,“差不多了。我还有事儿,改日咱们好好喝。”

    “不过瘾呀,要不再来一瓶,就一瓶,咱俩分?”武放酒瘾上头,自然是不死心。二人推了半天,最后只要了一瓶。武放喜不自胜,连忙满上,“兄弟不错,跟你喝酒对路子。来,咱先走半个,省着点喽。”

    李天畴端起酒杯笑笑,觉得武放的性格也挺有意思,豪放、率真。如果可能的话,这倒是值得一交的朋友,

    “对了,说说你惹了啥样的仇家,搞得这样如临大敌,说不定我能帮上点啥忙。“大汉很奇怪,按李天畴这样牛逼的手段,啥样的二货摆不平。

    “不值一提,道上的混混,像苍蝇一样。不过我在明他在暗而已,不是大事儿。感谢好意。”李天畴轻描淡写,并不愿意欠下人情。

    “这你就见外了。对付这种人渣我有套路,而且这也是我的任务,你必须要跟我说说。”武放来了倔脾气,一伸手掏出了手机,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这是老子的电话号码。”

    李天畴哭笑不得,看上去武放不止这么点酒量吧?但心里疑惑,不得不问,“我自己的事儿怎么也变成你的任务了?不明白。”

    武放自饮了一口,“老头说了,我的协助工作,主要就是帮你扫除麻烦。这半个月,你只管专心办大小姐的事儿,任何麻烦我来摆平。”

    李天畴扑哧一声差点笑出声来,老头够霸道,武放的口气要吹破天,好像这福山县是你们家开的。这哪里是合作,分明是强买强卖。

    “你还别不信。”武放继续道,“明天开始我就到你哪儿报道,先把第一个问题解决了,什么几把牛鬼蛇神都离老子远点,否则再让它们下趟地狱。”

    “等等,什么第一个问题?你干嘛到我那儿报道?我可没工资开给你。”李天畴再次吃惊,越听对方的话越感到没边没谱,喝多了吧?

    武放很得意,“你不是开了个酒楼吗?现在关张了吧?”

    李天畴笑着点点头,“你咋知道?看来你也不是人生地不熟啊。”

    “呵呵,这你就别管了,明天我就让他开张。至于工资嘛,自有华老头给我,少一个子都不行。当然,后半句你知道就好了。”武放又举起了酒杯,“来,干了它,今天喝的挺痛快,改日到你的酒楼好好喝,争取不醉不归。”

    李天畴将信将疑的举起酒杯,看着武放的模样忽然感觉有些模糊,这是我喝多了,还是他喝多了?

第三百零三章 狗皮膏药

    很快蚕豆那边就传来了消息,沈坤依然在,而且还有意外的发现,还有一个绰号叫大头的壮汉也和他在一起。这名壮汉原来是沈鸣放的亲信,据说与陈斌火拼之后随沈鸣放一同消失了,现在突然出现,是否意味着沈鸣放也回来了呢?

    李天畴眼睛一亮,曾听耿叔说过,沈鸣放是孙拐子的最亲近的一个兄弟,说不准此人身上会有孙拐子的许多猛料,而且给泛泰设圈套,沈鸣放应该比他侄子更清楚,将叔侄二人一同拿下的价值更大。他让蚕豆小心盯着,不急着动手,有任何新发现随时联系。

    除了这件事,整个下午都显得很平静。张文无所事事,闲得满院子乱转,李天畴干脆拉着他一起将彭伟华给架了出来透透气,有一搭没一搭的吹两句,胜过无事可做。

    期间,老顾神叨叨的往游士龙的房间跑了几趟,路过时也不和三人说话,尤其是对李天畴敬而远之。这中间的秘密恐怕只有他二人心里清楚,但老顾越是这样神经质,李天畴就越是心里烦噪,不见老顾反而要轻松许多,这个身体的秘密以后恐怕会成为大问题。

    傍晚时,祝磊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语气略显紧张,“当家的,有点麻烦事儿。那个大汉莫名其妙的从门口逮了一个人进来,关在后面的厨房……”

    “你们咋不拦着他?怎么能在酒楼闹事儿瞎来?”李天畴一听就火了。

    “太突然,没反应过来。而且问了以后更邪门,那个被逮住的人竟然是茶壶的人。”祝磊连忙接着解释。

    “茶壶的人?”李天畴一愣,莫非又有新的消息了?“那人怎么说?有啥发现?”

    “没有,那人一定要见到你才肯说,大汉要揍他被我给拦住了。”

    “你让武放听电话,呃,就是那个大汉。”李天畴哭笑不得,武放的确好本事,但对这么个突然贴上来的助手,他其实有一定的戒备心理,而且暂时还拿他没办法。

    片刻后祝磊回话,“那个武放说了,让你自己打给他。”

    我草!李天畴没了脾气,“好,你转告他,不要瞎来,我马上往这边赶。”收了电话,他嘱咐了张文几句,便整理装扮离开了大院。

    一路上没有想象中那样紧张,福山警方对李天畴和疯子的抓捕似乎已经淡化了许多。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为了防止意外,李天畴还是选择从后面的厨师通道进入酒楼。

    才进门拐了一个弯,就看见武放正大大咧咧的坐在厨房的一张椅子上抽烟,小刘和祝磊在一旁虎视眈眈。地上坐着一名瘦弱男子,上身被五花大绑,一言不发,像是在闭目养神。

    “来了,当家的。”祝磊见到李天畴,自然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眼前这个叫武放的神经病的确不好伺候,在自己步步紧盯的情况下才没出手伤人。

    李天畴点点头,“祝大哥,你们先忙去吧,这里交给我。”

    武放轻松的吐了个烟圈,冲李天畴呲牙一笑,“兄弟不仗义呀,我都来报道一天了,你现在才肯露面。”

    李天畴打了哈哈,“家里有事儿耽搁,不知道你老兄说来就来,多多包涵。”

    武放则笑着摇摇头,随手扔过来一支烟,李天畴接在手里点着,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男子,伸手就将其身上的绳子拉断了,“茶壶让你来找我?”

    “李先生么?”男子神态自若的反问,一点也不害怕,而且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反复打量着李天畴,显然颇为怀疑。

    李天畴也不说话,从兜里掏出了一张被水已经浸泡的皱巴巴的纸张呈现给男子,正是酒楼开业时茶壶派人送过来的贺帖,文字已经看不清楚了,但茶壶的图案还在。一直没有扔掉的原因是和一堆零钞卷在一起塞在兜里,他从来没有清理口袋的习惯。

    男子不再怀疑,“李先生,我们老板查到了……”转头看看一言不发的武放,他忽然住口不说了。李天畴会意,也抬头看着武放,虽然笑嘻嘻的,但显然是请回避的意思。

    武放一翻眼睛,呸的一声将嘴中的烟头吐出去老远,起身冲着男子兜头就是一巴掌,“妈的,不老实。”然后晃晃悠悠的离开了厨房,在门口不忘喊了一句,“我在前边等你。”

    “现在可以说了么?”李天畴一把将男子拽了起来。

    “我们老板查到了疯王的落脚点,让我亲口告诉你。”男子说着,还很小心的向四周看看。

    “继续说,这里没问题。”李天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男子。

    “在富达宾馆后面一条名叫铜板巷的小街里,有一个独门的院子,门牌号码是铜板巷七号。他们好像有五六个人。”男子一口气说完,眨着眼睛看着李天畴,“如果没其他事儿,我先走了。”

    “好,你可以走。下次有事儿,让茶壶直接打电话告诉我。”李天畴点点头。

    “哎哎,我会转告。”男子扭头就走,但方向却是奔着厨房的后门而去。

    李天畴的眉毛一跳喝道,“走反了。”男子闻声一顿,随即转身冲李天畴讪笑道:“不好意思,刚才被捆晕乎了,方向都搞不清了。”

    “嗯,从这儿出去,他们要拦你,就说我让你走的。”李天畴面无表情,但目光却陡然冰冷,看得那男子心里发毛,连忙点头加快脚步。

    “站住。”男子才走到门口,身后突然传来李天畴的喝叫,惊得他差点摔了一个跟头,好在此人的心理素质过硬,转身的功夫脸上就恢复了正常,“李先生还有什么事儿?”

    “你刚才说的话,让我如何相信?”

    男子脸色微变,迟疑片刻后返身回来,在李天畴面前一言不发的挽起了袖子,此人的上臂赫然纹着一个茶壶的图案,颜色是雪青的。

    “呵呵,对不住。是我多虑了。”李天畴展颜一笑,语气中带有一丝歉意。

    “不要紧,小心驶得万年船。李先生再会。”男子拉好衣袖转身离开。

    李天畴正蹲在原地思考着刚才的情节,祝磊一把推开门进来,“当家的,你那个姓武的朋友走了。”

    “走了?”李天畴本不在意,但突然感到不对劲儿,忙问,“什么时候走的?”

    “没多久,好象是跟着那个黑瘦汉子走了。”祝磊回答。

    “一块儿走的?还是一前一后?”

    “那个黑瘦汉子走的看不见了,他才起身离开。”

    “我草,这个二百五。”李天畴气得跳了起来,忙伸手掏出电话,但陡然间苦笑一声把手机又放回了兜里,他想打电话给武放,但突然想起没他的号码,昨天晚上喝酒时,这个二货故意把手机往桌上一拍,但最终也没报出号码,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装醉。

    “什么事儿?”祝磊看着李天畴突然大怒,这是很少见到的,自然不清楚状况。

    李天畴原地转了两圈,没有正面回答祝磊的问题,“大伙儿忙的怎么样?”

    “差不多了,服务员也都通知到了,就是厨师通知的有点晚,采购都没准备,恐怕最早也要等到明天下午才能营业。”祝磊回答。

    “大家辛苦。这段时间我有急事儿,不一定在酒楼。开业的事情就拜托你和老付了。另外,向你借两个人。”李天畴思索着,“蚕豆和张文。其他人都跟着你,安全的事情都交给祁宝柱。还有,开业后有任何事情都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你放心。还有什么要交代的?”祝磊很有眼力,不该问的事情绝不会追问。

    “如果差不多了,大伙统一回去,不要留值班的。今天晚上大院可能有事儿,我要是赶不及回来的话,你指挥好大家。”李天畴的话有些没头没脑,祝磊瞪着眼睛没有表态。

    “是这样,我现在也没有完全确定,但防范一定要做。不出意外的话,晚上应该有人会来,应该是咱们的老冤家。”李天畴解释,但没法再把话说得更透。

    “疯王?”祝磊很自然的反应。

    “应该有他,或许还有别人。”李天畴神色凝重。“这些情况你知道就行,晚上不要在外面布暗桩,对疯王这样的人没有用。我去找那个二百五。”

    李天畴仍由后门离开,祝磊不敢怠慢,立刻招呼众人锁门回家。

    其实李天畴并未离开酒楼太远,一直在附近溜达等着武放回来,他猜这厮无论去跟踪还是去抓人,都必然返回来,否则就不是狗皮膏药了。

    趁着间隙,李天畴电话询问了蚕豆那边的情况,沈坤一直稳定,和大头两人玩的很嗨,并没有发现沈鸣放的踪迹,犹豫再三,他还是让蚕豆和人妖先返回住地,暂缓拿人。一来沈鸣放没有露面,二来他担心祝磊那里人手不够。

    果然没等多久,武放一脸悻悻然的出现在视野里,观察片刻他身后并没有什么尾巴。李天畴在酒楼附近截住了他,笑嘻嘻道,“武老兄遛弯回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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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梦者介绍:
牺牲却又意外重生,期望却与噩梦想伴; 胸怀志向抱负远大,管他苦逼囧途独乐; 他日再度挥洒热血,觉醒在奋进中萌芽; 追求大道无意插柳,诸天世界却露峥嵘; 战神荣耀七炎之主,叱咤于风云际会时; 原本又是绕梁一梦,却不料,破梦者又是续梦人。 乱编一首打油诗,权当简介。 本书纯属杜撰,如有雷同实为巧合。破梦者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破梦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破梦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