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日常】
“温市长、陈局长,我对此次的合作非常有信心,我相信在我们双方的努力下,一定会取得前所未有的成功。”
武田的表情十分认真,他扫了一眼温市长身边的诸位领导和有头有脸的富商,微微思忖了片刻,而后问道,“我在刚刚履足南明的时候,便听说了一位名为陆坤的先生,他名下的事业,即便是我们也有所耳闻。
尤其是他名下的康师傅集团,生产的方便面与饮料,在去年年底便经过经销商的帮助,成功打如东南亚和日本市场。
鄙人对他神往已久,十分期待与陆先生结识、与康师傅集团开展深入密切的合作,不知温市长可否代为引荐,以偿鄙人所愿?”
这把温市长和身边人都给问懵了,大家嘴巴微微张了张,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齐齐看向陆坤夫妻来所在的方向。
只见陆坤夫妻俩正悠闲地吃着点心水果,抿着小酒,时不时地抽出空来与边上的朋友交头接耳。
陆坤注意到这群人的灼灼目光,眉头不禁微微皱了皱眉。他今天只是想来看个热闹而已,可不是来惹事的。
他知道日本鬼子打的是什么主意,无非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痴心妄想着入股康师傅集团而已。
陆坤直接别开脸,假装和刘丽萍说话,说得兴致正浓。
武田顺着众人的目光朝陆坤夫妻俩所在的方向看去,一脸茫然,“不知诸位是何意?”
“咳咳。”温市长低沉地咳嗽了一声胳膊肘碰了碰站在身后的招商局陈局长,示意他赶紧救场。
省里边已经明确给过提示了,康师傅集团不接受日本人任何形式的注资入股。
如今这事儿,得赶紧把日本鬼子糊弄过去。
“武田先生...”
陈局长忙不迭上前小两步,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武田先生,您有所不知。陆先生早在年前便前往各地考察市场去了。陆先生交游广阔,与港澳台、东南亚的很多富商交情匪浅,一年之中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访友游历......”
眼瞅着陈局长胡说八道,众人不禁面色尴尬,而武田更是脸色黑得可怕,内心八嘎呀路骂了一遍又一遍。
他自然是认识陆坤的,即便没见过面没有过交谈,但相貌总不会认错。他之所以端着不主动上前攀谈,一个是觉得自己要是太主动了,谈合作的时候不太好拿捏,另一个则是显得不那么突兀。
康师傅集团怎么也算是安桂省内数一数二的大企业了,放到沿海地区,也依旧屈指可数,真要是入股,需要的出价肯定不低。至于具体出多少?武田内心还没个准数。
这几年日本国内的经济情况堪称糟糕透顶。
一位从事金融工作的朋友曾拜托他寻找一些优质企业,忽悠那些企业去日本上市。
虽说中国大陆的企业在日本上市有很多绕不开的限制,但若是变更企业的注册地,那就好操作很多了。
比方说,很多香港企业就不在本地上市,反而跑到日本去上市。
日本的房地产泡沫刺破之后,日本股市就陷入了长期的低谷期,上市公司大多半死不活的,压根就涨不动了,三不五时地还跌一跌,真个是叫人揪心。
安桂省内的其他企业,国企的话就不用说,即便是在香港上市筹资,都是小心谨慎再谨慎,身上套了一层层保险措施。至于政府控制下的地方企业?哪个不是亏损得爹妈都不认识?请这种企业去日本上市,那是典型的浪费资源。
而康师傅集团就不同了。
食品饮料行业永远是经济危机的避风港。
是人就得先满足衣食住行。
一旦成功入股康师傅集团,再由他协调各方,康师傅集团的方便面和饮料很容易就能打入日本市场,凭着中国政府的出口创汇补贴与自身低廉的成本与价格优势,每年的财报必定相当优秀,上市之后说不定能成为一道亮色。
退一步说,即便没法说服康师傅集团在日本上市,也是无碍,香港股市这两年流行中国概念股,几乎每一个业绩不错的大陆企业,股市表现都相当不错。
一旦成功入股,再推动康师傅集团于香港上市,那他以及背后的财团,也能借此大赚一笔。
“真是不好意思,武田先生,今晚可能要让你失望了,陆先生目前并不在南明,应该是出差考察市场了。”温市长清了清嗓子,虽然对陈局长这个蹩脚的借口嗤之以鼻,但还是从善如流地接了话,他的心里也是有气的,之所以待他们客客气气的,可不就是想让他们接盘省里那些个沉重的包袱么?
至于合资什么的,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吧,,他的兴趣并不大。说句不好听的,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那么黄明博先生呢?我打听过,康师傅集团绝大多数时间都是他在打理,深得陆先生看重。”武田低了低头,往地上看了看,嘴角不禁抽了抽。
众人的目光再次朝陆坤夫妻俩看去,切确地说,是朝陆坤夫妻边上的黄明博两口子看去。
“呵呵,真不凑巧。今天黄总家里有事,临时告知我们没法出席宴会。”托词用了一遍又一遍,温市长再好的脾气,也难免脸色有些挂不住。
“好吧,实在是太遗憾了。”不等温市长说完,武田假装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道,“但是,温市长,您能不能让手下的人明天替我引荐一下,我想和康师傅集团的高层见一面。之前我主动找上门,可惜连门都进不了。”
这小鬼子亲自找上门了?
然后还被轰走?
众位领导们面面相觑。
“这个没问题,一定满足你的心愿。明天我让城建局的沈副局为你引荐。”温市长刚开始的热情已经消退了大半,恨不得把酒杯直接砸这日本老头子脑门上。
这小鬼子是吃错药了吧?非要往康师傅集团这事儿上扯。
省里领导可是明里暗里提醒过他的,康师傅集团不在中日合作范围之内。
要是办砸了,借助这次的事情往上升一升的事儿,怕也是泡汤了。
他压根就不愿意管这事儿,要不然也不会不直接开腔让身为招商局局长的陈局长代为引荐,而是把这事儿推给了最后边一直神游的城建局副局长。
“非常感谢!”武田知道分寸,要是再纠缠下去,说不定温市长就要拂袖而去了,于是诚意十足地给温市长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哎呀,客气,客气。”温市长装模作样地笑笑,像是被感动得无以言表一样。
事实上,也的确是很爽!
鉴于这日本老头的态度还不错,温市长阴翳的眼神总算是多了几分神采,刚才心底的那点不痛快也消失殆尽。
“万分感谢!”武田再次认真鞠躬,而后双手合十道,“拜托了!”
“哈哈,好说,好说。”
温市长心情愉悦,就跟大热天喝了瓶透心凉的雪碧一样舒坦,伸手把他扶起,“哈哈,武田先生,不用太客气。你的要求,我们一定尽力做到,这也是显示我们的诚意嘛。”
“武田先生,我再敬你一杯。”温市长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聊。
转移了话题,一时间场中气氛倒是好了很多,宾主尽欢,原本闲得有些紧张局促的气氛也彻底地松了下来,大家彼此边品酒边交流,增进认知了解与感情。
到中场的时候,宴会主办方倒是难得地弄了个“大地飞歌”的节目,让少数民族歌谣露了一脸。几个日本鬼子一脸欣赏叹服。
......
“嘘~小声点,孩子们睡了,要是吵醒了,晚上孩子你带,我去书房睡。”
回到家门前,陆坤让刘丽萍从背上下来,抬腕看了下表,发现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不禁提醒了她一句,让她别继续闹。
“怎么,累了?”刘丽萍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见陆坤在活动胳膊,小声问了句。
陆坤嘴角抽了抽,他知道这婆娘想问啥,不外乎就是想问问是不是嫌弃她重了呗,“累倒是不累,就是刚才一直箍着你,胳膊酸。”
“行了,你赶紧洗漱一下,我去看看几个孩子睡着没有,二丫儿那丫头老是踢被子!”刘丽萍甩了甩刚才一路玩闹造成的散乱的头发,而后干脆把发绳解开,重新扎,往孩子们屋里走的时候,不忘冲陆坤吩咐一句。
陆坤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目光灼灼道,“我先放好水,你赶紧回来,咱俩一块儿洗。”
热气腾腾,水雾迅速弥漫在整个浴室,墙上的镜子立刻模糊起来,隐约间只见到两道相互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喔喔喔~
不知道别墅群里哪一户人家养公鸡,每天都准时打鸣,扰人清梦。
打鸣也就算了,早上五点钟就开始打鸣,这谁受的了啊?
陆坤穿着裤衩起身,拨了拨窗帘,发现外边整个天地俱是黑洞洞的,四野一片寂静,远方的狗吠声此起彼伏。
“特娘的,这个点就打鸣。”陆坤搓了把脸,气愤转身朝床走去。
刘丽萍提醒了他一句,“小点声,别把明哲吵醒了。”
“行行行。”陆坤做举手投降状,而后摸着下巴思考了一阵,眼珠子一转,“这个时间,还够咱们再来一次!”
哗哗哗......
雨势很大,如同瓢泼一般,不断拍打着窗户。
“今天待在家里头陪陪我们娘儿几个吧。”刘丽萍双臂展开,紧紧从后边搂住陆坤的腰身,下巴在陆坤光洁的后背上连磕了好几下。
“成。”陆坤嗯了一声道,这天气这么糟糕,正常人都不愿意出门。
下雨天,就该在家里老老实实待着,逗逗孩子,和老婆说说话。
吃过早饭。
陆坤刚把报纸摊开,小光头就跟个小猴子一样缠在他身边,不断地要在他身上爬。
陆坤干脆把他横着放倒,然后不断挠他痒痒,把这小子逗得哈哈大笑个不停。
“诶,怎么好久没见那个跟你很要好的小朋友来家里玩了?”陆坤扯来扯小光头脸上的婴儿肥。
“哪个呀?”小光头摸摸后脑勺,一头雾水。
陆坤瞥了他一眼,趁着刘丽萍回屋的功夫问道,“就是那个跟你玩亲嘴游戏的女孩啊,怎么最近没见你找她上家里玩了?”
“她回她外婆家看大熊猫了。”小光头一脸沮丧,双手撑着两颊,有些闷闷不乐道。
大熊猫?
“她外婆是四川那边的?”陆坤倒是不了解这事儿,只是去幼儿园接孩子的时候,遇到过一次那女孩的父母,也就一面之缘,倒是没什么印象。
......
陆坤正闲得无聊呢,电话一阵急促响声。
“陆总,陆总。”华坤投资有限公司的公关部经理周得陇连忙开口。
陆坤嘴角抽了抽,不禁暗自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说了多少次了,得淡定!”
“好了,说说,到底怎么了?”陆坤等他心情平复下来,催促道。
周得陇连忙道,“刚才刘局长打电话过来,说是约咱们见个面。”
“刘局长?”陆坤起身,眉头微蹙,“哪个刘局长?”
“资管局的刘局长。”
“是市里的资管局还是省属的资管局?”陆坤问了一句,如果是市里的资管局,肯定没好事。
“是省里的资管局,刘局长说请您吃饭,有事儿要跟您谈。”周得陇忙道。
陆坤点点头,“时间地点。”
“明天晚上七点半,四海饭店。”
陆坤点点头,“成,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回复他吧,我会准时出席的。”
这位刘局长之所以露面,多半是赵副省给递了话的缘故,有他假如,想要搞黄日本与第三港铁厂合资设立新厂的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爸爸,明天带我去吃肯德基吧,我们偷偷去,不告诉妈妈。”小光头给陆坤从果盘上拿了个苹果做献宝状。
陆坤哈哈大笑,指着他背后黑着脸的刘丽萍道,“你转头看看你妈手里拿的什么玩意?”
鸡毛掸子!
第五百零五章 【94影视】
“这些个民营个体户,一点都不顾招商引资大局,简直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温市长一边气愤地说着,而后猛然把手上的报纸甩到会议桌上,看着其他人道,“还有市里的报纸,整天报道的都是什么?不务正业!”
“温市长说得对。”陈局长连忙奉承道,“这些乱象早就该整治整治了。招商引资这么大的事情,他们竟然在这个时候添乱,简直是太无法无天了!”
陈局长说着不禁冷哼了一声,虽然省里边的确有那么几个民营企业闯出了不小的名声,但是总归来说也只是民企而已,连给省内的大型国企集团提鞋都不一定够格。更别提与日本滕田集团这样的世界百强企业相比了。
他之所以巴着日本人,可不是为了日本人手指头漏出来的那点好东西,而是为了招商引资大局,尽管日本人给他和老婆送了名表香水,但他绝不承认自己是被日本人的糖衣炮弹腐蚀了。
利用外汇资金是当前利用外资加速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重要形式,是实行对外开放政策的主要内容之一。
引进外资就是相当于引进了外汇,这是切切实实的好处!
东部沿海省份为什么发展得那么快?还不是因为吸引到了海量的外资企业落户,大大加速了经济建设的速度。
至于报纸上照片的这点小误会,他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组织上对他还是放心的,要不然也不会让他在这个时候担任招商局局长这个重任!
其他人瞅了眼陈局长,而后不禁齐齐别过脸,就连温市长也对他有些无语。
这一打报纸上,全是欢迎招待宴会那天晚上陈局长给日本人鞠躬的照片,各种情景“还原”有鼻子有眼的。要不是这些人那天晚上都参加了那天晚上的宴会,说不定还以为陈局长忘了本了呢!
“温市长,您先消消气。”
纪检处的一位同志出声劝道,“事情经过,咱们在座的各位都一清二楚,这摆明了就是个误会嘛。陈局长这次顶多也就算是言行无状,倒称不上犯错误。
另外,这次的舆论,也并不是一边倒嘛,相信解释清楚之后,老百姓们也不会再过分追究。”
任何时代都有杠精,即便是报纸上以各种笔触,通过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那里获悉的事情“真相”,进行深度“还原”,依旧有人跳出来洗白,对陈局长的“忍辱负重”表示同情。
嗯...这是陆坤收买媒体干的。
一群媒体吵起来,才能让事情发酵起来。要不然,一边倒的批评,老百姓的参与积极性,可就没那么高了。
“柳副书记说得不错。”坐在刚才那人上首的中年人含笑点头,“此次媒体虽然吵作一团,但也并非全无作用,起码,我们纪检部门,就查出了一桩大案!”
哦?
所有人都看向他。
没等众人发问,江书记便道,“大家都看看。”
说完,一挥手,一位秘书立马给各位领导发了一份文件。
众人领导眉头微挑,越是看下去,越是心惊。
“这...这第三钢铁厂这是烂到了根子里了啊。”一位五十出头的女同志拨了拨鼻梁上的老花眼睛,气愤得难以自制道。
众人纷纷附和。
第三钢铁厂,以解归园为首的硕鼠,在过去的近十年时间中,一共受贿八百多万元,各种手段侵吞转移国有资产近五千万元。
“真是猖狂!”温市长握紧拳头,在桌面上砸了一下,咬了咬嘴唇道,“立马抓人!”
市政府里的领导看着会议室外阴沉的天色,心头也蒙上了一抹阴翳。
......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陆坤把在面前晃悠的小光头逮住,瞪了他一眼,“要看电视就乖乖坐好,要不然就回屋睡觉去。”
外边的雨势大得似乎永远不会停歇一般,已经连下了近四个钟头,依然“中气十足”。
“当家的,咱们午饭吃什么好?”刘丽萍刚给陆明哲喂了奶,瞅了瞅墙上的挂钟,发现已经快走到中午十一点了,不禁开始寻思起午饭的事儿。
“随便吵两个小菜就行。”陆坤的注意力从电视剧移开,看向刘丽萍,拍拍边上沙发的位置道,“急什么呀?过来一块儿看电视呗。让阿姨作饭就行,你好好歇歇。”
刘丽萍寻思了一会儿,见电视剧已经开始,干脆把午饭的事情放下,在陆坤身边坐下。
“这个电视剧看着有点儿费劲儿。”刘丽萍拨了拨耳边的细发道。
陆坤笑笑,“这个版本的《三国演义》也很有意思,耐看。”
这个版本的《三国演义》,虽然战争场面不够恢弘大气,但艺术成就却非常高,历史厚重感极强。剧中每一个人人物都演绎得鲜活生动,全员演技在线。
演技这玩意在后世小鲜肉当道的流量时代,可是个稀缺玩意,反倒是各种僵尸脸、面瘫脸活跃在荧屏,老戏骨逐渐凋零。
这个版本的《三国演义》,堪称是最接近、最尊重原著的版本了。
“不好看。”小光头别过脸,嘴里吐小泡泡,跟金鱼似的,然后立马就被陆坤修理了。
陆坤赏了他一个脑瓜崩,疼得这小子龇牙咧嘴,“我还不知道你?除了动画片什么都不好看,是不是?”
“才不是,电影比电视好看。”小光头哼了一声,捂着额头,不再看他老子。
刘丽萍倒是心软了,努努嘴道,“要不你找个时间带他们去看电影?”
“那也得看看最近有什么好电影再说,万一遇到烂片,进去了影院也是打瞌睡。”陆坤琢磨了一下,而后道,“再说了,要去干脆全家一起去,留你在家那也不叫个事儿。”
1994年,电影史上绕不开的一个年份,很多经典的电影在今年如同遍地开花般在荧幕上绽放璀璨。
陆坤记得的,内地有《活着》、《阳光灿烂的日子》,港片就更多了,有《醉拳2》、《九品芝麻官》、《国产凌凌漆》、《重庆森林》、《东邪西毒》,这些电影都是可以经受时间考验的经典。
国外的话,《肖申克的救赎》、《这个杀手不太冷》、《阿甘正传》、《低俗小说》、《狮子王》等,拍得也相当不错。
一集电视剧看完,刘丽萍想要去厨房看看,直接被陆坤给缠住了,“好好歇着就成,老往厨房跑什么呀?”
“你中午不吃红烧肉了?”刘丽萍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又不是不吃红烧肉就吃不下饭。”陆坤嘴角抽了抽,直接招手让阿姨们开始准备午饭,而后才看向刘丽萍,“红烧肉晚上再吃。”
小光头光着脚丫站在沙发上,蹦来蹦去,趁着陆坤夫妻俩说话的功夫,拿起遥控器不断调台。
“诶...就看这个。”刘丽萍招呼陆一鸣停手。
陆坤定睛一瞧,原来播的是《倚天屠龙记》。
后世《倚天屠龙记》有很多个版本,这个版本并不是最受欢迎的,给很多人的印象都不深,但在今年,的确算是火剧。
很多人喜欢这版《倚天屠龙记》,都是冲着“杨纪恋”看的,孙兴把杨逍这个角色诠释得相当不错,让“一见杨逍误终身”的说法深入人心。
不过,貌似孙兴在饰演了杨逍一角之后,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到《春光灿烂猪八戒》大火,才通过太白金星一角勾起观众们的回忆。
陆坤对这版倚天的观感一般,也就是周芷若出场的时候,才心思认真了一些。
这版倚天中,周芷若的扮演者名为周海媚,据说她是得到金庸老爷子盖章认证的,夸她是最好的周芷若扮演者。
值得一提的是这版倚天的音乐做得相当不错,黄的《随遇而安》、周华健的《刀剑如梦》、李丽芬的《爱江山更爱美人》、成龙的《你给我一片天》、辛晓琪的《俩俩相忘》,质量水平极高。
......
市政府会议室里。
“那现在我们...”一位副市长小声开口。
“要不拍卖会提前吧。”一位同志开口。
温市长点了点头,“的确,这件事不能再拖了,日本不可能在我们这里一直停留,可能过段时间他们就往沿海跑了。”
众人纷纷应是。
虽然双方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但促进合作的意愿,双方还是有的,尤其是南明市政府。
“那好,现在我们来议一议,究竟该把那些产业抛出去,吸引我们省内的民营企业与日本人竞争。”温市长面带微笑,说完过了一会儿才道,“哦,对了。把第三钢铁厂摘除出此次改革改制名单吧,算是给老百姓们一个交代。”
市里的动作很快,当天晚上的省内新闻播报就出现了第三港铁厂以解归园为首的一批硕鼠落马的消息。让陆坤没想到的是,纪检竟然顺藤摸瓜地查到了市里的几位官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领导头上,成功一窝端。
晚上八点多。
陆坤边泡脚边捧着本书看得入神呢,边上的大哥大就响个不停。
“喂?哪位?“陆坤寻思着这个点儿谁会给他打电话。
好在没让他等太久,李尔福的声音立马从对面传来,“陆老弟,我又遇上麻烦事儿了。”
陆坤眉头一挑。
去年年底的时候,华坤超市之所以能和六福集团达成合作,其中也多亏了李尔福帮忙牵线搭桥,这事儿可是给他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怎么了?”陆坤把手里的书搁在边上的茶几上,沉声问道。
欠人人清,总得还不是?
李尔福这人,还是值得真心相处的。
“这事儿说来就话长了。“
李尔福缓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想着怎么长话短说,“我之前不是接手了一个制片厂嘛,现在出了点乱子...”
李尔福把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原来他去年曾与地方政府控制下的一个制片厂组建成了股份制制片厂,但由于一些原因,制片厂的管理层和人手都没怎么变动过。
也正是这个原因,导致李尔福几乎没法插手制片厂的事情,厂子依旧是跟之前行政指挥下的厂子差不多,效益一再降低。
厂子里的人迟到早退只是寻常,旷工甚至拿着制片厂账上的钱以各种名目大吃大喝,都不足为奇。
“这个事情...”陆坤挠挠头,帮忙想法子。
后世哪个企业做得再大,也没听说过完全放弃考勤制度的,由此可见这个制度对于企业来说至关重要。
当然了,李尔福的问题在于花了钱,可厂子他说了不算。
说句实话,李尔福肯定是被坑了。
“厂子的股份构成是怎么样的?”陆坤眸光一闪,问出了其中的关键。
有的国企、地方企业虽然实行了股份制,但是并没有拜托计划经济模式下的行政隶属关系。
哪怕是这个时代已经崭露头角、甚至声名鹊起的联想,也受到了这个问题的困扰。
“我占股百分之三十七,另外我还招呼了一帮朋友入股,他们拢共占股百分之二十六点四。当初我想的是,我跟朋友的股份合到一块儿,制片厂怎么也是我说了算才对。到后来我才算明白,政府压根就不吃我这套。”李尔福唉声叹气道。
陆坤问道,“那制片厂的最大股东是谁?是政府?”
“我啊。政府手里的股份还不到百分之二十,相当一部分在工人手里,还有少量在上下游企业手里。”李尔福忙道。
陆坤有些无语,“那你都绝对控股了,肯定是董事长吧,怎么你说了还不算?”
这么操蛋的事情,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李尔福嘴角扯了扯,“可上到管理层、下到底层员工,没一个听我的啊。用他们的话来说,他们本来就是国企工人,铁饭碗,只听国家的,用不着听我这个冤大头的。”
“你这个事儿,里边肯定有猫腻,我建议你还是好好查一查比较好。”陆坤翻了个白眼道。
第五百零七章 【大丫儿、二丫儿进入董事会专席】
这年头,虽说招商引资、发展经济民生是社会大势,但好经被念歪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记得有个别省份,由于失信次数太多,竟然混到了政府信誉破产的份上,被国开行亲自点名,提请证监会、银监会、发改委等暂停政府及企业融资工作,并倡议所有金融机构和个人全面停止购买其政府和地区的债券。
至于突然提到的梅地亚中心央视标王的事儿,那是因为陆坤在前几天再次收到了央妈的邀请函。
似乎,不多发几次邀请函,不能展现央妈对大时代企业家的诚挚热情?
陆坤早在去年就决定要参加今年的第一届央视‘标王’竞标了,但却一直不动声色,没有给递邀请函的人明确的答复。
反正时间还早,还有大半年呢!
估计再过一阵子,那位央视女强人就会亲自巡游各方,广发英雄帖。
到那个时候,再“勉为其难”地答应,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大丫儿,过来一下。”陆坤招手让大丫儿过来。
大丫儿刚从屋里写完几页寒假作业,见陆坤叫喊她,赶忙快步过来。
“阿爹。”大丫儿挪了张椅子乖乖坐好。
陆坤看着越发亭亭玉立的大闺女,心中的心情陡然复杂了几分。
陆坤沉吟片刻,“大丫儿?”
“哎?”
大丫儿见这气氛有些严肃,身子不禁直了直,就怕自己阿爹跟阿娘一样,老是担心些有的没的,深怕自己女儿身边哪天就出现了坏小子,把她拐走。
陆坤点点头,“有个事儿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您说。”大丫儿的性子很温婉,点了点下巴,表示自己在认真听。
陆坤抿了抿嘴唇,正了正脸色,随即道,“阿爹想让你们姐妹俩从明天开始进入公司董事会旁听,你有什么想法?”
大丫儿嘴巴微张,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连忙摆手,呐呐道,“阿爹,我什么都不会呀。”
她的脑子里现在乱得很,搞不懂自己老子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弄的这一出。
“会不会的倒不是什么大问题”,陆坤点点头,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宽慰的微笑,“我就寻思着让你们锻炼锻炼。”
大丫儿已经上初中了,对很多事情都开始有了属于自己的认知。
陆坤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以后长成胸大无脑的类型,而是希望尽力栽培,把她们排场成为能力素养过硬的‘强人’。
他并没有强压儿女们非得继承家业的意思,只希望他们能从中学到些什么,往后可以试着尽情去闯荡自己的事业,哪怕失败了、一次次碰得头破血流,最凄惨的情况,也只是无奈地回来继承他们老子的亿万家产。
“我...阿爹,我不想做生意。”大丫儿咬了咬嘴唇,有些为难道。
她有自己的梦想,想当医生、当老师、当科学家、当音乐家...这一切的美好,值得她用尽一生去追求。
“阿爹希望你们姐妹都学。”陆坤沉声道,要不是小光头实在太小,他都打算把小光头带上,每次董事会的时候,就让他乖乖坐在椅子上听。
听不听得懂无所谓,但得学着去接触,去思考。
陆坤没有否认大丫儿的理想梦想的意思,他只是希望将来如果孩子累了回来继承家业的时候,能把他的“江山”好好地传承下去,不至于什么都不懂,全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
“学校学习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我会打电话跟你们老师说的。”
大丫儿的心思有些敏感,陆坤和她说话的时候,需要顾忌更多方面的因素。
事实上,董事会又不是天天开,半个月开一次都算是频繁的了。
几个孩子的学习情况都很不错哦,尤其是大丫儿,细心、谨慎、努力、勤勉、好学,上了初中之后,一个学期里期中考试、期末考试以及各种测验,这孩子都拿得了第一,有好些个科目都是满分。
至于二丫儿...
这孩子太跳脱了,虽然天资聪慧,学习成绩也不错,但三天两头地就被老师找家长了,还经常做出些叫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说到底,这孩子就是坐不住,性子不定。
“试着学一学,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陆坤眼神之中带着鼓励之色,随即脸色一黯然,“你是大孩子了,咱们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也清楚。如果将来家里出了意外,家业需要你暂时扛起来,你难不成还能置之不理?”
陆坤给她仔细考虑的时间。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功夫。
大丫儿点了点头,随即坚定道,“那行,我努力试一试。”
陆坤面露微笑,“就是嘛。不管你将来想要从事什么样的职业和行业,多学点东西,总是没有坏处的,技多不压身嘛。”
“行了,你出去帮我喊二丫儿过来一趟,我把这事儿亲口给她说说。至于一鸣就算了,年纪太小。”陆坤笑呵呵道。
一个企业想要成为常青树,领头羊的继承人无疑是十分重要的。
然而判断一个合格的继承人的标准在是什么样的呢?把事业传承下去!
很多把事业做大做强的企业家,对于自己继承人、尤其是家族继承人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企业不倒退,跟得上社会前进的步伐。
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
能从父辈手中接过事业,将之发扬光大到极度耀眼的,无一不是“气运之子”,可遇而不可求。
李嘉诚为了让儿子早早融入企业环境,在两个孩子还只有**岁的时候,就为他们在董事会设了专席。
每次召开董事会,两兄弟都要坐在他们的小椅子上听着。
一开始的时候,两兄弟还觉得新奇有趣,后来,当董事会为讨论一些问题而吵得面红耳赤的时候,连个小孩子就会被吓得哇哇大哭。
可李嘉诚并没有因为他们被吓哭而不让他们见识到商业的残酷性。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李嘉诚培养的孩子没有二马、王石头等耀眼,但像那样的人物,世上又能找得出几个?往后的社会大势中,又能出现几个那等人物?
在陆坤看来,他觉得在商业上,李嘉诚培养出的孩子,称得上是相当优秀的。
陆坤对自己孩子在商业上的要求,那就是绝不能“二世而亡”。
如果真的等到他老死了,仍旧不能培养出合格的继承人,那他有什么脸面去见祖宗?
正因为这些,陆坤始终对孩子的态度就是“爱而不溺”,严格要求。
世界上穷人是大多数,富人是绝少数。
富人就可以不努力吗?不,勤奋努力的富人很多,富人的努力和残酷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
他们早早就明白了,知识、经验和能力,是花钱买不到的,这需要自己去吃苦,去努力获得的。
有那么一撮先富起来的人的,他们在大肆宣扬读书无用论,可要是他们的孩子在该上学的年纪不愿意上学,他们早就跳脚了!
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因为学识学历的问题,到底吃了多少读书少的亏。
这些先富起来的人到处兜售“读书无用论”,但事关自己孩子的教育,却削尖了脑门让孩子赢在起跑线上。
穷人该走的路,富人一步都不会少。
即便他们拥有更得天独厚的资源,再加上自己更努力更勤奋,可以说是坐着火箭在飞速前进。
一个在加速前行,一个在原地踏步,这才是穷与富的差距不断加大的主要原因。
抱怨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陆坤希望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跑赢了同代人的父母,赢得了极大优势之后,把接力棒传到子女手上,他们能把这份优势保留下去、甚至扩大。
“阿爹。”
“听姐姐说你找我?“
二丫儿拿着个游戏机,手指飞速摁着,慢腾腾地过来。
陆坤面无表情。
如果不是待会儿有正事要说,他都想凶这孩子。
一天到晚的惹自个儿媳妇生气就算了,还不干点正事儿!
“赶紧放下,说正事儿呢。”陆坤没好气道。
“嗯。”
二丫儿点点头,“马上就好了。”
“欠打是吧?”
“信不信我喊你阿娘过来!”
陆坤满脸黑线,嘴角不禁抽了抽,出声威胁道。
“哦哦,好了。”二丫儿立马把游戏机甩在另一个位子上,殷勤地站到陆坤身后,拿起一个老头乐,帮她老子敲背,嘴上跟抹了蜜似的,“我不坐,阿爹您吩咐就行,我认真听着呢。”
“你姐姐没给你说?”
陆坤扭了扭脖子,二丫儿立马识趣地帮忙他捏肩揉脖子。
“没说。”二丫儿摇摇头。
刚刚她只是跟姐姐打听了一句,问是不是老师又偷偷摸摸打了她的小报告,姐姐只是摇摇头就催促她赶紧进书房,说是阿爹有重要的事儿跟她说。
陆坤挥手让她到位子上坐好,把事情跟她简单地说了一遍,便认真打量着她的神色。
“可以去阿爹你公司玩?”二丫儿眼神蓦然一亮。
陆坤起身,给了她一个脑瓜崩,脸色黑得可怕,没好气道,“是去学东西,可不是让你去玩去捣乱。”
二丫儿疼得龇牙咧嘴,双手捂着脑门,表情夸张道,“去就去嘛,赶忙敲我脑袋。”
“不跟你说清楚,我怕你去了那儿一个劲儿地折腾。”陆坤撇撇嘴,没好气道。
当初华坤超市总部还在贵安县的时候,陆坤就带二丫儿去过好几回,结果这丫头每次都闹出大乱子,陆坤可没少替她收拾手尾。
“去了那儿,记得多听多看多思考,少说少动手少搞那些有的没的......”陆坤嘱咐了她一大堆事情。
这孩子,还是性子太跳脱了,让人不放心。
“阿爹,你说的我都记住了。”
二丫儿不断点头,等自己老子说完了,才开口道,“弟弟也去么?”
“他还上幼儿园呢,去个什么劲儿?”陆坤瞥了她一眼,这是去学东西,又不是去凑热闹。
小光头还没桌子高呢,去了估计只能趴在会议办公桌上流口水。
没准开会讨论事情的时候吵起来了,这孩子都能被吓得哇哇大哭。
出这种大糗,实在是没有必要。
更何况,小光头现在连字都没认全呢,去了估计也听不懂大人们在说啥。
“那你早点睡觉,明儿个一早和你姐姐跟着我回公司,我介绍其他董事会成员给你们介绍介绍。记好了,不许调皮捣蛋,更不许捉弄人,要严肃。”陆坤挥手让二丫儿早点回去睡觉。
“当爹不容易啊。”
陆坤喝了口茶,看着窗外熟悉的夜景,闪闪烁烁的星空。
陆坤缓缓起身,到客厅。
“怎么还不睡?”陆坤走到刘丽萍身边,轻声问道。
刘丽萍指着陆一鸣道,“快开学了,这小子还没做完寒假作业呢。”
陆坤往角落的方向瞅了瞅,发现小光头瑟缩在那儿,手上一抖一抖地写着作业。
“要不,让他赶明儿个再写?”陆坤清了清嗓子,指了指墙上的挂钟,示意这个点,已经到了孩子该休息的时间了。
“白天他不乐意写。”
刘丽萍打了个哈欠,但仍旧坚持道,“这小子,也就是你在家的时候乖点,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喊他做作业,压根就不听我的。”
“听我的,赶明儿个打一顿就好了。”陆坤唏嘘道。
他觉得吧。
这种事情简单......
孩子不爱学习怎么办?孩子成绩老是上不去怎么办?
多半是因为懒,大一顿就好了!
“少贫嘴!”
刘丽萍瞪了他一眼,“我就没见你舍得打他一顿。”
整天忽悠老婆打孩子,自个儿却从不舍得打孩子的,就是陆坤这奇葩。
好吧。
陆坤叹了口气。
慈母多败儿啊......
算了,交给刘丽萍吧,他是懒得管了。
“我先回去躺会儿,你监督他写完作业,记得早点回屋睡觉。”
陆坤在她耳边细声说道,瞅了瞅角落里的小光头,犹豫了下,往自个儿媳妇耳边再凑近一点,“如果待会儿我睡着了,你要是想办事,记得摇醒我。”
“你要是累了就赶紧回屋睡觉,少在这儿晃悠。”刘丽萍拍掉陆坤搭在她肩上的手,没好气道。
陆坤倒不忙着睡,心里跟百爪挠心似的,哪里睡得着?
于是。
陆坤默默走到小光头身边,低下身子,看着他在为一道题发愁。
嘿哟!
这下陆坤不淡定了。
看图计算都做错。
“这边几个小鸡仔?”
“5只呀!”小光头抬起头,眼神亮闪闪的。
“那这边几只小鸡仔?”,陆坤接连再问。
“6只。”小光头肯定道。
“那5只小鸡仔加上6只小鸡仔,一共有多少只小鸡仔?”陆坤的眼神里满是审视,就差问‘你是不是啥’了。
怎么好端端的,你算出来11只,还一脸纠结。
陆坤都在怀疑自个儿儿子是不是变傻了!
“不是11只。”小光头一脸坚定道。
陆坤一拍脑门。
完蛋了。
儿子可能中邪了。
平常时候那么聪明,现在怎么算个数都算不对。
“怎么就不是11只了?”陆坤有些无语道。
“有一只小鸡仔走了。”小光头指着图册,左边的那6只小鸡,明显有一只小鸡的身体是朝另一个方向的。
陆坤:“......”。
第五百零八章 【举债度日】
还有几天时间几个孩子又要回到校园,陆坤把手头的工作稍微放一放,安心陪他们几天。
父子俩正逗着躺在摇篮的陆明哲呢,蒋嫂急匆匆打外边进来。
“怎么了?”陆坤拿着一方小毛巾给这小家伙擦口水,看向蒋嫂道。
蒋嫂欲言又止,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如实说道,“先生,外边有人找您的,一个说是城建局的副局长,另外...另外还带了个日本鬼子。”
瞧着那架势,明显是以那日本鬼子为主的。
蒋嫂以前虽然见识不多,但这些年,眼力劲儿还是练就出来了。
陆坤听说是这茬儿,不禁眉头一皱,吩咐蒋嫂道,“你出去跟他们说我不在家。”
蒋嫂稍微愣了一下,但还是哎地答了一句,而后又匆匆忙忙出去回复。
事情是这样子的,昨天那城建局的副局长和日本鬼子到康师傅集团再次北方,前台的小姑娘就毫不犹豫地回了一句:老总没空!
......
“爸爸,弟弟好漂亮啊。”小光头任由陆明哲用小爪子扯着他的小胖手,兄弟俩咧嘴相互乐呵呵地逗趣。
“怎么个漂亮法?”陆坤笑呵呵地把陆明哲从摇篮抱起来,这小家伙被举高高,不禁急得双腿直蹬,嘴巴张得老大,立马就要哭出声来。
小光头踮着脚瞧被自己老子抱在怀里的弟弟,想了一会儿道,“像透明的白萝卜。”
“一边去,你才像萝卜!”陆坤在小光头脑门上弹了一下,以示对他言行无忌的‘惩罚’。
蒋嫂把话带到之后就回来了,庄园外的俩人则是暗自生了一肚子闷气。
咣当!
城建副局长攥紧拳头在大门上砸了一下,然后好几个保镖警告的眼神便扫了过来。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他恐怕此刻已经被射成筛子。
藐视!
这是**裸的藐视!
就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也不能忍了!
瞥了眼身边同样遭受冷遇的武田先生,琢磨着自己要是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了,估摸着这老小子能在自己上峰面前告自己一状。
日本人执拗的性子他算是见识到了,不达目的不罢休。
换做是一般人、正常人,昨天在康师傅集团受到冷遇,今天可不会再巴巴地找上门来。
这不是找虐呢嘛?还连带着自己跟着受气!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武田先生,要不咱们改天再来拜访?”城建局沈副局长年轻气盛,一时激愤之下,差点就给自己上级领导拨电话打报告,但才拨了几个数字,手上就不禁停了下来。
他把卵缩回去了。
这件事情是上司交代的,自己好几天了依旧没能取得一点进展,现在更是明知道对方在家但连面都见不上。
拿这种事情去烦领导,不仅仅是给领导难堪,还显得自己尤为无能,一个办事不力的帽子是跑不掉的。
“沈局长,还请您帮忙,拜托了!”武田深深鞠了一躬,脸色认真道。
真是个倔老头!
沈副局长在心里埋汰了一句,转过身拍了拍脑门,在庄园大门外来回踱步,愁眉苦脸了好一阵,依旧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岂有此理!
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了!
沈副局长可不认为陆坤是不给日本人面子,在他看来,双方素昧平生,哪里来的仇怨,多半是陆坤看不起这个小官罢了!
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了,沈副局长只好硬着头皮,扯着嗓子直接冲里边喊。
丢脸就丢脸吧,在这日本老小子面前丢脸,总好过回去被领导训斥记过的好。
“唉...”陆坤叹了口气,让蒋嫂再出去一趟,把人给领进来。
任由他们在外边喊,也不是个事儿。
毕竟周边住着的人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每一个都是非富即贵。
任由他们在外边这么闹,也不是个事儿。
毕竟不能像赶走普通人一样直接让保镖把他们赶走。
事情要是闹大,对谁都没有好处。
‘还是见一见吧。”陆坤叹了口气,挥手让小光头回屋待着,然后就把陆明哲抱回卧室交给刘丽萍带会儿。
“唉...”陆坤叹了口气,让蒋嫂再出去一趟,把人给领进来。
任由他们在外边喊,也不是个事儿。
毕竟周边住着的人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每一个都是非富即贵。
任由他们在外边这么闹,也不是个事儿。
毕竟不能像赶走普通人一样直接让保镖把他们赶走。
“二位,请坐。”陆坤招呼二人坐下。
沈副局长的脸色依旧臭臭的,随意地拉了把椅子坐下。
一想到这两天的事情就来气!
难不成自己这个城建局副局长就那么上不台面吗?三番两次拜访都吃了闭门羹。
--尽管初次上门拜访的时候态度傲慢了些,但也不至于丝毫面子都不给吧?
武田先生的脾气显得很好,缓缓坐下,在陆坤做了个请的手势后,报之一笑,开始洗手、烫杯、倒水洗茶,整个过程一丝不苟,每一道程序都显得那么规整。
日本和德国有有一股子专注、认真的精神,即便是对待某些琐事,依旧能静下心来做到细致。
比如,传闻中日本的厕所干净标准是刷到厕所水可以喝、德国的交通违停需要拉尺子量具体违规多少等。
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中国,那大概得被人称为神经病。
“武田先生的茶道简直是出神入化啊。”陆坤不禁眉头微挑,开口赞叹了一句。
两世为人,他可见过不少的茶道大师,但与这位武田先生比起来,的确是少了一股子韵味,显得做作有余、自然不足。
“谢谢夸张。”
武田先生把泡好的第一杯茶往陆坤的方向送了送,“品茶喝茶,也是鄙人的爱好之一。”
陆坤微微颔首,的确不少日本老一辈的人对茶艺棋道比较钟爱。
沈副局长看两人开始聊起茶艺、园艺、象棋之类的东西,不禁抬腕看了看表,这都过去小半个时辰了,还没说道正题上,不禁轻咳了两声,插话道,“二位,想必今天会面的目的,你们也都清楚,那么咱们现在正式就签署协议?”
陆坤洒然一笑,“沈副局长还是别忙活了,我名下的企业暂时不差钱,也用不着引进更多的股东。”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名下的企业虽然大扩张的势头没有那么明显了,但却一直都走得相当稳当,没有留下什么大的祸患。
“陆桑”,武田先生抬手往下一压,示意沈副局长别乱说话,而后才慨然道,“融资并不等于融资金,更是融的各方面的人脉关系。如果您同意我们参股,位列董事会席位,在估值上我们可以稍做让步。另外,将来康师傅集团想要在海外上市,我们愿意帮忙联系在全球都相当有实力的证券经销商协助康师傅上市,费率一定给您最好的价格折扣。”
沈副局长限制心里着急得很,这档子事情要是没办成,回去能有好果子吃才怪!
心里他还是对陆坤和康师傅集团暗恨不已,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处,别人盼都盼不到,怎么还有往外推的道理?
陆坤摇摇头,“武田先生,我自然也懂这些道理,不接受日本方面的投资参股,是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的决定。”
武田先生还待再说,陆坤摆摆手道,“我心意已决。”
“这茶也喝了,二位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的话,就恕在下无法招待了”,陆坤说完,打了个响指,蒋嫂立马过来,准备送客。
“姓陆的,你什么意思,怎么可以这么对武田先生说话。”旁边的沈副局长一直憋着火,努力把自己的暴脾气压着,这会儿听见陆坤三言两语地就要把他们打发走,再也忍不住了,立马开口把陆坤给训斥了。
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家伙简直就是把他的面子踩到了脚底下,在日本人面前故意落他面子。
陆坤看都没看他一眼,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压根就不在乎他生气不生气,只感觉自己坐久了有点别扭,干脆把腿搭在桌子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抬手做出一个送客的姿态。
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嘴脸,武田先生原本想要制止沈副局长的话不禁咽了回去,脸色阴沉得可怕,干脆一甩袖,看也不看沈副局长,一马当先走了出去。
陆坤懒得跟这俩人计较。
嘟嘟嘟。
电话又响起来了。
陆坤之前吩咐了人查这帮小鬼子的底细,估摸着是现在有了准信了。
这次日本投资团打头的就是藤田集团企业的一个中小公司,其他原因来安桂投资考察的,全是些不入流的企业,哪怕放之中国大陆,也不过勉强称得上大公司而已。
“日本故事泡沫戳破后,所有大企业都陷入了经营困境,藤田集团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旗下不少子公司都面临经营困境。据我们估计...”
陆坤听着电话对面的人把情况一五一十地掰开揉碎了述说一遍,倒也没有不耐烦,反而是更认真了几分。
前几年日本在大陆投资,那就一个势不可挡,但事实上,从今年开始,大陆的与日方的合资企业,已经在逐渐地掉队。
等到大陆企业集体掀起价格战的时候,更是逼死了不少合资企业,让不少合资企业走投无路。
绝大部分的日企的日子都不好过,目前在逆市上扬的大型企业,也就是任天堂与索尼了。
不过,这两家企业,都不是从事中低端制造行业的企业,反而是走在时代前沿的巨无霸级企业。
陆坤现在倒是不关心这两个巨无霸级企业如何牛逼,他只关心这次的访问团能拿得出多少钱来。
赵副省可是让他探探这些日本鬼子的底的。
再过几天,省里就举行拍卖会,把省里的一些包袱型企业、盈利状况较差的企业打包甩卖。
陆坤说好了邀上好友帮忙抬价的,首先得了解日本鬼子能拿得出多少钱,要不然疯狂抬价之后要自己接盘,那可就惨了。
也正因如此,陆坤这几天已经让人开始做出筹集资金的动向了,摆明了就是一副要跟日本人一较高低,跟日本人虎口夺食的模样,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一点也没有遮遮掩掩的意思。
“我们大概统计了一下,日本代表团此次共筹集了9亿美元,以期打进中国大陆市场”电话对面的声音继续说道。
“9亿美元?”陆坤摸摸下巴,稍微有些惊讶。
这9亿美元换算成人民币可是七十八亿。
这些小鬼子的家底,还真是厚实得让人眼红。
虽说这是三十多家企业凑一块拿出来投资的资金是9亿美元,但那也相当了不得,平均起来,也相当于每个企业拿出了两三千万美金。
这...貌似这些日本鬼子,每一个的身家都比他陆大土豪不差呀。
反正要是叫陆坤拿出两三千万美金,折合人民币两个多亿,不卖产业,几乎是不可能。
“老板,您太高看他们了。”
电话对面的人缓了缓,接着道,“他们很多都是贷款筹的钱,希望日本国内经济大衰退的时候开拓市场,找到生路。他们之中有个别企业的负债率,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七了。”
说白了,就是这些日本鬼子来安桂挥舞的钞票,大多都是借来的,靠着举债才有实力进行海外扩张。
在如今这种情势下,日本方面的贷款门槛,那真的是低得不能再低了。
“嗯,行,继续关注,及时跟我汇报他们的动向。”陆坤随口吩咐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举债度日在目前的经济形势下的确是一种出路,但也同样很容易玩崩了,大名鼎鼎的三光汽船破产就是例子。
三光汽船是日本最大的航运企业,一度是世界上最大的航运企业,但因为经营不善,现金流不足造出资金链断裂,于1985年级倒闭,就震惊了全世界。
这些年,船运生意看似风光无限,但实则利润却一直都在连续下跌,相当一部分船运公司都是在苟延残喘。
第五百零九章 【添把火】
陆坤刚刚放下电话,没过一会儿,又有电话打过来。
是华坤投资的林春鸣打来的,估计是有急事儿。
“陆总,第三钢铁厂关于与日本建立合资厂的决议已经被否决了。”林春鸣急呼呼道。
否决了?
陆坤直了直身子,这么说,自己拆算他们的事儿已经成了?
“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陆坤追问道。
林春鸣解释道,“市里决定把第三钢铁厂剔出与日本合作的范围之外,与此同时,市资管局带头对第三钢铁厂增资四千万,进行产业现代化升级,现在政府在问我们的意思。
咱们有三个选择,一个是要求第三钢铁厂退还股本,从此互不相干;一个是不跟投,任由持有的股份被稀释;再一个就是咱们也看情况跟着投...”
资管局领投四千万?
陆坤嘴巴微张,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四千万可不是小数目。
资管局到底哪来的钱?
资管局是个很肥的衙门这不假,但资管局的下属企业也很多,这个衙门属于没奶的娘,下边一大群嗷嗷待哺的孩子。
“先拖着吧,估摸市里也得一一问过其他社会资本力量,没个一年半载,这事儿压根就落实不了。”
陆坤想了想,接着问道,“有没有搞清楚市里哪来的这么多钱?”
“能是哪里,当然是日本人的钱。“林春鸣赶忙把打听来的消息说了一遍。
日本鬼子这次带来了近八十亿人民币来大陆考察,尽管不太可能把这么大一笔钱全砸在安桂,但作为考察的第一站,怎么也能拿到不少好处。
市里的拍卖会已经筹办得差不多,入门券就是十万元一张,而且还不退!
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造势,本土资本和外地资本都知道了,安桂会在拍卖会上拿出一大堆‘优质’企业来拍卖,资本家们听着消息就跟嗅到血腥的鲨鱼一样,一窝蜂地涌来。
光是拍卖会入场券,市里就收了上千万。
当然了,这是一锤子买卖,要不是市里拿出了不少好东西,资本家们也不会对此趋之若鹜。
政府手里的企业,哪怕技术再好、设备再好,工人再能吃苦,只要不是绝对垄断,它基本都是亏损,但这并不能说明这类厂子没有前途。这纯粹是管理体系管理能力跟不上,只要到了私企的手里,历经一段短暂的时间,立马就能重新焕发活力,更上一层楼,这都是经过验证了的。
“那增资之后还是解归园那个王八蛋当厂长?”
陆坤摸摸口袋,烟瘾有些犯了,但还是强行忍住。
第三港铁厂本身肯定是有前途了,之前之所以一直面临困境,根本原因就是硕鼠太多。
如果那这些硕鼠捉完,把关系户全给轰走,第三钢铁厂的产值销量立马暴涨。
林春鸣回答道,“解归园已经下课了,在工作时间被纪检当场带走。
这次市里的动作大,快、准、狠,没有以往的犹犹豫豫、扭扭捏捏,第三钢铁厂目前已经有半数管理层被纪检问询,估计很快就会有结论。
不过不管查没查出解归园的那些龌龊事,第三港铁厂都不会再由他领头了,现在上边空降了一位临时厂长。
市里已经放出消息了,第三钢铁厂的厂长和重要管理层将采取竞聘的方式来产生。“
陆坤哦了一声,仔细思忖。
股份制改革无疑是推动地方企业改革的一个良方。
--尽管前几年的股份制改革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
然而这些问题产生的问题的根源几乎都指向一处,那就是企业产权不明确。
如今,政府自身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解决问题的紧迫性。
在改革实践中,政府也逐渐意识到,在大中型企业中逐步推行股份制,是明确企业产权关系的重要途径,是转换企业经营的有效形式。
经过几年的探索和实践,不少地方的生产经营都有了很大的发展,每年的经济效应也在不断攀高。
“这事儿先吊着市里,想法子和其他社会资本联系一下,看看他们的意思。”陆坤迟疑了一会儿,想了想继续道,“如果他们有想直接出售股份的,尽量劝诫他们稍等一下。”
陆坤还是有些舍不得拿回股本就走人。
如果第三钢铁厂和日本设立合资厂,那他当然不愿屈居人下,给日本人打白工,当杨白劳,可现在不是第三钢铁厂和日本设立合资厂的事情告吹了么?
参股第三钢铁厂,还是很有些好处的。
起码石头手下的工程队能拿到最低价的高质量钢筋,就跟陆坤参股第三钢铁厂有关系,优惠力度可比给市面合作伙伴的折扣要大多了。
如果将来石头要组建建筑公司、房地产开发公司,和行业内的上下游企业打好关系,非常有必要。
当然了,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陆坤也不排除自个再去一房地产行业的浑水。
目前,陆坤已经投资了好几个砂石厂、水泥厂了,虽然污染什么的的确很大,但效益的确是非常不错。
对于一些偏僻的乡村来说,在农村压根就找不到打工的机会,靠着种田连饭都吃不抱,尽管这些个污染型企业工作环境差、工作强度大,但工资水准却是不低,肯吃苦干活的,养活老小没什么问题。
在连吃饱饭都成问题的情况下,还谈什么保护环境,那不是扯淡呢嘛?
......
“爸爸,你该带我去报名了。”
陆坤正揉着眉心歇会儿呢,小光头就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溜一下蹿上沙发,站到陆坤后边。
陆坤恶趣味来了,脑袋往后砸了一下,然后就听见小光头圆滚滚的肚子砰砰响,这小子被逗得咧嘴直笑,一面腼腆之色地张开手把自己老子的脑袋推开。
玩闹归玩闹,陆坤还是有分寸的,可真没把这小子欺负哭的意思。
陆坤担心他没站稳往沙发后背栽倒,伸手把他抱到身前,和他跟牛儿对顶一样,额头砰额头,温声细语道,“作业全写完了?”
这两天刘丽萍都在抓小光头和二丫儿做作业,检查工作做得那叫一个细致,但凡哪里做得不对或者写得太敷衍的,俩孩子肯定会挨刘丽萍修理。
“写完了。”小光头两只手搭在自己老子的肩膀上,对于这种牛儿对顶的游戏乐此不疲。
“写完了呀。”陆坤眨了眨眼,寻思了一会儿道,“报名的事情咱们不急,后天再去。”
报名有三天时间,第一天的话很多焦急的父母迫不急待地带着孩子去报名,第二天更是全天都是报名的高峰,只有最后一天人流量才会下降。
陆坤本想着喊小光头把他的超跑概念玩具车推出玩具库房,父子俩一起比赛的,但看了看外边如火的骄阳,还是熄了这个心思。
小光头目前已经是个技术娴熟的“老司机”了,平常时候几乎天天开着超跑玩具车在庄园附近的小径上晃荡,倒车入库的技术更是溜得一匹。
陆坤伸手摸摸小光头的脑袋,倒是有些心疼他了。
别墅周边的同龄孩子太少了,没什么孩子陪小光头玩,这小子只能自己瞎捣鼓。
想着自己小的时候,同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大帮孩子经常约着一起玩,到处撒欢,田野、池塘、小河、山丘......无处不是孩子们成长的乐园。
陆坤倒是起过心思,琢磨着是不是找找乡下同龄的小男孩小女孩来家里住住,陪小光头一起学习玩耍,但每次总是不了了之。
他有些理解为什么以前的官宦人家富贵人家喜欢给小小年纪的孩子找书童了,因为孩子的确需要同龄朋友。
每次带小光头回老丈人家里,小光头都特别高兴,除了见到外公外婆的喜悦之外,更多的是有了同龄孩子陪伴玩耍的乐趣,可以在无边的田野上追逐打,天高云阔,无拘无束。
“报完名之后,爸爸带你回乡下看看外公他们好不好?”陆坤揪了揪小光头的耳朵,小声道。
小光头眼神一亮,连连点头。
“那爸爸你要喊妈妈给我准备好多好多薄荷糖,上次我答应表哥他们了。还有,表姐喜欢巧克力,也要给他们带上......”小光头开始了碎碎念模式,做各种计划。
“爸爸,我要养兔子。”小光头像是想起来什么,蓦然抬起头,看向陆坤道,“上次‘拖拉机’说等他家的母兔子生了宝宝,送我一对,把它们养好了,以后我就有好多好多兔子。”
“随你,养活了算你的,养死了就给你老子我下酒。”陆坤哈哈笑道。
小光头养小动物九成九都是养死了,之前石头送的那对鹦鹉给他们姐弟俩,活了几个月,又被小光头给养死了,气得二丫儿跟他闹了好几天。
“哼!”小光头不满地哼了一声,有些不高兴。
他同样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养小动物总是养不好啊!
这能怪他么?
“爸爸,你养的鳖,怎么还不让妈妈杀了熬汤?”小光头指着鱼缸里丑不拉几的鳖道。
陆坤翻了个白眼,家里还有一整只烤乳猪还没开吃呢,一直放冰箱里,从年初八祭祖留到现在。
“好好坐着,看会儿电视。”陆坤摸摸小光头脑袋,吩咐了一句,打算调到小光头平时看动画片的台,结果刚好碰上动画片刚播完一集,不禁摊了摊手。
时运不济,可怪不得你老子!
连续调了好几个台,尽管小光头一直咋咋呼呼,但陆坤却没如他的意,一般的电视剧可入不了他的眼。
最终发现,还是看新闻更有看头。
“自从十四大明确了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以来,我市的经济发展步伐进一步加快,经济气氛一场活跃,热点频频涌现。
回顾1993年,我市经历了依次高速增长与全面发展,立足1994年,我市要以更稳健的步伐迈上更高的台阶。”
“我们要把党的第十四大精神的学习、宣传、落实当做头等大事来抓,以第十四大精神为准则,统一思想认识,结合本地实际,推动改革纵深发展,夺取更丰硕的经济发展成就......”
领导们一番高瞻远瞩的谈话汇报之后,这才进入正题,大谈特谈南明市经济发展的优越环境、有利条件、政府优惠制度,日本代表投资考察团对推动经济改革的重要性。
陆坤知道,政府这是想给这次的地方企业改革改制再添一把火。
这几天,省里的媒体就没消停过,无论是正面报道的还说找茬挑刺的,爽感那真的是不要不要的,都不需要出门找素材了,把同行的稿子删删改改然后发表,销量就相当不错。
陆坤看了将近半小时,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
太安静了!
脖子转了转,往边上一瞧,原来小光头看得睡着了...
陆坤眉毛跳了跳,起身关掉电视,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小家伙抱起来,争取不吵醒他,然后往他的房间走。
“都快吃饭了,你把他抱回去干嘛?”刘丽萍刚烙好了饼,身上的围裙都还没解呢,站在厨房门口有些没好气道。
陆坤甩了甩发酸的胳膊,同样没好气道,“得了吧,你每顿饭不得折腾个把小时?有这功夫,都够小光头睡一觉的了。”
按陆坤说的,这娘儿们就是闲的,明明是家里阿姨的活儿,干嘛抢着干?当然了,给他烧红烧肉这活儿还是得她亲自下厨的。
“你能耐。”刘丽萍翻了个白眼,转身朝厨房忙活。
她可不敢真让陆坤下厨,陆坤那厨艺,真的是不敢恭维,属于基本能把饭菜做熟的那个档次,想要他做得可口,那纯粹是多想了。
“阿爹,外婆说她过两天要来。”二丫儿突然从屋里冒出个头来,一脸喜色道。
陆坤瞪了她一眼,“来就来呗,记得问准是哪一天,我好派人到车站接人。”
“外婆说她带表姐来住几天,开学了再让表姐回去上学。”二丫儿喜滋滋地说着。
陆坤不动声色,笑笑道,“行,我知道了。”
ps:好烦呐,三天两头断水断电,挖路狂魔真的是太讨厌了......
第五百一十章 【春寒】
“儿子,看老子给你买了什么了?”
陆坤刚进屋便忍不住开腔,语气中带着一股子瑟。
“爸爸,你给我买什么了?”小光头听到可能有礼物,立马从屋里跑出来,看着自己老子手里的玩意,眼神一亮一亮的。
陆坤有些尴尬,面色讪讪,他这是给小儿子明哲带的礼物,瞧这架势就直到小光头这是误会了。
“你一边去,赶明儿个再专门带你去买,随便你挑选,我手里这个是给弟弟买的。”陆坤冲小光头笑笑,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安抚。
摇篮里躺着的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可小光头这孩子精着呢,什么都懂,可不能不顾忌他的感受。
陆坤把风铃挂在陆明哲摇篮旁的架子上,吹了口气,清脆的风铃声在客厅回荡。
陆坤伸手去抱眼睛睁得大大的陆明哲,这小子小爪子往风铃的方向虚抓了抓,而后自个儿便乐不可炽呵呵笑起来。
“爸爸,小时候我好看还是弟弟好看。”小光头见自己老子光顾着逗弟弟,把他晾在一边,小嘴撅得老高,伸手扯了扯自己老子的袖子。
陆坤愣神片刻,伸手挠挠头,“你好看。”
这小孩子吃起飞醋来,也是件头疼的事儿。
“回来了?”刘丽萍捏着鼻子问,“什么味儿?快去洗澡。味儿这么重,你还敢抱儿子,真是的!”
说完,刘丽萍赶紧把儿子从陆坤怀里抱走。
“今天去视察工厂,里边环境太差。”陆坤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有些郁闷道。
今儿个一早去华坤投资入股的那些个厂子视察,看到乱糟糟的厂子的次序,本来想当场发作的,但最后还是忍住了,他管得了一时,却管不了一世,还得慢慢来。
这就跟街头小摊小贩遍地一样,需要的是加强管理,而不是搞一刀切地禁止摆摊。
社会发展过程中某种程度的“乱”,是必经之路,有其现实的原因,一刀切与放任自流皆不可取。
“孩子让一鸣帮着看着,你帮我找找衣服。”陆坤没管刘丽萍同意不同意,直接朝浴室走。
实话实说,刘丽萍把夫妻俩的房间收拾得齐齐整整的,但同时也带来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陆坤经常找不着东西。
房间乱的时候,他总记得自个儿东西放哪儿,反而是收拾过之后,会经常闹出找不着东西的笑话,即便是刘丽萍这个亲自整理房间的女主人,也会经常犯迷糊。
洗完澡,陆坤穿着大裤衩子,上身一件衬衣,脚下一双人字拖鞋,吊儿郎当地从浴室出来,经过摇篮边的时候,还伸出手指顺了顺陆明哲小脸上的婴儿肥。
“行了,赶紧过来坐下。”陆坤没好气地冲他说了一句,然后拿出吹风机给他吹头发,一边问,“你什么时候带孩子回乡下一趟,孩子今天早上又跟我闹了。”
陆坤道,“不是说了丈母娘今天到嘛,总不能让我不待家里招待,偷偷摸摸带着几个孩子回乡下,故意跟她错开吧?”
这天下哪有丈母娘上女婿家做客,女婿躲着走的道理?
往后还用不用在老泰山和丈母娘跟前混了?
陆坤在沙发上小憩的时候,石头打来了电话。
“这几天忙什么呢?”陆坤捂着嘴巴打哈欠。
春天是个容易犯困的季节,晚上稍微休息不好,第二天下午就容易犯困。
石头道,“还能干什么?跟手底下的那帮兄弟一天一小喝,三天一大喝。”
安桂这片地方,老百姓们的生活节奏比较慢,对于时间就是金钱这句话理解得还不是很透彻,很多人外出务工的积极性,并不那么强烈,每年的外出务工朝,一般都要过完元宵节才出发,随着再过好几年‘发财梦’的发酵,农民工们才会在务工这事儿上更积极一点。
所以现在石头手下的那支工程队,起码还有一多半的人还没有回到相应岗位。
“没活儿了?”陆坤有些诧异道。
石头的话语顿了顿,“大活儿没有,小活儿不断。像一些私人起房子和装修之类的活儿,很容易就能接到,就是赚得少,蝇头小利。
这年头,绝大多数老百姓还没有对房子装修有什么概念,往往是建好的毛坯房刷上一层白,晾个十天半个月就搬进去住。
舍得拿出大几千上万块装修费的,绝对属于先富起来的那一批。
如今的建筑工程行业并不是很好做,农民工工资低待遇差还经常受气,一般年轻人都热衷于进厂当工人,哪怕是一天十四个小时的班,也不愿意失了体面,去做脏兮兮的民工。
“过几个月把程元程浩兄弟俩借我使使呗?”陆坤想起到时候赴京的事儿,顺嘴提了一句。
“怎么,又要出远门?”,石头顺嘴问了句。
陆坤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然后道,“早着呢,大概小半年左右,到时候要去北京一趟。放不放人,给句痛快话!”
“随便使,他们哥俩同意就成,反正我手底下不缺人手。”石头痛快回话。
和石头说了一会儿闲话之后,陆坤干脆回屋睡觉,醒来之后,发现外边整个天空都阴沉沉的,飘着细密的雨丝。
看着是雨,但若是站在高处看,便会发现那是雪。
按照电视上新闻的说法,中国北方地区遭遇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雪,这股寒潮冷空气,甚至影响到了南方等亚热带气候区,就连有四季如春之称的昆明,都飘起了鹅毛大雪。
安桂的情况好些,除了山林有霜雪积压,一般的平原地区虽然气温较之往年低了许多,但还不至于下起大范围的降雪。
“妈,别拍了,赶紧过来坐会儿。”陆坤瞅着丈母娘李秀琴在一个劲儿地拍衣服和头发上沾着的雨珠子,连忙喊她进来。
这天冷,厅里有火炉子,比外边暖和不少,与其在外边受寒,还不如过来烤烤火。
“哎,大舅哥、二舅哥的闺女没来?”陆坤有些意外,之前说好了带孩子上来住几天的。
李秀琴笑笑,“这天太冷了,带着她们,从村里到县上,再转两遍车,那可不容易,所以就干脆没让她们一起来。”
陆坤点点头,没再多说,因为小光头喊了李秀琴一声外婆之后,就开始捣乱了。
“爸爸,帮我烤红薯。”小光头兀自搬了张小凳子坐到自己老子身边,从外婆带来的几个包裹里取出两只红薯递到陆坤面前。
陆坤把他的小凳子往外移了移,再把小光头摁在凳子上,“别光为了暖和,凑得太近小心你这一身衣服都被点燃。”
至于红薯?陆坤直接用一个铁钳子,从碳火中挖开一个洞,然后把红薯埋里边,拍拍小光头胳膊,“红薯怎么只有一根?难不成就你自己吃,大家都没得吃吗?”
小光头会意,干脆把一袋子红薯使劲儿拖过来。
这才像样嘛!
陆坤摸摸他的脑袋,一脸赞赏之色。
虽然刘丽萍老是说什么吃烤熟的东西容易上火,但真个是吃起来的时候,她可不比任何人慢。
“诶,妈,家里还有蔬菜吃不?”陆坤偏了偏头,语气带着关切,看向李秀琴问道。
记得以前冬天的时候,菜园子的蔬菜经历一波寒潮,基本就直接烂在地里,想要吃到新鲜的蔬菜,可不容易。
李秀琴勉强笑笑,“我们在乡下也是买着吃的,这阵子的蔬菜卖得可贵了。”
“那家里种的都没了?”刘丽萍解了围裙,从厨房出来,听到这一茬儿,关心道。
没经历过,就不知道那是种什么苦头。
在座的除了小光头这个小屁孩,都是过惯了苦日子熬出来的,自然知道这蔬菜烂在地里,会给老百姓的生活增添多少负担。
李秀琴唏嘘片刻道,“全烂地里了,算是白忙活了一场。”
“那改天我让我们当家的带孩子们回去看老爹的时候,捎带几捆菜。”刘丽萍赶忙宽慰道。
陆坤听得有些无语,搞不懂自个儿媳妇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家里的蔬菜也是买的啊,与其大老远地往乡下送蔬菜,还不如多给岳父岳母点钱,让他们在乡下想买啥就买啥呢。
琢磨了好一会儿,陆坤才似懂非懂,钱要塞点儿,但蔬菜也不能不送。
这弯绕的!
“这下子,又不知道多少家庭要犯愁。”刘丽萍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本来就穷得连吃饱都困难的农村家庭,遇上这种年景,还得专门花钱买蔬菜吃。
想想也知道,遇到这种极端天气,蔬菜哪儿还会像往常一样便宜。
“算了,饭菜做好了,咱们上桌吃饭吧。”刘丽萍的忧愁来得快去得也快,连忙招呼道。
丈母娘上门,哪怕刘丽萍母子俩脾气再不对头,也不能寒碜了。
刘丽萍亲自下厨做了几道拿手好菜,然后就把掌勺大厨的位子让给了家里厨房工作的阿姨,所以才做出这么一桌丰盛的晚饭来。
陆坤瞧了一下,连酒都给备好了。
李秀琴好些天没见着几个孩子,这会儿恨不得把几个孩子全栓在身上,大丫儿、二丫儿分别坐在她的两侧,而小光头则不愿意自己坐,非要自己老子抱着。
“哦,对了,你们二表哥又得了个儿子,昨天刚做了洗三。”李秀琴刚给大丫儿、二丫儿和自个儿各舀了一碗汤,坐下的时候捎带说一句。
“嗯。”陆坤点点头,正暗自提醒自己明天记得准备个红包,让老丈人或者大舅哥他们方便的话递过去,结果小光头在陆坤怀里不老实,陆坤的胳膊被碰了一下,开酒瓶子的手猛然一抖,酒水撒了一大滩在地上,好在闪避得快,这才没把衣服溅湿。
“哎,浪费了。”陆坤不怎么高兴,把小光头抱得更紧了几分,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缓缓道,“再折腾你就自己坐下吃饭,惯得你。”
“这么快就生了?”刘丽萍皱着眉头算时间。
李秀琴道,“可不是嘛,是个胖小子,生的时候我去镇卫生所看了,生的男孩,挺重的,足足七斤重,胖嘟嘟的,很讨人喜欢。”
陆坤抿了口酒,笑着道,“挺好,现在人搁哪儿呢?是还在住院还是回家了?”
“在家呢。说是怕费钱,生完孩子第二天就从镇卫生院回家了。”
陆坤夫妻俩听了李秀琴的话,皆是眉头一皱,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对方意思。
“妈,你看我们需不需去看望看望。”陆坤张嘴问道。
之前只是想着遵循惯例,随个红包,可听李秀琴这么一说,似乎舅舅家的情况,有些不太妙。
李秀奇愣了一下,而后笑笑道,“不用专门去,最好等到满月的时候再出,贸贸然去,好说不好听。
至于钱的事儿,你们倒是可以放心,他们收拾东西回家的时候,我给你们表嫂两百块钱,坐个月子肯定是够了。”
陆坤一寻思,也是。
这个时代的物价虽然处于快速上涨的阶段,但毕竟没有到后世猪肉几十块钱一斤的恐怖程度。
尽管这个时代的鸡鸭鱼肉蛋类也同样不便宜。
不过,乡下孩子,普遍都是母乳喂养,如果不是实在缺少母乳,还没哪家哪户会那么奢侈地去买上百块钱一罐的奶粉喂孩子。
有两百块钱,总该够产妇坐月子补充营养、恢复身体了。
“爸爸,帮我夹鸡腿。”小光头干脆站在椅子上,指着另一边的盘子。
陆坤低头瞧了瞧,这小子踮起的脚后跟只要往下踩实,可就要了他老子的老命了,慌忙把他打横抱住,“老实点,说好了你人小一天只吃一个鸡腿,真要是放开了吃,长成小猪一样胖,到时候直接把你卖给收猪崽的。”
晚饭过后,几个孩子在陪外婆看电视,刘丽萍瞧瞧地给陆坤使了个眼神把他叫回卧室。
“有什么事儿不能在外边说,非得背着人说?”陆坤摸着后脑勺问道。
刘丽萍瞥了他一眼,没多废话,“你之前不是弄什么菜篮子工程吗?现在怎么样了?”
陆坤神色也怔,他倒是没想到这茬儿。
那个项目从开始到现在,除了投钱,压根就没怎么关注过。
“你是想让我调一批蔬菜下乡?”陆坤眉头微皱,这个事情可不好办,“这样,明天我带孩子们回去见见岳父,顺便打听下乡下什么情况再说。”
虽然当初林区长弄菜篮子工程的时候,他出了大头的钱,但后来政府也的确没少返还补贴给他。至于到底赚了多少钱,菜篮子工程具体搞得怎么样陆坤还真的从没过问过。
第五百一十一章 【没命花】
“都坐好了啊”,陆坤坐在副驾驶座上,抱着小光头,扭了扭脖子看看坐在后边的大丫儿、二丫儿已经坐好,这才放心地对小潘道,“行了,开车吧。”
这天是真的冷,即便现在眼瞅着就要进入三月份,也依旧如此。
大家身上几乎裹了一层层厚实的衣服,行动很是不便。
路上见到的行人极其稀少,每一个都是行色匆匆,哆嗦着身子。
连下了几天小雨,路上车子也不敢走得太快。
一连走了近三个小时,车子才驶进下河村,抵达老丈人家门的时候,已经接近早上十点钟了。
“叔,干嘛呢?”陆坤抱着小光头下车,吆喝着大丫儿、二丫儿跟上,后边小潘喝俩保镖帮忙着提东西。
“哎。”三叔接过陆坤的烟,给了几个孩子一个大大的小脸,然后又狠狠地瞪向站在身边的女儿,“咋的,连人都不会叫了?”
陆坤挥手让大丫儿、二丫儿他们几个进屋找表哥表姐们玩去,自个儿和老丈人和三叔聊会儿天,结果小光头死死地揪着他裤管,也只好由着这小子留在这凑热闹了。
“你们聊会儿,我吩咐他们赶紧做饭。”刘老根知道陆坤和几个孩子回来只是待一会儿,时间有点紧。
刘老根刚转身往里走,小光头立马跑开跟上,和外公一快儿往里走。
嘿。
陆坤和刘丽萍她三叔聊了好一会儿,这才搞明白怎么回事儿,原来是这堂妹被拒婚了!
“叔,堂妹都这么大了,你还能把她别在裤腰带上不成?”陆坤忙给他叼着的烟点火,笑笑道,“孩子挺好的,你可别管那么严实。”
“年龄是大了,就是人不长进。她以为她自己多了不起呢?读了两年书都把自己读傻了,越来越分不清好歹了。”三叔气呼呼的道,“你说,我们当父母的能害她?那么好的人家,进门就是享福。人家男孩子长得那么周正,吃喝嫖赌不沾,家里在镇上还有好几家铺子,嫁过去别的不说,衣食无忧是最起码的。往后小两口要是齐心,日子还不知道多红火呢!”
陆坤听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是听明白。
事情倒是挺简单的,堂妹今年十九岁了,初中毕业两年多,整天窝在家里,偶尔帮着家里干点农活。
眼瞅着这年龄越来越大,三叔两口子开始担心起孩子的婚事来,结果就托人了,帮这孩子联系相亲。
按照三叔说的,人家男方条件挺好的,也对堂妹看对眼了,结果堂妹对人家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诶...不是,堂妹,你是对人家哪儿不满意吗?”陆坤吐了口烟雾,打量着她看了一眼。
堂妹的脸色倒是比刚才缓了缓,抿了抿嘴唇,过了好一会儿才犹豫道,“他那人太土了,我不要嫁他那样的,我要谈一场真正的爱情,才不要随随便便地嫁了,更不会嫁给农村里的。”
陆坤嘴角抽了抽,有些说不出话来。
人家没嫌弃你,你还倒先嫌弃起人家来了。
人家学历相貌家世都比你优秀,可你却把眼睛都瞄到天上了。
比那男孩还要优秀的‘白天鹅’的确更漂亮,天鹅肉也的确很好吃,但不落到你碗里,再怎么夜郎自大也没用。
对于这种钻牛角尖的人,他的确是不知道怎么劝。
因为这种人动不动把爱情挂在嘴边,却把爱情等同于风花雪月,与浪漫二字划等号。
他有些理解三叔的郁闷了。
世上哪有那么多爱情,老一辈的哪个不是搭伙一起过日子,也没见怎么地,只要心不野,照样白头偕老,恩爱一辈子。
爱情总是虚无,婚后的亲情才是地久天长。
只要不相互讨厌,办了婚礼领了证,把夫妻间该办的事儿一办,说不定连孩子都种下了,爱情这玩意立马水到渠成。
“不是...”,陆坤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别过脸,懒得去看堂妹这脑子进了水的,转而劝三叔道,“三叔,孩子大了,咱当父母的得放手才是,可不能老管着了。再说了,既然堂妹都不念书了,你就让她自食其力算了,爱嫁谁嫁谁,只要往后不老是哭着跑回娘家让娘家人给她出头,不就完了?”
陆坤劝慰了三叔一阵子,往屋里看了看,发现酒菜已经摆好了,劝道,“啥也别说了,三叔,咱们快进去吃饭吧,这天怪冷的,喝点小酒暖暖身子也好。”
说完,陆坤把他轻轻往屋里推。
屋里大人坐一桌,小孩坐一桌,全都热热闹闹的。
陆坤没多余的客气,自己从框里捡起一只碗,盛了小半碗饭,顺带着拿了一扎筷子回到桌子上。
陆坤没敢喝太多,怕待会儿喝醉误了时间。
“嗨,叔,你别嫌弃侄儿说得难听,咱们老刘家在这一片,弱了谁了?你要是想着给堂妹说户好人家,你问我们啊!”刘向南现在回收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说起大话来,倒是显得底气十足。
“咱们老刘家人可不能让人欺负了。”刘向东话不少,但说话掷地有声,很是认真。
“他们家在镇上还算是不错的,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三叔含糊地说了一句。
这事儿,毕竟是自家理亏。
小年轻谈对象嘛,谈得拢就事成,谈不拢就好聚好散。
可偏偏家里这糟心丫头,落了话柄在人家那头。
有谁听说过女孩子上人家男方家做客,还扇对象母亲耳光的?
简直就是千古奇谈!
当然了,这么丢脸的事情,他没敢往外对人说,自己老两口紧赶慢赶上门给人赔罪,求人家把这事儿捂严实了才是真的。
要不然这事儿传开了,这女儿估计往后也没哪户人家敢娶了。
“行了行了,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大家吃菜喝酒。”三叔可不想让老刘家的人上去找人家麻烦,要不然人家把事情始末抖落出来,事情可就闹大了。
酒足饭饱之后。
小光头扑过来,扭扭捏捏道,“爸爸,你带我们去镇上玩吗?”
陆坤摸摸他的脑袋,“先消消食,待会儿再说。”
小光头听了这话,不仅没失落,反而显得有些兴奋,乐颠颠地就找堂哥们玩去了。
他对乡下的一切都是那么好奇、那么欣喜,也不管泥地脏不脏,就穿着鞋子跟着一群大孩子乱跑。
陆坤只是埋头点了根烟的功夫,就已经见不着这小子的影子了。
陆坤不禁笑笑,这小子,估摸着已经恋上这儿了,压根就不是想去街上逛。
“爸,我怎么听妈说这阵子天儿冷,菜园子的菜都冻死了。”陆坤让了个位置给刘老根坐下。
刘老根道,“可不是,今年是真的冷,可比往年冷多了。咱们家三个菜园子,现在还能瞧见绿色的都没几撮了,好菜全烂在地里了。”
“那现在镇上好买菜不?”陆坤给他递了跟烟,笑着问道。
刘老根摆摆手示意自己刚才抽过了,耳朵上现在已经架了两根了,“没什么好不好买的,贵了不少倒是真的,而且拢共也没几样蔬菜卖,基本都是吃洋葱胡萝卜大白菜,连见点青色儿都不容易。”
陆坤点点头,刚才饭桌上他也留意了,整桌子菜,只有一道绿色的蔬菜,其他全是硬菜,肉菜占了九成。
另外,刚才他站在门外往菜园子瞄了一眼,里边只剩下几个菜头,裸露在地表的部分几乎全烂了。
“咱们家还算是好的了,大不了到街上买菜,贵点就贵点吧,倒也没什么。”刘老根眯着眼睛道,脸上的‘沟壑’可以清晰看见。
刘老根不愿意和陆坤谈这个,让年轻人挂心这点小事儿,转移话题道,“对了,老婆子娘家那头有个堂侄大学毕业,考到了县里,希望你给帮衬帮衬。”
陆坤笑着道,“哟呵,有前途,叫什么名字啊?”
“学名李学鸿,挺精神一小伙子,昨天还提溜东西到我这儿,说是看望姑姑呢。”刘老根拍了拍大腿道。
刘老根高兴归高兴,但心里未必就没有遗憾。
自己家里孩子一大堆,也没瞧见有哪个这么有本事的,终归还是老婆子娘家那头的人比较有读书基因。
自家的几个小子,就差老幺没有成家立业,可眼瞅着也不像是当官的料。
再往小一辈的看,也没有哪一个出彩的,估摸着长大了,依旧是土里刨食儿的料。
自己女婿是势大,但毕竟不是自家的,能沾光的地方有限,往后这些小辈儿的儿女能不能还有联系都不一定呢,更别提拉扯一把、照应照应了。
终归还是得自己立起来,才是正道。
陆坤跟老爷子这儿了解了些情况,就直接尿遁了。
他找刘丽萍她大哥有点儿事儿。
找到刘向东之后,陆坤把事情简单明了地跟他说了一嘴,同样找借口溜了。
......
里屋。
刘向东着急忙慌地找到刘向南,把他拉到僻静处。
“二弟,我跟你说个事儿。”刘向东思忖了一会儿,皱着眉头道,“我说,你怎么跟没见过钱似的,缺钱啊?缺钱和我说,哥虽然穷是穷,但也不希望你年纪轻轻的走了岔路。”
“不是,哥,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明白呢?”刘向南有些茫然,砸吧了下嘴吧问道。
虽然成家立业了,但对于自己大哥,他还是万分尊敬的。
小时候大哥作为家里的老大,可没少吃苦,家里兄弟姐妹都得了他的照应,这是恩情,得记在心里。
“你挣了不干净的钱,你心里没点数?”刘向东面色很难看,气得朝着刘向南的腿肚子踢了一脚,“别人都跟我说了,你那收购站竟然还收电缆电线钢铁!”
电缆电线是哪来的?不用说也知道。
这九成九是赃物。
这种玩意也敢收!这是嫌日子过得太好了是吧,什么东西也敢收。
要不是陆坤刚才跟他说了一下,刘向东还不知道这事儿有那么大的麻烦呢。
这事儿要不然自己妹夫压下了,闹大了,自己这弟弟,怕是没好果子吃!
“嘿,哥,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嘛,我也是大老爷们了,你给我点面子成不。“刘向南嬉皮笑脸,希望把这事儿糊弄过去。
他现在可不是前几年下地的农门了,现在他可是在镇上置办了门面,准备开市做生意了的。
“要是不给你面子,我就不私下跟你数了。你都是几个孩子的爹了,做事能有点谱不?你知道不?你收赃物的事情被人举报到县上了,要不是妹夫让人给压着,怕是早就有人动你了!我说你大开门做生意归生意,那些玩意你也敢收?你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还是不当回事儿,却不知道人家早就盯上你了!他妈的,这种要紧东西丢了,镇上县上才几个回收站,你以为人家是吃屎,查不到吗?”
面对自己大哥狂风骤雨般的喝骂,刘向南都懵了,好一会才道,“哥,你是说这事儿是妹夫告诉你的?有人去举报我了?”
“废话!人家给镇上、县里头都写了举报信了,估摸着再过一阵子,人家都告到市里了。妹夫让我转告你,干净把屁股上的屎擦干净,真要是闹大了,他也不一定压得下。总有几个人不给你妹夫面子。”刘向东气得飞起一脚把自己弟弟踹进沟里。
“哥,我这打开门做生意的,人家都把生意送上门了,我也不好拒绝吧。”刘向南手上膝盖上沾满了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第一次收那些东西的时候他也曾犹豫过,但发现好几次都没出什么事儿之后,胆子就越发大了起来,尝到的甜头也越来越让他欣喜。
收一批那种东西,能比得上他回收站十天半个月的营业额。
现在猛然听说自己被举报到镇里县上,他犹自有些不太相信。
“我揍死你个王八蛋!”刘向东拳头攥得紧紧的,如同鼓点般朝自己弟弟身上招呼,“我看你是赚了几个钱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你要不是我弟,我都懒得管你。你把自己作进监狱,我都懒得去瞅一眼......”
刘向南只是受着,没敢还手,毕竟那是亲哥在教训他,是真心为了他好。
过了好一阵。
刘向南被揍得鼻青脸肿,抬手擦了擦嘴角,缓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那哥,妹夫有说这事儿怎么解决没?”
“还能怎么办?”刘向东虽然气消了一些,但还不是没给弟弟好脸色看,“妹夫让你把手头所有不干净的东西全部清理掉,别留下任何把柄。还有,小心有命赚钱,没命花!”的夜郎自大
第五百一十二章 【白鹅】
刘向东把刘向南打了一顿,总算是气消了不少。
“你大哥我虽然不懂做生意,但也知道这做生意得看长远,眼睛不能净钻到眼前的蝇头小利里头。你真要是为了长远,就不会做这种事情。”
刘向东缓了缓,看着自己弟弟似乎已经听进去了一些,语气态度也稍微更缓一些,“咱们妹夫说的对,世上哪有什么神不知鬼不觉的,你要是再不识好歹,非要捞偏门,你早晚得栽在这上面。”
兄弟情分不是那么好割舍的,家里的几个孩子,可以说,刘向东是看着弟弟妹妹长大的,绝不希望自己这个眼瞅着出息的弟弟因为走上歧路而出事。真要是出了事,他还能不管?整个老刘家都是一体的,谁犯了事儿,都不光彩。
“我再考虑考虑。”刘向南很是犹豫。
他的生意能够迅速做大,跟这些个偏门也多少有点关系,别人不敢收的东西他敢收,他就比同行多了几分优势,连带着可回收资源公司都对他另眼相看。
刘向东道,“你还考虑个啥?弟妹侄子可都指着你呢,你要是出了事儿,谁可怜他们?难不成你想让你儿子往后被人笑话老子是劳改犯吗?”
“我知道了。”
刘向南身子稍微打了个激灵,做偏门生意捞钱多捞钱快不假,他也的确十分动心,但有些东西是钱买不会来的。但凡当人老子的,有哪个不希望自己在儿子心中中是个大英雄,而是人人唾弃的劳改犯?
“那你就再好好想想,别生意做得好好的,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刘向东不再多说,任由自个儿这弟弟好好考虑,反正他说也说了,教育也教育了,要是不管用,他也没法子了,只盼他能真正听进去才好。
下午,三叔的儿子‘飞鱼’开着跟刘向东借的手扶拖拉机从镇上回来,顺带着送了陆坤一只大白鹅。
“自己不留着吃,给我干嘛?”陆坤嘴上这样说,但手里却忙不迭地接过,然后从口袋掏了一包烟塞他手里。
这大白鹅是真的够沉的,估摸着得有七八斤,沉甸甸的,肥得很。
陆坤寻思着,今天把这大肥鹅提回家里杀了吃,几个孩子肯定很高兴,能吃得满嘴流油。
‘飞鱼’道,“这是镇上老表送的,我家里留了一只,够吃。这一只我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婶儿身体还好吧。”初八回来探亲的时候陆坤就听说三婶身体不大好,三天两头上县医院治病。听说治了几个月,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陆坤思忖着,实在不行,干脆把三婶儿接到省医院治算了。
“现在好多了,就是胃口一般,医生说了得好好养一阵子才能养回来。”,‘飞鱼’笑笑道,“我现在房子盖好了,已经能住人了,我专门给我爹妈留了个大房间呢。前天还听她念叨你呢,问我什么时候你们一家子回来。”
之前刘丽萍这堂弟正值起房子,结果自己老娘突然病倒,急得第二天立马让建筑工人停工,全力筹钱给老娘救命。
陆坤听了消息,立马就让刘丽萍给三叔家转了三千块钱给老婶儿治病。
挺过了那阵子,三婶治得差不多了,堂弟夫妻俩才敢继续把建筑工人叫回来,把盖了半茬儿的房子接着往上盖。
所以,对于陆坤,‘飞鱼’是说不出的感激,要不是自己这堂姐夫及时伸出援手,自个儿老娘还有没用命在都说不准呢,更别提把未竣工的房子给盖好了。
“那就好,别忙着走,咱俩喝两盅啊。”陆坤发现自己这便宜堂弟经历那么一档子事儿,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更能担起责任了。
同样是三叔三婶儿生的孩子,虽然听说‘飞鱼’这小子小时候调皮捣蛋事儿没少做,祸没少闯,但长大之后这性子倒是跟以前大相径庭,反而是三叔三婶小时候紧吧着的乖女儿,现在叛逆得不像话,连自己吃饭的碗都懒得洗,更别提帮忙家里干活了。
那堂妹没少悄悄跟刘丽萍打电话寻摸好处,希望从堂姐堂姐夫这儿得到什么好处,每次都被刘丽萍给搪塞过去。
真要是个知好歹的,陆坤夫妻俩怎么可能不帮扶一把。
但像她那样的,陆坤至今搞不懂那是什么脑回路。
这个年代,初中文凭在乡下算是马马虎虎,在城市里的话简直一抓一大把。
可这姑娘倒好,反倒是一副现在你帮我,我将来肯定提携你们,让你们沾我光的语气。
这种蜜汁自信,简直让人无语。
干啥啥不成,吃啥啥不剩,这副样子,能指望得上?
“不了,不了,我等会儿得去看猪去,看好了就早点回来吃了晚饭睡觉。”‘飞鱼’说完,又朝屋里看了看,“一鸣他们呢?”
‘飞鱼’是村子里唯一的一个杀猪匠,为人厚道,尽管只是刚入行杀猪两年,但因着得了村民信任,多有帮衬的缘故,收入还算是不错。
要不然也不会有钱起红砖房。
杀猪卖猪肉是一件脏活儿累活。
‘飞鱼’一般下午三四点钟就得去约好了的养有猪的人家家里看好猪,谈定价钱,然后约好杀猪的日子。
他每天凌晨两三点钟就得起床,然后架起梯子,吆喝人帮忙把猪吊好,手起刀落地进行一步步杀猪工作,历经烫毛去毛、清洗内脏等一系列工作之后,才能把猪肉送到固定摊位上进行一天的销售。
要不是夫妻俩轮流换班,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至少三百六十天不停歇的活儿,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不过,最近镇上传了消息,说是要定点宰猪,所以往后养猪户的猪得拉到屠宰场由工人杀,‘飞鱼’夫妻俩只要早上凌晨五六点钟去把猪肉取回来放到摊点上卖就行,再也用不着每天晚上只睡一半了。
这事儿对他们夫妻俩来说谈不上好坏,虽然看起来赚得少了,但他们夫妻俩不用轮流换班的话,白天就可以支起两个肉摊子,组成‘夫妻档’,赚到的钱并不比之前少,甚至还轻松了些。
陆坤道,“一鸣他们几个跟着村里的孩子疯跑,都不知道跑哪儿了。”
“那就算了,原本还想邀他们几个去我那儿,让我媳妇给他们弄烧烤呢。”,‘飞鱼’跟陆坤打了声招呼,又朝正在院子里给鸡群撒米饭的刘老根道,“伯爷,我回去了啊。”
“你去忙活吧,你事儿要紧。”刘老根摆摆手,脸上难得地挤出一抹笑容。‘一个侄子半个儿’,眼瞅着长大的,怎么可能没点感情。
大哥刘向东的女儿闹着要去看堂叔杀猪,大嫂直接扬起巴掌啪啪朝着这丫头的屁股扇了两巴掌,这丫头立马哇哇大哭。
‘飞鱼’去了养猪户家里看猪,跟人谈价钱去了,陆坤先跟刘老根去看了看后院的芭蕉院,结果发现翠绿色一片,但全都是刚开花,果实小小一个,估摸着没三五个月,怕是吃不到老丈人种的蕉了。
陆坤跟老爷子溜达了一会儿,就去了三叔家,打算去瞧瞧三婶儿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就当是替刘丽萍去探望探望她婶儿了。
堂弟‘飞鱼’盖的房子是一层的红砖房,拢共六间,三叔三婶住最大、采光最好的屋子。
陆坤第一眼瞧见三婶,差点没认出来。
这也太瘦了,说是骨瘦嶙峋完全形容不出那种风吹就倒的即视感。
“三婶,您别忙活了,赶紧坐会儿。”陆坤忙把老太太往椅子上引。
在门外瞧的时候,老太太的精神头不大好,闲得相当忧郁,听见陆坤喊她,脸上立马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老太太把珍藏了不知道多就的葡萄干儿、蜜枣、柿子干端出来招待他,黏黏糊糊的,很是热情。
陆坤向来不大能吃甜的,但为了应付老太太,让她开心,还是捻起了几颗葡萄干,硬着头皮往嘴里送。
要是上别人家,别人拿这个招待他,他铁定是立马走人,但面对老太太的热情,陆坤终究是狠不下那份心。
因为在老太太的心里眼里,她端出来的这些,就说她珍藏的宝贝,是她招待人最好的东西。
“姑爷你可真出息,我在电视上看见过你。“老太太笑眯眯的,脸上的褶皱全挤到一快儿,明明只是六十多岁,但看着却比**十岁的老人的面容还要吓人,“我和你三叔年纪大了,说不准哪天就两腿一蹬到阎王爷那儿报道了,你堂弟夫妻俩都不容易,往后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帮忙着拉扯一把。”
老太太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也知道救急不救穷的道理,所以她只希望日后自己儿子媳妇、孙子这一辈,真要是遇到了难处,自己大嫂家的姑爷能帮忙着拉扯一把。
“这个您放心,没事,他们有事儿我一准帮忙。”陆坤轻轻拍拍他的手背,安慰道。
他说的是真心话,‘飞鱼’夫妻俩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如果不遇到什么大灾大难的或是什么重大意外的话,还真不需要他怎么帮扶,就能把日子过好。
至于那个堂妹...这个还是算了,没听见老太太自个儿都不愿意提嘛,显然是眼不见心不烦。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忍她几年随便她闹,嫁出去之后就好了,用不着早晚见面。
关于这个糟心堂妹的那些糟心事儿,丈母娘李秀琴早就跟陆坤夫妻俩学舌了,所以陆坤也是秉持着能不沾便不沾的心思。
临走的时候,陆坤从大衣里兜数了一千块钱,以自个儿媳妇刘丽萍的名义给老太太,让她安心休养,想吃什么买什么,别老想着省吃俭用。
当然了,陆坤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
给了三婶一千块,回头直接就给了自己老丈人一万块,顺带着再数了一千块钱,让他交代大舅哥,等到舅舅家表哥表嫂的儿子满月了,代他们夫妻俩封个一千块钱红包过去。
陆坤带着孩子们回到南明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整个天色几乎完全昏暗下来,如同一个倒扣的黑色铁锅一般。
回到家的时候,陆明哲已经睡着了,他没去打扰,打发孩子们赶紧去洗澡,就吆喝他们上桌吃饭。
说好的杀大白鹅难以实现,不是因为天太黑了,而是小光头打算把这大白鹅当宠物养,死活不让杀。
晚上八点钟,几个孩子就被陆坤赶回房间睡觉了,今天累了一天,几个孩子全都是筋疲力竭的,哪还有看电视的心思,上下眼皮直打架。
陆坤和刘丽萍关上门办完事儿之后,倒是聊起今天的事情。
陆坤沉吟了一会儿道,“我问大哥了,二哥应该听见去了。他顶多算是迷了心窍,醒悟过来应该就没什么事儿了。再说了,二哥这年纪上来了,性子可比以前稳重多了。”
“这倒是。”自己的二哥,刘丽萍还是了解的,虽然有时候犯浑,还有点赌性,但为人还是相对稳重的,分的请好赖,不至于听不进去劝。
“至于你说的乡下老百姓吃菜难的问题...”
陆坤沉吟了一下,而后继续道,“今天我也顺带去看了,乡下蔬菜基本都被冻死了,有好些人家干脆不煮饭了,见天地吃红薯:烤红薯、蒸红薯、煮红薯糖水、烟熏红薯片干......”
“至于其他的,我打算明天去找区领导了解了解菜篮子工程搞得怎么样了再说,尽量说服领导往乡下多投送点蔬菜吧。”陆坤活动了下脖子道。
“那行。”刘丽萍伸手拍拍他的后背,而后另一只手直接往外伸,把台灯摁灭,在陆坤耳边道,“早点睡吧。”
陆坤愣了一秒,而后推推自己媳妇的肩膀,有些纳闷道,“诶,不是,咱们刚才不是说好了聊完天之后再来一次嘛。”
“天太晚了,明天再说。”刘丽萍用脚压住被子,把自个儿裹得紧紧的,连连摇头道。
陆坤当然不同意,快乐的事情就得快乐到底。
第五百一十三章 【好消息】
早上的时候,陆坤虽然不怎么犯困,可还是不愿意起来。
这年头信息不顺畅,很多人下意识地以为北方人很抗冻,但殊不知北方有个很神奇的东西叫暖气,只要不出门,待在屋子里就是暖烘烘。
对比起来,南方就显得有些凄惨了,御寒基本靠哆嗦+抖腿。
我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你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很多时候,大清早的,别说起床穿衣服,就连掀开被子都需要鼓足勇气,在屋里走动都恨不得把被子裹上。
“儿子,把你爸牵走。”刘丽萍可惯着陆坤这股子懒劲儿,说好了每天带孩子出去锻炼,一天都不能落下。
陆坤给了自己媳妇一个白眼,抬头看了看跑在牵头的小光头。这小子,穿得一身臃肿,脖子上围着天蓝色围巾,头顶戴着顶小毡帽,戴着厚厚手套的小胖手不住地鼓着,呦呵自己老子走快点儿。
“慢着点儿。”陆坤瞧着刘丽萍和仨孩子跑在前头,不禁打了个冷颤跟上。
“你连小孩子都不如。”刘丽萍二话没说,回过头来拽着陆坤就往前跑。
陆坤倒不在意自个儿媳妇的絮叨,毕竟她年纪上来了,典型的更年期倒了,脾气不太好,比以前可暴躁多了,人也嗦,只得招呼着大丫儿、二丫儿照顾照顾小光头,别待会儿摔倒了。这天儿,人要是摔倒了,肯定揪疼揪疼的,跟用刀子划一样。
要不是为了孩子们学好,不给他们扯后腿,陆坤宁愿在家里待上一整天,也不愿意在这个天气出来受这寒风吹。
这寒风可没有提神醒脑的作用,反倒是整得人晕晕乎乎的。
刚开始跑了一圈,第二圈的时候陆坤就直接慢走了,第三圈的时候干脆不愿意动弹了。
“差不多得了哈,别待会儿家里来客人,见不着咱们,可就不好了。”陆坤寻摸借口道。
元宵节刚过没几天,家里还时常来客人,陆坤这倒不是说谎。
要是人家客人一大早来了,家里主人全出门去了,那待着多不自在。
公园里虽然冷得人直哆嗦,但却已经慢慢热闹起来了。
“勤劳勇敢的中国人,意气风发走进新时代。啊我们意气风发走进新时代......”
春晚的节目上,零点钟声响起前的《美好新时代》如今已经被放得烂大街了,可想而知这歌到底有多火,连卖糍粑的老大爷老大妈都哼上了。
“哎,我说你这人,说要回去的是你,这会儿你倒是快点儿啊。”刘丽萍见陆坤走着走着又落到后头,不禁相当无语,也顾不上贤淑了,直接吼了一嗓子,“快点走,别磨叽了。”
......
回到家里,刚吃上早餐,电话又嘟嘟响个不停。
“蒋嫂,帮忙接个电话。”陆坤正大吃特吃呢,突然来电话,他懒得去接。
“哎,好。”蒋嫂赶忙去接电话,对着那头问了几句,然后把电话放下,走到陆坤身边小声道,“先生,是贵安县政府的人。”
“贵安县政府的人?”陆坤把嘴角的虾饺咽下,眉头微微一皱,然后拉开椅子,起身过去接电话。
陆坤脸上洋溢着假笑,“喂,张局长,找我有事儿?”
“陆总好,我是受高书记所托,邀请您出席五月中旬的教育扶持资助大会,这不是担心您事情多时间忙到时候抽不出空参加嘛嘛,所以提请邀请,希望您到时候尽量挤出时间来一趟......”贵安县教育局张局长忙不迭解释道。
啥玩意?
要捐款的?
陆坤听了前半句的时候就有种直接撂电话的冲动了,但听到后边这才意识到原来是他误会了。
去年为了进省政协,陆坤捐了六百多万给贵安县,用于兴建教室、改善校舍,现在终于全部竣工,出了成果。
这么大的事情,当然要搞得热闹一点,声势隆重一点。
电话那头张局长笑着道,“高书记前天还跟我说呢,说陆总是咱们贵安走出来的,这份感情得维护好了,香火情不能断,要咱们勤加联系呢。”
“那你替我给高书记问好。至于你们搞的那教育扶持大会,放心,到时候我会回去一趟的。”捐了六百万,有这待遇倒是不稀奇,陆坤估摸着高伟良这回是想给他戴个高帽子呢。
这什么劳什子大会,陆坤肯定是绝对的主角,毕竟钞能力非同凡响。
当然了,陆坤答应参加这什么劳什子大会,倒不是纯粹地想要去出风头,尽管这也是一方面原因。做了好事不宣传,谁知道你是谁呀?这种事儿就得当仁不让。
另一个则是陆坤想回去看看建成的那些教室校舍到底是什么模样,可别建成豆腐渣工程才好。
虽然所有工程的施工都是石头手下的工程队在操作,但不亲眼看看,陆坤还真不放心。
他可不想往后随便来个洪水、地震之类的天灾,教室校舍之类的比老旧房子还容易塌了,连带着他的名声受损。
张局长笑着道,“万分感谢陆总在我任上的时候支持县里的教育工作,全县的教育工作取得了很大的成效。”
陆坤给贵安县里捐六百万的时候,县教育局局长并不是这位,原先那位在工程没完成之前,就已经被调走了,倒是让这位张局长落了个便宜。听他的口气,像是要不了多久,他也会往上升一升。
“嗯,我也会抽出时间回去看看你们的工作成效。”陆坤稍微敲打了他一下,就怕这家伙光想着升官,不顾教育工作。
“万分欢迎!有什么不妥和缺陷,陆总你到时候尽管批评指正!”
张局长的热情更盛了几分,笑呵呵道,“高书记曾经说过,陆总您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捐多捐少是你的个人心意,我们得把自己和下边的人的手脚管好,让钱落到实处,切实改善学生的学习生活环境。”
陆坤点点头,嗯了一声。
“另外,高书记不止一次提过,让我们跟陆总您保持友好联系,希望陆总您多回家乡投资,发展地方经济,增加就业岗位......”张局长‘图穷匕见’,说出隐藏目的。
陆坤皱着眉头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来县里还有什么值得他投资,但嘴上却还是应付着,“我会尽力的。”
贵安县的基础条件先天就不适合发展大型工业,如果发展一些小型纺织业的话,熟手工人的招聘又是个大问题,除此之外还有诸如治安乱卫生差、基础交通设施差、原料匮乏等一大堆制约条件,别回头挣不到钱反倒亏钱。
哪怕一直到后世,贵安也没怎么发展起来。
先天基础差的地方玩工业,貌似很难玩得转,可能还没有搞地产来得快。
虽然后世房地产饱受诟病,但房地产对城市化的推进,显然是有很大的推动作用的,只不过是政府手里的缰绳没牵好,导致房地产撒丫子狂奔,一去不回头而已。
当然了,如果能投入几个亿,在这个时代的贵安疯狂折腾房地产,然后再进行旅游城市建设,发展旅游城市名片,也的确是有可能发展出点样子。
但关键的是,哪来的几个亿?
几个亿的资金,哪怕是对于省政府来说,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哪怕是有那些大土豪要到贵安投资这么一大笔资金,省政府也会毫不犹豫地出面截胡。
实在是现在省里到处都缺钱!
刚撂了电话,还没消停多久,电话又打进来了。
得,连吃个早饭都不安生。
“啥事儿?”陆坤的话有些冲,心里寻思着这会儿给他打电话的肯定不是什么大领导,多半是自己的那些手下。
一猜就准。
陈向阳嘿嘿两声,刚想对自个儿老板嘘寒问暖表殷勤呢,就被陆坤这话给噎住了。
知道自己老板心情不是太好,自然不会再没眼力劲儿地触霉头。
“陆总,我这给您报喜呢!”陈向阳在电话那头直言道。
陆坤撇撇嘴,“可拉倒吧。没糟心事儿,我就阿弥陀佛了。到底有什么事儿,赶紧说,待会儿我要出去一趟,可没功夫跟你在这儿瞎扯淡。”
“陆总,您还不知道吧,省里已经决定把今年的五一劳动奖章颁给您了,您说,这算不算是好消息?”陈向阳也不兜圈子了,直接爆了个猛料。
陆坤愣了愣,过来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问道,“你听谁说的呀,消息可靠不?我怎么没听说这事儿?”
“嗨。”,陈向阳朗笑道,“跟省里领导打听的呗!虽然这事儿还没公开,但据说您票数最高。”
“那行,也勉强算是好消息。”五一劳动奖章的含金量相当高,远远高于一般的奖项,尽管这只是一个省级的劳动奖章,但其政治意义却也非同凡响。
这几年的劳动奖章颁发得有点乱,获奖者不拘于各行各业,只要对社会做出杰出贡献,都有可能获奖。
不过,再过几年,五一劳动奖章就会变得更专业。
商人首先被剔出出评选范围,从此商人群体几乎与五一劳动奖章绝缘。
那个时候的五一劳动奖章,更热衷于颁给教师、科研工作者、医生、军人等特殊职业人群,以示对文化、对科学等特殊从业人员的尊敬。
毕竟这些年流传甚广的“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的坊间俚语,对科学文化事业从业者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既然已经确定了科教兴国的战略,那就要贯彻到底!
陆坤倒是对全国五一劳动奖章颇为眼热,但他心里也有逼数,估摸着是不可能得到了。
这也算是重生的一个小小的遗憾。
当然了,陆坤前世连省级的五一劳动奖章都没资格摸,这辈子早早地省级五一劳动奖章十拿九稳,也算是小有进步了。
陈向阳听出了陆坤口中瑟的语气,也不禁笑笑,“陆总,我这儿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的。”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再绕弯子,下个月的奖金直接取消。”陆坤臭屁道。陈向阳这家伙,也不知打哪儿学了磨磨唧唧的性子,说话办事都不爽利了,让人恨不得削他脑袋!
“嘿嘿,咱们前些日子不是料理了那个南国经济周报嘛,现在那个报馆已经落到咱们手里了。”陈向阳把这第二个所谓的‘好消息’抖落出来。
陆坤目光一凝,这么说来,自己也就有了办报资质了。
现在拿下纸媒虽然麻烦,但只要多走走门路,最终还是能办下来的,可再过几年想再染指纸媒,难度就相当大了。
前阵子陆坤倒是联系了省里的一些实力派,他们可能是出于给面子的缘故,虽然没显得有多热情,但到底也没托他的手肘。
换言之,这事儿成了。
至于陆坤心心念念的孙家手里的舆论力量......
孙家实在是把这份力量抓得太紧了!
哪怕是陆坤拿出了大笔的利益作为交换条件,孙家也死活不放手。
‘慢慢来吧。’陆坤自我劝慰道,老话也有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嗯,知道了。”对于这件事,陆坤倒是显得相当平静。
一个报社而已,倒算不上什么大事儿。
想要把一个纸媒发展成为传媒集团,需要走很长一段道路。
另外,在国内想要形成真正的传媒集团,有相当多的制约因素。别的不说,光就是电视台牌照这一块,上边的领导就不可能放手,哪怕是有通天的关系也办不下来。
想要把路子走宽敞,走传播“心灵鸡汤”的路子,倒是不错,后世《读者》、《意林》在纸质图书市场大萧条的背景下,依旧有一定的销量。
再加上积极申请国家的补贴和奖励,《读者》、《意林》一直活得相当滋润。
后世如果不是环保抓得严,影响了印刷行业和造纸行业,致使纸质媒体杂志成本高企,可能传统杂志还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余晖。
“不是,陆总,那个报社是不是得改名?”
陈向阳询问道,“现在原南国周报的除那位孔社长外,原班人马全招回来了,您看是不是什么时候过来视察一下,我们也好正式开启业务。”
“报社名字当然得换了,你们先拟出几个来,由我把关拍板。咱们不是办周报,而是办日报,每日发行一期报纸。另外,模仿《读者》,咱们也办一个差不多。你们把准备工作做完备了,到时候通知小潘提醒我就行了。”
原南国经济周报因为经济原因,办的周报,但陆坤可不会这么小家子气。
光是他名下的企业和参股的企业,就能把这份日报的所有广告承包下来。
第五百一十四章 【一百万】
“小光头,快点,要不然我就不陪你去幼儿园了哈。”
陆坤吃过早饭,收拾齐整,冲着小身子几乎趴在桌子上,慢吞吞吃着早餐的小光头喊了一句。
“当家的,我先带她们俩去学校了,要不然待会儿明哲醒了发现咱们都不在,怕是得哭得稀里哗啦的。”刘丽萍提着手包从屋里出来。
陆坤点点头,“没问题,你们先出发吧,司机已经在外边等着了。”
不单是小光头,大丫儿、二丫儿她们俩开学的日子也近了。
大丫儿、二丫儿由刘丽萍带去报名,小光头则由陆坤带去报名,省得一上午跑下来,还没把事情办完。
“行了,待会儿拿点东西在路上吃,别磨蹭了。”眼瞅着刘丽萍她们三母女已经出发了好几分钟,小光头一小碗粥还没喝完,陆坤不禁眉头皱出一个‘川’字。
......
因为去得早的缘故,到幼儿园等了大概十来分钟,才正式开放报名通道,给小光头报名注册之后,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
“你是要回家待着还是跟着我?”陆坤走在校道,往外眺望了一下,人群涌动,干脆把小光头抱起来,左拐右拐地挤出去。
小光头挠挠头,寻思了一会儿,直接把下巴趴在自己老子肩膀上,小声道,“去游乐园。”
陆坤噗嗤一声轻笑,掐了一把他的屁股,哭笑不得道,“今天不成,爸爸有正事儿呢。去幼儿园的事情过两天再说,到时候你记得提醒爸爸。”
“好吧。”小光头的神色萎靡了一丢丢,有些不乐意道。
“你是回家还是跟着我?你要是回家,我就让司机先把你送回去。”陆坤抬腕看了看表,发现已经临近和林区长约好的时间了,不禁催促了一句,“估摸着弟弟该醒了,你要是回去了,正好可以陪弟弟玩。”
小光头连忙摇头,一双小胖手搂着自己老子的脖子,嘟囔道,“跟着你。”
家里弟弟可调皮了,自从百日过后,那小子渐渐能坐稳,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让人把一大堆玩具放到他面前,然后再一个个地奋力掷出,一旦掷出之后没人帮他捡回来让他继续掷,陆明哲铁定会大哭一场。
小光头早已厌倦了这种陪弟弟玩的方式!
他搞不懂弟弟为什么觉得扔玩具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对于自己来说,那简直就是一场折磨!
不断地跑来跑去帮他把玩具捡回来,也是一件蛮大的‘工程’。
“那行,你乖乖坐好。”陆坤打开车门,把小光头先推上车坐好,而后自己才跨进去,顺手关上车门。
...
“这是哪儿?”小光头在车里眯了一会儿,下车的时候被自己老子提溜着衣领出来。
陆坤伸手拍拍他的小肩膀,“这是政府,你乖乖的,别乱说话,跟紧我。”
“快坐。”林区长引着陆坤往会客室沙发上坐。
陆坤伸手抚着小光头的脑袋,努努嘴,看向他,示意其向林区长问好,“快跟你林叔叔问好。”
小光头在外面的时候就得了陆坤的吩咐,这会儿虽然心里稍微有点忐忑,但却毫不怯场,似模似样地朝林区长问好。
“呦呵,你儿子啊?”林区长这会儿才看见陆坤身边站着一个小萝卜头,笑呵呵地跟陆坤分了根烟后,在身上口袋翻了翻,找了一会儿才找出十来快钱,稍微叠了叠,然后一股脑地塞到小光头手里,笑呵呵道,“认识叔叔不?之前还去过你家呢。”
林区长见小光头一脸迷糊的模样,估摸着他大概认不出自己,随即砸吧嘴,右手比划了一下高度,笑道,“那时候你才这么点高。”
小光头虽然没想起来这位叔叔,但既然自己老子就在身边,自然不会害怕,把手里的一把钱揣进兜里,满脸乐呵呵的,小脸红扑扑,欢喜得就跟喝醉酒似的。
“谢谢叔叔。”小光头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适时浮现一抹恍然大悟的神色。
其实呢?屁事儿都没想起来。
林区长起身,走到门边,冲外边吩咐了一下,然后他的秘书立马端着一盘瓜果进来。
林区长吐了口嘴中的烟雾,而后拿起一个大苹果递给小光头,面色慈祥道,“吃吧。”
小光头兀自在一边吃喝玩乐,陆坤和林区长这边谈起了正事儿。
“你小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说说看吧,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林区长笑道。
陆坤不急不缓地抿了口茶,而后笑笑道,“我说是来找你谈心的,你信不信?”
“扯犊子吧你,有话赶紧说,我这儿还有工作呢?”林区长说着作势要回到办公桌继续处理公务。
“别别别,开个玩笑。”虽然知道林区长不是真的要撇下他转而去处理公务,但陆坤还是给他个台阶下,连忙拉住他。
陆坤缓了口气才道,“这次过来,是跟你了解了解菜篮子工程那事儿,当初投了钱,至今也没怎么关心过。”
当初投的钱可不少,他和李尔福连带着一共投了一千多万,虽然大头是李尔福投的,但区政府省政府也得领他这个人情。毕竟几年前省里的财政可比如今更不宽裕,压根就挤不出几个钱来进行这种经济收益不大的项目。
林区长愣了愣,虽然奇怪陆坤怎么突然问起这事儿来,但还是决定据实以告,以示尊重。
“你问起这事儿,我倒还真要谢谢你。”林区长弹了弹烟灰,似是思忖着怎么组织语言。
陆坤挑了挑眉,“怎么说?”
当初菜篮子工程的事儿,林区长已经还了不少人情了,要不然陆坤也不可能在工业园区拿下那么多的土地。在这个过程中,林区长送出的人情不可谓不大。
这件事情,双方互利互惠,可以说得上是钱债两清了。
“去年年底至今年年初,南方这一片出奇地低温,天寒地冻的,寒潮把农民栽种的蔬菜全给冻死了。
咱们省里的菜篮子工程项目因为资金问题解决得早,项目启动得早,如今除了有力地稳定了咱们省内的瓜果蔬菜市场之外,甚至还有盈余往珠三角一带供应,你说这算不算是大功一件?”
林区长脸上浮现一抹得色。
这一次寒潮中,安桂可谓表现亮眼。
全国各省份能稳定供应瓜果蔬菜的省份可不多,更别提外供应,帮助兄弟省份解决吃菜困难了。
估摸着再过些日子,上头的嘉奖令就要下来了。
“我也不瞒着你。”林区长压低声音道,“省里有传闻,这次对日招商引资之后,温市长可能会接替赵副省的位子,而温市长空出来的位置么......“
陆坤手上敲桌子的动作一顿。
温市长接替赵副省的位置?
那赵副省是要调走还是接任省里二把手的位置?
陆坤心思急转,但却没有问出口。如果赵副省被调走,温市长接替赵副省的位置的话,陆坤往后的日子就不会那么滋润了。
毕竟赵副省在的时候,可是替他挡了不少的麻烦。
不过,赵副省没有提醒过自己,怕是调走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不过,听林区长这话,貌似是他接任温市长的位置的可能性很大?
“恭喜林老哥即将高升了!”陆坤面色适时浮现一抹惊喜之色,拱手祝贺道。
要是林区长能接任市长的位子,日后即便手里有压力降下来,林区长...哦不,林市长也能替他抵挡不少。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理,不想升官的官员不是好官员。
只有更大的平台,才能一展胸中才华。
“嘿嘿,低调低调。这事儿初的我口入得你耳,可不要再往外传了。这事儿,最好还是等消息落地了再庆祝吧。”林区长微微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陆坤笑着道,“明白。你还不了解我嘛?我这儿嘴巴可严了。”
林区长能把这消息透露给他,那是信任他,要是再把消息外传,万一坏了林区长的事儿,俩人这份交情可就产生裂痕了。
“诶...说了这么久,你还没说找我什么事儿呢?”林区长喝了口茶,似是才想起来,赶忙问道。
说着瞅了瞅在一边抱着个大苹果啃得欢实的小光头,不禁心情更好了几分。
陆坤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林老哥,你看,能不能把果蔬供应稍微往乡下市场倾斜一点?”
他知道自己这会儿说这话可能有点不合适,但到底还是说出口了。
林区长需要把省内“富余”的瓜果蔬菜拨到兄弟省份,以此捞取政治资本,进而朝着市长大位发起冲击,所以陆坤现在这话显得有些刺耳、甚至不合时宜。
林区长神色一怔,过了好一会儿才把端着的茶杯往茶几上一搁,眉间满是犹豫之色。
升官这事儿,天时地利人和,哪一个都不能缺了。
他也知道因为省里向来对菜篮子工程抓得比较严的缘故,故而省内的瓜果蔬菜供应虽然较之其他兄弟省份状况好些,但却也远远没有达到过剩的地步,省里一直都是在勉力维持。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有替老百姓办事儿的心思,但当这些事儿与升官冲突的时候,他还是难以抉择的。
他毕竟不是初出茅庐的菜鸟,更不是满腹理想主义、虚无主义的所谓“君子”。
故而他沉默了好一阵之后,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慨叹道,“换做是其他的事情,你开口了,我自然给你这个面子。但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事儿我不能答应你。”
陆坤点点头,结果并未出乎他的意料。
陆坤同样保持沉默,手中转着早已喝完茶水的杯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瞧着林区长道,“那您想想其他办法成不?昨天我回乡下瞧了,乡下老百姓的菜园子里都瞧不到绿色了。乡镇集市上的蔬菜价格,更是涨得跟肉价比肩了。”
老百姓现在的生活,还远远达不到天天吃肉的奢侈生活水准,但要是连青菜都吃不上,身体指定是要出问题的。
哪怕是到了1994年,这个国家依旧有八千多万的贫困人口连温饱问题都无法解决。
要是不让老百姓看到未来的前景,积郁久了,肯定是要闹出大乱子的。
林区长喉结滚了滚,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芙蓉王香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吧嗒一声打着打火机点烟,呼出一口混杂着烟雾的浊气,手抖了抖,思索了一阵才道,“乡下老百姓吃菜到什么地步了?”
“连草根都是黄的,放眼看去压根就瞧不见绿色,一场霜雪寒潮,把植被冻死了七七八八,存活下来的都是些老树。总不能让老百姓跟特殊时期一样,扒树皮煮蕉芯吃吧?”陆坤的话语中明显饱含着一股子怨气。
寒潮到来,虽然城里的菜价也同样有所上涨,但到底还算够供应充足,但乡下的蔬菜价格奇高之外,一大早就卖光了,老百姓要是没点能耐,压根就买不到,平白浪费时间精力,简直就跟耍猴似的。
平安村在安桂还算是普通村子呢,其他更偏僻的地方,尤其是需要徒步十几里路才到镇上集市的村子,那就更不用说了,情况只会更严重。
林区长伸手摩擦了会儿后脖子,皱着眉头思忖了一会儿,然后道,“这样子,回头我让人组织个慈善宴会,把省里有头有脸的人都聚到一块儿,发动他们捐款,帮帮老百姓,你看成不成?”
林区长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光靠捐钱肯定不行。”这涉及到供需问题,要是市场投放的瓜果蔬菜量太少,哪怕是有钱人捐款再多了没用,到时候菜价涨得更凶,一样无法解决问题。
“嗨,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区长叹了一句,抿了抿嘴唇道,“果蔬没办法往农村市场投放太多,这事你光找我压根就没用,这是省里的意思。
我的意思嘛,政府出面兜个底儿就行,果蔬不能加大供应量,但咱们不是还能供应豆芽嘛,咱们省里的豆类可不缺。现在物价上涨得厉害,到时候筹集到善款之后,就投入到保障农村农民的吃菜问题上。
比如于农村圩日定期投放低价豆芽如何?”
陆坤倒是对林区长想出来的这个主意感到有些意外,看起来操作性倒是简单。
中国老百姓遇上天灾**,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强,绝不是第一时间埋怨政府。
当然了,政府能急他们所需,更是感恩戴德。
一旦低价豆芽敞开了供应,老百姓心中的那口气,立马就会顺了不少。
陆坤伸出一根手指,神色郑重道,“林区长你要是能保证没人炒作豆类价格,低价给老百姓供应豆芽,那我带头捐一百万!”
第五百一十五章 【粮油】
“跟上,省得你老嚷着要去找卓然弟弟玩。”陆坤牵着小光头的小胖手来到石头家。
石头家这算是独门独户,还挺安静的,外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外门就被推开了。
“乖乖,石头夫妻俩这心也太大了吧!”
陆坤隔着老远呢,就瞧见一个小娃娃穿得厚厚实实的,一只手抓着个比鹅蛋略大的球,另一只手拽着一个拨浪鼓,不住地吓唬着一条大黄狗。
走近了,陆坤才发现梁卓然屁股底下垫了好几层的毯子,伸手探了一下,发现柔软舒服得很,暖烘烘的,一点儿也不冷。
“这娃都会爬了哈!”陆坤有些惊奇,远远地看着这小子,想了想,从塑料袋里掏出一个大苹果,递过去,“长牙了没有,‘啊’一下让叔叔看看。”
梁卓然看到陆坤给他递苹果,压根就懒得搭理他,慌忙挪了挪身子,把背影留给陆坤,继续闷头拨弄自己的球球和拨浪鼓。
“你陪你卓然弟弟玩会儿,记得让让他。”陆坤摸摸小光头脑袋,半推着他向前。
小孩与小孩之间才有共同话题。
“陆兄弟来了啊。”出来招呼的是石头他老婆高小慧。
“哎,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我家老幺刚学会坐呢,卓然竟然都会爬了。”陆坤情不自禁地把陆明哲和梁卓然放一块儿比较,毕竟他们来出生只相隔了一个来月。
高小慧道,“快进来坐会儿,你兄弟还没起呢。”
陆坤惊诧,“这个点了还没起?石头昨天晚上去干啥了?”
说完,陆坤抬腕看了看表,这都快中午十一点了。
高小慧去端茶壶,转身笑着道,“他昨晚又出去跟人喝酒了,三更半夜才回来,然后一睡睡到现在,叫也叫不醒。”
“婶子,忙呢。”陆坤看到石头他舅妈抱着一个簸箕迎面走来,簸箕里边盛满了绿豆。
“坤子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今天我打算包粽子呢,你回去的时候记得捎几条回去。”石头他舅妈对陆坤倒是热情得很,“你叔今晚也过来,晚上别走,你们爷仨好好喝一盅再走。”
“等叔过来再说,我本来是去区政府办事儿的,办完事儿发现时间还早,你们这儿又离得不远,我就顺路带孩子过来看看。”陆坤的目光有些飘忽,时不时地往外瞅瞅小光头和梁卓然这哥俩,就怕他们闹矛盾。
梁卓然的记性是极差的,陆坤和小光头三不五时地来一趟,这小子似是完全没记忆一样,压根就认不出来。
当然了,小光头陪他玩一会儿,哥俩立马亲热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来了?”石头大概是听到了外边的说笑声,揉着眼眶,迷迷糊糊地从屋里走出来。
陆坤摸摸口袋,从烟盒里取出了一根递过去,“刚来,小光头闹着过来找你儿子玩呢。”
“改天我带卓然去找你们家明哲玩。他们俩差不多大,肯定合得来。”
石头接过陆坤递过来的烟,往那俩小子的方向瞧了瞧,不禁笑着在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诶...你老婆刚才在哭诉你好几天早出晚归,在忙什么呢?”陆坤胳膊肘戳了戳他的手臂问道。
石头面色扯了扯,然后有些不自在道,“你别听那婆娘瞎扯,这日子过得好着呢,能有什么事儿?”
“得了吧你。”
陆坤撇撇嘴道,“说说吧,你准有事儿。最近到底在捣鼓啥呢?”
陆坤有点担心石头走上歧途。
这家伙以前就有一大堆案底,好不容易全给洗白了,他要是心里没谱,再闹出点事儿来,到时候还得陆坤去捞他出来。
“我打算承包城南那边那个粮油厂,这几天都在和手下的弟兄商量呢。”石头低头打了个酒嗝,哈出一嘴的酒气。
城南粮油厂?
陆坤寻思了一会儿,脑海中倒是有点印象,“那个厂子不是亏损吗?”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石头怎么好端端地想要承包厂子了?
不过,这倒不是什么坏事。
无论能不能把厂子做起来,都能从中学到很多东西。
成功了固然可惜,失败也能从中汲取经验教训。失败是成功他妈,只要能承受得起失败的代价,保留有东山再起的资本,一次两次的失败,压根就不算是事儿。
“养着那么多光吃饭不干活的,能不亏钱吗?这两年粮油市场开放了,市场前景大着呢,只要手头有货,压根就不愁销不出去。”石头说得很自信。
这消息石头还是从报纸上看到的呢。
打今年年初开始,粮油生意就突然好起来了,市场的需求量几乎是翻倍地涨。
也正是基于此,他才有往粮油市场闯一闯的心思。
跟着他混饭吃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虽然他现在也算是小有身家的人了,但要是坐吃山空,怕也撑不了多少年。
粮油生意简单粗暴,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需要把厂子盘下来,换上新机器,采购原料进行简单加工,就能直接换钱了。
别看一斤粮一斤油只赚那几分钱到几毛钱,但这玩意需求量大,每次过手少则一二百斤,多的时候甚至几万斤也不出奇。要是一定数量的经销商,每个月卖几十万斤米粮,上万斤动植物油,压根就不叫事儿。
“做这行估计得跟人干架。”陆坤嘀咕了一句。
这种行业必定是有地头蛇的,比的就是谁的拳头大,谁才能挣着大钱。
“开弓没有回头箭,起码城南那一片的市场地头蛇,已经让我手底下的兄弟给揍趴下了。”石头瞧着二郎腿瑟道,“不过你放心,他们知道轻重的。”
“你连粮油厂都还没弄到手,倒是先把销路给打通了。”
陆坤有些无语,他到现在还是没搞清楚石头手底下到底有多少人,大致估计一下,怕是得有上千人打底,“你自己悠着点吧,上边的人喜欢秋后算账,你最好还是把一屁股屎擦干净。”
现在上边允许一定程度的‘乱’,并不代表上边对这种情况很欢喜,看不惯的人大有人在,哪天一个命令下来,无数社会武力都得灰飞烟灭。
目前还算是雷声大雨点小的阶段,真要是上边动了真格,没及时跑上岸把脚洗干净的那些,估摸着只能在海里喂鲨鱼。
“你搞定原料问题了嘛?粮食这个问题倒是不大,但花生大豆之类的,怎么弄?”陆坤心如电转,问出了最关键的地方。
这年头的粮食产量还比较低,种植经济作物还不是农业主流,想要弄到足量的大豆,可不容易。
后世的粮油企业之所以能做起来,跟大豆进口有很大的关系,如果单靠国内的大豆,压根就没法做大做强。
此外,大豆的进口配额不是那么容易弄到的,每年的进口大豆配额基本都被中粮等大鳄瓜分一空,中小型粮油企业压根就抢不到一根‘肉丝’。光靠在国内四处收拢大豆,成本极高,中小型粮油企业稍微遇到点风浪,就有倒闭的风险。
未来几年的确是粮油企业的好年景,但这行技术含量太低,容易遭受到资本冲击,一旦大量的资本涌入,粮油企业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用不了几年,这个行业就会被做烂。
也就是说,这个行业的红利期,可能只有短短几年时间。到时候如果不及时抽身的话,说不定会把赚到的钱全赔回去。
“这个...我没想那么长远。”
石头砸吧了下嘴,有些尴尬道,“其实我没那么大的野心。我就是瞅着这行来钱快,想着搂一把......”
说着说着,石头反倒是越发自信了,“我就是想从粮油市场赚那么一丁点儿。”
石头竖起小拇指,拇指指甲在小拇指肚上比划了一下,“中国那么多人需要吃饭吃油,我只要能抢到一点点份额,就够我赚的了。你想想,一个南明市多少人?我要是能让一半人买我的米我的油,那一年得赚多少钱?”
他这话并非无的放矢。
先不管手段光不光彩,反正南明城南区的几个菜市场、农贸市场往后都会由他即将拿到手的粮油厂供货。
“我这人知足常乐,赚一点就很开心了。棉籽、菜籽、油葵我哪里收不到?往后真个要是做大了,我砸点钱回乡下圈一片地,自己雇人种花生种油菜,什么配额不配额的,老子拿不到可也不稀罕。”
“这话没错。”陆坤脸色正了正,终于发现石头的改变。
自从他结婚以来、尤其是有了儿子以来,虽然表面上的吊儿郎当气质没变,但行事却显得愈加沉稳。
以往他只会思考今晚睡哪个姑娘,白天约一帮兄弟去哪儿喝酒耍乐子,哪个兄弟被人欺负了给人出头......
如今,他更多的思考自己一家人的未来、替自己刚刚咿呀学语的儿子思考未来。
虽然石头话里话外一直强调自己想挣一笔快钱,但陆坤却难得地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他想认真做一回事儿的冲动。
“那不就得了?”
石头伸手拍了拍陆坤的肩膀,朗笑道,“我自己有办法着呢,你放心吧。再说了,我真要是把家底折腾光了,走投无路,带着老婆孩子跟你混,你还能不给口饭吃?”
“你稳着点,别把自己弄进监狱就行。”既然他想尝试做事业,那就让他试试呗。
“走,上桌,咱们喝两盅。”说完,石头看向在屋里的高小慧,招手吩咐道,“热一盘猪头肉,再加一盆花生米。”
“不了不了,你自己喝吧。”陆坤摇摇头,他待会儿还得带小光头回去呢,要是回去晚了,估计又要被刘丽萍念叨了。
石头递过来一个鄙视的眼神,轻蔑道,“嘿,你这人,越来越没意思。”
说完,石头起身,回屋里收拾了一大包东西,然后递到陆坤手里,“我给一鸣他们仨的。”
陆坤一瞧,全是各种零食,忙摆手拒绝道,“用不着用不着,他们几个整天零食都不带停的。你自己留着,我刚才瞧见卓然已经开始长牙了。”
石头撇撇嘴,错过身直接朝小光头走去,不由分说地就把一袋子零食交到他手里。
陆坤转身一瞧,小光头抱着石头给的一大袋子零食,乐得都快找不着北,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儿。
陆坤那叫一个气啊!
小光头你就不能有点骨气,给你老子争个面子嘛。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了,但陆坤发现家里今天竟然出奇地没做饭。
“回来了?正好,粥快煨好了。”刘丽萍招呼他们父子俩去洗手。
“煮粥?”
陆坤眉头一皱,没肉吃,可不下饭。
陆坤觉得自己是老虎属性,无肉不欢,饭桌上没肉,吃饭都是皱着眉头往嘴里塞饭的。
“对面的秦婶儿乡下亲戚送她一把芥菜,刚才她让人给咱们送一半过来了。”刘丽萍解释道,“我寻思这天儿冷,热菜做好端上桌,估摸着油都凝固了。干脆,咱们今天试着吃炉子吧。”
陆坤顺着刘丽萍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饭桌边支起了一个小炉子,炉子上熬了一锅西方,里边的芥菜都炖得烂烂的,粥显得很粘稠。
“加肉不?”陆坤昂着脖子往前方瞧,喉结不禁滚了滚。
芥菜的清香味在屋里飘荡,很是缠人。
“不加。”刘丽萍白了他一眼,“这芥菜粥,就是不能放太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进去,油、盐、小葱、烧酒、芥菜,再加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去,把清香味都给掩盖住了。”
“别呀!”陆坤上前,从后边把她环腰抱住,“切点瘦肉掺进去更香!”
“小光头,你爱吃青菜还是爱吃肉?”陆坤果断拖儿子下水。
儿子,可不就是用来坑的。
小光头先是点头,然后疯狂摇头,“不要加瘦肉,要加鸡腿。”
最终还是陆坤胜利了,毕竟陆坤的主意比小光头的靠谱。
一家子坐在炉子边,抱着碗在那儿围着炉子喝,身体里里外外,都是暖烘烘的。
第五百一十六章 【华侨】
陆坤躺在遮阳伞下的摇椅上,喜滋滋地给自己泡了一壶茶,在暖烘烘的太阳底下,看着小光头在一边给陆明哲介绍他养的大白鹅,而陆明哲则叽里咕噜地扇动小手回应,口水四溅。
“拍卖会结束了?”陆坤看到黄明博从车上下来,快步走向这儿,不禁拍了拍边上的位置,示意他坐下说话。
寒潮总算是逐渐褪去,暖意渐渐来临。
黄明博笑着把一个档案袋递过来,“您先看看吧,咱们的收获比预想中的还要好。”
之前总担心日本人财大气粗把好肉全吃完,留下边角碎肉碎骨头给省里的资本家们争抢。
但在有心算无心之下,这次可是狠狠地坑了日本人一回。
陆坤缠着口袋的绳儿给扯开,把档案袋里的东西往外一倒,发现里边全是合同书,数了一下,一共有五份之多。
‘还不错。’
陆坤暗自思忖,拿下的五个厂子都是中型厂,不是负债沉重的大厂,更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小厂。有了这些厂子的加入,华坤超市的供货渠道就更加稳健了。
“这次省里哪出了多少厂子出来拍卖?”陆坤一一看过合同之后,把合同放回文件袋里,顺便抬头看向黄明博道。
这次的国有企业、地方企业改革改制闹得这么厉害,声势着实隆重,一大堆资本家蜂拥而至,竞争压力肯定是超乎想象的。
“四十七个厂子”,黄明博抿了口茶,笑呵呵道,“这次咱们可算赚了便宜了!”
可不是赚大便宜了么?
这次的五个厂子的收购,虽说从长远来说,可能会获利不菲,但真要论直接的便宜,还是那排成长龙的运输车队更让人惊喜。
四十多辆卡车,总共才多花了一百二十多万,平均每辆三万左右...
即便是二手车,也说不过去。说其中没有猫腻,谁信呐?
“好了,卡车的事儿我早就知道了。”陆坤笑笑。
那四十来辆卡车,可是从各个厂子的资产里剥离出来的,哪怕是最不堪的也是九成新,甚至有几辆还没开过几回的。
看来这礼是送对了。
早在拍卖会开始之前,省里就经过一次资产盘算,把好车子一股脑地塞进陆坤圈好的厂子里。
或许在别人看来,陆坤让人在拍卖会上的竞价有些略显疯狂,算是‘溢价’竞拍,却不知道那些厂子里塞进了好东西。
这四十多辆卡车,可是相当于一个车队了。
若是买新车,没个二三十万压根就买不下一辆。
“日本人什么情况?”陆坤继续问道,顺便给他递了根烟。
“日本人可是被咱们坑惨了,哈哈...”
黄明博朗笑道,“他们住的地儿,四处漏‘风’,谈事情压根就躲不过咱们的耳目。每每遇到日本人的目标,你之前联络好的其他老板立马抬价,好几次都把日本人坑得不轻。”
“日本人在安桂撒了多少钱?”陆坤饶有兴致道。
日本人可是手握七八十亿人民币的大土豪,不让他们在安桂多吐点出来,都对不住安桂老百姓。
“九个多亿。”黄明博乐道,“他们买了省里最大的日化厂,就撒了一个多亿,顺带着买了一大堆化工厂化肥厂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厂子。反正我估摸着他们至少比预算多花了将近一个亿。”
啧啧啧...
陆坤砸吧嘴,果然不愧是大款。
简直壕无人性!
“这次省里领导怕是要乐开花了吧?”陆坤瞥了一眼黄明博,翘着二郎腿道。
这一次,估摸着省里把一大堆地方企业甩卖之后,能筹措到十好几亿资金。
有了这么一大笔钱,基础设施升级就不再是梦想了。
可惜就可惜在这只是一锤子买卖...
“可不是,成交金额二十二亿人民币,创下历史记录!“黄明博同样面带惊叹之色。
陆坤眉头跳了好几下,满脸惊讶之色,“怎么这么多?”
‘难道是省里弄虚作假了?’
这个念头在陆坤脑海中一闪而逝。
日本人花了九个多亿,陆坤拍下五个厂子总计一千零五十万,增资第三钢铁厂四百万,再捎带省里的资本大鳄粗略估算三四个亿...这离二十二亿还差老鼻子远了!
难不成安桂的小鱼小虾那么多,合在一块儿拿得出十个亿?
就是说破天,他也不信。
“港商台商很牛气,尤其是港商,那钱跟不是钱似的,另外,大家都没想到,这次竟然会有华侨在拍卖会上挥斥方遒。”黄明博呼出一口烟雾,而后缓缓解释道,“单靠咱们省里的‘小虾米’,凑得出三五个亿就是顶天了!”
“华侨?来的是谁呀?”陆坤眉毛一挑。
这么说来,省里市里的领导原计划从日本人口袋里掏钱,把日本人当做大款的,没想到竟然有其他款爷自动送上门。
“说了您肯定听说过。”
黄明博卖了个关子,“万金油大王。”
“胡文唬(谐音)?”陆坤满脸惊讶。
话刚一出口,陆坤就意识到自己想岔了。
胡文唬是民国时期的人物,是南洋著名的华侨企业家、报业家、慈善家,堪称南洋华侨的传奇人物。
“最畅销的药品,必定是千千万万人最常见的药。”这句话出自‘万金油大王’胡文唬之口,曾盛传一时。
胡文唬制售的“万金油”、“八封丹”、“头痛粉”等“虎”字商标药品,使他成为富冠南洋的亿万富豪。
最令人称奇的是,这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南洋虎”在经营万金油的同时,于1918年在新加坡创办了第一份海外中文报纸《星洲日报》,接着又在厦门、香港、曼谷等地创办《星华日报》、《星岛日报》、《星岛晚报》、《英文虎报》,最终建立起了一个报业王国。
这听起来简直就像是穿越者的故事。
“你说的是胡先生的后人吧?”陆坤恍然大悟道。
陆坤前世第一次对胡老先生的继承人有所认知是在1998年。
那一年李嘉诚旗下的长江实业集团斥资亿元港币收购虎豹别墅。
而虎豹别墅是胡仙的父亲胡文唬于1935年建造的、占地9万平方英尺的星岛报业集团的标志。
而虎豹别墅的出售,也意味着胡仙陷入山穷水尽的困境。
而今,距离1998年,只有四年时间。
“对,就是那位胡先生的女儿胡仙。”黄明博笑笑道。
胡文唬在商业领域号称双料大王,一个是万金油大王,另一个是报业大王,从《仰光日报》、《缅甸日报》,再到《星洲日报》,此人于东南亚办了二十多份著名报纸,在东南亚华人圈,论商业规模、论慈善贡献,他是少有的能与陈嘉庚相提并论的人物。
这个年代的商界人物,少有没听说过这位老先生的。
就跟后世的人不认识李嘉诚、不认识双马一王一许一样。
无论他们的声名如何,是流芳青史,还是毁誉参半、亦或是声名狼藉,他们都深刻地影响了一个时代。
“胡先生的那位女儿来安桂做什么?”陆坤皱着眉头道。
这对父女二人堪称一门两代英豪,但事实上,自胡文唬晚年开始,胡产业已经逐渐地走下坡路了。
他逝世后子女按照他的遗嘱分了家产,胡家的声势更是大跌。
胡家的主体产业虽然没有大的变化,由胡文唬的女儿胡仙继承,但因为分家的缘故,大批的动产、不动产都不得不抛售。
可以说,现今的胡家比之巅峰时期的胡家,真的是差得太远了,说是十万八千里也不为过。
如果不是当初胡老先生留下了个家族基金会,衰落的态势怕是会更加严峻。
据陆坤所知,胡家当代掌门人胡仙,近些年貌似颇为热衷于囤地炒地。
八十年代的时候,胡仙在炒地上得了甜头,自此于海外大肆收购地皮,一时间声势倒也不弱。
185年在一次土地拍卖会上,香港尖沙咀广东道太阳广场--地王正在叫价,由于地皮在九仓的海洋中心对面,地产界均以为九仓志在必得。然而拍卖的当天,九仓竟然竞价失败,地王由洋人以6.36亿港币投得。第二天,当星岛日报出版后,世人方知这场竞购竟由胡仙与怡胜太平洋联手操控。
时隔半年之后,胡仙以8.3亿港元将地王转卖,半年时间获利近两亿港币。
如此丰厚的利润,让胡仙渐渐迷失。
从此,胡仙除了进军香港地产外,还在澳大利亚、新加坡、美国、加拿大等大举拿地出击,参与近20项物业投资,堪称一场“豪赌”。
从1989年起,海外地产业一落千丈,胡仙从此背上沉重的债务。
1992年9月,在股东大会上,胡仙首次承认以往投资海外地产比例过高,导致星岛集团背上沉重债务。
尽管如此,她并没有打算就此在地产上歇手,童年12月,她又开始涉足中国内地房地产市场。
为了筹措资金进入内地市场,胡仙开始疯狂的‘卖卖卖’,旗下的一些报纸业务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业务都被砍掉。
“她有钱到安桂投资?投了多少钱?”陆坤继续问道。
这事儿有些怪异。
胡家现在已经是积重难返了,哪还有那么多钱投资?而且听黄明博的意思,好像这位胡家的当代掌门人貌似还投了不少钱。
黄明博挠挠头,胡家有没有钱他不知道,但那位胡老先生的女儿,的确是在安桂砸下了5个多亿,把不少人震得七荤八素。
“陆总,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胡家再怎么衰落,几个亿总是拿得出来的吧?”黄明博不以为意道。
陆坤没说话,只是低头思索。
胡家当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有五个亿与轻松拿出五个亿可不是一个概念。
哪怕别人跟他说胡家仍旧有三五十亿资产,陆坤也会毫不迟疑地点头。
但胡家分家的这个现实问题却不能不考虑。
胡家其他人的私人资产,可不在这位胡女士的调动范围之内。
“验资了么?”陆坤的问题显得有些突兀,黄明博明显被他给问愣住了。
黄明博现在脑子有点懵,搞不懂自个老板怎么一直纠结这个问题,但想了想还是如实道,“那么多钱,肯定没法当场验资啊。”
陆坤想想也是。
如今的外汇管控在某些方面可比后世还要严。
他不惮以最大的坏意揣测了一番,那位胡女士手头上肯定没那么多钱,说不定...
“诶,她拍下的都是些什么产业?”陆坤看向黄明博道。
“大部分都是地皮,说是准备开厂,少部分是高档酒店、星级宾馆,她拿地皮很豪气,出价高得离谱,压根就没什么人敢跟她争。”黄明博也意识到有些不对。
“且走且看吧。”陆坤笑笑道。
如果他猜的不错的话,那位胡女士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向安桂方面的银行提出大笔贷款。
她现在的困扰就是手头上的现金太少,如果贷款到手的话,就能缓解现金流紧张的问题,过上几年,说不定就能捱到其他产业复苏期。
毕竟地产开发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她完全可以先拿到银行的贷款,然后把拍卖会上的认购款给缴纳一部分,剩余的贷款则拿去填其他产业的窟窿,等到手头有钱了,再进行土地的开发工程。
毕竟拍卖会过后,各种外来土豪基本都是各找各妈、各回各家了,除非省里有人愿意接盘,否则政府也只能供着她了。
这可比低三下四地跟私人借过桥贷款的成本低多了。
空手套白狼的把戏,世间是真不少。
陆坤倒是对胡家手上的产业感兴趣,尤其是在香港的报纸业务,但他也知道,这基本属于异想天开。
那位胡女士的祖业情怀相当深厚,这些年不少人试探着表露收购星岛集团的意愿,但无一例外均是遭到拒绝。
当然了,陆坤只是对星岛集团旗下的香港星岛日报报纸业务感兴趣,至于它所持有的一大堆地皮,那真的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1972年星岛报业在香港上市,并在80年代雄霸香港报业广告,一度垄断了地产广告收益,无人能与之匹敌。
鼎盛时期,胡仙名下控制的报纸多达七份,包括《星岛日报》、《星岛晚报》、《英文虎报》、《快报》、《天天日报》、《华南经济日报》、以及在深圳创办的《深星时报》。
那个时候,星岛集团的市值甚至高达84亿港元,俨然稳坐报业头把交椅。
尽管胡仙不务正业地去高地产,但星岛集团旗下的报纸业务的底蕴,还是存在的。
哪怕是能拿下任--份报纸,对陆坤未来的事业也有很大的帮助。
“别急着走,都快到饭点了,留下来陪我喝两盅。”陆坤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道。
黄明博忙道,“不了、不了,我老婆女儿今天从娘家回来,估摸着快到车站了,我得去接一接。”
“你不早说,早知道的话我就给你放半天假,让你明天得了空再来找我汇报工作了。”陆坤笑着道。
......
“小光头,你怎么看弟弟的,弟弟都快把泥放嘴里了。”陆坤不经意间一瞥,发现原本拿着一小块泥块作势要扔大白鹅的陆明哲,这会儿像是有把泥块放进嘴里的架势,不禁吓了一跳。
小光头也被吓着了,立马伸手往弟弟手上一拍,陆明哲手上的泥块应声掉落。
陆明哲眼中睁得大大的,一脸懵逼地看向愤怒的哥哥,先是哈哈笑了两声,然后立马哇哇大哭,让人颇为无奈。
‘唉...我怎么有这么个蠢弟弟。’
小光头心里这么想,但面上却不住地说好话哄弟弟,自责说话太凶吓着弟弟。
哄了一阵,发现没什么效果,干脆起身冲着大白鹅跑过去,没一会儿便把大白鹅抱到弟弟面前,抓着弟弟的小手不断地撸大白鹅脖子上细密滑顺的毛。
“不要让他接近小动物,尤其是长羽毛的动物,万一过敏了,才是麻烦事。”陆坤赶忙走过去把陆明哲抱起来,顺带着喊蒋嫂给这小子洗澡。
照顾小孩子是个精细活儿,任何一点大意都可能引起极大的问题,容不得丝毫马虎。
虽然很多这一辈的人都会说自己的童年是如何、如何被放养,小时候不晓事儿甚至会把鸡屎往嘴里塞,可你要是让他们同样这么养孩子,他们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没条件的时候只能将就,有条件了,自然得惊细着养孩子。
第五百一十七章 【贵客临门】
“干嘛呀,等一会儿不就好了。”
刘丽萍眼瞅着陆坤又要换台,不禁眼疾手快地把他手里的遥控器夺走。
“这进广告了啊,我想看会儿《新闻联播》”陆坤伸手问刘丽萍把遥控器要回来。
“不给。”刘丽萍坚决道,“这个广告只有一分钟。”
‘一分钟?’
对于陆坤这种暴脾气的人来说,哪怕是五秒广告都无法忍受,恨不得一指头把屏幕戳爆!
一分钟的广告,那得多难捱?
自从两年前陆坤第一次进行骚操作,在《编辑部的故事》这部剧里中场插播广告后,一大堆奸商纷纷跟进,甚至玩出了新境界;
一大堆烂剧都敢中场进广告,还特么一集里边加塞好几个广告。
掐头去尾再加上中间的广告,一集电视剧还不到二十分钟!
估计制片方是纯碎是想让观众看广告的!
“还不是你带坏了头。”刘丽萍小声嘟囔了一句。显然是虽然习惯了电视剧中场插播广告,但心中依旧义愤难平。
好好看电视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除了少数几个良心制片方之外,电视台播放的电视,中场进广告几乎成为常态。
“爸爸,咱们养只小狗狗好不好?”
小光头捧着一个小瓷碗,许久也不见动一下,眼睛一直瞧着电视上一小男孩给一只小狗洗澡的广告,满脸羡慕。
这小子很早以前就对养一条小狗这事儿心心念念,无奈家里大人一直不同意。
前几天陪小卓然玩耍的时候遇到他家乖巧的大黄狗,小光头恨不得把石头家养的那条狗给抱回来。
“不行,得等弟弟长大了家里才能养狗。”
陆坤还没回话呢,刘丽萍立马回绝。
家里不让养狗就是怕麻烦,出现意外。
陆明哲现在已经可以坐稳了,可能再过一段时间就学爬,开始作天作地不消停的日常。家里养小动物,搞不好出现什么细菌感染就麻烦大了。
为了杜绝这些问题,家里的大黑猫老早地就被刘丽萍给关了起来,提溜到屋外养。
“你好好吃饭,没瞧见就剩下你还没吃饱吗?”陆坤往小光头的方向斜睨了一眼,转移话题**立马启动。
这小子,对电视堪称痴迷。
哪怕是抗日神剧,都看得津津有味。
每次调到播放武侠剧的电视台,看着电视上各种武林人士高来高去,飞檐走壁的时候,这小子更是被迷得眼睛一眨不眨的,捧着个小瓷碗怔怔不动。
......
次日。
黄明博让人把拍卖会过后各方的后续动作整理成报告送过来。
不得不说,历史的‘修正’作用真的是非常强大。
本该在今年六月份由几个肥皂厂重组的两面针有限公司,现今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中日合资企业。
日本鬼子财大气粗,拿着一堆日化厂子之后,听取、综合各个厂子负责人的意见,给新公司取名为“两面针”,注资八千万人民币,雄心勃勃地进行制造升级与品牌塑造工程。
‘这日本鬼子所图不小啊。’陆坤呐呐自语。
前世记忆中,“一口好牙,两面针。”这句广告语曾风靡整个九十年代,给太多太多的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后世貌似越来越少见到两面针牙膏的影子,也就是在一些小型、低档次的酒店宾馆的一次性用品中还能寻到它。
它是怎么没落的呢?
陆坤只是了解了个大概,并不十分清楚。
只是偶尔闲暇的时候才突然发现;
诶...怎么这个曾经辉煌无比的企业悄悄地就没声儿了?
两面针起源于1941年成立的亚洲枧厂等五家小型肥皂厂,1978年组成柳州市牙膏厂,1980年研发制成第一支两面针中药牙膏,比云南白药牙膏早了20多年。
记忆中,两面针从1986年到2001年,两面针牙膏连续15年产销量排名全国第一。
期间,中华、两面针和黑妹三大国产品牌在中国牙膏市场占据主导地位。
到2002年的时候,两面针牙膏占据了国产牙膏第一的位置,登上当时的中国牙膏品牌排行榜榜首。
然而,前世在三大国产品牌牙膏称雄的同时,中国牙膏市场战的烽火早已被点燃。
90年代,外资日化品牌纷纷进驻。
1992年,高露洁进入中国。
1995年,另一牙膏巨头佳洁士进入中国。
国内的牙膏厂家如黑人、冷酸灵、云南白药等,也如雨后春笋般迸发。
在民族品牌相互厮杀的同时,外资品牌却在悄无声息地占据了国内牙膏市场近七成份额。
不过,两面针真正的转折点在2004年,时年,两面针在上交所上市,成为“中国牙膏第一股”。
上市是一把双刃剑,尤其是在国内股票证券市场这个大染缸,上市往往意味着盛极必衰。
两面针沉浸在“中国牙膏第一股”的荣耀里,没有及时抓住资本加持的绝好机会把牙膏产业做大做强。
上市不久,两面针集团确立了多元化的路子,试图分散行业竞争可能带来的风险,不断扩张公司的业务范围,除了主营的日化板块业务,先后又进军医药、纸品和房地产开发领域。
两面针上市募集了6.57亿资金,分散投入到了10个项目中。除了牙膏主业之外,还涉及纸尿裤、卫生棉、洗涤剂等业务。
然而,正是多元化发展战略,将两面针集团拖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进入纸品、房地产等陌生领域开始多元化发展后,不但全线亏损,还牵制了其相当的精力和财力,加速了牙膏主业的衰弱。
从2006年起,两面针就开始转盈为亏,进入长期的亏损,到最后存在感几乎变为零。
而两面针“苟延残喘”的方法就是卖股票。
早期,两面针手中持有中信证券、交通银行等上市企业的股票和多家非上市企业的股权,在入不敷出的“旱年”隔一年就卖出一些,换回一些投资收益,以规避退市。
在陆坤看来,两面针这个企业不像是日化企业,反倒更像是投资公司。
主业连续血亏了十几年,依旧能靠卖股票回血续命。
两面针有没有机会重新崛起呢?
说实话,有;
但留给两面针的机会委实不多。
后来居上的云南白药份额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二十,在国内牙膏品牌中排名第一。
即便是两面针“断臂求生”,把纸品、房地产等业务打包出售,依旧难以让两面针重新于牙膏主业崛起。
老人们常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但事实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浪子,都是沉没在汪洋里,无法‘回头是岸’。
陆坤手下也有两个牙膏小厂,但说实话,技术什么的压根就谈不上,至于品牌影响力更是几乎不存在,全靠便宜二字才能在日化市场里混碗饭吃。
随着人们的生活水准不断提高,人们也越来越活得精致。陆坤手里的这些低端制造小厂,如果不进行升级,塑造品牌,将来也多半是被市场淘汰的货色。
如果只是想捞几年快钱,那自然是无所谓,瞅准时机抽身就是了。
可如果想在这些行业取得长远的发展,进行认真细致的规划,想法子让这些日趋老旧的厂子焕发生机活力,便是一件蛮重要的事情。
如果将来有一天,手里握着的一大堆厂子全死掉了,不想把它们‘火化’,该怎么给它们叫魂?
这些离开主流市场太久的企业,该怎么做才能再度占领货架、走出连续亏损的泥潭?
事实上,后世有不少国牌,销声匿迹多年,重新崛起。
这是一种情怀营销。
例如旺旺、安踏、回力等...
两面针这类已经被市场忘却的企业和产品,能否构筑起属于自己的老品牌营销战,唤醒消费者儿时的记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企业能否重新站立起来。
然而,怎么才能从重新站起来向浴火重生过渡呢?
推陈出新是关键。
借住营销契机,赶快加速研发。
陆坤意识到随着时间的车轮不断往前行驶,研发的力量对于企业的发展助益越来越重要。
企业的核心是产品,而产品的核心是人,科技的力量是无穷的。
为什么有的企业,哪怕是在夕阳落山之后,依旧可以东山再起?
它们有共同的特点;
那就是它们有成功的经验,有忠实的消费群体,它们知道,在新时代里,所有的东西,都值得再做一遍,只要把产品做得更出色,不愁没有出路。
‘也不知道如今成为中日合资企业的两面针集团,会不会走上前世的路子’
陆坤摸着下巴思索着,双腿直接架在办公桌上。
这是他的办公室、他的绝对属地,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叩叩叩。
“进来。”陆坤恢复端正的姿态,冲门外回了一声。
“陆总,有位女士拜访您。”助理小声说道。
陆坤眉毛微挑,“没预约怎么放进来?”
他可不记得有跟哪位姓胡的约过见面。
“她说她是星岛集团的主/席。”助理连忙回了一句。
‘胡仙?’
自己跟她可是素昧平生,没有任何交情,她怎么找来了?
前几天陆坤猜出她在拍卖会上挥斥方遒的目的,可没跟任何一位领导打小报告。
其原因不外是出于对那位胡老先生的尊敬罢了。
星岛集团真要是走上前世的老路,也是一种遗憾。
陆坤心中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起身冲助理道,“赶紧请进来。”
甭管胡家衰落了多少,也甭管星岛集团是否步入衰落期,面子得给足,起码现在人家的身家仍旧不属于陆坤多少。
双方的地位身份地位大致上是平等的。
此外,陆坤对星岛集团旗下的报纸业务,也是十分眼热。
他虽然没那个时间精力参与媒体影视产业,但这却不代表他不重视这个产业。
电视和报纸尽管都是传统产业,但陆坤重视的是它们的影响力,而不是其盈利能力,他需要有音道舆论的手段。
在这个资本家身周不满各式各样的刀子的时代,有好的名声加持,对其自身与产业无疑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历数一大堆社会主义资本家、企业家,声名狼藉之辈往往解决惨淡,不管他自身是否‘足够坏’、‘坏得流脓’。
在舆论大潮的汹涌攻击下,哪怕自身良善,如果没有发声渠道,也会陷入难堪的境地。
有老话叫做‘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但在很多时候,也架不住有人兴风起浪、先把完好的鸡蛋戳出一个小洞再招引苍蝇群。
“胡先生,久仰久仰。”
在胡仙刚进门的那一刻,陆坤便伸出手迎了上去。
坦率地说,胡仙的个人能力还是很不错的,星岛集团的衰落并不能完全推到胡仙的身上。除了集团高层的集体决策出现差错外,家族掣肘过多,也是重要原因。
这个人经营报业很有一手,经营地产业务的能力也称得上优秀。
自己前世如果不是赶上了地产大爆炸的时代,怕是较之胡仙的个人能力还有比较大的差距。
胡仙明显被陆坤的称呼愣了一下,而后拨了拨耳边的细发,适时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与陆坤握手笑道,“陆先生这么称呼我,倒是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女先生是指人民对女士的一种称呼,根据时代的不同有不同的含义,旧时可称女说书艺人为女先生,称呼女算命师为女先生。
但到了现代,一般来讲,是对德高望重的妇女、有突出贡献的妇女称呼为先生。
先生一词历史悠久,最早出自《诗.大雅.生民》,“诞弥厥月,先生如达”,首先是父兄的意思,其后眼神为有学问的人,老师等,乃至是文人学者的通称。
星岛集团的报纸业务在胡仙的手中发扬广大,而胡仙本人也是妥妥的文化人,故而陆坤称呼她为先生,虽说突兀,但也恰当,并未夸大其词。
陆坤趁势打量了一下这位星岛集团的当代掌门人,发现其两鬓已经逐渐斑白,面容愈见衰弛,可那简单的一颦一笑,却给人一种真诚感。
说实话,细算起来她的年纪比之陆坤他那死去多年的妈的年纪也不差了,陆坤自然不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心思。
助理很有眼力劲儿地给二人奉上热茶,而后默默退到一边,等待吩咐。
陆坤端起茶杯,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
“实不相瞒,今日登门拜访,主要是想跟陆总谈笔生意。”经过一阵寒暄吹捧之后,胡仙趁势把话题转回来。
“您不妨直说。”陆坤故作一愣,随即笑笑道。
他倒是不急,左右是见招拆做罢了。
再者说了,今天不定还能捞到垂涎已久的好处呢。
第五百一十八章 【老太太摔了!】求票票
“您说借多少?”要不是场合不对,陆坤差点把抿在嘴里的茶水给喷出来。
“5000万人民币。”
胡仙亮了个巴掌,有点不好意思道。
陆坤有些无语,这辈子他还从来没往外借过这么大笔的钱呢,尽管胡仙开出高额的利息,仍旧无法让他动心。
陆坤把茶杯轻轻搁在桌面上,缓了口气,组织语言道,“不瞒您说,即便您开的条件再好,我也没那么多钱可借。”
这是实话,尽管显得有些刺耳。
调动五千万资金,除非给陆坤半年时间准备,要不然,铁定是会影响手下公司的正常运转的。
另外,陆坤手底下的公司,也有个大窟窿;
那就是瀚海地产。
这个公司虽然总资产庞大,但却属实是一个需要不断往里边砸钱的大坑。
普通人重生,该怎么致富呢?
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会回答:囤地炒房。
然而这项看起来简单无比的事业,却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美好。
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那就是钱从哪来?
要不是陆坤不断将华坤超市的门店剥离,全部塞进瀚海地产,让这家地产公司每个月都能拥有一大笔资金进账,瀚海地产早就撑不住了;
即便如此,瀚海地产如今的日子也过得十分艰难。
单靠房租铺租,压根就支撑不起瀚海地产不断拿地拿房拿商铺。
至于对外募集资金......一个是如今地产行业不景气,募集资金相对困难,成本较高,另一个则是陆坤还不想这么早引入其他股东。
胡仙听了陆坤这话,脸上也没失望之色,微微沉吟片刻,然后眼睛微眯道,“我再加三个点!我的诚意,想必您也清楚。”
二十三个点的利息,在私营企业过桥借贷行业里,已经算得上是利息较高的了。
但陆坤依旧是毫不犹豫地拒绝。
“胡先生,这笔生意,我不做。”五千万拿去干什么不好?拿去放贷不是脑子有坑么!
如今内地经济建设热潮高涨,可跟西方资本过剩的国家不一样。
陆坤印象中,只有西方国家的私募基金会,才会源源不断地把汲取个人或企业的过剩资金,对外进行借贷类的稳健投资。
在国内搞这玩意,一年账面财富增长百分之十几二十的,还赶不上通胀呢。
别拿社会主义老板不当资本家,他们的脑子转得比谁都快。
“或许我们可以谈一谈别的合作。”陆坤适时提了一句。
陆坤对类似于放贷的投资,没有丝毫兴趣,更何况借的是人民币,到时候还的也是人民币,简直是亏大了好吗。
胡仙神情微怔,不知陆坤何意,“陆总请说。”
她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筹钱,为来了筹钱,在这多待一会儿,倒不是什么事儿。
这几天时间,她凭着胡家的招牌,倒是借到了两三千万,但对于胡家的大窟窿而言,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她倒是不止一次地尝试跟香港的富豪们借钱,初时倒还有不少人顾及与胡家的情分,多多少少借一点,但一轮轮下来,哪怕是再深的情谊,也会被过多的借债冲淡。
尤其是近两年,李嘉诚明里暗里表露过收购星岛集团的意愿后,胡家借钱筹钱就越发困难了。
很多人都有所顾忌,一个是担心胡家还不上钱,另一个则是担心得罪了李嘉诚;
尽管李嘉诚的格局不一定那么小...
所以,随着时间推移,胡仙越来越难在港城与东南亚地区筹钱借钱,如今即便是借到了,也是三瓜两枣,不顶事儿。
“不知胡先生可有意出售星岛集团旗下的部分报纸业务?”陆坤抿了抿嘴唇,身子不禁正了正,试探道。
胡仙脸上乐呵呵的笑容霎时间凝固了,过了一会儿,才面人严肃道,”星岛集团是胡家的祖业,胡家的任何一个子孙,都不会同意将星岛集团出售,哪怕只是单纯的报纸业务。“
“抱歉。”陆坤面带歉意,而后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喝茶。”
如今不出售,那是因为还没有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否则前世胡家也不会连星岛集团的地标建筑都出售给自己的对头。
这注定是一场虎头蛇尾的交谈。
陆坤咬定了胡仙不出售报纸业务,便不做这笔生意的心思。
情怀是有价的,他不可能为了虚无缥缈的情怀,就把大笔的资金砸出去。
那不现实,而且显得很愚蠢。
生意做不成,双方只是随意聊了几句,就不欢而散了。
......
陆坤刚回到家门就听说了,丈母娘摔倒进医院了。
陆坤当时就吓坏了,老太太一把年纪了,好不容易享几天清福,怎么好端端地就摔了呢?
他可没少听说一些老人摔一跤,然后闹出大毛病、甚至一命乎乎的事儿。
刚把公文包放下,陆坤就又开车去医院了。
“怎么样了?”陆坤在前台问了护士病房房间好,就快步冲了进来,这会儿看见刘丽萍在伺候老太太,不禁紧张问道。
“你小声点儿。”刘丽萍嫌弃陆坤碍事,忙把他往椅子上引,别占床头的位置,“前些日子雨多,庄园的小径长了青苔,老太太正散步呢,脚下一滑,摔了一跤。
医生看过了,没啥事儿,估摸着明天就能出院了。主要是得好好养一养。”
“那就好。”陆坤稍微松了口气。
她这丈母娘对他,可不比对亲儿子差,甚至犹有过之。
老太太真要是出了什么事,陆坤心里也不会好受。
不过好在老太太身体的底子不错,历来就没病没灾的,在乡下的时候常年做农活,身子骨硬朗。
次日。
陆坤让刘丽萍先跟老太太聊一会儿,自己去办出院手续。
“那咱们这就回家?”陆坤向刘丽萍扬了扬手里的药品和收据。
刘丽萍白了他一眼,“不回家难不成还在这再住一宿不成?”
陆坤蹲下身,让岳母娘趴他背上,刘丽萍帮着在后边拎东西顺带看顾一下。
不是找不到人背,而是这份孝心,陆坤打算自己尽。
到了楼底下之后,老太太大概是心疼女婿,看向刘丽萍道,“闺女,你把拐杖给我,我也下来走走,今天这太阳好,晒晒。”
说完,又示意陆坤放她下来。
陆坤犹豫了一阵,用眼神询问了一下自个儿媳妇,发现她也同意,就应了老太太一句,小心翼翼地蹲下身,让老太太下了地。
小潘把车径直停在楼下不远处,老太太拄拐走了十来二十米远,就到了车子边。
陆坤上前来开车门,搀扶着老太太上车,而刘丽萍则抽出一只手来挡着车顶门,担心他们俩磕着脑袋。
“小潘,开车稳着点儿。”等大家都坐好了,陆坤才吩咐小潘一句,示意他集中精力开车。
“哎。”小潘稳稳的车子起步,后边的保镖车子远远地缀着,十来分钟就到家了。
回了家,陆坤第一个开车门下车,右手一展,把大丫儿、二丫儿、小光头这三个关心外婆的倒霉孩子揽到一遍,然后径直把老太太从抱下来,往屋里走。
尽管陆坤不是虎背熊腰的类型,但也是肩宽腰窄的正当龄汉子,老太太这点分量,倒不会给他带来压力。
“外婆,疼么,一鸣给你吹吹。”小光头瞅着老太太膝盖上裹着的纱布,嘴巴一瘪,眼眶里的金豆子就不要钱地往下掉。
瞧着亲人打个针,都会心疼得大哭一场,更别提这会儿看见外婆腿上缠了一层层的东西了。
他正是经历过打针到底有多疼,才越发能‘理解打针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儿。
小光头这么一哭,大丫儿、二丫儿的眼眶也不禁泛红。
她们没想哭来着,就是瞧着小光头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情绪情不自禁地就被感染了。
“别哭、别哭,一鸣到外婆这儿来。”李秀琴忙不迭地招手让小光头上前,让小家伙坐在边上的沙发上,好声好气地安慰这个情感丰富的外孙。
陆坤没掺和这些,因为他被刘丽萍赶去看陆明哲了。
打进门没多久,蒋嫂就给他们夫妻俩解释了,陆明哲从早上到现在,已经哭了三回了。
哄儿子这事儿,显然是陆坤比刘丽萍擅长。
所以这活儿,自然而然地落到了陆坤身上。
当然了,刘丽萍也有事儿做得吩咐厨房注意着这几天家里的伙食和禁忌,毕竟老太太还没好全呢,得好好将养一番,省得落下病根,以后徒增麻烦。
陆坤把陆明哲抱起来的时候,这小子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呢,眼瞅着自己老子回来,还抱着他,立马乐得跟什么似的,兴奋地在他老子怀里扑腾个不停。
二丫儿凑过来,被陆坤伸手拨开,陆坤假装面色不愉道,“弟弟在家里哭,你怎么不哄哄?”
二丫儿面色一垮,“我哄了他还是哭,他不听我的,听您和一鸣弟弟的。”
陆坤挑了挑眉,疑惑道,“那一鸣没哄弟弟?”
“哄了啊。”二丫儿嘟着嘴道,“要不是一鸣弟弟哄他,他能一直哭。”
......
得知了老太太这出事儿,乡下也来人了。
作为长子的刘向东带着老子刘老根从乡下着急忙慌地赶来。
尽管电话里陆坤一再告诉他们事情没那么严重,也没能他这对父子俩完全放心。
这对父子俩来见了老太太依旧生龙活虎,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住了没几天,这对父子又闹着要回乡下了。
刘老跟说住乡下自在,刘向东说家里一大堆事儿,要为春季播种做准备。
陆坤拦不住,回屋从床头柜取了三千块钱拿给老丈人,“爹,这是我给您的心意。”
“总拿你的不好。”这趟是来看望老婆子,再继续拿陆坤的钱刘老根有点不愿意,总沾女婿的便宜,让他心里有点不得劲儿。尤其是前阵子陆坤刚给了他一万块。
陆坤有些无奈,老爷子虽然爱讲排场好面子,但从说句实话,对于别人的东西,从不多贪多占,是个顶顶老实的人。
“跟您说过多少回了,跟您您就拿着,这是我这当女婿的孝敬您呢!您放心,这是我自愿孝敬您的,可不是丽萍的主意。”老爷子时常担心自己女儿照顾娘家,女婿面上不说,心里有意见,陆坤得把话说明白了,打消他的顾虑。
“哎。”刘老根还是接了,心底寻思着什么时候找个名义,给几个外孙、外孙包大红包,把这钱给“花”出去。他在乡下,烟酒都是自己女婿供着的,三不五时的,女儿女婿还让人给他捎新衣服。
他是真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
就连家里开支的电费,女婿都一口气帮他预存了几千块,还鼓励他放心大胆地用,犯不着扣扣索索。
陆坤笑着道,“这就对了。”
说着陆坤看向刘向东道,“大哥,爹在乡下,您多照顾着点儿。”
“这就要走啊?”老太太有一阵里没见着家里人了,这会儿也有点惦记家里的事儿了。
要是腿脚还利索,也就可以回去一趟了,可现在还没好全,女儿女婿肯定不放人,心里有点失落,同样看向刘向东,指着刘老根道,“你们夫妻俩多看顾着点这老家伙,最重要的是别让他跟着你们下地。我是了解他的,一把年纪也不消停。”
刘老根如今都七十多了,辛苦操劳了大半辈子,替儿女操完了心,如今又替孙子孙女操心。
他可不像自个儿老婆子那么心大,住进女儿女婿家,照顾外孙、外孙女。
他是要面子了,要是连自个儿都在女儿女婿家常住,自己几个儿子在村里的名声,肯定好听不到哪里去。
家里的日子起来了,老大虽然主要业务农,但因着买了拖拉机,三天两头地就去砖厂、水泥厂、化肥厂接活儿,日子过得也还算不错,二儿子夫妻俩现在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在镇上买了一排的商铺,日子更是红火,老幺儿在县上家具厂上班当领导,说出去也长脸。
只要有钱,在乡下过活,也不赖。
第五百一十九章 【把自己当大爷!】
时间过得很快,孩子们都上学去了,家里倒是没那么闹腾了。
李秀琴老太太的腿脚早就好利索了,天天出去跟人闲聊,回了家的时候就乐呵呵地围着陆明哲瞧,稀罕得不得了,高兴得眼睛都眯得只剩下一丝缝儿了。
“乡下给了准信儿了,说是同意虎子不念书了。”刘丽萍刚接完电话,百无聊赖地坐到陆坤身边,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不念就不念呗。”陆坤不在意道。
虎子本就不是个念书的苗子,在学校里待着都觉得是受罪。
当然了,孩子性子还是好的,倒谈不上性子劣,就是单纯念不进去书而已。
以前每次刘向东这个当老子的抡起棒子要教育的时候,虎子这孩子立马撒腿就跑;
刘向东好不容易压下火气跟他好好说话的时候,虎子又总是嬉皮笑脸的,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一定好好学习...
然并卵......
死性不改。
去年虎子没被学校勒令退学之前,大哥刘向东还属意让陆坤帮忙弄个贵安县一中的名额呢。
陆坤心里不大愿意,顺带着‘拐’虎子去学钩机铲车。
贵安县一中的名额可不好拿,尤其是虎子那种烂到极致的成绩。
根基不牢,地动山摇。
即便花一大笔钱打通关系,让小虎子进了贵安县一中,估摸着也学不到什么玩意,纯属浪费时间。
此外,一旦走了这个后门,陆坤心里也不会好受。
这年头,小地方除了高考意外,很少有什么其他的上升机会,什么保送啊、什么推荐啊、什么竞赛啊,通通没有!
对农村的孩子来说,能上一所好高中,很不容易!
这是改变命运的重要关卡。
好的高中,每年的招生名额都是有限的,一个萝卜一个坑儿,像小虎子这种情况,只能是顶替其他考上好高中的学生的名额。
这种潜规则不被宣之于耳,但却在背光的一面大行其道。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时期,有些学生,中考明明考得很好,却与心仪高中失之交臂的原因。
毁了别人的前程,来成就自己的侄子,陆坤着实做不出来。
哪怕是自家的几个小崽子,陆坤宁可压着他们成器,也不让他们走这种‘毁’人不倦的事情。
陆坤抖了抖手上的报纸,倒是多问了一句,“小虎子现在钩机铲车开得怎么样了?”
刘丽萍笑着道,“还不错,大师傅表扬他了,说他能吃苦,往后能混碗饭吃。”
师傅口中能混碗饭吃的评价可不低。
要知道,即便是正儿八经的老师,时常挂在嘴上的也是“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朽木不可雕也”......
在老师傅的眼中,可以混口饭吃,可以理解为可以出师了。
“那就好,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荒年饿不死手艺人,有一技之长傍身,总是件好事。”陆坤缓了口气道,“虎子这也算是东边不亮西边亮了。”
是金子总会发光。
当然了,如果是石头,无论到哪儿也不会发光。
“念书的出路总归是比手艺人广些。”刘丽萍叹了口气,有些遗憾道。
她倒称不上多遗憾,而是替自己老子遗憾。
如今家里日子蒸蒸日上,刘老根最大的梦想就是家里能出个大学生,好光宗耀祖,证明并不是他的基因稀释了自己媳妇那头的优秀基因。
毕竟李秀琴娘家那头,这几年中专、大专、甚至本科大学生一茬接着一茬地往外冒,着实是叫人眼热。
如果老刘家孙辈能出个大学生,也能告慰先人了。
刘老根今年都七十四了,能不能撑到家里孙辈出现大学生,还不一定呢。
当然了,如果论外孙外孙女的话,刘老根倒是对自己家里的几个孩子信心十足。
可...
刘家乡下的孩子,目前看来还真没哪个念书特别出彩的。
在大学录取率如此之低的年代,想要跳出农门,成为时代“骄子”,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如今,曾经被刘老根寄予厚望的长孙,念书上升的希望已经彻底破灭了,刘老根的心情可想而知。
在刘丽萍看来,所谓的不适合念书,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人的确有智商的高低之分,但只要不是梦想着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只用来取得一般的成绩,普通人的脑子就够用了,关键是看有没有用心学。
虎子不上学了,根源是态度问题,而不是天分问题。
很多事情,不怕天分不足,最怕不求上进,得过且过。
抱着这一类心思的人,时常存在畏难怯难情绪,常常认为自己做某项事业不合适,给自己找借口。
“孩子都十六了,由得他做主吧,咱们掺和太多反倒是不美了。”陆坤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想他当年十岁出头,朝不保夕的时候还知道上学上进呢,虎子今年都满十六了,既然愿意出来闯荡不愿意念书,也不必再死命劝了。
这种人生的关键选择,无论对错,都赖不到大人身上。
刘丽萍勉强笑笑,缓了一会儿才道,“三哥的婚事,老爷子已经给定下来了,今年五一的时候办酒席。”
“五一?”陆坤眉头微皱,今年五一他可能会比较忙一些,“看情况吧,要是不忙,咱们全家回去一趟,要是事儿赶事儿,到时候我让司机送你们娘儿几个回去一趟。”
“对了,二哥买车了,贷款,差点没被咱爹给揍趴下!”刘丽萍神神秘秘道。
陆坤往边上瞅了一眼,乐道,“怎么揍的?”
“还能怎么揍?”
刘丽萍撇撇嘴道,“我跟侄女聊天的时候,侄女给我说了,老爷子拿着晒谷时候赶麻雀的竹竿,差点没把二哥给打瘸了。”
“不至于吧?”陆坤有些不信,“你二哥买的啥车,咱爹至于下这么狠的手。”
“不知道,反正新车,光是裸车就二十万。”
刘丽萍缓了口气道,“二嫂原本正打算在乡下照着咱们给老两口起的房子模样再起一座房子呢,结果钱被二哥给作完了,还贷了款欠一屁股债,夫妻俩差点吵翻天了都!”
刘向南他媳妇,连风水先生都请好了,日子都定下了,砖厂的砖也下了定金了,结果刘向北没跟她商量,就闷声不吭地买了车。
这年头,在绝大部分务实的老百姓眼里,买车无疑是个赔本的买卖。
一个是他们舍不得往外掏那么大笔钱,觉得把自个儿卖了也不值那么多钱,另一个则是他们觉得买那玩意没多大用处,甚至觉得‘这辈子走路、坐公交、客车就挺好’。
说实话,都是穷闹的。
“那二哥二嫂怎么样了?”陆坤把报纸放下,手搭在自个儿媳妇大腿上,不老实地摩挲着。
“不知道二哥怎么解释的,反正这事儿貌似已经翻篇了。”刘丽萍毫不留情地把陆坤的手给拨开,然后伸手拿遥控器调电视台。
陆坤点点头,心中了然。
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中间的那点儿事情自然不肖多说。
估摸着二哥起码得付出好几个亿的代价,才能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
“那咱爹呢,现在是什么想法?”陆坤回过神,关心关心老爷子。老爷子的身体虽说硬朗,但情绪到底不该这么大起大落的。
老爷子的想法,他大概是知道的。
老爷子是属于‘不折腾’的代表。
或许在他看来,二哥一如既往地做以前那些收鸭绒鹅绒、头发辫子等不需要什么本钱的生意,才最有前途,但凡是需要本钱的生意,都是不稳当!
小本钱,零风险,大收益,才是他们的最爱。
即便...他以往嘴上一直以儿子收破烂为耻,但心里未尝就没有对儿子能吃苦的欣慰。
年初时候听说刘向南在镇上买了好多家商铺,他就已经不大高兴了,他认为自家养的傻儿子‘飘了’!
以往那个走街串巷喊着“收头发辫子,回收旧电器、换剪刀、换洗脸盆、收啤酒瓶、烧酒瓶、收烂拖鞋...”的老实孩子,才是他最放心的。
“你知道,二哥二嫂这几天都躲着老爷子,就怕被各种方式反复劝反复教育。要不,你给老爷子打电话了解了解情况?”刘丽萍怂恿道。
“得了吧!”
陆坤翻了个白眼,他要是在这个关口给老爷子打电话劝他,老爷子能给他好脸色才怪了。
“等晚上小光头放学回来了,我让小光头给老爷子打,嘿嘿。”小光头如今可是刘老根的心头宝,老爷子可不舍得冲这个乖外孙发脾气。而小光头又是个惯会嘴甜的,每次都能搔到刘老根的痒处,把老爷子哄得乐颠颠的。
“孩子们快放学了,他们第一天回学校,你不去接一接?”说到陆一鸣,刘丽萍瞅了瞅时间,发现差不多该到点了。
“早着呢,还有一个钟头,你看岔了吧。”陆坤把手伸过去,示意她看他腕上表显示的时间。
......
陆坤把车停在幼儿园外边的广阔空地上,下了车,蹲在边上抽烟,直到地上多了一小堆烟头,孩子们才放学。
一大群小萝卜头鱼贯而出,每到这个时候陆坤都得擦亮眼睛认准自家儿子。
“怎么样,老师批评你没有?”陆坤见着这小子冲他跑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往肩上放,待他坐稳了才带着他朝车的方向走。
“才没有。”小光头也知道自己老子喜欢时不时地刺他一下,没把这话当回事儿,注意力压根就没在这儿。
陆坤眼皮抬了抬,往上方瞅,发现这小子正跟人摆手告别呢,脸上红扑扑的。
侧身往那个方向瞧了一眼,陆坤立马就明白了,原来是自家儿子在幼儿园的两个小女伴。
“哪个是臻臻?”陆坤怪里怪气道,在家里的时候,就经常听见小光头念叨那女孩名字。
小光头在陆坤肩上不老实,兴奋地指着远处一个被父母牵着上了轿车的红衣服小女孩,“最漂亮那个就是。”
陆坤嘴角抽了抽,抖了抖肩膀,没好气道,“行了,再看说不定眼珠子都给瞪出来了。”
他可没时间在这耗,还得去接两个女儿呢。
...
刚准备吃晚饭,事情就来了。
陈向阳打电话过来跟他汇报事情。
“怎么了?”陆坤赶忙问道。他猜测是组建运输网络的事情出了问题,这事儿是陆坤前几天刚吩咐他管的。
四十多辆重卡,足够组建好些个车队了。一般上,一个车队有两辆重卡,再配备一些其他货车,就差不多了。
‘莫非是车队管理培训出了什么问题?’
陆坤暗自思忖着。
物流运输业对一个地区的经济带动作用十分强劲,互联互通是现今经济发展的重要方向。
老话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
再不济,还有回头路。
所以发展物流运输业这事大有可为。
陆坤之所以能以这种微不足道的代价拿到这么大的便宜,一个是送了重礼,一个则是给了省里市里承诺。
发展物流运输业,除了能极大拉升就业率和地方经济发展之外,也有利于他进行产业布局。
细数世界五百强,里边除了资源形企业、房地产企业、零售业外,物流仓储企业的占比也着实不小。
哪怕是进入电子商务时代,实体经济颓势明显、传统产业度日维艰,但作为传统产业的物流却逆风崛起,越做越强。
凡是电子商务销售,都需要经过物流商之手,各行各业也无法彻底离开物流。
“是这样,之前您不是给我安排了人手嘛,结果那帮孙子......”陈向阳显然是气得不轻,哪怕是冷静过后说起这事儿,依旧是义愤填膺。
“行,我知道了,你放心大胆地干吧。至于赶走的那些家伙,给他们结清工资,他们爱去哪儿去哪儿,咱们可不是招他们来当大爷的!干脆,咱们找个驾校合作,把招来的新手都好好培训一下。”
陆坤听了好一会儿,总算是听明白了。
原先为了使车队尽快运转,偏向于招聘有较长驾驶年龄的司机,结果这些老油条把车队搞得乌烟瘴气的,视各种规章制度于无物!
不给好烟不开车、不给红包不开车,这都什么毛病!
竟然还敢跟人吃拿卡要,真是把自己当大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