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311章 谁敢惹我?
在沈银冰指示前面车子继续行驶后,高飞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因为那个大型炼油厂的创建,沈银冰会在近半年内都呆在辽省。
如果是放在以前北山集团还仅仅是北山集团的时代,沈银冰来这边建厂之初,首先要做的肯定是和地方政府,地方商会,甚至地方黑道,都得搞好关系,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挣钱,不把东家伺候好了还行?
但现在沈银冰才不会在乎这些,她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她无论在华夏的那块地盘上,都可以横着走的地步。
沈银冰既然已经决定在随后半年呆在辽省,自然得发出她自己的声音,让社会各界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高飞确定沈银冰一直在寻找告诉辽省人她来了的机会,这次在高速路上碰到临时交通管制,恰好为她提供了好机会。
高飞没有猜错,沈银冰就是这样想的,也正在这样做。
心中忐忑不已的副局长,强堆起笑脸走了过来:“我是铜岭市局的金茂田,请问——”
金茂田还没有说完,两个保镖忽然动了,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了他脑门上,厉声喝道:“停步,再走一步就打碎你的脑袋!”
金茂田一下子吓傻,脸色苍白,汗如雨下,再也不敢动一下,腿子却情不自禁的剧烈哆嗦起来。
被两把制式微冲抵住脑门,让谁也会吓个半死的。
看到金副局长刚过去就被人拿枪唬住,他那些手下大惊,纷纷躲在车后亮出了枪。
“开枪警告,让他们放下枪!”
韩家骏看了眼沈银冰后,随即淡淡吩咐。
砰,砰砰!
几个保镖立即半蹲在地上,双手托着制式微冲扣下了扳机。
伴随着众多尖叫的枪声响过之后,两辆警车的左边轮胎直接被打爆。
听到枪声响起后,金茂田总算明白了过来,立即挥舞着双手嘶声叫道:“都别动,千万别动,立即放下枪,放下!”
局长大人脑门被人家拿枪指着,十几个彪形大汉都端着制式微冲,如果一旦发生冲突,警方那几只九五式手枪根本不够看,现场这么多人,死个三五个是很正常的,谁也担负不起这个责任,所以那些警务人员马上就放下了枪。
有聪明的,就赶紧疏散人群,再次向上级汇报,请求火速支援。
看到众手下还算理智后,金茂田总算是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冲沈银冰挤出一个笑脸,客气的问道:“女士请别误会,我们并没有恶意,请问尊姓芳名,我们铜岭警方能不能帮上您什么忙?”
他这样问,只是习惯使然,也没奢望沈银冰会告诉他来历,搞不好连打理都不会打理他,上车后嚣张的扬长而去。
只要不发生重大的流血冲突,金副局长无论受什么委屈都认了。
没办法,单看她手下这十几个保镖如此的装备精良,就不是当地警方能对付得了的,得劳驾武警部队才行。
让金茂田有些喜出望外的是,沈银冰好像很好说话,竟然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姓沈,叫沈银冰,是冀南北山集团的总裁,这次来辽省铜岭,是要投资建厂的。”
金茂田知道冀南是什么地方,却没听说北山集团是什么集团,老总竟然会这样的嚣张,还有能力让保镖配备制式武器。
仅仅是最后这点,金茂田就知道他是惹不起的,再次陪笑道:“原来是沈总,欢迎沈总来我们铜岭支援经济建设——咳,那个啥,刚才只是误会,还请沈总您能谅解。”
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等搞清楚你是何方神圣后,咱们再算帐好了。
这是金茂田当前最希望看到的,他是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发生流血冲突。
看了眼那边远处的众记者们,沈银冰觉得闹得还不够大,就问金茂田:“金警官,警方这是在为开道呢?”
对这个问题,金茂田倒是没有隐瞒的必要,指着那辆高级商务车说:“是几位来自南韩的贵客。”
沈银冰问道:“哦,也是来铜岭投资的吗?”
“不、不是。是几个南韩的当红影视明星,这次来铜岭,是来熟悉实地拍摄环境的。”
金茂田苦笑了声,满脸的尴尬之色,觉得警方为几个南韩演戏的在高速上实施临时交通管制,的确有点丢人,但幸亏市里的庞秘书在车上,连忙把他抬了出来:“沈总,本次活动是由韩市长的秘书负责的,他现在就在车上呢。”
金茂田抬出庞秘书来,就是暗示沈银冰,这件事可是铜岭市长允许的,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你要想在这边投资建厂,能离开韩市长的支持吗?
这时候,庞秘书也硬着头皮走了下来。
在尊贵的南韩客人们面前,本地警方被一伙来历不明的人拿枪威胁住,这对他来说也很没脸的,再加上他也担心对方是什么大人物,所以才下来问问咋回事。
不等他问,金茂田赶紧主动跟他小声说出了沈银冰的身份。
哈,我还以为是哪儿的大神呢,原来只是一个破公司的总裁!
现在天要变了吗,一个公司总裁也敢用这么多全副武装的保镖,和警方对峙,以为她是外国元首吗?
而且还是来我们家投资建厂捞钱的!
庞秘书冷笑时,惊骇之心瞬间消散:“区区一个外地生意场上的老板,就敢与警方真刀真枪的作对,威胁国际友人的生命安全,真是岂有此理!金副局长,你做为本次活动的保驾护航者,难道就不该履行你保护神的角色,反而跟她嘘寒问暖……”
“猪,真搞不懂你怎么被韩市长选为秘书的!”
听庞秘书甩着官腔的说出这番话后,金茂田真想很狠抽他几个耳光:你瞎了,还是傻了啊,没看到那么多制式微冲?她如果只是一个普通老板,怎么可能敢这样嚣张?
金茂田想抽庞秘书耳光,可也只是想想。
沈银冰却敢做,摘下脸上的墨镜,看着庞秘书微微皱了下眉头。
韩家骏立即会意,推开金茂田冲到庞秘书面前,伸手采住他衣领子,几个大嘴巴就很狠抽了过去。
庞秘书立即翻着白眼,吐着红白沫瘫倒在了地上。
金茂田看的嘴皮子直哆嗦,却不敢有所干涉。
几个耳光把庞秘书给抽倒在地上后,韩家骏扭头看向沈银冰,就看到她依旧黛眉微微皱着,看着商务车上那几个南韩明星。
立即,他就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猛地一挥手高声喝道:“马祥,带人请这几个鸟人滚下来。麻痹的,几个演戏的戏子,也敢在我华夏上趾高气昂的,这是谁给惯出来的毛病?”
马祥答应一声,带着两个人端着枪就冲上了车,也不管车上坐的是男还是女,更不管穿的有多高级,直接就拿大脚往下踹:“都给老子滚下去,人模狗样的以为自己是大爷吗!?”
几声娇呼声中,几个男女红星就像刺猬那样,抱着脑袋的被马祥等人踹了下来。
有个一惯以硬汉形象出现在荧屏上的哥哥,被踹下来后就愤怒的爬起来,大声吼叫:“我抗议,我是南韩人,你们没权力这样侮辱我们,我们将会向大使馆向华夏提出……”
“唧歪个鸟呢,你烦不烦!”
韩家骏抢过一把保镖的微冲,直接用枪托砸在了他脑袋上。
砰的一声中,血花四溅,这哥哥当即昏了过去。
外国友人被手下一枪托直接砸昏过去,沈银冰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拿起墨镜往上哈了口气,淡淡的说:“让他们步行下高速吧。马祥你盯着点,别让我不高兴。”
说完这些,沈银冰低头钻进车里,韩家骏替她关上车门后,一挥手。
除了马祥那辆车上的四个人,其他十二个人全部上车,当先驶向高速路口。
公路上还横着几辆警车内,韩家骏直接一挥手,司机加大油门撞了上去。
砰然大响声中,两辆警车直接被撞开,四辆黑色奔驰在上百道惊骇目光注视下,再次撞断高速路口出拦截缴费的横杆,极度嚣张的扬长而去。
沈银冰上车后,就看向了高飞,发现这家伙正一脸无聊的样子,一点也没有盛赞沈总英明的觉悟,忍不住的问:“高飞,你该懂得我为什么这样跋扈吧?不过看你好像不屑一顾哦。”
高飞吸了下鼻子,淡淡的说:“女人就是女人,无论做什么都是一副小家子气。”
沈银冰有些生气:“嚯嚯,换成你的话,你会怎么做才会大气?”
“如果换做是我,要想告诉辽省各界我来了,我最起码得砸断几个人的腿子。”
高飞懒洋洋的说:“拥有你是毒瘤你怕谁的嚣张能力,保镖连制式微冲都配上了,结果却只是抽了人家几耳光,就洋洋自得觉得很牛比了,这不是小家子气是什么?”
“你——哼,不跟你说了。果果,告诉韩家骏,让他沉住气的走,最好是被地方警方围住!到时候,我一定会让高助理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小家子气!”
沈银冰气鼓鼓的样子,很想抽人。
高飞又是不屑的笑了笑:“你不但是小家子气,而且还傻。你以为这边那些手眼通天的人士,会在炫耀出强大武力后,还敢擅自轻易招惹你吗?人家现在差不多得知道你是谁了。恭喜你,沈总,从现在起,你可以在辽省横着走了。”
沈银冰咬了咬牙,不再搭理高飞,她怕会被气死。
事实上高飞说的不错,从他们抵达终点,都没有任何人敢拦住他们车子。
高速公路上忽然出现一个由十数名手持制式微冲的保镖保护的美女总裁,嚣张的袭警、肆意殴打南韩友人事件发生几分钟后,当地社会各界人士,马上就通过不同的渠道,知道沈银冰是何许人了。
连国家都‘惹不起’的人,谁敢惹?
正文_第1312章 两个女人的合作!
如果是放在平时,别说私人企业老板带着全副武装的保镖,在高速路上袭警,殴打南韩友人了,哪怕这位‘白富美’拿细高跟皮鞋踹一只狗,恐怕也会被媒体曝光,并号召全世界人民一起来谴责她。
可沈银冰在高速路上展现她强大的‘肌肉’这件事,却没有国内任何一家媒体网络,号召全国人民起来抵抗暴力,全都像忽然失声了那样,默默无闻。
倒是南韩国内掀起了一股子高调的‘讨公道’行动,电视台,报纸,网络上,铺天盖地的都是这条消息,严厉谴责华夏政府护短的愚蠢行为,要求给受伤的南韩公民一个公道,以免伤害两国人民的伟大友谊。
并公开威胁,如果华夏方面不给予个满意的回答,严惩沈姓无良女总裁,南韩不介意采用自己的手段,来为受委屈的孩子伸张正义。
其中最有效的一条就是,立即停止在辽省合资建设的电子科技开发园。
电子科技开发园,由南韩知名双星电子集团牵头主建,华夏出地,注入建设资金,南韩出技术和人才,双方共同研发和电视、电脑手机等第七代产品,受益是很公平的二八分成、
南韩人民比较善良,甘心多吃点亏,他们占八成……毕竟他们国家有句俗话是这样说的:吃亏就是占便宜嘛。
南韩方面提出这些抗议三天后,仍然没有收到华夏方面的正面回复,掌权者怒,立即下令先从经济方面开始制约华夏。
于是,正在日夜建设的开发园停工了。
又是三天过去,华夏仍旧没有任何动静,南韩人民正准备发出新一轮抗议时,包括双星电子在内的几家企业股票,却忽然遭到了有着良好关系的美国离子基金的悍然攻击。
毫无征兆的,数以亿元为单位的大量资产,通过高卖低买损人不利己的方式,大肆侵吞几家企业股票。
猝不及防的南韩人慌了,再也没心情替公民讨回公道了,一方面筹集大量资金来保护动荡的股市,一方面几个公司总裁立即前往美国,求见离子基金总裁妮儿女士,希望能找到为啥不友好的举动原因。
妮儿女士并没有见他们,只是连绵不断的用海量资金冲击,这次不仅仅是针对双星电子等几家,而是所有南韩上市公司。
受离子基金的忽然间的疯狂举动影响,世界上蛰伏很久的更多风投公司,立即追随尾翼,狞笑着扑向南韩——
一时间,离子基金上世纪横卷整个东南亚的恐慌,时隔十数年后,再次被南韩人民回忆了起来,哀嚎道:难道新一轮的金融风暴要从南韩开始了吗?
就在南韩政府也毛了爪时,挑起此次风暴的美国离子基金,却在更多风投公司准备投身本次的抢钱运动中时,忽然抽身撤退了。
离子基金一撤退,风暴等级立即下降,再加上南韩人民拿出了破釜沉舟的决心,终于在两天后,稳定住了本国股市。
但在风暴起,到风暴落的短短八天内,南韩上市公司,尤其是以双星电子为首的几家大型企业,股票市值缩水,初步计算损失不下50亿美元,可谓是损失惨重。
离子基金在国际金融家眼里,那就是一条择人而食的巨鳄,这次忽然入侵南韩股市,气势汹汹的,最终只斩获50亿美金就退却,实在有些让人费解。
难道,这只是那位新金融女王的一次小游戏?
就在外界人士对离子基金的莫名行为而胡乱猜测时,离子基金却派出了一个以杰克先生为主的代表团,赶来了华夏辽省,与北山集团总裁沈银冰进行了友好的会谈。
杰克先生是谁?
那是离子基金总裁妮儿女士的第一助理,在很多时候,他的一举一动就代表着妮儿,所以刚在辽省出现,就引起了佷多人的注意。
能够在商场上打拼的,无疑都是些智商颇高的优秀人士,在得知杰克先生与沈银冰忽然会晤后,立即就想通了:哦,原来如此!
沈银冰得罪了南韩友人,南韩方面讨公道未果后,就以经济制裁的方式来报复华夏,结果华夏当局对此不闻不问,倒是离子基金忽然替沈银冰出头,以这种方式狠狠警告了他们:再敢乱咬人,小心口袋里的钱!
离子基金与北山集团是什么关系?
他们啥时候荣辱与共了?
搞清楚离子基金忽然攻击自己的真实目的,就是警告自己不要再针对沈银冰后,南韩人真是又惊又怒,却不敢再说什么,只能乖乖的缩回了爪牙,电子科技开发园继续施工。
为了几个人造戏子拼上自己,那可不是南韩人想看到的。
就在南韩人躲在墙脚伸出舌头舔伤口时,铜岭的公主大酒店内,正在举行一场酒会,参与酒会的人,有辽省当地的各界人士,甚至有东北道上的大哥。
不过这些大哥在酒会上,个个都西装革履的比绅士还要绅士,就算对侍者也不吝露出最亲切的笑容,丝毫没有往日的凶神恶煞样。
没办法,道上的大哥再怎么牛比,可在不敢拉出十几个手持制式微冲的兄弟站在光天化日之下,凌厉的眼神横扫着每一个人,好像一条条择人而事的恶狼。
这是沈银冰用这种方式,来正式告诉辽省各界的人:我来了,大家最好别来惹我,一起快快乐乐的坑人,发财,谁要是不长眼向跟我伸手,小心吃枪子!
酒会现场的中间位置,挽着一个漂亮女伴的杰克,端着一杯红酒走到了沈银冰面前,稍稍举了下酒杯:“沈总。”
“杰克先生。”
今天穿了一身白色无袖短礼服的沈银冰,看起来是那样的典雅大气,站在人群中就像一只高傲的仙鹤,无人能遮住她的风采。
围在沈银冰跟前的那些当地贵妇小姐,看到杰克先生过来后,都很知趣的闪了开去,给他们留下了单独说话的空间。
杰克也松开身边的女士,扫了眼周围那些绅士贵妇,目光最后落在了沈银冰脸上,一脸不信的叹了口气说:“唉,就在去年那时候,沈总还只是个毫不起眼的小老板,谁能想到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您就成了被整个世界所关注的对象,这绝对是一种让人惊讶的美丽蜕变,恭喜您。”
杰克说的没错,他跟沈银冰第一次见面,还是在京华的皇朝会所,白瓷夫人举办的那次商业世界杯上。
那时候的沈银冰,就像一只刚闯进白天鹅中的丑小鸭,小心谨慎,对任何人都报以最诚挚的微笑,努力想加入这个圈子。
短短一年工,她就实现了这个目标,并成为了这个圈子内的佼佼者。
虽然她走到这一步的过程,夹杂着很多见不得人的理由,不过在这个强者称霸的时代,唯有成功才是最现实的。
听到杰克衷心的感慨后,沈银冰微笑着酒杯跟他轻轻碰了下,抿了一小口。
带有苦涩的液体滚锅舌尖时,有谁知道这就是沈银冰的心中滋味?
如果可以,她多想一辈子只做个杰克眼中的小老板,虽然没有如此的风光霸气,却能和自己所在意的男人,幸福的生活下去。
但那只是沈银冰的一厢情愿,现在既然走到了这一步,那么她就得接受这个现实。
等嘴里慢慢泛上一抹甘甜后,沈银冰才笑着说:“杰克先生,请你回去后帮我转告妮儿总裁,就说我非常感谢她的这次帮助。”
杰克摇头,和声说:“要说感谢,也是我们要感谢沈总。我们离子基金只是付出了行动,但行动中所用的全部资金,却是沈总您提供的。我们总裁为沈总能拿出海量资金来而感到非常惊讶,看来以后得多多交流,配合才对。”
正如杰克所说的那样,这次很对南韩人的小教训,是妮儿和沈银冰联手的结果:离子基金负责运作,资金全部由沈银冰提供,所得利益,由两家五五平分。
离子基金虽然与南韩人民有着深厚的友谊,不过在利益面前,这种利益就会被抛在脑后了,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而已。
“以后有机会肯定会合作的。”
沈银冰模棱两可的回答。
杰克知道自己该离开了,微微颔首转身时,却又忽然问道:“沈总,为什么没有看到高飞高先生?我们总裁委托我有机会,向他问好的。”
“哦,高先生昨天不小心受了风寒,现在房间里休息呢,妮儿总裁的关心,我会代她转达的。”
沈银冰举杯笑了笑。
“那就麻烦了。”
杰克也举了下酒杯,走向了他在酒会上的舞伴。
轻柔的舞曲响起,大厅内各位贵宾先后成双成对的翩翩起舞。
沈银冰就站在吧台前,静静的望着这一切。
佷多单身的男宾都注意到了她,却没有谁敢过来邀请她共舞:如果因为太兴奋踩到她的小脚,那些彪悍的保镖会不会把哥们拉出去直接毙了?
一曲终了,大家再看向那边时,沈总却已经不见了。
“你不在下边跳舞,向世界人民展示你的风采,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看到沈银冰端着酒杯走进来后,躺在沙发上看球赛的高飞,随口问了句,拿起酒瓶子对嘴喝了一口。
“我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吗?别人不知道我的风采,难道你不知道?”
沈银冰甩掉银色的细高跟皮凉鞋,赤着脚丫走过来坐下,脑袋随意的靠在了她怀中,微微闭上眼,一脸疲倦的意兴阑珊。
对沈银冰主拿捏出的小鸟依人样,高飞早就司空见惯了,很配合的伸手轻轻揽住了她:“嚯嚯,我知道什么呀?我要是早知道你是什么人的话,我能被你拴在裤腰带上,走到哪儿就带到哪儿?”
沈银冰淡淡的说:“别人想被我拴在裤腰带上,我还不稀拴呢,你就知足吧。”
正文_第1313章 随便问问罢了!
一个不要脸的男人,碰到一个更加不要脸的女人后,唯一的结果就是受制,就像高飞这样,觉得在这方面斗嘴肯定会输给沈银冰后,立即改变了话题:“你在本次风暴中,斩获了多少?”
“不多。”
沈银冰随口回答:“抛却所有费用,纯利润还不到十个亿的美元。”
在本次小风暴中,南韩人总共损失了五十个亿,不过这些钱并不是都被离子基金卷走了,大部分都被无数风投公司趁机抢跑了,妮儿俩人能在本次风暴中斩获二十亿,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
“真是财大气粗啊,十个亿的美金还说不多。”
高飞很羡慕的撇撇嘴:“伟大的沈狼主,你知道十亿美金是什么概念吗?如果把它们换成一块钱,估计得围着全国转一圈了,就这还嫌少,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如果换成鸡腿,估计足够全国人民吃一顿饱餐了,对吧?”
沈银冰睁开眼,叹了口气说:“唉,其实我从来没有把钱看的有多重要。”
高飞继续撇嘴:“别这样说,搞的你好像多么视金钱如粪土似的。还你从来没把钱看得有多重要,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那一天吗?我帮了你那么大忙,又是背着你,又是送你去医院看脚的,你总共才给了我几百块钱,就疼的好像在割肉了。”
提到以前,沈银冰眼睛开始慢慢发亮,散出幸福的回忆,喃喃的说:“如果今天,是我们刚认识的那一天多好?”
高飞问:“你是不是会给我个几百万,直接用钱把我砸昏,让我心甘情愿的拜倒在你石榴裙下?”
沈银冰白了他一眼,嗔道:“切,你想的倒美,给你几百万?一分钱也不会给你!我打电话报警,让警方抓起你这个蓄意暗算一代美女总裁的小留氓,让你去坐牢!到时候,让你在牢里天天啃窝窝头,为你的卑鄙付出代价。”
“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高飞叹了口气:“越美的女人,心越毒。你说我正好好的倚在天桥下睡觉,你自己眼瞎碰在我腿上绊倒,倒是反而怪我了,你还有没有人性啊?”
“没有人性,可我有异性呀。”
沈银冰咯的笑了声,右手慢慢牵起了高飞的手,五指张开和他五指交叉,轻轻握紧低声说:“高飞,我有时候总是在想,如果那时候我没有把你当雇佣男友看待,而是正经的和你谈恋爱,又会是一种什么情况?”
“还能是什么情况?”
高飞嗤笑出声:“估计世上又多了个太监罢了。”
沈银冰握着高飞的右手猛地紧了下,随即又松开,低声说:“人家常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留——如果那时候你就知道了我是修罗,可我真心对你,你会怎么做?”
高飞没有吭声。
沈银冰等了会,才问:“怎么,很难抉择?”
高飞这才说:“说假话我不愿意,说真话你听了又难受,那又何必说呢?”
“嗯,也是。”
沈银冰默然的点了点头,忽然又问:“如果现在,我放下一切,你能好好对我吗?我只要一年,给我一年的幸福,我就心满意足了。”
高飞低头看了她一眼,回答说:“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了。我记得上次你这样说时,我就问你真能放得下?这次,还是这样。”
“我……我放不下。”
沈银冰呆了片刻,才低声说:“也不能放下,因为我已经代表了佷多人的利益。如果我完蛋了,韩家骏他们也得跟着完蛋。因为我而害死佷多人,这是一个包袱,沉重的包袱,我承受不了。”
“既然这样,那你以后就不要再问这个问题,很无聊的。”
高飞淡淡的说完,又开始看电视。
沈银冰也不在说话,就靠在他怀里,右手和他相握着,闭眼好像睡着了那样。
电视内,传来了赛场观众的欢呼声,现场解说员的解说声,很热闹,却又很冷清。
热闹的是在电视里,冷清的却是在屋子里。
“高飞,你……”
就在高飞把精神慢慢转移到球赛上时,房门开了,陈果果从外面走了进来,刚要说什么才发现沈银冰就依偎在她怀中,愣了下赶紧闭嘴,站在了门口。
陈果果的突然闯进来,沈银冰就像没看到那样,依旧依偎在高飞怀中,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高飞,我来找你,就是问问你为什么没有去参加下面的舞会,别的也没什么事,我走了。”
陈果果小声说了句,转身就要走时,沈银冰却说话了:“苏青,你先等一下。”
陈果果连忙停步,很恭敬的样子:“沈总,您有什么吩咐?”
沈银冰从高飞怀中坐了起来,松开他的手问道:“明天都是安排的什么工作?”
“明天的工作安排?”
陈果果稍微想了想,就回答说:“明天上午八点,沈总您要与铜岭韩市长见面,就炼油厂选址一事交换意见,初步估计是一个半小时左右。十点半,您要与萨摩石油集团的尼科夫先生见面,并在稍后共进午餐。”
“午餐后,您有半小时的休息时间,一点半要去三仙里(初步看好的厂址)继续考察,并与当地官员、群总代表见面……下午四点,会去三仙山游玩放松,将会得到三仙山上三清观的李道长的盛情款待。”
陈果果现在已经逐步适应了秘书的角色,对沈银冰明天的工作安排是了如指掌,详细汇报了一遍,最后才问道:“具体就这些了,请问沈总,有什么需要改变的吗?”
“哦,没有,就按安排的去准备吧。”
沈银冰抬手摆了摆,示意陈果果可以出去了。
等陈果果关门出去后,沈银冰看了眼扔在关注球赛的高飞,很忽然的问道:“你觉得苏青怎么样?”
“很好啊。”
高飞随口回了句,才眨巴了下眼睛问:“你又犯什么病了,好端端的问苏青怎么样。我觉得她真的很不错,虽然来历有些不明,可对你的确够忠心的。还记得在成县山谷中那晚吗?要不是她死命替你抗住,给我们争取了靠近你时间,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沈银冰没有管高飞称赞苏青的这些,只是问:“你觉得她漂亮吗?”
高飞眼里闪过一抹异样,呵呵笑道:“跟你自然是没法比,也算是中人之姿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
沈银冰抬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看似漫不经心的说:“如果有一天,她忽然失踪,或者因为保护我而遇难了,你会是什么感受?”
现在的苏青可是陈果果假扮的,除了莫邪征东之外,高飞还真想不出世间还有谁能对她造成威胁,不管是来明的还是玩黑的,陈果果都算得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不过沈银冰不知道这些,高飞也没必要为此担心,他只是纳闷沈银冰为什么会这样问,稍微沉殷了下,才说:“除了可惜,为她默哀之外,我还能有什么感受?反正你也很清楚,我这人对能干却不怎么漂亮的女孩子,一向不会太关注。”
“呵呵,我就是随便问问,也没啥。”
沈银冰再次打了个哈欠,重新靠在高飞怀中,把双脚放在了沙发上,喃喃的说:“借你怀抱靠一下,好好睡一觉,没事别打搅我。”
不大的工夫,她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睡着了。
——
距离公主大酒店不远处,也有一家酒店,四星级的。
酒店某个包厢内,窗帘已经被放了下来,光线显得有些昏暗,一个年轻人坐在沙发上,挑着二郎腿看着站在面前的一个人,悠然自得的吐了口烟雾。
站在他面前的是个中年人,相貌气质跟穿着都很平凡,属于那种把他扔在人群中找不到的主,不过他在年轻人心目中,却是用的最得心应手的。
中年人正在向年轻人汇报刚得到的新情报:“派去的人刚从酒会上回来,亲眼看到了离子基金派来的杰克,也就是妮儿的得力助手。在酒会上,杰克跟沈银冰相谈甚欢,不过因为身份原因,我们的人不敢凑到跟前,所以没能听到他们在交谈什么。”
年轻人把烟头放在烟灰缸内,掐灭后淡淡的说:“还能商量什么?肯定是互相庆祝在南韩人身上狠狠割了一刀。”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中年人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我真是小看了妮儿对高飞的感情。为了支援他,竟然不惜冒着挑起金融危机的危险,悍然出手暗算南韩人。”
年轻人也深有同感,说出的语气中,也带有了丝丝嫉妒:“是啊,我们都忽视了这些。有时候我在琢磨高飞时,就觉得他真是上天的充儿,在他以前浪迹江湖时,怎么能搭上离子基金总裁这样的大人物。如果我能像他这样好运气——嘿嘿,不说了,我承认我开始嫉妒他了。”
中年人却说:“少爷,您也不必妄自菲薄。您的身份注定了您必须要低调,不可能会像高飞那样,无论做什么事都可以肆无忌惮,嚣张跋扈。”
“你觉得高飞是嚣张跋扈吗?”
“他也是就是运气特别好罢了。如果不是好运气始终陪伴他左右,就凭他的脾性,和做事风格,就算有十条命也没了。”
中年人顿了顿,才低声说:“我觉得,高飞只是一介莽夫,不足为虑。倒是沈银冰,这是个不确定的因素,对我们的计划……”
年轻人抬手,中年人马上就闭上了嘴。
年轻人看着他的眼睛,静静的过了片刻才说:“老赵,如果你是这样看高飞的,那我劝你还是提早出国,去欧洲那边主持工作吧,因为我真舍不得你去死。”
老赵嘴角抽了几下,低声问:“少爷,我有说错了吗?”
年轻人反问道:“你知道莫孤烟是怎么死的吗?”
正文_第1314章 不识庐山真面目!
莫孤烟做为京华莫家苦心培养的第三代领军人物,被寄托了整个莫家的希望,他本人也没有让家族失望,从第一次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中后,就塑造了他的绅士风采,被国人称之为华夏双骏之一。
莫孤烟不但是莫家的第三代领军人物,也是华夏整个第三代的佼佼者,是高云华,何落日等人的潜在对手,也是不断激励自己不断奋斗的动力。
可就这样一个优秀人才,却在不久前意外殒命古巴。
莫孤烟是在古巴边境线上出事的,当时他在边境观光大楼上远眺两国风光,却意外失足从上面摔了下来,结果当场死亡。
莫孤烟发生意外后,古巴政府立即通知了华夏方面,并派遣专门的大使,前来华夏莫家,为此表示深深的遗憾。
莫家苦心培养二十多年的俊才意外殒命,不但是莫家的损失,其实也算是国家的损失,佷多人得知这消息后,都在震惊后扼腕叹息。
听说莫家老爷子在如此沉重的打击下,差点一病不起。
为了老人的健康着想,莫家已经让老人离开了京华,回答蜀中老家修养。
负责照顾他的,是他的孙女莫孤晴,莫孤烟的亲妹妹。
以上这些信息,就是大众所知道的,也是老赵知道的。
可在少爷很突兀的问出莫孤烟的死亡这个问题后,老赵立马意识到他的死,好像没有那样简单了。
老赵的不明所以,早就在少爷的预料之中,又点上一颗烟后,才悠悠的说:“老赵,如果我告诉你,莫孤烟在没死之前,才是贪狼部实际上的操作者,你会感到有多震惊?”
老赵眼睛睁得老大,愣了老大会儿,才咕噔咽了口吐沫,喃喃的说:“不可思议。”
“是的,就是不可思议,但这却是事实。”
少爷吐了个烟圈,才说出了他为什么提到莫孤烟之死的真正原因:“连你都不知道莫孤烟的真实身份,可高飞却知道了,所以他就死了。”
“什么,莫孤烟是死、死在高飞手中!?”
老赵这次彻底的震惊了。
依着他的智商和阅历,在得知莫孤烟竟然是贪狼的实际掌权人,却死在高飞手中后,当然能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
只能代表着高飞绝不是他所说的那样,只是靠女人和好运气,来飞扬跋扈,不足为虑,代表着他隐藏的太深,只让人看到了他可笑和好运气的一面,却把獠牙蔵在了暗中,等到时机成熟后,就会猛地扑出来,一击致命!
想到刚才对高飞的轻视,老赵额头上的冷汗,刷的一声就冒了出来。
少爷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他自己隐藏在了袅袅腾起的烟雾中。
过了很久,老赵才轻声说:“少爷,要不要明天——”
“不行,绝不能擅自对高飞采取行动,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
少爷当即抬手阻止,说道:“而且最重要的是,高飞,是我们能否顺利控制沈银冰的唯一筹码。如果他一旦发生意外,沈银冰就会彻底的疯狂,未给高飞复仇,她绝对会跟我们同归于尽,这是肯定的!”
顿了顿,少爷才接着说:“不过,不能出现意外的高飞,也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他的力量现在太强大的了。我们,和沈银冰都没有安全感,不希望看到他的强大,所以只能减弱他。”
“而明天的行动,就是减弱他强大的关键一步,所以绝不能出现任何错误。”
少爷说到这儿后,语气严厉了起来:“老赵,你明白我说的这些了吧?”
老赵马上弯腰低头,恭声说道:“明白了!”
“嗯,希望你是真的明白。”
少爷语气放缓,改变了话题:“我们的人已经全部到位了……他也来了吧?”
老赵知道少爷说的那个人是谁,点了点头说:“他已经来了。明天,他和高飞将会在无意中碰到。”
“这就好。”
少爷呵呵轻笑着,抬手摆了摆。
老赵再次弯腰点头,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少爷却又忽然问:“秦城城呢,现在有她下落的消息没有?”
老赵摇了摇头:“没有,我们的人始终盯着她。不过她在彻底失踪当天去了朝山街那边后,就好像凭空消失了那样,无论我们投入多大的力量,都无法查到她的行踪。”
“可惜了这颗棋子。”
少爷喃喃的说:“本想利用她来搅混高飞的判断,让沈银冰与高飞为她而产生隔阂的,谁知道她见机得倒是快。”
老赵想了想,才说:“秦城城,是不是被沈银冰给……”
他没有再说,只是抬手做了个斩首的动作。
“不可能,如果沈银冰想让她死的话,她活不到失踪。沈银冰其实比我们更能理解,秦城城这些人在高飞心中的地位,决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就惹怒高飞的。”
少爷说:“算了,她失踪也好,召回搜寻她的人吧。”
“是。”
老赵低声答应着,有等了片刻没有听到少爷说话后,这才轻手轻脚的开门走了。
随着外面走廊洒进来的光线被房门隔断,房间内再次昏暗了下来,却能看到淡淡的青烟,在空间内慢慢的翻腾,飘忽,就像窗外天上的云。
——
就像陈果果所安排的那样,沈银冰在新的一天里的行程,全部是按照计划来实施的。
早上与韩市长友好会谈,会谈后她还跟市长道歉,为‘无意中’伤了庞秘书而表示遗憾。
韩市长却笑眯眯的毫不在意,并说庞秘书因为身体健康等客观因素,已经调到了档案局,去担任工会主席了,就算沈总给他道歉,他也听不到了。
上午十点半时,沈银冰又和萨摩石油集团萨摩耶夫的得力助尼科夫先生,亲切会谈后双方共进午餐。
午餐后稍事休息后,沈银冰就在十几个保镖的保护下,坐上高飞开的车子,前往铜岭最北方的三仙里。
三仙里是辽省最北边的一个小镇,据说在远古时期,这边出过三位仙人,所以才以此命名。
三仙里全镇人口只有不到一万人,放在内地繁华的乡镇上,也就是大点的村庄罢了。
不过三仙里人口虽少,但拥有的土地资源却不少,要是按人口分得话,每人估计得有一百亩左右,这种情况在东北边境农村中,也是很正常的。
按照工作行程安排,沈银冰一行会见了三仙里的镇领导,以及几个群众代表。
镇领导和群众代表,对北山集团要在此建大型炼油厂,抱着双手欢迎的态度,而且沈银冰买地时开出的价格也很厚道,所以双方的交谈很热烈。
和三仙里的官员群众欢聚一堂洽谈后,沈银冰拒绝了当地领导亲自当向导的好意,带着她的手下驱车赶往了三仙山。
三仙山,单凭这个名字,也能看出它跟三仙里出过的三位仙人有关。
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三仙山的海拔与东北那些名山大川相比起来号比前一天,不过因为这儿和三仙扯上了关系,再加上风景的确独特美丽,所以在辽省还是很有些知名度的。
深秋季节,草长兔肥,鹰鹞翔空,极目望去仿佛能看到最远的天边,尽管有些草叶已经开始萧索了,但这并不妨碍数以千计的游人来三仙山游玩。
在市区时和官员面前,沈银冰尽显她嚣张本份,不过来到这穷山僻壤之处后,她倒是收敛了很多,吩咐韩家骏让保镖在山下等候,她只带着高飞和苏青上去就好了。
反正有高飞在,无论有什么意外都能应付过来的,更何况还有苏青?
对沈总的决断,韩家骏自然不会有任何异议,就候在山门前,一旦发生什么意外,也好及时支援。
沈银冰自从踏上辽省的土地后,无论做什么,都可以用‘顺风顺水’这个词来形容,先是在高速路上向世人表示她来了,又趁着南韩人发难时,与妮儿一起狠狠在南韩人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通过昨天的酒会,沈银冰让辽省各界进一步知道她来了——韩市长的大力配合,三仙里群众的心满意足,这所有的一切,都组成了让沈银冰心情不错的元素,走在三仙山的世杰上,她甚至都有了作诗的兴趣。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沈总表情更富的念出这首诗后,斜着眼的问高飞:“你们觉得我做的这首诗怎么样,算不算是妙手偶得之?”
脖子里围着一条红色围巾的陈果果,立即双手击掌,连声赞叹:“妙,实在是妙啊,好一个不识庐山真面目,这绝对是绝世之佳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沈银冰的不要脸,陈果果这样卖力的称赞,惹得其他游人纷纷撇嘴,高飞竟然有些脸红。
但在某总裁斜着眼的威胁下,也只好仰天打了个哈哈:“哈,好湿,好湿!今日高某听闻沈总大才,真是三生有幸。”
“哼哼,你最好是真心赞扬,千万别让我看出你是在讥讽我,要不然你就死定了!”
现在已经换上一身青色运动衣,红色跑鞋,秀发束成马尾的沈总,看起来犹如清汤挂面那样可人,真搞不懂她是怎么厚脸皮剽窃大宋诗人苏轼的。
三个人好像都放下了心事,说说笑笑的来到了山头。
三仙山海拔不算高,山头也不险峻,反倒是平的,老天爷给开辟出来的天然平台,足有几万平米的样子。
一座不大的道观,坐北朝南的坐落在平台最北面,道观后面就是百丈悬崖,游人到此后,一般都会买票进去,给那三位仙人贡上一炷香,以表诚心。
沈总当然也要进去转转了,高兴的话说不定会布施个三五万的。
跟在沈银冰后面,高飞刚走进关门,就听到一阵熟悉的讲经声传来,心中一动:咦,他怎么会来这地方?
正文_第1315章 长河落日圆!
听到这个熟悉的讲经声后,高飞本能的看向了陈果果,发现她的眉头也是微微一皱,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了。
讲经的人是京华白云观的杜道长,讲的是老子的《道德经》:“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意思你见到的事物和方法,并不是前人见到的,除了事物会变化外,还有每个人的经历不一样,即使是同一时刻看到事物也会盲人摸象,只见到其中的一面。”
高飞和陈果果都先后见过杜道长,也都跟他探讨过所谓的轮回六道,所以对他的声音很熟悉,才能在没看到他人的情况下,听出了他是谁。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京华白云观绝对是华夏江北的第一大观,观主杜道长更是隐士高人般的存在,平常的达官贵人要想见他一面也是很难的。
可就这样一个老资格的高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穷乡僻壤之处?
看这小道观,估计连白云观的一栋大殿都不如。
“嗯,不会是白云观的杜道长吧,听着讲经声怎么这样熟悉?”
沈银冰也有些奇怪,看了高飞俩人一眼,加快脚步走向了小道观的正殿走去。
正殿门前是块空地,大约有上百人聚拢在那儿,聚精会神的看着前面。
正殿前的门口摆着一张桌子,一个老道士坐在后面,正在吐沫星子乱飞的讲经。
此人白须飘飘,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正是白云观的当家人杜道长。
沈银冰三人来之前,老杜就已经讲了一个多小时了,这时候也累了,恰好居高临下的看到了高飞他们,随即停止了讲经,双手拱拳做了个罗圈揖,微笑着说:“各位居士,贫道今天就讲到这儿吧,还请海涵。”
老杜可是得道高道了,一部枯燥乏味的《道德经》被他讲出来,那绝对是妙趣横生,恍然老子骑着青牛踏关东来,在不知不觉见就能让各位居士如醉如痴。
在他请大家海涵时,大家都自发的弯腰还礼,连说不敢。
老道既然不讲经了,各位居士自然会散去了,低声交流着听经的心得,从高飞三人身边纷纷走出了道观。
满满一院子人,眨眼间就剩下十几个了。
看到杜道长站在台阶前拿着胡子冲下面点头微笑后,高飞也笑了笑,正要过去打招呼时,就听到陈果果轻轻咳了一声。
高飞微微扭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看到杜道长左侧台阶下还站着年轻人。
年轻人身材修长,皮肤稍黑,但剑眉郎目的很是英俊,刀削斧刻般的脸,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不擅谈笑的,站在那儿好像一杆标枪,拧折不弯的那种。
他的穿着也很普通,与高飞一般的运动服,登山鞋。
高飞看向年轻人时,年轻人也在看向他,眼里露出明显的诧异,随即浮上了笑意。
本能的,高飞也微微笑了下,心里却在想:我好像在哪儿见到过他。
这时候,耳边传来陈果果的声音:“这是华夏双骏之一的何落日,不知道他怎么也会在这儿。”
陈果果假扮高飞时,曾经在张暮涵爷爷的寿宴上见过何落日。
对于何落日不擅言谈,却很正派的形象,陈果果谈不上有什么好感,当然也没啥厌恶之心,见过后也就忘了。
“哦,原来他就是何落日,果然是一表人才,长相不凡。”
高飞心里这样说时,忽然想到为什么看着他这样眼熟了。
去年他去美国拉斯维加斯参加白板和芭芭拉婚礼取道香港时,曾经在候机大厅内看到过一个年轻人。
当时苏樱假扮小乞丐,招惹了机场买餐点的人。
然后丘荷露就站出来,借此机会大肆宣扬大陆人素质高低的问题。
就在那种情况下,那个脖子里带着一个异形吊坠的年轻人出现了,帮苏樱解了围。
当时高飞和那个年轻人绝对是偶遇,事后也就忘了,至于他长的什么样子,只是留下了大概印象。
今天看到何落日后,高飞马上就想到了那个年轻人。
觉得他们长相很像,应该是一个人。
当然了,就算高飞此前曾经在去年偶遇过何落日,这对双方来说也算不了什么,没必要特意提起。
“高飞,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真是缘分。”
何落日大步走了过来,对高飞身边的沈银冰、陈果果俩人看都没看一眼,傲气十足。
他当然知道高飞此前的处境,也能猜出让高飞身边这个高傲的好像牡丹花似的美女就是沈银冰,可却装做没看到,由此证明他应该很反感沈总。
沈银冰见过何落日一面,那还是在天涯集团的开业典礼上,何落日跟莫孤烟、肖鱼儿和张暮涵等人一起去捧场,就是那天春城赵率才闪亮登场的。
不过当时沈银冰是蔵在了车里认识何落日的,俩人并没有正式相认过,人家直接无视于她也是很正常的。
沈银冰理解,所以也没当回事,只是诡异的笑了下后,就走向了杜道长。
“的确是缘分,也只能说是缘分了,可惜我们都是大老爷们儿,要不然该发生点什么才对,嘿嘿。”
握著何落日的手晃了下,高飞问道:“你怎么会来这儿了,不会是专门追捧那老道来的吧?”
“还真让你给猜到了,我这次来辽省就是为了杜道长而来。”
何落日苦笑一声,拍了拍高飞的肩膀:“去外面找个地方好好聊聊?这几天总是听老杜讲经,我发现我都想出家了,哈哈。”
“行,反正这儿也没什么玩头。”
高飞看到沈银冰跟老杜说话后,也没多想,跟着何落日转身走出了道观。
道观的北面是百丈悬崖,西边却是一个大大的缓坡,绵延线很长,可以经过下面的山谷,去另外一个山头。
不过却没有路,只长了成片的荒草和乱树,风一吹好像波浪那样连绵起伏。
何落日到背着双手走在前面,高飞跟在后面,听他说为什么会来这儿。
原来,何家女老祖是个信道的,以前就经常去白云观许愿,尤其是身体不舒服时,还会请老杜亲自驾临何家,为她念上一段经书。
说来也怪,吃药打针看不好的不舒服,在老杜诵经后就会消失,这让何家女老祖以为自己跟道家有缘,信道更加虔诚了。
“一周前,奶奶不小心着凉了,精神很差,我就去白云观去请杜道长。”
何落日走到山头前,遥望着下面,苦笑道:“谁想到杜道长却应邀来到了这儿讲经七天——高飞,你别看这座小道观毫不起眼,其实它存在的历史很悠久了,据说杜道长的前辈就是从这儿走出去的。”
“可以说这座小道观,跟白云观有着很深的渊源,每年都会在深秋季节来这边讲经一周。”
简单几句话,何落日就把他跟老杜为什么都在这儿的原因说清楚了:“我担心奶奶身体,等不及杜道长讲经回京,就租用了一辆专机来到了铜岭。三天前就来了,本想接了杜道长马上走的,但杜道长却说,他前辈早年间就许愿了,不论怎么样,每年来这儿后,都得讲经七天后才能离开。”
讲到这儿时,何落日有些无奈的苦笑。
在他的心里,自然是奶奶健康重要,可在老杜那边,却是前辈早年间的许愿最重要。
既然是求人,那么何落日就只能先依人家老杜。
幸好女老祖的病情并没有进一步加重,他才能在这儿耐着性子等,每天陪着听经。
听完他讲的这些后,高飞赞叹不已:“何少有这份孝心,自然能感天动地,相信老祖肯定会像以往那样遇险成吉的。”
“多谢高少给奶奶祝福。”
何落日转身,恭恭敬敬的给高飞鞠了一躬。
大豪门家的世家子弟,基本都有一定的修养,在外人关心自己长辈时,马上就会感谢。
“客气了。”
高飞连忙抬手把他搀扶了起来。
何落日笑了笑,看着高飞的眼睛,忽然说:“高少,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高飞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是,是第一次见面,不过此前我可是听说过你华夏双骏的大名。”
此前何落日所认识的高飞,是陈果果假扮的。
依着他的能量,自然能知道这些内幕,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华夏双骏?”
何落日眼里闪过一抹讥讽,望着远处的群山淡淡说道:“我宁愿开始就没有被人赐予这个名号。这倒不是说何落日有多清高,实在是因为莫孤烟不配于我并肩的。”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大唐诗人王维的这句诗词,是何等的大方霸气,也很适合莫孤烟与何落日的身份,但谁能想到,莫孤烟竟然是贪狼的实际操作者,最后落了个惨死异乡的结果。
对何落日的这番话,高飞没有任何的反驳需要,只是轻笑了声说:“其实吧,我以前也见过另外一个何落日。”
“另外一个何落日?”
何落日眉头微微皱起,随即舒展了开来,不以为意的说:“天下同名同姓者很多,就像你高少的名字吧,全国估计最少得有几千个吧?”
高飞淡然一笑,悠悠的说:“不过我见到的那个何落日,可不是一般人。他可是一个邪教组织在南美分部的经理,很年轻,也很有才能。”
何落日目光闪动,望着远处沉默很久后才说道:“高少,你不会觉得我也是个莫孤烟那样的人吧?”
高飞摇头:“我可没有那样说,提到另外一个何落日,也只是凑巧罢了。”
何落日回答:“世上可没有那么多凑巧的事。”
“怎么没有?咱们能从千里之外来这儿相遇,还不是凑巧?”
高飞话音未落,忽然就听到小道观那边忽然传来一声大响:轰!
这声大响是爆炸声响,震得群山都齐声共鸣。
“不好!”
高飞脸色大变,霍然转身向那边看去。
正文_第1316章 小道观被炸掉了!
在说出自己见过另外一个何落日时,高飞就暗中提起了戒备,准备应付何落日的突然发难。
破军南美分部有个何落日,在香港机场好像见过何落日,同为华夏双骏之一的莫孤烟,却是个隐藏在人民群众之间的大反派,这些因素的存在,让高飞对何落日产生戒备心理也是很正常的。
可就在他准备索性跟何落日挑明了时,背后却传来轰然一声大响。
高飞霍然转身,就看到小道观中有无数的碎石、碎瓦块还有屋梁什么的飞上了半空,尘土飞扬。
爆炸,这是炸药引爆产生的爆炸!
被冲击波掀上半空的碎石等物体,有得落向观前,有得直接落向后面的百丈深渊。
看到这一幕后,高飞就像忽然掉进冰窟那样,手足冰冷。
仅仅是通过爆炸仰起的灰尘,高飞就能确定小半个道观都毁了,而且他所料不错的话,这次爆炸应该是针对沈银冰去的。
还有陈果果,她就在沈银冰身边。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看看!”
就在高飞望着那边手脚冰凉的发呆时,何落日低喝一声,抬手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当先向那边狂奔而去。
高飞这才如梦初醒,绝望的嘶声大叫了一声,用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何落日当先冲到了道观前,可却又骤然停住,又把拉住了紧跟着冲上来的高飞:“先等等,什么都看不见,小心坠崖!”
爆炸扬起的灰尘,就像一片乌云把整个小道观都笼罩住了,黄森森的什么都看不到,如果这时候冒然冲进去,就算没有接下来的爆炸,一个不小心就能从炸塌了建筑穿过,失足掉进后面的百丈深渊。
“你给我闪开!”
高飞大喝着推开何落日,腾身就向立冲:“沈银冰,果果!”
“危险,回来!”
眼看高飞就要冲进灰尘中,何落日一个虎扑,一下子把他扑倒在了地上。
“你闪开!”
高飞嘶声大叫声,大地又是一颤:轰!
又是一次爆炸声响起,高飞本能的就迅疾趴在了地上,
无数的碎石犹如乱箭般,在灰尘中飞过,划出一道道咻咻的厉啸声。
幸亏何落日在扑倒高飞后,俩人恰好躲在了道观门前的残墙下面,才没有被乱石误伤。
刚才第一声爆炸声响时,高飞还想冲进去看看。
第二声爆炸响过后,他就不再动弹了:就算沈银冰、陈果果俩人能躲过第一波爆炸,但绝不能躲过第二次。
这是提纯了的TNT炸药,对于军工不陌生的高飞,何落日俩人都能从爆炸的威力中看出来。
接连两次大爆炸,足够把所有呆在小道观中的人粉身碎骨了。
幸好,爆炸发生之前,杜道长已经讲完了经,绝大多数游客都已经出了道观,而且天色也不早了,游人们也纷纷下山,这才没有酿成大规模的死亡。
第二次爆炸过后扬起的灰尘,渐渐落下后,趴在高飞背上的何落日才翻身滚了下来。
他们刚才虽然很好运的躲在了残墙后面,但何落日还是被从半空中落下来的一块小石头,砸伤了后脑勺,鲜血直流。
何落日翻身滚下来后,高飞这才腾身跃起,张嘴刚要大叫沈银冰和陈果果,却又凝住——整座小道观,已经被两次爆炸彻底从山头上抹掉了,只留下不多的残桓断壁,还有那棵在院子里的栗子树,也已经被冲击波削去了大半个树头。
却有一条破破烂烂的红色丝巾,挂在树杈上随风扑簌簌的摇摆。
这条红色丝巾,是陈果果围在脖子里的。
那时候,人比花娇。
现在围巾碎,人不在,音容笑貌却在脑海中更加的清晰。
“果果,沈银冰!”
高飞呆呆望着这条毛巾,也不知道愣了多久,才猛地吼出了这两个名字。
接着,身子猛地踉跄了下,一口鲜血跟着喷了出来,喷了老远,竟然随风溅落在了那条围巾上。
捂着后脑勺的何落日,看到高飞吐血后大惊,连忙抢先一步把他抱在了怀里,厉声叫道:“高飞,你怎么了,伤在哪儿?”
他以为高飞忽然向外喷血,是受了外伤。
“我、我没事。”
高飞挣开他,直接跪在了半米高的残墙上,望着那块随风飘荡的围巾,喃喃的说:“死了,她们都死了……这个世界要乱了。果果——沈银冰!”
套用一句特俗套的话来说就是,历经无数波折才来到高飞身边的陈果果,绝对是他的最爱了,那个出身邪教的女魔头,已经被高飞感化,卸下了她肩上的王图霸业,历代安归王相传的千变万化神技,大部分成了闺房中取乐高飞的技巧。
如果不是为了帮助高飞,那么傲慢的安归王怎么可能会假扮苏青,任由沈银冰驱使?
为了高飞,可以去做任何事,也包括去死,无怨无悔,不论对错——这是陈果果曾经告诉高飞的话。
现在她死了,没有谁能够在这种威力聚大的爆炸中生存下来,哪怕她是曾经的安归王。
想到跟陈果果单独在一起时,她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她曾经在闺房中的放肆,她曾经祸乱江湖的狠毒,她曾经——太多的曾经让高飞此刻猛地发现,原来陈果果对他竟然是这样重要。
这就是真正的爱情吗?
高飞不知道,只知道看着那条残破的围巾,心里在流血。
沈银冰呢?
沈银冰就这样死了,高飞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高飞在想到陈果果时,以为自己所爱的唯有她一个人,可在想到沈银冰时,心为什么也会那样疼,为什么会在瞬间想到俩人此前共同拥有过的欢乐,还有痛苦?
他不是该恨那个反复无常的女人吗?
在她死了后,为什么还会这样心疼?
难道这是心疼她死后,会有数百上千的人为她殉葬,还是为自己付出这么多后,仍旧没有改变稍后的血雨腥风而不甘心?
她死了,就是解脱了吧?
高飞木然的跪在半堵墙上,纹丝不动的望着前方,何落日陪在他身边,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才传来了噪杂的脚步声,和惊叫声。
接连两次惊天动地的爆炸发生后,山上躲过一劫,山下的人都一窝蜂的跑了过来。
“高飞。”
何落日叫了他一声,看他仍旧木木的跪在墙上呆望着前方,低低叹了口气小心的走进了废墟中。
这时候,尘埃已经落定,眼前重新恢复了晴明。
看清楚眼前这一切后,何落日又松了口气。
爆炸开始发生时,他以为小道观内得伤亡惨重,因为他和高飞走出道观时,杜道长,还有道观里的道士,几个游人加上沈银冰,加起来可是有十几个人的。
但现在看过去,现场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样血腥,比方一地残肢断体的死尸啥的,死人当然有,却是两个道袍的,已经被炸的看不出模样,被碎石屋梁等东西砸在了下面。
除了这两具死尸外,别说是女人了,就连平常的游客都没有。
“咦,这是怎么回事?”
何落日双眼中寒光一闪,随即转身大喝道:“高飞,这儿没有死人!”
他说没有死人当然不正确的,道士也是人的。
他这样说就是告诉高飞:你所关心的人,好像没有死在这儿!
“什么?”
高飞呆呆的问了句,随即弹身跳起,右脚脚尖在半堵墙上一点,就像一只鸟那样横掠几米,一个空翻就落在了何落日身边,定睛向废墟中看去。
这座道观太小了,总共就那几间房子,哪怕被炸塌了后产生的废墟,也不是很多。
“果果,沈银冰!”
高飞眼中攸地浮上狂喜,猛地扑进了道观的正殿,抱起一根砸在供桌上的屋梁,大喝一声掀了出去。
重达数百上千斤的屋梁,竟然被高飞一个人掀到了废墟后面的悬崖中。
何落日也跳了过来,和他一起把沉重的供桌、苇薄(盖屋的建筑材料)等东西掀了开来,然后就看到一只女人的脚露了出来。
刚刚腾起的希望,在看到这只脚后瞬间熄灭,高飞再也不敢动——他怕掀开上面的废墟,就会看到沈银冰或者陈果果的尸体。
“还愣着干嘛,救人!”
何落日却不管这些,弯腰搬起一块石板,大喝一声抛了出去。
高飞这才回过神来,继续清理废墟。
“快,快点救人,看看还没有活着的!”
身后传来救援人的喊声,十几个人扑进了废墟中,有男人有女人,有老者,还有孩子,大家这一刻都忘记了身份,一心只想能把可能埋在废墟中的人救出来。
扯开一张老君像后,高飞看到了那只女人脚的主人——不是陈果果,也不是沈银冰,而是一个年约四旬的妇女,脖子已经被一块石板砸断,应该是个没来得及离开道观的游人。
“这儿有人——呀,还活着,大家小心点,千万别再给他造成第二次伤害!”
东边传来兴奋的叫声,高飞连忙跑过去一看,也不是沈银冰两个,而是一个男人,半身的鲜血,人早就昏迷了过去,不过还有呼吸。
小道观就这么大,被炸毁后所产生的废墟也不是太多,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救援,很快就把所有埋在下面的伤亡者清理了出来。
总共七个人,三个道观的道士,其他四个应该是游客,其中一个是女的,三个男的。
三个道士全部死亡,四个游客中,只有一个男人还有生命迹象。
除了他们七个人之外,就再也没有谁了。
沈银冰他们呢?
难道他们在爆炸发生之前,就已经离开了小道观?
可是果果那条围巾,又该怎么解释?
刚才扒废墟时扒的双手都出血的高飞,茫然看着树上的那条围巾,片刻后看向了后面的悬崖:难道被冲击波炸到悬崖下了?
高飞嘴角狠狠抽了几下,脚步踉跄的走向悬崖时,背后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声:“高飞!”
正文_第1317章 我拿什么来报答你?
高飞呆了一下,随即霍然转身,然后就看到了沈银冰。
沈银冰全身毫发无损,甚至连衣服上都没有一点尘土,正一脸关心的望着他。
看到沈银冰后,高飞全身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那样,化做一口浊气吐了出来,竟然歪倒在了废墟的一堵残墙上,喃喃的说:“你没事,太好了。”
他刚说出这句话,就立即蹦了起来,嘎声问道:“陈果果呢!?”
沈银冰俏生生的站在人群中,仙风道骨的杜道长就在她左侧,低头看着地上那几个伤亡者,长眉垂下低声默念着经文,满脸的痛苦不忍之色。
但却不见陈果果,沈银冰和杜道长俩人的衣服都很干净,站在那儿特别显眼。
“陈果果?”
沈银冰正要走过来,听高飞叫出陈果果的名字后,又愣在了那儿。
“就是苏青,苏青呢?”
高飞踩着废墟,快步冲到她面前,双手抓主她肩膀,用力摇晃了下,双眼通红,嘶声问道:“她呢,她去哪儿了?”
沈银冰安全出现后,高飞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能看到陈果果。
只要她能好好的,高飞才不会在乎她的身份被揭穿。
只要她能好好的!
沈银冰眼神闪烁了下,一脸的惊讶:“陈果果,苏青?我、我不知道呀……”
“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高飞嘶声打断了她的话,随即把她扒拉到了一旁,冲出人群在原地快速转着圈子,长声叫道:“果果,陈果果,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秀云!”
一声更加悲惨的男人声音响起,接着就是痛哭声。
高飞的叫声停止,转身看去,就看到一个男人扑在死去的女游客身上,哀声大哭。
更多的人从下面冲了上来,从高飞身边经过跑向废墟,有人还高声叫着:“大家让一下,这儿有医生!”
一个前来游玩的医生,现在成了大家心中的依靠。
虽然七个伤亡者中,唯有一个男人还有生命迹象,但善良的人们还是希望他能被救过来。
高飞站在原地呆望着那边,脑子里轰轰作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四五个小伙子,用做门板当做临时担架把重伤者向山下运去后,他才看到何落日已经站在了身边。
何落日的衣服扯了几道大口子,脸上也有几道划痕,吐了吐沫说:“我刚才下悬崖了,山势太陡峭了,还没有下到一半就无法再继续了。”
“哦。”
高飞随口哦了一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沈银冰,眼神很古怪。
“下去找吧,从这边绕过去。”
何落日也看了眼沈银冰,随即低声提议。
“好,下去找。”
高飞用力点了点头,忽然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
何落日愕然:“高飞,你这是——”
“我错怪了你,以为你是那些人中的,该打。”
高飞眼神变冷,冷冷望着沈银冰说完这句话,转身就向山下走去。
何落日苦笑了一声,跟在了他后面。
高飞刚走下没多远,就看到韩家骏带着马祥等人,正大汗白流的向上跑。
“高助理!”
看到高飞后,韩家骏脸露喜色:“上面怎么了,沈总呢?”
“她死了。”
高飞说出这三个字时,脚步没有片刻的停留,抬手就把愣住的韩家骏推到了一旁,加快脚步向山下冲去。
马祥等人搞不懂怎么回事,都有些傻眼的看着高飞。
“都别愣着了,快去山上!”
韩家骏吼了一嗓子,挥舞着手枪,带着十几个怀抱制式微冲的彪形大汉向山头冲去,路人被吓得纷纷闪避。
“沈总!”
韩家骏刚爬上山头平台,恰好看到沈银冰向这边走来,大喜:“你没事,太好了。刚才我问高助理,他竟然说你死——咳,咳!”
对韩家骏不小心说出的话,沈银冰也没在意,笑了笑淡淡的说:“走吧,下山再说。”
呜啦,呜啦——凄厉的救护车声响起,在当地派出所的配合下,专业救援人员终于赶来了。
当沈银冰一行人走到山下时,三仙里、铜岭的官员也都赶了过来。
那些官员在来时的路上,冷汗就一直的冒:三仙里唯一的一个旅游景点,竟然发生了性质如此恶劣的事件,最重要的是北山集团总裁还在山上,如果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
没有谁敢继续往下想,因为他们都看到沈总的聚大能量了,假如她真发生什么意外,上到韩市长,下到三仙山景点的负责人,一个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幸好,沈银冰毫发无损的从山上下来了,韩市长等人提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赶紧上前问候。
沈银冰这时候明显没有心情说什么,强笑着敷衍了几句后,就被保镖们簇拥着上了车,一溜烟的去了。
韩市长等人也没在意,他们觉得都理解沈总此时的心情。
就在三仙里人民在韩市长带领下,进行如火如荼的搜救遇难者时,高飞,何落日俩人已经走遍了整个山谷。
山谷内果然有尸体,不过是两个男人的,他们是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掀下来的,全身只有摔死的致命伤,没有遭到爆炸的伤害。
直到当地警方与附近居民搜过来时,高飞俩人已经把山谷粗粗搜了一遍,却没有发现陈果果。
“高飞,也许她被小溪冲走了呢?”
何落日走到坐在小溪边的高飞面前,抬头看了看天。
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整个山谷内到处都是手电筒,足有上百人在这儿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高飞声音沙哑的点了点头。
三仙山后山山谷中有条小溪,因为今年雨水特别充沛,所以水流量比较大,不排除陈果果从上面掉下来后,直接掉进小溪内,被溪水冲向下游的可能。
实际上,救援人员已经沿着小溪往下搜寻了。
“那个陈果果,就是当初假扮你的安归王?”
陪着高飞沉默了片刻,何落日轻声问。
“嗯。”
高飞点了下头,接着站了起来:“何落日,今天无论怎么样,我都欠了你一个情份,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说。”
“这么客气做什么?”
何落日苦笑一声:“我陪你去找。”
“不用了,你已经帮我够多的了。”
高飞握成拳的右手攥了下,婉拒了:“我不想欠你太多,真的。”
说完这句话,高飞顺着小溪岸边,快步向下游走去。
“唉,何必如此骄傲呢?”
何落日轻轻叹了口气,不解的摇了摇头。
陈果果假扮高飞去地下楼兰时,曾经在莫邪征东的王宫寝室内拿了把檀木小木梳。
那把小木梳是莫邪征东自己用的,不过陈果果既然喜欢,看在她拿捏出来的讹诈嘴脸份上,莫邪征东没有说什么。
一把小木梳而已,比起拿到几本《安归经》实在算不了什么,哪怕她把陈果果贩卖到北省深山中时,也没拿回来。
高飞及时赶去救了她后,陈果果还曾经拿出来显摆过,戏言说总算没有白受惊一场,找把小木梳就是凭证。
现在这把紫檀小木梳就在高飞手中,是在小溪边捡到的。
由此可以证明,陈果果百分之八十的掉进了小溪中,被溪水冲走了。
如果是换做普通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结果只能像那两个倒霉的游客那样,但这个人既然是安归王——安归王,本身就是一个超凡的存在,不是吗?
高飞拒绝何落日陪着他一起搜寻,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陈果果的生死。
在看到沈银冰安然无恙的那一刻,高飞就猛地醒悟了过来:这是个阴谋,一个针对陈果果的阴谋,为此不惜配上数名无辜者的生命!
这个针对陈果果的阴谋,沈银冰就算不是策划者,也肯定是参与者,要不然她肯定不会离开陈果果,独自跟杜道长在一起。
而且往大里说,参与针对陈果果这次阴谋中的,何落日也有不小的嫌疑。
因为在爆炸前夕,就是他带着高飞走出了道观。
尽管何落日曾经在最关键时刻救了高飞,这却不能洗清他所有的清白,所以高飞在发现那把紫檀小木梳,基本确定陈果果是掉进小溪内后,才婉拒了他的帮助。
小溪沿岸有很多人在搜索,手电光晃来晃去的,人声噪杂。
高飞很快就超过了这些人,并借了个手电筒。
小溪顺着群山的山谷蜿蜒向东,直进深山。
慢慢的,搜寻队伍被高飞远远品抛在了身后,在拐过一个峭壁后,连手电光都看不到了,前面却传来了打雷似的轰轰声。
那是一个落差不小的瀑布,无数条小溪汇流而成。
“陈果果,果果,你在哪儿!?”
高飞站在瀑布上方,冲下面嘶声喊叫,不过根本传不出多远,被瀑布声给掩盖了。
拽着两边的树枝,高飞小心的从旁边几乎70度的斜坡上爬了下来。
在黑夜中泛着白光的瀑布落下后,形成了一个深潭,经过深潭的缓冲后,水流平稳流向远处。
到了这儿,小溪已经变成了一条河,夜色更浓,已经是深夜了。
瀑布落下的水砸进深潭后,随即就翻了上来,水下是不可能有任何东西的。
“果果,陈果果,你在哪儿?在哪儿!”
等瀑布声也听不到时,高飞手中的手电光芒也暗了下去,声音更是嘶哑,还带着明显的苦音。
随着越走越远,却始终没有陈果果的踪迹,能找到她的希望越来越小。
失望把高飞的精神,身体,都折磨的几近崩溃,在迈上一块大石头时,脚下竟然一滑,右膝重重跪在上面,然后摔倒在了草丛中。
高飞就像不知道疼那样,挣扎着跪着爬起来:“果果,你在哪儿?”
一双手,忽然蛇儿般的自草丛中伸出,搂住了他的腰,一个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傻瓜,你这样在意我,让我拿什么来报答你?”
正文_第1318章 命大的陈果果!
“果果,陈果果!”
高飞呆了下,随即狂喜,猛地转身把那个女子紧紧抱在了怀中。
失而复得的狂喜,让他完全忽略陈果果有没有受伤,不顾一切的把她紧抱在怀中后,接着就捧起她的脸颊,低头狠狠吻了下去。
在两张嘴唇相触前,陈果果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闷哼,但很快就被砸巴声所淹没。
以前俩人也亲吻,不过除了在岛国那次之外,大部分亲吻都只能算是粉色行动的前奏,接下来高先生双手就会恶魔般的上下游走,不把她莫的全身无力才不会罢休。
这次不同,高飞是用心的吻她,用全部的精神和爱意,就是单纯的吻,直到两个人再也无法呼吸,才松开把她再次抱在怀里。
陈果果就像一只小猫咪,软软的趴在他怀里,脸颊贴着他心口,倾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时间仿佛静止,荒山野岭仿佛成了天堂,两个人像是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多想这一刻成为永恒,哪怕是变成一尊永不分离的石像,为当地旅游业贡献出自己微薄的力量。
“咳,咳!”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陈果果再也无法坚持伤口被高飞紧紧按着的疼痛,咳嗽了几声。
高飞松开手,低声问:“怎么了?”
“没事,就是从上面跳下来时,肋骨断了几根。”
陈果果装做毫不在意的样子,轻笑着回答。
“肋骨断了?”
高飞立马紧张了起来,赶紧扶她慢慢躺在地上,抱怨道:“刚才怎么不说?”
陈果果拿着高飞的手,慢慢放在自己右肋下,咳嗽了几声说:“刚才你不给我机会说啊,现在反倒是怪我了。”
“你不会大声叫吗?”
高飞说着,小心检查着陈果果的伤势。
“我倒是想叫来着,可嘴巴被你堵着呢!”
陈果果表面上仍旧跟高飞打青骂俏,实际上是不想他担心。
她受伤的确很重,至少有五根肋骨骨折,咳嗽时还有血丝从嘴角淌出,明显是伤了内脏,不过黑夜中看不出来罢了。
这瞒不过高飞,这些年来他无数次出入枪林弹雨,对于这种外伤当然不会陌生,检查一遍就基本确定了伤势:很可能是一根折了的肋骨,反过来刺伤了肺叶。
“从现在起,除了可以连续的想我,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我之外,连话也不许说,明白?”
高飞跪在地上,把陈果果轻轻抱在了怀里。
星光下,陈果果已经恢复了她的本来面目,轻轻眨巴了一下眼睛,样子是那样的迷人,带着幸福的调皮。
“都好几十岁的老娘们了,有必要拿这幅样子来恶心人?”
高飞撇了撇嘴慢慢站起来时,右膝盖传来一阵剧痛,让他嘴角咧了下,赶紧说了句混帐话来掩饰疼痛。
高飞跪倒在石头上时,陈果果已经看到了,也知道他刚才咧嘴是因为膝盖疼,不过她却装做没看到,只是用怒目来抗议高飞把她形容成老娘们。
爱一个男人,就要给他足够的尊严,尤其是在他咬着牙的装没事人时,聪明的女人决不会这时候说些‘你也受伤了呀,不要紧吧’之类的废话,那样会让男人感到无趣的。
高飞抱着陈果果没有向回走,而是顺着河岸继续向前。
大河向东流,不管在山里转多久,最终都会出山汇入更大的河流,经过城市流向大海的。
也就是说,只要顺着河流向东走,就能走出群山,看到城镇和村庄。
高飞抱着陈果果,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
陈果果满脸享受的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高飞额头汗水干了又冒出来时,才说:“慢慢说话不要紧吧,要不然我得憋死。”
高飞被一根枯木绊了下,身子一个踉跄随即就站稳:“憋死的滋味难受,还是疼死的滋味好受?”
“憋死。”
陈果果马上回答:“要不然你试试。”
“试着憋死,你以为我傻吗?”
高飞倚在一棵树上,抬头看了看天,借机来调息一下内息。
天上的群星正渐渐的淡去,启明星却越来越亮,这证明高飞抱着陈果果已经走了接近一个晚上。
陈果果身子不是很重,高飞身体素质也足够好,不过让谁抱着一个人在如此糟糕的路上,走这么久,也会累个半死的。
“我假扮苏青的事儿,很可能已经泄露了。”
陈果果慢慢抬起手,为高飞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汗珠,轻声说:“昨天下午沈银冰来三仙山游玩,这就是个专门为我准备的圈套。那个小道观内,已经提前埋下了足够的TNT炸药。”
高飞没有说话,顺着树干慢慢的出溜到了地上,尽量不让陈果果身子活动,那样就触动不了骨伤。
“你跟何落日走出去后,杜道长邀请她去偏殿用茶。”
陈果果舔了舔嘴角的血丝,把她在三仙山上的遭遇简单说了一遍。
正所谓他乡遇故知,在三仙里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杜道长遇到故人沈银冰,肯定会很高兴的,就邀请她去偏殿用茶。
实际上,所谓的偏殿只是个厢房,毕竟小道观太小了,也就是七八间屋子罢了。
沈银冰欣然应允,走过去时告诉陈果果,让她在外面稍等。
陈果果当初假扮高飞时,都能被牛鼻子杜老道看出本来面目,此时正在假扮苏青,当然担心被老杜看出来,甚至都没敢随便说话,只是点头答应了。
因为陈果果始终是半低着头的,再加上她只是沈银冰的随身小秘书,杜道长也没特意注意她。
看在她是沈银冰秘书的份上,就请小道观内的道士,把陈果果请到另外一间待客室,稍事休息。
陈果果本来就不愿意出现在老杜视线内,也就借机跟着一个道士去待客室了。
“我刚跟着那道士走进待客室时,本来没有多想的。”
陈果果休息了片刻,才继续说:“可在他给我端上清茶来时,我却发现他端茶的手有些发抖,而且眼神飘忽不定。”
发现接客道士很不正常后,陈果果还是没有多想,道谢后接过茶杯,解下脖子上的红围巾,随身放在了案几上,走到后窗向悬崖下看去。
登高望远会让人心旷神怡,陈果果很喜欢这种感觉,每次登高望远时,总是会把自己想象成一只翱翔九天的大鹏鸟。
“应该是母大鹏鸟。”
听到这儿后,高飞张嘴露出了毒舌:“你还会想象你会孵出几只小大鹏鸟,到时候你们母子几人一起在蓝天下翱翔,却忽略了沈银冰他们离开了道观。”
“么地,你是小表姨肚子里的蛔虫啊,要不然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陈果果翻着白眼骂了一句,继续说:“就在我幻想着是不是带着你一起翱翔蓝天时,忽然听到背后传来案几被撞歪了的声响。”
听到声响后,陈果果本能的扭头看去,就看到伺候在门前的那个道士,正拼命向外跑,边跑还边惨叫着什么。
陈果果猛地醒悟了什么,正要纵身跟着跑出去时,炸弹被引爆了。
不管多么牛比的人,在强大的TNT炸弹面前,也是不堪一击的,陈果果刚纵身跳起,整个世界就猛地晃了一下,强大的冲击波从地底传来,把她催的好像风筝那样,从窗口里飞了出去。
“看来有诸般神魔在护着我,要不然在炸弹爆炸后,不会让我恰好站在窗前,也不会让我及时张大嘴巴要喝问什么,从而卸去了巨响声(有过爆破经验的人都知道,在爆炸声传来之前,都会把嘴巴张大,因为这样可以有效的避免耳朵被震聋)。”
陈果果说到这儿,眼里露出了得意的神色:“还有就是,在我轻飘飘的飞下悬崖时,以为自己会被摔成肉酱了,谁想到却摔进了小溪中。”
从高处摔进水里后,只要掌握好了入水角度,一般不会发生太大危险的。
这对陈果果这样的高手来说,根本没太大的难度。
不过小溪毕竟不是大河,水太浅了,水面卸去了陈果果坠下后的绝大部分力道,就像炮弹那样狠狠砸在了小溪底。
她身体和小溪底接触时,就像摔在了钢板上,幸好她在如水前及时调整了身体,但右肋还是被一根枯木碰到,当场断了好几根肋骨,昏迷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已经在瀑布下的深潭中了。”
陈果果幸福的叹了口气:“唉,我现在都怀疑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是不是真的死了。等我被下面的激流翻上水面后,就爬到了岸上,躺在那儿安心调养,正在犯愁该怎么出去时,然后就听到了狼嚎……”
高飞一愣,赶紧四处搜索:“狼嚎?这儿有狼吗,在哪儿?”
“就在我面前呀。”
陈果果吃吃笑着回答。
高飞这才知道她是在说自己是狼,抬手轻轻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改变了话题:“你有没有想过,你是怎么暴露的?”
“想了,没想出,我自问假扮苏青没有丝毫问题,真猜不出她是怎么察觉出来的。”
陈果果皱眉想了想,由衷的赞叹道:“你这个银冰妹妹简直是太可怕了,看破我后没有一点声张的意思,却在不知不觉中为我安排了这个陷阱。真了不起,要不是小表姨命大,你以后清明节就得给我坟头烧纸了。”
高飞没有吭声,他在琢磨沈银冰是怎么发现破绽的。
陈果果却问道:“你觉得,你今天在这儿遇到老杜,和何落日,是不是巧合?”
高飞沉默片刻,才说:“你是怀疑,杜道长也参与了暗杀你的阴谋中?”
陈果果淡淡的回答:“别忘了领我去待客室的道士,是他安排的。还有那个何落日,你刚进道观,他就恰到好处的把你带了出去。”
高飞摇了摇头:“何落日不像,要不是他的话,我可能会在第二次爆炸中丧生了。”
正文_第1319章 沈总你也太霸道了吧?
高飞说的没错,在他要扑进废墟内时,要不是何落日及时把他扑倒在残墙下,他肯定躲不过第二次爆炸。
而且,他能感受到何落日帮他的真心。
陈果果却冷笑:“哼哼,他为什么要扑倒你?那是因为他可能早就知道还有第二次爆炸,而且他们的目标只是我,而不是你。假如你要是死在这次阴谋中,势必会引发一系列的恶劣影响,那不是他们所希望看到的。”
陈果果说的也很有道理,毕竟高飞现在是唯一能稳定住沈银冰不发疯的人,如果他要是死了,高家,甚至那位老人家都会愤怒,继而不惜一切代价的铲除这颗毒瘤。
毕竟长痛不如短痛,沈银冰现在死,也许会有数百上千人为她殉葬,但总比让她独自越发展越强大要好。
等她强大到一定地步后,就不再是能牺牲数百上千人所能制止的了。
如果何落日是这个阴谋中的一员,那么他就该明白这时候干死高飞,对他们没有丝毫的好处,所以才会在关键时刻扑倒了高飞。
听陈果果这样一分析后,高飞也觉得她说的没错。
他忽然很头疼,因为他现在不知道该相信谁。
陈果果知道他现在心情很不好,可该说的必须得说:“至于杜道长,嫌疑反倒是要小一些,因为我此前曾经跟他接触过。而且最重要的是,假如他是杀破狼中的人,那么在老实和尚入住白云观内后,他有足够的机会拿到那本黑色封皮经书。”
“他和沈银冰离开道观,很可能是你那位沈妹妹拽着他走的。”
陈果果顿了顿,继续说:“那个引我去接待室的道士,也许只是沈银冰早就安排好的人——但无论怎么样,杜道长都摆脱不了嫌疑,这点需要以后暗中调查才行。”
想到此前自己是威风凛凛的安归王,靠着超绝的武功,和千变万化的变脸神技兴风作浪,游戏人间,那是何等的惬意,自如?
可自从改邪归正后,陈果果却接连受挫,先是被莫邪征东卖到了深山老林中,要不是高飞及时赶到,她现在可能……
这次更是凶险,区区一个小道观的毁灭,和几个道士、游客的代价,就差点让她一命呜呼。
陈果果越想,就越愤怒,觉得她现在太老实了,是人不是人的就想欺负她。
难道老虎不发威,当小表姨是病猫吗?
就在陈果果眼露凶光时,高飞叹了口气:“唉,知道你现在心中不忿,想出去大开杀戒。但前提是你得把伤养好,对不对?”
“知我者高飞也。”
陈果果张嘴轻轻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喃喃说道:“困了,我要睡觉。”
——
下了三仙山后,沈银冰脸色就始终铁青,就连韩家骏也不敢轻易说话,生怕会触了她的霉头。
车子驶向铜岭市区的半路上,沈银冰让车队听了下来。
派出所有在铜岭这边的人员,全部去三仙山后山寻找高飞,务必把他安全带回来,她就在这儿等。
如果找不到高飞,那些人就不必回来了。
等到漫天星辰只剩下启明星在东方亮起后,还没有高飞的消息传来,韩家骏和十五个保镖全部围在她的车前,木桩子似的一动不动。
一辆出汽车驶了过来,马祥照旧走过去,抬起手里的微冲向对面晃晃,示意车子调头回去,绝不能打搅到车子里的沈总休息。
此前曾经有数十辆车子都被逼了回去,其中就包括铜岭韩市长,和救护车。
市长也不行,救护车和警车更是白搭,谁敢从沈总车旁经过,马祥等人就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射击。
能量无限的沈总,去个小风景区游玩,竟然差点死在上面——只要是个有脑子的,就知道她现在有多那愤怒,谁还敢惹她?
所以不管是韩市长还是警车,救护车啥的,都乖乖的调头从别处回市区了。
这辆车却没有在乎马祥手中的枪,仍旧驶了过来,还按了几下车喇叭。
马上,三四个保镖就抱着枪围了过来,车子这才停下,落下了车窗。
马祥快步走了过去,枪口对着司机,刚要低声喝令他立即调头滚蛋,要不然会把他就地格杀时,坐在后座的人却说道:“去,告诉沈总,就说有个叫老赵的好朋友来找她了。”
听这人说话的底气十足,马祥不敢造次,给手下们使了个注意这车子的眼神,然后急匆匆走到了沈银冰那边,低声转述了那个人的话。
“让他过来。”
闭眼好像睡着了的沈银冰,淡淡的说道。
等那个叫老赵的中年人过来后,沈银冰已经下了车,双手抱着膀子的站在车前,好像很冷似的。
老赵走过来,先打了个哈哈:“哈,沈总,我们少爷等你回铜岭呢,没想到你却……”
老赵的话还没有说完,沈银冰忽然甩手对着他的脸就狠狠抽了过来。
老赵肯定会功夫,因为他在毫无防范的情况下,竟然及时后退一步,躲开了沈银冰这势在必得的一耳光,冷声问道;“沈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银冰仍然站在那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冷的说:“过来。”
她让老赵过去的意思,就是方便她抽他耳光。
老赵很明白,所以才愤怒,嘎嘎怪笑一声:“沈总,你也太霸道了吧?”
老赵在少爷面前好像孙子似的老实,那是因为他们是类似于主仆的关系,只要离开少爷,在少爷那些手下就是不容反抗的存在。
沈银冰是谁呀?
就算她是贪狼的狼主,又岂能管着其他部门的人?
更何况他还是少爷的绝对心腹。
沈银冰才不管霸道不霸道,语气阴森的重复道:“过来。”
“过去,如果不想死的话!”
韩家骏马上就看出事来了,抬手就把手枪抵在了老赵脑门上。
马祥等人也端起枪对准了他。
“你——哼!”
老赵就算再牛比,可在十几杆枪指着时,也不敢有丝毫反抗的,只能怒哼一声,向前迈了一步。
沈银冰抬手就是一记狠狠的耳光!
啪的一声传出很远,抽的她手都疼。
她长这么大了,可是第一次这么用力抽人耳光,一下就把老赵嘴巴抽的出血了。
老赵也是一条好汉,乖乖被抽了一耳光后,竟然纹丝不动,只是眼神却闪着恶毒的光芒,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的血丝,冷笑道:“沈总,你的确太霸道了。”
沈银冰甩了甩手,还是没有说话,却向旁边一个保镖伸出了手。
那保镖愣了下,随即明白了过来,马上就从车里拿出了一本书。
沈银冰拿着书,再次狠狠抽向老赵。
沈总的小手多软和啊,还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希望被她抽耳光呢,哪能便宜了老赵这个中年男人,再说抽别人脸蛋,也手疼,哪比得上用书本抽来的痛快?
啪,啪!
书本抽腮帮子果然很顺手,威力也更大。
老赵这次被连续几个耳光抽的站不住了,身子踉跄着后退,却被马祥用微冲抵住了后心。
反反正正的抽了十几下后,沈银冰才把书本随身扔了出去。
老赵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牙齿也掉了好几颗,要不是马祥等人用枪抵着他,估计早就瘫软到地上了。
要说老赵也是个猛人,被凑的连他爹妈都认不出来了,仍然眼带恶毒的冷笑不已,在沈银冰扔掉书本后,还‘柔声’说:“森总,咬死觉得不解气,还扩一继俗凑啦。”
牙齿掉了好多颗,说话漏风,但真男儿气势十足,这才是真正的流血流牙不流输。
老赵的坚强,终于打动了沈总,忽而咯咯一笑,转身看向车子那边,吩咐道:“把他两根腿都砸断,我不喜欢他站着跟我说话。”
牙齿被抽调几颗,被揍成猪头脸,老赵是决不会在乎的。
可他真怕两条腿被砸断,凶狠的眼神马上就露出惊骇神色,嘶声叫道:“森总,嫩也太……”
老赵话还没有说完,韩家骏就抬手用枪柄狠狠砸在了他后脑勺上。
正所谓功夫再高,一砖撂倒,老赵马上就翻着白眼的瘫倒在了地上。
有保镖从车后备箱里拿来了大号扳手,俩人摁着老赵,马祥高高举起,对着1老赵大腿狠狠砸了下去!
“啊!”
已经被韩家骏一枪砸昏的老赵,惨叫一声蹦了起来,却被几个保镖死死摁住。
马祥下手太狠了,一扳手就把老赵左大腿骨给砸断,这还不罢休,又示意同伙把他另外一根腿放平,再次狠狠砸了下去。
两声惨叫,两条腿的大腿骨被砸断,白色的骨头茬子都刺破了皮肤和裤子,惨不忍睹。
老赵这下不牙硬了,直接昏了过去。
沈银冰这才转过了身——话说沈总是淑女,不喜欢打打杀杀,看到别人被砸断腿会怕的,更不喜欢老赵昏过去了,因为她还有话要说呢。
韩家骏很懂沈总的心思,马上拿了几瓶矿泉水,拧开浇在了老赵脑袋上。
可怜的老赵悠悠醒来,浑身打颤的看着沈银冰。
现在他毫不怀疑,这个女人就是个疯子,啥话还没有说呢,腿子先特么的断了,亏不亏啊?
沈银冰右手一抬,一个保镖马上递上了一支香烟,等她叼在嘴上时,另外一个保镖又恰到好处的把火机凑了过去。
姿态优雅的吸了口烟后,沈银冰眼帘垂着的望着老赵,淡淡的说:“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不管他是谁,是男还是女,要想跟我合作,就必须按照说好的去做。如果擅自改变我的计划,那就得做好我发怒的准备。这次念他是初犯,我就原谅他一次。记住,这也是唯一的一次。”
说完这番话,沈银冰抬手摆了摆,又转过了身。
马祥等人马上就架起老赵,把他驾到他的车子前,就像扔死狗那样,把他重重扔在了地上,对浑身发抖的司机喝道:“怎么,还要老子们帮你吗!”
正文_第1320章 沈银冰的对策!
老赵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在少爷的房间内了。
还是那间光线昏暗的屋子,少爷仍旧坐在沙发里,可他却已经俩腿骨折的躺在了担架上。
窗户下面的沙发也坐着个人,是个花白头发的老妇人。
少爷整个人都蔵在灯光的阴影里,看不到他的人,却能到狼一般的眼睛,带着怒火。
负责把老赵抬上来的几个人,都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的站在那儿。
“少,少爷!”
老赵泪水横流,全身发抖,颤声说:“我愧对您对我的信任,我……”
“不用说了,李大利(陪同老赵去找沈银冰的司机)已经跟我说过了。”
少爷摆了摆手,声音听起来好像很平淡,却带着眼镜蛇吐信子时的嘶嘶声:“那个贱人,敢这样对我的人,哼——老赵,你安心养伤,我早晚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来。”
少爷说完摆了摆手,那几个人连忙把老赵抬了出去。
房门关上后,少爷才猛地一拍沙发帮,嘎声说:“沈银冰,你敢把我的人腿打断,这就是在打我的脸,我一定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个安静的好像祖母似的老妇人说话了:“少爷,这件事其实不能怪沈银冰发怒,都是因为你私自改变了计划。”
“你的意思是怪我了?”
少爷霍然扭头,死死盯着老妇人。
老妇人没有丝毫畏惧的神色,淡淡说道:“按照我们商定好的原计划,小道观内只有一颗炸弹。一颗炸弹也足够把那个妖孽炸死了,为什么还安排了第二颗炸弹?而且还间隔了那么长时间才引爆?”
“这难道不是刻意针对高飞而去的?”
老妇人微微摇了摇头,说:“高飞现在不能死,不仅仅沈银冰不许任何人伤害他,我们也不能让他出现任何意外。如果他昨天傍晚真被炸死当场的话,我们肯定会遭到史无前例的打击。你永远不要以为,那些人会为了一些无辜者,而任由我们肆无忌惮的行事。”
少爷没有说话,呼吸却很急促。
老妇人问道:“少爷,你该知道前些年震惊世界的别斯兰人质事件吧?”
别斯兰人质事件,发生在04年的9月1日,恐怖分子在俄罗斯南部的别斯兰市第一中学制造的一起劫持学生、教师和家长作为人质的恐怖活动。
事件中恐怖分子劫持了上千名师生,和警方对峙3天,制造了俄罗斯历史上最严重的恐怖事件,有330人死亡,其中186名是儿童。
这次事件有这么多人质死亡,主要原因是俄罗斯当局采取了强硬措施,最后动用了部队,被迫忽视人质安全,直接击毙恐怖分子。
听老妇人提到这个事件后,少爷的呼吸声慢慢平稳了下来。
他已经明白了老妇人这样说的意思:任何的恐怖组织,都别想与一个国家作对。
当一个国家下决心要铲除某些恶势力时,群众的牺牲就会被放在次要位置。
而高飞如果被炸死,就是让华夏不顾一切铲除他们的导火索。
沈银冰如此恶劣的对待老赵,就是用这种方式来提醒少爷,千万不要动高飞,不要用这种愚蠢的方式激怒华夏。
同时,她不许任何人去伤害高飞。
“其实我也知道,少爷你只是看不惯高飞太出色罢了,毕竟你是个比他更出色的年轻人。但在大局方面,我觉得少爷你还缺乏长远的目光。这次沈银冰给你上了一课,希望你能吸取教训,所以你不该仇视她,反而该感激她。”
老妇人说完这些话,也不等少爷说什么,站起身就慢慢走出了房间。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可还残留着老赵的血腥气息。
过了很久,少爷才忽然呵呵笑了一声,悠悠的道:“你们以为,我真没有大局眼光吗?”
——
三仙山昨天傍晚时分忽然发生爆炸,当场有十个人死亡,三人失踪的恶劣事件,并没有见诸于媒体,除了当天在那边游玩、参与救援的人之外,铜岭大部分市民都不知道。
不过三仙山这个景区却被封锁了,理由是发现了潜在的山体滑坡危险,相关部门正劝告光大市民暂且不要去那边,等安全得到确定后再说。
至于该怎么安抚伤亡者,那就是相关部门的事了。
宾悦酒店大厅内,穿着一身黑色职业套装的小王,就像往常那样,在午后正指挥几个属下打扫卫生。
宾悦酒店,是铜岭最大,也是唯一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这个时间段是酒店最为清闲的时侯,几乎没什么客人出入,所以除了员工们低声谈笑的声音,大厅内很静。
“燕子,玻璃门这边的卫生还要清扫一遍。”
小王检查了一下玻璃门的透明度,微微皱眉正准备让燕子过来重新擦拭时,就看到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叫花子,快步走上了外面的台阶。
候在门口两侧的酒店保安,马上就挡住了他的去路,不客气的训斥道:“走开,这种地方岂是你能随便来的?”
保安伸出的手还没有碰到叫花子的肩膀,右手被人家抓主往旁边一甩,再也站立不稳,嘴里哎呀呀的叫着,踉跄着跑下了台阶。
“哎,先生,请留步!”
受过培训的礼仪小姐,对叫花子也很客气的称之为先生,正要继保安之后拦住他时,叫花子却忽然向她怀里撞来。
“啊!”
礼仪小姐哪会让脏兮兮的叫花子给碰到,惊叫一声中花容失色,赶紧后退,等她扶住门框站稳时,叫花子已经闯进了大厅内。
咦,这叫花子是哪儿来的,这么蛮横。
小王心中惊讶,却聪明的没有像礼仪小姐那样试图去拦阻叫花子,连忙对大张几个(负责大厅内秩序的安保人员)喊了一句,示意他们赶紧挡住叫花子。
堂堂的五星级酒店,怎么可以任由叫花子乱闯?
他以为这是随便可以讨饭吃的路边小摊啊,这要是被客人们看到,肯定会很生气的。
大张几个人也知道这道理,立即喝斥着冲了过来,齐刷刷的伸手去抓他——但结果,也不知道咋回事,小王愣是没看出怎么回事,大张等人就跌跌撞撞的闪开了。
叫花子片刻不停,直接冲进了电梯内。
“快,都还愣着干嘛,赶紧去追呀!”
看到叫花子进了电梯后,小王急得直跺脚。
大张等人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低声吆喝着什么,拿出橡胶棍向楼梯口跑去:“快,九楼,他去了九楼!”
“九楼?啊,老天啊,他怎么去九楼了?”
听说叫花子要去九楼后,小王顿时大吃一惊。
现在宾悦酒店的九楼,可是住着个大人物。
绝对是不容侵犯的大人物,别说是叫花子了,就是宾悦酒店的老板,甚至市里的韩市长,在人家面前都得客客气气的。
她要是被叫花子冲撞了,后果可不堪设想。
叫花子乘坐着电梯,大张为了能追上他,只能从楼梯跑步前进去九楼,希望能抢在他走出电梯之前拦住他。
小王也马上呼叫九楼的工作人员,要求他们拦住那个叫花子。
九楼工作人员却回话说,他们都已经离开了九楼,因为这是沈总吩咐的。
暂且不管乱成一团的酒店工作人员,单说那个叫花子——高飞。
昨晚在后山搜索,又抱着陈果果走了整整一个晚上的高飞,衣服早就被灌木刮破,蓬头垢面的,比叫花子还要像叫花子,再加上脸色有些狰狞,活脱脱就是个恶丐。
宾悦酒店的九楼走廊内,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别说是工作人员了,就连守在沈银冰套间前的保镖也不见了。
难道她已经退房走了?
高飞无声的冷笑了一声,快步来到沈银冰下榻的套房门口,抬脚就踹在了上面。
砰的一声大响,房门应声而开。
房间内空荡荡的没有人,但沙发上却放着沈银冰穿过的白色风衣,还有她的小包,和手机。
既然这些东西都在,就证明她没有走,还在套房内,可门口为什么没有保镖看守呢?
脑子稍微一转,高飞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沈银冰早就算准了他要来找她算帐,怕马祥等人阻拦他,会像胜子那样被打残,索性直接让他们躲了起来。
反正他们又挡不住高飞,更不敢向他开枪,留在这儿除了当出气筒外,别的似乎也没啥用处了。
对于马祥等人在不在,高飞也没在意,走进房间后正要去里间时,就听到浴室内隐隐传来歌声,正是那首黄家驹的《喜欢你》:“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容更迷人……”
半转身,高飞走到浴室门前,再次抬脚,砰的一声踹开了房门。
歌声停顿了一下,但随后就继续响起:“愿再可,轻抚你,那可爱面容,挽手说梦话。”
很白很宽大的浴缸内,满满的水,水上还漂着红色的玫瑰花瓣,被热水一蒸,散发出芬芳的香气。
一只修长窈窕美到极致的腿,伸出水面,一个全身都被花瓣温水所覆盖的美女,正在用双手轻轻擦着她的腿,脸色安静,神色从容,好像早就算好高飞会破门而入那样。
这个美女,自然是沈银冰了。
高飞在冲进房间之前,就打定了主意:如果韩家骏等人敢拦阻他,他会毫不客气的直接下杀手。看到沈银冰后,就会二话不说先一个耳光抽过去,摁在那儿打个半死,然后再问话。
可现在这种情况,很是出乎了高飞的意料。
人家沈银冰早就算准了他要做什么,所以提前让韩家骏等人躲了起来,她自己也脱光光了躺在浴缸内,向他展现着动人的身体。
在这种情况下,高飞还好意思的扑上去,采住她头发一顿狂揍吗?
眼角瞥见高先生愣在当场后,沈银冰嘴角微微敲起了一丝得意:就算你很生气,那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有本事跳进来把我强女干了啊?
你又不敢。
正文_第1321章 沈银冰太坚强了!
沈银冰猜的不错,女人只要不是被丈夫当场捉住和相好的在窗上胡乱时,男人就不会在她光着身子时动粗的。
她很理解男人的心思,所以就用这种办法来对付高飞了。
而且她最大的依仗就是,恨死了她的高飞,因为她是个修罗的原因,也不敢把她推倒——尽管那是她所希望的。
在制定好这个策略后,沈银冰就预料到了结果:高飞会一脸无奈的气愤,跳着脚的大骂她一顿,充其量等她从浴缸内出来后,再狠狠给她几个耳光罢了。
男人对女人的气愤嘛,总是一鼓盛,再鼓衰,再鼓没脾气的。
挨几个耳光就能摆平暗算陈果果的这件事,这绝对是最轻的代价了。
正如沈总所料的那样,看到她光着身子不要脸的躺在浴缸内后,高飞站在那儿好像狗雄那样呼哧呼哧的喘了一阵粗气,就攥着拳头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高飞微微俯身,居高临下的望着沈银冰,鼻孔明显张合着,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除了你之外,那些暗算陈果果的人在哪儿?”
“你说什么?”
沈银冰放下那条优美到极致的腿,整个人向水里缩了一下,脸上带着甜甜的笑:“什么陈果果,什么暗算她的人?你到底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你听不懂?”
看着沈银冰,高飞眼中的怒气竟然忽地消散了,露出了笑容,扯过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又拿过旁边柜子上的女士香烟,点上了一颗。
沈银冰眨巴了下眼睛,无辜的样子:“是啊,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陈果果?就是你那个小表姨吗?她不是去了泰国呀,出什么事了?”
高飞好像彻底平静了下来,只是眼神却带有了点邪恶:“沈银冰,我数十个数,你可以选择回答,或者不回答。”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容更迷人。”
沈银冰没有理睬高飞的读数,小声哼起了这首歌。
高飞开始倒计时时,说的还很慢,看得出他是真希望沈银冰能配合他。
但当沈总唱起《喜欢你》后,他读数的速度猛地快了起来:“三,二,一,时间到,看来你是不说了?”
“愿再可,轻抚你,那可爱面容,挽手说梦话。”
沈银冰用悠扬略带悲伤的歌声,回答了他。
“很好,这是你逼着我的。”
高飞点了点头,忽然伸手采住了沈银冰的头发。
“高飞,你要干嘛!”
被采住头发后,沈银冰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了,尖叫着正要挣开时,高飞已经把她的脑袋,猛地摁进了水中。
“唔,唔唔!”
脑袋被摁进水中后,沈银冰嘴里发出唔唔的乱叫,本能的挣扎了起来。
就像一条白色的美人鱼,修长窈窕又魅力十足的躯体,露出了水面,两根腿子扑腾起了水花,想要挣开来。
但她怎么可能挣得开,没见人家高先生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双手却犹如钢浇铁铸那样有力,沉稳。
一般来说,普通人可以在水中憋气两分钟左右,但这也不是绝对的,因为憋气时间长久,这得取决于人的肺活量大小。
像沈总这种经常练习瑜伽的姑娘来说,肺活量要稍微大一点,可在仓促被迫憋气时,最多也就是两分钟多一点。
高飞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在把沈银冰的脑袋摁进水里后,就在心中默默读秒。
相比起辣椒水,皮鞭老虎凳等刑罚来说,把人脑袋按在水里的方式,无疑是很温和的一种,可其难受力度,却不是辣椒水老虎凳能比得上的。
那种无法呼吸的难受——怎么说呢,谁想知道是种什么感觉的话,可以拿个脸盆在家里试验一下。
记住,必须得雇请别人按住你脑袋,你自己憋气是无法体会到那种痛苦的,因为当你难以忍受时,你就会自个儿抬起头来了。
砰,砰砰!
好像美人鱼那样,在浴缸内死命挣扎的沈总,就在意识开始昏迷时,忽然眼前一亮,清新的空气在大气压下攸地钻进她张大的嘴巴,让她贪婪的深吸了一口:“啊——哈!”
不过,还没有等她来得及吐出这口气来,就再次被按进了水中。
然后,就是继续挣扎。
这一次,高飞让她在水下的时间多呆了十几秒,因为她在潜意识中已经感受到了危险,多少有些准备了。
接连三次,一次比一次时间长,高飞脸上仍旧带着亲切和蔼的笑容,沈总那优美的左腿,已经因为难受而狠狠磕在了缸沿上,青了老大一块。
在行刑其间,沈总全身部位都被高先生看了个遍。
他没有欣赏,女人有再美的身子,也比不上有一颗善良的心——尽管男人在娶个善良的女孩子做老婆后,总是眼馋那些美丽外表、蛇蝎心肠的女人,并发明了一句世间最不要脸的名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留。
高先生这样折磨沈银冰,绝不是他变太,而是一种无奈。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能和沈银冰坐下来,用好好交谈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古人云,君子动口不动手。
高飞动手,是被沈银冰这个不要脸给逼得。
哗啦一声,就在沈银冰好像油瓶那样开始灌水,快要灌饱了时,高飞及时把她提了上来。
“啊——呜呜!”
沈银冰大张着嘴,发出呜咽的喘气声。
高飞才不会管她此时有多么的想哭,站起身一只手采住她头发,左手狠狠一拳,重重击在了她的胃部!
“啊——哦!”
沈银冰惨叫一声,张嘴喷出一股子水箭,煞是好看,好像表演戏法那样。
在水箭砸过来时,高飞已经松手,及时闪到了一旁。
好像一堆烂泥那样,沈银冰软软的瘫倒在了浴缸内,幸好本能还在,伸手扒住了缸沿,趴在上面脑袋朝下的吐水。
高飞重新坐在了椅子上,吸烟看着她,眼神里全身蔑视。
对于刑讯逼供,高先生还是很自信的,因为他懂得至少39种手段,每一种方式都能把人折磨的连小时候尿裤的事儿都能说出来。
当下这种手段,只是最温和,算是适合女人的一种罢了。
“呕,呕!”
几分钟都过去了,已经把胃部吐空的沈银冰,还有气无力的趴在缸沿上,不住的干呕。
高飞那重重一拳,造成她胃部剧烈缩收,把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
等沈银冰终于不再干呕了,只是大张着嘴巴有气无力的喘气时,高飞才问:“说吧,你是怎么看破苏青是陈果果假扮着的。这次针对她的阴谋,还有哪些人参加?”
沈银冰这号人,要是放在解放战争时期,绝对是地下工作者的楷模,都被折腾这样了,人家孩子仍旧冷笑一声,艰难的抬起头,用充满怨恨,愤怒,哀伤的眼神,死死盯着高飞。
明亮的眼眸,好像两把利剑,咔嚓咔嚓的要把高飞斩成千万片!
“你比我想象的要坚强一些,很佩服你。可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句,你是个正道的傻瓜。”
高飞淡淡的说着,拿过柜子上的那盒烟,把烟卷全部捏碎了,金黄的烟叶洒进了水中:“烟叶见水后,就会产生化学反应,生出一股子对人体更加有害的物质。你要是喝下这种水后,我保证你在此后三天内,决没有胃口再吃下一口饭,哪怕再饿,吃一口也会吐出一口的。”
拍了拍双手,高飞又采住了沈银冰的长发,正要把她再次摁进水中时——沈总终于受不了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泪流满面:“高飞,你、你这个混蛋,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
“鳄鱼的眼泪?”
高飞才不管沈银冰的哭骂,干脆的第四次把她摁进了水中。
不过这次时间比较短,因为他已经从沈银冰的眼里看出浓浓的恐惧了,不等她张嘴喝水,就把她提留了上来,然后开始倒计时:“三,二——”
“我说,我说——呜,呜呜!”
沈银冰嚎啕大哭,神马坚强傲气啥的,都哗哗的跑向九霄云外了。
“别哭,爱哭的女孩子会变丑的。”
高飞拿过旁边的毛巾,很温柔的给她擦了擦泪水,像个呵护邻家小妹的大哥哥。
沈银冰却感受不到一点温情,只是瑟瑟发抖,牙齿咯咯打响,乖乖的任由高飞给她擦干泪水后,才哑声说:“你、你想知道什么?”
高飞问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苏青是由陈果果假扮的?要知道,她的变化可是没有一点破绽的,连我这个知情者都看不出。”
陈果果千变万化的变脸神技,绝对是这个世间不该存在的神奇,当初她假扮高飞时连白瓷都没有发现她是个假货。
尤其是这次她假扮的人是苏青,更该天衣无缝才对,但就被人家给发现了,要不是命大,相信她现在早就变成死人一枚了。
沈银冰反手擦了把泪水,恨恨的说:“如果你每次看苏青时,眼里总是会流露出恶心的柔情,我也不会对她产生怀疑,就不会在她办公室内安装了监控、窃听器!”
“啊,我看她时的眼神,会带有柔情?”
高飞愣住,满脸都是不信的神色。
昨晚他跟陈果果俩人研究了很久,也没找到被别人看出的破绽,却偏偏没想到,他们在见面后,眼神中不经意流露出的真情,让沈银冰产生了怀疑。
看到高飞发愣的样子后,沈银冰心里好受了很多,甚至还有些得意:“哈,没想到吧?通过监听,我这才知道我所信任的秘书,原来是你小表姨假扮的。你不会蠢到以为我不知道她潜伏在我身边要做什么吧?我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让她得逞?”
“哼,看你样子,那个孽障这次恐怕是逃过这一劫了吧?”
冷哼了一声,沈银冰满脸的不甘心:“为了让她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死掉,我可是费了老多的脑细胞,没想到还是被她逃脱了。”
正文_第1322章 希望路62号!
通过监听发现苏青原来是高飞他小表姨假扮的后,沈银冰是又怒又害怕。
出于对强大邪恶的恐惧,沈银冰自然不想陈果果继续潜伏在她身边,心中发誓一定要干掉她。
其实,沈银冰要想除掉自以为是的陈果果,以有心算无心,机会多的是。
不过她不能擅自下手,因为她很清楚陈果果在高飞心目中的地位。
如果因为擅自干掉陈果果,就惹怒高飞,那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如此一来,要想在高飞不知道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陈果果,那就得必须好好筹划一下,而且最好不是用自己的力量,借助他人。
于是,沈银冰就制订了一个完美的计划,让谢小雯联系了其他两个部门,有代价的让他们帮她干掉陈果果。
根据原计划,三仙山小道观内只有一颗威力强大的炸弹。
一颗炸弹,就能让陈果果香消玉损的,毕竟她再厉害,也扛不住炸弹的大威力。
谁知道,配合她行动的那个人,却违背了他们之间的计划,在小道观内安排了两颗炸弹——精准预算到了高飞返回来的时间和距离,第二颗炸弹才被引爆,就是要连他也趁机干掉。
沈银冰这才勃然大怒,狠狠收拾了可怜的老赵一番,算是给少爷一个严重警告。
虽说到现在为止,沈银冰精策划的暗算计划失败了,可她在说起整个计划时,还是有些得意。
毕竟陈果果是强悍务必的安归王,可不是任何一个人就能随便干掉的,要不是山崖后面山谷内有那条可恶的小溪,相信她早就变成一堆肉泥了。
仔细把整个计划说了一遍后,沈银冰才问道:“们小表姨没事吧?没有少了根胳膊腿子啥的,或者脸蛋儿被伤城魔鬼那样的?”
“她就是断了几根肋骨,需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既然大家已经挑开了说,高飞也没必要隐瞒什么,实话实说道:“我已经把她送到了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有佷多人保护她,在近期一段时间内,她是不会出现了。”
顿了顿,高飞才问:“那个少爷是谁?”
“我怎么知道他是谁?”
沈银冰冷冷的说:“那伙人狡猾的很,真人不露相,就派些小手下来跟我联系。”
高飞又问:“那你该知道他们窝藏的地点在什么地方吧?你可千万别告诉我说,那晚你打残老赵后,没有派人跟踪他。”
“唉,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高飞也。”
沈银冰叹了口气时,神情重新变得优雅了起来:“不过现在你可能找不到他们了,那些人不会蠢到你去找上门的。”
“你说那地方在哪儿?”
高飞站起身,淡淡的说:“不管怎么说,我都得去看看,对吧?”
“希望路62号,那是老城区的民房。”
沈银冰很干脆的回答。
“谢谢了。”
高飞站起身,吸了下鼻子转身向外走去,即将出门时,却有忽然转身,一脸关心的样子:“小冰,下次再光着屁屁洗澡时,门口最好多派两个保镖守着,要是被人闯进来把你给祸害了咋办?这次也幸亏是我,其实也唯有我才能看到你光着时,能把你当做一具红粉骷髅而无视,要是换做别人,说不定早就把你……”
“你给我滚,混蛋!”
沈银冰尖叫着怒骂一声,拿起旁边的香皂,狠狠砸了过来。
高飞及时关上了房门,香皂砰的一声砸在了门板上,掉在地上滑出老远时,他已经狂笑着走了出去。
——
正如沈银冰所提供的消息那样,希望路62号就在铜岭的老城区,一栋普通的民宅。
62号两百米左右的地方是个小胡同,停着一辆车子。
车窗上贴着茶色的车膜,从外面很难看清里面有没有人,有几个人。
车子里坐着两个人,一个男人坐在副驾驶上,西装革履的脖子里还扎着领带,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后座上坐着个女孩子,穿着最新款的韩式OL套装,黑丝勾勒的腿曲线优美,正如她的人那样,让男人看一眼就会产生一股子莫名冲动。
实际上,全世界的男人总是希望最优秀的岛国女人,应该去拍小电影,就像各别北朝人那样,明明来自那个以‘艰苦朴素’而著称的国家,却偏偏穿着他们最讨厌的西方时装。
这个世界是矛盾的,却又无比的真实。
李男哲放下手里的望远镜,从上方的后视镜里看了田中秀雅一眼,说道:“秀雅小姐,为什么每次行动,总是由我的人出面?你可知道,最近我的人手折损的很厉害,仅仅是在京华,就有七个人牺牲了。”
田中秀雅看着手机,头也不抬的说:“那是因为你比我更希望高飞去死,他抢了你的女人,破获了你们李家的大计。我早就说过,在没有绝对把握前,是绝不能擅自行动的,因为不管是沈银冰,还是高飞,都比你想象的更加可怕。可你却总是沉不住气。”
说到这儿后,她才放下手机,抬起头说:“男哲君,我接管换天影视的时间尚短,还没有培养出自己的绝对心腹,每死一个,都会对我以后产生很大的影响。所以我不才不赞成此前的那些行动。可你既然执意要这样做,你不出人,还奢望我出人?”
“秀雅小姐,你这样说也未免太绝情了。是,我是比你更希望高飞死,因为他抢走了我热恋四年的女人,破坏了我们李家的大计。我也希望能干掉沈银冰,只要她死了,萨摩石油集团才无法来华夏投资,才不会对我们北韩的石油市场造成冲击。”
李男哲脸色难看了起来:“可是,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同盟,就像二战中你们岛国和德国、意大利联手对抗整个世界那——”
田中秀雅冷冷打断了李男哲:“男哲君,我想更正两点。第一,北韩无法跟德国、意大利相比。第二,你们李家并不代表北韩,你希望沈银冰死,只是为了你们李家控制的石油市场利益。”
“你!哼。”
李男哲脸色猛地涨红,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田中秀雅才没有在乎,继续说道:“所以呢,我跟你合作,只需给你提供情报就可以了。你要是觉得跟我合作得不到一点好处,那么你现在可以下车,召回你安排在民宅中的杀手,我决不会阻拦你的。”
“秀雅小姐,你这样说简直是太让我失望了!”
李男哲脸色开始发青,紧攥着的右拳用力挥舞了下,语气却软了很多,改变了话题:“你确定得到的消息不会有误,高飞会来这儿?”
田中秀雅淡淡的说:“那个自称是少爷的人,既然能主动联系我,分文不取的告诉我这个情报,我没来由不相信他的。当然了,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召回你的人……他来了。”
李男哲猛地扭头看去,就看到那边路口停下了一辆出租车,一个叫花子似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疑惑的问道:“他是高飞?不会吧?”
“他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出他来的!”
田中秀雅本来很冷静的双眸中,这时候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
那是要把整个世界都毁掉的火焰,带着残忍的冰冷:“男哲君,最好你安排的人能发挥出你期盼的作用。”
李男哲狠狠咬了下牙关,嘎声说:“这次我可投入了大本钱,如果他还能躲得过去,那我、我就拿枪打爆自的脑袋!”
田中秀雅轻笑一声,淡淡的说:“等会儿自杀时,麻烦你下车,因为我怕血。”
——
其实正如沈银冰所说的那样,在暗算陈果果的行动失败后,那个所谓的少爷肯定早就离开这儿了。
高飞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还是来了。
因为他想从这儿找到一些线索,看看能不能据此查出那些人是什么人。
少爷等人做事相当老套,就连沈银冰这个盟友都不知道他是谁,如果在这儿能留下让人查找他的线索,那才怪。
高飞是抱着侥幸心理来的。
他没有去医院找那个被打断腿子的老赵,如果没意外的话,可怜的老赵现在已经魂归西天了——一个腿子被打断的人,不管乘坐任何交通工具离开铜岭,总是会引人注意的。
要想他不是那条被追查的线索,就必须得死。
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人。
62号是个普通的民居,看来原主人肯定在外面有了新的居所,要不然也不会把房子租出去。
大门是虚掩着的,高飞走到门口时,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扫地的声音。
站在门前,高飞向前后看了一眼:除了几辆停在街道上的车子外,还有几个行人,不管根据他的眼神来判断,这些人都是普通人。
也就是说,周围没有狙击手那种威胁的存在。
高飞推开了大门,看到一个穿着很普通的中年妇人,正拿着扫帚扫地,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什么,听到门响后抬头看了过来。
高飞走进来时,妇人才问道:“你是找人的,还是租房子的?”
妇人的口音是当地口音,看她样子差不多应该是房东。
“我是来、来看房子的。听说这儿向外租房。”
高飞随意的左右看了眼:很普通的农家院子,五间北屋,两间西屋,东边是厨房,西南角是厕所,院子天井的位置种了一颗石榴树,上面的石榴被摘的差不多了,最上面还留了一个,呲牙咧嘴的露出红宝石般的果实。
任何果树的果实熟了后,主人在采摘时都会留下几个:果树辛苦一年了,才结出果子,怎么着也得给它自己留点想头。
“是啊,是啊,是向外租房子的!”
妇人听说是来租房的,连忙冲屋子里喊道:“大成,有人来看房子了!”
“哦。”
一个声音带着憨厚的男人,从北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抹布,看来是在里面打扫卫生的。
正文_第1323章 女人的破绽在手上!
大成人长的跟他声音一样憨厚,出来后就站在妇人身边,温和的冲高飞笑了笑。
妇人说话了:“这个大兄弟,你是几口人在这儿住?”
“好几个人吧。”
高飞随口回了一句,四处打量着问道:“这儿以前向外租过吗?”
“租过,租过。”
妇女点头说道:“是一伙外地人,说是来这边考察生意的,本来是要租半年的,房租都交了,谁知道才住了几天,今天早上就把钥匙送过去了。哼,他们还想退房租呢,俺才不管那些,就按照当初说好的去做……”
妇人唠唠叨叨,看上去是在抱怨那伙人,脸上却带着明显的喜色。
想想也是,已经收了别人半年的房租,才几天人就走了,就等于白赚了这笔房租,万儿八千的对普通人家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数目了。
高飞才没心情听她叨叨,等她稍微停顿后就问:“我能不能先进去看看房子?”
租房之前先看看房子,这是肯定的,妇人忙让开道路:“好啊,好啊,大成刚打扫干净,大兄弟,你跟我来。”
高飞跟着妇人走进了正屋里,憨厚的大成拿着抹布,笑着跟在后面。
正如妇人所说的那样,房间里已经打扫的很感激了,沙发啥的虽然是破旧的,不过摆放的却很整齐。
总之,屋子里摆设的就像其它家里那样,很正常。
“大兄弟,你还看看卧室不?就在这边。”
妇人抬手指了下客厅西墙的里间门,走过去唠叨着:“里面所有家具都齐全的,要不是俺家在外面买了新房子,也不会舍得把用了半辈子的东西放在这儿。”
妇人走进去后,走到门后去开灯。
高飞跟着走了进去——就在这时候,跟在后面的大成,忽然扔掉了手里的抹布,亮出了一把黑黝黝的手枪!
大成对着高飞的后脑勺,没有丝毫犹豫,就扣下了扳机。
枪管上按着消音器,子弹高速出膛时,只发出了一声轻微的‘休息’声。
这么近的距离,高飞又是背对着大成,毫无防备下要想躲开这颗子弹,绝对是不可能的。
在子弹出膛的瞬间,大成憨厚的眼里,已经全是野兽般的杀意!
高飞,死定了!
退一步说,就算他在听到声响后,能及时做出反应,还有蔵在里间门后的妇人。
她右手中也有枪,左手还反握着一把锋利的军刀,高飞如果能侥幸躲过大成的子弹,也万万躲不开她的。
——
自从高飞走进院子里后,李男哲的额头就有汗水冒出。
他是紧张的。
就像他所说的那样,为了安排这次刺杀,他可是付出最大代价的,不惜动用了北朝最机密,也最犀利的‘金花’小组成员。
金花小组,是北朝当局手中一柄最快的匕首,专门用来执行特殊行动的。
这个小组在北朝的地位,比最高警卫局还要高,一般两般的任务,别想动用他们。
这次如果不是李男哲的苦苦哀求,掌控金华组织的父亲,也不会冒险私下动用金花组织成员。
因为这儿距离北朝不是太远,所以那个会一口流利汉语的妇人,稍微练习下,就能像铜岭当地人那样说话了。
至于那个男人,汉语则不很一般,为避免他说话会露出破绽,就尽量不说话。
李男哲很清楚父亲私自动用金花小组成员时,得担负着多大的危险,因为一旦事情败露,他就会为政敌提供打击的正当理由:金花小组乃是国之利器,又岂能被你李家驱使做私事?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李男哲现在才格外的紧张。
刚才还一脸淡然的田中秀雅,这时候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她知道整个计划,实在想不出高飞有什么理由,能逃过这次劫难。
哪怕他侥幸逃过,可也得受伤吧?
只要他出来时受伤的,那么隐藏在暗中的寇边三郎等人,就会立马跳出来。
寇边三郎是不屑这样做的,因为他觉得他是一个伟大的岛国武士,虽说有时候为了更多的金钱能出卖原主人,但这并不妨碍他是骄傲的。
不过田中秀雅却严令他不许擅自行动,如果不听招呼,他远在岛国的妻子,和两个可爱的女儿,都会有危险的。
原先的换天公子就是个沙比,总以为只要钱够多,就能让寇边三郎誓死效忠于他了,却没想到人性的丑恶,远远出乎了他的意料。
而人家田中秀雅就聪明多了,不但能给寇边三郎大笔的钱,还控制了他的家人:这才是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的标准美国式作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始终没有人从62号院子里走出来,就连格斗声也没有。
“到底怎么了,难道双方两败俱伤,同归于尽了?”
李男哲擦了擦流下来的汗水,正准备向田中秀雅提议,是不是派人假装路过去那边看看时,终于看到有人从62号走了出来。
接着,他的双眼瞳孔,就猛地骤然缩起:走出来的人是高飞,毫发无损,就像没经历过任何事那样自然,出门后左右张望了一眼,就顺着原路走向了路口。
“你的人失败了。”
田中秀雅盯着高飞走过拐角后,手机响了起来。
这是在远处路口监视这边的人,向她汇报:“目标已经打了辆摩的离开,要不要采取什么行动??”
“绝对,不可以,原地待命。”
田中秀雅冷冷说了句时,李男哲再也忍不住了,推开车门就跳了下去。
“唉,我怎么选择这么一个蠢货做战友?真是浪费了他那身好皮囊。”
望着李男哲的背影,田中秀雅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才拿起一个墨镜戴在了脸上,下车走向了62号。
她刚走到门口,寇边三郎几个人就走了出来,簇拥着她进了院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秋风吹过,石榴树最上面那颗石榴慢慢摇晃着,很沉重的样子。
北屋内的光线有些暗,田中秀雅摘下了墨镜,然后就看到傻楞在当场的李男哲。
轻蔑的撇了撇嘴角,田中秀雅看向了里间:那对假扮成夫妻的金花小组成员,并肩躺在地上,盯着天花板的眼睛里都带着不可思议。
他们肯定是琢磨,目标是怎么看破,并躲开他们的连环杀手,并把他们干脆利索干掉的。
田中秀雅也很想知道,就看了寇边三郎一眼。
寇边三郎马上走过去,蹲在那儿翻动着尸体。
尸体没有伤,手枪和刀子仍旧在他们手中,攥的很紧。
最后,寇边三郎的手放在了他们喉头,接着站起来低声说道:“咽喉被掐碎了。”
两个以有心算无心的王牌级别杀手,在武器齐全时,竟然被高飞掐碎了咽喉。
而且看现场情况,并没有发生什么激列的搏斗。
战斗该是在最短时间内就结束了,高飞杀人后没有马上出去,可能是在现场搜索有用的线索。
田中秀雅问寇边三郎:“寇边君,如果是你,你能察觉出他们的破绽?”
“看不出。”
寇边三郎摇了摇头,接着说:“但现在看出来了。”
“破绽,破绽在哪儿?”
好像傻了般的李男哲,就像野兽那样嘶声问道。
寇边三郎看都没有看他,只是对田中秀雅说:“破绽就是女人的手。”
“女人的手?”
田中秀雅满脸疑惑的看向女人的手,不解的问道:“女人的手很正常,也不是大家闺秀的手,这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她常年的练刀,练习枪,那么虎口等部位就会磨上一层老茧。”
寇边三郎赞叹的语气:“如果不是她已经死了,我也看不出的。唉,高飞真是观察细微。在妇女扫地时,他可能就看出破绽了。”
只要被高飞看出破绽,他还敢跟着俩杀手走进屋里,就证明他有绝对信心对付他们。
“原来是这样。”
田中秀雅恍然大悟,眉头却又皱起:“他为什么没有逼迫这俩人招出幕后主使人呢?”
寇边三郎回答:“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不会奢望他们招出幕后主使人,因为从事这个行业的人,都有着就算是死也不会乱说的决心。高飞,没必要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顿了顿,寇边三郎看向了李男哲,才淡淡的说:“获许,他早就知道是谁在暗算他了,也许已经做出了相应的安排。”
李男哲猛地打了个激灵,绝望的低声嘶吼:“什么,他杀了我那么多人,还想杀我?”
好像看白痴似的看了李男哲一眼,田中秀雅戴上墨镜转身就走。
李男哲本能的跟了上来,却被寇边三郎挡住了,骄傲的样子:“男哲君,为了不被你的愚蠢所连累,大家最好自己走自己的路。”
说完,给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寇边三郎快步追向了田中秀雅。
“你们、你们过河拆桥!”
李男哲想跟上,却被那俩人拦住了,狞笑道:“男哲君,你现在连金花小组都动用了,可仍旧一事无成。我们公子对你已经失望到家了,又怎么会被你连累呢?去吧,哈哈!”
那俩人猛地把李男哲推倒着地上,砰地关上房门,呵呵笑着走了。
李男哲坐在地上,浑身哆嗦着低声咒骂:“贱人,贱人!哄骗着让我出人,等我的人死光后却又抛下我——田中秀雅,你这个贱人,我饶不了你!”
一个小时后,失魂落魄的李男哲出现在了野外。
遭受沉重打击的他,就这样步行来到了这儿,嘴里喃喃的咒骂着,好像一个神经病那样。
不时的有车辆经过他身边,却没有谁肯住下来,问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也许李男哲的悲惨感动了上天,在他走到一片树林边时,一辆白色的越野车缓缓停在了路边。
车窗缓缓落下,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外国男人,用英语笑着问道:“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李男哲停住脚步,痴呆般的摇了摇头。
正文_第1324章 顺路送你一程!
李男哲摇头,并不是拒绝帮助的意思,这只是一种本能的反应,现在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孤独的空灵中,除了本能的点头和摇头外,别的一概不知。
善良的眼镜男人好像知道他当前情况,叹了口气后开门走了下来:“唉,先生,看你情况有些不对劲啊,你这样在路上行走会发生意外的,还是让我送你一程吧,你想去哪儿?”
李男哲被眼镜男人的善良所感动,多少恢复了一点清明:“我、我要去哪儿?哦,我要去长途汽车站。”
铜岭长途汽车站就在市区,李男哲就是从那儿出来的。
“哦,原来是去长途汽车站啊,恰好顺路,我就是去那边接人的。”
眼镜男人脸上浮现出了惊喜的神色,好像能帮到李男哲,会让他胜造七级浮图似的,热情的打开后车门:“先生,请上车,时间已经不早了,别耽误你上路。”
“谢、谢谢啊。”
李男哲被眼镜的热情感动了,道谢后抬脚就迈上了车子。
他根本不知道,他抬起的右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就在李男哲先生刚要上车时,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却呼啸着冲了过来,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车子停下,一个男人从车上跳了下来:“请等等!”
眼镜看向那个男人,和蔼的笑着,用英语说:“华夏真是一个让人尊重的国家,无数人抢着做好事,真是让我感到吃惊。”
男人快步走到眼镜面前,正色道:“您好,这位先生,我姓韩,叫韩家骏,是北山集团沈银冰沈总的助手。”
“沈总的助手?我不认识你。”
眼镜依然笑着,还带着一点疑惑:“韩先生,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
韩家骏一脸认真的说:“先生,我不知道您是谁,我只能把我们沈总的原话转告给您。”
眼镜脸上的笑容消失,淡淡的说:“沈总让你转告我什么话?”
“李男哲还不能死,因为他对我们沈总有用。”
韩家骏回答说:“这就是沈总的原话。”
眼镜稍微沉默了片刻,才说:“如果我不听你们沈总的话呢?”
“沈总还说,您会听的,如果您不想高先生为难的话。”
韩家骏笑着说完这句话,就搀扶着李男哲走向了奔驰轿车。
眼镜右手五指动了动,又恢复了自然,转身上车时晒笑了一声:“我是来帮忙的,可不想哪个家伙为难。不过说实在的,杀这种人还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李男哲被韩家骏送往长途汽车站时,田中秀雅的车子,已经驶出了铜岭境外,四辆车连成一条直线,飞快的向前狂奔。
这是高速公路,再飞驰三个小时左右就能抵达辽省的省城申市。
申市有岛国在这边的驻华使馆,田中秀雅在行踪暴露后,要想安全离开这儿,唯有庇护于大使馆。
察觉出不对劲后,田中秀雅在刚出铜岭时就已经给那边打电话了,声称她这个岛国公民在这儿遇到了危险,请求祖国人民的帮助。
岛国驻华大使馆马上表示,立即联系申城政府,并派人前来接应她。
这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晚秋的天总是黑的比较早,风也比较冷。
到现在为止,一切很顺利,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不过坐在副驾驶上的寇边三郎,眼神却犀利了起来——他就像一只对危险有着特别敏锐察觉的豹子,从这看起来很正常的安静中,嗅出了一股子潜在的危险。
危险随时都会出现,而且还是那种致命的,他却偏偏看不到危险蔵在哪儿,只能把上了膛的手枪放在膝盖上,密切关注着前面,和后方。
寇边三郎的紧张,感染了田中秀雅,放下手机低声问道:“寇边君,有什么问题吗?”
“说不清楚。”
寇边三郎咽了口吐沫,喃喃的说:“我总是感觉到有双眼睛在暗中盯着我们,随时都会有我们无法预料的意外发生。”
仿佛为了响应寇边三郎这种不祥的感觉,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天上,有雨丝飘落了下来。
一场秋雨一场寒,秋天本来就是个收割的季节,却也是万物生命走向萧条的时侯,相信这场雨过后,冬天就会姗姗出现,带着她特有的冷漠。
司机松下是个很英俊的小伙子,感觉的车子里满是压抑的气氛后,就用故作轻松的语气:“公子,寇边君,我觉得华夏人不会擅自把我们怎么样的。如果他们要是动手的话,我们不可能顺利赶到这儿。”
寇边三郎冷冷的说:“你懂什么?他们没动手,那是因为当时我们身处市区内,他们怕动手时会误伤到市民。”
“啊?”
松下脸色一变,脱口说道:“早知道这样,那我们就该留在市区待援,等接应的人赶去。”
寇边三郎再次冷哼一声:“哼,留在市区更危险,这儿是人家的地盘,他们可以有无数种办法拖住接应人员,再从容查出我们的落脚点,并疏散当地居民,到时候,我们只能是全军覆没,反倒不如出来市区,在旷阔处与他们拼死决战,就算有些损伤,但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申城,只要我们到了申城,进了驻华大使馆,他们就拿我们没有办法了!”
寇边三郎抬手关上车子天窗,语气仍旧那样冰冷沉稳,可却带着一种他自己都能听得出的心悸。
他能感觉到,危险已经越来越近了,天空慢慢洒下的雨丝,仿佛就是一望无际的草丛,危险就隐藏在草丛中,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张开血盆大口……
田中秀雅弯腰提腿,从高腰马靴中拿出一把小巧的勃朗宁手枪,淡淡的说:“这次是我大意了,过高看重了北朝人却看轻了她。”
寇边三郎嘴角微微抽了几下,看向了导航。
导航上显示,前方一公里就是一个路口。
看着导航上那个忽闪忽闪的红点,寇边三郎忽然对松下低声说:“靠边行驶,减缓车速!”
正聚精会神开车的松下,闻言后马上打开转向灯,减缓车速靠边行驶。
后面跟着的那两辆车子看到主子车子靠边后,本能的都打开了转向灯,也要靠边时,寇边三郎却对着蓝牙通讯器低声喝道:“你们继续正常行驶,用最快的速度!”
后面车子马上就重新驶上快车道,加大油门超过了车子。
望着护卫自己车子的那后尾灯,田中秀雅低声说:“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寇边三郎死死盯着前面,几十米远处的第一辆车,已经用超过一百三的车速驶过路口。
安然无恙,并没有寇边三郎预想中任何意外发生。
“看来是我多心了……”
寇边松了口气正要让松下超过前面的车子,重新回到第二位置时,就猛地看到就第二辆车刚要驶过路口时,忽然有一辆重卡从路口冲了出来,恰到好处的挡在了车前。
那辆车的司机猝不及防下,尖声大叫着猛地踩刹车,但车速太快了,再加上下雨天路滑,车子仍然狠狠撞在重卡车厢上,发出砰的一声大响!
重卡是横在公路上的,上面好像还载着慢慢的一车矿石,加上车子自身重量足有五六十吨,只有一吨多点的轿车狠狠撞在它身上后,除了把自己撞成铁包子外,根本不可能对它造成任何伤害。
第二辆车里的几个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车子就聚大的反弹力下,向高速路右飞去,就像滑过雨天的风筝,飞出老远后才落了下去。
斜刺里猛冲出来的重卡,因为自身太重,露面湿滑的原因,也无法及时刹住车子,车头撞在了公路中间的隔离栏上,砰的一声带到一大片。
田中秀雅这些手下不愧是精英人士,在第二辆车突发意外后,位列第三的车子猛地一个急刹车,车子就打摆子似的,哆嗦着横在了公路上。
等重卡撞倒隔离栏后,司机没有丝毫犹豫,猛地一踩油门,车子呼呼叫着冲向了另外一侧公路上。
“跟上,跟上!”
寇边嘶声大吼着,让松下跟上前面车子,等绕过卡车后再回到原路。
松下猛地咬牙,猛地一打方向盘,跟着第二辆车就要冲上那边公路时,田中秀雅却尖声大叫:“停!”
松下猛地跺脚,狠狠跺在了刹车上,车子吱吱的叫着,车头蹭到了歪道的隔离栏上。
第二辆车及时冲过隔离栏后,正要绕过那辆重卡,却有一辆越野车顺向飞奔而来,在两辆车即将擦肩而过时,车窗内忽然探出几只微冲。
雨丝中,火舌突现窜出老长,子弹暴雨般的向那辆车倾洒而去:哒、哒哒!
嚓、嚓——那辆车在司机中弹毙命后,脚重重踏在了油门上,车子就像疯牛那样,贴着中间的隔离栏向前狂奔,摩擦出一溜的火花,然后腾地飞起一人多高,侧翻在了地上。
越野车并没有丝毫停留,更好像没看到田中秀雅停下的那辆车,开枪过后立即呼啸着向前急奔。
斜刺里冲出来制造车祸的重卡,这时候也老牛般的启动,呜呜的叫着压过歪到了的隔离栏,拐了个大弯子,狂按着喇叭,去追赶那辆越野车去了。
从重卡冲出来,到两辆车上的六名保镖全部殒命,其间所用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十秒钟。
但就在这短短的半分钟内,让田中秀雅感受到了极度恐惧,张开的嘴巴都忘记了合上,满脸不信的看着远去的重卡:他们就这样走了?只干掉了我两辆车的手下,却没有把我怎么样,这怎么可能呢?
“开车,还愣着干嘛!”
寇边嘶声大吼松下的声音,让田中秀雅猛地清醒了过来。
“哈依!”
松下答应着,猛打方向盘调好车头,加大油门向前急冲而去。
最先冲过路口的车子也安然无恙,正调头驶来。
正文_第1325章 小人物之死!
在重卡斜刺里冲出来时,打头的车子就发现事情不妙,立即急刹车停了下来。
不过车速太快了,等他们发现同伴遭到袭击时,车子已经驶出几百米远了,开车的司机连忙调头,正要冲过来支援时,越野车已经飞驰而来,干脆利索的干掉第三辆车后,就迅速离开。
至于那辆重卡,在此时就是一个坦克式的存在,根本不惧他们打出的子弹,轻松压过隔离栏,也一溜烟的去了。
幸好铜岭这边紧邻边境,高速路上车辆并不是太多,车辆之间的距离足够远,在发现前方出现意外后,能及时刹车靠边,如果是放在内地,恐怕早就引发连环追尾了。
看到前面车子调头驶来后,寇边立即命令:“走,调头,走!”
他喊完最后一个字时,松下已经擦着那辆车刷的一声向前冲了过去。
秋雨越来越密集,外面的气温也越来越低,开车的松下竟然发现不时的有雪花飘落。
晚秋的最后一场秋雨,在东北地区往往会以变成雪花落下帷幕。
冬天,随着雨丝慢慢变成雪花,终于来到了。
冬天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冷,就像田中秀雅此时的心。
她搞不懂那些人为什么在干掉她六个手下后,却没有继续追杀她,难道是寇边三郎临时调换车子排位,让对手误以为她就在第二辆车内,已经被干掉了?
这种可能不是不存在,只是存在的可能性很小。
那么,那些人为什么要放过她呢?
就在田中秀雅呆呆望着前面时,寇边三郎说话了:“他们,这是在玩我们。”
“他们,在玩我们?”
田中秀雅重复了一遍后,猛然醒悟了过来:对方不是不要杀她,而是要在她死前,尽可能的尝到死亡威胁的滋味。
打个比喻来形容田中秀雅当前的处境,就像是在下象棋。
两个水平有着极大差距的棋手在对弈时,高水平的一方心存恶趣味,明明可以一下把对方将死,却故意放他一马,而是想方设法的把他老帅之外的棋子都吃掉,最后只剩下一个光杆司令,再用小卒子之类的慢慢拱死。
这是绝对的恶趣味,棋品太差劲了——但这却是实力的表现,就算让对方暴怒异常,可除了引颈待宰之外,一点办法都没有。
田中秀雅,就是那个水平低的人,是对方眼中的玩物。
因为出身和经历的关系,田中秀雅只擅长阴谋诡计,也就是标准的脑力劳动者,不管是策反寇边三郎反噬换天公子,还是利用高雅和李男哲等人来算计高飞,她都蔵在幕后指挥。
不过在武力方面的经验,她比起寇边三郎是远远不如,却不代表她不懂:如果必须得死,我是最后才能死的那个人!
她用隐瞒接二连三的暗算高飞,人家却用更卑鄙的方式来对付她。
想通了这一点后,田中秀雅慢慢镇定了下来,用力抿了下嘴角,喃喃的自言自语:“高飞,既然你要玩,那我就陪你玩。”
“公子,寇边君。”
开车的松下忽然低声说道:“后、后面的车子没有跟上来。”
田中秀雅在沉思,寇边三郎在紧张的注视着前方,谁也没有关注后面的同伴,听松下这样说后,齐刷刷的回头看去:本该紧随着后面的护卫车辆,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不见了。
在高速公路上,那辆车自然不会犯下走错路的低级错误,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已经被隐藏在暗中的人干掉了。
最后一辆护卫车在不知不觉中不见了,这给余生者造成的心理压力更大,松下的身子都开始发抖,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又会遇到什么不测。
历经血雨腥风的寇边三郎,这时候却冷静了下来,把手枪随手抛在仪表盘上,弯腰从车座下拿出了一把刀:百炼精钢的武士刀。
苍郎一声响,武士刀出鞘半截,泛着雪花暗纹的刀刃在夜色下泛着森冷的寒光,透出了一股子明显的杀戮之气。
“最后的时刻来到了吗?”
看到寇边三郎抛弃手枪亮出武士刀后,田中秀雅眼神中浮上了不甘。
她刚掌控换天影视没多久,还来不及培养更多的心腹,却因为过于看重北朝人的能力,再加上与少爷形成了同盟,这才轻易来到了辽省。
结果李男哲所有能用的人手,全部在京华和辽省损伤殆尽,恐怕他本人这时候也已经被送回了老家,而少爷更是在第一时间迅速离开,只剩下她有个人来承受高飞的反扑。
田中秀雅始终认为,她现在虽然没有实力与高飞一战,可蔵在暗中等待机会却是可以的,反正她和沈银冰也有着一定的联盟,而高飞又是受沈银冰的约束,就算发生什么意外,到时候全身而退还是没问题的。
但在先后三辆车的护卫都壮烈后,她才知道高飞的实力,远远大过她所想象的,沈银冰根本无法彻底的全免控制他。
这次,她在劫难逃。
寇边三郎长刀出鞘后,感染了心中恐慌的松下,迅速冷静了下来,在他的脚下,也有这样一把长刀。
武士刀,总能给武士最大的勇气,和鼓舞。
翻来覆去的看了刀刃几眼,寇边猛地一顿,让长刀出鞘,望着前方淡淡的说:“关上车灯,前行三百米后靠边停车。”
“哈依!”
松下答应着关掉了车灯,缓缓刹车,慢慢停在了路边。
在寇边要求松下停车时,田中秀雅就想到了什么。
车子刚一停下,她就拿起后面的羽绒服,打开车门跳了下来。
呼!
夜风更冷,雪花更急,无形中的杀气却更加浓烈,田中秀雅却忽地热血沸腾了起来,把羽绒服随手抛在了路边,昂首站在那儿。
在决定为她哥哥报仇,策反寇边三郎再三暗算高飞时,她就想到了今天的下场,尽管来的太快了一点,结果却没有改变,已经到了她必须面对的最后时刻了。
寇边三郎下了车,左手紧紧握著长刀,看着松下后退了一步,弯腰给他深鞠一躬,低声喝道:“拜托了!”
“我不会让您和公子失望的!”
松下本来很英俊的脸庞开始扭曲,眼神闪着炙热的光芒,拿起脚下的武士刀,横在了膝盖上。
他已经明白寇边三郎拜托他什么了:在田中秀雅下车后,他将担负起吸引敌人注意的重大使命,用最快的速度向前狂奔,尽可能给主子创造更多的逃命机会。
砰的一声,寇边重重关上了车门,霍地转身挽起田中秀雅的胳膊,抬腿跨过了路边护栏。
田中秀雅跟着跨过去时扭头看了一眼,年轻的松下已经加大油门,呼啸着向前冲去,几百米后车灯打开。
雪亮的车灯中,能够清晰的看到漫天飞舞的雪花,就像飞蛾那样纷纷扑上来,前仆后继,不曾有一丝的停顿。
热血沸腾的松下感到了热,拽下脖子里的领带,扯开了衬衣的扣子,打开了车窗。
夹杂着丝丝雨丝的雪花,立即怒吼着翻滚进来,重重砸在他脸上,但接着就粉身碎骨化成了水,就像松下接下来的命运,无论他有多么的勇敢,都无法改变。
很远,松下就看到前面路上停着两辆车。
两辆车都横在公路上,在雪亮的车灯下就像两尊怪兽,等待噬人。
松下缓缓停下了车子,抬手推开了车门,抓起武士刀缓缓走了下来。
苍朗朗的一声响,长刀出鞘,鞘落在脚下,被松下一脚踢了出去。
刀鞘沿着湿滑的路面,呲呲的向前急速滑行,碰在了前面一辆车的轮胎上,这才停住。
松下没有去看刀鞘,双手紧握著刀把,斜斜的举着长刀,微微侧身一步一步走向了车子,眼神明亮有神。
被刀鞘撞到轮胎的那辆车车门打开,一个年轻人迎着对面雪亮的灯光走了下来。
年轻人是个光头,大冷的天就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体恤,透着一个字和他文静走向不相符的彪悍,站在那儿淡淡的看着松下。
“敢,不敢,和我一战?”
松下侧着身子,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武士刀斜斜的高举过头,刀尖闪出的寒芒,仿佛刺破了黑夜直冲云霄。
叶心伤笑了笑,没有说话,右脚脚尖一挑,那把刀鞘就到了他右手中。
呼呼呼!
随意耍了个刀花后,叶心伤握著刀鞘迎向了松下。
松下却停住脚步,武士刀刀尖拄在地上,按照古代岛国武士决战时的礼节,给叶心伤深深鞠躬,嘎声道:“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痛快,不要让我丧失面对死亡的勇气!”
在叶心伤单脚挑起刀鞘,随意舞出一个刀花时,松下就知道不是他对手了。
叶心伤手中的刀鞘垂下,稍微沉默片刻后,对他弯腰还礼:“我会满足你的。”
“谢了!”
松下霍地抬头,继续向后退了三步,再次举起武士刀,腮帮子鼓了起来,狠狠盯着叶心伤,就像一只荒野的孤狼。
叶心伤缓缓提起刀鞘,就那样站在那儿,坦然面对着他。
“咿——哇!”
双方对视了足有十秒钟后,松下嘴里发出一声怪叫,猛地腾身跃起,双手高举着武士刀狠狠劈向叶心伤。
车灯下,长刀闪着绚丽的森光,就像划破夜空的闪电那样,带着无与伦比的威猛!
呼!
一刀劈下后,纵身跃起的松下稳稳落在了地上,面对着前面的车子。
本来站在他面前的叶心伤,这时候却已经到了他背后,仍旧面对着松下来时的方向,右手中的刀鞘还横卧在手中,微微下垂,有一滴血珠从上面缓缓跌落在了路面上。
血珠迅速融进了雨雪中时,松下的身子晃了晃,高举着武士刀慢慢的跪了下去,身子向前扑倒时,前额抵在了车子轮胎上。
就此不动。
灯光下,鲜红的血从他下巴下淌了下来。
叶心伤,一刀鞘就斩断了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