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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幽幽弱水     穿呀主神txt下载     穿呀主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301章 光大门楣11

    又是让他送药,知不知道这是担风险的?柳玉郎也只有硬着头皮,拿着药过去,接过一百两的银票后,将药给了买主。

    回到希宁身边,看到银票被拿走,柳玉郎还是懵着的。一百两银子算是到手了?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瓶子里的药粉撒下去,伤者疼得一个闷声,但血肉眼可见地止住了。

    见药那么好,可价格也太贵了,有人终于想到了什么,不满地质疑:“悬壶门什么时候开始收钱了?”

    立即得到很多人的响应:“是呀,以前从来不说收钱的。”

    “嗯!”没想到希宁不但不否认还点头:“以前确实不收钱,前掌门和师叔们,师兄们都是济世为怀,从不谈身外之物。”

    话锋一转:“所以他们都死了。”

    众人……

    希宁想想就觉得亏,这到底是什么奇葩门派,也太圣母了,所以一个个都被夺去肉身,原地升仙了。所以她才不会步这种规矩的后尘,绝不!

    “现在什么都要钱,吃的要钱、穿的要钱。我去住店,哪怕缺一个铜板,也会被赶出来。悬壶门医术高、可武功差,但凡有钱,请两个看家护院的,也不至于被灭门。”

    希宁发出了灵魂拷问:“我悬壶门被灭门时,各位在哪里,那些收悬壶门恩惠的人又在哪里?”

    “好吧,就算那时你们都不知道,那现在知道了,你们哪个愿意给我当武师侍卫?没薪水,不包吃不包住。”

    所有人都沉默了……什么都没有,就要跟着卖命,连顿饭都没有,傻子才愿意当这个差。

    “那好了!”她双手一摊:“没钱的事你们都不愿意干,还指望别人干,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同样的,你们又凭什么要我把那么好的药,白白送给你们。你们需要药,尽管去药神谷求好了,他们那里的药指不定更好。”

    继续沉默……远水救不了近渴,而且药神谷三不救,他们属于江湖恩怨,不会救。哪怕双方达成谅解,药神谷也愿意接,这一次诊疗至少一万两银子,不到万不得已,谁付得起那么多银子?

    比较起来,这一百两银子的药,确实不贵。

    终于有人开口了:“来瓶金疮药,再来瓶麻沸散。”

    “哎,马上送来。”希宁高高兴兴地在药箱里找药,一副小财迷的样子。

    柳玉郎充当起送货郎,到现在还是处于懵圈状态,麻木地接过银票,递上药,回去交了银票,接过药再送去。

    希宁生意做得不亦乐乎:“金疮药只剩下二瓶了,二瓶了,快卖完了!你再要瓶补气丸?好嘞,这还有,马上送去。”

    药卖得差不多了,有人急叫:“这药没用,怎么办?!”

    “别乱说话,肯定管用,一定是伤口太深了,我来看看。”正点着银票的希宁,将银票折叠好,小心地塞进衣襟里,拎着药箱,将插在地上的火把拿起,走过去。

    火把照了照伤口,她咂嘴:“啧啧啧,肠子都快出来了,那么长那么深的伤口,什么药都不行,要用其他办法。”

    见伤者的同伴在一旁,把刀子烧红,希宁皱眉:“用烙不是想要他的命?不要连同肠子一起烫熟了。”

    “那怎么办?”扶着伤者的人,急得满头大汗。突然想到什么,让其他人代替扶着,对着希宁下跪抱拳:“求小神医救救我兄弟。”

    “这个嘛……”希宁摸着下巴考虑中。

    此人也算是聪明,立即说:“只要能救下我兄弟,诊金好说。”

    “既然你如此诚心诚意。”希宁双手背后,故作老道,可惜这具身体太小,看上去不协调到有点可笑。

    她伸出一个巴掌:“五百两!”

    就连柳玉郎也吓了一大跳,五百两,抢钱呐。想想自己骗女人,最多也就一二百两,相比起来,格局实在太小了。

    “行!”此人咬了咬牙:“五百就五百。”

    希宁缓缓吐出:“不包活。”

    “什么?”这下也不跪着了,直接跳了起来:“五百两银子还不能保证他活命?”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最讨厌这种以为给了钱就必须活的病人家属,医生再医术高超,也不是大罗神仙:“那么重的伤,帮他止血后,他肯定会发烧。身体抗的过去的自然能活,抗不过去的,喝什么药都不管用。我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是不是要治,你看着办,但丑话要说在前面,到时人真的挺不过去,可别怪我。”

    “救我!”伤者虚弱地说,手紧紧捂着开了膛的肚子。这个时候,也别想着银子不银子了,哪怕有一丝希望,也要争取一下。

    也只有先救了再说,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人死吧,掏出银票双手递上:“请小神医救治。”

    柳玉郎还在发愣,被推了一下,这才发现希宁正看着他,并且对着银票努了努嘴。

    “噢噢~”他会意,赶紧地去接银票,转而给了希宁。

    给了后才发觉,自己在干什么。自己是谁,在哪里,在干什么?

    希宁点了点:“才三百两,不够数。”

    “出门在外,没带那么多银子,请小神医见谅。”抱拳行礼,鞠躬都成六十度角了。

    “那写一份欠条,说明欠了诊疗费,顺便写上无论发生任何问题,不追究我的责任。”

    众人……

    最后欠条写了,并且签了免责,还双手递了过去。

    拿到欠条,希宁上下看了看,满意地收了。这才是正确流程,以前悬壶门花那么大的力气救人,得到谢谢居多。有好几次因为人救不回来,还被迁怒,堪称这个位面的医闹。要不是悬壶门名声好,告到官府都不支持,否则有一壶喝的,可以不叫悬壶门,叫喝一壶。

    钱收了,就开始干活。希宁一边打开药箱,一边嘱咐:“打水过来,去烧一锅开水,速度越快越好,来不及就先烧一碗来。”

    悬壶门的医术已经相当了得,也会缝伤口,所以医药箱内有桑白皮线和银针。

    就是在野外条件没那么好,幸好有人当过兵,戴着一个铁盔,倒过来可以烧水。

    没办法等水凉了,参了随身带的水,往温水里扔了点草药,用草药水将露出来的肠子清洗了下,塞了回去,再用火烫过的银针缝合伤口。最后用热水擦拭干净伤口周围后,包上干净的布。

    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柳玉郎也不得不重新看待这个小师妹。到底是悬壶门的,哪怕只剩下一个,还年龄那么小,依旧医术高超。

第2302章 光大门楣12

    “七天内不要碰水,不要乱动,防止伤口崩裂。不要吃发物,等会儿我开副药,每天喝二次,喝三天。如果发烧,不能断人,撑过三天,只要伤口不裂不流血流脓,就没危险了。”希宁一边收尾一边嘱咐注意事项。

    看了看周围一个个佩服的目光,不由地语重心长劝:“看看你们干的都是什么事,好端端的打什么架,结果头盔还是问别人借的。冤家宜解不宜结,都那么大的人了,一个个全都在犯糊涂。”

    众人……

    现在想想好似有点傻,不不,江湖恩怨这小丫头怎么可能会懂。宁可没命,也不能没面子!

    “是是是,小神医教训的是。”这个时候大夫说什么都是对的,说对就行了。

    希宁也懒得管这群人口是心非,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沾着的灰和草。随后喊道:“还有谁要救?”

    没有声音,当然没人了,该抹药的抹药了,剩下的都是死人。

    柳玉郎刚松了口气,其实他送药也是提心吊胆的,就怕对方抢。如果抢了,可能一不做二不休,连同他们一起干掉。如果是他,和他那群同伙,极有可能会这样做。头一次他感觉自己的武功不行,以后看来还要好好练练。

    就听到希宁大喊道:“我这里还有定颜膏,抹在脸上身上,保证亡者七天不腐不臭,栩栩如生。如果不需要送回去给家人一个交代的话,我这里还能接断肢,让尸身完整,还有化妆,保证让人虽死犹生。今天开张优惠,接断肢化妆送挖坑掩埋,不包墓碑,自备!”

    柳玉郎一听,脚一软,没搞错吧,卖药还不够,打算丧葬一条龙服务,白事生意也做了。

    众人……

    还真有人想订定颜膏,但一听二百两银子就打退堂鼓。这人死了后,口袋里十两银子都未必有,回去也最多给个二三十两丧葬费。这只是普通武师,不是皇亲国戚,需要风光大葬。

    希宁立马给了另外一个选择:“我这里还有驱虫药包,放在身边可以驱赶蝇虫。运到镇上,买一副薄棺,棺材四周挂上药包,二三天绝对没问题的。如果要赶远路,那要再买点冰搁里面。今天算是做好事,十个药包十两银子,外加奉送价值五十两银子的化妆。”

    她还强调:“现在没办法化妆,等到了下一个镇上,我要去买脂粉。脂粉钱都是我自己出的,而且用了,活人可就用不了,我也不需要用。”手还指着自己水嫩嫩的脸。

    众人都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柳玉郎……

    是不是一个个都把脑袋打斗坏了,十岁用得着抹胭脂擦粉不?

    比起动不动就上百两银子,十两银子感觉非常便宜,还能化妆给个体面。一共死了四个人,全给买了药包,他们口袋里的银票碎银加起来不够,就大家凑凑算是份子钱。

    药包是现做的,一个大纸药包摊开,纸上是一堆干药材,再将一块深色素麻布裁开。希宁就坐在地上,抓一把药放麻布上,四周一拎,再用麻绳一绑,一个药包就做好了。

    柳玉郎将做好的药包送去,一手接钱一手交药包。看着对方给了钱后,将药包放在尸体身上,感觉真是去了。他们一个个都没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也就是艾草、丁香、紫苏之类的寻常草药,这样的药包,平日里十个大子都会嫌贵,现在居然愿意一两银子一个的买。这银子也太好赚了吧。

    药包弄完,希宁帮一具尸体缝合脖子上的伤口,说是见面也算是缘分,这算是免费送的。

    补完后,说是再补点粉,提议到时把领子拉高点,挡住伤口,基本就看不出了。

    这被刀拉了脖子,脖侧很深的一大道口子,血肉翻滚。一般人看到后都会发憷,但这个小姑娘却帮忙把伤口缝好,用的是白色棉线,缝合得很是缜密,那边的人很是感激地道谢。

    弄完后,已经是四更天了,希宁提议连夜赶路,这样天亮时就能到镇上,天刚亮也不会引起太多人注意。而且他们人多,路上也不怕野兽什么的,她的马可以借给他们。

    听听也有道理,于是借了马,尸体放在马背上,有伤的也骑马。没有伤的和普通皮肉小伤的,举着火把在前面走,大家连夜去镇上。

    柳玉郎骑在马背上,前后看了看,七八支火把,将整个队伍照亮。但夜行不会急行,生怕有坑有石头,马都慢慢走着。

    夜晚一般都不会赶路,不光如此,这支队伍在二个时辰前,除了他和希宁两个人之外,都杀得死去活来。而现在相安无事,刚才还帮忙牵马,让对方抬尸体上马。

    这些人的脑子一定是刚才打斗时打坏了,柳玉郎只能这样想。

    “噢,原来你们都是石台镇的呀,那地方是个好地方,我二年前经过,还吃了你们当地有名的芝麻烧饼呢……”

    “怎么可以这样,不就是你家大公子打了你家二公子的事情嘛,都是年纪轻,瞎胡闹。这两家当家的也真是,有本事自己打呀,你们都是有家带口的,凭着一身力气吃饭容易嘛……”

    骑马在前面的希宁倒是自来熟,和左右两方人聊得不亦乐乎。这天都还没亮,镇的边都还没看到,就把两方人摸了个门清。就连这家主子的胞弟姨娘长得风烧,胞弟宠妾灭妻,被主子打得三天下不了床;那家二房丫鬟和管家私通,被管家的婆娘抓个正着,闹到二房夫人那里,把丫鬟许配给管家做妾,这种后宅乱七八糟的事情都稀里哗啦倒了出来。两方人都哈哈大笑,还越说越高兴,争着抢着说,气氛好得不得了。

    骗吃骗喝当小白脸的柳玉郎第一次发现,他的本事只限于女人,而希宁简直是无论男女老幼全部通吃。怪不得在那群乌合之众里,他只能当个中流,分赃时,只得了十瓶药膏。看看此时双方其乐融融,相比起来,他有点惭愧。

    不对,不对,这些关他屁事?他的目标是悬壶门的宝藏。

    还有这丫头收了那么多钱,这次加上卖止泻药的钱,至少有上千两了吧。不行,得要回来。那么多钱,靠自己坑蒙拐骗,大约要赚半辈子才行。

    敢不给就打,不怕拿不到钱!对,他就是没心没肺的玉面小白狼,千万不要被带过去,忘记了最初的目地。

第2303章 光大门楣13

    这是一个不算大的小镇,镇上只有一家棺材铺兼卖一些白事用品。

    一大清早就敲门,对于棺材铺来说,也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也没什么忌讳。无论是什么生意,都是生意。

    听希宁让他们先帮死者擦身、换套干净衣服,她去胭脂店里买胭脂水粉。棺材铺老板说他有,平时也帮人做白事,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备着,可以免费使用。如果花点钱,可以帮忙,但被死者同伴拒绝了。

    棺材铺老板哪有这个小神医厉害贴心,如果不是买药包附送,小神医化妆可是要五十两银子的。

    不同于脸刷得雪白,再打上腮红。小神医用的是肉色粉,就连伤口的洞都用补墙用的石膏土给抹平了。稍微描了眉,上了一点点唇红,弄得很是自然。

    “比活着的时候还好看。”一个大马哈惊喜地看着,一句话吐口而出,顿时挨了同伴后脑拍。

    棺材铺老板上下打量了下,这个只有十岁的小姑娘,小心翼翼地问:“您,家里是同行?”小小年纪有这手艺,必定家里也是做这门生意,从小耳闻目染。

    墨冥:“哈~”

    你才家里做白事生意的……希宁翻了老板一个白眼,但态度依旧平静略带温和:“我是行医的,行走江湖,会点易容术很正常。”

    “哦哦,对不住。”老板忙不迭道歉。怪不得手艺那么好,原来是更高级别的,不在同一水平线上。

    弄完一切后,希宁带着悬壶门便宜掌门要离开。众人纷纷到门口相送,作揖告别。

    看着那些人还有点依依不舍的样子,柳玉郎感觉简直去了,难道这些人忘了自己口袋里的银票几乎都被这丫头掏空了吗?

    “各位各自保重,来日有缘再见。”希宁作揖还礼告别,脸上扬起天真甜美的笑容,转身一边走一边嘀咕:“真是太热情了,要不是还有事,真想再多留一段时间。”

    “有什么事?”柳玉郎好奇地问。

    “赚钱!”

    柳玉郎……还不是这些人没多少钱了才离开的。

    柳玉郎试探着问:“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已经做好的盘算,无论这丫头回什么,都说她年纪小,不需要那么多钱,又不安全,钱应该让他来保管。再说他现在是掌门,钱就应该掌门来保管。

    希宁嘴角勾了勾:“你猜。”

    柳玉郎……,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呀,猜,怎么猜。无论说什么,对方只要说不对,那不是要继续猜下去?

    不行,要换一个方法。

    此时希宁走到一个店里,这家店看上去比其他店好上不少,底楼是大堂、二层是包房、三层和后院是可供住宿的客房。门里的小二热情地迎上来,对着柳玉郎问:“两位是打尖还是住店?”

    柳玉郎下意识地望向希宁,钱可都在这丫头身上。

    “住店,顺便吃饭。”希宁到旁边找了个空桌坐下。

    小二略带疑惑的目光看了看柳玉郎,这丫头看来不是这人的闺女,年龄也不象。妹子也不象,这男人肤色白,这丫头肤色深。要么是表亲。

    柳玉郎有点恼火地瞪了一眼,你瞅啥,老子不做主也是掌门。

    “小二!”那边希宁在叫了。

    “哎哎,来了!”小二跑了过去。

    希宁坐在这张桌子的主位:“三两羊肉,两碗羊肉汤,三个烧饼。”这天气正是三伏天,但大暑吃大热之物,正是时候,补补身体。

    门口大锅里正炖着羊肉,一旁还有个膀大腰圆的厨子正把撒上芝麻的面胚往炉子里贴。这已经过了早饭点,店里还有二桌正在吃,证明这家店的羊肉和烧饼不错。

    一旁挂着写得歪歪扭扭的木牌菜价,明码标价,价格也挺实惠的。

    “哎,好嘞。”小二看了看两人的打扮,穿着隐士一般的深青长袄,眼睛又对着柳玉郎背着的药箱看了二眼。心想应该不缺钱的,于是去拿吃的去了。

    柳玉郎正想开口,小二已经飞快地将三个还热乎的烧饼端来了。

    希宁拿起一只烧饼咬了口:“嗯,又香又脆,掌门,赶紧尝尝。”

    “嗯,好好。”柳玉郎拿起一只烧饼来,一边想一边掰。他的心思可不在烧饼上,虽然已经日上三竿,早饭还没吃,肚子早就饿了,可这可是钱。有了钱,可以买多少烧饼呀!什么烧饼,都快上千两的银子,海参熊掌都随便吃。

    一手抓着饼,另一只手捏着刚撕下来的一块:“那个……”

    “羊肉来了!”小二勤快地又送来羊肉,还端上一个小碟子,里面放着三片酸蒜。

    被打断了,重新酝酿……“羊肉汤来了!”

    柳玉郎翻白眼。

    小二绝对职业标兵,笑容满面地:“两位客官,菜齐了。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嗯,好。”希宁吃着烧饼,喝着羊肉汤,还不时夹片切得薄薄的羊肉放进嘴里。这家店味道不错,也有可能饿了。

    突然想起什么:“你想说什么?”

    柳玉郎郁结了好一会儿,要说什么来着?他都忘了要说什么了,拿起掰开的烧饼,搁嘴里:“吃。”借此扯开话题。

    算了,先吃饱,只要人在,钱跑不了。

    吃完,希宁手背抹了抹嘴,这一身汗,出得畅快,搁下块碎银:“小二,结账,再准备二间客房。”

    小二答应后,让其他伙计带人去房间。他过去拿钱,哈哈,是银子,估摸着有五六钱那么重,可以有五十文的找头就归他了,果然这两位不是缺钱的主。

    (五钱银子相当于五百文,三两羊肉三百文,烧饼一文钱一个,羊肉汤四十文一碗。羊肉贵,大部分人舍不得吃肉,哪怕在这个算是有点档次的地方,都喝汤,解解馋。小二见柳玉郎背着药箱,就知道他们应该是大夫。大夫赚钱也不少,所以没有要他们先付钱再吃饭。就算如此,也盯着很紧,生怕逃单。)

    到了客房,希宁大约打量了一下,床上铺着竹编的凉席,收拾得也干净,点了点头。从药箱里拿出一串百文钱来,给了伙计:“麻烦两个客房各打桶热水来,我和我师兄都要沐浴。”

    伙计飞快地收了钱,塞进衣襟内,笑容如花:“两位客官稍等片刻,立即就来!”

    安排得很是周到,之前希宁说过跟着掌门和师兄外出,看来是真的。不过,那么多的钱,怎么可能不抓在自己手里。

    柳玉郎也不来含蓄了,直接了当:“小师妹呀,我觉得那些银票还是放在我这里安全。万一有人来偷抢的话,至少我会武。”

    见希宁嘴角好似带着少许笑意地看着他,柳玉郎赶紧说:“我也是担心,这些都是好不容易赚来的,以后光耀门楣还要靠这些钱呢。”

    看,他真的是为了钱的安全着想,也是为了悬壶门。不是贪图钱财,想归为己有。

第2304章 光大门楣14

    见希宁看着他,柳玉郎只有继续说,要不是为了宝藏,他为毛费那么大功夫,直接抢了就是。

    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把该说的都说了,实在没话可以说了,总不能再来一遍,柳玉郎给了一个结论:“还是把银票放在我这里的好。”

    希宁很耐心地听着,耐心是作为主神、二脚兽、乃至生物的美德。狮子老虎财狼除了身体伪装色、捕猎速度,还有就是耐心。

    见柳玉郎终于说完了,轮到她说了:“可银票一贯都是我保管的。每次出去,无论是前掌门、还是师叔、还是师兄,所有银票都是我管的。所以掌门请放心,我很有经验的。”

    这下柳玉郎惊呆了:“你保管的!不可能的事,你骗我对吗?”

    谁会把钱给一个小孩子保管,哪怕看上去办事挺稳妥的,但毕竟是孩子。

    希宁解释起来:“谁见过大门大户的少爷老爷出门时,银票都是只拿着的?都有管家小厮拿着的。我虽然是悬壶门的弟子,其实也算是药童。”

    柳玉郎反驳:“可我不是什么少爷老爷。”

    刚说完就被呛了回去。

    “你是悬壶门的掌门!天底下少爷老爷有的是,可悬壶门的掌门只有一个。”希宁说得很是自豪,让柳玉郎也不由地挺了挺腰板。

    她继续循循善诱着:“掌门你想呀,另外每次外出,都会碰到很可怜的穷人,悬壶门济世为怀,如果知道有钱,无论是真是假,都会想着要钱要药。药分光了,还可以采制,钱没了怎么赚呀?他们总不好意问我一个小孩要钱吧。还有小偷,肯定不会把目标放在我身上。”

    此时伙计过来送水还扛来了洗澡桶,希宁让伙计把东西搬进去,笑眯眯地对着柳玉郎说:“你也去洗洗,好好睡一觉,饿了的话尽管叫吃的,我这一觉可能要睡到傍晚。”

    忙了一晚上没睡,年虽小又贪睡,睡上一整天是应该的。

    于是柳玉郎被打发回到了自己房间,他的水和洗澡桶很快就送来了,关门脱衣洗澡。

    坐在桶里,可能是有点嗡的脑子梳理干净了,他越想越懊恼,银票还是没拿到手。这丫头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呀,一张嘴怎么那么会说。还说得句句合情合理,他连还嘴的理由都没有。

    要不还是放弃,毕竟一年后的宝藏才是他的目标。如果现在就露出尾巴,让这丫头看出端倪,那就没办法拿到了。要知道这丫头被打了三天,还饿了三天,宁死也只字未提。除了骗,还真是没其他办法。

    可那是钱啊,那么多钱,足够在醉香楼舒舒服服过上大半年……柳玉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并不是因为热,而是满脑子都是那些银票。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过去了,还做梦。

    先是在做赚钱,他用药换了银票后,银票递给希宁……

    醒来后,恨不得抽自己二下,就连做梦都没想到把银票揣到自己怀里,还递给人家,结果银票到了人家手里,要不来了。

    翻了个身,继续睡。结果这个梦是在算钱。算这二天赚了多少银子,可翻来覆去算了好几遍,每次算出来的数都不一样。算不对,那就继续算,算了不知道多少遍,直到猛然想起来,数数银票不就行了。可银票不在自己手上,一时又气又急,去问希宁讨要。

    可这丫头居然不给他,还拿那叠银票往桌面上一下一下“啪啪”地拍,很得意地边拍边说:“就是不给你,有本事来抢呀。”

    气得他七窍冒烟,猛地气醒了。

    睁开眼,原本明亮的房间,此时已经昏暗一片,他坐了起来,用手抹了把脸,满脸的汗,不光如此,身上也出了不少汗,都是梦里算钱没算对急出来的。

    “啪……啪……”嗯,怎么梦里拍银票的声音还在?

    柳玉郎分辨了下,原来是拍门声,他下床穿鞋,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希宁,有了刚才的梦,此时她的脸真的很让人讨厌。

    “掌门,你怎么睡得那么死?”她当然不知道梦里发生的事情,抬起头,一副探究的模样:“怎么那么多汗。是不是太虚了?把手伸过来,给你把个脉。”

    柳玉郎下意识地把手往背后藏:“不用,是昨晚没睡,才睡得那么沉,这二天太累了。”

    是累,前几天,天天伺候你这个伤员。昨夜没睡,今天做了一天的梦。

    希宁点了点头,应该认可这个理由:“先去好晚饭,晚了就没啥吃的了,晚上还可以好好睡一觉。”

    这里是镇,虽然不象村落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但到了晚上,也只有少数几家营业,其他的商铺和人家,早早上床睡了,省蜡烛省油灯。

    这家店是少数晚上营业的店铺,也只到亥时二三刻。

    见他们两个下来,小二热情地招呼,上午拿到不少小费,这次希望能再拿到点。

    “两位这边请。”小二还用肩头耷的布,擦了擦桌椅:“两位是要吃点什么?”

    希宁坐了下来,见店面前的煮羊汤的大锅还未熄火:“羊肉就算了,多吃燥热。鱼和菜有吗?”

    “有有,厨房里正好还剩下几条鱼。是要青鱼还是鲤鱼?蒸还是煮?烤也行。”

    古代位面,吃的东西远没有现代的多,就算烹饪方法多,但也只是在京城和大的城镇。油贵,普通人家,怎么舍得那那么多的油去炸。炒的话也是猪肉、菜油。

    希宁侧头去看菜牌,身主跟着出门,很少点菜,所以记忆里对吃的知识含量不多。先看看菜牌里有没有红烧肉、红烧鱼之类的。

    小二还给了其他选择:“还有鸡鸭,都是附近农庄送来的。”

    希宁也看完了菜牌:“那就来只鸡煮汤,再来两个烧饼。”

    “那要等些时间。”小二估算着:“大约半个时辰。”

    “行!”鸡汤需要熬,半个时辰要的。

    希宁想了想:“附近药铺有吗?”

    “有,不过要赶紧去,再晚点就打烊了。”

    这下有了打发时间的地方,希宁带着柳玉郎去药铺。抓了一大堆的药回来,柳玉郎手上、肩上、甚至脖子上都挂着,回来了。

    将药放进到希宁的房间里,再下楼时,鸡汤也熬得差不多了,端上了桌。

第2305章 光大门楣15

    “掌门,喝鸡汤。”希宁帮着盛了碗鸡汤,还在里面放了一条鸡腿,轻轻放在了柳玉郎面前的桌上。

    这是老母鸡,油比较多。但她盛的时候,撇去了不少。

    看着这鸡汤上黄色的油花,柳玉郎内心有点复杂,他很少自己给自己盛汤。以前要么是他帮女人盛汤,能喂到女人嘴里那是更好,足够把对方迷得晕乎乎的。要么就是楼里的姑娘帮他盛,喂到他嘴里,当然这样做也是图钱,是他的钱,也是由他从女人手里骗来的钱。

    现在这个小丫头帮他盛汤,他却是反过来图她的钱……是不是这个丫头察觉出什么,生怕他再要钱?

    一锅鸡汤吃掉大半,剩下的希宁让柳玉郎端回他自己的屋里,说是半夜饿了还能吃点,吃不完明天早上热一热,就着烧饼吃。还很贴心地说他脸色不大好,要多补补。

    端着小半锅鸡汤,柳玉郎虽然没心没肺,但讨巧话张口就来:“你好象很关心我?”

    可惜这丫头年纪太小,如果再大点就好骗了,当然不能端着鸡汤,要一手撑着墙,一手撩一下发鬓,含着笑和脉脉,用带电的桃花眼瞟过去。

    “嗯~”希宁点了点头,很认真地说:“肯定要对师兄好点,悬壶门掌门一般都活不长,光我就送走了两任。但师兄放心,我会努力赚钱,请最好的武师。就算万一有什么不测,我有经验。师兄晚安,早点睡,鸡能吃完尽量全吃完。”

    端着盛着鸡汤锅子的柳玉郎……

    还有经验,帮掌门办后事的经验?

    看得出,卖药、治疗、丧葬一条龙。

    当悬壶门掌门很危险,比之前当小白脸还要危险。等有空时,把有点荒废的武功再捡起来练练。

    柳玉郎回到房里,想想要当这危险的掌门一年,指不定下一顿还有没有命吃,顿时胃口又开了,把剩下的鸡和汤全都霍霍了。

    躺在床上,又一次的失眠。这白天睡不着,晚上还是睡不着。

    银票啊,那么多的钱!怎么才能骗过来,可这丫头油盐不进。

    躺到半夜,柳玉郎实在受不了,猛地坐起……笨,骗不过来就偷,明天装什么都不知道就行。

    起床换上夜行衣,用黑布将脑袋包得只剩下一双眼睛。小心翼翼打开门,从门缝往外看了看,外面过道上没人。于是就走出去,将身后的门虚掩着,以方便得手后立即回屋。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睡下了。所有房间都黑漆漆一片,只有过道两头还亮着夜灯,纸糊灯笼里的蜡火昏暗。

    他踮起点脚,悄无声息地往旁边门走。到了门口,竖起耳朵贴着门听,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于是掏出竹管,插破窗纸,用嘴隔着蒙脸的黑布,将竹管里的药往里面吹,药被吹进房内后就成了烟。

    这迷烟得来不容易,还不便宜,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使用。

    等了会儿,觉得差不多起药效了,开始干活。

    蹲下来,掏出小刀,顺着门缝往上挑。可刀并没有碰到门栓,这个傻丫头睡觉时不栓上门吗?

    收起小刀,轻轻推开门,一个闪身就跳了进去,反手把门轻轻合上。

    屋里还余有迷烟的味道,但已经淡了,鼻子上的布就能挡住。

    首先去床那里,银票最有可能放在枕头底下或者席子

    到了床那里,以为看不清,伸手一摸,床上确实没人……

    不好!柳玉郎感觉不对劲,还未来得及转身,就听到旁边一角有声音传来:“晚上好。”

    黑咕隆咚的,猛然有声音,把柳玉郎吓了一大跳,要不是声音很熟悉,一定会把身上带着的武器全部扔过去。

    “掌门,你怎么来了?”希宁在黑暗中,也不知道干什么。

    “呼呼~”柳玉郎喘着粗气、手捂着狂跳不已的心,稳了稳,不就是个不会武功的傻丫头,怕什么。

    “过来看看你。”反问:“你在干什么?”

    “点上蜡烛,不就知道了。”还提醒:“桌上就有。”

    柳玉郎掏出火折子,拔了盖,对着吹了吹,火就重新燃了起来。

    点上了蜡烛,看清楚希宁正坐在一个小矮凳上,前面放着一个矮桌,正在搓药丸。

    “制药怎么不点蜡烛?”柳玉郎问,真是吓死他了。

    “悬壶门有秘方,眸如猫,夜视如辰。”希宁手没停,将搓好的药丸一枚枚放进瓷瓶内。

    “没办法,悬壶门穷,这样晚上就能省下烛油。”

    柳玉郎……哪家穷到靠秘方可夜视,不用点蜡烛灯火的。

    “师兄想要试试秘方吗?”

    想想夜视也挺不错的,有时晚上去办见不得光的事情,比如说今天……柳玉郎回应:“可以,什么秘方?”

    “也不难,每天吃三对新鲜的青鱼目,蝉蜕晒干磨成粉每天口服二小勺大约半钱,每三天一个现挖蛇胆生吞,连着吃百天,就能象我一样啦。”

    柳玉郎……半晌才喃喃道:“太麻烦,还是算了吧。”

    新鲜青鱼眼珠子、蝉脱的壳、蛇胆,还要吃百天,赫赫,傻子才去吃。对了,这丫头就是傻子。

    希宁将药丸全装入瓷瓶后,往金属药臼放了点药,开始碾压起来。别人都是搯药,她是碾,怪不得没声音。

    希宁一边碾一边问:“师兄,你过来有事?”

    “没事。出门在外,生怕你睡不着,过来看看你。”说谎随手拈来。

    希宁奇怪地看着他:“穿着夜行衣来看我?”

    忘了这茬,赶紧编理由:“嗯,衣服洗了,所以穿这个。”

    “可我记得给了师兄你二套替换衣裳。”

    “身上的洗了,一套弄脏了一起洗了,还剩下一套生怕明天洗的衣服不干,没敢穿。”

    希宁听后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

    松了口气,还未等柳玉郎暗暗庆幸他的聪明才智,对方又抛出个问题:“那你为什么要蒙脸?”

    呃,忘了这个,柳玉郎赶紧拉下蒙在脸上的黑布,短短时间又想到了回答办法。

    俊脸板着、一本三正经地说:“蚊子多,我这人特别招蚊子,用布蒙上不容易被咬。”

    希宁还瞅了他一眼:“嗯,师兄肤白且嫩,确实容易招蚊子,咬得全是包包就惨了。等会儿我做几个驱蚊的香囊,师兄你带上。”

    “那多谢师妹了。”这个傻丫头居然又相信了,此时柳玉郎感觉自己后背上全是汗,今天真的是超水平发挥。平时睁眼说瞎话,诅咒发誓的,和这些谎话两回事,这个难回答多了。女人骗不到就换一个,悬壶门的宝藏只有这个丫头知道。

    就听到正在低头碾药的希宁,声音飘来:“师兄,是不是刚才你在门外,往屋里下了什么东西?”

第2306章 光大门楣16

    呃,这个,柳玉郎只有装傻:“没有什么呀,怎么了?”

    希宁抬起头,半是迷糊半是疑问:“我怎么感觉是迷烟。”

    就是迷烟,这点看来骗不了这个傻丫头,那就用其他办法。柳玉郎表示出贴心关怀模样:“我是生怕你睡不好,所以弄点了迷烟,让你能睡得香点,明天精力更好点。这迷烟很贵,二两银子一支,要不是想让你睡好,才舍不得用。”

    “哦,这样呀。”她点了点头:“不过,以后就别用了。”

    柳玉郎的心提了起来,不会这傻丫头发觉了吧,说是让她睡得好点才用迷烟,这说法傻子才会相信。

    希宁回复:“悬壶门长期试药调药,加上有不少秘方,普通东西对我们而言一点用都没有,所以别浪费了。”

    柳玉郎……,还真的相信了?不过想想浪费掉的迷烟,有点心疼,都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墨冥:“赫赫,真是大开眼界。一个敢说,一个敢信。”就差没说两个都蠢。

    姐才不信,要信也是这个傻帽信。真不知道那些女人都看中他什么,长得一般般,还蠢。不过干活还是挺卖力的,身体受伤的那几天,洗衣服做饭都是他干的。

    墨冥……:“你还好意思说人家蠢,按照你的经验,都够七八十年了。除非阴沟里翻船,老马失蹄。”

    看着柳玉郎毫露出心疼的样子,希宁嘴角含着笑:“多谢师兄,用了那么贵的迷烟。以后别到外面买了,悬壶门的更好。”

    柳玉郎一愣:“悬壶门也有?”悬壶门可是正派,这种江湖下三滥的东西,居然也有。

    “某些原因,一些病人不肯喝麻沸散,那也只有用其他办法。师兄要的话,现在就可以给你。”

    说得有道理,喜出望外的柳玉郎还要装矜持:“那就给我点吧。”

    希宁站了起来,到桌边打开一个罐,里面抓了一把。摊开手对着柳玉郎一吹……“呼~,给!”

    一阵白烟袭向柳玉郎的脸,没有任何地方的他再屏气避息已经来不及了。

    顿时头晕眼花,往下倒。倒下去之前,很是哀怨的声音说出来:“不是给我用……噗咚!”倒下去了。

    柳玉郎睡了很久,等醒过来已经是傍晚了。

    他慢慢坐起来,发现身上的夜行衣已经脱了,他就光着膀子睡在薄被里。

    头是不晕了,可肚子快饿扁了。打开门想去楼下弄点吃的,一开门,开门的响声让住在隔壁的希宁迎了出来。

    “师兄,醒了呀,正好一起吃晚饭。”希宁合上门,在前面走。

    看着走在前面的傻丫头,柳玉郎真是哭笑不得,这叫什么事:“师妹,以后不要对我随便用药。”

    “可师兄你说给你点的呀。”

    柳玉郎感觉这是去了:“是给我点,不是给我用点。幸好这次是不重要的药,以后是毒药怎么办?”

    “用了就解了呗,只要有毒就有解药。悬壶门的药只治病,不杀人害人。多中中毒,身体也会有承受力,就跟我一样,百毒不侵。”

    柳玉郎感觉很累,这个傻丫头的想法为什么一直很清新,而且一点问题都没有。

    坐在楼下大堂内,希宁应该知道他饿了,一口气点了好几道菜。

    烧鸡、烤鱼、羊肉汤、炒素菜、外加四个烧饼。

    希宁拔下一条鸡大腿放他碗里:“师兄,尽管吃,不够再点。积食的话,我有药。”

    柳玉郎……谁有空没空的吃药。

    为了不吃药,柳玉郎悠着点。

    吃了一半,希宁把剩下一半打包送到柳玉郎的客房,肚子有点空了再吃。随后说,趁着药铺打烊,要去再去买点药。

    于是柳玉郎又一次的沉浸在和药有关的事情里,充当了一次搬运工,幸好这次买的药不多,但也有七八串,手里拎着。

    “师兄,这次你醒得太晚了,明天早点起来,我带你去衣铺。”希宁在前面走,手里拿着刚买的冰糖葫芦吃着,怎么看怎么象个小丫头。

    想起之前他说自己衣服不够穿,这才穿夜行衣,柳玉郎回应:“那谢谢师妹了。”

    转念一想,谢什么,那些银子里有一部分也是他的功劳。

    柳玉郎试探地问:“小师妹,悬壶门有月银吗?总要买点皂角、零嘴、纸笔什么的吧。还有药,买药也是要花钱的吧。”

    “有呀,每月一两,每月初一发。现在已经月中了,算了,还是按一月发给你。等回去了,我就给你。”

    才一两,药铺伙计都一个月二两,他一个掌门只能比得上刚出师的学徒工了。

    希宁还笑盈盈地转身看着他:“悬壶门包吃包住,每月一两够花了。我每月也就花个二三百文,这串糖葫芦也就二文,要不是师兄你不爱吃,三文二串。一两银子能买几百串呢!”

    赫赫,糖葫芦,糖葫芦,老子想去春暖阁,枕着头牌的大腿,看着最美的舞姬歌舞,喝着最烈的酒。

    可嘴里还是道谢:“那谢谢小师妹了。”

    这才回到客栈,已经有人在等他们了,应该是知道有悬壶门的人,特地寻来的。

    “两位是否是悬壶门的?”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身穿黑蓝长袍,腰间系着黑色腰带,窄袖,头上包着黑色幞巾,看上去人挺精神。

    行礼自报家门:“小的是张员外家的小管事叫张成,来请悬壶门的名医出诊。”

    看着对方跟自己行礼,柳玉郎也明着说:“我只是刚入悬壶门,现在治病看诊的都是我小师妹。”

    张成愣住了,原本就对这个小白脸抱有疑虑,结果还不是他看,而是旁边只有十岁,一脸稚嫩的小姑娘。

    希宁拿着吃了一半的糖葫芦,嘴里还嚼着:“好说好说,诊金五两。”

    张成和柳玉郎……所有人都同一个想法:怎么不去抢呀!

    柳玉郎想想就有气,他月银只有二两,这家伙一开口就是五两,自己一个掌门还不如这家伙出诊一次。不过对于一瓶金疮药卖一百两,这个出诊费也不算贵。

    张成愣了好一会儿:“悬壶门何时需要诊金了?”

    “为何不要?”希宁反问:“一个普通坐堂郎中都有出诊费,我堂堂悬壶门,百年回春妙手,就可以不要钱的拉去看病?”

    说是如此,可坐堂郎中每次出诊费也就五十、一百文,五两银子都可以请到宫里正四品的太医了。

    不过事情有轻重缓急,张成拱手,不敢轻慢:“诊金好说,不知悬壶门是否还有其他名医。”

    “没有了!”希宁嘴里嚼着糖葫芦,满不在乎地样子好似更不靠谱了:“全死光了,就剩我俩。”

    张成一愣:“怎么死的?”

    “看病不要钱呗。”

    张成……有这死法吗?

第2307章 光大门楣17

    张成偷偷又打量了一下,这个小丫头实在不靠谱,目光转向了柳玉郎:“这位如何称呼?”

    不是还有一个嘛,这个虽已成年,却未留须,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般年纪还未留须,就有点油头粉面了。不过至少年龄放在那里,医术总比这个看上去只有幼学,连豆蔻都不到的小丫头好点吧。

    柳玉郎习惯性抱拳:“在下柳……”

    “柳掌门,是悬壶门新上任的掌门。”希宁打断了他的话。

    柳玉郎马上回味过来,他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但这名气不是好的。如果被对方知道,自己就是玉面小白狼,可能要完蛋,麻烦事要来。不由庆幸,没有报出名号。

    “噢,柳掌门。”张成换上市侩的笑容:“不知柳掌门能不能出诊,诊金好说。”

    希宁回应:“他诊金五百两。”

    张成一愣,那么贵?!不过悬壶门的医术高超,药神谷的诊金要万两呢。

    柳玉郎微微松了口气,感激的目光投来。报得高点,人家才会嫌贵退避。否则就算开五千两,他都没这个本事拿。这是治病,不是江湖术士驱鬼降妖的骗钱。

    “掌门刚开始学医,万一用错药,要纠正他的错误很难,所以诊金要高点。”希宁很认真地说。

    张成……

    柳玉郎……

    最后张成决定先将两人带回去,这两位实在特殊,特别是那小丫头总是出他意料之外,由自家主子张员外定夺吧。

    镇很小,也就四五百人。毕竟是古代位面,这个时期这国总人口加起来也只有一千来万,还不如现代位面的一个二级城市。夜晚也没啥路灯的,只有一些已经或者快打烊的商铺门口挂着一两个写着招牌的灯笼,供路人照亮。

    张成自己带着灯笼,点着在前面带路,希宁走在中间,柳玉郎背着药箱跟在最后。

    “前面就是。”打着灯笼的张成微微侧身,点头哈腰的,虽然这两个不靠谱,可悬壶门的牌子放在那里,比御医家里开的医铺黄金招牌还有用。再说高人都往往低调,所以先不得罪为好。

    还未到门口,就遥遥看到一人被门内的轰了出来:“滚,还名医呢,不学无术的庸医!”

    一个年近五十,胡子都花白的老者,背着药箱气呼呼地走来。

    希宁瞧得正着,立即早早出列作揖:“给先生行礼了。”大夫以前包括现在都是太医官职,只有顶尖的民间医者才能尊称大夫,一般的包括郎中都称呼为先生。

    柳玉郎也顺势跟着一起行礼。张成见人停下,也停了下来,提着灯笼旁边等。

    老者正好被骂庸医,气得浑身都发抖了,一看有人尊敬地行礼,也就停下脚步,见是个小女孩,而旁边张成提着的灯笼上写着“张”字,以为是张员外的本家亲戚。

    不是亲戚半夜过来干什么,后面跟着的男子背着药箱一定也是请来的。

    于是气呼呼地对柳玉郎说:“别去,明明就是……还鸭子嘴硬。怪不得那么多郎中都被骂出来,该!”

    希宁立即问:“是疑难杂症?”

    “赫,疑难杂症?”老者一个冷笑,转而对着柳玉郎作揖:“这位先生自求多福吧。”

    说完就走了,留下柳玉郎一脸懵圈地赶紧作揖算是还礼。

    张成皮笑肉不笑地样子,在朦胧的光下有点渗人:“两位请吧。”

    这样子拍恐怖片都不用化妆的,希宁心里嘀咕,跟着继续走。

    到了门口,张成敲了敲门上的铁门环,立即就有看门的下人开门。

    “张管事。”下人弯着腰,把张成手里的灯笼接了过去:“请到了?”

    “嗯~”张成立即换了副模样,腰背挺得笔直,声音都拉长了:“前面引路吧。”

    “是是。”下人打着灯笼,另外一个下人去把门给关上了。

    走在路上,张成问:“今晚几个?”

    “不多,刚走两个,除了这位先生,后面也没了。”下人不忘还讨好地提醒一声:“小心,这里正好有个小坑,不平。”

    希宁环顾四周,这是个三进出的院子,房子造得不错、有雕栏、柱子上漆还是新的,看样子不足一年,在县城算是大户人家了。

    还未到客厅就听到里面高声叫骂:“庸医,全部都是庸医!”

    “呯~”的一声,应该是茶盏落地摔碎之声。

    张成扭头看了他们俩一眼,稍微等了等,确定没啥动静了,这才喊了声:“老爷,人请来了。”随后带着他们进去了。

    客厅里,一个年近四十,身穿锦缎袍的男子,坐在主座上,气得胸口起伏。他从客厅陈设来看,家底殷厚。

    一个穿得花枝招展、头上戴着不少金玉发饰的二十出头年轻女子,长相有几分姿色,就是看上去就是惑主媚君的低配版,大量首饰没层次、不会搭配,有点俗,就跟圣诞树一样。

    她正站在椅边,用凤仙花汁染了指甲的葱手,轻轻抚着张员外的胸口,连同张员外尚且油黑的及胸胡须一起撩拨着:“老爷,别生气,气坏了身体可不好。”袖子微垂,手腕上露出二只绞花大金镯子,随着每个动作,微微叮咚作响。

    另一个穿着锦缎、年龄相仿,夫人打扮模样的妇人坐在左边第一把椅子上,脸色阴沉,白了那年轻女子一眼。

    一个小丫鬟正跪在地上,捡地上的茶盏碎片,还用手将地上的茶沫往搁在旁边地上托盘里撩,有人经过也不敢抬头。

    目前客厅里的人,一眼就分析出来,中间主座自然是张员外,旁边坐着正妻,那个妖艳的自然是妾。

    “老爷。”张成走到前面一侧停下行礼:“这两位是悬壶门的先生。”

    其实悬壶门绝对可以称呼为大夫,可这两位实在是喊不出口。一个是黄毛小丫头,一个是需要花五百两银子补救的刚入门掌门。哪怕是掌门,也是刚入门,说出来他都觉得滑稽。可半年钱悬壶门被灭门的事情,现在不要说江湖,民间都知道了,现在能还有后人,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张员外有点迷惑,这两个身上穿的倒是悬壶装饰,可位置不对。一般来说,背着药箱的都是药童。可眼前站着的,年龄大的却背着药箱站在小丫头身后。

    张成走到张员外身边,那个弯下腰在张员外耳边嘀嘀咕咕一番。

第2308章 光大门楣18

    不用听都知道说什么,一个五两银子的天价出诊费,一个是五百两更加离谱的出诊补救费。

    张员外颇为意外的表情,再看了眼站在前面的希宁,半晌才扭头看着张成:“行吗?”

    看着张员外打量的眼神和不信任的样子,希宁双手背后,挺着胸膛,昂着头,眯着眼,老气横秋地说:“既然来了,那去看看吧。”一副请到姐,是你们祖坟冒烟的样子。

    这就叫范,年龄不到,气势更要足。

    张成也只有说:“试试看吧,不行的话也只有去县城找了。”

    旁边的小妾含着笑,柔声中还带着少许夹子音:“既然是悬壶门的,肯定不会砸了牌子,就让他们瞧瞧,如果不好,尽管不给钱,赶出去就是。”

    旁边坐着的正房,翻了小妾一个白眼。

    啥不给钱!柳玉郎火一下就大了:“出诊不给诊金,说到哪里都不占理,走,不看了!”正好回了这趟看诊,这丫头搓两个药丸应该没问题,照着书就行,看病可是要真本事的。

    “哎~”希宁抬起一只手阻止,昂着头:“不必,本人有这自信,如看不了,不用诊金。”

    张员外这才说:“张成,那你就带着去看看吧。”

    就连先生这两个字的敬语都不用了,可见忽视程度。

    希宁才不为这生气,五两银子呢,相当于一户普通寻常百姓半年的开销。哪怕兜里有了千两银票,可将来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张成带着他们往后宅去,去了西厢房。

    门口等着的婆子见有人来,立即屈膝行礼:“张管事,这两位是请来的先生吧。”

    “嗯,带进去吧。”张成又恢复成了管事样子,双手背后,眼珠子朝天的。

    “两位先生请。”婆子虽打量了他们好几眼,但还是客客气气请了进去。

    凋花木门被推开,里面烛火通明。里面坐在床边的丫鬟见有人来,立即起身。

    青绡床帘,将凋花四柱床有空隙的地方遮挡得严严实实。床前放着一个圆凳,这凳子都没撤走,看来没少来人。

    希宁直接走过去,坐在凳子上:“把帘子拉起来。”

    按照规矩,小姐是不适合见人的。可这先生是女的,年龄又小。

    丫鬟瞧着站在后面的柳玉郎,犹豫不决。

    希宁瞧了个真切:“看病不能讳疾忌医,先搭个脉。”

    从轻软的绡帐内,伸出一段莲藕般的手臂,手腕上戴着只水头不错的青色玉镯,更衬着肤色白皙。

    希宁手指一搭,立即就皱眉。

    丫鬟顿时紧张起来:“先生,小姐是什么病,要紧吗?”都说不怕中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眼低,这都皱眉了。

    啥玩意呀!希宁感觉真是去了,天雷滚滚。

    指下似有来回滑动的滚珠,这是妥妥的喜脉。未出阁的小姐居然有了身孕,且脉象平稳,应该是孕中后期了。

    怪不得刚才被轰出来的老郎中,气得浑身都发抖。但话到一半就打住了,还叫柳玉郎自求多福。这是医者的道德素养,患者的隐私是不能透露的。明着说出去,以后高门大户谁还敢请个嘴上没把门的医生。

    希宁心里有了底,站了起来,走了出去:“先去前厅。”

    候在门外的张成领路回了客厅。

    希宁进去后,首先就在右首位置上坐下。

    柳玉郎见状,坐了第二张椅子。他好歹是掌门,小师妹都坐下来了,这里也应该有他坐的地方。

    张员外有点意外,但还是按照惯例问:“先生,小女生了何病?”

    希宁靠着椅背,眯着眼睛,装深沉。

    对面的夫人看到后想了想,吩咐道:“上茶!”

    茶水马上就上了,原本就一直是晾在旁边的,大户人家的茶都是先泡上浓茶,客人来时将浓茶倒入其他杯子一些,再倒上热水,这样茶水可以马上喝。

    此时还未有盖子的茶具,希宁拿起茶杯喝了口,这才缓缓道:“令爱是滑脉,我看是痰湿,痰饮,饮食积滞导致。”

    正房一听,立马松了口气。

    “确实吗?”而小妾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好多先生过来都说是……”

    正房顿时坐不住了,站了起来,指着鼻子就骂:“好个狐媚胚子,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的?人家可是悬壶门的大夫,你有这本事,怎么不去当医女,却在这里当妾!”

    骂得小妾不敢说话,眼圈一红,委屈巴巴地看着张员外。

    张员外也颇为意外:“果真是积食?”

    废话,你都知道是什么,还把来的郎中全骂成庸医赶出去。

    “未必是,应该更严重,有时腹腔长有瘤子寄胎,也会是滑脉。此滑脉更象喜脉,常常会被误诊。”希宁拱了拱手:“所以请示令爱的娘亲一起过去确诊。”

    张员外勐地站起来,喜笑颜开:“果然是悬壶门的名医,小女三个月前食欲不振、腹部开始肿胀,来的庸医都说是喜脉,只有大夫您明察秋毫。娘子,还不请名医去帮小女细看。”

    “是,老爷。”正房也就是张大娘子低头答应,努力隐藏微扬的嘴角。

    走在路上,张大娘子只是在前面走,内心一定是盘算着什么。

    到了小姐闺房,先请希宁坐下,张大娘子看着柳玉郎,欲言又止。

    希宁白了眼柳玉郎:“让他在旁边看着,如果需要出去,我会让他出去的。”

    于是张大娘子走进床边:“婉儿,这位大夫说你是积食或是腹内有瘤,要细看。有娘亲在,你不用担心,出来给大夫瞧一瞧。”

    床帐拉开,当丫鬟将张小姐扶出来时,柳玉郎惊呆了。夏天穿衣轻薄,这高耸圆鼓的腹部,还看个锤子呀,明摆着是身怀六甲,不久就要临盆了。

    原来一头雾水,都听不懂、看不清搞什么。现在柳玉郎终于明白了,应该是小姐暗结珠胎,小妾请郎中来诊脉打压正房,正房为了女儿名声死不承认,张员外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可碍于面子也不承认。可小妾请的郎中已经诊断出是喜脉,为了面子,张员外和正房也只有再请郎中。可来的郎中都是实诚人,搭出喜脉就如实说是喜脉,张员外也只有装生气,把人给轰出去。

    我的天啊,还有这种事!

    张小姐未梳妆,发髻粗粗挽起留下发梢,还是闺阁女打扮,发了福的脸上有几块妊娠斑,饶是如此,长得依旧端正,眉清目秀。

    刚下床,丫鬟还未帮她穿上鞋,她就光着脚走到希宁面前跪下,眼泪也跟着流下:“求大夫救我。”

第2309章 光大门楣19

    希宁看着张小姐跪下,却没急着去扶,如果寻常人,早就去扶,说些什么“不用如此大礼,我自当为你想办法”诸如此类的客道话。

    她稳稳地坐在那里,就跟庙里的菩萨一般,平静似水,脸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

    张大娘子狠着心,谁叫女儿不争气,做错如此大事。如何没有这个“小神医”帮忙瞒天过海,自己女儿活不了。

    柳玉郎有点看不过去了,哪怕把女人骗得团团转,也从来见不得女人受苦。因为他会选择失踪,这样就看不到了。

    想要去扶,又不大敢,总觉得这小丫头憋着大招,就先看看她想干什么吧。

    希宁让张小姐抹着眼泪跪着哭了一会儿,这才问:“知道错了吗?”

    张大娘子感觉这个小神医这口吻和神态根本和年龄不符,有点象是在老祖宗训话。

    “嗯,知道了。”张小姐低着头,袖子擦着一粒粒滚落的泪珠。

    “错在哪里?”

    这一问把张小姐给问住了。回答什么呢,该如何回答?

    无论哪种回答都说不出口。

    “看来你还没有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希宁转而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张大娘子:“你还是把那男人找来,也不要管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愿意娶了,也就嫁了。否则帮她把事摆平了,那男人勾勾手指,她又会糊涂。”

    “不会,肯定不会。”张大娘子咬了咬牙,说了出来:“派老嬷嬷私下问过,人家说这是终身大事,容他再想想。”

    “再想想呀……”希宁若有所思、轻描淡写地一句话,让张小姐又失声痛哭,真是潸然泪下、杜鹃啼血。

    “哭、哭。现在哭有什么用!”张大娘子气得恨不得一脚踹上去,把肚子里的祸根一起踹死算了。

    希宁扭头去问柳玉郎:“你是男人,说说这家伙是什么想法。张家钱财不缺,张小姐长得也不错,这等买一送一的好买卖,为什么要拖着,再想想?”

    无辜中箭的柳玉郎……

    “我怎么知道?可能是傻子吧。”柳玉郎随口一说,可见希宁盯着他,目光有点渗人,赶紧将经验翻出来:“不是有更好的姻缘,就是想着怎么少花钱娶媳妇。”

    张大娘子毕竟是过来人,当然明白其中道理,气得脸色发白,咬牙切齿着:“还不是等瓜熟蒂落,谷家小子真不是个东西。”

    转而对张小姐低声骂:“跟你说了,你还不信。早点还能喝药给弄了,现在你说,如何是好?”

    虽然是气撒在女儿头上,但又带着无奈。

    看样子都快六个月了,这小子要么打算逃单,要么就想着下聘时少给甚至不给定礼。他家可以省钱了,可不为张小姐考虑一下,原本未婚先孕在这个时代已经是离经叛道,而现在肚子已经遮不住了,成婚的话,大着肚子拜堂,张小姐嫁过去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要不是平民百姓不能随意纳妾,这渣男大约连娶都不想。

    希宁语重心长地说:“你错在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假话当真情。错在你母亲好心规劝,却一意孤行。错在自己根本没有能力解决事情,却以为靠情爱就能战胜一切。如果今日我未出现,你知道不久后你是什么样的下场吗?”

    停顿了一下后,缓慢吐出:“你极有可能得了怪病后暴病身亡,死后都无法埋入祖坟。你谁都保不住,全会死!”

    包括腹中的胎儿,为了遮掩家丑,不会等到她生产那日,一根麻绳腰带或者一些砒霜就能解决一切,不要以为她爹狠不下这个心,如果不在乎面子,也不会郎中一个个的请过来。在深宅大院中,病死一个小姐,不会惊起任何波澜。

    这下张小姐算是明白了,吓得一把抱住希宁的大腿,声泪俱下:“求大夫救我,救我,我错了,我知错了。”

    张大娘子也哭了:“现在知道错了晚了,你这孩子,为什么那么傻……”

    希宁闭上眼长长叹了口气,这个吃人的时代呀,女子一步走错,就会万劫不复。还是现代和未来位面好呀,女子觉得男人不行,哪怕肚子有球,也会去父留子。有些不想结婚,却想要孩子的,甚至男人反被卷的。

    如果没有足够的能力,或者还不想献身于自己超前的想法,还是尽量贴近这个时代的法则。如果有能力,那就尽管霍霍,当个武则天也能吼得住。

    “先起来吧。”希宁看了看旁边的丫鬟,丫鬟望向张大娘子,得到颔首同意后,扶起了张小姐。

    但此事可不能惯着,希宁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此事不好办啊~”

    柳玉郎……,这个动作怎么那么象捻银票?

    张大娘子一看就明白了:“诊金好说,只要神医解决了燃眉之急,什么都好说。”

    “一千两。”

    柳玉郎想捂脸,一千两,怎么说得出口?小师妹又一次刷新了他对金钱的认知。

    张大娘子跳了跳,失声道:“那么多?”

    希宁一个冷笑:“觉得贵的话,那大可不必找我悬壶门,去药神谷吧。”

    得了吧,药神谷一万两以上诊金,而且还看高兴不高兴。

    既然是买卖,也需要营销。希宁又拉长着个音:“张小姐腹中有恶疾,原本就不是一般郎中能看得了的。张大娘子如果不负责中馈,我可以向张老爷讨要,我看他那个妾室光身上的穿戴就不止一千两吧。”

    一听到妾室,张大娘子立即磨牙:“一千两没问题,只要能去除小女恶疾,千两白银又算什么。”

    这就对了,你不用,小妾也会用,银子花在自己女儿身上,总比戴在小妾身上强。这等大丑,遮羞封口费怎么可以少?

    希宁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张小姐治病只需要静养,大娘子在外是否有偏僻点的宅子?”

    张大娘子想了想:“我有一处庄子,在县外,是我的陪嫁,那里有三十多亩地,佃租托人直接带来,由娘家老人看着,十几年未曾去过,很是清静。”

    清静就是没人打扰,希宁点了点头,站了起来:“那就请随我去和张老爷说明病情吧。”

    张大娘子带着茫然:“那小女……”

    “此事还要张老爷定夺。”希宁嘴角含着浅笑:“张大娘子只需跟着我话便是。”

第2310章 光大门楣20

    走在回客厅的路上,张大娘子谨小慎微地跟在希宁的旁边,前面由张管事领路,后面丫头婆子五六个跟着。

    柳玉郎看着前面一干女人,感觉自己被忽视了,有点弄不懂,自己才是悬壶门的掌门呀,而且自己还是个会武功的江湖人士,人称白面小白狼,怎么混得比这个爱自己一个头都不止,身材还没发育的傻丫头?

    到了客厅,张大娘子请希宁坐在了原本张大娘子坐的左边首位,而她屈居旁边二位。

    张员外一看,态度也一改原先的敷衍,拱手而问:“这位小神医,是否确诊。”

    “嗯~”希宁点了点头:“果然是腹中毒瘤。”

    随后看着站在张员外旁边的妾室。

    张员外顿时明白了,拉长着音对妾室说:“你且退下。”

    妾室一脸的不愿意,但还是声“是”,转身离开。走时这腰肢一扭一扭的,好不撩人。

    可惜张员外此时可没这心情看小妾扭腰肢,等小妾走后,殷切地说:“请大夫救救小女。”

    希宁深吸了口气,眯着眼睛装深沉:“此事不好办呀~”

    张员外不解地看向张大娘子,张大娘子起身走到张员外耳边嘀咕了几句。

    张员外顿时皱眉,微微低头沉思。一千两银子足够买五十个丫鬟,可这是亲生女儿,而且此事传出去,绝对不好听。

    见张员外沉默不语的样子,张大娘子火大了,对旁边老嬷嬷说:“去我房里,拿一千两银票过来。大不了从我陪嫁里拿!”

    老嬷嬷应该是张大娘子陪嫁带来的,教养极好,微微屈身行礼,说了一声“是”,可转身出去时,磨磨蹭蹭,可以踩死蚂蚁乌龟。

    “哎,不用。女儿生病,怎么可以用娘子的陪嫁,大账里出了。”张员外对着站在一旁的张管事说:“去管家那里取一千两银子过来,明日把条子拿来我签字。”

    女儿生病,当爹的不掏钱,动用老婆的陪嫁,这事说出去绝对丢脸的。

    霍霍,戏可真多,以前看不懂,现在看着门清。

    接下去的时间,虽然张员外有问点事,但都被希宁用不甜不咸的客道话给糊弄过去。

    都快半夜了,管家想必也躺下了,可银票过了半盏茶时间就拿来了。

    张管事掏出二张大额银票,捏在手里,展示给张员外看。张员外看过后,转而看着希宁和随便找了个靠墙坐着的柳玉郎……这钱交给谁?

    希宁很直接:“给我吧。”

    在张员外的目光示意下,张管事拿着银票过来,双手奉上。

    接过银票,翻了翻,是五百两一张的。这张家还真是有点底气的,这可是小镇,不是京城。就看看这院子和房子,应该是当地世家。

    不用担心银票造假,这是掉脑袋的事情。

    希宁把银票折叠好,揣怀里后开始说:“此时难办,但并不是不能医治。有几件事必须张老爷答应我。”

    “好说,好说,大夫请讲。”钱都给了,说什么也要听呀。

    “首先,此事怪不得那些郎中,此疑难杂症非普通郎中能判断,有可能宫中太医也极有可能误诊。应该逐一上门道歉,并备下点薄礼以示诚恳。”

    张员外略微思索一下,就眼前一亮,立即作揖:“就依大夫所言,明日就让家中管事去办。”

    所有郎中都说未出阁小姐是喜脉,加上自己府上那么多下人,很难说哪个嘴巴不严实的说出去。现在打着悬壶门的旗号,上门道歉,一方面给了这些郎中面子,另一方面也是给自己闺女正名。

    买点糕点茶叶虽需要花费,但比起一千两银子和自己脸面,这不值一提。

    希宁继续说:“其次,这毒瘤已很大了,去掉不易,小姐肯定要吃点苦头。加上小姐的病需要地方治养,在府中肯定多有不便。”说完转向张大娘子,此时应该当妈的上场了。

    张大娘子一对目光就自动上线:“我在永县外五十里有一处庄子,很是清静,我也多年未去,想去看看。”离这里二百多里,保证熟人一个都碰不到。

    张员外点头,随即用商量的口吻:“大夫意下如何?”

    希宁回:“可以,此事宜早不宜迟,明日一早就动身。”虽然镇不是县城,没有城门,但准备东西也需要时间。

    张员外顿时感激地拱手:“那接下去时日要劳烦大夫了。”

    废话,不得不感谢。接下去的日子,姐为了帮你家遮丑,需要跟着一起去。到荒郊野外的庄子里住着,等张小姐临盆,不,是帮张小姐去毒瘤,容易吗。

    希宁继续道:“还有第三件事,也是最最要紧的。”

    张员外微微抬手,做请姿:“先生请说。”

    “小姐这病一得等于是人废了一半,如果治得好,指不定以后能为人母,极有可能终身不孕,以后难有婚配。世俗之目犹如鼠目,郎中尚且如此,寻常人更是肆意揣摩。”此时希宁的语气就跟老妈子一样,不过这也是为了张小姐好。

    “还是将小姐留在府中,以后如遇良人,如是贫困人家的,招纳为婿。尽早将本族子女过继过来,也算有了后。以张老爷的财力,应该不难吧?”

    张大娘子一听,猛地站起:“小神医果真是大慈大悲,妾身只有这一个女儿,原本就舍不得,这样才好。妾身给神医行礼,感谢神医对小女再造之恩。”

    张员外也品出味来,高呀!

    张小姐生下孩子,肯定与未婚育女子不同,人家也不是傻子,肯定难以嫁人。索性那此病为借口,女儿当儿子养,再找个机会把生下的亲孙辈接回来,自己的正妻也以后也有了依靠,真是一举多得,面子里子全都有了。

    这一千两花得绝对不冤。

    能短时间想到如此好计,不是一般人。张员外对这个还未长开的小姑娘,顿时高看一眼。

    “哎,别忙着感谢。此病也是蹊跷,敢问老爷或者夫人以前碰到过什么事吗?”

    这是找病因,为了证明这钱花得值,送上附加大礼包。

    夫妻两个你看我,我看你。先由张大娘子说了。

    “我去年去山上拜佛,丫鬟不小心将猪油掺面粉做了点心,我不知上了供,可能是佛祖怪罪。”张大娘子也只有硬着头皮往上套,佛祖怪罪总比自己长瘤子更好。

    希宁摇头:“佛祖大慈大悲,不知者无罪,怎么能为此等小事下罪,否则不配人间香火。”姐还是主神呢,还不是特别爱吃肉。

    那只有换,但不能说逼死人,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可什么事才能让家里有人腹中生毒瘤呢?

第2311章 光大门楣21

    夫妻两人一连说了几个,希宁都摇头说不好。

    看来要点化一下:“你们再想想,特别是张老爷,总有外出的时候,就没碰到过山野精怪,无意中做了什么事,触怒了它们?”

    张管事见自家老爷苦思冥想中,眼珠子一转,上前行礼:“老爷,这倒是让小的记起,老爷小时出去考童生,见有一石头神像,也不知道供的是哪路神仙,于是许愿,如能通过,必定过去给予瓜果点心和猪头还愿。老爷那时年龄还小,考上后给忘了,小的也是今日才想起。可能供奉的黄大仙狐仙之类的,就等老爷不还愿,惹得大仙恼怒,怪老爷食言。”

    六到十二岁考童生,如果年龄小,忘了也很正常。且这种大仙其实就是山野精怪,有点法力,可脾气不小,也无什么是非观念,自己吃亏就报复,给种个瘤子也很正常。

    张员外却摇头:“要报应也是报应在我身上,怎能报在我女儿身上。”

    张管事一时语滞,都给你架了梯子,你喵的却嫌梯子不够稳。

    希宁含着浅笑:“张老爷是富贵之人,一般神鬼不敢近身。可报应在下人身上,也不解气。见张老爷爱惜女儿,自然转而报应在后辈身上。”

    高呀,张大娘子立即对着张员外瞪眼珠子:“好呀,怪不得女儿得怪病,都是你的错。”(你赶紧认下吧,这理由可以,就你了)

    张员外……

    张员外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道:“是我的疏忽,那时也是年幼,说过就忘了。张全,你明日带人去找,补上贡品。”

    想想这理由是最靠谱,而且说自己是富贵之人,又有疼爱女儿的人设。好吧,就是他,含泪认了。

    张全行礼:“是!”(这事不难办,在经过的山上随便找个石像,放上贡品,点上香烛,差事也就完成了。在山中二日游,总比大热天的跑腿办事强。把事情办了,老爷一定还有打赏,双赢)

    说好一切,张家请希宁和柳玉郎去客房留宿,明早一起上车去庄子那里治病。

    柳玉郎躺在舒适宽敞的客房内,刚才还洗了把澡,身上干净舒爽。要不是希宁拒绝了,张家还想留个丫鬟伺候他,给他床前打扇。

    那丫鬟有几分姿色,留下多好呀。可希宁严厉拒绝,说悬壶门是名门正派,洁身自好,不来这套。

    你维护了悬壶门的名声,亏了可是哥。以前还需要连骗带哄,现在白白送上来的,却眼前晃一晃拿走。

    外面时不时传来搬运东西的喊声,要在天亮前,把行礼全部准备好。这次是去庄上养病,不是偷送出去受苦,加上大娘子也跟着去,自然要的东西能带全部带上。如果不是最为偏远的地,那一定很热闹。

    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感觉就跟做梦一样。如果没看到张小姐大着肚子,还真以为是那回事,还瘤子,还大仙报应,赫赫。真服了傻丫头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他以前没少说瞎话,拿着老天和祖宗诅咒发誓,那么多年骗到的钱,加起来有没有一千两都不知道。

    突然有种不大好的感觉,这丫头是装傻,其实并不傻。如果不傻,那么一年后,悬壶门的宝藏怎么可能轮得到他。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能留了,赶紧地弄到她的钱跑路。敢反抗……黑暗中,柳玉郎露出谁包括他都看不到的凶恶表情。

    躺下就睡了二个时辰都不到,鸡还没叫,丫鬟就来敲门。

    希宁起床后,有人伺候洗漱,还端来早饭。稀粥、酱菜、荤素小包、外加一碟切片羊肉糕。

    不久后,婆子去向主子禀报。说是小神医被伺候时毫无不适,做派甚是大气,第一口用的是糖醋姜片,小包也用筷子夹,羊肉来时还未碰。倒是那个掌门,有点拘束,还偷摸了一把春香的手,调笑了二句,第一筷子夹的是羊肉,一碟羊肉用光了。

    正在一起用饭的两夫妻,不免都皱眉。

    张员外忍不住问:“张全,你确定那个男子是掌门?”

    在一旁站着张全点头哈腰:“小神医说这位是悬壶门的掌门,柳掌门。”

    张大娘子想了想:“或许也是权宜之策,小神医年龄尚小,让世人难以信服。悬壶门据说全门被灭,从小神医做派来看,她才是唯一侥幸之人,找个大人充当掌门,也好行事。”

    张全突然想到什么:“老爷,指不定小神医年岁并不小。”

    张员外眼前一亮:“极有可能。悬壶门医术高超,有白骨生肌、死人复阳之力。”

    “是呀,是呀,老爷见多识广,一猜便知。”张全把功劳全记在主子身上,还不忘拍个彩虹屁:“隔壁县里的郎中,年近五十依旧满头黑发,如同壮年。还有见过鹤发童颜的高人,小神医会不会返老还童?”

    张员外若有所思:“这个难说……”

    刚吃完,正在用茶水漱口的希宁,完全不知道她被议论成天山童姥了。

    吃完后,请到了门外。随行的人不多,就一个丫鬟一个婆子,应该都是张大娘子的人。而原本服侍张小姐的丫鬟,却不见了踪影。

    一共是一辆马车、一运人一运货的两辆牛车。马车给了希宁和柳玉郎乘坐,张大娘子借口张小姐需要平稳,两人坐了牛车。

    马车较贵,哪怕张府财大气粗,也只能配一辆马车,平时给张员外和张大娘子出行充门面的。

    希宁没谦让,和柳玉郎上了马车。

    车半旧,内装摆件也不多,自然比不上勋贵的超级豪华宝车。胜在宽敞,还备了一小桶冰,有盖子封着,不容易融化,里面还放着一些瓜果酸梅汤冰镇着。

    全坐上去后,车启动,往镇外去。

    张全今天有很多事要做,不能随行,要去旅馆把钱结算了,随后去茶叶铺点心铺买几份礼物送去之前被赶出去的郎中那里道歉。如果今日时间不够,明天再去山里找大仙的神像上供还愿。

    希宁拿起一个包着蒲草席的垫子靠着,闭目养神。

    柳玉郎试探着问:“小师妹,这次你好厉害,怎么会想到那么好的办法?”

    希宁打了个哈欠,折腾了半宿,天还没亮就被叫醒。她恹恹地回道:“这事情我掌门和师叔都碰到过,他们当时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原来是以前碰到过,依葫芦画瓢呀。这丫头脑子不灵光,无知者无畏,胆子就大了,一折腾还真象那回事。

    此时希宁带着睡意的,已经快入眠了,嘴里话都含糊着:“要知道悬壶门的名号,比金字招牌还管用。”

    确实,哪怕傻丫头年岁小,可她毕竟是悬壶门的。就跟能在翰林院的,岁数再小也被视为极有学问。

    这下柳玉郎又放心了。

第2312章 光大门楣22

    去的地方大约需要二天的路程,夜晚不适合赶路,路经一个小县城,在城门关闭前进入。

    找了家客栈入驻,张小姐是戴着帷帽进的,所以店里的人都以为她是孕妇。否则梳着未出阁小姐头,挺着个大肚子,就有好看的了。

    张家果然财大气粗,一下定了四间上房和一间四人铺房给赶车的,如果普通时候,赶车的是睡牲口棚或者三五个子的十几人大通铺。

    吃饭全部送到房间里,三菜一汤,是零切的,也有鸡有鱼,还有丫鬟过来伺候。吃完后,丫鬟将剩下的撤走,自然是拿下去自己吃。

    想想墨冥还是挺上路的,哪怕当奴才也是当落魄公主的宫女,跟着主子一起吃,没吃捡剩下的。

    墨冥:“哼~”

    好吧,知道墨冥大大是对姐好。以前是不知道,神总是会长大的,明白很多事情。

    墨冥:“哼,你还是好好想想,你扶持的那个掌门,又动什么歪心思了吧。”

    希宁微微皱眉,这家伙又想偷她的钱了?

    “梆~,梆梆,呛~……”窗外传来街上打更声,一慢两快是三更天,子时了。

    柳玉郎换上了黑色夜行衣,用黑布将整个头都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轻轻打开窗口,从二楼的边沿静悄悄走过去。

    这也是他的强项之一,半夜爬墙是不能弄响瓦片,技多不压身。

    思来想去,感觉不行,还是要想办法把钱弄到手。今晚就是好机会,别看坐马车,哪怕打瞌睡,这一晃一摇的,也累人。坐了一天的马车,哪怕练武的他,也感觉腰酸背痛,想好好睡一觉。

    可那是二千两银票呀,原本可以在勾兰院里过半年,现在可以住一年。想想天天温香暖玉、酥手美酒、歌舞升平,什么都可以扔在一边。

    已经到了窗口,窗是开着的,夏天一般都开着窗睡。

    从窗口往里看,床帐是全部放下的,应该睡了。

    既然如此,手扶着窗框,一跃而入。不用迷香了,迷香对这丫头没用,还贵。

    跳进去后,他控制着气息,一步步,蹑手蹑脚往床慢慢挪去,生怕弄出任何响声。

    床帐内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动静,应该是熟睡中。

    正要伸手拉起床帐,就听到身后有声音响起:“晚上好。”

    这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上一次夜访也是这句话。

    柳玉郎一惊,猛地转身,就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窗前,朦胧的月光只照出轮廓。

    他猛地拔出匕首,用刀指着希宁,故意压着嗓子,用低沉的声音威胁:“不准叫,钱放在什么地方?”

    希宁却没有想象中的惊慌,很是平静:“噢,来偷钱的,被发现了转为抢了是不?”

    这丫头是傻吗?是不是应该尖叫或者浑身吓得发抖。好似她就是脑子小时候烧坏的,不管了,银票最重要。

    “知道了还问。”柳玉郎挥舞了下手臂,连同匕首划出一道残光:“把钱交出来,否则,哼哼……”

    希宁语气平静到好似半夜睡醒,还有点迷糊茫然的样子:“银票就放在床头,枕头旁呀。”

    柳玉郎转身就往床那边去,反正这丫头武功差到几乎没有,那时鞭老六抓她时就知道,就跟只小鸡一样。

    拉开床帘,半个身体几乎扑进去,没有拿匕首的手,看都不看地朝着枕边摸去。

    “啪~”地一声清脆响声,“嗷~”柳玉郎痛嚎了一声,如同触电一般将爪子缩了回来,手上赫然被一个捕鼠夹给夹到着。另一只手上的匕首,都疼得掉在地上。

    这丫头果然不是傻子,柳玉郎忍着火气,小心翼翼将夹子从手上取下。今天不宰了这丫头,他柳玉郎誓不为人!

    “掌门,怎么是你呀。”希宁用火折子点上桌上的灯,一脸茫然地看着正忍着疼,取下老鼠夹子的柳玉郎。

    终于取下夹子,狠狠摔在地上,柳玉郎气急败坏地问:“为什么放夹子?”

    希宁眨巴着眼:“我听到屋里有耗子叫,去旁边解个手,生怕银票被耗子啃,所以放个夹子。”

    柳玉郎……

    上房的屋脚都放着马桶,可这说不通呀。柳玉郎气得低吼:“你去解手,直接把银票带着便是,放什么夹子。”

    “哦。”希宁挠了挠后脑勺:“可我这人脑子不好,生怕把银票当手纸给用了,所以不敢带着。”

    柳玉郎……,这样好似就说得通。

    “师兄,那你为什么半夜过来。而且又穿着一身黑,好象刚才还用小刀指着我来着。”希宁低头,目光落在地上的匕首上。

    “那个……”柳玉郎脑子动的飞快,谎话吐口而出:“我是试探你一下,看看你有没有警惕心,毕竟拿着那么多银票,我不放心。”

    “这样呀!让师兄费心了。”

    这傻丫头居然相信了,也太好骗了吧。柳玉郎挺意外的,但还是下示意回应了一句:“应该的。”

    应该个屁呀!柳玉郎回过神来,自己和她唠嗑了那么就干什么,这丫头武功不好,索性就撕破脸,抢吧。

    “还有件事要告诉师兄。”希宁突然变得有点扭捏了,低着头好似不敢看他的样子。

    “什么事?”柳玉郎弯下腰去捡匕首,等捡到了再去抢银票,如果银票果真放在枕边也就算了,如果不是,就别怪他无情,哼哼!

    “上天有好生之德,老鼠被夹子夹住,生怕它一下死不了,受疼痛折磨,我在夹子上抹了药。”

    “毒药?”柳玉郎一惊,匕首也不捡了,目光直勾勾地瞪着希宁。

    “哪能是毒药,悬壶门可是治病救人的,除了能以毒攻毒,一般都不用毒药。”

    “那就好。”松了口气,不是毒药就行。

    “是昏睡药。”希宁侧头想了想:“老鼠肯定没几下就昏睡过去,师兄体型大,按照量,应该差不多了。”

    “你……”柳玉郎气得话都说不出,眼前突然一黑,“噗通”倒下去。

    感觉到小师妹扑了上来,在他身边压低着声音,生怕吵到别人,说的话确是可以哭天喊地的:“师兄,你千万别晕呀。你怎么可以晕了呢?你晕了叫我怎么办呀……”

    这词怎么那么熟,对了,把“晕”改为“死”,就跟出殡时,家属哭丧的话一模一样……越来越迷糊的柳玉郎,想到这里,彻底陷入了沉睡中。

第2313章 光大门楣23

    柳玉郎醒了,睁开眼发现已经在车上,他佝偻着身体,躺在一边。中间放着装着冰块的铁罐,从里面透出凉意。

    此时应该过巳时(九点),哪怕车窗帘遮挡着,还是感觉炙热的阳光透过较薄的地方透进来,将车内的阴影驱赶不少。

    “希宁!”柳玉郎暴怒。

    这些日子都过了点啥,从刚开始洗衣做饭,到现在背着药箱当跟班。除了一个掌门的虚名,什么都没捞到。不装好人了,把这丫头打一顿,再抢了银票走人。

    猛地坐起,可顿时眼前一黑,只能坐着先缓缓。

    “稍安勿躁。”在另一侧的希宁语气温和:“大师兄果然累了,睡了那么久,怎么叫都叫不醒,还是叫伙计把你抬上车的。”

    还很贴心地说:“早饭午饭都没吃,头晕眼花是正常的。食盒里帮你留着饭,赶紧吃点。”

    一说吃的,肚子就咕噜噜响起来。应该是饿了,先吃点东西,否则等会儿抢了银票后,没力气逃跑。

    眼前黑暗很快就褪去,柳玉郎侧头看去,希宁正利用一个大靠枕,倚在车厢上,脸上带着稍许倦容。而冰桶的旁边正是竹制食盒。

    柳玉郎将食盒拉了过来,打开盖子,里面是个包着绿豆芽的大春饼。

    拿起春饼就啃,好吃,饿了什么都香。

    “现在什么时辰了?”柳玉郎吃得嘴角都快冒油了,这绿豆芽还放了猪油,盘子大的春饼,放满料后卷起来后,需要两只手拿着。

    “马上要到申时了。”(下午四点)

    那么晚了,怪不得那么饿,饿得眼前都发黑了。

    赶路是很累的,懒得去看狼吞虎咽的白眼狼,希宁微迷起眼睛养神:“太饿就不适合吃油腻的,先吃这个垫垫肚子,等到了庄子,叫张大娘子弄只老母鸡,下点鸡汤面。再洗把澡,好好休息个几天。听说庄子在山旁,山上满是竹子,无论日夜都凉爽舒适。从山上流下的泉水清澈见底,甘甜可口,还引水到庄上,做了个池塘,养了莲藕和鱼,可以游船,是个好地方。”

    正在吃饼的柳玉郎……能不能不要说那么多,闭嘴行吗?听得他有点想跟着一起住下。

    想着到了庄上就有鲜美的鸡汤面,用山泉水洗澡。等睡醒后,再去池塘里游船,钓鱼、采莲,好不乐哉。也可以去旁边山上,抓一把竹叶泡茶,边品茶边看竹,享受着风吹竹林。在庄上,一日三顿都有人伺候,懈意又不用花钱。

    好吧,再等个几天。等休息得差不多了,抢钱,走人!就这样决定了。

    正在吃,马车突然停下了。

    就听到前面牛车上,车夫在喊:“大娘子,前面有人躺着。”

    张大娘子声音传来:“去看看,怎么回事。”

    希宁猛地睁开眼睛,下了车。不要是山贼土匪一类,找个人躺在路中央,等对方靠近,就一跃而起,随之暗处十几个人呼啦啦冲出来,杀人越货。

    有个位面就是当山大王的,这行的套路,她懂。

    过去一看,人不是躺在路中央,而是路侧。身穿织锦青袍,腰间挂着白玉双蝠捧寿,是个有钱的主。只不过身上的锦袍被血浸透大半,还有不少口子,这脸都被血抹得看不出丑美来了。

    希宁蹲了下来,两根手指把了下颈脉,还有脉搏,没死,就是失血太多有点弱。

    “去把我药箱拿来。”希宁蹲下,开始细细查看有多少伤口。

    站在一旁,由丫鬟扶着的张大娘子,脸色都变了。扶着她的丫鬟,年纪轻,更是脸色煞白,心悸地身体往后缩。

    车夫跑去马车那里,一拉开门帘,就看到柳玉郎正春饼吃得香,油水从双手指缝中淌出。

    车夫……这就是悬壶门的掌门?弄错了吧,吃相比他一个粗人都难看。

    “嗯嗯,小神医说把她药箱拿过去。”车夫清了清嗓子,调整好情绪,客客气气地道。

    “嗯~”柳玉郎两只手腾不出来,直接用脚,脚尖顶着药箱,推到了车夫跟前。

    车夫……

    药箱是每个郎中的宝贝。吃饭的家当,谁会用脚踢的?

    车夫也不管了,拎起药箱,下车往回急走。

    柳玉郎……刚才这家伙什么表情和眼神?没见他满手的油嘛,手一碰,药箱就能上光上油了。

    药箱拿来后,希宁先往这人嘴里塞了一粒止血丹,随后再用剪子剪下一片袍摆,弄成条帮他绑伤口止血。

    一边绑一边自说自话着:“碰到我,你真是八辈子积攒的福分。啧啧,那么重的伤,你是碰到土匪了还是仇家追杀呀。算了,悬壶门悬壶济世,救你吧。不过不是白救的,你腰上的玉佩就当诊金吧。你不说话就说同意啊,我当你同意了。”

    众人……这算不算趁火打劫?

    可不救的话,要再多的钱有什么用。

    张大娘子看着小神医将人家的玉佩取下,在人家比较干净地衣服上擦了擦后,收入囊中。这玉佩温润如油,是上好的玉雕成,雕工极好,价值千金。

    好吧,支付给小神医一千两的封口费不算多,心态平衡得不要再平和。

    等把五道大伤口用布给绑好后,再往小伤口倒金疮药。看着药下去,绽开的皮肉一个痉挛后,肉眼可见的慢慢凝固。张大娘子觉得这小姑娘,确实是悬壶门的。

    基本处理后,希宁站起来,手背擦了擦汗:“送到我车上去。”

    已经吃完了春饼,正拿着手巾擦手的柳玉郎,一看到一个血淋哒滴的人被运上了车,顿时吓一跳:“这是什么,搬上来干什么?”

    两个伙计没说话,只管搬。

    “我让他们搬上来的。”希宁背着医药箱,紧跟着上了车。

    “死了没有?”柳玉郎忍不住的嫌弃,他才吃完东西。

    两个伙计内心狠狠地鄙视了一把,还悬壶门的掌门,一点都没有医者仁心。

    “没死。”希宁白了他一眼:“有我在,死不了。”

    “收了多少钱?”柳玉郎没有其他心思,只是单纯地想等要抢的时候,总共要抢多少银票。

    希宁微微皱眉:“你怎么这样,我们是悬壶门,不是贪财之徒。见到就是缘分,能救自然要救,何必计较得失。”

    没有钱呀,怎么可以这样?说什么也应该贯彻药神谷的样子,看病救命必须给钱。

    既然没钱,那就维持好人人设,柳玉郎装出略带羞愧的表情:“师妹说得对,在下惭愧。”

    搬完的俩个伙计相互看了看,默默地下了车……要不是亲眼看到小神医将人家的玉佩收入囊中,差点就要相信了。

第2314章 光大门楣24

    车继续往前行,这伤太重,等不及到庄上了。

    希宁撩起袖子治,看好方位,先价值不低的织锦袍先剪了,先解开腿上的布条,这血立即就趟下来。果然腿上的伤口最深,幸好血管没破,否则熬不到现在。

    赶紧缝针,上金疮药,包扎。弄完这个还有下一个,随便数数,口子有七八道,一半需要缝合。

    车厢内满是血腥味和药味,柳玉郎皱眉:“就不能弄好后再赶路?”

    希宁白了他一眼,她也想呀,可谁知道杀这家伙的人是不是还在附近。这里没人能打的,赶车的没有武功,最多力气大点,绝对应付不了真正的杀手死士。不要说普通人,哪怕面前这个靠坑蒙拐骗的白眼狼也不是人家对手。

    因为知道有伤员,车行得更慢了。为了照顾张小姐,原来是老黄牛拖车,现在更是能碾死蚂蚁了。

    这一路上幸好没再碰到什么,等伤口全部处理完毕,希宁还靠着休息一会儿,庄子终于到了。

    庄子的管家、身边站着一个老婆子,身后十几个年龄不等的男女排成二行,一起在门口迎接。

    张大娘子被嬷嬷扶下车后,管家就迎上来,自己做了介绍后,再逐一介绍了身后站在最前面的人。

    管家姓钱,是年轻时就在张大娘子的爹铺子里干活,没什么后台也没什么大本事。年纪大了后,就分到了这里当管家。旁边的老婆子是他老婆,一起跟来,在庄上做个管厨房的婆子,也算是少年夫妻老来伴。

    除此之外,还有三个小管事,后面的人基本都是家生子或者是附近佃户的子女,送到这里来做些修葺擦洗打扫的工作,拿月银的、也有抵掉点田地佃租的。

    所以说古代位面就是不方便,老式房子完全靠人工养着,瓦片隔三差五要翻修,柱子房梁窗户年年要涂漆上油,家里的家具角落要打扫。一年不住人就有股生气,三年不管,院子里杂草丛生、房子开始破败。要不是附近的田地佃出去有收入,还真养不起房子。

    听了个大概后,张大娘子就吩咐几句,就留下管家,其他人各自忙去。

    于是管家就跟着张大娘子,而其他人帮忙搬东西、引路、叫累了二天的车夫们去后门喝点茶水点心,忙活开了。

    这庄子也确实偏僻,也大,这里除了庄内的人,附近就没其他人家了。

    见没其他人站门外看热闹,张大娘子也叫人把张小姐和柳掌门、小神医请下来。

    梳着小姐头的张小姐被丫鬟扶下来后,钱管家双眼瞪着张小姐大大肚子许久都没挪开。

    张大娘子面不改色地道:“小女得了病,幸得悬壶门的大夫确诊。此病太过怪异,生怕引起误解,所以到这里来养病。”

    钱管家点头……是怪异,如果不说,还以为是肚子里有小孩呢,怪不得十几年未来,这次突然来了口信,说要来了。

    此时后面传来惊呼声,是一个杂役拉开门帘后,发现一个全身都是血的人躺在车里。普通人哪里见过这样架势,自然吓得叫出声了。

    希宁慢悠悠地下了车:“不必惊慌,这是悬壶门的门人,采药时不小心摔落山崖。”

    “哦哦,原来这样,去山崖上采药呀,怪不得摔得那么重。”所有人的心都放了下来。

    还坐在里面的柳玉郎翻了个白眼,猛然发现这个小师妹说起慌来,张口便来,眼皮子都不带眨的,还说得合情合理……看来又是以前碰到同样的事情,所以按照经验办事。否则以她的脑子,怎么可能想出这样的理由。一定是这样的!

    知道所有一切的墨冥……

    真服了这二脚兽的脑回路,到底谁更傻呀?还以前专骗女人的,那些女人更傻。

    “你去搬个滑竿来,把这位小师傅抬进去。”立即有个小管事吩咐下去,既然是悬壶门的人,还是跟着张大娘子一起来的,自然要好好照顾。

    希宁双手背后,带着背着药箱的柳玉郎走过去。

    张大娘子介绍起来:“这是小神医,这是悬壶门的柳掌门。”

    两人对着钱管家拱了拱手。

    “久仰久仰。”钱管家拱手还礼,心里却嘀咕起来。

    说是小神医,这年岁也太小了吧,看上去才十岁左右。这柳掌门也是年轻的,面容白皙、脸颊自带带桃花,比庄上的小丫头都要粉嫩,就跟小白脸一样。印象中,哪怕郎中都是留着胡须、文质彬彬的,更别说名医大夫了。

    还有就是,介绍不应该先掌门嘛,怎么倒过来的。听口吻应该是小神医为张小姐治疗,掌门都嫌不象,张大娘子怎么敢让黄毛丫头治自己的独女呢?

    而且还掌门背着医药箱,弄得掌门象是小神医的药童一般。

    竹子做的滑竿来了,两个杂役将人小心地从车内搬出来,放在两根竹子中间绑着的竹椅上,两个一前一后用肩扛起来,运了进去。

    希宁见一大团带血的碎布团从车厢内拿了出来,走过去接过来:“这个是上药替换下的东西,脏,我自己处理了。”

    见对方小丫头触电式地松手,还将手偷偷放到背后,在粗布衣衫后片上擦了擦。希宁嘴角含着浅笑:“是坠崖受的伤,没得病,回去洗下手便是。如果真摔死了,这肠啊,肝啊掉出来,味更大。”

    小丫头脑补后,一个没忍住,扭头干呕了一下。

    张大娘子明白半路捡来的人,来路不明,说是悬壶门的门人也好。于是嘱咐:“也是机缘巧合,这才请到悬壶门的人,千万不要怠慢了贵客。”

    自家主人说什么,自然答应什么。不用嘱咐,所有人也都明白,悬壶门是什么呀,那可是比宫里太医都要厉害的,和药神谷起名。

    药神谷的,普通人是见不到的;悬壶门虽然经常在外游离,可门人数量有限,地方又那么大,人那么多,那也是祖坟冒烟才能碰到。

    庄子很大,但房子并不算多,除了大门之外,其他三面建有一层的瓦房,中间是个大荷花池,就跟放大了的四合院差不多。希宁和柳玉郎被殷勤地引去所住的西厢房,路上希宁问了厨房在哪里,自己去了厨房,将手里剪下来的,带着血的碎锦布一股脑地塞进正燃着火的灶下。

    这布料很好,哪怕成条了,都能当中档料子的贴边,还有给普通人家大姑娘小媳妇扎头发用。但这不能留,任何有关于的事情尽量抹干净才好。

第2315章 光大门楣25

    希宁刚走到,门口早就领着两个杂役、等待多时的婆子。

    婆子就笑着行礼,领她进了副室。

    “另外两位在旁边房间,和这里差不多,小神医看还缺什么,尽管说,我立即叫人送来。”婆子很是殷勤,张大娘子已经说过是贵客,外加上称呼她小神医,可不能怠慢。

    不用说,柳玉郎一定在中室,那个半路捡的和她一样在耳室。毕竟柳玉郎是男的,有挂着掌门头衔,下人肯定先入为主的,将当中的房间分给柳玉郎。

    见希宁点了点头,婆子试探着问:“小神医您看是否要配点下人?”

    如果要配,还要去张大娘子那里汇报。有钱人一般都会带自己的奴仆,哪怕这里十几年来没什么贵人过来,这点礼数还是知道的。

    希宁回应:“不用了,我们还需要配药制药,有其他人不方便。”

    是想着一个花心白眼狼,丫鬟过来还不给他霍霍了。一个半路捡的来路不明,身上穿戴不俗,还不知道后面有没有杀手找来。还是能不见人就不见。

    婆子想的当然被带着走,想想这悬壶门的药,自然不会让外人看到。于是笑道:“那我想回禀了张大娘子,如需要些什么,尽管和我说便是。”

    原本还担心这个小神医年岁小,做不了主,这下可好了,事情可以算是办了。否则那个看上去就不怎么靠谱的掌门,要两个丫鬟伺候的话,她还要为难一番。选好看的,都是庄上的,万一出了什么丑事,掌门又不愿意娶,那好好的丫头不是毁了嘛。如果选丑的,又会被认为怠慢了贵客。

    婆子继续说道:“我们这里每天定点拿饭来,贵客的饭菜自然和张大娘子和张小姐一样。如果觉得不合口,这房旁边有小厨,后面堆柴。小厨里我已早早备下了些盐糖酱,食材尽管去庄内弄,出了后门就有一处菜地,中间池塘有鱼有虾。也可嘱咐下人帮着弄点过来。”

    希宁点了点头:“有劳了,另外我和我师兄们每天都要沐浴,所以麻烦多备点柴火,其他的我们都能自己弄。”

    “是!一定备得足足的,请小神医放心。如无其他什么是,我先退下了。”婆子行了个礼,就退下了。其实按照规矩,多少要赏点,没钱的几个铜板也好。可来的不是普通人,也不是高门大户,来的是大夫,张大娘子给人家银子还来不及,轮不到自己要讨赏。

    走出去后,就直接去张大娘子那里回话。被张大娘子多问一句后,婆子也是实话实说。

    “小的觉得,这小神医别看年岁小,可处世就跟个高门贵女一般妥当,落落大方。倒是那个掌门,一进屋就往床上躺,鞋都不脱。”

    婆子回想起来有点忐忑,对着不靠谱的掌门称呼自己“老身”,对着小神医称呼“我”,是不是太过疏忽了。

    果然又是如此,张大娘子心里明白。说是知道了,并又嘱咐不能怠慢了贵客,特别是小神医,小姐都是她诊治的。

    婆子立即答应后退下,出门就去叫人备足柴火,还叫人去准备当季瓜果送去小神医的房间。

    希宁离开房间,去了另外一间耳室,这半路捡来的人正躺在床上。

    屋里一个人都没有,门就这样大开着,她微微皱眉。

    一丫头端着木盆进来,里面放着水,一块白色棉巾布搭在木盘旁边:“小神医,您看这水够不够热,不够我再去添。”

    丫头将水端了过来,希宁伸手试了试水温:“可以,辛苦了。你也忙了那么久,吩咐所有人都去休息吧。”

    “是!”丫头微微低头算是行礼后离开。

    希宁想了想后,直接跑去隔壁。门也是开着的,走进去一看,柳玉郎正舒舒服服躺在一边的竹榻上,一只脚弯曲着,另一只脚垫在上面,正哼着小曲,微微晃着。就跟农闲时,乡野村夫在自家院子里纳凉。

    看他样子应该躺了好一会儿,且不去说这伤员还满脸血污的躺在隔壁床上,哪个悬壶门掌门到了人家家里,就比在自己家还逍遥自在?

    忍着气,希宁尽量和声细气地交流:“师兄,那个人需要擦身,你过去帮他擦一下。”

    柳玉郎皱眉,还没躺多少时间就要干活,正舒服着呢:“你去擦一下不就行了。”

    忍住,不能发火。还装出委屈巴巴地样子:“师兄,我不方便。”

    柳玉郎不想起来,不想。都在车上晃了二天,骨头都快散架了:“小师妹,我头晕,大约是昨天夹子弄得。医不避讳……你看,我的手还肿着呢!”

    伸出了昨天被夹到的手,四根手指前端有一条横穿的青紫。

    那也是你昨天想偷姐银票,这家伙不想感化了,直接火化!

    用毒药还是用刀?

    不行,不行,悬壶门只救人,不能杀人!

    希宁忍着想杀人的冲动,给了最后机会:“我生怕我自己忘了,把自己给夹了,所以老鼠夹子弄松了点,否则你手指骨头早就断了。医不避讳是没办法,不是还有你在嘛。”

    柳玉郎真不想去,可想想最后一句,不是有他在。是呀,有他在就要做点什么,否则要他干什么?如果不需要他了,明年也就不带他去找宝藏了。

    也只有懒洋洋爬起来,捡起鞋子穿上:“好吧,我去。”

    “师兄最好了。”希宁笑得很灿烂,其实是感到侥幸,否则杀了人还要想办法处理尸体,还要找个合理理由解释人怎么失踪了。不处理尸体,也要找个好点的理由,说明人怎么死的。

    哪怕说悬壶门掌门象神农试药,把自己毒死的,也让悬壶门背上了杀人的锅,悬壶门的先辈,如果地下有知,也会气得爬出来找她麻烦。

    墨冥:“放心,不会。”

    希宁……就想看姐毒杀人是不?我信你个鬼。

    再说身主回来后,知道她杀了人,一定不会原谅她。这积分是不是会少了很多?

    墨冥:“你现在是有钱的神了,这点积分算什么,做任务只是让你积累经验。”言下之意就是尽管杀。

    别,姐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主神,能做好的事情尽量做好。杀人很简单,感化两脚兽远远比杀了更难,姐用于挑战困难,感动不?

    墨冥:“不感动,火化。”

    希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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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呀主神介绍:
希宁醒来后,除了名字,忘记了一切。吊炸天的系统不耐烦地通知:做任务去。一脚就踢进了各种位面里,两眼一抹黑的和各种总裁、渣男、小三、绿茶、黑莲花,在节操无底线的世界里开撕。后方不稳,前方强大,希宁在各种惨绝人寰、惊掉大牙、三观无法直视的情节中,苦逼的保小命,争取成长甚至逆袭成为合格的主神。希望大家喜欢这本书,加入幽幽弱水读者群25947656一起探讨。穿呀主神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呀主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呀主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