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4. 各有心事
“东西有点多，慢慢收拾。”
岩桥慎一和她说，“收拾好了，请你来做客。”
“听着像是个大工程。”中森明菜笑他。
但是，听他这么说，一整晚肚子里的牢骚，忽然烟消云散，被他轻轻巧巧的化解。
“是不小。”
岩桥慎一也笑，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不过，整理房间还是心血来潮的时候做起来有劲头儿。真到了休假的时候，反而有更多比起留在家里打扫卫生更想做的事。”
他振振有词的。
中森明菜听着他的话，对着听筒笑个不停。
笑够了，心情舒畅，问他：“巧克力收到了吗？”
“心形的巧克力，我看了怪不好意思的。”
中森明菜抓住机会，反击一下，“之前明明就是一副‘不管什么形状都好’的样子。”
“想象跟现实是不一样的。”他说。
中森明菜偷偷笑，越是这样越要刨根问底，“有什么不一样？”
岩桥慎一岔开话题，“不过，味道真的很好，刚才已经吃掉一点了。”
不这样还好，越是打岔，越让中森明菜觉得他是在害羞，心里高兴，有一点恶作剧成功了的沾沾自喜。
心里高兴，嘴上却颇为嫌弃的“诶~”了一声，说他：“真狡猾。”
岩桥慎一接下她这句狡猾，又问她，“下次休假，到我这儿来玩吧？”
整理房间的心血来潮，是因为想到了她做这份巧克力时的心情、明白了她在电话里的絮絮叨叨的牢骚。
中森明菜也知道岩桥慎一刚才说的“心血来潮”指的是什么。
她“嗯”了一声，答应着，“好啊。”
……
南青山一家小巧玲珑的餐馆。
中午，菊池桃子和人约在这里吃饭。这家餐馆是她婶母开的，在寸土寸金的青山，已经经营了十多年。
近些年来，也有她的粉丝听说这是菊池桃子婶母开的餐馆，慕名前来。但早在她出道之前，店里的生意就已经很不错，并不是因为她才持续经营这么多年。
倒不如说应该反过来，如果没有婶母的这家餐馆，菊池桃子可能也不会成为偶像。
婶母的餐馆生意不错，常有艺能界人士到访。菊池桃子刚念高中的时候，有艺能界相关者到店里来，看到了店里挂着的菊池家的照片，相中了菊池桃子，于是通过婶母，对她递上了进入艺能界的邀请。
菊池桃子念的女校校规严格，虽然没有明令禁止，但也并不支持学生参与艺能界活动。因而，她起初只是少量参加演艺活动，在事务所安排下学习唱歌，直到高中学业即将结束，才正式作为偶像出道。
决定入行时，菊池桃子和事务所签下了为期七年的经纪合约，到今年的九月底，正好要面临第一次合约更新。
餐馆的门开了，进来一名女性。
她环视店内，走向菊池桃子，“不好意思，临时有点事，稍微耽误了一下，桃子酱。”
“没关系，加允美桑。”菊池桃子冲她露出笑容。
七年前，事务所的经理，就是在菊池桃子婶母的店里，看到照片上她的笑容，才一眼相中了她。
岩崎加允美在她对面坐下，看着菊池桃子的笑容，也回以微笑。
婶母亲自过来招待她们，见到岩崎加允美，很熟悉的和她打招呼，“我家的桃子酱，承蒙您的关照了。”
岩崎加允美三十岁出头，在艺能界摸爬滚打十二年，几乎是刚从学校里毕业，就开始做这一行。先是打杂，又当经纪人，后来又参与舞台制作，在业内是颇受人信赖的黑衣人。
菊池桃子刚出道的时候，岩崎加允美负责过她的唱片宣传。
彼时，菊池桃子才十几岁，对艺能界的一切懵懵懂懂。岩崎加允美比她年长十几岁，把她当成晚辈一样的照顾疼爱。
前几年，岩崎加允美从事务所辞职去参与舞台制作，虽然不再负责菊池桃子，但两人私下里仍旧保持联系，艺能界里遇到什么事，有什么烦恼，菊池桃子都习惯向她倾诉。
“加允美桑，”菊池桃子跟她说，“这次的电视剧，我的角色反响似乎不太好。”
这些对前途的迷茫，对朋友和家人都不能说、且对方也不能理解、更提不出好的建议，只有对身在业界，又清楚她对转型期迷茫的岩崎加允美才能诉说。
“好像是有点用力过猛，所以观众那边觉得接受不了。”
岩崎加允美对菊池桃子的情况很了解，用不着她解释，自己就先把相关的问题给指了出来。
“好难啊。”
菊池桃子忍不住叹气。那张舞台上总是面带笑容的脸，此刻蒙着一层愁绪。对偶像来说，她的出道称得上顺风顺水，比起同时期的女偶像，也足够红、人气够高。
但是，面临人气下滑，需要转型的局面，照样束手无策。
“前几年，松本明子桑转型去当了综艺艺人，现在风生水起的。”菊池桃子开玩笑，“干脆，我也去试试当综艺艺人好了。”
岩崎加允美连连摇头，“桃子酱当不了综艺艺人。”
菊池桃子笑起来，“我说说而已。”可笑过之后，又说了句：“之前是组乐队，现在当演员，演员要是真的做不好，也许事务所真的要让我去试试搞笑呢。”
“桃子酱就是太没主见了。”
岩崎加允美说，“如果事务所真的要让你去尝试综艺艺人，请务必不要答应。”她谆谆叮嘱，“松本桑做综艺艺人没有负担，但桃子酱不一样。”
“嗯……”菊池桃子点头。
“事务所帮你组乐队，这个企划我不看好，但是，转型演员的话，这条路其实很可靠。”岩崎加允美说着推心置腹的话，“只是有点太急躁了。”
“加允美桑这么想吗？”
岩崎加允美点点头，“要是我，就让桃子酱一点点转型，循序渐进的接角色。”
菊池桃子笑，“如果负责我事业规划的是加允美桑，我就会去好好商量，不想做的事就不做了。”
她事务所的负责人，待人虽然亲切，却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
岩崎加允美听到这句话，心里一紧，感觉到机会就在手边，“那我干脆成立个事务所，亲自替你当经纪人，帮你规划演员事业好了。”
“开玩笑的吧？”菊池桃子笑弯了眼睛。
岩崎加允美看她的反应，就知道她没有对她的提议动心、但是却也并非完全无动于衷。
她想了想，没回答是或者不是，而是说起松本明子，“松本桑能找准综艺艺人的定位，听说多亏了负责她的经纪人。所以我想，要转型，重点还是找准定位。”
说完一笑，“我觉得桃子酱在演员方面很有潜力，真心希望你能够成功。”
“谢谢，加允美桑。”
接连碰壁，自信心也备受打击，这种时候，岩崎加允美情愿为她成立事务所也想要让她成功，这些话当中表现出的对她的信任和肯定，让菊池桃子深受感动。
今年九月份，跟事务所的合约就又要更新了……
菊池桃子忽然想到这件事，心里怦怦跳。
岩崎加允美认为菊池桃子在演员事业上有潜力不假，但是，打算成立事务所，却并非是“为了菊池桃子”。
倒不如说，是在有了成立事务所的打算以后，最先想到了菊池桃子这个绝佳的起步人选。
成立事务所然后没头苍蝇似的到处去找新人从头培养，和有个名气、观众缘俱在的人气偶像在手，这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
若能说动菊池桃子，她就能借她的招牌去找靠山，再按照自己的想法帮她成功转型，而后借她的光置换资源，推销真正的新人。
岩崎加允美知道菊池桃子今年的合约到期，也知道她因为这两次转型不顺利，对事务所一直以来的信任产生了裂痕。
机会当前，她不能不采取行动。
一顿饭吃完，两个人道别。岩崎加允美还有工作，菊池桃子今天则正逢休假。和岩崎加允美道别以后，她也没在婶母的餐馆久留，自行消磨着时间。
繁华的涩谷街头人潮涌动，广告明星宫泽理惠的广告牌张贴在最醒目的位置。
电影院里，光genji主演的电影仍在持续热映，更新换代目不暇接的艺能界，永远不缺年轻漂亮的“star”。
她出神的一瞬，险些跟迎面过来的几个人装个满怀。
菊池桃子正要确认情况，对面先跟她道歉。一个人开口，是很明显带着外国口音的日语，另一个人则用了英语。
她隔着墨镜打量这几个人，猜测大概是香江或者邰湾的游客。菊池桃子听说，因为四月份开始就要征收消费税的缘故，最近来观光的外国游客数量大涨。
去年竹下内阁提交了“消费税草案”，提议用消费税取代物品税……
详细的情形，菊池桃子无暇、也没什么兴趣关心这些时事，不太清楚，只是大概知道，如果开始征收消费税，那么，今后生活当中要购买的方方面面都要加税。
所以，草案提出来以后，立即遭到了社会大众强烈的反对。但即使如此，草案最后还是强行通过，从今年的四月一日开始实行。
要是连去便利店买点日用品都要交税的话，菊池桃子也不愿意征收消费税。但是，听经纪人聊起这件事的时候，又说取消物品税改收消费税，对富裕阶层是好事。
当红过，事务所的抽成虽然厉害却也不至于太重，她似乎也被算进富裕阶层。
但是，如果连买日用品都要交税的话……
菊池桃子轻轻摇头，把这些想法给打消。反正又左右不了这些事，到头来，也只有接受而已。
小小的插曲，菊池桃子向对方欠身表示没关系，继续走自己的路。
隔天，她到事务所去，经纪人告诉她，“桃子酱，有件好事哦。”
“什么好事？”经纪人嘴里的好事，无非是跟工作有关。菊池桃子保持礼貌的好奇心。
经纪人说：“是富士胶卷，邀请你来拍下一季的quiap电视广告。”
这确实是好事。
菊池桃子听完，礼貌的好奇心，转变成了真心实意的高兴。
以她的名气，接一支广告倒也不是什么值得欢呼雀跃的事，只不过，对正因为转型满心迷茫的菊池桃子来说，这份工作，让她有种“回归正轨”的轻松感。
……
涩谷的街头人潮涌动，年轻人们打扮时髦，让自身成为涩谷流行的一部分。而在代代木公园那边，每天都还有为了抗议消费税聚到这里的普通人。
消费税一旦开始征收，就要在生活当中无处不在，羊毛出在羊身上，物价上涨是摆明了的事，对中低收入的民众来说影响极大。
但是，在消费税导致物价上涨的同时，另一方面，又因为取消了奢侈品税，进口洋货的价格也就随之降下来。
对有能力买买买的富人、有胆量借钱买买买的卡族来说，反倒成了件好事。
在普通老百姓看来，取消面向富裕阶层的奢侈品税，却面向所有人征收消费税，是在替富人减税，给穷人加税。
正因如此，反对消费税的声音，从提出草案起，直到成了定局也还是没有消失。
制作公司的录音室就在那附近，岩桥慎一到录音室那边去的时候，还能看到他们支在地上的招牌。
这样的情景，从去年后半年，消费税草案出来开始，就三不五时在这里上演。
消费税的征收范围包括书籍唱片，这样一来，提价就是不可避免的。时间长了以后，大众就会习惯消费税的存在，但短期会有怎样的影响，那就不好说了。
不过，这种没办法的事，对大众来说，也唯有“随便”一个对策而已。
岩桥慎一的想法也是“随便”，虽然他依稀记得上辈子看到过曰本的消费税是8%，现在则是3%……
行吧，不多想了。
一样东西，要是不能消灭它，那就只能跟它共存。
而且这次税改还降了法人税……这个是好事。
虽说如此，习惯了没有这3%的日子，突然要准备付这3%，也挺别扭的。
吃的和用的这些不说，他准备搬家换房子，跟不动产公司的今井打交道时，房租已经跟着涨起来了。
585. 等待时机
到了录音室，冈田有希子今天在这边打工，倒是栗林诚一郎不在。
见了岩桥慎一，她语气活泼的打招呼，忙着要去给他准备茶。岩桥慎一笑着阻止，“再等一会儿，等客人来了再泡。”
“约的是四点吧？”冈田有希子抬起手腕，“那我先去准备。”
说着，往会客室走。
岩桥慎一跟共事的录音师打招呼，他手上正好没工作，见了岩桥慎一，问：“代代木公园那边抗议的人还在那儿吗？”
岩桥慎一回了句：“还在。”
录音师嘟囔，“真有劲头儿。和这些人相比，我果真是‘冷漠一代’了。”
冷漠一代，指的是左翅青年们失败后，长成的新一代年轻人。他们的特点是对政治毫不关心，厌恶一本正经的事物，同时也失去了抗议的热情和行动的气力。
代代木这边的录音师今年大概三十五六岁，算一算，正好是左翅青年们失败后成长起来的新一代。
话虽如此，当初充满斗志的左翅青年们，在经历失败过后，深受打击，此后反而失去了曾经的热情。甚至有因为失意，此后这些年里，一直自我放逐的人。
冷漠一代们是漠不关心的冷漠，梦想破灭的左翅青年们则是心如死灰。
岩桥慎一直笑，“照这么说，我就更是‘冷漠一代’了。”
录音师连连摇头，开他的玩笑：“不对，岩桥君是‘黄金一代’。”他感觉自己想了个不错的词，越说越来劲，“现在正是你们耀武耀威的时代。”
“听着还真玄。”岩桥慎一吐槽一句。
录音师也不在意，随口跟他抱怨着，“今天我家太太跟我差不多同时出门，说是要等商场开门。”
“什么？”
“说什么要去抢购卫生纸、还有生活用品。”
对普通大众来说，既成事实的东西，要么明知在做无用之事也要激烈反对，要么带着“随便”的心态准备和它共存。
要不然，就趁它真正到来之前，做点能做的事——
比如抢购点还没有加消费税的日常用品。
“还有一个多月，就算要抢，现在抢也太早了吧。”岩桥慎一说。
“我也这么跟太太说。不过，太太告诉我，现在大家都在抢，如果不先去抢一点，说不定连下个月的都没得用。现在先抢好下个月的份，下个月再抢。”
录音师自己嘴上说着，先对太太的做法感到不可理喻。不过，却是无所谓的样子，“只好随便她了。”
负责掌管家庭的人是太太，为了家庭和谐，当丈夫的，就要有“不要对太太的工作指手画脚”的自觉。
结个婚多不容易啊。
话说回来，不管是石油危机还是征收消费税，但凡发生点什么大事，曰本人就冲进商店和超市抢购卫生纸。
曰本便利店的卫生纸，就是国际形势与国内形势的风向标。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岩桥慎一抬起手腕看看表。还差个一两分钟到四点的时候，录音室的门被敲响——
“打扰了，岩桥桑。”
田岛贵男站在前面，跟岩桥慎一寒暄。
招呼打完，他往旁边一闪，进来个青年。
今天下午四点，在制作公司的录音室，田岛贵男当介绍人，岩桥慎一约好要跟x的队长林佳树见面。
“您好。”岩桥慎一说。
双方都还记得不是初次见面，所以也就省去了“初次见面”的寒暄。
上次是在鹿鸣馆的后台，跟x这支乐队有一面之缘。当时，乐队正准备演出，成员们都浓妆艳抹，穿着奇装异服。
跟舞台上相比，林佳树私下里的装扮倒是没有那么夸张。
但即使如此，身穿时髦西装，笑容礼貌矜持的林佳树，还跟岩桥慎一初次见到他时的印象，“梦幻贵公子”没什么两样。
是那种如果岩桥慎一不做艺能界这一行，普通生活中绝对不会遇到的类型。
“您好。”
林佳树递上个纸袋，“初次拜访，不成敬意。”
虽然是重金属乐队的成员，不过，他的礼节倒是十成十的。言谈举止，无不透出良好的家庭教养。
毕竟林佳树的母亲能为了支持儿子的音乐梦出资替他开唱片公司。这个“梦幻贵公子”的人设是真的。
冈田有希子泡好了茶，送过来。即使是曾在艺能界当过偶像的她，看到来访的林佳树，对着这么个看上去有点梦幻的人，也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表情。
今天下午过来打工时，接到岩桥慎一的电话，说是四点有人过来拜访。但是，怎么也没想到，来的会是这么个美到模糊了性别的美男子。
林佳树向冈田有希子道谢，温柔又绅士。
被他这么给对待，冈田有希子一瞬间，有种成了少女漫画女主角的错觉，心里偷笑，觉得有意思。向他回礼，脚步轻轻的走开了。
但是，又好奇这么个美男子，过来找岩桥桑是为了什么事，可惜不能一探究竟，只好揣着好奇心到控制台那边，去听录音师安排。
……
“能顺利和索尼签约，恭喜了。”岩桥慎一对林佳树客气道。
林佳树所在的x乐队，今年决定了要和索尼唱片签约，从地下乐队转为主流出道。
这支乐队在地下音乐圈的知名度很高，地下时期就有意识去参与电视节目，一直以来目标都很明确，想要转向主流，而不是只在地下音乐圈当清高的阿提斯特。
高人气的地下乐队，一向是唱片公司积极笼络的对象。早在前两年就有唱片公司和他们接触的情况下，拖到现在才出道，据说是在路线规划上面没有达成共识。
坚持那么久，现在签约索尼，显然是各方面都已经满意，这句恭喜说的也正合适。
话说回来，签了索尼，这支乐队就成了dreams e true的后辈。
……
前些日子，林佳树通过田岛贵男，告诉岩桥慎一，他们的乐队准备签约索尼唱片主流出道，为了给地下音乐时期做个总结、同时也是留个纪念，乐队想要制作一张地下专辑贩卖。
具体的音乐制作，自然是他们乐队的成员们共同进行。但涉及到唱片制作发行，还有许多需要去协调的事务。
乐队的事务，一向都由林佳树负责，他又是经纪人，又是制作人，还是老板。
但是，出道在即，跟索尼唱片那边也还有许多要商量的事情，现在，乐队的重点都放在那边，一时顾不过来。
田岛贵男的inal love主流出道之前，曾受到x和林佳树的关照，和他们关系不错。一起喝酒时，听说这件事，给林佳树出主意，把这张唱片委托给岩桥慎一的制作公司打点。
岩桥慎一在地下音乐圈名气很大，他名下的制作公司一直都在替乐队天国的一期优胜者制作单曲，林佳树觉得事情可行，拜托田岛贵男，替乐队跟岩桥慎一联系。
“乐队那边的想法，田岛君大概向我转达过。”
接林佳树的这个单子，跟之前从其他唱片公司那里接到委托制作唱片差不多，都是帮忙代工，不仅如此，因为乐队自己负责具体的音乐制作，制作公司这边工作量并不大。
都是做顺手了的事，岩桥慎一不介意帮这个忙，听田岛贵男说了以后，就打算答应了。
……
林佳树为委托地下专辑制作的事而来，事情谈妥，双方又不是很熟，很快他就提出告辞，田岛贵男和他一起出去。
客人一走，冈田有希子跑到岩桥慎一身边，“刚才来的那位先生，长相真美啊。”
岩桥慎一看看她这兴奋的表情，“是吧？”
“像alfee的高见泽俊彦桑。”冈田有希子偷笑。
高见泽俊彦是秋元康的好基友，一个长发飘飘，皮肤白皙，外表中性化的美男子。托胖胖青年的福，岩桥慎一跟他喝过好几次酒，听冈田有希子这么说，想起那位老哥的脸来，不禁一笑。
论外表，林佳树比高见泽俊彦要美得多。
但岩桥慎一大概明白，冈田有希子说的像，是指第一眼看上去的感觉。
“这位林桑是视觉系乐队的成员。”岩桥慎一告诉她。
冈田有希子对这些音乐流派挺清楚的，听他解释，点点头表示明白，“这位林桑……”她学着岩桥慎一的叫法，“是要拜托您制作唱片？”
“嗯。”岩桥慎一点头似的低下头看她。
什么也没说，越是这样，冈田有希子反倒有点偷听主动自曝的不好意思，冲他孩子气的眨眨眼睛。
岩桥慎一叫她这个反应给逗笑了。
冈田有希子趁此机会，岔开话题，跟他说：“上次去热海郊游拍的照片，我拿给明菜桑看，她看的很开心哦，还羡慕我能去热海赏樱。”
“是吗？”岩桥慎一听着。
冈田有希子认真点头，“我还把吉田桑看到您的蓝衬衫以后灵光一现写出了新歌的事跟明菜桑说了。”
最近的冈田有希子，一提到吉田美和就是一副仰慕的迷妹样子，“明菜桑也称赞了吉田桑的才华。”
“是嘛。”岩桥慎一听着。
冈田有希子的话题打开，正要再往下说，录音室的门又被敲响，田岛贵男去而复还。
……
“有希子，茶就拜托了。”
岩桥慎一和田岛贵男又坐下来。
“好的。”
冈田有希子自动进入录音室小妹角色，撤换掉刚才的茶，又去泡新的。田岛贵男看着小蜜蜂一样忙忙碌碌的冈田有希子从他眼前飞过。
inal love出道之前，时不时被叫到录音室这边来帮忙，田岛贵男见过冈田有希子好几次，虽然几乎没有说过话。
“林桑回去了吗？”
“是的，我和yoshiki君道别以后，才又回来的。”田岛贵男有点拘谨的回答。
岩桥慎一“哦”了一声，看了看田岛贵男，一边猜他为什么又回来，一边找话说。音乐人跟制作人坐到一起，最现成的话题就是专辑制作的进度。
“还可以。”田岛贵男回答的言简意赅。
他本来就不善言辞，说起话来，每一句都像是在画句号。
“现在的发片进度，是一年一张。”没办法，只能岩桥慎一多说两句，围绕他的乐队，“我看过乐队出道以来的数据，总体来说很平稳，而且，歌迷的忠实度很高。”
田岛贵男随声附和，“乐队的制作人依田桑也这么说。”他把依田的话转述给岩桥慎一，”依田桑的意思是，乐队现在缺一支能打开名气的曲子。”
inal love面临的问题不是音乐质量不高，而是没有一首热门歌。
“是这样。”岩桥慎一点头。
渡边万由美的事务所，在inal love的唱片宣传上倒也不含糊，宣传期时该打的广告都打了，乐队上一张单曲还帮忙找了电视广告曲的宣传，但收效都不理想。
宣传这件事，如果收效不好，事务所就只能考虑缩减宣传经费。
不过，渡边万由美倒不是放弃了乐队，她的意思是“等待时机”。
“等待时机？”inal love是u-miz的歌手，他们的动向岩桥慎一不清楚，这还是第一次知道渡边万由美关于乐队的想法。
但是，渡边万由美的想法也很好理解、并且目前看来是个“最优解”。
数据稳步上升，却难以出热门歌曲，这样的乐队是标准的厚积薄发型。inal love的风格不太合当下的主流，田岛贵男和成员们也在找寻这个平衡。
这样的情况下，比起继续投入大额宣传成本，不如让乐队平稳发展。渡边万由美如此考虑，思路是对的，换成其他事务所的老板，也会如此选择。
再说，反正以他们现在的销量，每次发唱片都能赚钱，虽然赚的不太多。这样的乐队，就是所谓的“中坚”。
“等待时机。”
但渡边万由美的这句话也巧妙。
时机是什么样的时机？
一支有稳定受众，不大卖但是也能赚钱的乐队，对事务所来说也很不错。但那个“走红”的时机到底会不会到来，就说不准了。
田岛贵男迷茫的也是这句“等待时机”。
一支在乐队天国上急不可待展示自己的“活动珠宝展台乐队”，这样的inal love和田岛贵男，也是希望乐队能够走红，而不是满足于这个现状的。
田岛贵男心中迷茫，陪林佳树过来见岩桥慎一，见了他，就想听听他的看法。
586. 马马虎虎
田岛贵男才华横溢，这点岩桥慎一深信不疑。
但是，乐队缺乏明刀明枪的流行度，知名度难以打开，这也是摆在眼前的事实。面向普通大众的流行音乐，不能只让业内人士为他们叫好、折服于他们的才华。
既然事务所安排的宣传，收效不佳，那么，再继续死磕传统的宣传方式意义也不大。正因如此，渡边万由美才提出要“等待时机”。
等待时机，既需要乐队持续产出，寻求自我风格与流行的融合，也需要事务所和制作团队找寻能够将乐队的音乐送进大众耳朵里、将乐队的魅力展现在大众面前的办法。
需要新的宣传办法、需要合适的音乐……这是自己能做的。除此之外，也可能是不可预料的、比如突然到来的风向转变带来的机会。
“时机”这回事，向来没有个标准答案。
inal love不是岩桥慎一负责制作的乐队，更不是他公司的歌手，听田岛贵男发发牢骚，说一说对音乐的迷茫，这倒是还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
但是，他对乐队的现状几乎一无所知，也回答不了田岛贵男的问题。
更何况，乐队归属权在渡边万由美，岩桥慎一不好越过她去，对她手下的乐队如何发展说些有的没的，更不能对着田岛贵男去解读他老板话里的意思。
田岛贵男把迷茫说完，后知后觉，回过神来，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没前没后，不合适。有些惭愧，跟岩桥慎一道歉，“……发了些有的没的牢骚话。”
岩桥慎一并不放在心上，安慰他几句，顺口问起他最近正在制作什么样的音乐。
田岛贵男也想着摆脱刚才那个不合适的话题，岩桥慎一话题一抛，顺着他的话，跟他讨论起音乐来。
音乐人和制作人做到一起聊音乐，不愁没有话题可说。
田岛贵男对音乐既有想法又有野心，在inal love的歌曲当中也是多方尝试。
去参加乐队天国时，各方面都还很青涩的乐队聪明反被聪明误，做出来些不伦不类的东西。但是，出道前后这一两年的磨炼，乐队进步明显。
虽然仍在继续他们的融合试验，但总算是“玩音乐”，而不是反过来被音乐戏弄了。
两个人聊得投机，又是在录音室里，眼看光是嘴上说说不过瘾，进了录音间，摆弄起乐器来。
冈田有希子去撤换凉了的茶，透过录音间的玻璃，看着岩桥慎一跟田岛贵男相谈甚欢——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
但是，她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快到她下班的时候了。
黑心老板岩桥慎一只要出现在录音室，录音室小妹冈田有希子就有被迫加班的风险。
那边岩桥慎一跟田岛贵男友好交流完，对乐队现在正在专注的风格、以及最近的创作方向都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田岛贵男那边，虽然没能听到他对“等待时机”这件事具体的看法，但是能畅快淋漓的聊一聊音乐，心中的失望也散去，情绪高了起来。
两个人在这边多待一会儿，录音师和录音室小妹就要陪着他们在这儿。
聊完了音乐，岩桥慎一看看时间，过了六点半了。
“一起去吃晚饭吧。”
岩桥慎一邀请田岛贵男，又去问录音师。问完了录音师，准备再叫上冈田有希子。看过去，刚好看到冈田有希子正拿眼神偷瞄他。
把她给抓了个正着。
岩桥慎一若无其事，“有希子，你也一起去吧。”
冈田有希子小幅度点头，跟着岩桥慎一。四个人去了录音室附近的饮食店。
饭后，录音师还要再回去，有冈田有希子跟着，岩桥慎一也不好到处乱跑，就跟田岛贵男道别。
“辛苦了，今天又把你留下来加班。”
冈田有希子笑眯眯的说：“刚才上的那份炸牡蛎真的很好吃~！”
“是吗？下次再请你……”岩桥慎一随口一说，听到冈田有希子笑得厉害。楞了一下，回过神来，也笑，“下次，你准时下班的时候请你。”
这几次岩桥慎一请她吃饭，都是带着她加了班以后的补偿。
冈田有希子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人正在往录音室那边的停车场过去的路上。岩桥慎一问她，“你接下来还有安排吗？有希子。”
“要是不出去玩，我就先送你回家。”他说。
冈田有希子犹犹豫豫的，显然是既无安排，但又不想回家。想了想，还是跟他商量，“岩桥桑，湾岸广场那边，新开了家迪斯科。”
“是吗？”
“很新潮哦，是用仓库改的迪斯科，听说取消了升降灯球，改用多元素灯光，还请了好多女郎在台上领舞。”冈田有希子说的没头没尾。
岩桥慎一做音乐节的时候，场地租用了湾岸广场，知道那边有许多仓库。听她说，大概有个数，点点头，“是嘛。”
“名字好像是叫‘朱莉安娜’。”
冈田有希子话开了个头，就大方了，问他：“岩桥桑接下来还有安排吗？”
“什么？”
“要是没什么事，一起去那家新开的迪斯科玩，行吗？”迪斯科这种地方，一个女孩子自己过去玩不伦不类的。
岩桥慎一看看时间，“安排倒是没什么安排……”答应了，“那就去看看吧。”
……
曰本的迪斯科热正值巅峰，这点，光是看乐坛一连几年都有靠着唱舞曲走红的小偶像就知道了。市面上流行迪斯科，才给音乐打开了这份市场。
岩桥慎一平时应酬，时不时还能应酬到迪斯科里去。跟一帮微醺的中年男人，在迪斯科里扭一扭——主要还是跟舞女扭。
在迪斯科里当舞女的收入不错，据说不少舞女是陪酒小姐兼职或是转行。跟舞女跳舞这件事，让岩桥慎一想起在奥德赛当服务生跳遍陪酒小姐们的过去。
他倒不觉得那是黑历史，可想起来，也跟“美好回忆”不沾边儿。
岩桥慎一自己请客或者安排的时候，会有意识避开奥德赛。不过，还是有一两次，被对方招待的时候，成了自己工作过的夜总会的座上宾。
不过，夜场里有夜场的规矩。
从事夜晚的工作，类似于一种角色扮演，陪酒小姐们扮演的就是“陪酒小姐”这个角色。证据就是夜总会里不准叫陪酒小姐们的真名。同样，不在店里的时候，陪酒小姐也绝不会用自己的花名。
当初美和酱在这儿唱歌，还给自己起了个“越路秋子”的艺名。
岩桥慎一在这里工作的时候，扮演的是“服务生”的角色，除了在这儿没有艺名之外，其他的规则全部适用。
一朝离开夜总会，就跟这个角色、以及相关的人再无关系。
陪酒小姐就算认出他来，如果说出他曾经在这儿当过服务生，那就是坏了夜场的规矩，要受到惩罚。
至于岩桥慎一自己，更没有在同行的客人们面前自曝的趣味。
岩桥慎一去过一两次奥德赛以后，再看到这个名字，是去年看公司里列出来的“招待店铺表”上面，奥德赛的名字被打了个叉。
问工作人员，得知是夜总会的老板看现在开迪斯科商机无限，干脆决定把夜总会改装成迪斯科重新开张，于是暂停营业进行装修。
重新装修的迪斯科，自然是跟岩桥慎一常去应酬的那种迪斯科画风类似，装修豪华，票价昂贵，开在寸土寸金的地方，场地可容纳的客人数量也不多，还附带vip房间。
跟冈田有希子说的这种开在湾岸那边仓库里的迪斯科不是一码事。
冈田有希子也是听朋友说这边开了家迪斯科，具体的位置也不清楚。本以为到了那边要费一番功夫，不过，靠近那一带，就有很醒目的标识牌，指引着路。
停好车，岩桥慎一跟她一块儿往那边过去。
“岩桥桑舞跳得怎么样？”冈田有希子问东问西。
“马马虎虎。”
岩桥慎一的回答也挺马马虎虎的，把话题引到她身上，“有希子挺会跳舞的吧？毕竟当过偶像。”
“马马虎虎。”冈田有希子学舌。
话说出口，自己先忍不住笑，“其实还好啦。不过，我不是很擅长跳舞的偶像。”一说会跳舞的偶像，立刻想到中森明菜，“要说最会跳舞的，还是明菜桑。”
“我在电视上看《tattoo》现场的时候也觉得她很会跳舞。”
而且腰也很细。
岩桥慎一有点绅士的想起了中森明菜的细腰。为了鉴定她和森高千里谁的腿更美，他在电视上看了《tattoo》的现场。印象最深的，除了腿，就是腰。
结果，正跟冈田有希子给想到了一块儿。
“《tattoo》的舞台真的超级豪华，我在电视上看到过好几次，每次都不一样。”
黄金时代，电视台最财大气粗的时候，当红偶像们的每一次打歌舞台都精心设计、价格不菲。营造出的华丽舞台效果，正好跟偶像这份华丽的职业相配。
冈田有希子感慨，“明菜桑的身材也超级好。腰很细，腿也很美……”假如有什么人生理想，那冈田有希子估计会想要跟中森明菜互换身体。
岩桥慎一看她夸中森明菜的样子，忍不住要笑。
一笑，倒让冈田有希子不好意思起来，打住了话题。
……
仓库改建的迪斯科，场地宽阔，能容纳近千人同时入场，装修风格也没有开在繁华地段的那些高档迪斯科那么豪华，门票也便宜，一个人才要一千五百日元。
不仅如此，星期五和星期六，这两个晚上女孩子进场不收门票。这自然是为了吸引女孩子去玩、进一步是为了招揽生意。
商家的“女士优先”，都是生意。
入场时，女性可以直接进去，但男性需要接受简单的安检。玩乐的地方，发生暴力事件的概率相比其他地方要更高，且大概率是围绕不需要安检的那些人发生的。
冈田有希子先一步迈进去，站在入口边上，等岩桥慎一也进来，笑嘻嘻的说：“走吧！”
库改的迪斯科跟都内的迪斯科相比，气氛热烈许多倍，一进去就能感觉到。
率先一步进来的冈田有希子，现在却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嘴上说着“走吧！”，脚却完全没有挪动的意思。
岩桥慎一半是无奈，半是好笑，领着她往里走，“可别跟丢了。”
这话可不是吓唬她，看这爆满的火热程度，一个不留神，就要在此走散。
……
湾岸广场这边的仓库，第一家库改迪斯科开张以后，又有商家有样学样，在这儿开张了新的迪斯科。
泡沫时代的人，晚上在家里待不住。不管迪斯科比起前几年来多开张了多少家，但一到夜里，也都场场爆满。
今天晚上，四个香江来的游客，被带到了湾岸的一家名叫“加拉夏”的迪斯科。
这一队人，两男两女，听说湾岸广场这边有家叫“朱莉安娜”的库改迪斯科人气很高，并且每逢周五和周六对女士免费，于是特意跑来玩。
四个人，只要付两人份的入场费就可以。
结果，带他们过来的中介耍滑，装作没听懂他们意思的样子，带他们来了“加拉夏”。
加拉夏虽然也对女士免费，但是，男士的门票却要两千五百日元，比朱莉安娜贵了整整一千日元，到头来，根本没省下什么。
算盘打空、最重要的是被中介给糊弄，四个人的好心情都有些受影响。
但来都来了，都是库改迪斯科，他们决定收拾心情，先去好好跳个舞，尽情娱乐一下。
四月一日起，曰本就要开始征收消费税，到时再过来玩和购物，要花的钱就更多了。四个人都是还在校的大学生，想着消费税征收之前，先趁假期来玩一次。
进了舞池没多久，四个人就沉浸其中，忘记刚才的不愉快，和身边素不相识的人互动。
这样的地方，气氛一旦点燃，头脑就发热。
但是，如果中途离开一会儿再回去，热情稍微冷却一下，就会产生一种局外人的冷漠。
两个女生中的一个，中途去洗手间。从洗手间里出来，反而不急着回去，想在外场待一会儿。
她闲着无聊，观察来往进出的客人。
忽然，楞了一下。
587. 一件好事
迪斯科热潮下，明星艺人亦是舞厅的座上客。
若是哪家店传出风声，有某某明星时常光顾，立刻就会有跟风前去的客人。新开张的迪斯科，如果想要打广告，其中一个方式就是散播某某大牌也来这里玩的消息。
当然，顾客引进门，能不能留得住，看的还是店的水准怎么样。
女孩睁大眼睛，盯视胳膊挽着胳膊走进来的那对男女，努力克制，没有喊出声音。但和她的激动形成对比的，是周围若无其事的氛围。
如果是在香江的迪斯科，这两个人同时出现，定能吸引场内全部的目光，第二天一传十十传百，会有许多喜欢这两个人的人，慕名来店里跳舞。
但是，在东京的迪斯科，进出的客人，哪怕和这对明星男女擦身而过，也完全没有对他们投以多余的视线。
这对男女，在香江都是深受年轻人喜爱的大明星。
一个是香江人气鼎盛的歌后加影后阿梅，另一个……是知名偶像近藤真彦！
能见到阿梅固然是惊喜，但更让女孩激动的是近距离见到了风靡香江的近藤真彦。她的心怦怦直跳，真想冲上去跟他们两人打招呼。
matchy可太酷了！
女孩目光灼灼，看着亲密无间的阿梅和近藤真彦一起走进去。
信息具有滞后性，在曰本，更新换代极快的艺能界，近藤真彦已经几乎查无此人。但在慢上几拍的香江，近藤真彦仍是追星族谈论的焦点，是曰本的大明星。
曰本过气明星转头去香江发展，在这个时代相当普遍。
蝗室德仁太子都喜欢的偶像柏原芳恵，本土过气以后，去经营香江市场，在当地风靡一时。对曰本过气偶像来说，最后阵地就是香江和邰湾。
如果连这两个地方都不再有人关注，那就只能躺平，接受过气的事实。
曰本人不认识阿梅是谁，也已经不在意近藤真彦是谁。但在女孩眼里，近藤真彦仍旧是又酷又帅的偶像明星。
直到看着那两个人消失在入场处，女孩回过神来，重点才从近藤真彦，转移到阿梅和近藤真彦胳膊挽着胳膊的亲密无间上面。
那两位好似正在拍拖！
发现了个大消息，女孩心中激动，匆匆返回去，在火爆的舞池里找寻自己的同伴，想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大新闻！阿梅在同matchy拍拖！
这句话就在她喉头，像是用力摇晃后的汽水瓶，只等拧开盖子。
这时，忽然被人拍了下肩膀，女孩吓了一跳，回过身，是一起来的男孩子。
“在找什么？”
“大新闻！我看到阿梅和matchy一起进来！”汽水瓶盖拧开，女孩子抓住他的胳膊，语速极快的把堵在她喉头的话说出来。
“阿梅和matchy？”
“近藤、近藤真彦啦！”女孩重复。
“这两个人现在在这家迪斯科里？”男孩跟她确认。
女孩连连点头。
“这两个人？”男孩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他看着同伴激动的脸，心念转动，脑中忽然冒出个主意来。
他们四个都是普通大学生，攒钱攒了一阵才到东京来玩，来旅游完这一次，回去以后荷包要紧一阵子。如果能拍到阿梅和近藤真彦在一起的照片的话……
男孩不是阿梅的粉丝，虽然也有过觉得近藤真彦挺酷的时候，但那是因为周围的女孩都喜欢近藤真彦，他才模仿近藤真彦的发型和服装。
不是粉丝，这种事做起来更没负担。
这次到东京来，大街小巷都没有看到任何关于近藤真彦的地方，所到之处，也没有任何一家店放近藤真彦的歌，显然在曰本，他已经过气到底。
但是，在香江，这两个人的名字放到一起，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男孩想到这个主意，心也跟着怦怦跳。刚才在舞池里发热的头脑冷却下来，他现在满心都是拍到一张这两人同框的照片。
可他环视舞池，看这火爆的程度，要在这里面找两个人，希望渺茫。而且，现在身上也没有带照相机……
迪斯科里禁止拍照，来的时候他们把照相机事先寄存了。
要想拍到他们两个人的照片，迪斯科里不行，那迪斯科外面呢？
这家店有几个出口？停车场又在哪里？这两个人来这里跳舞，是搭出租车、还是有司机？男孩环视四周，心里考虑着，要想做成这件事，果然还是需要他们四个人合作。
先拉拢一个同伙，然后一起去说服另外两个人。
他心里想着，目光重新落到女孩脸上，“我想到了一件好事，要听听看吗？”
……
阿梅在香江的事业红红火火，不仅是顶级的女歌手，担任女主角的电影《胭脂扣》也大获成功。
在香江，阿梅就是顶级明星。
近藤真彦不关心阿梅在香江的事业，某种意义上来说，阿梅在事业上的意气风发，正好刺痛了他。
大赏事件以后，他人气口碑双双跌落谷底，又因为得罪了唱片界的人，知名的词曲作家都不愿再和他打交道。没了观众缘，就不能转型演电视剧。没有好歌支持，也就失去了靠口碑歌曲挽回声势的机会。
但最重要的是，事务所不打算再对他投入资源。
没了观众缘、又得罪了业界的近藤真彦，注定在被推出来当了出气筒以后只有跌落谷底一条路可走。喜多川扩认为近藤真彦没有再挽救的价值，不愿浪费资源。
喜多川玛丽虽然还不改对他的喜爱，但也不是无谓投入的傻子。
何况，喜多川扩在大赏事件后，表现出了极为强硬的态度，喜多川玛丽也不好违背弟弟的意志。说到底，不管怎么盘算，景子是杰尼斯未来继承人这件事，只有得到喜多川扩承认才能成真。
喜多川玛丽为了女儿，要顾虑弟弟的想法。而近藤真彦，则为了实现心目当中的那个目标，小心翼翼听从喜多川玛丽母女的摆布。
他越是做出一副愿意放弃偶像事业，专注去当赛车手的样子，喜多川玛丽因为他识相、反而对让他事业全毁这件事感到一丝的过意不去、虽然只有一点点。
毕竟，近藤真彦翻身无望，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平息业内对杰尼斯的不满，把他给推出去当了祭品。
但蛮横无理的地主婆，对他的家奴偶尔有一丝怜悯，只要利用好，就有大收获。
歌舞伎座跟景子“相亲”，这是喜多川玛丽的有意撮合。做到这个地步，不管藤岛景子怎么看待近藤真彦，在喜多川玛丽那里已经拿到一票。
只要近藤真彦对她们母女两个足够忠实，那么喜多川玛丽就一定会提拔他。
杰尼斯未来的继承人一定是景子，不仅如此，景子的父亲出身显赫，就连喜多川玛丽那样蛮横的地主婆，也以如愿跟藤岛泰辅结婚，改名为“藤岛泰子”为荣。
要是能和景子结婚，就算入赘成了“藤岛真彦”又如何？
能娶到她，今后跻身事务所高层，接触上流社会，区区艺能界又算得了什么？现在当红的光genji那帮小鬼，还不是要乖乖在他面前下跪？！
大赏事件虽然让近藤真彦身败名裂，但也让他见识到了一样东西：可以无视一切的“力量”。
近藤真彦不认为买奖是错的，只觉得之所以买奖失败，一来要怪中森明菜那个女人不识趣，二来是因为杰尼斯的那种“力量”还不够强。
要是能强到连中森明菜那个女人的意志也能无视、强到周刊文春也不敢在过后曝光……
他被点燃雄心壮志。
一边，是努力跟藤岛景子接触，在喜多川玛丽面前扮演好她所中意的角色，即使自己讨厌景子那个女人，景子对他也很少有什么好脸色，也要努力跟她搞好关系。
另一边，他借着从阿梅那里拿到的八千万日元买了公寓，又贷款去炒股买地，钱生钱风生水起，成绩稀烂没有赞助商的赛车事业，也靠着自己倒贴钱得以多次参赛。
近藤真彦算盘打得稳，他要专注赛车事业，之后再靠着炒股买地赚的钱组建一支自己的车队。就算当不成名赛车手，当个名车队的经理人也不错……
他可不想被说成是靠着景子的窝囊废，男人就要有自己的事业！
现在看来，一切都很顺利。
他努力表现，又有玛丽桑帮忙，景子对他的态度好了一些，东京的地价打着滚上涨，股市行情更是前所未有，偶像时代拼了命上节目、排练歌舞，哪像现在这样来钱容易。
一切顺利，有件事就开始让近藤真彦觉得不自在。
“在想什么？”怀中的女人问。
近藤真彦看看阿梅，回以灿烂的笑容，“在想之后要和你去哪儿。”
他脸上笑得开心，心里却有点不耐。
以“家”的名义买了台东区的公寓以后，阿梅对他就显得更加依恋，从香江来到东京，到他住的公寓里，像个女主人似的四处打点。
近藤真彦感觉到阿梅隐约成了自己的障碍。
照这么下去，阿梅早晚会成为他计划当中的变数。他心里开始盘算，要如何处理跟阿梅这段关系。
结婚是不可能跟一个外国女人结婚的。
钱他已经有了，他渴望的是那种他曾见识过的力量，而那是阿梅给不了的。
再说，阿梅风生水起的演艺事业，让近藤真彦想到她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样子时，心里都觉得不舒服。
看她当明星意气风发，近藤真彦就想起自己完全停摆的偶像事业，心里对她的光环感到不痛不快，觉得碍眼。
不会跟阿梅结婚，但牵扯到了钱，分手也不能那么简单分。
近藤真彦和阿梅在舞池里共舞，心里却盘算，不知道有没有那种可以让他毫发无损的分手。
……
四个香江来的游客达成共识，都对男孩的提议感到心动。其中另一个男孩子有点犹豫，觉得这种偷拍的事不够光明磊落——他很喜欢阿梅。
但是，另外三个同伴都劝他，提议的男孩干脆说，那两人关系既然那么亲密，说不定帮他们曝光一下，还能增进感情，“阿梅都光明正大了！”
听着是歪理，但歪理也给了那个男孩子一个台阶可下。
以阿梅的咖位，要是真能拍到，必是大新闻，杂志社给的报酬一定不少。近在眼前的酬金，朋友的怂恿，现在又有了理由……
“我做！”他下定决心。
另一个女孩子说：“我们没有相机。”
“现在就去买也来得及。”提议的男孩已经盘算好，“不是到处都有一次性的照相机在卖吗？”
四个人达成共识，决定行动。
……
仓库改造的迪斯科场地宽敞、门票便宜，不仅如此，经营策略也跟高级迪斯科不同，台上领舞的“老师”要更放得开，炒热气氛一流。
是的，迪斯科里领舞的头牌，会被叫做是“老师”。
懵懵懂懂的人进了场，要不了多久，就成了线在“老师”手里握着的风筝，被周遭热烈气氛的风高高卷起，忘乎所以。
冈田有希子也不例外。进场前连怎么走都搞不清楚，现在也尽情享受起来。
“岩桥桑，您舞跳得真好！”
她贴在岩桥慎一耳边，兴奋地说。
“比想象当中还要好！”冈田有希子为自己的大发现感到雀跃。
岩桥慎一偏过头，看着她热得红扑扑的脸，问她：“要不要去喝点东西休息一下？”
两个人离开舞池，到休息区去。
岩桥慎一还要开车，没要带酒精的饮料，冈田有希子也跟他学。
离开热度的中心，休息一下，一时之间，竟然有点松了口气的感觉。
“玩的还开心吧？”岩桥慎一问她。
冈田有希子点头，“谢谢您和我一块儿过来。……随便就提了这样的要求。”
“我也玩得挺痛快的。”他说。
“真的？”
这么回答，冈田有希子也觉得高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几句，刚才玩了那一阵，差不多也尽了兴，只等喝完饮料，休息够了，就送她回家。
正说着话，有两三个结伴的客人迎面走来。
岩桥慎一面向着他们，看了个正着。一眼认出来当中有个熟脸，是tm work的小室哲哉。
红白歌会后台同一屋檐下，这张脸认得扎实。
588. 久闻大名
不过，岩桥慎一认小室哲哉认得扎实，同一屋檐下过的小室哲哉，却是认长颈鹿的头套认得扎实，对岩桥慎一本人陌生得很。
头套一摘，谁也不爱。
tm work和dreams e true虽然同属一家唱片公司，但对艺人来说，跟公司签合约时，签的不是劳动合同，而是服务合同。当艺人的，其实都是自营业主。
就是因为要自主纳税，所以才有通过开个人事务所来避税的操作方式。
艺人和艺人之间，即使同属一家公司，彼此之间也连同事关系都算不上，如果不是有心要认识，那基本上不会产生交集。
真正的同事，是乐队的成员和成员之间。
唱片公司里，负责dreams e true的团队知道乐队的制作人就是乐队的长颈鹿男。但对其他歌手来说，这属于不需要知道的无用知识。
迪斯科热，在人气舞厅里遇到谁都不奇怪。小室哲哉不认得岩桥慎一，岩桥慎一正好也省去寒暄的环节。
这两三个人路过他们，岩桥慎一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休息的差不多，他跟冈田有希子商量，准备离开。结果，刚要离席，往这边走过来一个人。
“冈田有希子桑？”
一名中等身材，其貌不扬的青年男子有些迟疑的和她搭话。
“哎？”
突然被陌生人给认出来，冈田有希子一时愣住。如此反应，倒让对面的人确认了自己的眼光。他一下热情起来，“果然是有希子桑。”
“您引退这么久，没想到在这儿又和您见面。”
青年看着冈田有希子尴尬却不失礼貌的表情，后知后觉想起来忘记自我介绍，“失礼了。之前我在波丽佳音工作，曾经负责过您的唱片宣传。”
“敝姓神木。”青年拿出名片，递过去。
冈田有希子接过来，看了一眼，客气道：“神木桑，之前承蒙您的关照了。”
“哪里，分内之事。”
神木颇为健谈，又对冈田有希子倾诉，“我那时非常喜欢有希子桑，心想您一定前途宽广。”说到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您选择引退，我觉得很可惜。”
他语气真诚，显然真心认为。
引退这么久，还有人这么真心实意的表达欣赏和遗憾，冈田有希子半是感谢，半是对他这份“可惜”感到不好意思，和神木礼貌寒暄。
两人说了几句，神木这才把注意力放到跟冈田有希子同行的人身上。这人一直在旁边等着，显然是同伴不是跟她在迪斯科里刚认识的。
看着比冈田有希子年长几岁，显然是社会人士。
神木猜不透这人的来路，但既然跟冈田有希子认识，出于客气和礼貌，以及入行以来的谨慎，他寒暄一句，“您好。”，又拿出名片递过去。
岩桥慎一没想到神木递名片，也拿出自己的交换。
神木接过来，扫了一眼名片上的头衔，神情微敛，语气郑重了一些，又重新和他打招呼，“原来是岩桥桑，失礼了。”
刚才因为看冈田有希子的面子，出于礼貌递名片的随意，一下收敛。
“您好。”岩桥慎一客气还礼。
没想到他的名片也有了拿出来以后让对方表现变脸的功效……
当个幕后黑衣人，名气这样东西不太容易被感觉到。普通大众又不会在意幕后的人，即使制作出一堆畅销作品，享受粉丝追捧的也是台前的人。
而在同为幕后的人面前，也只能收获“久闻大名”这种程度的反馈。
不过，对神木来说，这个名字着实记忆深刻。
神木在波丽佳音参与唱片的宣传工作，岩桥慎一自入行以来，贡献出了不少奇思妙想的宣传策略。每当有新点子出现，都会被拿到其他公司的会议上讨论。
时不时就看到这个名字，对“岩桥慎一制作人”也就格外有印象。
毕竟是个让他加了好几次班的男人。
只是没想到，见了本人，原来是个看着比自己还要年轻的青年。这个年纪，不仅是小有名气的制作人，看名片，还是唱片公司的社长了。
就是有那种又年轻又有才能的家伙，轻而易举就能爬到老人的头上……
到底是冒昧打扰，神木也有约在身，打完招呼，不再久留。寒暄了几句，道别离去，走向一起来的同伴。
一段小插曲，其实只发生了几分钟，同伴还在前面等着。
“前辈。”
神木走过去，一起来的大学学弟松浦胜人冲他挥手。松浦胜人个头矮小，长了一张无精打采、看着像个江湖骗子的脸，不笑还好，脸上表情一活泼，就显得可笑。
“遇到认识的人了吗？前辈。”松浦胜人的态度，亲切中带着一点谦卑。
神木简单回应，“跟工作上认识的人打了个招呼。”
去年，松浦胜人通过大学时的前辈，联系到了在唱片公司工作的神木。
神木曾和松浦胜人在同一个音乐社团，松浦胜人家境不错，大学时就在父亲的资助下开了家唱片租赁店，社团里的人常去光顾。
大学毕业后，神木入职波丽佳音，早把这个学弟给忘到脑后。
这次重新联系上，来往了一段时间，神木得知，松浦胜人毕业以后，如今正在经营一家名叫“爱贝克斯·dd”的公司，业务内容拓展到了进口唱片的批发销售。
不仅如此，他还雄心勃勃，看中了italio disco在曰本的发行权。
兴起于意呆利的“italio disco”舞曲，在八十年代中期，被曰本的alfa唱片引进，命名为“eurobeat”，风靡一时，但在不久之后就过气，唱片的引进发行也陷入困境。
松浦胜人把主意打到了这上面，想从alfa唱片那里接手他们握有的eurobeat厂牌的发行权，并准备为此成立唱片公司，正在到处寻求帮助。
重新联系上神木，就是因为他在唱片业界工作。
不过，神木听过松浦胜人的想法，却不以为然，觉得他异想天开。尽管如此，为着松浦胜人心意坚定，还是帮忙去和alfa唱片的人接触，介绍了那边的人给他认识。
今天晚上，双方就在朱莉安娜的楼上见面。
神木和松浦胜人前去赴约，到了以后，发现来的不仅有alfa唱片的干部，还有tm work的小室哲哉。
身在业界，神木知道tm work去年刚获邀参加红白歌会，小室哲哉因为替渡边美里写了畅销曲《my revolution》，以作曲家和制作人的身份崭露头角，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但是，知道他近来的“丰功伟绩”，对了解他为何出现在这里毫无用处。
还得alfa唱片的干部解惑。
“很巧，小室桑最近也向这边打听关于我们这边持有的eurobeat厂牌的发行权的事。”alfa唱片的干部觉得怪有意思的。
这个正让他们不知道要怎么处理的系列，忽然间有了两个有意者，虽然其中一个并不是为了要拿下发行权才来打听的，
“我想，不如介绍两位认识，聊聊看。”alfa的干部故意不把话说开。
小室哲哉冲神木和松浦胜人微微一笑，点头致意。他长发飘飘，潇洒风骚，又是刚登场过红白歌会，知名度暴涨的时候。
要是下去跳舞，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为他这个微笑倾倒。
但是，对着这么个和自己目标一致的人，松浦胜人心里有点不自在。
不是因为凭空多了个竞争对手才不自在，而是被小室哲哉一衬，显得他格外看不过眼，才让他别扭。
松浦胜人觉得自己像是在炎炎夏日的午后，刚刚睡醒，没有洗头、穿着廉价的t恤和拖鞋到便利店去买东西时，遇到了喜欢的女孩子、还有他精心打扮过的情敌。
他不无自嘲的这么想了一下。
但立刻选择把这点不自在放到一边，进入正事。
初次见面，不好直接进正题，几个人一边闲聊，顺便相互试探。
神木也贡献话题，但尽量想办法把聊天的主题往音乐方面拉进，以免跑题太过。正好不久前才见到了冈田有希子和岩桥慎一，随口提起刚才遇到了genzo的岩桥桑。
他倒是顾虑冈田有希子已经引退，而在座之人也不会对她感兴趣，没有提她的名字。
本来只是为了凑话题，不想小室哲哉脱口而道：“岩桥慎一吗？”
高田有点意外，但又觉得同在业界，双方认识也不奇怪。结果，刚这么想，小室哲哉先予以否认。
“我连那位的面都还没见过。”小室哲哉轻描淡写，解释道：“只是听过那位岩桥桑参与制作的舞曲。”
“是说森高千里桑和wink的两位吗？”高田又回忆起加班开会的事。
小室哲哉不置可否，笑笑，“本来还想看看那位岩桥桑对舞曲制作有什么心得，结果他立刻就去当乐队制作人了。”
“所以说，”松浦胜人把话接过来，“忠于舞曲的还是你我，小室桑。”
他倒不是在贬损岩桥慎一，而是趁此机会，把话题转到今晚的来意上面。
总在外围打转，松浦胜人不知道小室哲哉的想法，总觉得不安心。拿到alfa唱片手里的发行权，是松浦胜人计划中的一部分。
假如出了变数，那他筹谋的种种就被卡住，只能另打算盘。
“放心好了。”小室哲哉笑了笑。
这个微笑，对松浦胜人来说，感受不到任何的魅力。只让他想到，假如换做自己，绝对不敢这么对着别人笑。
他开门见山，“我不是为了竞争这份发行权，是很好奇，在eurobeat目前正处于颓势的情况下，信心满满要接手国内发行权的，到底是怎样的人。”
“但如你所说，”小室哲哉说，“我非常喜欢italio disco，去年因为工作，在欧洲停留了很久，发现这种音乐形式比起过去又有了进步与变化，非常感兴趣。”
他言词当中，有些地方语焉不详，似乎隐瞒了什么。
但在场之人都不在意——既然同眼前要谈的事无关。松浦胜人迎上小室哲哉的话，把话题继续了下去。
几方相谈甚欢。
迪斯科在湾岸广场遍地开花，越到晚上越是热闹，发生什么都不奇怪、遇到什么人也不奇怪。
一件又一件事，一个又一个的“插曲”。
……
岩桥慎一住在北泽，这一带不少小剧场，每天都有不同剧种的新戏在上演。附近的剧场多，就容易靠看戏打发时间。
就是因为没事会去看戏，才渐渐了解了曰本的剧场文化。之前，还给中森明菜出主意，让她试试演舞台剧。
当然，肯定不是在这些躲在大楼深处的小小剧场里演。
要是她，怎么也得去帝国剧场演。
不去小小剧场演戏，但去小小剧场看戏倒是可以。下次休假，岩桥慎一请她到离自己住的公寓只隔了两条街的小剧场去看戏。
先看戏，戏看完了，再去他住的地方做客。
两人事先约好分开走，岩桥慎一先退场，回家等着待客——当然，提前给她指路，告诉她应该找过去。
提前好几天，中森明菜就说好今天过来，岩桥慎一给家里补了货，准备好招待客人用的东西。
总不好人都请上楼了，冰箱里却空空如也，罐装乌龙茶都没一瓶。
岩桥慎一上了楼，先打开取暖器。虽然早就立了春，但照样冷得厉害。刚从外面进来的屋子，冷得让人身上难受。
他把水壶装满，打开煤气，找出茶叶。等着水烧开的时候，门铃响起，他去开门，还没除去伪装的中森明菜站在外面。
冬天的好处，就是包得严一点走在路上也不奇怪。
虽说如此，包的太严实的人站在门外，被邻居看到了，也许会被当成奇怪的人。他赶紧往旁边一闪，把中森明菜让进来。
“打扰了~”
这次换初次登门的中森明菜来说寒暄词。
岩桥慎一接过她的围巾，又替她挂好刚从外面进来，冰冰凉的外套。她摘一样，他就接一样。
挂好了外套，故意又冲她伸手，做出一副“下一样也快点递过来”的样子。
这么个小动作，把中森明菜逗得哈哈大笑。伸过手去，“啪”一下拍在他手掌上。
“手都要麻了。”岩桥慎一甩了甩手。
这姑娘力气怎么这么大。
中森明菜也跟着甩手，“……我的也有点麻了。”
她努力忍着笑。
589. 唱片制作
水壶底烧热，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岩桥慎一进了厨房，站在煤气灶前，等着水烧开。中森明菜坐在短短的沙发上，好奇地打量着起居室。
从之前那个只要一个眼保健操里的转眼珠动作就能一览无余的小房间搬走以后，岩桥慎一现在住的公寓五脏俱全。
当然，最重要的是有床，并且卧室和起居室之间有简单的隔断。所以虽然面积不大，但一个人住着舒适，省一点两个人合租也能住。
但在这之外，虽然有了浴室、却只有一体成形的浴厕间。而窄窄的厨房则和起居室融为一体，在中森明菜打量他的起居室时，他也能从厨房那边看着她打量自己的起居室，并且接受来自中森明菜打量过后的夸奖。
“慎一君的房间收拾得挺整齐的。”她说。
虽然没到一尘不染的程度，但却井井有条，很符合岩桥慎一给她的印象。
“其实是今天你要来，临时抱佛脚了一下。”之前在电话里，和她说为了请她来做客整理房间，岩桥慎一现在这么说，纯属自我调侃。
中森明菜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顺着他的话开玩笑，“该不会现在打开衣橱，‘哗啦’一下，掉出许多东西来吧。”
“明菜桑要不要去开下衣橱试试看？”岩桥慎一故意怂恿，陪她说玩笑话，“说不定真是这样呢。”
他听着中森明菜的笑声和“没有人会这么做吧？”的否认，转过身，拉开厨房的吊柜，去拿杯子。
岩桥慎一身形挺拔，中森明菜盯着他的后背，忍不住想象他在迪斯科舞池里跳舞的样子。
前两天，冈田有希子电话里跟中森明菜说，自己硬要岩桥慎一陪她去迪斯科玩。去了才知道，岩桥慎一是个舞池里游刃有余的高手。
原来慎一君很会跳舞啊。
知道了这件事，看着他的背影，就越看越觉得潇洒。
“明菜桑的茶要不要放柠檬？”岩桥慎一拿起柠檬片，问她。
中森明菜摇头，“我那份就不必了。”
……
茶杯上方氤氲着热气，中森明菜一边跟他说着话，一边伸出手指，碰了碰杯壁，迅速收回来。
“有希子说我很会跳舞？”岩桥慎一听了直笑。笑的不是这句话，而是：“她有什么事也要说给你听。”
中森明菜让他笑得不好意思，仿佛私下里说了他的坏话似的。
“我在夜总会打工的时候，经常陪店里的陪酒小姐们跳舞。有时，有女客人跟着去了，也陪她们一起跳。”岩桥慎一告诉她。
中森明菜听得津津有味。对岩桥慎一曾经的、而她所不了解的生活很感兴趣。
岩桥慎一起身去拿了相册过来，“之前去热海，多亏你帮忙出主意，穿了蓝衬衫。”中森明菜看过冈田有希子的那本是一回事，看他这一本是另一回事。
新年过后，冈田有希子故意撮合岩桥慎一和中森明菜见面，还因为没能让岩桥慎一送成她们两个人回家，无比失望。
这两个人都知道冈田有希子正热衷于找证据的侦探游戏，也不说破，陪着她继续玩下去。
去热海的时候人手一台照相机，拍的东西各不相同。岩桥慎一的这本相册里，有不少是中森明菜没看过的。
“就说慎一君穿蓝衬衫去一定合适。”中森明菜翻开相册，对着岩桥慎一的照片，称赞起自己的眼光。
岩桥慎一点头，“下次再去什么地方玩，就再请你帮忙参谋应该怎么穿。”
“现在就想下次了……”
中森明菜跟他耍赖，“下次要是我和你一起去玩，那就告诉你要怎么穿。否则的话，就不管了。”
“真严格。”岩桥慎一说她。
中森明菜做出一副“那又怎么样”的表情。岩桥慎一忍笑，故意道：“好，那就只和你出去玩的时候穿得漂漂亮亮的。”
“哈哈！”中森明菜叫他的话给逗笑了。
她心满意足，这才松口：“是下次和你一起出去玩之前不管了，以后还是不会不管的。”
要是从此以后都不管了，那他岂不是只有偶尔那一次穿对了一件蓝衬衫，却还被吉田桑给写进了歌里？
那就让他每一次都穿对……就不信吉田桑每次都能有新灵感。
中森明菜在心里悄悄制定计划。不过，一边要跟吉田美和的灵感较劲儿，一边又好奇吉田美和到底写了什么样的歌。
“那首新歌很快就要发行吗？”
岩桥慎一告诉她，“要到三月份。”猜到她的想法，“要提前听听看吗？”
中森明菜摇头，“我等你送‘试吃品’给我。”
“好的，”岩桥慎一答应，“连试吃感想也一并奉上。”
听他这么说，中森明菜心情舒畅。
……
“吉田桑笑起来真好看。”
不算合照，相册里有两三张吉田美和的单人照。中森明菜翻着相册，看着照片里吉田美和奔放、不加修饰的笑容，如此说道。
“让她知道你这么说，一定又要得意洋洋的了。”岩桥慎一说。
中森明菜莞尔一笑，“不过，我是真的这么想哦。吉田桑像是身上有光环的人。”这样的吉田美和，就是有种吸引爱、受人喜欢的特质，叫人讨厌不起来。
非但不讨厌，还不自觉被她给吸引。
“越说越玄了。”岩桥慎一摇头，“要是吉田桑，准要回上一句：‘我是土星吗？’”
中森明菜也觉得自己的话说的莫名其妙，夸张一笑。避开他的脸，目光随处打量，落到电视机旁边。
“慎一君这里好多唱片。”她被这一堆唱片给惊到了。
电视机旁有两个带滚轮的小筐子，各都放着唱片。再往旁边，是组合式的书架，上面有对小音箱。
书架上也排着一些唱片，中森明菜还看到了自己的。
那是当“试吃品”寄给岩桥慎一的唱片。
“那些都是从唱片租赁店租来的。”岩桥慎一指了指两个小筐子，解释：“右边的是已经听过了的，左边的是还没有听的。”
当制作人的，要不停的听新歌，对市面上的各种新音乐了如指掌。岩桥慎一相当一部分时间，都用在听歌上面。
还好搬来的这间公寓隔音尚可，否则肯定要被房东警告。
他的听歌量又多又杂，所以除非是刚上市又急着要一听的、或者格外喜欢的、会特意去买，其余的就全部都从唱片租赁店租回来。又省钱、还不占地方。
除了海量的唱片，起居室里，黑胶唱机、cd磁带一体机，设备一应俱全。
中森明菜见唱片而忘照片，对这一堆的唱片很感兴趣，放下相册，从沙发上起身，走过去。书架下面铺着混纺的地毯，她猜想岩桥慎一平时会坐在这里听歌，也坐下来，查看这些唱片。
她低着头，专心查看筐子里的唱片。从旁边看，白皙修长的脖颈十分美丽，勾惹心弦。岩桥慎一跟着过去，在地毯的另一边坐下。
想要往她那边凑过去，但看她那么认真，又改了主意，把手伸向书架底层，抽出一本笔记本，“这里还有听后感想。”
中森明菜接过来，翻开一看，感慨：“好厉害~”
在笔记本里，岩桥慎一把听过的每首歌的和弦走向都写了下来。
“慎一君好厉害。”中森明菜扭过头去，跟岩桥慎一说话。
她亮晶晶的眼睛，把岩桥慎一看的有点得意，心里痒痒的。终于还是忍不住，往她那边坐近一点，从后面轻轻环住。
中森明菜轻轻笑，往后一靠，头枕着他的肩膀。然后……举起那本笔记本，在他怀里看他写的歌曲听后感想。
嗯……真不愧是个对音乐充满热情的桃浦斯达。
主动把笔记本上交的岩桥慎一，现在也只好配合她，一起讨论音乐。
女朋友在自己怀里，跟自己畅聊音乐制作和音乐流行的话题，并针对自己在笔记本上写下的评语发表并交换意见，音乐人之间的恋爱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小室哲哉？”
中森明菜把笔记本往下翻，看到岩桥慎一在纸上用了相当的篇幅书写小室哲哉的歌曲，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tm work的小室哲哉。”岩桥慎一说。
中森明菜点头，头发扎得他有点痒，“我知道，小室桑为渡边美里桑写过歌。”
tm work还半红不黑的时候，小室哲哉就以作曲家的身份，替渡边美里写了让她大红大紫的歌曲《my revolution》。
不过，在渡边美里之前，小室哲哉最开始给其他人提供歌曲，是给冈田有希子写了专辑曲。
身在大偶像时代，被偶像们的阴影笼罩，一时得不到伸展的词曲作家们，都不约而同走上一条当黑衣人、或是在台前和幕后轮流登场的路。小室哲哉也一样。
只是，给偶像冈田有希子的歌曲没什么水花，倒是随后给solo歌手渡边美里写的这首歌，让他崭露头角。
借着这个劲头，他在业内崭露头角，另一边，tm work的事业也蒸蒸日上。
现在的小室哲哉，正是走上坡路的时候。
“这位小室桑挺厉害的。”岩桥慎一跟中森明菜说。
他从中森明菜手里把笔记本抽出来，翻了两页，“说他厉害，首先是因为他在替渡边美里桑写曲的时候，使用了完全有别于传统的新的和弦套路。”
中森明菜自己担任自己的唱片制作人，虽然不会写曲子，但对音乐上的专业术语都很了解，聊起来也方便讲解。
岩桥慎一深入浅出，跟她说起小室哲哉的作曲当中的过人之处。
流行音乐有惯用的和弦套路，但同时，也不断有音乐人投入到对流行音乐的创新和改变上面。
但是，像小室哲哉这样，创新、改变以后，写出来的歌还能大卖，成为畅销曲，这就令人瞩目了。
普通大众不懂什么和弦走向、编曲配器之类的东西，决定他们喜不喜欢一首歌的因素，是最单纯的“好不好听”。
《my revolution》能够成为畅销曲、渡边美里的代表作，已经能说明一切。
岩桥慎一在意识到小室哲哉的才能之后，恶补一般的去听了tm work、以及小室哲哉参与作曲的歌。
他甚至在心里琢磨，要把小室哲哉的音乐推荐给自己手下的作曲家们。
多学习、多吸收、见招拆招，把招数化为己用。这些事也全部适用于音乐。——当然，这并不是抄袭。
“不仅是作曲方面，编曲方面，这位小室桑也很厉害。或者应该说，相较作曲，编曲更是这位小室桑的强项。”
配器方面的运用也好，各方各面都好，无不展现出他扎实的功底和行云流水的才能。岩桥慎一对着中森明菜，称赞小室哲哉。
中森明菜认真听着，说的是音乐，她像个好学的学生，努力听讲。
岩桥慎一倒也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才跟中森明菜说这个。
讲完了小室哲哉，又跟她建议，“明菜桑不妨也听听看这位小室桑的曲子，如果觉得合得来，今后制作专辑选曲的时候，跟这位小室桑邀歌，也是个不错的尝试。”
现在的小室哲哉，身为作曲家，虽然开始崭露头角，但还没有到大牌的程度，当红的歌手偶像们，似乎还没有开始跟他展开合作。
不过，岩桥慎一看好他的才能，也知道中森明菜一贯不拘泥词曲作家的出身和资历。看重才能大过名气和过往的成绩。
“嗯，我会好好考虑的。”
中森明菜点头，接受岩桥慎一的建议。小脑袋晃来晃去，又蹭得他有点痒痒的。
“不过，”中森明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说自己的，“慎一君不也是制作人吗？”
“是制作人倒没错。”岩桥慎一点头，谦虚一下，“不过，还是有点蹩脚的制作人。”
中森明菜莞尔一笑，“是吗？我倒是觉得慎一君很厉害。而且，也制作成功了好几位歌手了吧？”
“这倒也不假。”他顺杆往上爬，或者说是有个台阶就下。
这副语气，把中森明菜给逗笑了。
她扬起脸，头一偏，轻轻蹭他，“什么时候，慎一君也帮我制作歌曲就好了。”
590. 搬家男女
岩桥慎一没想到她会这么提议。
以中森明菜的个性，既然说出来，多半是真心想这么做。因而，虽然是闲聊的时候说出来的，岩桥慎一也没有敷衍了事。
考虑了一下，和她说：“能合作是不错。但是，我既不作词，也不写曲子。”
他是制作人，不是词曲作家。要是个词曲作家，只要写出让她中意的曲子来，被她看中以后，就正大光明以词曲作家的身份全程参与这首歌的制作。
中森明菜手握自己的制作权，虽然还不到总揽全局的地步，但至少在音乐制作这件事上，她就是自己的权威。
要唱谁的歌、要怎么唱，这些都由她自己来决定，至少她得点头同意。
虽然制作人也分成好几种，既有供曲的、也有不供曲的。
但偏偏岩桥慎一就是那种总揽大权，负责除了歌曲创作之外的所有事情、其中也包括决定要起用哪个词曲作家、发行哪一首歌。
在录音室里，他这样的制作人就是说一不二的权威。
岩桥慎一权力大，所以，要跟他合作，涉及到的东西更多更复杂，不是中森明菜在一堆歌曲小样里选出自己中意的歌、然后拍板决定那么简单。
因为事先就知道这些事，所以，虽然两个人都在业界，岩桥慎一建议中森明菜去跟小室哲哉这样刚崭露头角的作曲家合作，却没有考虑过给她制作音乐。
不是为了避嫌，是因为要达成合作不太容易。
“我知道。”
中森明菜嘟囔，“但也还是想让你帮忙制作歌曲。……可不是因为你是我的男朋友才这样想。”
而是真的认为他眼光独到，制作音乐有一套，想让他参与进来。
否则的话，以她的个性，不会仅仅因为岩桥慎一是她的男朋友，就把他生拉硬拽进自己的团队。
出道八年，中森明菜到了歌手的巅峰。
但到了巅峰，也就难免要面临下滑。中森明菜也不例外。她不是那种不明白有高峰就有下坡的人，但是，高峰时她就不断尝试创新，现在也一样，不愿意保持现状。
也许被业界的大人物听到了会怪责她傲慢，但中森明菜的想法就是，如果要做出有新鲜感的东西，就要多跟新词曲作家、新制作人合作。
岩桥慎一提议她跟刚崭露头角的小室哲哉合作，她就想到要让岩桥慎一帮忙制作歌曲。
但中森明菜并不是话说到这儿随口提起来，是真的欣赏他，想要和他合作。
来回通信，从他那里得到了那么多的“试吃品”，中森明菜对岩桥慎一制作的东西非常清楚。
可要让岩桥慎一这种制作人来制作歌曲，一方面，要让华纳那边同意他参与中森明菜的选曲会和制作，另一边，中森明菜自己还得让渡出自己在录音室里的一部分权力。
一个是刚有点名气的制作人，另一个是已经自己担任制作人好几年的桃浦斯达。
“要是让我参与进来，说不定要跟你在录音室大吵特吵。”话听着像是玩笑，不过，岩桥慎一是真的这么想。
以中森明菜那种绝对不妥协、能跟制作人在录音室大打出手的个性，进了录音室，不可能会真的老实听安排。
就算真的把制作权让渡给了他，会因为在音乐制作上产生分歧、打起来的概率不小。
顺利恋爱至今，要是在录音室里因为音乐方面产生分歧打起来，那画面就太美了。
他这么说，逗笑了中森明菜。
“就算大吵特吵，也还是想让你帮忙制作歌曲。”她自行畅想，“工作时谁也不让着谁，在录音室里吵架。但工作一结束，就又温情脉脉的和好……”
中森明菜想象一下，觉得有意思，“像是在谈办公室恋爱。”
岩桥慎一故意问她，“办公室恋爱是这样的吗？”
被他这么一问，中森明菜有点心虚。她又没有当过上班族，更不知道办公室恋爱是怎么回事。
不过，心里虚，嘴上却理直气壮，“是我想象中和慎一君的办公室恋爱。”
“哈哈！”岩桥慎一直笑。
中森明菜叫他的笑搅乱心绪，恼羞成怒，从他怀里挣开，两手捧住他的脸，气鼓鼓的说：“不准笑了！”
岩桥慎一也不挣脱，盯着她气鼓鼓的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这副模样，让中森明菜又好气又好笑。
……绝对是故意的！
但是，对着这样子的岩桥慎一，也无论如何都不会真的生他的气了。中森明菜捧着他的脸，也盯着他的眼睛看。
两个人颇为无聊、但又都很有耐心的互看了一会儿。
最后，中森明菜先耐不住性子，问他：“慎一君决定好搬去什么地方了吗？”
“……”岩桥慎一被动保持沉默。
知道他是故意的，中森明菜又鼓起腮帮子。但还是先老老实实，把手给收回来——没办法，先动手的人比较理亏。
岩桥慎一看她吃瘪，有点想笑，努力忍住。
适可而止、别在刚要熄灭的火旁边再扇风。
“定了品川那边的公寓。”他环视起居室，估算了一下，“比这边的房子面积大概大一倍。”也拥有了分体式的浴室和厕所。
能好好泡个浴缸，而且浴缸还不小。
厨房也大了一圈，房间里的采光也更好了。
虽然房租也蹭蹭蹭上涨——好地段加好房子，不贵才怪。但岩桥慎一去看了房子以后，就有一种“钱不会白花，而是会以另一种方式陪伴你”的感觉。
靠着版税和制作费赚了不薄的一笔，赚了钱，要提升生活质量，最立竿见影的事，就是再搬家，搬去更好更舒服的房子里住。
“三月下旬就搬家。”岩桥慎一告诉她，“最近先开始处理这边的东西。”
把能卖掉的陆续送去卖掉，卖不掉的就丢掉。要一起带走的，就单独整理出来。
“嗯……”
中森明菜也跟着打量这间起居室。
之前，岩桥慎一说要等搬了家以后再请她做客拜访，但中森明菜心里却想着要看看他现在住的地方。
“等慎一君搬家的时候，我准备搬家礼物给你，行吗？”她一边看着这间起居室，一边思考，等到他搬了新家，要送什么东西给他。
“那当然不错。”岩桥慎一笑，“我来者不拒，你送什么都会收下的。”
中森明菜琢磨了一下，当场跟他商量起来。在她看来，要送搬家礼物，就一定要送他用得上、还不会跟他买的重复了的。
比起扭扭捏捏，等到岩桥慎一搬了家，再猜测着去买，还不如直接跟他说好。
搬新家，要换的东西多得很。但是，真要让岩桥慎一说想让中森明菜送什么给他，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上来。
还是中森明菜想出来个好主意，“慎一君要听这么多唱片，到时候，送新的音箱给你，怎么样？”
岩桥慎一现在用的是对便宜买来的书架音箱设备，听个响而已。
搬了新家，客厅面积大了，换套音箱这主意是挺不错的。就是要送音箱的话，稍微好一点的就价格不菲，中森明菜肯定要破费一番。
赚钱多多的桃浦斯达女朋友，送一套音箱设备给他……
真是又软又香。
……
“其实，我最近也在考虑搬家的事。”
两个人说着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又回到之前的状态。中森明菜又窝进他怀里，枕着他的肩膀。
不过，这次总算没再聊音乐人之间朴实无华且枯燥的话题。
“是吗？”
刚才的笔记本早被岩桥慎一给放回了书架，腾出手来，把她抱在怀里，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那我也要准备送你的搬家礼物了。”
前脚刚答应了要送音箱设备给他当搬家礼物，后脚就说自己也要搬家，像是舍不得送出去的搬家礼物，想要催一份搬家回礼似的。
中森明菜也觉得好玩，“没错、没错，要准备好哦。”
当然，考虑到搬家的成本，“为了搬家回礼特意搬一次家”这纯属开玩笑。不过，中森明菜也不是心血来潮想着要搬家，之前就想着换个地方住。
正好岩桥慎一也搬家，中森明菜跟他商量，“我搬去个离慎一君的新公寓近一点的地方，可以吗？”
“行啊。”岩桥慎一挺高兴的。
离得近了，方便串门。而且，他选的新公寓，那一带环境不错，挺适合散步的。
他高兴，中森明菜也高兴，“要选个客厅更宽敞一点的房子、还有阳台也是，要宽敞了才好。”
“嗯。”岩桥慎一听着。
她畅想了一番心目当中的新公寓，忽然想起件事来，“工作人员跟我说，宽敞的客厅，很方便养小狗哦。”
“小狗到处跑来跑去的，肯定喜欢宽敞的地方。”
中森明菜问他：“慎一君喜欢狗狗吗？”她说“狗狗”，用的是小孩子才说的口语。
“看别人养的狗，是觉得很可爱、很讨人喜欢。”岩桥慎一说，“不过，我没有养过。”听话听音，随口一问：“明菜桑打算要养狗吗？”
她一下下点头，“那种小小一只的，会在你刚回到家的时候跑到你脚边，一边晃尾巴、一边轻轻咬你的裤脚的小狗狗，不是很可爱吗？”
听这个描述，对养狗的想象颇为美好。
至于现实如何，大概还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
“要是这样的小狗，是挺可爱的。”岩桥慎一答道。
中森明菜蠢蠢欲动，“要是真的养只小狗，好像也挺不错的。”又在他怀里不老实，扭头看他，笑眯眯的说：“晚上，还能带着小狗一起去散步。”
“那要养什么狗呢？”
岩桥慎一对跟她一起去遛狗散步这件事没什么特别感觉，就是觉得挺……居家的。
“不知道、还没决定、先考察一下。”中森明菜丢过来一串不确定的词，还郑重其事的用上了“考察”这样的词。
“要是带回来，就得好好照顾它，所以还是慎重一点比较好。”
艺人的工作时间不定，有时还要出远差、出国也是常事。要是真的养狗，到时候准得到处托付人帮忙照顾。
中森明菜一边犹豫能不能照顾好，一边又被“受了一天冷落以后跑过来轻轻咬自己裤脚的”想象中的小狗狗给诱惑。
开了个头就收不住，她一头扎进要怎么养狗的沟里，开始想象一只还没有出现的、不知品种、也不知性格的小狗。
想象总是美好的。
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在岩桥慎一身边想象养狗这样的事，其实是一种获得了安心感的体现。
岩桥慎一听着她道听途说来的几种小型犬的性格，有点无聊，悄悄伸手，拽了拽她的裤脚。
“哎？”
中森明菜扭头去看岩桥慎一，瞬间想明白他是在做什么，在他怀里笑成一团。笑够了，两条胳膊勾住他的脖子，凑过去，嘴唇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
眯起眼睛来，目不转睛盯着他。
岩桥慎一把她的动作给看在眼里，忽然口干舌燥，一下收紧搂着她的胳膊，把嘴唇凑上去。
分开的时候，两人气息都有点乱了。
岩桥慎一伸手，先替她擦了擦嘴边的口水。中森明菜在他手掌底下，忍不住笑。等他擦完了，又把嘴唇凑过去，在他嘴边蹭来蹭去。
“哈哈哈！”
中森明菜像个刚恶作剧完了的孩子，靠在他怀里，笑个不停。笑得厉害，脸也红得厉害。倒像是在用笑来掩饰害羞似的。
岩桥慎一垂下视线，看到她线条优美的、突出的锁骨。
他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碰了一下。
没想到被他突然袭击，中森明菜怔了一下，但很快回过神来。她屏住呼吸，感受着岩桥慎一的手指，在她锁骨之间来回滑动，最后，放到她锁骨之间的小窝上面。
像是给他的手指找到了个绝佳的安身之处，岩桥慎一停下来。
他稍稍用力，摁下去。
中森明菜脊背绷紧了一下，又松弛下来。她目不转睛，盯视着岩桥慎一的脸，皮肤却感受着他手指的活动轨迹。
那根手指顺着那个小窝，慢慢往下滑，划向她的胸骨。毛衣的领口展现出它绝佳的弹性。
岩桥慎一隐约触摸到她的心跳声，声音就在他指尖上。
591. 欲吃软饭
……
……
“抱抱你，行吗？”
中森明菜听到温柔的低语。岩桥慎一说话的气息落在她耳畔，她抬起眼睛，看到他紧紧挨着自己的脸。
所谓的“抱”，当然不是指“拥抱”。
她说不出话来，只把头贴在他肩上，一下下点头。取暖器把起居室烘得暖呼呼的。中森明菜飘着淡淡的香水味。香气像雾一样飘荡在四周，将两人团团围住。
她一下下点头，小脑袋晃来晃去，更加勾惹岩桥慎一的心绪。他心头被强烈的冲动压得难受，得到许可，胳膊一下搂紧她，把她抱起来。
中森明菜睁着眼，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脸，被他带着走了一段距离。
刚才也没看过他的卧室，现在进来，她又发挥起孩子气的好奇心，转动眼珠，打量他的房间。
跟起居室一样，收拾的井井有条。
直到被放到床上，她才又回过神来，开始觉得不好意思。
“第一次到你家里来。”
中森明菜的目光追随着岩桥慎一，小声嘟囔。初次登门拜访，就躺到他的床上，想起来，她心里开始觉得害羞。
这后知后觉的迟钝，让岩桥慎一觉得她好笑。有点好笑，却也十分可爱。
“嗯，还是第一次请你来。”他坐在床边，看着她。
中森明菜叫他带着笑的眼睛看的不好意思，抬手去挡，“不许笑。”
“不许笑、不许笑、……不许笑！”
不提要求还好，越提越让岩桥慎一觉得她这副模样好笑。不过，觉察到她的害羞，他还是收起笑意，捉住中森明菜的手，攥着她的手指。
过了一会儿，又问了一次：“抱抱你，行吗？”
他轻声细语，这样的态度，不知不觉，化解了中森明菜的紧张和害羞。她点点头，枕头摩擦，沙沙作响。
紧张和害羞往旁边一丢，就又大起胆子来，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勾住他的脖子。
她像个孩子似的，看着岩桥慎一，眼睛眨呀眨。
岩桥慎一见识过中森明菜大快朵颐、把身材管理的事给忘到一边去的样子，但即使如此，她也还是体型纤瘦，骨架也小，整个人像是小一号。
不过，瘦归瘦，却意外的匀称，该有的都有。
因为纤瘦，她的两道锁骨突出，居高临下看着，像是一张弓。凑过去吻一吻，她转动脖子，美人筋突出，正对着锁骨中间，像是搭了一支箭在上面。
身体一绷紧，箭在弦上，弓弦颤动。
岩桥慎一的手顺着那支箭所指的方向，一点点往下滑。
箭头指向这儿，短兵相接之地在这儿。身与身、心灵与心灵的沟通、相连之地也在这儿。
他把手掌轻轻贴上去，感觉到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和热乎乎的体温。
窗外，天色刚要转暗，窗帘只合上了一层。中森明菜扭过头，有窗帘挡着，看不到窗户外面，却有光穿过窗帘，勉强照亮房间。
她听到岩桥慎一对她说“很美”，但已无意追究、也无暇害羞。
她感受着真切的温度与力道，体会着令人陶醉的甜美，以及温馨静谧的依偎。
从似梦非梦的世界苏醒过来，中森明菜抓着被子，只露出脑袋，悄悄去看身边的岩桥慎一。
“嗯？”岩桥慎一偏过头。
被发现了，她不慌不忙，支起胳膊肘儿，笑嘻嘻的打量他。
岩桥慎一有样学样，也看着她。
两人没来由的互看了一会儿，中森明菜拿开胳膊肘儿，倒在枕头上，往他那边拱了拱，小猫似的去蹭他。
“喜欢你，最喜欢你哦，慎一君。”她嘀咕。
岩桥慎一听她在那连着说了好几次“喜欢”，心里热乎乎的，回应她，“我也喜欢你。”
中森明菜这下心满意足，钻进他臂弯里，又像个孩子似的，笑个没完。
不断重复的“喜欢”，既是告白，也是在向他索要回应。
……
傍晚，岩桥慎一起床去给她买洗浴用品、浴巾、洗澡用的拖鞋、还有要换的一次性**……
来的时候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中森明菜自然什么都没带。
买了这些，顺便再带点菜回来，晚上吃。
他去拿出门要穿的衣服，刚拉开衣橱，听到夸张的一声“哗啦！”。扭头去看，中森明菜趴在床上，拿一副恶作剧的得意表情看着他。
“……”还是配音的，行吧。
中森明菜沾沾自喜，“就说不会有那种事发生的吧？”
岩桥慎一无语，把她给放置了一下。拿了衣服，往她那边走过去，伸出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门。
“疼！”
中森明菜夸张的捂住额头，打了个滚，被子往身上缠了一圈，只露出个头来，冲着他鼓起腮帮子。
“真的疼？”
岩桥慎一不太信，伸过手，去看她的额头。结果，叫她给抓住手掌，对着肉最厚的地方来了一口。
“疼！”
这次换岩桥慎一小题大做。
等把湿漉漉的手给收回来，看看这整齐的牙印儿，再看看笑成一团的这个桃浦斯达，心里悄悄想，养小狗这件事倒也不必。
把中森明菜留在家里，岩桥慎一下了楼，走进附近的便利店。
这个时间，店里正是忙的时候。他穿梭在货架之间，把要买的东西一样样放进购物篮里。晚饭要吃的菜、连饭后水果也拿好，去结账之前，顺便又给小雨衣补下货。
一个重要的知识点：在曰本很难买到事后补救药，必须要去诊所挂号开处方。不仅难买，并且价格昂贵。
所以，如果不想奉子成婚或者当渣男，就要切记安全第一。
除此之外，牢记千万不要相信安全期。
中森明菜这样商业价值一流的桃浦斯达，如果不声不响，突然间宣布奉子成婚，光是违约金就要先赔上一大笔，养孩子的费用跟这笔违约金比起来都不算什么。
不仅如此，还会得罪事务所和唱片公司。而作为罪魁祸首的岩桥慎一，就要接下来自这两方的压力。
现在也一样，跟个桃浦斯达谈恋爱，自带被她的事务所和唱片公司给反对、打压的风险。如果不够强，恋爱阶段，就能被来自这两方的压力给压倒。
所以，虽然嘴上说什么又软又香，要想把这碗饭给端牢吃饱，自己也得够强壮。
欲吃软饭，必承碗重。
……
岩桥慎一出去以后，中森明菜一个人留在家里，躺着无聊，又打量他的卧室，心里好奇，带着点做坏事的忐忑，悄悄拉开床头柜看看，又抓着床沿，对着床底探头探脑。
噫，看到了杂志和录像带。
她一个人对着床底发笑，一不留神，差点栽下去，赶紧老老实实躺好，闭着眼睛。不一会儿，迷迷糊糊要睡着。
……
隐约听到电话铃声。
中森明菜睡意朦胧，不想起来。但是，电话铃声响个不停，在脑中越来越清晰。她迷迷糊糊爬起来，有点冷，拖着被子，走到卧室门口，一下回过神来。
这是慎一君的家。
刚才发生的事，一瞬间又在脑中回放。她想起来，有一点害羞，但更觉得幸福。只要跟岩桥慎一在一起，似乎什么都不必考虑，过去不必烦恼，未来也无需忧愁。
中森明菜站在卧室门口，听着响个不停的电话铃声，直到它重归平静，觉得脚底发麻，原来是光着脚踩在地板上的缘故。
岩桥慎一独居，只有一台取暖器，还放在起居室。刚才两个人在一起，没感觉到冷。
她打了个寒颤，赶紧回到床上，缩进被窝里。
怎么还不回来啊……
中森明菜一边在心里念叨，一边迷迷糊糊，又闭上眼睛。
592. 连环电话
富士胶卷的新一季quiap广告，向着菊池桃子发起了拍摄邀请。
会放弃当下热门的那几个广告明星、也没有选用价格更加低廉的新人偶像，而是确定为菊池桃子，做出这个决定，岩桥慎一的那番建议出力不少。
拍广告钱多事少，曝光率又高。
quiap又是热门产品，这样的工作机会绝佳，事务所高兴，菊池桃子也欣然应允。确定下来以后，今天跟富士胶卷、电通两边，进行三方会谈。
签合约，拿到广告剧本，敲定细节。
菊池桃子个性柔顺，对待工作人员的态度也一向不错，是名副其实的清纯派邻家偶像。这样的女孩子，跟她谈事情，对面也觉得心情舒畅。
她含蓄礼貌微笑起来时，看着既没有距离感、也不让人觉得过于亲切失去偶像感。恰到好处的程度，不是精心计算过的、而是体现在她这个人身上的。
今天来和菊池桃子商谈的，还是富士胶卷的那位代表，电通那边派来的则是成田宽之的下属。
事情谈完、定下来，菊池桃子的经纪人向他们这边道谢。
富士胶卷的代表想着岩桥慎一的大力推荐，要卖个好人情，告诉他们那边，是genzo的岩桥桑，推荐了菊池桃子。
他说出来，半是好奇的问：“菊池桑和岩桥桑有交情吗？”
菊池桃子听到“genzo的岩桥桑”，心里冒出zard的名字，记得他是那支乐队的制作人……
不过，她只是听过这个名字而已。
对着富士胶卷代表的问题，菊池桃子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您说的genzo的岩桥桑……？”
这份迷惑不是作伪，富士胶卷的代表闹了个小乌龙，有点不好意思。随口解释：“岩桥桑是dreams e true的制作人，这次您要拍摄的广告，广告曲就是由dreams e true提供。”
“我们这边和岩桥桑接洽的时候，他推荐了菊池桑，对您评价很高。”
那位岩桥桑推荐她来出演这次的广告？
菊池桃子没有想到，自己能跟那位岩桥制作人扯上关系，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插曲一转而过，富士胶卷的代表没有放在心上。但旁听的经纪人却记在心里，回去的路上，跟菊池桃子打听，“桃子酱真的不认识那位岩桥桑？”
“真的不认识。”
菊池桃子面对经纪人的打探，也好脾气的应对着。
不过，嘴上说着，心里想起一件事来。虽然不认识那位岩桥桑，但是，她曾在广播节目里推荐过zard的单曲。
之后听说，zard的唱片公司借着她的推荐，跟j-wave那边又制作了特别节目，把由她带起来的热度当成引子，又往里面添了把火。
最近去片场拍戏，听工作人员说，电视剧的主题曲现在销售势头相当好。
那位岩桥桑真厉害。
菊池桃子不是第一次这么在心里想。
“那位岩桥桑可够厉害的。”
她心里正想着，忽然听到经纪人也这么说，吓了一跳。
“哎？”
“那位岩桥桑，又擅长制作偶像，又擅长制作乐队，跟桃子酱你挺搭的。”
经纪人提起来，“依我看，如果让那位岩桥桑来试一试，说不定你还能再红一次。刚好，他还觉得你挺不错。”
菊池桃子没接话。
事务所对她的转型急功近利，她已经有些不太信任他们。兜兜转转，现在来到了演员这条路上……
菊池桃子一时想起岩崎加允美的话，还有她“干脆成立个事务所，亲自给你当经纪人”的话。说是戏言，但她知道，这话当中未必不包含岩崎加允美的真心。
九月份，和事务所的合约到期。
她想来想去，又撞到这个必须要开始考虑如何面对的问题上面。心烦意乱，东想西想，又想起岩桥慎一来。
是因为她推荐了zard的歌，所以那位岩桥桑才转过来也推荐她出演广告吗？菊池桃子心里琢磨。
如果要理由，那这就是她能想到的，和岩桥桑扯上关系的唯一一件事。
……
岩桥慎一补完了货，大包小包从便利店里出来，正往回走，听到传呼机响。拿出来看看，是富士胶卷的代表打来的。
不知道是为什么事，他打量四周，走进电话亭，回拨过去。
“您好，我是岩桥。”
电话那头，富士胶卷的代表态度亲切，告诉他，已经跟菊池桃子签了合约，起用她拍摄下一季quiap的广告。
“今天见到菊池桑真人，感觉上确实非常适合。岩桥君的眼光果然值得信赖。”富士胶卷的代表心悦诚服。
岩桥慎一客气地谦虚了几句。
“我还告诉菊池桑，是岩桥桑推荐了她。”
这才是富士胶卷代表这通电话的本意。闹了个小乌龙，他过后想起来还有点不自在，干脆给岩桥慎一打电话，表一表功，正好消解刚才的冒昧。
岩桥慎一跟他在电话里聊了一会儿，富士胶卷的代表话匣子打开，说了不少，还问起他学习冲洗照片的进度如何。
“刚去了两三次，还在基础的地方打转呢。”他说。
富士胶卷的代表像模像样的说了句“加油”，大概是很少遇到岩桥慎一这样想着进暗房去学洗照片的音乐制作人。
岩桥慎一惦记着家里还有个等着他把浴巾带回去好洗澡的桃浦斯达，既然电话里没什么事，就想着结束通话。
富士胶卷的代表还想着邀请他晚上出去喝酒，家里还有个等着一块儿吃饭的，这自然也只能婉拒。
二连拒绝以后，岩桥慎一客气着说下次再请他，放下电话，穿过马路，走进公寓。
回了家，把东西往门口一放。起居室里没人，浴室里也什么动静都没有。岩桥慎一打开卧室门往里面看看，中森明菜缩在被窝里，正呼呼大睡。
小小一只的人，整个儿藏在被子里，只露出脑袋。
岩桥慎一站在门口，看着她这颇为老实的睡相。正犹豫要不要叫醒她，她自己先哼哼唧唧迷糊着要醒了。
人还缩在被窝里，眨巴眨巴眼睛，看到岩桥慎一站在门口，又闭上了。
“……”岩桥慎一无语。
过一会儿，又睁开，再看看他，人还迷迷糊糊的，随口一提：“刚才有电话打过来……”
又是电话。
富士胶卷的代表不会往他家里打，岩桥慎一心里琢磨，不知道又是谁。
593. 买地卖地
工作上的电话，一般不会打到家里来。打过来不通，就会接着打传呼。岩桥慎一先拿出传呼机确认了一下，没有漏掉相关的信息。
他心里琢磨着，走到电话机前，却看到电话留言的灯是亮着的。拿起听筒，摁下播放键。
“打扰了，敝姓山田。”
听筒里面，是个陌生的男声。听声音是个青年，语气里有些故作彬彬有礼的做作。
岩桥慎一不记得结识过这么一号人。
姓山田的青年在电话留言里解释，这个电话号码，是从房产管理中心的联系簿上抄来的。不过，不是现在住的这套公寓的管理中心，而是他在新宿那一坪半地的。
那一坪半地原来是家香烟店，被他买来贷了款以后，就一直闲置在那里。巴掌大的地方，上面盖的香烟店也破破烂烂，租也租不出去，自用更是排不到用场。
岩桥慎一的打算，手头周转过来，就把这颗小炸弹给拆掉。
不过，去年今井就告诉他，这一坪地所在的地段准备进行重新开发。之后，他也曾接到过相关的电话，大概知道有这么回事。
前几年，东京都正府计划将总部大楼从原来的千代田区搬迁到西新宿，此事从1983年就提上议程，到去年尘埃落定，新的正府大楼正式动工。
早在正府大楼计划要搬迁的时候，这个消息就带动了西新宿一带地价上涨，现在正式开始建设，再度利好周围土地的价格。
岩桥慎一买的这一坪半地靠近西新宿，在这期间，地价也涨了一把。
不过，只要不脱手出去，涨再多也没用。
地皮太小，周围邻居也都没有扩建计划，这年头不会有人特意去买一坪半地在这儿开章鱼烧屋，真要出手，目标人群多半也是跟他打差不多主意的人。
这种事可遇不可求，所以，岩桥慎一做好了把地留在手里的准备。
当初买这块地是权宜之计，即使没能出手，光是借着这块地带来的好处，就已经让他觉得值得了。
他甚至还计划，要是卖不出去，就把香烟店拆掉，改建点别的建筑利用起来。或者等到将来泡沫崩了，地价便宜了以后，想办法把邻居的地皮收过来扩建一下。
总之，办法有的是，随机应变而已。
但是，随着正府大楼兴建，地价再度迎来上涨的同时，围绕着新的正府大楼搬迁过来的各种开发计划也提上议程。
有一家叫“立川兴产”的地产公司看中了他那一坪半地所在的街区，想要把它整片拿下来。
有一坪半地的拆迁户，指望靠拆迁得到什么好处是没得想了。
不过，这个重新开发的计划，对岩桥慎一来说，倒是个解决手里这一小块地的最佳办法，替他省去了过后要如何处理这块地的烦恼。
岩桥慎一主意打定，就随缘把那块地先放在那里。
比起那一小块地，岩桥慎一现在主要关心的是大藏省会不会再出什么相关的政策，所幸有个当bankman的竹之内昭仁，万一真有变化，还有他通风报信。
却没想到，在他把这件事暂且放到一边的时候，会接到这么一通奇怪的电话。
“冒昧打电话来，是有关您在西新宿的那块地皮的事想要和您商量。”电话留言里，姓山田的青年向他说明，想要高价收购他的那一坪半地。
“如果您有意愿，请打这个电话，本人随时恭候。”
电话留言的最后，姓山田的青年如此说道。不过，虽然说的全是敬语，但给岩桥慎一留下一种强烈的“故作彬彬有礼”的感觉。
当初，买这一坪半地的时候，岩桥慎一从今井那里了解过，这片街区的地皮，土地归属权凌乱分散，难以开发。
否则，也不至于拖到现在，才有地产公司想要接手。
这家立川兴产实力如何，岩桥慎一不知道，但是，敢接这块烫手山芋，要么是不知深浅的傻瓜——这概率微乎其微。既然如此，就绝不是等闲之辈。
敢接这种活的地产公司，岩桥慎一对他们的来路心中有数，百分之百跟极道有关系。要么跟极道有牵扯，要么就干脆是极道的前台企业。
所谓的前台企业，是极道为了洗白的一种做法，先是伪装破门，也就是找个理由跟组里的干部断绝关系，把他赶出去，然后再利用被赶出去的干部，帮忙管理相关的产业。
这么做是为了应对警方对极道越来越严的打击。如果是在极道里有名分的人开的公司，会遭到警方严格的监控，要应对时不时的检查。
但是，只要让管理者在名份上和极道断绝了关系，那么，警方也无能为力。
这样的地产公司，在拆迁的时候，绝不会只是客客气气的劝说。先礼后兵——是那种会去恐吓老百姓，骚扰拒绝拆迁的住户，逼迫他们搬走的地产公司。
泡沫时代，地价飙升，围绕房地产发生的冲突数不胜数。
家族亲人之间都能为了卖地产生争执老死不相往来甚至闹出人命的时代，极道强拆更是家常便饭。
恐吓、敲诈、骚扰、这些是惯用手段。
甚至，因为曰本的房子租住同权，使得即使房子的所有人同意卖地，如果签了合约的租户不同意，那么也无法把他们请出来。
于是，极道为了侵占地皮赶走住户，甚至会做出烧毁建筑物的行为。建筑物毁掉，租房合约也就一笔勾销，到时只需要解决地皮的所有人就可以。
“不对老百姓出手”这条极道的规矩，在当今的曰本，还会认真遵守的组寥寥无几。出吕组的干部，横行霸道到了会闯入老百姓家里毒打老百姓的地步。
正因为极道威胁到了普通人的生活，所以近年来，曰本警方对极道的打击力度也越来越强。
岩桥慎一没有当钉子户的打算，甚至倒不如说拆迁正合他意。
因而，早早打算，只要这家“立川兴产”找到他，他二话不说，一手交钱一手交地。结果，现在，却有个人打电话来，声称看中了这一小块地，想要从他手里买过来。
拆迁在即，一个不知来路的陌生人，却要从他手里买这块地，怎么想也不对劲儿。
岩桥慎一放下听筒，想了想，翻看来电记录，发现这通电话连续打了两次。第一次没接通，又锲而不舍打了一次，并且留了言。
他一边翻记录，一边回想那通留言里，那个自称姓山田的青年的言辞。
“慎一君——”
这时，听到从卧室里传来的中森明菜的呼唤。
岩桥慎一回过神来，走到卧室门口。中森明菜还赖在被窝里，见他过来，又叫了一声：“慎一君~~”
“怎么了？”岩桥慎一过去。
中森明菜也说不出个什么来，从被窝里把手伸出来，刚抓住他的手，说了声：“真冷。”她藏在被窝里的手热烘烘的，手心里一层汗蹭到他手上。
听中森明菜说他手冷，岩桥慎一要把手往回抽，她倒不肯松手，紧紧抓着。岩桥慎一在床沿上坐下，“我买了洗浴用品，浴巾和一次性内酷也都买了。”
她“嗯”了一声。
第一次到岩桥慎一家里来就躺到他床上，之后又让他帮忙去买东买西。哪一件单独拿出来，都让她觉得不好意思。
但是，当这些事连续发生以后，她的心情就微妙地变得开朗，也不去在意了。
“还买了蔬菜、香菇、牛肉……”岩桥慎一向她汇报自己的战况。
中森明菜“嗯嗯啊啊”听着，松开攥着的他的手，对着他发号施令，“另一只也拿过来。”
岩桥慎一依言，把另一只也递过去，让她攥着。
“慎一君这里有火锅用的锅吗？”她问。
“有的。”岩桥慎一回答。
中村兄跟美和酱有时候会到他这里来吃火锅，吃火锅的各种工具都挺全的。他问：“晚上煮火锅吃吗？”
“吃点火锅，暖和。”中森明菜说。
岩桥慎一答应着，“那我去把食材处理一下，……对了，还买了草莓，要吃吗？”
一边说，一边想起曰本草莓感人的价格。
“要吃！”她高高兴兴。
岩桥慎一把手抽回来，隔着被子拍了拍她，催促她起床。一说起床的事，中森明菜岔开话题，问他：“刚才的电话不要紧吧？”
“嗯？”
“没有让你错过什么吧？”中森明菜被窝里翻了个身，扬起脸看他。
岩桥慎一否认，“没什么事。”
“嗯……”她点点头，又把枕头弄得沙沙响。
小小一只的人，在被窝里只露出头，岩桥慎一看着，觉得又好玩又可爱。手伸过去，摸摸她的脑袋。
中森明菜在他手底下乖乖巧巧的，露出个笑容。
“慎一君。”她又叫他。
“嗯？”
中森明菜也说不出个要做什么来，只是笑眯眯的叫他：“慎一君~”
岩桥慎一拿她没办法，凑过去，亲了亲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嘴唇。中森明菜这才满意，消停了。顺手一勾他的脖子，被他给带着起来。
“啊。”岩桥慎一手放在她背上，想起件事来。
这次，换中森明菜“嗯？”了一声。
“我忘记准备你的睡衣了。”
……
浴室里水声哗啦啦，厨房的水声也哗啦啦。
中森明菜先去洗澡，岩桥慎一负责处理食材，把该洗的洗了，该切的切了，又找出火锅用的锅准备好。
等她出来，自然而然，走到厨房这边来看看。
“慎一君的刀工挺不错的。”中森明菜饶有兴致地观赏着。
她穿着岩桥慎一的一件珊瑚绒棉睡袍，两人体型相差不小，过于不合身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看着颇为滑稽。
岩桥慎一瞄了她一眼，忍不住要笑。
“有什么好笑的。”中森明菜盯着他的脸，问。
这次好在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直接**。大概是因为连她自己也觉得穿成这样，没什么战斗力。
不过，刚刚洗完澡，她整个人看着，像是还蒙了层没散开的水雾似的，又漂亮又可爱。不仅如此，还奇妙的多了一丝弱气。
完全没有化妆的素颜，因为有点没底气，眉毛一耷拉，像只可怜兮兮、等着被摸摸头、投喂零食的小动物。
……看着让岩桥慎一有点想欺负她一下，把她弄哭了以后再搂在怀里好好安慰。
“真可爱。”他说。
岩桥慎一到底忍住了奇怪的想法，和她说，“觉得你很可爱。”
中森明菜眨了眨眼睛，心里舒服了。往他那边一站，“我也帮你的忙好了。”
想法是挺好的，不过，身上过于不合身的衣服却让她束手束脚的。没一会儿，她跑回卧室里，把门一关。
不多时，穿好自己来时的衣服，又恢复了干练的劲头儿。就算客场作战，在岩桥慎一的厨房里，她也照样把什么都做得漂漂亮亮的。
“我也想和慎一君去迪斯科跳舞。”
吃饱喝足，收了锅碗瓢盆，中森明菜还没忘记这件事，又说起来。
岩桥慎一肚子饱饱的，刚吃了火锅，身上又暖烘烘的，一点也不想动，现在听她说起跳舞的事，没什么兴致。
“也去朱莉安娜跳吗？”他问。
中森明菜跟他说：“去maharaja也很有意思哦。”
“maharaja？”
岩桥慎一知道，这是在东京屈指可数的豪华迪斯科，除了东京，还在大阪等地开有分店，业务火爆。
跟主打平价的库改迪斯科不是一回事，这是那种装修豪华、门票昂贵的舞厅。
“去maharaja的话，还能唱歌。”中森明菜说。
她也肚子饱饱，不想动弹，嘴上说想去跳舞，一时半会儿也不想付诸行动，所以才东一句西一句。
maharaja除了装修豪华的舞厅之外，还别具一格，在舞厅里加入了卡拉ok业务，顾客去，既能舞池热舞，又能去一展歌喉。
如此混搭，没有引起水土不服，反倒大受年轻人欢迎。
岩桥慎一应酬时，最常去的那几家迪斯科当中，其中就有maharaja。中森明菜说起来，他也觉得，要是跟她去跳舞，到maharaja是个不错的选择。
“正好，那里还有包间。”他说。
maharaja提供包厢服务，一万日元一间。
594. 一直向前
一万日元一间，其他的另算。
……有钱真好。
这是不论在哪个时代、哪个国家都共通的至真道理。
那天之后，岩桥慎一跟中森明菜就又投入到各自的工作和生活当中去。
两个人，一个是事业上有目标正干劲十足的创业期小老板，一个是身在顶端既要稳住势头又要迎接后来者挑战的桃浦斯达，各有各的忙法。
dreams e true势头大好，乐队音乐质量一流这件事已经深入大众之心。只要能保证现有的风格和质量，成为一线只是时间问题。
等到夏天马戏团巡演开始，若能在现场演出上面再收获大众认可，那么，对乐队来说最重要的两样：好歌曲和好现场，两条腿就一般齐，可以迈开大步跑起来。
dreams e true上了正轨，岩桥慎一虽然不会因此就对乐队松懈，但至少能先松口气，不必再像从前那么紧张的操心。
对上了轨道的乐队来说，至少在这一段时间内，顺着轨道前进就好。
唱片公司那边的摊子刚铺开，有支畅销乐队垫在那里，先保证岩桥慎一手头松快，在这泡沫时代也能舒舒服服搬新家，放大胆子谈恋爱。
dreams e true势头已稳，但zard的前景仍旧不能确定。
作为唱片公司的第一个作品，zard的出道单曲取得的成绩在新人当中极为瞩目，一边是跟随着月九电视剧带来的宣传效应，另一边还有在这段时间里随机应变加入的新宣传。
菊池桃子送的那一记助攻，把乐队推进单曲榜前十的门槛里。初登场的music fair反响很不错，节目播出后，打去电视台询问的观众热线数量不少。
节目效果好，一来带动销量、二来电视亮相给观众留下了好印象。
有成绩、观众喜欢看，就有被邀请的价值。
不过，对新人乐队来说，能上的节目其实并不多。
那几档超强黄金档，要么对新人歌手不怎么友好，要么乐队虽然实体销量能打入前十，但知名度不足，按照算上观众来信的计算点数标准，要打入节目组设定的前十榜单不容易。
现阶段，各大电视台的音番虽然又多又杂，其中差不多有一半是面向偶像的。另一半里，还要去掉专请演歌歌手的，能让普通歌手和乐队上的不多。
如果再把对新人歌手不友好的黄金档、还有上了会掉价的奇怪节目去掉，歌手还好点，真正能让乐队打歌的节目来回就那么几个。
倒是借着制作过乐队天国、正跟朝日电视台关系良好的光，给zard拿到了一次去参加朝日电视台musi的机会。
相比起其他音番，musi对歌手和乐队要更友好一些，尤其是对乐队，可以说是所有电视台的黄金档音番里最友好的。
之所以如此，还是因为乐队天国那层关系。都是同一家电视台的节目，从乐队天国里出来的乐队，总有点被优先照顾到的意思，即使新人阶段，也有机会去参加演出。
反过来，从乐队天国里出来的乐队，之后红起来了，在打歌的时候也会优先选择musi，也算是回报在不红的阶段对他们敞开大门的节目组。
dreams e true也一样，发了新歌，别的未必，但这一档音番一定会去。
乐队参加musi的多，许多乐队爱好者纷纷将这档节目设定为每周必看，节目组意识到这一点，认为这是个将“乐队”作为节目特色加以利用的好机会。
于是，开播以来，既没有超豪华舞台、也没有好玩的小游戏，一度因为找不到节目自身特色不断调整的musi，趁此机会，开始了跟乐队的蜜月期。
岩桥慎一亲自过目zard的演出邀约，一边看一边觉得面向普通歌手和乐队的音番节目还是太少。
相比之下，乐队潮兴起，能够打入排行榜前十名的乐队，却比起前两年多了许多。
岩桥慎一作为推动了乐队潮到来的幕后黑衣人，对这种风向相当敏锐。
他心里琢磨，乐队天国虽然被他和渡边万由美给放弃掉，但节目带起了话题度、输送了许多乐队人才。
而在节目之外，唱片公司和事务所们意识到这股浪潮，纷纷去地下音乐圈发掘半成品——包括他在内也是如此。
如此一来，乐队的人才储备即将来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接下来出道的乐队必定越来越多，有资格跟当红偶像们在排行榜上厮杀的也会越来越多。
不仅如此，需要在电视上展现自己的乐队也会越来越多……
岩桥慎一关注的不仅是排行榜和销量，偶像和乐队的碰撞，也不由自主，联想到电视节目，联想到这个对偶像极为友好的音番环境。
……
不过，虽然zard出道单曲的成绩亮眼，但反应在迟迟不能登场《the best ten》这件事上，就暴露出乐队名气不够、也没多少忠实粉丝的事实。
换句话说，现在的亮眼成绩，是好歌配上好宣传换来的。
即使这一张最后能卖十万张以上，到了下一张，如果不合大众口味，那也许会直接消失在排行榜。
亮眼的出道成绩是打响了的一炮，对业界、对电视台、广告商、包括唱片公司与事务所来说，一炮打响以后，下一张单曲出来之前，乐队作为“十万张级别”，会得到相应的待遇。
电视台和广告商会更愿意和一支十万级别乐队合作，星辰也会更加积极配合。
这对唱片公司、对作为总制作人的岩桥慎一来说是件好事，意味着他接下来可以给乐队争取到比起出道单曲更加好的资源。
但在普罗大众眼里，他们更熟悉的其实是作为月九主题曲、近来时常听到的那首《まっすぐに…》（一直向前）。
虽然也不是不知道这首歌是由zard演唱，但对他们来说，zard还只是个陌生的符号，并未对这支乐队本身投入太多关注。
亮眼的出道成绩是打响了的一炮，接下来，一方面要兼顾歌曲的质量，另一方面，还要想办法增加乐队的知名度、让大众接纳“zard”这支乐队，而不仅是听了他们一首歌。
第一步迈出去最难，但之后的第二步也不太容易。直到给乐队搭起一条轨道之前，都很难松懈下来。
在电视剧主题曲和大张旗鼓宣传这件事上尝到了甜头的岩桥慎一，暂且没有打算改变对zard下一张单曲的包装策略，在乐队紧锣密鼓制作着歌曲的时候，他在想办法继续争取好的宣传。
话说回来，关于下一张单曲，虽然还在制作中，却已经先预定了一个宣传位置——渡边万由美的事务所正在制作的那部《厨房》的电影。
制作电影是u-miz的事，岩桥慎一跟渡边万由美有那个互不干涉的默契在，平时从来不向她问起关于电影制作的相关事宜。
现在问一句进度如何，为的是确认看看zard的新单曲跟她的新电影合不合得上拍子。
“拍摄的部分差不多结束了，之后也许还有几处要补拍的地方。”渡边万由美告诉他，“这边想赶春假的档期，所以三月底之前一定会上。”
曰本的电影，只要拍出来、有发行公司愿意给帮忙排片，那就一定能上映。也不管到底拍了什么，哪怕是把摄像机绑在自行车后座上拍出来的“公路片”。
《厨房》的原著小说，销量一骑绝尘，从去年开始热卖，转过年来，更是在年轻人之间刮起旋风，作者吉本芭娜娜成为了无数年轻人心目当中的“神”。
渡边万由美谈改编权的时候，小说虽然已经红了，但还没到现在这个地步。
如果她没有在看了小说以后果断下手，也许这个计划就拖黄了。
但是现在，她反过来想借小说热卖、吉本芭娜娜在年轻人之间的高人气，吸引他们到电影院来。
不过，打算归打算，渡边万由美倒是没有寄太大的希望。
毕竟《厨房》的原著小说也没什么故事性，拍出来的成品大概率颇为无趣，在电影制作的过程里，市川准和岩井俊二这两搭档，就决定把看点放到那种飘忽的靠不住的气氛上面。
这种电影，拍好了能拿奖、能收获一票忠实粉丝。拍不好就会紧急下档，毫无水花。但从头到尾，都没有把“高票房”列入计划当中。
“稻村在片场收获的评价不错。”
话说起来，渡边万由美随口跟岩桥慎一提起，“导演的市川桑说，这个角色，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要是这样，也许能让她拿个新人奖呢。”岩桥慎一说。
渡边万由美一笑，“至少，接下来推销稻村的时候，名片有一张了。”
能在电影上映以后，让稻村泉得到业界的好评，那么她这次就没有输。
跟岩桥慎一要推销zard面临的情况恰好相反，渡边万由美要为稻村泉争取的不是大众的支持，而是业界的认可。
“对了，这次跟稻村搭戏的男演员，还是个音乐人。”渡边万由美随口一提，“准确来说，是目标成为音乐人、但却演员出道了的新人。”
“是吗？”
“我有时去片场探班，休息的时候，那位……”渡边万由美语气一顿，先告诉他，“名字是叫‘福山雅治’。”
“那位福山君休息的时候，会用木吉他弹奏自己的原创歌曲。”
岩桥慎一听着，“摄影组的气氛挺不错的嘛。”
“因为没什么票房的压力……”渡边万由美一半自嘲的说。
岩桥慎一为之一笑，看着她往下说，“那位福山君的吉他弹得不错，唱歌也好听。”
“嗯。”
渡边万由美想起来，又道：“之前去跟amuse的大里社长谈合作的时候，大里社长还提起过，想知道你对男solo的市场有什么看法。”
“我？”
岩桥慎一突然被问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我都没有接触过男solo歌手，连男偶像都没有制作过。”
“这倒也是。”渡边万由美点头。
虽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但她也没准备就这么揭过去，还是说了句：“听大里社长的话风，倒也没有那么反对福山君当音乐人。”
言外之意，大里洋吉也不支持、不看好福山雅治做音乐。
“慎一君有兴趣的话，下次有机会，也听一听福山君的歌，怎么样？”渡边万由美提议。
岩桥慎一无可无不可，“只是听听倒无所谓。”
但插手制作的事，一时半会儿是没这个打算。
现在，他把精力大半放到了推销自家唱片公司的乐队上面，马上要走下一步的zard、还有等着出道却还没确定路线的bolan，在安排zard的同时，岩桥慎一还要思考关于bolan要如何走属于他们的一步。
现在，他手头上，不是自家公司的制作合约就只有跟wink那边的。这支组合还已经找准路线，大致上有轨可依，不至于分去他太多精力。
当然，渡边万由美提议他听，也并不代表是看好福山雅治。就像签约演员的时候，星探会在青少年出没的街头送出一张又一张名片那样，这也是种广撒网的做法。
被福山雅治的事跑了下题，岩桥慎一又拉回来，“关于zard下张单曲的宣传，我准备去和星辰事务所那边协商，让那边也出力。”
zard这支乐队，组的时候星辰事务所那边就没太放在心上，像是个捡来的孩子。现在出道告捷，岩桥慎一去跟星辰事务所要“抚养费”的时候，底气更足。
这事渡边万由美就袖手旁观了，“那就看你的了，慎一君。”
“好，看我的……”岩桥慎一答应着。
话说到这儿，两人又说起岩桥慎一跟胖胖青年在制作的那档整蛊节目的剧本。u-miz从朝日电视台那边拿到了个夏日特别档，一进四月，就要从纸上谈兵进入正式准备阶段。
正说着，有电话转过来。渡边万由美过去接电话。
话题才说了一半，岩桥慎一不好离开，只能等着。闲着无聊，心里琢磨，想起之前答应中森明菜，要请他去整蛊节目玩。
既然答应了，肯定要和她兑现。
但是，答应归答应，不过，岩桥慎一却又犹豫，觉得在特别档试水的阶段，就先把这张牌发出去为时过早。
相比之下，暂且拖后她的出场，先看节目试水的反响如何，这样反而稳妥。
595. 借力达人
为了试水而制作播出的节目，重点在于确认观众对节目内容的接受度，收集来自观众的反响和意见，进一步决定是否将节目常规化，又要进行怎样的调整。
所以，这次的暑期特别档，重点在于展示节目的主题和内容，而不是邀请大牌明星来制造话题引发关注。
换句话说，明星效应在节目试水阶段是多余的。搞不清这个先后顺序，就会弄出糟糕的局面。
对电视台、节目制作组来说，试水阶段，邀请了大牌明星，即使收视率和话题度都很高，但如果来自观众的反馈都集中在嘉宾身上，那么节目是否常规化，就还有待商榷。
反过来，即使特别节目收视率不够高，但观众对节目的内容好评度高、觉得有趣，那么即使暂时看上去没什么成绩，也还是有常规化的几率。
因此，岩桥慎一不仅决定要延后中森明菜的出场，也没有打算在试水期间起用任何一个在大众之间关注度和人气度都非常高的明星。
当然，毕竟“明星参与整蛊”这是节目的一大看点，也不能随便找几个没听过的小艺人来参加。
想来想去，还是知名度足够、但不是那种靠人气吃饭的明星更合适。
……
渡边万由美接完电话回来，两个人接着刚才未完的话题往下聊。
一边是要敲定试水阶段的嘉宾，另一边，还要决定主持人的人选。岩桥慎一和渡边万由美跟朝日电视台那边开会，先确定主持人的人数、采用何种方式来主持这些东西，先把坑挖好，再决定要种什么萝卜。
整蛊类的节目，跟“整人”沾了边儿，在主持人的选择上，要风趣幽默、要随机应变，要有掌控全场的能力、并且风格不要猥琐。
这样的节目，u-miz选择主持人，更倾向于风格多彩多姿的搞笑艺人。
岩桥慎一肥水不流外人田，这种时候，想起了松本明子，举荐她也加入。
转型综艺偶像以后的松本明子如鱼得水，业务水平备受业内肯定，观众缘也不错，除了作为综艺节目的嘉宾出演之外，今年四月起，她将第一次有自己单独主持的深夜档综艺。
虽然是“深夜档”，纯粹是因为播出时间在深夜而已。
松本明子是渡边制作的艺人，选她来当主持人，渡边万由美自然也没意见、并且渡边制作那边也一定会配合。
不过，只让一个还没有单独主持节目经验的松本明子来主持一档环节如此复杂的节目，明显撑不起来。
所以，u-miz这边搜集了合适的搞笑艺人名单，给松本明子找合作搭档。
渡边万由美又去拿那份整理出来的名单给岩桥慎一看。上面有搞笑艺人的详细资料、以及主持过什么节目、还附带主持风格的简介。
拍案决定的人忙得很，就先让底下的人帮忙看一遍，做个初筛。
搞笑艺人这一行里卧虎藏龙，但是要想出头如同过独木桥。
每年进入这一行的新人多如牛毛，新人阶段，通告费给一百日元的节目都要抢着去。好不容易有了名气，也许各个电视台走一轮就立刻消失。能够熬到成为综艺节目常驻人口，这才算是从“笑畜”变成了“笑人”。
但不管手里有多少综艺节目的固定通告，对搞笑艺人来说，要从“笑人”变成“人上笑人”，下一步都是要能有自己单独主持的节目。
只有作为主持人站稳脚跟，手握黄金档综艺，这才算成功。
搞笑艺人这一行，下限低，上限却高，最脏最苦的工作是他们做，但有朝一日能熬成“人上笑人”，也就能名利双收，走上人生巅峰，迎娶漂亮女演员。
直到成为有资格挑挑选选的人上笑人之前，除非档期有问题，搞笑艺人几乎来者不拒，何况还是受邀担任综艺节目的主持人。因而，要找便宜大碗、水平过硬的，倒也不是麻烦事。
“邀请小内小南试试看，怎么样？”
岩桥慎一和渡边万由美一起参考这份名单，把上面列出来的搞笑艺人挨个讨论。看了几个，两人各有各的意见，到了小内小南这里，终于和谐了一把。
小内小南是内村光良和南原清隆的双人搞笑组合，两人师从女性漫才师组合“内海桂子·好江”，1984年开始活动，1986年就拿下《搞笑艺人诞生》的优胜，崭露头角。
曰本杂志协会设立的“杂志艺能记者会赏”，每年都会选出本年度在艺能界广为活跃的人物来颁奖，去年，这支组合还拿到了这个奖下设的新人奖，前途无量——
但真正的前途还没有开始到来，目前还属于“笑人”阶段。
两人业务水平在业内颇受好评，名气已经有些，并且还处在不挑工作、价格友好的阶段。新节目，起始阶段的制作费大部分都由u-miz在承担，太贵的主持人不在邀请范围之内。
“起用双人组，再加上松本桑，就是‘二加一’的模式了。”
岩桥慎一想了想，“这样一来倒也不错。双人组配合默契，再搭配一个起到润滑和衔接作用的松本桑，刚刚好。”
渡边万由美把小内小南那份资料抽出来，单独放到一边，又问他：“还有几份，要继续看吗？”
“现在不想看了。”岩桥慎一不假思索。
渡边万由美一笑，“我也不想看了。先去和小内小南的事务所谈，敲定他们的档期，……不成再说。他们是maseki艺能社的艺人，这样一来反而更容易。”
电视业界的资源就那么多，吉本兴业吃最大一碗，maseki艺能社虽然也是家有头有脸的事务所，但跟吉本兴业不能相比。
既然如此，对送上门来的资源，自然会更加认真对待。
两人总算达成共识。
岩桥慎一是节目的制作者，具体执行全看她去安排，到这儿，话题暂且告一段落。
说完了正事，一时没有话题接下去，气氛沉默了几秒钟。
渡边万由美盯着他看了看，忽然一笑。
岩桥慎一露出个不解的表情，“怎么了吗？”
“今天系的这条领带还挺时髦的。”渡边万由美说他。
领带是中森明菜给买的。岩桥慎一低下头看了看，“好像是有一点。”不过，今天也不去见什么重要人物，也没什么大会要开，他就随意点了。
一看就是对上班族的世界没什么了解的人选的。
渡边万由美随口一提，“不过，品味倒是很不错。”她半开玩笑，“领带好看，反倒是慎一君的西装拖了它的后腿。”
“要为了领带换新西装吗？”岩桥慎一一笑。
顿了顿，告诉她，“我过几天去看zard的现场。……然后是bolan，现在就该制定出道路线。”
像是暂时的中场休息结束，而后，就又是关于工作的话题。
渡边万由美自然而然，把球接过来，“音乐方面的事我不懂，不过，但就外型来说，森友君是位看上去有点脆弱的美男子。”
“脆弱的美男子。”岩桥慎一有点诧异。
渡边万由美笑了笑，“对女孩子来说，森友君应该颇有吸引力。”她不是无端提起，“在制定路线的时候，不妨把这个特质考虑进去。”
疯狂的女人和脆弱的男人，两者各有各的魅力。
“好的，记下来。”岩桥慎一点头。又道：“听你这么说，下次我见到森友君，大概要认真打量他一番。”
“别把他看到发毛就好。”渡边万由美调侃道。
岩桥慎一举手投降。斟酌了一下，提了句：“不过，关于bolan，还有zard……我心里大概有个企划的点子。”
“哦？”
听到有新点子，渡边万由美兴趣十足。
“才刚有了个影儿，现在要我说，也不太能说得太清楚……”岩桥慎一话说的模棱两可，让渡边万由美摸不着头脑。
但话题没有结束，又被他转到另一支乐队身上，“inal love现在怎么样？”
忽然被问起自己事务所的乐队，渡边万由美倒也不扭捏，“不温不火的。田岛君和乐队的才能虽然受到肯定，但还是欠一把火。”
“一把火。”
渡边万由美去问他，“要是让你来点，这把火能从哪里点？”
岩桥慎一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渡边万由美知道他提起inal love，一定有关于他们的事要说。
她不动声色，把发球权拿到了自己手里。
之前，田岛贵男去找岩桥慎一诉苦，岩桥慎一当时没有对事情发表看法，但并不代表他是打算当作无事发生过。
越过渡边万由美，对乐队的发展路线指手画脚，那是过界。如果要参与，就先把发球权交到她手里，由她来掌握节奏。
两个人连挑明都不必挑明，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给安排清楚。
岩桥慎一笑了一下，“万由美桑知道我最擅长的东西……”
“inal love的这把火，你打算从哪里借、又要怎么借？”渡边万由美有点好奇他这个借力高手又瞄上了哪里。
“在台前不太顺利的创作歌手或者乐队，不是另有一条路吗？”岩桥慎一说，“兼任幕后，做乐队的同时，也给其他歌手提供歌曲。”
渡边万由美听出他的意思，“让inal love给其他歌手供曲，多几个让大众接触到乐队歌曲的途径，潜移默化让他们接受了以后，再反过来回馈给乐队？”
“这么做不也是个办法。”岩桥慎一说。
渡边万由美不能反驳，这确实是个办法……只不过成功率是个谜，要为此等待多久也是个谜。
“但这么做，太依赖运气了。”岩桥慎一看穿她的想法，“再说，如果只是靠着输出音乐，然后去等待，那就跟‘借力’没什么关系了。”
“就算要给其他歌手供曲，也未必是要躲在幕布之后。”他揭晓答案，“让inal love和当红的歌手合作一次。”
“……”
渡边万由美思考一下，问：“你想到什么合作对象了吗？”
岩桥慎一说出个名字来：“中森明菜桑。”
“中森明菜桑……”
渡边万由美看着他，静等下文。
“要论对音乐风格的包容度，当红的歌手当中，中森桑不正是佼佼者？这样的歌手，下一张单曲、下一张专辑会做出什么样的音乐，从不在大众预料当中。”
岩桥慎一想到中森明菜，自有他的打算。
要想出个把inal love的音乐给送进大众耳朵里的办法，莫过于让正当红的歌手去唱最为便捷。
而要想全方位展现乐队的魅力，莫过于让他们去和正当红的歌手合作，借着中森明菜的光，把乐队一举送到最大的舞台上去。
那天，中森明菜提起来，说想让他制作音乐。
她不是随口一说，岩桥慎一也没有把这件事给随便听听放到一边，不仅如此，还真的给放在了心上。
早先认真答应过的整蛊节目嘉宾的事，暂且不好兑现，但是，制作歌曲这件话题不了了之的事，却让岩桥慎一觉得大有可为。
“要供曲给明菜桑倒未必不可能，她是出了名的喜欢提拔新人。”渡边万由美给他泼冷水，“但是，要和明菜桑合作，这件事却不好促成。”
光是唱片公司不同，事务所不同，这些就够麻烦的了。何况，要跟中森明菜合作，要借她的光来推销这边的新人，对方也不是一说就答应的傻瓜。
“是这样。”岩桥慎一也承认。
但话说出来，却不是只为了过个嘴瘾、然后被渡边万由美给泼点冷水，而是另有打算。
“如果只是单独的‘中森明菜和inal love合作’这样的企划，那确实有些异想天开。”
岩桥慎一把话题给拽回来，回到那个他提到的、刚有了个影的点子上面，“但如果‘中森明菜和inal love合作’，是一整套合作企划当中的一个环节呢？”
“嗯？”
“我说的‘借力’，可不仅仅是只借中森桑的力来推销inal love。”岩桥慎一把话给说开，“还能借其他人的力，来把中森桑推进这个企划当中来。”
“不仅如此，”他接着说，“还能借这样一个企划的力，把唱片公司的名气给再打响一些。”
一环又一环。
渡边万由不禁苦笑，“是你能想出来的点子。”
“……都说了最擅长‘借力’嘛。”岩桥慎一稍微活跃了一下气氛。
596. 夸下海口
岩桥慎一把话开了个头，但是，光听个大概的点子，还不够她满意，更说服不了她。凡事总有个开端，计划也要有个方向，而不仅仅只是一个“借力”的想法。
“一个能让inal love和中森桑的合作成为其中的一环，却还恰到好处的企划。”渡边万由美直抓重点。
“你打算制作偶像和乐队的合作企划？”
中森明菜是顶级的偶像，要促成她和inal love合作，并且将这个合作放到一个企划的一环当中不显得突兀，渡边万由美不得不往这上面想。
除此之外，岩桥慎一本来就既是偶像制作人，又是乐队制作人。不仅相关的经验丰富，在两边还都具有影响力。
她这么猜测，却被岩桥慎一否认，“也不一定。”对上渡边万由美探究的目光，“刚才也说了，才只是个影儿，到底要做怎样的企划、做什么样的音乐，都还是未知。”
“也未必只把目光放在偶像和乐队上面。”岩桥慎一提醒她，“中森桑是偶像出道不假，但就现在来说，不如说她已经完成了从‘偶像’到‘歌手’的转型。”
不仅如此，中森明菜的多变和多方尝试，让她很难被具体定义为什么样的歌手。
“一个能够容纳多变的中森桑的合作企划，就注定，其中可以放进无数的可能。”岩桥慎一说，“而无限的可能性，存在于任何一种音乐形式当中。”
“任何一种？”
渡边万由美捕捉到一点蛛丝马迹。
岩桥慎一没有回答，而是又提起件事来，“之前，为了森高《17岁》的翻唱，我去拜访了筒美京平桑。筒美京平桑得知我同时制作偶像和乐队的时候，说过一句话，‘偶像和乐队，也有完美融合的时候’。”
“嗯。”渡边万由美看着他，等待下文。
“我认为筒美京平桑说的很对。”岩桥慎一说，“制作经验是共通的、大众对于音乐、音乐人的各种追求当中，也有着共通的部分。”
“但我想，这种完美融合，未必仅仅是偶像和乐队之间。”
演歌的市场被偶像挤掉，现在，能够有实力登上排行榜的乐队越来越多，但能够走红的偶像却在不断减少。这样的变化到了某个程度以后，偶像迟早也会被挤出去。
但是，市场的主流不管怎么变化，偶像不会消失、演歌也永远都有受众。
对致力于推广乐队、要靠着乐队来吃饭的岩桥慎一来说，乐队能够成为乐坛的主流霸主，对他来说自然是乐见其成。
但这也不代表他视演歌和偶像为敌人。
“偶像和演歌、演歌和乐队、乐队和偶像，各自之间如果产生交集，又会带来怎样的火花？现在乐队的声势浩大，或许能试一试，将乐队当作串珠子的线，串起这一切。”
音乐是百花齐放的，就像是插花的手法也多种多样。手艺高明的插花人，能把各种花朵和谐的放到一个花瓶里。
“啊。”
渡边万由美听到这儿，明白他的目的，不禁诧然。
她听到岩桥慎一说，促成inal love跟中森明菜合作只是企划当中的一环，就猜到他这个新点子的规模阵仗不小，但即使有心理准备，还是不能不感到不可思议。
要做成这样的企划，谈何容易……
“异想天开的企划。”岩桥慎一看着她，笑了笑，“万由美桑的脸上，现在就写着这句话。”
渡边万由美摇头，“还不止呢。”
“哦？”
她表情微妙，“还有一句‘野心勃勃的企划’。”
原本是为了能促成inal love和中森桑的合作，但现在，跟这个大型企划的难度相比起来，跟中森明菜合作又算得了什么。
“这句‘野心勃勃’应该是写在我脸上的吧。”岩桥慎一也知道自己出了个让她头疼的大难题，故意拿自己开玩笑。
渡边万由美一个没忍住，笑出来。虽然没接话，却在暗地里佩服他这个化解气氛的高超本领。
“虽然是有点异想天开，还野心勃勃的。”岩桥慎一知道自己想了个超大的企划点子，也明白其中的难度，但话说出来以后，却没有那种无处下手的感觉。
“我有一个优势，万由美桑。”
渡边万由美还不肯说话，只露出个让他说下去的表情。
岩桥慎一没办法，只能继续说服她，“我不仅是偶像制作人和乐队制作人，托你的福，还当过演歌歌手的经纪人、甚至连搞笑艺人都有过接触。”
给森进一当经纪人，虽然没机会接触到演歌的制作，却有机会接触了各路演歌歌手、制作人、乃至于词曲作家。
“所以，首先在人脉、制作经验上面，我就有一定的积累。”岩桥慎一说到这，又卖关子，稍作停顿。
渡边万由美终于没忍住，“还有‘其次’吗？”
“有的、有的。”岩桥慎一点头，“其次。”
他故意加重“其次”的咬字力度，说完还停顿了一下。
“……”渡边万由美无奈，彻底破功。
岩桥慎一目的达成，这才继续往下说，“偶像失去了新鲜感，演歌更是节节败退，但反过来，乐队却是一股新鲜、强劲的力量。”
“正在败退的，不再新鲜的，都会想方设法寻求改变和创新。而乐队正好是时下最为新鲜的，只要运作得当，串起这串珠子也并不是异想天开。”
“万由美桑不记得菊池桃子事务所替她组的那支‘la·mu—’了吗？”岩桥慎一指出来，“偶像界也知道，乐队是能够成功搭上就会迎来第二春的潮流。”
只不过，转型乐队主唱这个处方，拿给菊池桃子来用没有奏效就是了。
渡边万由美听完这个“其次”，神情稍微变化，稍微思考了一下，又问：“还有‘第三’吗？”
看她的表情，有一瞬间，让岩桥慎一回想起制作女子摇滚音乐节的时候，他每天去跟渡边万由美汇报的情形。
心里冒出个念头，知道渡边万由美已经被他勾起了兴趣。
“第三……”
“嗯？”
“还没个准呢。”岩桥慎一这次是真的没想出来。
渡边万由美让他涮了一把，却并不生气，笑了一下：“那换我来问个问题。”
“请。”
“所以，你是打算借力借到底，把zard和bolan也作为这个企划的一环放进去？……作为被推销的对象。”她说。
“推销”这个词用得妙。
“这个也还没准。”岩桥慎一答不上来，“我在考虑的时候，是没有把他们排除在外的，甚至还考虑了我制作过的偶像与乐队们，有没有可能在这当中扮演个角色。”
“但是，这样的大型企划，就像是在制作一张整体性非常强的专辑，如果是强加进去，破坏了整体的和谐、或者是在当中显得平庸，那就失去了意义。”
假如要让他制作的乐队放进去也能够恰到好处，那就要事先设想zard和bolan是企划的一部分，再在这个基础上去进行企划合作的准备。
这样一来，就是在手里事先有牌的情况下，再去抽新的牌，并且考虑好怎么组合着打出去。
话说了半天，又回到原点，“所以才说，只是个有点影子的企划而已。”
再详细一点，就是在听完了田岛贵男的诉苦、和他交流了音乐、知道了他们现在大概正在制作怎样的东西，心里大概有了个让乐队去跟知名歌手合作的主意。
过后，又有女朋友跟他撒娇，想让他帮忙制作歌曲。
一边是音乐风格新潮的inal love，另一边是不断追逐音乐潮流的中森明菜，这么两件事，让他给放在一起想了。
岩桥慎一觉得inal love和中森明菜合作的企划大有可为，就要想出个能让这个点子成真的办法来。
但是，如果只是为了帮忙推销inal love，或者是实现女朋友想让他帮忙制作歌曲的愿望，并不符合他的利益。
他心里认为让inal love和中森明菜合作的企划大有可为，那就忍不住想要把事情做得更大一点，利用起这已经决定了的一环，做出个大型的作品来。
让他的唱片公司，也成为计划当中的一部分。
这就像是一滴墨汁偶然落到宣纸上，先把它改成墨梅，然后再借这一朵墨梅，勾出一整副梅花图。
“光是这个影子，就把我吓一跳了。”渡边万由美说他。
岩桥慎一游刃有余，“因为影子看上去，要么比实际的物体强壮许多，要么明明只是把手指普通的交叠，却倒影出怪物影子，把人给吓一跳。”
“真不愧是你。”渡边万由美无话可说。
“话是这么说，虽然嘴上说着被吓了一跳，但万由美桑心里其实也想试一试吧？”岩桥慎一语气笃定。
“还没个准呢。”
渡边万由美拿岩桥慎一刚才时不时挂在嘴边的话来回敬他，“我要先了解清楚，你打算要怎么做这个企划。主题是什么，方向在哪边，又要如何开始……”
“这些都清楚了以后，才要决定能不能做，做的话又要怎么做。”
岩桥慎一点头，“是这个道理。不过，还需要给我一点时间，万由美桑。”
“我等着。”渡边万由美说。
说完这一句，她忽而一笑，心想，像是制作音乐节企划的时候。不断说出异想天开主意的岩桥慎一，和嘴上说他大胆冒险，却力排众议支持他去冒险的自己。
“不，”她纠正自己的话，“应该说，我期待着。”
岩桥慎一也不禁一笑，“好。”
在渡边万由美那里夸下海口，接下来，岩桥慎一就为了这个还只能看到影子的企划开动脑筋。
正如他对渡边万由美说的，人对于影子总有些过于奇妙的联想那样，在真正把企划书写出来、把主题确定下来、方向决定好……
在做完这一系列的准备之前，连他自己也不能确认，这个企划的“影子”，它的实体究竟是什么。
……
香江。
在二月的最后，作为收尾的香江娱乐圈大新闻，是港岛的歌影双料皇后阿梅被拍到和曰本的顶级偶像近藤真彦出双入对。
作为头条被登出来的杂志上，阿梅和近藤真彦双双出现在停车场，共乘一车离去。上车之前，两人傍若无人，颇为亲密的互动。
阿梅近年来常去曰本开巡演，不过，并未攒下什么知名度。在东京被拍到和近藤真彦同行，按说应该登上曰本的周刊杂志。
但偏偏，拍下这组照片的，是队去东京旅游的学生仔。
几个学生仔脑筋清楚，近藤真彦在曰本已经是过气的咸鱼，阿梅又毫无名气，哪里及得上把照片带回香江，卖给杂志，正好能卖一笔好价钱。
于是，贵为堂堂歌影双料皇后的阿梅，同matchy的第一张同框照，不是被香江的狗仔拍到、也不是被曰本的狗仔拍到，而是被几个突发奇想的学生，用一次性照相机给拍到。
几年前，关于阿梅跟matchy就隐约有一点点流言，不过，并未被抓到把柄，流言也自动平息。却没想到，时隔几年，流言却被证实是真的。
但如果只是阿梅被曝光了和近藤真彦的恋情，还不足以使得这条新闻热度如此之足。
真正又添了一把猛火的，是有阿梅身边人趁机爆料，说她出钱和近藤真彦在东京买了房，两人有结婚的计划。
狗仔找上门求证是否确有其事，阿梅模棱两可，但越是这样，几乎是在变相的承认却是有这么一回事。
天后的普通恋爱和天后要嫁人，完全是两码事。
香江的个性天后，有意嫁作matchy，当个曰本人的太太……
若论狗仔队的业务水平，深得腐国真传的香江狗仔们，必定能在“世界狗仔队top10”之类的榜单上面，占据到一席之地。
在曝光阿梅和近藤真彦这件事上，香江的狗仔们没能发挥自己的高超水准。但是，在双人照曝光、阿梅本人变相承认以后，不代表他们就无事可做。
不仅不会无事可做，还大有可发挥的余地——
一进三月，香江狗仔远征东京，目标是绯闻的另一位主角。
但与此同时的东京，一进三月，大众目光正齐齐聚焦在一条大新闻上面。
597. 绝对忠诚
“偶像松田圣子将于明日上午十点召开新闻发布会……”
晚间，正是一家人刚结束了晚餐，齐坐在起居室里的时候。电视机里播放着情报节目，忽然，屏幕上放飘过这样一行走马字幕。
和田朋也“啊”了一声，“圣子桑要开发布会了。”
“事情闹得有点大，不出面开个发布会也说不过去。”和田朋也的父亲随口一说。
话音未落，和田朋也的母亲接了一句：“那倒也未必。”她撇撇嘴，有点不以为然，“以圣子桑那副张扬的个性，只要有点风吹草动，就巴不得要开个发布会吧。”
和田朋也的母亲不喜欢松田圣子。
从前，是因为觉得松田圣子是个会耍小心机的做作女，不仅如此，她先是跟乡广美恋爱分手，又在分手之后，火速嫁给了神田正辉。
乡广美是家庭主妇们最爱的美男子偶像，而外表英俊硬朗的银幕明星神田正辉，更是家庭主妇们的心头好。
松田圣子的前任与现任，刚好在家庭主妇喜爱的男星之间无缝衔接。
“你就只是因为讨厌圣子桑吧？”和田朋也的父亲直言道。
“是因为她先做了讨厌的事，我才这么想。”当太太的跟丈夫针锋相对起来。她振振有词，“和乡君分手才多久？就立刻宣布结婚。发布会时哭得那么伤心，八成也是装的。”
“和正辉sama结婚以后，现在也还是……”太太越说越觉得不忿。
当丈夫的脸上，露出个“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懒得接话，端起茶杯。
和田朋也看看母亲，悄悄在心里想，妈妈是因为前几天的新闻才对圣子桑那么反感吧……
乡广美的事纯属乱翻旧账，他母亲反感的来源，是几天前《周刊文春》的报道。
《周刊文春》拍到了松田圣子深夜和近藤真彦出现在同一家餐厅，并且将“松田圣子不伦疑惑”作为当期的头条登了出来。
刊登在杂志内页里的照片上面，是松田圣子和近藤真彦谈笑风生的画面。
近藤真彦？
和田朋也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一种陌生的感觉。过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从前那个“matchy”。
有好久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原来他还在艺能界里吗？
和田朋也的母亲去买了当期的《周刊文春》，看了报道以后，对松田圣子意见满满——明明就有了神田正辉那样的丈夫，却背叛了他、……还是跟matchy！
她对近藤真彦感观复杂，从前觉得他是个有男子汉气概的偶像，但后来发现是她最讨厌的那种纸老虎，不仅不再喜欢，连同之前的喜欢也一并成了讨厌。
松田圣子跟这种人扯上关系，更让她有种神田正辉被玷污了的感觉。
但和田朋也是松田圣子的粉丝，非常喜欢她的歌和舞台上的表演。不过，看着闷闷不乐的母亲，他心想，这种时候，还是不要为圣子桑说话比较好。
他还不到十八岁，性格内向，却很有自己的主意。
母亲买了《周刊文春》，和田朋也之后也读了那篇报道。
这个新闻之所以能成为《周刊文春》的头条，并且带起这么大的关注度，除了松田圣子的有夫之妇身份之外，还有被堂而皇之写在了副标题上的一个名字：藤岛景子。
和田朋也看了完整的报道，才想起来上次看到近藤真彦这个名字，是《friday》曝出他和杰尼斯副社长的女儿在歌舞伎座相亲。
如此一来，这条新闻的两个主角，就是有夫之妇和有婚约的男人。
近藤真彦不足为道，但他这个传得有鼻子有眼、杰尼斯方面也没有正面否认过的“景子未婚夫”的身份，却让他一下话题度倍增。
《周刊文春》大张旗鼓把这条新闻放到头条来报，和田朋也觉得，除了因为主角之一是圣子桑，也是在给杰尼斯难堪，等着他们那边的反应。
近藤还是杰尼斯的艺人吧？
要是真的跟事务所的大小姐有了婚约，却出去偷吃，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和田朋也颇有些恶趣味的想到。
比起自己的偶像是不是不伦，他对杰尼斯那边作何反应更感兴趣。
结果，等了几天，杰尼斯那边没有动静，反而是松田圣子要出来开发布会。母亲觉得是圣子桑爱出风头，和田朋也却在心里瞧不起近藤真彦。
果然，他那个只会躲在女人身后的怯弱模样一点也没有变。
……
“这是明天的发布会要说的稿子，请看一下，圣子桑。”
经纪人把准备好的稿子拿给松田圣子，她接过来，却并没有看，“放心，我最擅长开发布会了。”
“也是。”经纪人无话可说，只有苦笑附和而已。
对明天的发布会，松田圣子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这副坦然的态度，让经纪人几乎要相信，她确实跟近藤真彦没有任何关系。
上个月底，松田圣子被拍到和近藤真彦同时出现在芝浦一带的某家餐厅里，两人坐在同一桌相谈甚欢，之后一前一后离开餐厅。
《周刊文春》的记者，大张旗鼓用了“松田圣子不伦觉察？！神田、景子作何感想”这样的标题。
至于绯闻的另一主角近藤真彦，则只占据了一点点的位置，在标题边角放了个名字。
如果不是搭上松田圣子和藤岛景子，单单只是近藤真彦，记者们根本懒得理他。
想到近藤真彦，经纪人心里飘过一阵厌恶与不屑。
新闻刊登出来以后，杰尼斯那边，喜多川玛丽副社长亲自给松田圣子的事务所打电话，希望能够联合松田圣子，对此事进行澄清。
“这边和matchy确认过，这是周刊杂志拼出来的乌龙事件。”喜多川玛丽在电话里告诉这边，“如果过后想要起诉《周刊文春》，我们这边也会全力配合。”
最后这一句，让人听了觉得好笑。
松田圣子答应开发布会澄清，但婉拒了和近藤真彦一起开，她理由充分，“两个人一起出现，到时又不知道要被媒体怎么解读了。”
这话像是正中杰尼斯那边的下怀，喜多川玛丽顺势答应。
经纪人对松田圣子抱怨，松田圣子却对他说：“我和matchy只是凑巧在餐厅里遇到，因为好久不见，所以聊了一会儿而已。”
“也只能用这样的说辞了。”经纪人说。
但松田圣子摇头，认认真真看着他，又说了一次：“只是凑巧遇到了而已。”
经纪人无语，猜不透她这是提前统一说辞，还是事实如此。
放弃这个话题，转而提醒她，“还有正辉桑那边……”
神田正辉人现在巴黎拍戏，记者们肯定提前探听好他回东京的航班，下了飞机，就要被东京的记者们打个伏击。
要是不提前通好气，事情不好收场。
虽然这夫妻两个的关系，在经纪人观察看来，和普通的夫妻不太一样，不像是夫妇，倒像是合作搭档。
松田圣子若无其事，“等明天的发布会开完，我就带着沙也加去巴黎探班。”沙也加是她和神田正辉的女儿，神田沙也加。
“好的。”经纪人彻底败下阵来，决定闭嘴。
大牌明星里，脾气不好难伺候的为数不少。但松田圣子不是那种会给身边的工作人员使脸色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有问必答、态度温柔。
但即使如此，并不代表她是个好相处的明星，倒不如说她丢出来的都是软刺。知道她是个看着轻飘飘，实际上比谁都要有主意的人，经纪人也不再多说。
直到这时，松田圣子才翻开那份发言稿，一边漫不经心的看，一边想起那天晚上的事，觉得好笑——
她明明一遍又一遍的说着真话，却谁也没当真。
那天晚上，她跟近藤真彦确实是凑巧去了同一家餐厅，也确实只是稍微聊了聊天。最先发现她，过去的人是近藤真彦，许久未见，他态度十分的热切。
松田圣子听他说起，得知他现在转型赛车手、在房地产和股票的投资上风生水起——都是近藤真彦主动说起。
他还相当殷切的表示，如果她想要投资股票，他可以给出相当可靠的建议。
一个人的无端殷勤背后，多半藏着点欲说却偏不能直说出口的目的。松田圣子把近藤真彦的想法看得清清楚楚，觉得他好笑。
无论男女，一个人倘若对异性献殷勤的样子过了头，看着就尤为可笑。
近藤真彦认定松田圣子性情轻浮，前来搭讪，反而让松田圣子生出一点想要戏耍他的心。她言语挑动，和他谈笑风生，耍得他团团转，心里却不屑一顾。
要是从前的近藤真彦还有些能吸引她的魅力与光环，但现在……她可不是什么垃圾都往篮子里捡。更何况——
“啊，抱歉，我去打个电话。”
松田圣子聊天到一半，包里的传呼机响起。打完了电话，她重新回去，跟近藤真彦道别：“我和朋友有约，先走一步了。”
一个人等人无聊，正好有近藤真彦在旁边活跃气氛。
只是没想到，两人在餐厅里聊天，会被《周刊文春》的记者给拍到，更想不到，她离开餐厅，紧跟着近藤真彦也出去，两人还去了同一个方向。
到头来，就成了现在这个需要开发布会来澄清的局面。其实本来也不用开，是杰尼斯的喜多川玛丽副社长，一定要让她开发布会把事情说清楚。
松田圣子无可无不可，反正确实没这回事，发布会她能坦然开，见了神田正辉，也能坦然说“和近藤那种人没什么可说的”。
除此之外，有个被放在台面上、却没有什么关系的人可以澄清，正好挡住了那天晚上，真正和她约好了要见面的人。
当天晚上蹲守在餐厅外面的记者，一定是听到有风声，特意跟了过去。结果没想到，阴差阳错，近藤真彦也在。
松田圣子乐见其成，胸有成竹。明天的发布会绝对不会说谎。
只不过，要把话说一半而已。
……
隔天一早。
“matchy，你真的没有做？”
杰尼斯事务所，喜多川玛丽把近藤真彦叫到办公室，又问了一次。
这个问题之前已经确认了好几次，今天上午，松田圣子就要开发布会澄清事实，喜多川玛丽心里还是觉得放不下，又把近藤真彦叫过来，问了一次。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昨天晚上，女儿景子对她抱怨，说：“都是因为matchy，才招惹来了这么多麻烦。”
歌舞伎座相亲以后，近藤真彦有喜多川玛丽支持，开始主动接近藤岛景子。
他似乎洗心革面，认认真真去和藤岛景子接触，时间久了，甚至让一向讨厌他的藤岛景子，对他的态度也有所和缓。虽然没把他当成可以考虑交往的对象，但至少把他当成个人看待。
结果，刚刚才有点变化，就发生了这件事。
在喜多川玛丽看来，这点小事，即使是真的也无足挂齿，反正只是玩玩而已。藤岛景子却觉得颜面受损，对近藤真彦刚和缓了的态度，又紧了起来。
真想把这家伙给甩得远远的……要不是碍着母亲的想法，她真想接受周刊采访，说和近藤真彦绝无婚约一事。
她处心积虑，想打消母亲的念头。
但是，喜多川玛丽心里，只要近藤真彦对她们母女两个忠实，那么这点小事不算什么，至多把他叫过去训斥一顿。
藤岛景子看透，要想让母亲打消这个想法，只能在“忠实”这件事上下功夫。
“matchy就算真的做了，我现在和他没有交往，也无话可说。”昨天晚上，藤岛景子改变策略，和喜多川玛丽如此说道。
“但是，如果他为了讨好我，做了却要说没有做，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这样的人，不配当个男子汉，我也不会和这样的人结婚。”
这一席话，喜多川玛丽也觉得有道理。第二天，又把近藤真彦叫过来问了一次。
近藤真彦撒了不少谎，但唯有跟松田圣子这件事上，可以拍胸脯保证，绝对没有任何事发生——尽管他确实带着某些想法过去搭讪，分别的时候还跟松田圣子说“下次一起吃饭”。
但没有发生过的，就不能算进去。
“绝对没有，玛丽桑。”近藤真彦一脸真诚。
他心里有底，在这件事上底气足，说的话也格外硬气，“我向您发誓，绝对没有。”
话说到这儿，感觉到一个绝佳的表忠心的时机来到，又说：“请您相信我，我绝不会背叛您！”
“那就好。”
喜多川玛丽感觉到他话里话外的真诚，打消疑虑。刚才的威严散去，冲他满意地笑了笑，“我知道，只有matchy你，是绝对不会背叛我，绝对忠诚的。”
就说景子那孩子多虑了。matchy虽然有些缺点，但绝不会背叛她们母女。
“绝对如此！”他发誓。
598. 丑闻联动
“……所以，就说是你多虑了。”
喜多川玛丽在近藤真彦那里吃了定心丸，认定了他在这件事上确实是被误伤。转过头，又劝说了女儿。
“妈妈，您这么相信matchy。”藤岛景子有点不甘心。
喜多川玛丽一笑，“我自信还能看得穿一个人在我面前究竟有没有撒谎。以matchy那点本领，如果撒了谎，绝不会逃过我的眼睛。”
她所相信的不仅是近藤真彦的话和表现，更相信自己看人看事的眼光。
刚才的近藤真彦，绝对没有和她撒谎。
“……”
母亲对近藤真彦的忠诚深信不疑，事已至此，藤岛景子再说下去，只会被当成是对近藤真彦心存偏见。
她选择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但心里想起来，仍觉得不痛快。
喜多川玛丽彻底打消了对近藤真彦的怀疑，转过头，又开始对着那篇报道、准确来说，是对着报道了这件事的《周刊文春》生气。
上次，杰尼斯之所以在大赏事件里狠狠跌了一跤，就是因为《周刊文春》，这次又在报道里大肆渲染，弄出这样的麻烦事。
子虚乌有的事就敢随随便便写出来，这种周刊简直被乱咬人的野狗还讨厌！
不仅如此，《周刊文春》还故意在报道里旧事重提，把大赏事件又重复了一遍，还故意写了一句“虽然在大赏事件后失去了杰尼斯的top身份，但在玛丽桑心中，matchy仍是top。”
喜多川玛丽第一次读到这篇报道时，几乎气到想跟《周刊文春》撕破脸，此后包括旗下艺人在内，再不接受他们的采访。
对近藤真彦的怀疑可以打消，对周刊文春的怒火却难消。
但是，艺能事务所不到万不得已，不好跟杂志撕破脸，喜多川玛丽只好再在心里记上这一笔。
看看时间，十点十分。
这个时间，松田圣子的发布会，该问该说的差不多也说清楚了。喜多川玛丽对松田圣子解决这点小事的本领还是信得过，那边答应了以后，她就放下心来。
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
“就是这样，我和近藤桑只是碰巧在餐厅遇到。”
电视画面里，是由事务所的高层陪同，坐在发言桌前，和到场的记者周旋的松田圣子。
面对着齐齐伸向她的话筒，松田圣子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因为有段时间没有见过近藤桑，恰好遇到，就稍微聊了会儿天。”
旅馆房间里，两个男人目不转睛，盯着电视画面里的松田圣子。其中一人手里手持摄像机，对着电视屏幕拍摄，留存松田圣子在记者会上的形象。
房间的桌子上，摊开放着一本《周刊文春》的杂志，页码被翻到了刊有松田圣子和近藤真彦夜会新闻的那一面。
而在床上，则放着被拆开了的专业摄影器材。
这两人是从香江远道而来的狗仔。
香江那边，阿梅和近藤真彦的新闻占据头条，天后欲嫁作曰本知名偶像为妻的事沸沸扬扬。
大新闻却是被几个去东京旅游的学生仔给误打误撞，狗仔蠢蠢欲动，不甘心在此事件当中没得发挥余地，决定远征东京，找到新闻的另一主角求证。
他们两人正是为这件事而来。
结果，刚到东京，就发现，此时此刻的东京，大街小巷都在为一条新闻沸腾，已经是有夫之妇的松田圣子，被拍到深夜和近藤真彦见面。
阿梅变相承认了的未婚夫，去偷吃有夫之妇的偶像松田圣子？！
不仅如此，更加劲爆的，是这条新闻里出现的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杰尼斯事务所副社长的女儿藤岛景子，以及相关的描写。
这条新闻里提到，喜多川玛丽非常中意近藤真彦，并极力撮合他和自己的女儿，两人也相处顺利，近藤真彦成为杰尼斯女婿，似乎是进入倒计时的事。
文章里还颇为恶趣味的写道，“不知道这条新闻，会不会成为matchy和julie之间的第一个考验。”
当看到这一段时，两个狗仔瞠目结舌，只觉得事情出乎他们的想象。
《周刊文春》生怕大众忘记杰尼斯在大赏事件里丢过的丑，在这篇报道里又贴心回顾了一遍。
远道而来的香江狗仔，也跟着补习了一遍近藤真彦在曰本为什么到了如此地步的缘由。
狗仔们在这一行里摸爬滚打，对娱乐圈的规矩了如指掌，心里清楚，大赏事件中，近藤真彦是只架上的鸭子。
只不过这只鸭子不是被赶上架去的，而是自愿爬上去的。
但越是清楚这件事，两个人就是觉得近藤真彦和藤岛景子的事是真的。
发生了大赏事件以后，杰尼斯那边，绝不会拿副社长的女儿、有可能会成为未来继承人的藤岛景子的名誉，去跟一个出过大丑闻、在本国已经几乎查无此人的过气偶像乱炒新闻。
可是，在香江，阿梅和近藤真彦有结婚的打算，这也不是街边乱传的小道，而是通过她本人变相承认的“事实”。阿梅绝不会为了这种事撒谎。
一边是在香江，阿梅承认自己和近藤真彦好事将近。另一边是在东京，近藤真彦和藤岛景子在谈婚论嫁。
到底哪一边的信息出了问题，近藤真彦到底是要和阿梅结婚、还是要和藤岛景子结婚？
又或者，两边的信息其实都是对的。有问题的是这个人……
两个狗仔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套路，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可能。
但不管怎么说，跟阿梅未婚夫偷吃松田圣子比起来，阿梅未婚夫同时是另一个女人的未婚夫，这个新闻要劲爆十倍不止。
此行前来的狗仔们，根本什么都不必做。就像有几个误打误撞的学生仔送了大新闻给周刊那样，这次，只要把这份随手拿来的现成材料传回去就好。
只需把这条新闻传回香江，再把标题的重点换掉，着重点明近藤真彦“藤岛景子未婚夫”的身份，就是最大的大新闻。
想必此时此刻，这条新闻已经准备出现在报纸娱乐版、又或者排好版准备登在某本杂志的下一期。此刻香江在的同僚们，大概也做好准备，去拍下阿梅的反应。
在阿梅承认要和近藤真彦结婚的热度还未散去之际，这条新闻拿回香江以后，带来的效果必定会很强烈。
但在第一时间把新闻传回去以后，他们两人却迟迟没有动身，而是继续在东京留到了现在。
电视机里，松田圣子的新闻发布会结束，画面切换成了广告。
两个狗仔看完了这场毫无爆点的澄清发布会，关掉电视和摄像机。其中一人问另一人，“matchy同圣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被问到的另一人耸耸肩。
与其说是不知道，倒不如说是完全不在意。
跟近藤真彦可能同时有两个未婚妻这条劲爆新闻比起来，是不是跟松田圣子偷吃，这反而成了最无关紧要的小事。
而他们两个人之所以迟迟不返回香江，而是继续留在东京，也是为了这件事。
要报道八卦，不仅是当个搬运工。
在香江，阿梅身边的人在新闻曝光后透露过，她拿钱在东京和近藤真彦买了房子，极有可能是婚房。
两个狗仔来了东京，一边把东京这边现成的大新闻传回去，一边又按照线人提供的情报，去考察阿梅出钱在台东区买下的那套公寓。
他们以房产投资者的身份去跟公寓管理人接触，打着想买那套房子的旗号，套出了那套房子被抵押了贷款的事。
更具体的信息自然是套不出来，但只有这点支离破碎的情报，稍微拼装一下，也能凑出其中一角。东京现在的地价处于高位，这套公寓显然被拿去贷款投资了。
莫非阿梅还跟近藤真彦一起做投资？
两个狗仔把情报收集下来，只等带回香江。情报收集的差不多，两人把带来的摄影器材分拆，准备收拾东西返回香江。
不过，在返回东京之前，两个人心里又冒出些别的念头来。
香江那边，是几个来东京旅游的学生仔误打误撞把大新闻给带了回去。阿梅在东京籍籍无名、近藤真彦在东京查无此人，这两人的事放在曰本无人问津，但拿回香江，就是震撼全岛的新闻。
但是，如果这几个学生一早知道近藤真彦是藤岛景子的未婚夫，未必不会再转卖一手。
阿梅的未婚夫，在东京另有一个未婚妻。这个新闻在香江那边，会因为主角之一是阿梅而成为爆炸消息。
反过来，藤岛景子的未婚夫，在香江另有一个未婚妻。这个话题也一定不小吧……
为什么不能把在香江登过的新闻，再卖一手给曰本的杂志赚点外快呢？
两个狗仔的想法一致，都把主意打到《周刊文春》上面。
其他的杂志，未必会把香江的新闻放在心上，毕竟距离太远，曰本的杂志不会特意跑去香江求证，近藤真彦如果要开脱，说什么也可以。
但是，《周刊文春》不一样。
虽然也许这本杂志也不会认为这个新闻有太大的价值，不过，在刚刚报道了松田圣子和近藤真彦的八卦，大众的热度还没有全部散去之际，即使作为一个番外，想必也会吸引到大众的注意力。
《周刊文春》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延长大新闻热度的消息。
两个狗仔主意打定，把带过来的香江那边的杂志报道——原本是为了拿给近藤真彦看、进而采访他用的。
把这份情报再卖给《周刊文春》。
……
松田圣子的新闻发布会如期顺利举行，事情到这里，就算画上了句号。新闻发布会开完以后，松田圣子大摇大摆，在记者们的镜头之下上了车——
据说是要带着女儿神田沙也加，母女两个一起去巴黎探班神田正辉。
大张旗鼓的去巴黎，实则是传达信息给媒体：不要想着打神田正辉一个措手不及。
而在另一边，喜多川玛丽和藤岛景子也将这件事放下，虽然经过此事以后，藤岛景子刚刚对着近藤真彦和缓的态度，又紧张起来。
不过，近藤真彦并不在意。
至少这一关先过去，并且，他对玛丽桑做的那番保证，似乎让她非常满意。
但是，那番保证，当时说着坚定，过后近藤真彦想起来，手心里冒汗。
绝对忠诚。这么发着誓的时候，他完全忘记了阿梅的事。或者说，自始至终，这个远在香江的女人，从来都不在他的心上。
可是，誓言发完，他后知后觉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人，开始觉得棘手。
同时有两个未婚妻名分的女人，一旦事情败露，后果不堪设想。近藤真彦早就开始打算，要如何甩开阿梅。
要分手容易，但是，还借了她八千万日元买房。除此之外，和她说好了要抵押台东区的公寓来投资，近藤真彦以各种理由，还拖欠了应该属于她的投资所得。
如果真的要分手，各种加起来，涉及到的金额将近一亿五千万日元。
绝对不行！
近藤真彦迟迟不能行动，就是不想支付这一大笔钱。
最近以来，他一直在思考一个既不用还钱、又能把她甩干净的主意，最近，终于有了个眉目。
近藤真彦打算跟阿梅提议，开一家事务所经营她在曰本的演艺事业。哄她到曰本来展开活动，多立几个名目，再推脱是她把投资的钱赔光在了里面……
他立刻询问自己的“理财顾问”，想知道如果要这么做，具体应该怎么操作。
近藤真彦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泡沫时代的钱来得太容易，股票和房产只要闭着眼买就能大赚特赚，他理所当然似的，把这些事看作是简单的小把戏。
大概听了点皮毛，知道这件事有可操作性，近藤真彦就急不可耐，给阿梅打电话。他巴不得即刻能分毫不损的跟这个女人分手，反正现在钱也有了、玛丽桑的信任也更牢固了。
电话响了好多声才被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的阿梅的声音显得很平静。
近藤真彦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当中，自顾自展现自己的热情。
绕了几句以后，他深情款款，“我想多和你见面，但你在香江，我在东京，很不方便。如果可以，我想帮助你来曰本发展……”
“像你这么有魅力的明星，曰本人也会喜欢的。”这番话，近藤真彦说起来自信满满。
但是，电话那头，却没有等到他预想当中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