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五八章 看不懂也没关系（二合一）
图书馆的借书记录并不是专门的表格册子，而是一个厚厚的普通的本子。
不过翻开本子，里面的记录做得很好。
看得出来管理员李秋云是一个很细心也很有耐心的人，他手动在本子上面画好格子，上面标注好借阅人班级、借阅人姓名、借阅书籍的书名以及数量，后面还有归还日期，借阅人签字等等。
这种本子一页大概能记二十条，张重大概翻了一下，已经记了三张半纸，也就是七页。
算下来，总共是一百四十条借阅记录。
平均下来，从图书馆开放以来，已经办理借书证的学生每个人借了八本书左右。
其实这个数字让张重还挺意外的，据武东来他们说，图书馆正是开放也就半年多的时间。
这就意味着，这十几个人平均每个人每个月都借了超过一本书。
武东来、李秋云还有武平县的一二把手几个人，看着张重拿着借阅册在看，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心情十分紧张。
他们当然紧张，假如张重觉得安平第三小学的情况令他十分不满意，在外面随便抱怨几句，那他们安平县可就出名了。
但是这种名蔡先明他们可不想出。
其实他们完全是想多了，即便张重对安平第三小学的情况不满意，也不会在外面大肆批评的，不然之前也不会不通知记者们。
批评很容易，但是真要是把事情闹大了，引得无数人谩骂，记者蜂拥而至，把那些不作为的人都干下马，爽快是爽快了，但是对孩子们可不是好事情。
再说了，张重对安平小学的工作也没什么大意见。
如果把安平小学跟城里面的小学比，那肯定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论是硬件设施，还是师资力量，都不是一个层次的。
但是这就是现实情况，想要改善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张重在决定捐钱盖学校的时候，也从未想过毕其功于一役，奢求用几十万块钱就能解决一个地方的教育积弊。
翻着手里的借阅册，张重主要看的是学生们一般都借什么书。
一圈看下来，学生们借得更多的还是那些趣味性比较强的读物，而像那些国内外文学经典几乎没有人借阅，而且即便借了，也很快就会还回来。
这一点张重并不意外，别说是小孩子，就算是成年人，一般也不愿意去读那些“无聊”的文学名著。
除了看学生们都借什么书之外，张重也在观察哪些学生借的比较多。
其中有三个名字引起了张重的注意，两个四年级的，一个五年级的，这三个人借书的频率最高，基本上每周都会借书。
特别是其中一个叫何灿灿的五年级学生，基本上每一页都有四分之一左右的借阅记录是何灿灿的。
不过这样一来，三个学生借了大部分的书，其他学生借的就相对少了。
张重把借阅册还给李秋云，问道，“何灿灿，刘明河，张峰三位同学今天来了么？”
武东来愣了一下，不确定道，“应该来了吧。”
他之前是通知学生们都要来的，但是难保有学生不听话跑出去玩的，这会儿还真不一定能找到。
“我刚才看到刘明河跟张峰了，何灿灿我倒是没注意到。”李秋云说道。
“您找他们三个是有什么事情么？”武东来问道。
“就是对他们三位有点兴趣，想要见见他们，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张重说道。
“方便，方便，我这就去帮您把他们找来。”李秋云连忙说道，随后也不等张重回应，撒腿就跑了出去。
他是图书馆的管理员，哪些人借书借得多他比谁都清楚。
刚才张重说到这三个名字的时候，他就知道张重是看到他们几个借书频繁产生了兴趣。
这可是好事情啊，如果这三个孩子能在张重面前表现好一点，不仅仅对他们自己有好处，也对学校有好处。
所以李秋云才这么着急出去找人。
武东来还不太清楚具体情况，看到李秋云跑出去，歉然道，“李老师还是年轻，毛毛躁躁的，您不要生气。”
“不生气。”张重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笑着对蔡先明他们说道，“那咱们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吧，两位领导平时看小说么？这件图书馆有你们喜欢看的书么？”
蔡先明笑道，“我爱好不多，工作之余就爱看个小说了。张老师的书，我家里基本都有。这可不是奉承，我确实爱看你的书。”
“是我的荣幸。”张重笑道。
柳河跟着说道，“蔡书记的书房我可是去过不少次，确实如他所说，有很多张老师的书，有一片书架上就单单放着您的书。我也喜欢看小说，不过不如蔡书记读得多。”
其实很容易理解，蔡先明年纪已经不小了，没有政治资源，对他来说县高官基本上是到头了。
既然政途无望，蔡先明也就没有什么雄心壮志，抱着一颗守成的心，只要不犯大错就行。
所以他才会有时间去。
而柳河则不同，年纪轻轻做到了县长，迎接他的是一片光明的未来。不说是一心为人民服务，也要为自己挣一个好看的履历方便日后晋升。
所以柳河现在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去。
“蔡书记平时这么爱读书，这是给本县的人民竖了一个好榜样啊，有时间也可以利用你的榜样力量带动一下大家。读书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张重说道。
“爸爸，不是独乐（le）乐不如众乐乐么？你是不是都错了啊。”
胡慧芳笑着说道，“你爸爸没读错，就是独乐（yue）乐（le）不如众乐乐。乐乐第一个是音乐的乐，意思是说一个人欣赏音乐的快乐，不如大家一起欣赏音乐的快乐。”
听到胡慧芳的解释，武东来竖起了大拇指赞道，“张老师果然家学渊源。”
胡慧芳谦虚道，“武校长过誉了，我也是教语文的，这只不过是我的日常工作而已，算不上什么家学。”
“原来您也是教师，怪不得张老师这么扶持基层教育，看来也是耳濡目染受到您的影响。”武东来赞叹道。
“没有，没有……”
几个人说话间，李秋云气喘吁吁地拉着三个孩子走了过来。
原先看名字张重以为三个都是男孩，没想到中间还有一个是女孩。
女孩的身高明显高于其他两个男孩，可能都超过一米五了。
三个孩子跟在李秋云后面都是怯生生的，李老师只叫他们过来，却没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看着三个孩子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张重笑着说道，“不用怕，请你们过来是想要跟你们聊聊天，你们认识我么？”
三个孩子都点了点头，“认识。”
“但是我还不认识你们，你们可以介绍一下自己么？”张重说道。
三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好意思先开口。
李秋云在旁边说道，“何灿灿，你五年级，比他们大一点，你先说。”
看得出来，李秋云在何灿灿他们心里还是挺有权威的，何灿灿点头道，“我叫何灿灿，人可何，灿烂的灿，两个灿都是灿烂的灿。”
“嗯，何灿灿同学你好。”张重又看向另外两个人，“你们两位呢？”
有何灿灿开头，其他两个人也都没有那么怕了。
“我叫刘明河，文刀刘，明天的明，河水的河。”
“我叫张峰，张大嘴巴的张，山峰的山……”
听到张峰的自我介绍，几个大人都会心地笑了起来，看来这孩子还是有点紧张，把自己名字都说错了。
“你也姓张我也姓张，不过我的张是张开胳膊的张。”张重笑道。
“那不是一个张……”刚说到一半，张峰捂住了嘴巴。
张重可是文学家，他怎么会犯错呢，肯定是自己记错了。
但是不对啊，张重的张跟张大嘴巴的张就是一个张呀。
“你说的没错，就是一个张。不用紧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看我不也有出错的时候么？我看了图书馆的借阅册子，你们三个借书最多，特别是何灿灿同学，有时候一个礼拜能借两三本。”
“我们没有把书弄坏，我们保护得很好的……”何灿灿的声音越来越小。
听到何灿灿的话，张重愣了一下，这小姑娘竟然第一个想到的是辩解自己没有把书弄坏。
说实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张重的心还是酸了一下。
孩子们很朴实，从没想过炫耀自己读了多少书，想的都是不犯错，不把学校的书弄坏。
或许也有一些其他学生想借书，但是又怕把书借回来弄坏了，说不定还要赔钱。
“不用担心，你们把书都保管得很好。只是因为我很喜欢爱读书的孩子，所以就想认识一下你们几位。”
“我也爱读书。”芃芃在旁边举手道。
张重看了一眼自己女儿，说道，“这些哥哥姐姐一个礼拜就能看这么厚的书。”
他用手比了一个厚度，“你呢，你一个星期看多少书？有他们多么？”
芃芃立马怂了，“我差一点点。”
“那你就要努力，还有，我跟你这几个哥哥姐姐说话的时候，你不要打断，如果想要说话，就举手，知道么？”
“知道了。”
张重点了点头，又看向何灿灿他们，“能跟我说说，你们平时都看什么书么？”
可能是张重的温和让何灿灿他们放下了心门，这会儿张重问他们看什么书的时候，他们开朗了许多。
“我最近在看《哈尔罗杰历险记》，我还看到了大熊猫，我们这边也有大熊猫，我上次在我家附近还看到一只大熊猫呢。”张峰说道。
“真的么，真的……”
芃芃刚开口就看到张重投过去的眼神，立马住嘴，然后举起了小手。
张重点了点头，“你说。”
得到首肯，芃芃笑兮兮地问张峰，“你们这里真的有大熊猫么？大熊猫不都是在动物园里面么？大熊猫是不是真的会咬人啊？”
连续好几个问题把张峰问得有点懵，他抓着脑袋，“有的，不过也不是很多，我就见过一次，咬不咬人我不知道，反正没咬我。”
“真的有啊。”芃芃惊叹道。
武平这边确实有很多野生大熊猫，据说全县有三四百只野生大熊猫，是全国野生大熊猫最多的地方。
“嗯，除了大熊猫，你对其他动物还有印象么？”
张峰点头道，“有，还有那个大鳄鱼，差点把哈尔给吃了。还有，还有，那个鬣狗，鬣狗真的会吃纸么？它们吃纸不会坏肚子么？那个字好难读，我查了字典在知道是鬣狗。”
“嗯，很厉害啊，边看书还能边识字。你做的很不错，虽然好读书不求甚解，但是至少也要浅解，遇到不认识的字，去查一查，下次你就认识了。你们还看了什么书？”
“我最近刚看了《席波》，不过不太看得懂，我……”
何灿灿虽然年级高点，个子也高，但却是最害羞的。她想说自己最近看了《席波》，但是说到一半又说不下去了。
“没关系的，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像《席波》这种书我摸都不会摸一下。看课外书嘛，看得进去就看，看不进去就放下来。”张重说道。
“可是我们不应该主动地吸收好书里面的精华么，如果因为看不懂就不看，是不是不太好？”刘明河问道。
“这是一个好问题，不过咱们在看书的时候不要想着这本书对自己有没有利，自己又能不能吸取到中间的精华。看不懂，也只是暂时的，先把它放下来，等到以后再想看了就拿起来。什么事情都有一个过程，就像张峰之前不知道鬣狗的鬣字怎么读，但是查过字典后他动了，再读的时候肯定会有些不一样的感觉。而有些东西呢，不是查字典就能懂的，可能需要我们多一些其他东西。你们说对不对？”张重笑着说道。
几个孩子懵懂地点了点头，其实他们都还不太明白张重这话的深层意思，但是他们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看不懂也没关系。
第五**章 我教他们吧（二合一）
“张……”
何灿灿举手刚开口，就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了，卡在了称呼上面。
张重笑道，“可以叫我张重，也可以叫我张叔叔，或者张老师。”
“张老师，我想问问，有没有一种办法能够提高记性。”何灿灿问道。
张重好奇道，“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因为平时上课的时候跟不上么？”
何灿灿摇头道，“不是的，就是有好多书我看过之后没过多久就忘了里面的内容，有的时候连里面的情节都记不住。我在电视上看张老师你说话都不用稿子的，大家都说你记性好。”
听到何灿灿的话，张重笑了起来。
他确实记性很好，但是上台演讲或者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并没有怎么用到好记性，大多时候他都是随性发挥而已。
如果说他表现得很不错，那也跟记性关系不大，而是他已经熟悉了那样的场合，能够随时组织出自己想说的话而已。
至于何灿灿的问题……
“其实不用担心，我刚才也说过，好读书不求甚解，没有必要苛求自己看过一遍书之后就能把书里面的内容都记住。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极个别的人能够做到之外，其他大部分人都是看过一遍很快就会忘了。你要记住，你是看书，而不是背书。”
张重并不是为了安慰何灿灿故意这么说的，而是事实便是如此。
世上大部分人看书都是像张重说的那样，看完没多久就忘得差不多，有时候是看完前面忘记后面。
比如张重没有穿越之前，他的记忆力跟普通人一样，看书总是会忘。
特别是看一些长篇巨著，例如《红楼梦》例如《百年孤独》。
当时看《红楼梦》的时候，才看完几章就能把前面的东西忘掉，有时候连大概情节都能忘，更别说里面的那些诗词。
而且这种长篇小说，特别是语言习惯跟现在文字不太一样的小说，看起来特别累。
因为可能看个两三个小时没看多少，回头再想起来看的时候，又需要从头开始看。
当时来来回回很多遍，张重其他的记得不怎么清楚，单单把“贾宝玉初试**情，刘老老一进荣国府”记得明明白白。（我当时看的那个版本上面写的就是刘老老）
一方面当时看这书的时候年纪不大，血气方刚，对初试**情这段印象很深；另一方面，这书每每看到这里的时候，也就到了该放下的时候了。
等到下次再看，又看到这里，又放下，来来回回搞了许多次。
再说《百年孤独》这本书，里面的人名真的让人焦头烂额，张重当时一度想要去找网上的那种关系图来对着看。
其实《红楼梦》里面的人名也很多，关系比较负责，不过因为都是华夏人名，所以比《百年孤独》里面的人名和人物关系好记一点。
不过后来看进去之后，发现名字这些东西都是浮云，根本就不用去管，又不是侦探小说，还要搞推理。
据说马尔克斯自己也聊过这个问题，他说之所以弄这么多名字完全是他故意的，他希望读者能够忽略那些人名，关注故事的本身。
这个传说是真是假张重并不清楚，但是如果马尔克斯真的这么想的话，那他的目的达到了。
至少张重后来再看这书的时候就没有太关注人名。
有时候他在读其中某一段的时候，只会想：哦，这个男人跟这个男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个女人跟这个女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个男人跟这个女人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至于这个男人跟那个男人是不是一个男人，他甚至都不会去多想。
所以他对何灿灿说的话完全是发自他肺腑的。
“可是，如果忘了不就白读了么？”何灿灿说道。
张重笑着摇头，“不白读，你们看过的所有东西，都会成为你身体里面的一部分，存在于可能连你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地方。说不定某一个时刻，在不经意的时候它们就会蹦出来。”
何灿灿他们几个孩子根本无法体会到这段话的深层意思，但是这并没有关系，他们只要知道连大作家张重都这么说了，那么他们就算平时看书忘了也没有关系。
“当然，上课学习和平时读课外书还是要分开，在学习的时候，可不能不求甚解，要认真听老师的话，高效地完成任务。”张重又补充了一句。
都是读书，但是义务教育跟读课外书并不是一件事情。
一个是读书，是培养兴趣陶冶情操，而另一个则是技能训练。
“嗯嗯，我们知道了。”几个孩子点了点头。
芃芃也在旁边跟着点头。
张重看了看周围，大家都在站着，时间长了可能也都有点累了，他就说道，“咱们今天的聊天就到这里，如果后面机会咱们再一起聊天。”
“张老师，我们可以给你写信么？”何灿灿忽然说道。
张重想了想，说道，“当然可以，不过我可能比较忙，并不一定能回复你们，不过我向你们保证，如果有时间，我会给你们回信的。”
给张重写信的人比较多，之前都是寄到激荡文学杂志社，后来张重自己有公司之后都是寄到公司那边。
不过张重很少会看那些信，因为实在太多了。
之前陈青还提议过可以派几个专人专门处理寄给张重的信件，冒充张重的身份给粉丝们回信。
这是常有的事情，很多明星自己顾不来，都是公司里面的人帮忙回复的。
不过张重没同意，他不需要这种亲民的人设。
“谢谢张老师。”何灿灿他们说道
“不用谢。”张重摆了摆手，随后又说道，“哦，对了，为了奖励你们这种爱读书的好习惯，张老师准备送几本书给你们，你们有想看的书可以告诉我，回头我送给你们。”
“我们也不知道……”
几个孩子相互看了一眼，大概不好意思提。
“那好吧，那我就看着送了。到时候如果我送的书你们不喜欢看，可不要怪我哦。”张重直起腰来，对蔡先明他们说，“两位领导，武校长，这图书馆咱们也待了很久了，到别处看看吧，我还想看看咱们学校普通教室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武东来走到前面说道，“张老师，两位领导这边请。”
张重他们又跟着武东来去了隔壁的教室。
进了教室之后，看着教室后面有模有样的板报，张重笑着说道，“武校长，这板报不是因为我们要来才临时弄的吧。”
“不是，不是，咱们学校有板报大赛，每个班都有板报，不过各个班级水平不一样。咱们现在在的这个班是三年级的班，这个班的板报还是很不错的。”武东来说道。
“不用紧张，我就是开个玩笑。板报比赛这种活动很不错，能够发掘出学生们的兴趣爱好和天赋。学校有美术课和音乐课么？”张重又问。
“这些肯定是有的，上面有规定，学校必须设置这些课程，而且还规定了课时，我们不可能违反规定的。”说到这儿的时候，武东来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过咱们学校没有专门的美术老师和音乐老师，这两门课都是其他老师代上的。”
“如果有其他老师有绘画或者音乐基础，代课也没什么。”张重说道。
“其实也就能教一点基础的东西。”旁边的李秋云摸着头说道。
张重看他这表现，讶然道，“你不会还兼职文体课的老师吧。”
李秋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我以前也学过一段时间画画，能教一点基础的东西。”
“能教一点也是好的，孩子们还是不能缺少这些东西。”张重说道。
安平第三小学的这种情况很普遍，很多乡村中小学都是这样。
原本艺术类的老师就少，随着城里面的学校越来越注重艺术学科，原本在乡村任职的艺术类老师不断忘城镇流去。
如此一来，乡村里面的艺术类老师也就越来越少了，很多学校的艺术类课程只能由文化课老师来兼职。
张重觉得艺术教育对学生们很重要，即便是在乡村的小学。
他倒不是想这些乡村学校能出什么大艺术家，他只是单纯地觉得孩子们在成长的过程中能有一些艺术陪他们一起，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对他们身心健康很有好处。
特别是小学的时候，正是他们接触这些东西的黄金时刻。
说的现实一点，等他们到了中学之后，课业不断紧张，他们需要为了自己的未来去埋头苦学，哪还有什么时间花在这些“无谓的东西”上面。
张重正要说什么，忽然感觉衣服被人拉着，转头一看，芃芃一只手举着，另一只手拽着他的衣服。
“你有什么事情？”张重问道。
芃芃鬼鬼祟祟地冲着张重招了招手，示意他侧耳过去。
张重翻了个白眼，还是弯着腰把耳朵凑了过去。
芃芃扒着张重的耳朵小声说道，“爸爸，我也会画画啊，我可以教他们画画的。”
张重看了女儿一眼，“你自己都还在学画画，倒想着教别人了。”
“我可以教别人啊，刘敏雅平时都是为我教的，孟母小筑里面好多学生平时也都是我在教呢。许老师都说我教得很好呢。”芃芃依旧小声说道。
芃芃声音确实挺小的，不过旁边的许雨涵还是听到了，她笑着说道，“芃芃今天的美术作业还没完成吧。”
说到作业，芃芃立马垮了。
“嗯，还没有。”芃芃有气无力地说道。
“那就在这里完成吧，跟其他小朋友一起完成。”许雨涵说道。
张重知道许雨涵的意思，转头对武东来他们说道，“正好雨涵她是美术教师，可以给同学们讲讲课，如果有同学愿意听的话。”
“他们当然愿意听，要说是其他课可能还有人不愿意。但是这音乐美术体育课，肯定有一大把学生愿意上，这样吧，我现在就安排，一会儿就腾一个教室出来。”武东来连忙说道。
“可以。”张重又回头看了眼板报，笑着说道，“我在想是不是也给孩子们上一节课。”
武东来眼睛一亮，“上一节语文课？”
“不。”张重摇了摇头，然后遥指操场，“体育课。”
……
张重最终没有给孩子们上一堂体育课，不过倒是参观了一场小学生之间的篮球比赛。
都是孩子，水平自然不怎么样，但是现场气氛挺好的。
主要是武东来告诉他们，获胜可以拿到奖品，所以他们的积极性都很高。
不过后来不论是获胜方还是落败方都拿到了奖品，只不过获胜方的奖品是一个厚本子，落败方的奖品是一个薄本子。
奖品很简单，但是拿到了本子的孩子们都非常高兴。
后来许雨涵给孩子们上了一节美术课，课堂气氛也都挺好的。
因为只上这一节课，所以许雨涵并没有教孩子们具体的东西，而是捡了一些有趣的东西给他们讲了讲，目的就是要让孩子们对美术产生兴趣。
一节课结束之后，李秋云苦恼道，“许老师这课上过之后，我以后的美术课就不好上了。”
“我倒觉得可能更好上了，孩子们的积极性更高，老师也轻松很多。”张重笑道。
“如果我是专业的美术老师，那课是好上很多，但我不是啊。有了许老师珠玉在前，我就不知道要教什么了。”李秋云又看了看芃芃，“好在学生们不像芃芃同学这么厉害，不然就不是我教他们，而是他们教我了，芃芃同学的画真的很厉害。”
张重拍了拍年轻男老师的肩膀，“加油吧。”
他对李秋云这种愿意跑到乡下教书的年轻教师很有好感，国内的乡村基础教育需要的就是这些人。
但是张重也希望有一天国家的基础教育不再需要年轻教师们为爱发电，能够自己就很好地运转起来。
只有这样才能长久稳定。
ps:感谢【jaus】的500打赏
第八六零章 挥手 （二合一）
因为今天还要看看其他两个学校，所以张重他们在安平第三小学不能待太长时间。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张重他们就提出要告辞了。
柳河还有蔡先明他们都很热情地留张重在这边吃饭。
“张老师，这都到饭点了，还是吃过饭再走吧，再忙也是要吃饭的啊。”蔡先明笑着说道。
张重摆了摆手，“不用麻烦了，吃饭的事情下次有机会再说吧，今天辛苦几位一直作陪。你们的时间比我的可宝贵多了。”
“张老师，就只是吃个便饭，你要是怕有**情况，不如就在第三小学吃，学校也是有食堂的。”柳河说道。
“还是算了，这会儿到吃饭的时候，让孩子们也都回去吃吧，如果有离得远的学生，让他们留在学校吃，我们就不给食堂增加负担了。”
……
最终张重没有留在武平吃饭，而是直接去了广元旺苍。
到旺苍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钟了，一行人就在县里面随意吃了点东西，然后车子直接开去了他们在旺苍要参观的第一个学校——挥手村唯一的小学——挥手小学。
他们到挥手村的时候，没有县高官和县长过来接待，不过除了学校的校长之外，村里面大大小小的干部也都到场了。
还有三四个记者猫在旁边。
这阵容比安平要小很多。
张重他们下车的时候，一群人走了上来。
打头的有三个人，一个年轻人在最前头，两个年纪大一点的人在年轻人后面。
三人走到张重面前，年轻人笑着说道，“欢迎张重老师莅临我们挥手村，我是咱们村的第一书记吕洋洋，这位是村支书张**，还有这位是挥手小学的校长殷家杨。”
张重跟面前这位年轻的第一书记握了握手，然后又跟他身后的村支书张**以及校长殷家杨点了点头。
其实他还是有些疑惑。
第一书记虽然前面挂了个第一，但是属于驻村干部，空降而来的，根本就没有实权。
正常情况下这种第一书记根本没多少人会听他的，如果村干部们看你顺眼可能跟你配合配合，如果看你不顺眼，第一书记也就是个做报表的。
第一书记一般都带着扶贫任务，不过效果有点不尽人意，很多第一书记都是下来镀镀金回头方便升迁的，任期啥事也不干，等着回到原来的单位就行了。
但是看眼前这个情况，这位年轻的第一书记地位还在村支书上头。
张重看向吕洋洋他们身后的挥手小学，门头上挂了一个长长的横幅，写着：热烈欢迎著名慈善家张重先生莅临我校考察工作。
看到这个横幅，张重就感觉不对劲了，随后吕洋洋他们带着他往学校门口走，站在门口的孩子们齐声喊道，“欢迎张老师。”
没有“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但这句“欢迎张老师”还是让张重皱起了眉毛。
他没想到这个挥手村竟然给他来这套。
来之前他看过学校和当地的资料，挥手村是个贫困村，当地经济很差。
村里面外出务工的人很多，所以当地的小学生很少。
挥手村没有重新盖之前，这个小学里面只有十五个学生。
六个年级，只有十五个学生，平均下来，一个年级只有两个半学生。
原本这样的学校已经没有捐助的意义了，因为没有学生，就算是盖了新学校也是浪费。
不过后来县教育局主动联系了青基会，说想要把挥手小学重新盖一下，然后把周围几个村的生源都整合一下，重新弄一个学校。
青基会就把他们县教育局的想法转达到了张重公司这边，最终有了这所新的挥手小学。
新小学盖好之后，其他学校的学生也都赶了过来，现在学生比之前多了很多。
但是多也是比之前多，事实上现在整个学校加起来也才一百零五个人，平均一个年级十几个人。
而且学生主要集中在高年级，低年级人数很少，这就意味着如果学校无法扩大生源，过不了几年人就会越来越少，最终可能变得跟之前一样。
当时看到这份资料的时候，张重还特意问过陈青，因为他觉得这样的学校没有必要资助，至少没有优先级。
后来陈青告诉张重，当时挥手小学提交计划方案的时候，预计几个学校整合在一起，学校人数能达到三百多。
张重没有怪陈青，如果真要追责，错在挥手小学当时提交的方案失实，以及青基会失察。
不过话说回来，真要是给挥手小学捐助校舍也没有大问题，至少人家的校舍都盖起来了，没有贪污**的出现。
最多只能说有点浪费。
看着门口站着的孩子们，张重对吕洋洋说道，“让孩子们散了吧，太阳这么大，别晒坏了。”
“张老师您是真的关心孩子们。”吕洋洋笑着拍了一记马屁，然后对殷家杨说道，“殷校长，让学生们散了吧。”
殷家杨点了点头，然后过去疏散孩子们。
等到孩子们散了之后，张重才跟吕洋洋他们进了学校。
学校的院子里面没什么好看的，可能是因为学校人少，一些体育设施看起来比安平第三小学的体育设施还要新。
张重他们直接去了学校的图书馆。
跟安平第三小学不同，挥手小学的图书光放在了三楼。
这一点小细节让张重感觉就不太好，学校三层楼，为了方便学生们借书，图书馆这种东西最好是放在二楼，这样不管是几楼的学生过来借书都不用走得太远。
不过校长殷家杨也给出了自己的解释，“楼上都是高年级的学生，而借书的也都是高年级学生，所以我们就把图书馆放在了三楼，可能要多走几步路，幸苦您了。”
对于殷家杨的解释，张重勉强可以接受。
挥手小学的图书馆比安平小学的还要大一些，跟普通教室差不多大了，里面的书也要更多一些。
张重问了一个之前问过李秋云的问题，“你们图书馆是怎么运行的？平时怎么借书？”
“我们图书馆是凭借书卡借书的。”殷家杨笑着说道。
“可以给我看看你们的借书卡么？”
“当然可以。”殷家杨点了点头，然后从图书馆的柜台上找了一张卡片出来。
张重接过卡片看了起来，这张卡片非常简单，大概只有银行卡的大小。
一面画着挥手学校，另一面画了一些格子。
“这些格子是用来干什么的？”
对于这些格子的用处张重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这些格子非常小，根本不可能写得下书名，甚至连完整的日期写上去都有些困难。
殷家杨解释道，“学生们借书之后，我们会在他们持有的借书卡上画一个勾，这证明学生们借了一次书。”
“只是画一个勾？目的是什么？”
“考虑到有些学生会乱借书，所以我们规定了借书的次数，每个人一学期最多只能借二十本。这里有二十个格子，画完就没有了。”殷家杨说道。
听到这个规则，张重再次皱起了眉毛。
这种直接规定了上限的做法，听起来有些不太鼓励孩子们读书的感觉。
“这种借书卡有实名么？”张重拿着借书卡翻了好几遍，这就是个普通的厚纸片，也看不出来有实名的可能，不过他还是跟殷家杨求证了一下。
“没有实名，我们的卡片都是直接发给每个学生的。”殷家杨说道。
答案果然如张重想的那样。
张重提出自己的疑问，“既然没有实名，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有学生的二十个格子不够用，就可以拿其他人的卡片过来借书？”
殷家杨愣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是这样的，虽然我们怕学生们乱借书，但是也考虑到有些学生可能比较爱读书，一学期二十本书不够他们看，所以放宽了规则。那些格子不够用的学生，可以借用其他同学的借书卡来借书，这样两边都可以顾得到。”
好一个两边都可以顾得到，听完殷家杨的解释，张重差点笑了出来。
这个殷家杨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脑子还是比较灵活的，有点急智。
他刚才愣神的表情证明他之前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是张重问出来他才意识到的，但是他很快就能圆得上来。
张重没有继续往下问，转而问道，“那是不是每个学生都有借书卡？”
“嗯，借书卡每个学期都会发，每个人都有。”
“那学生们借书的情况怎么样？”
殷家杨笑道，“学生们都非常积极，有时候图书馆这边的管理人员都忙不过来。”
“你们有学生借书的记录么？”张重问道。
“当然有，我这就拿给您看看。”殷家杨又从柜台下面拿了一个厚厚的本子上来递给张重。
这本子份量不轻，张重拿到手上能感觉到往下一沉。
里面的记录有很多。
本子的页面跟安平小学的册子差不多，一页能记二十条记录这样。
安平小学的册子记了七面，而挥手小学的册子可就不得了了，竟然记了有二十多页。
接近五百条借还记录。
这意味着挥手小学的学生们，平均每个人借了五本书。
“看来学生们确实很积极啊。”张重表情奇怪地说道。
殷家杨没注意到张重的表情变化，还在说：“我们学校一直都比较提倡学生们看课外读物，有时候老师们也会带着学生们一起看书，耳濡目染，孩子们对看书也就非常积极了。”
“看得出来你们学校的图书管理员非常细心，这册子保存得非常好，这很难得，这个册子被翻了至少上千次，按说前面的这些页面应该会有些显久，但是现在看起来还挺新，这应该是那位图书馆管理员的功劳。不过既然学生们借书多，管理员忙不过来，怎么不想着增加其他管理员，给原来的管理员分担一下？我看这些记录都是出自一个人之手，他应该很累吧。”
话说到这里殷家杨已经感觉到张重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了。
“是这样的张老师，其实我们是有三位管理员轮班管理的。不过之前的记录册记得比较混乱，而且部分册子已经有些损坏，所以前些天为了统一，我就让他们把之前册子上的记录都誊写在了新的本子上面。”
张重看着眼前这个小老头，真的有些想笑，没想到这都能给他找补回来。
“那之前的册子呢？”
“之前的册子有些损坏了，我也不知道管理员们还有没有留下来，要不我去问问？”
张重摆了摆手，“算了，不用麻烦了，我看这上面有几个同学借的书比较多，我能不能跟他们聊聊？”
这时旁边的吕洋洋出来打岔道，“张老师关心学生我们都很佩服，不过今天天气太热，您和您的同伴们从过来到现在还没有歇脚。不如咱们先去办公室那边坐坐，喝点水，然后让殷校长找几位同学过去在办公室那边聊？”
张重笑着点了点头，“嗯，可以，那我们去办公室吧。”
“张老师，这册子？”殷家杨看着张重手上的册子说道：“我怕一会儿有学生要借书，可能要用。”
“哦，给你。”张重把册子还了回去。
拿过册子的时候，明显能看到殷家杨松了口气。
张重注意到他的表情，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众人去了办公室，喝了会茶，聊了会儿天，张重又问起学生的事情，殷家杨才带了几个学生过来。
“这几个学生是我从几个年级随便挑的，张老师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他们吧。”
张重看着面前的这四个学生，点了点头，问道，“你们几个叫什么名字，都是几年级的？”
“我叫李颖，六年级的。”
“我叫胡静雅，五年级的。”
……
几个学生说了名字之后，张重看向李颖，笑着说道，“你是李颖，木子李，聪颖的颖？”
“嗯，是的。”李颖点头道。
“我看借书记录上，你上个礼拜借了一本《静静的秋叶》，现在看完了么？”张重笑着问道。
第八六一章 伟大的事业（二合一）
“你借的《静静的秋叶》已经看完了么？”
当张重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几个村干部以及校长殷家杨都愣了起来。
张重怎么知道李颖借了一本《静静的秋叶》，难不成刚才就那么翻了一遍张重就把借阅册上的信息给记下来了？
李颖他们几个学生是殷家杨找来的，所以张重不可能知道来的是这几个学生，自然也不可能提前关注。
难道是故意诈李颖的？
这很有可能。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殷家杨他们倒是不太怕，因为之前他们已经做好了张重抽查的准备，还特意让学生们记了几本书，就是为了应付张重。
“我，我是借了《静静的秋叶》，不过还没看完。”李颖支支吾吾地说道。
张重点了点头，“没关系，看书不用太急，那你上次借的《上游的鹅》应该看完了吧，我看你都还回去了。”
“嗯嗯。”
“那你还记得上游的鹅里面的那只白鹅最后去哪儿了么？”张重笑着问道。
“我……我……”李颖急得直抓脑袋，她确实记了几本书的书名，但是书她都没看，里面的内容她都不知道啊。
张重问的什么大白鹅，她根本就不知道。
“我记不得了。”李颖最终说道。
张重微微叹了口气，事情还不明显么？从头到尾都是殷家杨他们在作假，什么人均借了五本书，根本就是假的。
可能殷家杨他们也想不到，他只是翻了一遍借阅记录就能把学生们借了什么书给记下来。
他并不想为难面前这个小姑娘，这件事情这些孩子也都是受害者。
“记不得了没事，以后一定要继续看书，好么？”张重露出一副和善的笑容，尽量不给李颖他们压力。
“嗯……好。”
张重看了许雨涵一眼，说道，“你带芃芃还有这几个小朋友出去玩吧。”
许雨涵会意，拉着芃芃带李颖他们出了办公室。
等到他们走后，张重看了看门外，又对陈青说道，“陈青，你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嗯。”陈青点了点头，然后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上，还拉上了窗帘，开了灯。
这时张重才再次开口道，“殷校长，你实话跟我说，这图书馆平时到底开不开？”
看到张重表情冷了下来，殷家杨露出讨好的笑容，说道，“张老师，您这是从何说起，咱们学校的图书馆平时肯定是开的啊。您是不是看到李颖的表现有些误会了，其实孩子们读书都是囫囵吞枣，看过就忘实在是很正常……”
嗡——
张重一巴掌按在桌面上，桌面传来低沉的嘶吼。
他的动作不是很大，因为考虑到外面还有记者。
殷家杨吓了一跳，剩下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看着吓得直哆嗦的殷家杨，张重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其实已经预料到学校的读书情况不会太好，只不过没想到你们竟然还做‘假账’。更可气的是，你们竟然组织学生跟你们一起来撒谎。这算什么？让孩子从小就见识你们这肮脏的成人世界？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让陈青把门关了么？”
众人沉默，只有吕洋洋试探道，“您还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殷校长年纪也不小了，您还是体恤他的。”
张重摇了摇头，“你错了，我体恤的不是他，而是外面那些天真懵懂的孩子们。我不希望这件事情对他们再造成什么负面的影响，你们懂我的意思么？”
“您的意思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吕洋洋松了口气，“您放心，经过这次教训之后，我想殷校长肯定会痛改前非，不再犯同样的错误。我为他担保，学校的图书馆以后肯定会照常开放，而且我们也会大力引导学生们去读书的。”
张重依旧摇了摇头，“我认为殷校长毕竟年纪大了，管理学校精力有些跟不上。所以我建议殷校长辞去校长一职，让其他有精力的人来担任。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建议，说到底我不是教育局的领导，没有立场插手学校的事务。不过我这边后面会联合青基会或者教育局组建一个巡查小组，到时候殷校长未必能有精力应付小组的巡查。”
虽然张重嘴上说只是建议，没有权利插手，但是他口中的巡查小组却像是一枚炮弹悬在殷家杨甚至是吕洋洋他们头上。
殷家杨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声音有些发抖地说道，“我知道了，我会辞职的。”
他刚说完，张重就带头鼓起掌来，“殷校长深明大义，可喜可贺，来，咱们为他鼓鼓掌。”
张重一领掌，其他人也跟着鼓起掌来，甚至就连殷家杨都忍不住拍起了双手。
吕洋洋看了眼张重，一颗心渐渐发凉，他没想到张重看着挺和善一个人，却是个杀人诛心的主。
而且这次的事情不仅仅波及到殷家杨，他这个第一书记恐怕也干不下去了，以后巡查小组隔三差五地跑来一趟。
那他这个第一书记就不是下乡镀金，而是下乡过油锅了。
“行了。”张重站起身来，“我们在这里待得也够久了。”
张重推开门出了办公室，外面的记者原本都在听墙根，见到张重忽然推门出来，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看到张重要走，有胆子大的记者开口问道，“张重，您是对挥手小学的情况不满意么？你们把门关上是为了说什么？”
记者也只是条件反射式的提问，并没有奢求张重回答。
不过令人没想到的是，一向不怎么给记者好脸色的张重，这会儿却满脸笑意地看着他们说道，“没什么，刚才有老师要放个幻灯片，把门关上是为了能看得清楚。我一会儿还要去南桥小学，几位有没有兴趣一起，或许一会儿我会抽出一点时间接受诸位的采访。”
一听张重邀请，几个记者忙不迭地点头，“当然，当然。”
南桥小学离这边只有二十公里远，去一趟并不怎么花费时间，张重都这么说了，记者们当然要去，他们可不想错过这个采访张重的机会。
张重点了点头，“那一会儿南桥小学见。”
说完之后，张重又在操场找到了正在和李颖他们玩跳绳的芃芃。
听到要走了，芃芃还十分舍不得，“李颖姐姐，我要走了。”
“嗯，芃芃再见。”
张重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没关系，以后我们有时间还会来的。李颖你们继续玩吧。”
等张重他们扭头往学校门口走的时候，后面的李颖忽然说道，“张老师，下次你再来我问我问题我肯定能回答上来。”
听到李颖的话，张重又转过头来，冲她握了握拳头，“加油。”
张重说他还会再来，并不是随口一说，而是真的准备以后再来一趟。
跟安平小学不同，他比较不放心这个挥手小学。
“陈青，我刚才说的巡查小组，回去之后跟青基会他们联系一下，最好能够尽快组织起来。”
去南桥小学的路上，张重跟陈青说道。
陈青点头道，“其实我刚才已经跟青基会那边接洽了，回去之后就聊聊具体细节。”
跟张重一起工作这么久，陈青也了解张重的办事风格，所以他知道张重刚才说的巡查小组并不只是为了吓唬殷家杨他们。
全国这么多希望小学，挥手小学肯定不是个例，只有组建一个好的监察系统，才能尽量杜绝这种情况出现。
所以弄一个巡查小组是很有必要的。
张重不是救世主，不可能顾得了所有人，但是既然给他看到了这一百多个学生，他觉得自己还是要管一管。
……
虽然基础教育不好做，但是基建还是不错的，二十多公里的乡村道路都很平坦，车子开过去也没用多长时间。
南桥小学的情况也不太好，学校的图书馆每个星期只开放半个小时，学生们想要借书就必须卡着时间点来排队。
半个小时又要找书，又要记录，还要给一部分人办理还书，能办理的借书业务就非常少了。
基本上每周只有几个人能借到书。
南桥小学的校长还挺光棍的，没有作假，没有隐瞒，就把所有的情况赤条条地展现给张重看。
“我们学校老师不够，一个文化课老师要教几个班，根本没有时间管理图书馆。”
校长荣为刚说起图书馆的情况，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然而事实上，校长荣为刚自己都没有教学任务。
最牛逼的是，图书馆里面根本就没有多少本书。
孤零零的一个书架上，摆了一百本书不到。
“学生们不太爱惜书本，导致书籍损毁严重，所以缺了很多书。”
对于图书馆书少的现象，荣为刚是这样解释的。
张重都被他气笑了，才半年不到的时间，捐赠的六百本书就少了五百本，学生难道平时都把书当零食吃？
一旁的陈青也是暗自咋舌。
他们要来南桥小学可是提前通知了学校的，并不是搞突然袭击。
之前挥手小学作假还在陈青的认知范围内，毕竟那种情况虽然恶劣，但是很常见。
而南桥小学的情况就很另类了，这校长完全是直接躺平了，好像根本就不在乎张重他们过来。
别的不说，如果稍微有点畏惧之心，在张重他们来之前，荣为刚也会去找几百本书放在图书馆里面充充面子，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对于这种情况，张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对方连敷衍都不愿意敷衍，跟他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在学校里面转了一圈，然后张重又遵守诺言跟记者们聊了几句。
记者采访结束之后，张重他们直接就走了。
但是南桥小学的事情并没有结束，学校的情况很快就被陈青反映到了青基会和教育局那边。
南桥小学的事情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不作为了，还可能存在**现象。
不然那五百本书都到哪儿去了？
青基会和教育局也很快就给了反馈，表示会把南桥小学的事情严查到底。
……
当天晚上，陈青问张重，“老板，明天那两个学校咱们还去么？”
剩下的两所学校都没有通知，所以即便不去也没关系，大家就当没有这回事就行了。
而且现在这个情况，根本不用搞突击就能了解到这些小学的现状，明天如果再去那两个学校搞突击，可能情况还会更加严重。
原本以为之前的安平第三小学表现就不算太好，没想到后来一个比一个差，这样一对比，安平第三小学简直是楷模一般的存在。
“去，还是要去，我倒要看看还有没有比南桥小学更差的情况存在。”张重目光坚定地说道。
既然来了，就把事情做全。
陈青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张重看了眼陈青，“这次回去之后，把公司的慈善事务全部分离出来吧，既然要做就认认真真地做。”
“我们自己做，不跟青基会合作了？”陈青问道。
张重摇了摇头，“不，跟青基会的合作不用停，他们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模式，我们没有必要舍弃。不过以后的合作模式不能只是我们给钱，他们联系建校舍了，我们要更多地参与进去。投入的资金也不用固定，按照具体情况给予捐助。另外在原有的基础上把捐助的资金翻个倍，不用把精力放在建校舍的数量上，要更加关注已经捐助过的学校的情况。我们的钱不用成立基金，也不用对外募捐，直接从账户上划款就行了。”
“还有。”张重继续说道，“也不能仅仅关注小学，一些中学也要覆盖到。”
“我知道了，这些事情我回头就回去办。我会尽快找到合适的人才来掌管这个分离出来的新公司。”陈青说道。
“不用太急，我们要做的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做成的。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张重深吸了口气，站在酒店的阳台上眺望着远处的霞光。
陈青看着张重的背影，深有感慨，几年前他绝对想不到自己现在会加入这样一项伟大的事业当中来。
一丝庆幸，一丝骄傲，涌上了陈青的心头。
第八六二章 你们看的第一本书是什么？
突击检查的两个学校情况没有比南桥好多少。
因为是突然去的，所以学校方面一点准备都没有。
张重他们到第一所学校的时候，校园里面只有一些学生在打篮球和打乒乓球。
看到张重他们过来，这些学生也在状况之外。
张重先跟陈青在教学楼走了一圈，找到了一个挂着图书馆门牌的房间，不过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书架，上面摆的书没有比南桥小学的图书馆多多少。
看过图书馆之后，张重才又走出教学楼，走到篮球场边。
他走到一个正在观战的小男生旁边，笑着问道，“同学，能不能耽误你一点时间，问你几个问题？”
小男孩看到一群大人有些害怕，不过又不好意思拒绝，诺诺地点头，“你要问什么？”
“不用害怕，我就就简单地问你几个问题，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吧？”
“嗯。”小男孩点头道。
“那你们学校有图书馆么？”
“有的。”
“那你去过图书馆借过书么？”张重又问道。
这次小男孩摇了摇头，“没有，图书馆是不开的。”
“一次都没开过？”
“没有，反正我没见过。”
“那你想看书么？”
“不想。”小男孩呲牙笑了笑，然后跑开了。
张重看着逃也似地跑开的小男孩，默默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这句话问了白费，不管小男孩的回答是想还是不想，都是一件令人难受的事情。
……
回到江阳之后，除了芃芃没心没肺的还觉得这次的旅游挺好玩之外，其他人心里都不太舒服，那些小学的情况实在是无法满意。
又过了几天，张重这边得到了消息反馈，这次他去看的几所学校，除了安平第三小学之外，其他四所学校的校长都被撤了。
而且当地的教育局还调派了新校长到学校里面去，几个新校长都是从城里面调过去的。
张重并没有因为新校长是城里面的而感到有多开心，显然地方教育局是因为他的身份所以才这么重视，做得这么彻底，这么周到。
但是其他学校呢？
再出现这种情况，把校长都撤了，然后从哪儿调校长过去？
这根本不是一个长久之计。
农村教育的问题本来就很难解决，国家这些年也一直在想着解决农村教育的困难。
但是在如今的城市化越来越高的大形势下，想要解决农村教育问题更是难上加难。
即便是投入大量人力物力也很难吸引到好的教师，因为不论是教师还是有条件的学生，都是希望去城里面的。
大多只有那些没有条件的人，才会被迫留在农村。
有人预计，随着城市化完成，农村学校也会逐渐消失。
这种说法也有道理，但是即便最终结果如此，这期间也不能放弃农村教育。
对很多偏远的地区来说，他们离城市化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即便知道把人力物力投入到农村教育效率不高，但是也必须要去做。
张重只有一个人，他再有钱对于一个第一人口大国来说也算不上什么，所以他只要顺着国家政策走就行了。
而且他时不时还能走在国家前面，毕竟相对于沉重的国家机器来说，张重他们轻装上阵，效率很高。
这次一下子换了四个学校的校长，倒是没有什么新闻报道，媒体们的目光主要还是集中在张重之前在南桥小学的采访上。
在那次采访中，张重明确表示他的公司会继续投入至少十个亿到基础教育当中。
十亿这个数字实在是惊人，都见过做慈善的，却没人见过像张重这样做慈善的，这才两三年时间，他们公司在慈善方面的投入已经到了一个别人望尘莫及的地步。
别说某个明星搞了几亿几亿的慈善基金，就问问他们自己到底投入了多少钱，分多久投入的。
或许问得彻底一点，他们中有些人还赚了钱。
在部分人眼中，慈善也是一门生意。
比如张重这十亿，可以操作的空间就很大，这些钱拿出去稍微运作一下也能赚一堆钱回来。
说个最容易懂的，就算这十亿放银行，每年光利息也得有大几千万，这些钱拿出来做慈善也完全够看了。
当然，没人傻到把十亿存银行吃利息，因为十亿真的能干很多事情。
如果基金会再黑一点，招一些便宜的志愿者，然后再对外募捐，到最后慈善也做了，钱也赚了。
当然，如果真的能做好事，就算是赚了钱也还过得去，就怕有些人赚了钱还不想做慈善，这就更黑了。
有时候，非法集资跟慈善募捐只有一线之隔。
因为张重这个“十亿”，自然也没有没人去关注被撤掉的四个校长，因为没人会在乎他们的声音。
其实这四个校长，除了挥手小学和南桥小学的校长能预料自己被撤掉之外，另外两个学校的校长直到教育局的通知发到他们手里的时候，他们还在懵逼之中。
从始至终，他们都不知道张重已经去过他们学校，而且教育局撤掉他们的时候也没有提到张重。
……
“今天咱们不上正课，聊一点题外话。”
时中学院的一间教室中，张重站在讲台上，笑盈盈地看着底下的学生们，继续说道，“我先问各位一个问题，你们印象中自己独立看的第一本课外书是什么书？”
坐在第一排的俞壁举手问道，“院长，连环画算么？”
张重点了点头，“算，你看的第一本课外书是连环画么？”
“嗯，我看的第一本书是《洋葱头流浪记》。”俞壁说道。
张重诧异道，“你竟然跟我小时候看的连环画一样？”
“嘿嘿，院长你看的第一本也是这个？”
“不是，这本书是我后来看的。其他人呢，还记得当时看得第一本书是什么书？”张重又看向其他同学。
“我也是《洋葱头流浪记》。”
“我记得当时看的是一本讲鸟类的图画书，不记得什么名字了。”
“我看的是《瓜瓜旅游指南》。”
……
第八六三章 几个问题
对于张重抛出的话题，同学们都表现得非常积极，纷纷说了自己印象中看过的第一本课外书。
大多数同学说的都是那种连环画小人书，也有部分同学说了那种纯文字的课外读物。
当然了，毕竟过了这么多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记起来自己看过的第一本课外书到底是什么。
但是既然他们能记得，代表他们说出来书名的那本书是给他们印象最深的儿时读物。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认识到自己喜欢读书这件事情的？”张重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他没有去考虑在座有人不喜欢看书这种可能，因为他觉得在座的每个人都喜欢看书，不然没有必要坐在这里。
相对于第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就有些不太具体，更加难回答一点。
见到没人回答，张重直接点名，“俞壁，刚才你第一个回答，这次也先来吧。”
俞壁笑道，“院长，这个问题我是真没办法回答，印象中我从小就挺喜欢看书的。我爸是干工程的，学历不高，文化水平也不高，但是家里面书挺多，我也没别的兴趣爱好，就窝在一堆书里。反正也没有人管我，我爱看什么就看什么。”
“王进，你呢？”张重又看向俞壁旁边的王进。
“我跟俞壁不一样，我家里书少，看书并没有那么容易。初一的时候有一次我特别想看一本书，但是家里没有，同学那里也借不到，只能去镇里面买。我家离镇子有八公里远。说起来也不太远，但那个时候农村路还没有现在好，也没有通公交车。原本我可以等我妈做工回来，然后骑她的电动车去买书，但是我那时候实在是等不及，就徒步走了过去。八公里，我走得很快，一个半小时就走到了。最后如愿买到了那本书，买了就在书店里面看，等到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我妈见我一直没回家，急得不得了，当时也没有手机，没办法联系到我。”
说起过去，王进颇有感慨，“别人知道了我干的事情，都说我是个爱看书的人，听他们说多了，我也就觉得自己比别人更爱看书了。所以说，也是那个时候，我意识到自己是爱看书的人。”
张重点了点头，“这是一段珍贵的回忆，能问一下当时看的是哪本书么？”
“《斗地主的一百个绝招》。”王进一本正经地说道。
听到书名，饶是张重，也忍不住愣了一下。
其他同学的表现就更明显了，一个二个都在憋笑。
不过可能考虑到不能嘲笑别人的看书偏好，所以大家都在尽量忍耐。
王进自己反而笑了起来，“当然不是，其实我当时看的是《静静的河》。我是怕我刚才说的往事影响气氛，所以故意调节一下气氛的。”
张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是没少看《笑话大全》。”
俞壁跟着后面说道，“而且是《冷笑话大全》。”
这次同学们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重等他们笑得差不多了，压了压手说道，“好了好了，刚才这个问题暂时结束，我问问大家第三个问题。你们读书是为了什么，曾经有过什么样的理由，现在又是什么样的理由，是否有过变化。”
这次俞壁主动举手，不过张重没理他，而是看向后面，“肖艳，你说说。”
肖艳点了点头，说道，“我一开始读书是因为喜欢看书，所以看的都是我喜欢看的，比如我初中的时候特别喜欢看的几本书就包括《魔王奶爸爱上我》、《我的殿下》、《霸道总裁的幸福生活》等等。”
张重怀疑肖艳跟王进看的是同一本《冷笑话大全》，他们竟然都能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些书名来。
当然肖艳的举动是值得鼓励的，现在人们总是会攀比自己看过的书有多高深，多有文学涵养，所以能直面自己曾经看过的那些看起来并不怎么高深的书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因为曾经看过《魔王奶爸爱上我》也并不影响肖艳现在看《蝇王》看《席波》。
肖艳继续说道，“后来有人告诉我我看的这些书都没什么营养，所以我就逼自己去看那些有营养的书。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想法挺可笑的，太容易受到别人的左右。不过结果还算是好的，一开始看那些别人口中有营养的书是被逼的，但是后来我自己爱上了其中一部分别人口中有营养的书，我再次因为自己喜欢而爱上了读书，不过读的书已经不太一样了。”
“嗯，挺好的。”张重点了点头。
肖艳说得很简单，但是道理却很实在。
一开始她看书全凭喜好，或者说是一种原始的本能，大多爽就完事了。
后来她因为看这些书被鄙视而去看了别人口中有营养的书，这是第二个阶段。
没有人不会受到别人的影响，因为大家都是社会人。
不过后来她迎来了第三个阶段，她开始不因为原始冲动而看书，也不再因为别人的喜好而看书，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品味和追求。
张重的第三个问题，肖艳给出了一个很好的回答，所以他没有再问其他人，而是抛出第四个问题，“你们觉得读书给你们带来了什么影响？”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多了，有人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也有人说是读书让他们走进了时中学院，答案五花八门。
张重问的问题本来就没有标准答案，所以学生们也能畅所欲言，不怕答错。他们所说的任何答案都是适合他们自己的，因为这都是他们的切身感受。
等到他们说得差不多了，张重又问了第五个问题，“你们觉得怎样才能让人爱上读书？”
第五个问题，也是张重真正想问的问题。
从巴蜀回来之后，他一直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也想出一些东西，不过他还想听听同学们的想法。
这么多爱读书的人聚在一起，他们的想法肯定有值得采纳的。
第八六四章 激进的裘林
“院长，我认为想让一个人喜欢读书，那就要让他了解读书的乐趣。”裘林举手说道。
看到裘林主动举手说话，张重有些意外，因为这孩子向来有些腼腆。
他们这一届比较活跃的就是俞壁他们几个，经常会跑到政教楼去找文汉，有时候知道张重在学校他们也会嬉皮笑脸地跑去找张重，而且还会蹭张重办公室的茶喝。
他们经常会在张重、文汉或者杨笑的办公室里面待上半天，有时确实是跟他们探讨文学学术方面的话题，而有时则是单纯地喜欢跟张重他们扯淡。
当然，用俞壁他们的话说，这不叫扯淡也不叫闲聊，而是他们在表达他们内心的强烈的想要接近高尚的灵魂的渴望。
班上也不总是俞壁他们这些脸皮厚的，也有像裘林这种不太爱说话的人。
除非张重他们有事情找裘林，这家伙是死也不愿意往政教处走一步。
裘林虽然没有俞壁他们的名气大，但也是曾在民报上发表过关于批评学文章的人。
虽然张重他们这个级别的作家不会太在乎民报，但是对于裘林这样的学生来说，在校期间能够在民报上发表文章，是一种非常有含量的荣誉。
裘林的回答是：想让一个人爱上读书，就要让他了解读书的乐趣。
这是一句废话。
张重没有开口，而是等着裘林继续往下说，他不相信裘林忽然举手说话就为了说这么一句废话。
果然，裘林继续说道，“我觉得想要让一个人了解到读书的乐趣，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用心引导，让人一步一步感受到读书的魅力。不过我觉得这种方法难度太高，效率太低，需要的条件太多了。所以我比较认可第二种方法，第二种方法就是尽量切断对象其他的趣味途径，只给他们留一条读书的路。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人每天除了吃喝拉撒之外，想要获得一点乐趣唯一的途径就是读书，他就没有其他选择，只能爱上读书。”
坐他一旁的季为刚反驳道，“你这也太压抑人性了，就算是能够暂时切断对象其他的寻趣途径，等到以后放开了，对象会不会报复性堕落？”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为人敲开了一扇读书的门。”裘林说耸了耸肩，“当然，这只是最快速的方法。不是太急的话，就慢慢引导好了。”
张重点了点头，裘林说得很激进，不过也没什么，像他小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
如果张重小时候有那么多的电子游戏可以玩，就算他妈是语文老师，他也没心思去读书，累就不说了，获得乐趣的速度也太慢了。
所以对于孩子的教育，也不能只是一味地用怀柔政策，有时候用些铁血手段，也未尝不可。
不过这些“铁血手段”不是张重现在要考虑的，他又看向季为刚，“你既然不同意裘林的说法，那你怎么怎么想的，有什么想法？”
季为刚说道，“我觉得读书这种事情需要榜样的力量，有一个有足够影响力的榜样，自然会让人爱上读书。”
这次轮到裘林反驳了，“你这么说那事情就太简单了，院长是不是一个有足够影响力的榜样？他能让每个人认识他的人都爱上读书么？”
“事实上，因为院长，确实有很多人都爱上了读书。”季为刚说道。
“你犯了一个逻辑上的错误，有很多人因为院长爱上了读书，并不代表这些人因为院长这个榜样爱读书而变得爱读书。现实情况是，院长写了很多吸引人的书，才让一些原本不那么爱读书的人都爱上了读书。”裘林说道。
“我反倒觉得你有点以偏概全了，难道世界上除了院长就没有其他作家了么？这些年有很多作家也发表了很多优秀的作品，数量绝对比院长一个人发表的要多，但是这么多书加起来也没起多大作用。所以我认为院长起到了一个偶像的作用，很多人已经不仅仅是要看院长的书，而是喜欢他这个人……”
听他们越说越偏，张重连忙打住，“得得得，再怎么拍马屁我也不会给他们加平时分的。你们两个的观点我都知道了，说的都有些道理。”
张重又看了看手表，“今天时间差不多了，剩下的一点时间我给你们留点作业。”
“啊……”
听到张重要布置作业，教室里面响起一片哀嚎声，张重笑了笑，即便是一群爱读书的人，也未必会喜欢做作业。
他又笑道，“我觉得裘林说得很有道理，给你们多布置点作业，让你们无暇分神其他事情，也就只能好好读书了。”
坐在下面的裘林忽然一个激灵，他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向他投来，想要将他撕碎一般。
……
《闪灵》的票房已经基本上出来，虽然才过去二十多天，电影还没下画，但是最终的票房应该不会有多大变化。
这部电影在华夏暂时拿下十八点九亿的票房，最终应该是二十亿出头这样，不可能超过二十五亿。
这是张重所有改编电影中票房最差的一部，之前“表现不佳”的《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在华夏也拿了有三四十亿的票房。
不过这都是提前可以预料到的，恐怖电影先天不足，能拿到这些票房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之前全球票房最高的恐怖电影是库利克利的《娜丽丝之夜》，票房是八点一亿美金。
而现在《闪灵》的全球票房已经达到了七点九亿美金，不出意外，很快就会超过《娜丽丝之夜》成为迄今为止票房最高的恐怖电影。
所以说，库利克利或成最大赢家，他将手握全球恐怖电影票房榜的前两名。
不过稍微有点遗憾的是，之前的恐怖电影票房榜第三名《铃铛》被挤出了前三之列，而这部电影也是库利克利执导的。
当然了，虽然《闪灵》票房比《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低很多，但是这部电影为张重和温纳带来的利润却没有少多少，毕竟这部电影的成本跟《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完全不能比。
第八六五章 秦朗和汤川学的相遇
库利克利当然不是最大赢家，因为最大的赢家是张重。
《闪灵》这部电影张重也是有投资的，到时候电影票房出来之后他还能获得一大笔票房分成，应该能赚个好几亿华夏币。
除此之外，自从这部电影播出之后，《闪灵》的销量就一直在增加，据统计，短短两个多星期的时间里面，《闪灵》的销量就增长了三千万本，增幅超过百分之六十。
三千万本的销量能为张重带来至少上亿的版税收入。
最重要的，可不仅仅是《闪灵》一本书的销量在增长，张重的其他书销量也或多或少有些增长。
这才两个多星期，而电影的影响还在不断延续。
也就在《闪灵》快要在华夏下画的这段时间里面，张重在一个星期之内连续出了两部作品，一部长篇一部短篇。
短篇小说《吉布森》是先出来的，这部只有几万字的《发条女孩》番外因为篇幅问题并没有出单行本，而是以电子版和广大读者们见面的。
这部小说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毕竟只是一部番外，而是还是《发条女孩》的番外。
不过对于《发条女孩》世界观的忠实粉丝们来说，这无疑是一份大礼。
之前读者们就一直在说希望张重能够充分展开《发条女孩》的世界，让大家看到更多的东西，而现在看来，张重就在做这件事情。
但是即便如此，还是有些贪心的读者表示不满足，这么久才发一部番外，短短几万字，什么时候才能把《发条女孩》的世界观给完善起来？
在他们看来，最好张重能一年发一部几十万字的长篇小说。
要发短篇也行，那最好是一个月发一篇，这样才能过瘾。
这次写了《吉布森》，下次可以写一写亲王什么的，然后再将世界观延展到其他国家。
很多读者还挺想知道，这样一个时代，其他国家在过着怎么样的生活。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网上开始有那种角色扮演群。
就是一群志同道合的人，自己弄一个群，然后给各自安一个身份，然后用这个身份在群里面聊天。
几乎什么样的群都有，各种各样的影视作品，小说，应有尽有。
不过关于张重作品的群是最多的，社交软件上搜索角色扮演群，首先跳出来的也是跟张重有关的。
因为《吉布森》的发布，这段时间最火的就是发条女孩世界群。
这种群里，往往会出现类似于下面这样的对话。
美惠子：【啊，今天有个白褂子追我，差点被抓住了，唉，这具身体总是过热。】
吉布森：【呵呵，可怜的发条人。】
安德森：【你们谁见到陈福生了，这个小老头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卡莱尔：【你说的是那个黄卡人？】
斋迪：【吉布森，你这两天挺火啊。】
吉布森：【呵呵，愚蠢的人。】
……
像这样的群有很多，不过最出名的就那几个。
有的群只是随便玩玩，而有的群真的是有着很多苛刻的规则。
部分人比较多的群，会定期更换群里面的角色，选择更加适合角色的人来扮演。
在这样的群里面，群员说话都会尽量贴合故事情节和人物形象，而不是乱说话。
除了《发条女孩》的群之外，还有很多比如《清明上河图》、《哈利波特》、《三体》的群，里面的成员基本都是张重的粉丝。
《发条女孩》群刚火了一段时间之后，《盲点》的群又活跃起来，因为在《吉布森》发布了一个星期之后，张重新书《盲点2》也正式发布了。
许自在看了看群里面的消息，然后发了一条上去。
周远：【听说秦警官最近又忙碌起来？】
没错，许自在也加了一个《盲点》的角色扮演群，而且还抢到了一个周远的角色，因为今天《盲点2》发布，所以他才发了这条消息。
收起手机，许自在抬脚走进了书店，他要把新书买回去，并在下午三点钟开播之前把它看完。
书店里面人不少，很多都是跟许自在一样前来买新书的。
新书速递的书架边围了不少人，许自在从人群中钻了进去，然后拿起一本书就往收银台跑。
拿着书气喘吁吁地跑回家后，许自在没有急着看书，而是先给自己泡了杯茶，并且又提着一壶开水走到了藤椅上舒舒服服地坐下。
《盲点2》的开头，新闻报导两起失踪案，两起案件中失踪的都是七岁左右的男孩，而且案发间隔不超过四十八小时。
紧接着，故事的男主角秦朗就出现了。
许自在松了口气，之前有人说《盲点2》可能会换男主，现在看来张重并没有这样做。
幸好还是秦朗。
虽然很多人对秦朗多有诟病，觉得他太过平庸，但是许自在却觉得秦朗身上有很多闪光点，而且也很真实。
这种非传统的探案故事，让他非常着迷。
秦朗接手案件之后，案件的发展并不理想，很快警方就发现了两具男孩的尸体。
“秦朗意识到，两年之后，j市再次发生了连环杀人案。”
过去两年了么？
看到这里，许自在忽然感觉自己的思绪飞到了两年前——不，对秦朗来说是两年前，但是对许自在来说才过了四个月而已。
j市的上一起连环凶杀案的凶手还是那位惊为天人的代驾猎手周远。
不过相对于周远，许自在更加厌恶这次的凶手。
一个专杀七岁孩童的杀手，似乎更让人恶心一点。
许自在的这种想法其实挺好笑的，都是杀人，倒是被他评出了个高下来。
不过许自在也在好奇，这个凶手为什么要杀七岁的小男孩？
不仅仅是他弄不明白，书中的秦朗也弄不明白，无法确定犯罪动机，让查案的难度又加大了一些。
案子一时无法进展下去，直到第三起命案在新安发生。
看到新安的时候，许自在挑了挑眉毛，张重还真是走到哪儿死到哪儿。
不过随后更令他惊讶的是，秦朗竟然在新安遇到了汤川学。
第八六六章 张重的亲儿子（二合一）
汤川学竟然出现在了《盲点》中，让许自在又惊又喜。
许自在之前从来没有想过汤川学跟秦朗他们会在一个世界里面，不仅仅是他，绝大多数读者都是这样想的。
在他们的印象中，《嫌疑人x的献身》应该是一个世界，《盲点》应该又是另一个世界。
这下，两个世界相通了。
这种感觉，很有意思。
同时许自在也希望秦朗能从汤川学这里学一点东西。
许自在对汤川学了解的并不多，在《嫌疑人x的献身》里面汤川学也不是什么主角，所以着墨并不是特别多。
但是许自在知道汤川学是一个物理学方面的专家，能够从蛛丝马迹中找到线索，是一个典型的技术流。
如果秦朗能够从汤川学这里学到一些技术，绝对对他后面办案有很大的帮助。
其实许自在觉得汤川学之所以出现在《盲点》里面，正是因为作者张重想要让秦朗从汤川学这里学到一些东西。
秦朗作为张重UU小说争议最大的一个“侦探”，他的缺点就是不像其他侦探那样拥有超强的破案能力，反而更像个普通的刑警，比《雪人》里面的哈利还要弱。
但是这家伙明显是个成长型的“侦探”，当年的“代驾猎手”案就让他在办案上面有了质得飞跃。
虽然这次的案件秦朗再次遇到了麻烦，但是可以看得出来，相比于几年前，秦朗已经进步了很多，他甚至只是大致扫了一眼现场就能理清接下来的探案路线。
不过许自在还是小看了张重对秦朗的宠爱了，原本看到汤川学现身协助秦朗探案已经是让人惊叹，后来兰登竟然也出来了。
作为张重的忠实粉丝，许自在可不会忘记这个在《达芬奇密码》里面表现出可怕的符号学知识的兰登教授。
汤川学的出现，为秦朗找到了隐藏在尸体里面的特殊符号。
而兰登的出现，就是为了帮他们破解这些符号，发现它们背后的意义。
这些由刀口组成的符号总共有两个，据兰登教授介绍，这两种符号分别是路西法纹章和三叉戟。
前者是一种特殊符号，传说中它会被某些撒旦教徒所使用，但是并不经常出现。据说它最初的使用目的是帮助在召唤堕天使路西法时用来视觉化。
后者比较常见，不论是影视作品中，还是现实生活中，三叉戟都很容易看到。
三叉戟本身代表着海神波塞冬，不过从中世纪开始，这个符号开始象征邪恶的魔鬼和地狱中的折磨。
这两个听起来有些邪恶味道的符号，让秦朗联想到一些邪教组织。
即便是在这么一个科技时代，邪教依旧野火烧不尽，隔三差五就能听到有邪教出现的消息。
因为国情，华夏的邪教比较少，而且也比较隐蔽，并不像有些国家的邪教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凶手似乎是在举行某种邪恶血腥的仪式，而死的几个小孩子则类似于祭祀中的祭品。
秦朗希望凶手不只是想要完成类似于“召唤路西法”这样荒诞的仪式，不然的话案件很难继续往下侦察。
最好是凶手完成这些仪式是想要获得一些什么，如果是这样，秦朗他们再获悉凶手想要获得什么，这就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秦朗的运气还不错，他并没有遇到神经病。这个凶手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仪式，是因为他有诉求。
通过尸体上的符号以及被害人的特征，秦朗他们猜测到凶手可能身体上有着某种不可恢复的残疾，最终完成了侧写。
凶手是一个小五金店的老板，经常开着一个面包车到处送货，这个面包车就是他的作案交通工具。
这个凶手名字叫林勇，三十五岁，还是单身。
他相貌不丑，家庭也不穷，之所以没有结婚，是因为他身体有点问题。
平时看起来挺正常的一个人，但是只要做一点运动体力就跟不上了。
这是因为他十六岁的时候，为了帮家里面还债，卖了一颗肾。
从那之后，他的身体就一直很差，也是因为这个，所以一直没有结婚。
后来有一天早上，林勇照常来到店面，却在开门的时候看到一张宣传单，这张宣传单上讲述了一种可以让人重新长出器脏的方法。
想要重新长出器脏，必须要以九岁以下，五岁以上的孩童做祭品完成一种血祭。
而且这种血祭必须要在333天之内完成五桩。
为了这种血祭，林勇筹备了半年的时间，都在研究怎么才能做到333天之内连杀五个孩子不被人发现，同时也在训练刻画那两种符号。
不过秦朗赶到林勇家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只有林勇的冰箱里面还放着一堆用来练习画符号的猪肉。
跟《盲点1》不同的是，《盲点2》查到了凶手之后并没有能够立刻抓捕凶手到案，而是展开了一阵追逐。
这场追逐战持续了一个月的时间，秦朗他们找到林勇的时候，林勇被挂在一间废弃的工厂里面，早已经死透。
而他的尸体上也画了那两种符号。
“他似乎也成为了祭品。”
小说的结尾，汤川学看着林勇的尸体，说道。
秦朗皱着眉毛，他知道这起案件还没有结束，显然林勇后面还有幕后黑手。
“你相信世界上有那种神奇的仪式，能让人失去的器官重新长出来么？”汤川学问秦朗。
秦朗奇怪地看向汤川学，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当然不相信，这不可能。”秦朗说道。
汤川学笑了起来，“你不相信，是因为你的身体完好无损。其实我倒是觉得林勇也未必相信这种方法，但是他内心的渴望太过强烈，即便知道这种方法大概率没有用，也不甘心地想要去尝试一下。他只是想抓住那万分之一的希望。”
听汤川学说完，秦朗忽然有些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要说这个。
这个幕后黑手，之所以能够操控林勇，就是因为林勇心中的渴望超过常人。
也就是说，幕后黑手是知道林勇的具体情况的。
而且假如这个幕后黑手以后还要控制其他人，那他找的对象也应该跟林勇的情况类似，心中充满异于常人的渴望。
“他或许是个心理大师。”汤川学说。
……
小说到这里就结束了。
看完整本书，许自在把书合上，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盲点》这个系列肯定是有第三部了。
这一点要比波洛系列要好。
波洛系列虽然每个案件都很好看，但是各个案件之间的联系并不大，有时候都看不出前后时间来。
也就是说，看过最新的波洛案件之后，并不能确定以后还有没有波洛系列的作品，张重随时都可以结束。
但是《盲点》不行，《盲点2》的结尾明显是为下一部挖了一个大坑。
出现了一个幕后黑手，说不定这个幕后黑手还会出现不止一部。
这部小说给了许自在很多惊喜。
第一，这部小说的犯罪手法和探案过程跟第一部完全不同，也涉及到了很多杂学知识。
第二，引出了一个幕后黑手。
第三，不仅仅是探案，也多了一些追逐戏。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小说中出现了汤川学和兰登这两个人物，一下子打通了三本书的壁垒。直接让《嫌疑人x的献身》《盲点》《达芬奇密码》这三个世界重合到了一起去。
而在网上，大家讨论最多的也就是第四点。
【牛批，牛批，汤川学出现的时候我还愣了一下，特意跑去看了一下《嫌疑人x的献身》，确定就是一个人。】
【我觉得一点违和感都没有，汤川学和兰登出现得很合理。】
【之前我不太看好秦朗，现在我收回我之前的话，尼玛，秦朗就是张大的亲儿子啊，还带这么培养的？】
【各位大佬，这个汤川学和兰登到底怎么了，我怎么听不懂啊。】
【兄弟，没看过张重其他书？】
【看过《活着》，我们老师让我看的，因为出了新书，前天特意补了《盲点1》。】
【哈哈，建议你去看一下《嫌疑人x的献身》和《达芬奇密码》，看过之后你就知道大家为什么会讨论汤川学和兰登了。】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看。】
【咦，你们说这样的话，算是一个系列了么？】
【这也不能算一个系列吧，最多也就是一个世界观。】
【大哥，侦探小说还有什么世界观啊，最多也就是时间线的问题。】
【对啊，写的都是现实世界，世界观肯定一样，只是大家没想到他们会同框。】
【你们看着吧，以后《盲点》肯定还会出现其他侦探的，毕竟秦朗是张大的亲儿子。】
【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说不定下次我们也能看到其他主角的书中有秦朗客串呢？】
【赶快拍电影吧，我好像看到这些侦探在一起啊。】
……
其实网友们没有说错，张重已经准备放出一本有秦朗客串的其他主角的小说了。
《邪恶催眠师》在张重手里已经存了很久了，他准备近期把这本书放出来。
而且还会把秦朗给加进去。
当然，《邪恶催眠师》的主角还是罗飞，所以秦朗在这本书里面的戏份不会多。
《邪恶催眠师》讲述了一个催眠师通过催眠的手段控制别人的案件，刑警罗飞也一直在跟各种各样的心理专家周旋。
在张重改过的《邪恶催眠师》里面，秦朗只会出现一次。
正是因为汤川学说了一句幕后黑手可能是个心理大师，所以秦朗就开始调查跟心理师有关的东西。
在一次调查一个催眠师的时候，秦朗和罗飞碰面了，还短暂地交流了一下案件。
……
“爸爸，你看看我写的作文。”
张重正在书房里面看书的时候，芃芃拿着她自己的作文本跑了过来。
还没等到张重接过她的作文本，这丫头就炫耀道，“爸爸，我这次写了两百五十二个字，不包括标点符号哦。”
“真厉害。”张重毫不吝啬地夸了一句，然后翻开她的本子，看着上面的字说道，“又歪着头写字了？”
芃芃倒也没有辩解，嘟着嘴说道，“歪着头写字舒服。”
“你舒服了，这字可不舒服。”张重指着本子上面的字，“你看看这些字，一个一个像是在上山一样，斜成这个样子。”
芃芃反驳道，“爸爸你错了，上山应该是低着头的，你看我的字，都是昂着头的。”
“那就是在下山。”张重翻了个白眼，然后认真看起芃芃的作文。
除去标点符号能写两百五十多个字，对她这个年纪来说确实挺厉害的。
看完第一句，张重有些惊讶，这丫头这开头竟然写得有模有样。
“窗外的树叶落了一地，我在秋风之中拿起了笔。”
如果这句话出现张重的书中，看起来绝对很矫情，但是由芃芃写出来就不一样了，至少比那些“我今天吃了……”开头的句子要好很多。
刨除这句之中透出的矫情不说，至少芃芃已经能在文字中体现出画面了，而且还运用了近景和远景的切换。
窗外的树叶落了一地，视野一开始出现在不远的远方，而且有一个从上到下的过程，读者的目光也会随着这句话从树梢落到地上的厚厚落叶。
随后视野随着秋风慢慢调近，从窗外走进了屋内，走到了写作者的桌上，作者的笔上，最终定格在文字上。
张重正想夸一句芃芃，却因为看到后面的一句话，生生地止住了。
“我想写一写我今天晚上吃的东西，因为实在是太好吃了……”
张重扶了扶额头，这句话吧……
如果这句话出现在张重的书里面，那读者们可能会觉得中间有些深意，平淡的语句中透露出生活的惬意以及人生的真谛。
但是这句话出现在芃芃的作文里，那就肯定是一个小吃货单纯的表达了。
有时候张重也会想，如果有人拿到了芃芃的作文簿，恐怕就能知道他们家每天的菜单了。
第八六七章 脸
周末的时候，张重送芃芃去孟母小筑上课，他自己也要给学生们上课。
把芃芃送去油画班那边之后，张重就去了自己的书法课教室。
学生们已经都到了，张重一眼看到站在一群孩子中的李用，他笑着冲李用点了点头。
李用本来就很用功，自从知道张重的身份之后，他则表现得更加认真了。
上次张重点出过他的问题，说他的字迟迟没有进步，是因为读书太少，于是这段时间李用花了很多时间看书。
看书这种事情，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办法取得什么成效，不过李用的变化还是有的，张重能感觉到他身上多了点东西。
“今天我们只学一个字，脸。”
张重招了招手，让学生们围过来。
等到孩子们都围过来之后，张重在纸上写下一个“脸”字。
“张老师，为什么今天要学脸字呢？”一个小胖子举手问道。
这个班张重带了挺久了，里面的孩子们都混得挺熟，所以学生们也都不怎么怕张重。
这个小黑胖子也是班里面的活跃分子，最喜欢举手问问题的就是他。
张重看了小黑胖子一眼，“因为今天不学，下节课也要学。高士刈，你来写一个给大家看看。”
小黑胖子缩了缩脖子，“张老师，我的笔还没润呢。”
张重把自己的笔递到他面前，“来，用我的。”
“哦，好吧。”高士刈不情不愿地接过张重的笔，在纸上写了一个脸字。
既然学了有一段时间，自然水平不会很差，高士刈这个脸字倒也写得中规中矩。
张重没急着点评高士刈的字，然后指着桌上的字给大家讲解道，“这个脸字是由肉和……”
“张老师，这不是肉，这是月。”高士刈再次举手，纠正道。
张重笑着点头，“没错，这是月，不过在说到偏旁的时候，我们可以把它当作是肉，因为一般跟身体有关的字都有月字旁，你们想是不是？”
听到张重这么说，一群孩子歪着头认真想了起来，大概是在想跟身体有关的字有哪些，这些字又是否有月字旁。
“对对，肝字和胆字都有月字旁。”小黑胖子再次抢答成功。
“还有胳膊的胳。”
“胳膊的膊也是。”
“心脏的脏也有呀。”
“狼心狗肺的肺也有。”
……
这写字未必每个孩子都认识，但是他们每个人都认识几个，凑在一起也有不少了。
张重的话好像是为他们打开了一个新世界一样，这些字他们原本也认识不少，但是从来没有去想过它们都是月字旁，更不会去想它们为什么都是月字旁。
“说回这个脸字，月就是肉的意思，而旁边这个……”
张重将“佥”单独写了一出来，“你们谁知道这个字怎么读？”
学生们都摇了摇头，包括大孩子李用都是一脸茫然。
张重已经预料到是这种情况，笑着说道，“这个字读佥，一声。佥，皆也，就是都的意思。”
他又在纸上写下了皆和都两个字。
“在这里，它的意思是两边，所以脸的意思就是头两边的肉，大概意思可以理解吧？”
看到学生们点头，张重继续说道，“今天咱们就写这个字，我们先把这个字拆开来写，先来写月。之前我是不是教过你们怎么写月？”
“是的。”有几个学生点头说道。
张重从这几个学生中点了一个说道，“张举凡，你来写一下月字，然后说一说月字该怎么写。”
被点到的张举凡也不怯场，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个月字，然后说道，“张老师之前跟我们说过，月字左边的竖撇比较难写，很容易写成斜撇。横折钩的横要写短，竖画向里面收敛……”
等到张举凡说完之后，张重点了点头说道，“做偏旁部首的时候，月字的写法没有多大变化，主要是位置要移一下，也更加瘦弱一点，毕竟要给旁边的朋友让个位置……”
这节课张重教了学生们写了脸字，不过学生们可不仅仅只学了一个脸字。
后面自由练习的时候，张重看到有些学生自己在写“肺肾肝胆皆都”这些字。
张重并没有去阻止他们，练字虽然需要专一，但是更需要兴趣，孩子们能够主动去写其他字自然是好事情。
……
等到一节书法课结束之后，孩子们各自散去，只有李用留下了下来，他看着张重说道，“张老师，最近我正在看《解忧杂货店》，我觉得很有意思，很好看。”
“谢谢。”张重看了看李用桌上的字，“其实你完全不必再来上这种基础书法课了，我也不可能为了你一个改变教案。”
李用的字已经写得挺好了，如果遇到不太懂行的人，他的字也能把人给唬住。
有些机构的书法老师，也未必有利用写得好。
利用虽然基础差，学得晚，而且文学素养不高，但是他比一般人都更加心无旁骛，他能把生活中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在写字上。
利用却摇头道，“不用，不用，我觉得现在这个基础课我听着也挺好的，挺有意思的。张老师说的很多东西，我之前也从来都没有听过。”
张重笑了起来，“这些东西呢，其实去看书速度更快。这样吧，回头给你列一个书单，你找时间可以看看。”
“多谢张老师。”
“不用谢。”
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往门外走。
书法教室比较靠里，所以想要从书法教室走出孟母小筑，需要经过其他教室。
张重走到油画教室门口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李用知道张重是要接女儿，正准备跟张重告辞，却听到油画教室里面传来一阵鼓掌声。
两个人的注意力都被这波鼓掌声给吸引了。
他们往里面看去，原来是有个学生画了一幅画，受到了油画课老师的赞扬。
比较引人注意的是，受到赞扬的那个学生并不像其他小朋友坐板凳，而是坐着一个轮椅。
然而面对老师的赞扬，那个孩子似乎并没有多高兴。
第八六八章 推拿
这一节油画课的老师是一个年轻姑娘，她大概是看到这位坐轮椅的小女孩有些内向，所以想通过夸赞给小女孩一点信心。
后面看到小女孩并没有因为她的夸赞而变得开心，意识到可能有些不妥，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李用把目光从那边收回来，然后笑着说道，“做老师的，真是不容易啊，总要应对各种各样的情况。”
张重也收回了目光，忽然说道，“我忽然想起来一个故事，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听到张重的话，李用眼睛一亮，连忙说道，“当然有，张老师，我请你去休息区喝杯茶。”
张重笑道，“你是想在这里请我喝茶么？”
“是……”
李用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拍了拍脑袋，“看我这脑子，这孟母小筑都是张老师你家的，要不我们去外面那家咖啡店？”
“那就更不用了。”张重摆了摆手，“我请你吧，走。”
孟母小筑的休息区挺大的，甚至对于一个教育机构来说，这样一个休息区都有点浪费。
休息区有茶饮提供，并不是免费的，不过在休息区休息没有消费要求，谁都可以过来。
张重和李用找了个位置坐下，又一人点了一杯茶。
因为芃芃下课还需要一会儿，张重左右无事，又因为刚才油画教室发生的那一幕让他想起了一个故事，所以就干脆跟李用聊聊。
“张老师想到了什么故事？”坐下之后，李用好奇地问道。
张重看了看窗外，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故事的大概，然后开口说道，“很久以前……也没有多久，有一个盲人少女非常喜欢音乐，而且一直都在学习音乐，长久的练习加上很有天赋，所以她的琴弹得很不错。”
“或许这就是上帝给你关了一扇窗，必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李用感慨道，“我听说盲人的听力比常人要好一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因为少了眼睛的分神。”张重点了点头，继续说故事，“不过后来因为她在一次慈善典礼上的表演，这个女孩子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自己的音乐梦想。”
“这是为什么？”李用惊讶道，“慈善典礼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她的表演失误了，被人批评了，丧失了自信心？”
张重摇了摇头，“你说对了一半，这个女孩子的表演确实很有瑕疵，这一点她自己也能认识到。但是她并没有收获到任何批评，反而获得了人们的热情赞扬。”
“这……”
“如果她不是盲人的话，你觉得结果会怎样？”张重问道。
“应该会受到很多批评吧。”李用不确定道，“我没参加过音乐会或者这种典礼，观众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至少不会是赞扬，这是肯定的。”
李用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疑惑的光芒，“可是，就因为这个放弃学习多年的音乐么？那些努力怎么样？心中的梦想怎么办？”
“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女孩子有些过于敏感了？因为观众们也都是好心？”张重问道。
“我……”李用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刚才他确实是这样想的，他觉得观众们之所以会在她表演失误的情况下还给予夸赞肯定是出于好心，想要鼓励她。
而且她毕竟是个盲人，很不容易。
即便盲人的耳朵要好用一点，但是学习音乐可不是光耳朵好就行了。
可是这会儿，他又觉得脑子有点乱，他站在那个女孩的角度去想，确实有些难受。
恰恰是因为她爱音乐，也希望自己的音乐被别人认可，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举动。
当人们在她表演失误的情况下依旧给她夸赞，那将她的音乐又置于何地？
他们喜欢的并不是她的音乐，而是喜欢在她身上找到那种所谓的“自强不息，身残志坚”的感动。
说到底，她弹得好不好都没有关系，反正她是个盲人，人们会无条件地给她掌声。
看到李用说不出话来，张重又说道，“怜悯是好事，但是怜悯并不等于施舍，有些人也不需要施舍。”
“可是。”李用又迷惑起来，“那这中间怎么界定呢？”
“不用去界定，真实一点就行了。”
这时他们点的茶也送了过来，张重端起茶杯，吹了一下没有浮沫的水面。
李用看了看面前的茶杯，问道，“张老师，这故事是真实发生的么？”
“我编的。”张重说道。
张重的回答出乎了李用的意料。
“不过。”张重又说，“这种事情不是每天都在发生么？”
……
张重给李用讲的这个故事当然不是他自己编的，而是出自毕飞宇的《推拿》。
《推拿》这本书讲的就是一群盲人推拿师的故事，而那个学音乐的少女，放弃音乐之后就在一家盲人推拿中心当了盲人推拿师。
这个女孩子叫都红，是《推拿》你里面的主要角色之一。
张重给李用讲的版本里面没有讲全，事实上，那次的演出中，都红不仅仅在失败的表演中获得了掌声，也被主持人的话深深刺痛到。
主持人站在都红的旁边，用“可怜的都红”来形容她，而且还说她是靠着全社会的好心人支持才鼓起活下去的勇气，都红的演奏是为了报答大家。
但是都红不觉得自己需要报答谁，至少不是台下的观众。
如果说观众们只是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怜悯，那这个主持人真的是居心叵测，是个典型的贩卖感动的低级贩子。
而在小说的后面，都红又离开了推拿中心，就像当年放弃音乐一样。
有人会批评说都红的自尊心过强，甚至延伸出残疾人的自尊心本身就超乎常人的说法。
张重却觉得这种说法没什么道理，每个人都有自尊，残疾人和正常人都一样，只不过正常人不需要像残疾人那样把自己的自尊表现出来。
没有人会总是给一个正常人怜悯，那么正常人又何须让自己的自尊跳出来？
（ps：之前有一章给屏蔽了，好像是因为我写得太血腥？）
第八六九章 一看你就不认真听课
一杯茶喝完，芃芃那边的课也大概要结束了，张重跟李用点头告别，然后起身走向芃芃的教室。
挺巧的，张重刚走到门口，老师就宣布了这节课的结束。
“今天的课到这里就结束了，同学们回去之后要记得自己练习哦。”
说完之后老师并没有走，因为她要等到家长们把孩子都接走之后才能离开，这是为了安全起见。
张重走进教室跟那个女教师点了点头，有些认识张重的小朋友也跟张重打招呼。
“张老师好。”
“嗯，同学们好，有时间去书法课那边玩玩，我教你们写字啊。”张重笑着说道。
面对张重的邀请，没几个孩子回应的。
毕竟周末报一个班已经很累了，他们可不想让自己的休息时间再被压榨。估计他们现在一个一个想的都是一会儿回去之后要怎么玩。
张重走到芃芃的位置，看她还在画画，就没打扰她。
一般情况下，芃芃的课都是许雨涵亲自教的。
不过许雨涵有时候也有一些比较简单的课要去教，所以芃芃就会蹭其他老师的课。
老师们也知道芃芃的情况，基本对她都是放养状态，让她自己画自己的。
而且有时候芃芃还会帮老师的忙，去教其他小朋友们画画，相比于其他孩子，芃芃的水平要高出一大截。
这丫头也爱干这样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家长们过来把孩子接走，教室里面的孩子渐渐少了，到最后只留下芃芃和那个坐轮椅的小女孩。
看到这种情况，张重就跑去问这节课的老师，“这个小姑娘什么情况，她的家长呢？”
女老师看了看墙上挂的时钟，说道，“之前是她妈妈送来的，说是十一点钟会来接，不过现在已经快十一点半了。”
“之前也迟到么？”张重问。
女教师摇了摇头，“没有，她是第一次来，听说她家是刚搬到这边来。”
看到女教师似乎有些焦急，张重点了点头，对女教师说道，“要不你先走吧，时间也不早了，我在这边等她母亲就行了。”
这个老师已经等了快半个小时，已经超过工作时间很长了，反正芃芃还在画画，而且张重也还要等许雨涵，所以就让她先走。
“这……怎么好意思？”女教师犹豫道。
“没关系，反正我也是要在这里呆着的。”
女教师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那就多谢张老师了。”
“不用谢。”
女教师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走到小女孩身边指着张重说了两句，然后就离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张重看小女孩一直低着头，就走过去，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抬头看了一眼张重，有迅速低下了头，“我叫程文媛。”
“是耳东陈么？”
“不是。”程文媛摇了摇头，“是方程的程。”
“能写给我看看么？还有另外两个字。”
程文媛点了点头，然后从包里面掏出笔和纸把自己的名字写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写的啊。”张重笑道，“我叫张重，你可以叫我张老师，那边那个女孩子叫张芃芃，她是我的女儿。你们袁老师有点事情，所以我代替她在这里等你的家人接你回去。”
程文媛看了一眼芃芃的方向，低头说道，“她画得很好。”
“如果她听到你的话应该会很高兴，她很喜欢别人夸她。我能看看你的画么？当然，我只是个书法课老师，并不太懂画，也给不了你什么意见。”张重笑道。
程文媛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拿出了自己的画给张重看。
张重接过她手中的画，认真看了起来。
画上面内容很简单，只有一个杯子，好像就是程文媛自己喝水的杯子。
其实画得还挺不错的，看得出来，基本功比较扎实。
张重把画还给了程文媛，没有点评，只是问道，“喜欢画画么？”
程文媛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有时候喜欢，有时候不喜欢。”
“能告诉我什么时候喜欢么？”张重问道。
“我一个人的时候喜欢。”
“一个人的时候，你会画些什么？”
“我什么都画，我的玩具啊，画片上面的小人，窗户外面的树，我看到什么就会画什么。”似乎这个话题还挺对程文媛胃口的，她比刚才更放得开一点了。
“你一般会看什么画片？”
“大多是童话集，都是我妈妈买给我的，以前她会读给我听，不过我现在可以自己读了，我有时候也会给我妈妈读。”
“这一点我要跟我女儿说，她从来都就没有给我读过故事。”
程文媛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读的也不好，如果没有拼音我总是读错字。”
张重正要说什么，原本在画画的芃芃拿着自己的画跑了过来，“爸爸，我画好了，你看。”
张重看了眼芃芃手上的画，她今天画了一顶尖冒，有点像巫师帽，不过上面还有一朵红色的小花。
“这是什么？”张重问道。
“这是我改良的魔法帽，是不是更好看点？”
“没有这个花是不是更好一点？”
“没有这个花就丑死了。”芃芃把画往怀里一抱，“爸爸你不懂。”
“好好好，我不懂。”张重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觉得挺好看的。”旁边的程文媛鼓起勇气说道。
听到程文媛的话，芃芃立马呲牙咧嘴地笑了起来，往程文媛这边靠了靠，“爸爸，你看，我们二对一，你输了。”
她又对程文媛说道，“你比我爸爸厉害。”
“没有。”程文媛不好意思道。
“不要谦虚啦，我爸爸说了，过分谦虚就是虚伪。咦，你怎么不回家啊。”
“我妈妈还没来。”
“哦，你妈妈肯定跟刘叔叔他们一样很忙，我们这些小孩子啊，真的身不由己，我家就在旁边，每次我爸爸和许老师都要来接我。这是你画的画么，来让我看看，我跟你说，我有时候是学生，但有时候也是老师哦，不过是那种不收钱的啦。”
芃芃看着程文媛手上的画，然后点评道，“一看你就不认真听课，老师都说了，这个实物的边缘要……”
第八七零章 对的
芃芃倒是不客气，第一次见面就帮人的画挑出了好几处的毛病。
张重皱了皱眉毛，这丫头也是在孟母小筑混得太熟了，总是好为人师。
“程文媛同学才刚刚来这里上课。”张重说道。
“哦，这样啊，没关系以后你就能学到的。”听到程文媛第一次来，严格的芃芃老师放宽了标准，反而安慰起程文媛来。
她还拍了拍胸脯，“以后有不懂的就问我，我会教你的。”
“别听她的，以后你们相互交流。”张重笑着说了一句。
……
又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张重都准备去找花名册给程文媛的母亲打电话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
女人一进来就就把目光放在了程文媛的身上，随后看到张重，一开始是疑惑，随后表情变得惊讶起来。
“你是……”
张重笑着解释道，“你是程文媛同学的母亲吧，我是这里的书法课老师张重，袁老师在这等了你一会儿没等着因为有事就先走了，我替她在这等你。”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本来是要准时来接的，不过因为有点事情耽误住了。”程文媛的母亲连连道歉道。
张重笑着摆了摆手，“没事，我反正也要在这待着的。不过以后还是要注意一点时间，实在很忙的话可以提前打个电话跟我们的工作人员说一下，我们可以提前安排。”
其实也没什么，孟母小筑有时候也会提供小课桌服务，提供午餐和晚餐，帮忙看学生写作业，只要提前说一声就行了。
大概是她还不了解这些。
“好的，好的，多谢，多谢，我一定会注意的，实在是麻烦您了，您这样的忙人，还因为我们的事情耽误您时间我实在是不好意思。”
张重知道对方认出了自己，便摇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忙，快点带孩子回去吧，马上都要十二点了，也该回去吃午饭了。”
“好的，好的，那我们就先走了，媛媛，跟张老师说再见。”
“张老师再见，芃芃再见。”程文媛说道。
“再见，再见。”张重和芃芃笑着摆手。
等到母女俩走了之后，芃芃抬头问张重，“爸爸，程文媛她是不是生病了啊。”
“嗯，生病了。”
“生了什么病？”
“不知道。”
“那我下次可以问她么？”
“不可以，如果你们关系好，她或许会主动跟你说的。”
“哦。”
“你想跟她做朋友么？”
“不知道，我才第一次见到她呢，还不了解她。”芃芃说道。
张重点了点头，“嗯，对的。”
芃芃一对小眉毛皱了起来，她不知道爸爸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是对的？
张重其实是说芃芃这个想法是对的，程文媛是不是生病，跟芃芃愿不愿意跟她做朋友是两件事情。
既不应该因为程文媛腿有问题而远离她，也不应该因为她的腿而刻意靠近她，因为这两种做法都是不单纯的。
只要像跟其他孩子一样去跟程文媛交流，性格相合就做朋友，性格不合就不做朋友呗。
……
“妈妈，那个张老师人挺好的，他女儿张芃芃也挺有意思的。”
回家的路上，程文媛忽然开口道。
聂芸愣了愣，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女儿会主动提起别人，而且还是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人。
程文媛的腿四岁的时候就出问题了，那正是孩子最喜欢玩的时候，但是因为腿的问题，程文媛大部分时间只能待在家里和教室里面，性格越来越内向。
除了喜欢画画之外，她没有什么其他爱好，也没什么朋友，基本不会主动说起其他人。
难道文学家身上真的有一种别人没有的魅力么？
“你为什么觉得他好？”聂芸问道。
程文媛摇了摇头，“不知道，就感觉跟他聊天挺舒服的，他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
“那他女儿呢？”
“张芃芃有趣多了，好喜欢说话，而且她画画好厉害。”程文媛说道。
“那他们是不是……”聂芸试探地问道。
“不是。”程文媛摇了摇头，“我能感觉到。”
“嗯。”聂芸笑了起来，“你知道那位张老师是谁么？”
“他不是教书法的老师么？”程文媛抬头看了看妈妈，不知道为什么妈妈忽然问这个问题。
“他可不仅仅是书法老师，妈妈之前不是给你买过一本《哈尔罗杰历险记》么？”
“是啊，我还读给你听了呢。”
“那你知道《哈尔罗杰历险记》的作者是谁么？”
“我没注意。”程文媛摇了摇头，随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惊讶道，“妈妈，你是说那个张老师就是《哈尔罗杰历险记》的作者么？”
聂芸笑着点点头，“是啊，就是他，所以刚才看到他的时候妈妈也很惊讶，因为他可不是一般人，除了你看的《哈尔罗杰历险记》之外，他还写了很多很多书，他是世界上最知名的作家。”
“真的么？可是看不出来唉，感觉他就像一个老师，说话也普普通通的啊。我一直以为那些大作家平时说话都是很有趣很有趣的，因为《哈尔罗杰历险记》就很有趣。”
“因为人家不需要炫耀什么，而且你才跟人家认识多久啊，想要认识一个人的内在是需要很长时间的，或许你跟他认识久了就会感觉到他跟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了。”聂芸笑道。
其实她还有一句话没说，虽然程文媛没有感觉到张重的特别之处，但是张重的特别已经体现出来了，因为程文媛之前可不会这么主动提起一个刚刚认识的人。
“可是张老师是书法课老师，我以后不会跟他经常见面的。”程文媛说道。
“能见一面已经很好啦，很多人想跟他说一句话都没办法呢。”聂芸摸了摸女儿的头说道。
“嗯，早知道跟他多说几句话了。不过我跟张芃芃在一个班，以后肯定能经常见面的。”
听到女儿的话，聂芸欣慰地笑了起来，之前给她报班来画画她还有些抵触，现在看来这种情况好了很多，她已经愿意来上课了。
第八七一章 罗煜
吃午饭的时候，张重接到了沈健的电话，问他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吃饭当然没问题，不过你这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谈？”张重问道。
“没事就不能找你吃饭了？”沈健笑道，认识这么些年关系已经很好了，所以沈健跟张重讲话也向来很随意。
“沈大明星邀请我吃饭，还有不能的？我的意思是，要是没其他事情，晚上到我家来吃吧。”张重说道。
“去你家吃我倒是愿意，不过今天来了两个朋友，不方便去你家。”
“好嘛，我说你怎么好心请我吃饭，原来让我去给你陪客。”张重打趣道。
沈健连忙说道，“别别别，谁敢让你陪客啊。多是你认识的，管豹，李雪年李老师，还有几个业内的朋友。正巧这边有个剧组在这边拍戏，一起吃个饭，要说作陪，也是让他们陪你。”
“你可别给我高帽子戴，我不吃你这套，一会儿把地址发给我，我晚上直接过去。”
“好嘞。”
……
“听声音是沈健大哥？”许雨涵就在张重边上，隐约听到电话里面的声音。
张重点头道，“嗯，就是他，晚上请我吃饭，你在家带芃芃吧。”
许雨涵笑道，“正好，上午洪姐问我下午要不要去逛街，我还想着丢你一个人在家不好呢，这下好了，咱们分头行动。”
“为什么要丢我一个人在家？逛街就不能带我一个？”
“上次咱们一起去逛街，你跟刘风大哥倒好，逛了一半跑去喝茶去了，去了跟没去一样。”许雨涵撇了撇嘴说道，对于上次逛街的事情，她颇有怨言。
张重耸了耸肩，“那好吧，我让小芹送你们。”
小芹是安保团队里面为数不多的女性，一般许雨涵她们单独出去都是小芹负责的。
至于去逛街的事情，张重其实挺愿意陪她们逛街的，但是每次跟她们逛一段就感觉很累。
并不是男人不喜欢逛街，只不过兴趣爱好不同，如果把商场的那些衣服都换成男人感兴趣的东西，或许男人比女人还要能逛。
比如当时的世界科幻大会，就有很多不怎么关注科幻的女孩子陪着自己的伴侣过去，她们的心情跟平时男孩子陪她们逛街时的心情其实差不多。
“哦，别让洪姐给芃芃买太多东西。”张重又嘱咐道。
她们一起逛街不是一次两次了，洪玉娇经常给芃芃买一堆东西，越来越熟了之后这种情况要好一些，不过张重还是又叮嘱了一遍。
“知道了。”许雨涵笑道。
“你也少买。”张重又补了一句。
“看情况吧。”许雨涵歪了歪头，“要碰到好看的衣服，那也没办法啊。”
张重无奈地摇了摇头，许雨涵也是个比较节省的人，但是在买衣服这件事情上她也不太有理智，有些衣服买回家也穿不了几次，甚至张重还知道她有一件裙子，除了在商场里面试穿的时候穿了一次，后来就再没见她穿过。
叮咚。
手机响了，张重拿起来一看，是沈健发过来的，上面有今晚吃饭的地址。
这次是个新馆子，叫乡里乡亲。
……
乡里乡亲这个名字听起来规模就不大，事实如果张重预料一样，饭店只有一层，门口的牌子看起来像个小排档。
不过走进去之后，却让人感觉别有洞天，面积还挺大的。
“这地方挺难找啊。”跟着沈健往饭馆里面走，张重一边打量着饭馆内部，一边笑着说道。
“别看这地方小，东西都地道。”沈健笑道。
张重点了点头，这种地方，如果饭菜不好吃沈健他们也没有必要来。
两人往里面走了好一会儿，沈健才推开一间包厢的门。
看到张重，原本坐着聊天的一屋子的人全都站了起来。
张重大概扫了一眼，多数都是熟人，包括管豹，李雪年还有之前《断魂枪》的执行导演他们。
另有两个人，虽然之前没有见过，但是张重却也认识，都是经常出现在电视里面的大明星。
一个是罗煜，跟沈健年纪差不多，不过跟沈健不同的是，罗煜拿过视帝拿过演帝，什么类型的都演过，戏路很宽。
张重一直觉得罗煜跟地球上的葛优有点像，不仅仅是长得像，从罗煜身上还能找到葛优的那种感觉，那种气定神闲又接地气的感觉。
另一个是风子言，跟李雪年一个辈，不过相对于李雪年，风子言更多的是出现在小荧屏上面，以前还拿过视帝，现在主要就演一些生活剧。
“这两位……”
沈健正要介绍，张重摆了摆手，“罗老师和风老师我还不至于不认识，沈健告诉我有朋友来，却没想到是你们二位。”
“张老师你好，今天你能来，我们也是惊喜万分。”
随后张重又跟其他几位熟人打了招呼，众人再次落座。
张重没来之前，大家都在聊圈里面的事情，无非是哪个导演又有什么新戏，哪个演员最近出了什么新闻之类。
现在张重来了，这类的话题自然不能再聊。
他们都是影视圈里面的从业人员，只有张重一个人是文学圈的，能聊的自然是之前张重那几部改编成影视剧的小说。
不过在座的除了罗煜和风子言之外，其他人都跟张重合作过，话题自然好找。
李雪年笑道，“前段时间我跟文锦江文导才见过面，还聊起之前拍摄《十个印第安小男孩》的事情，咱俩都感慨，这一转眼也过去了好几年的事情。”
沈健接过话茬，“这事还得感谢我，是我当时穿针引线，不然也没有那次了合作了。”
听他口气颇为骄傲，管豹揶揄道，“我记得你那次引荐，也是想要给自己挣个角色吧，不过可惜了，忙了一场，啥也没捞着。”
“你这话说的，你以为《许三观卖血记》是怎么来的？要不是我，你导个屁。”
“《许三观卖血记》你赚了不少吧，怎么说得好像是为我忙活了似的。”
“我本来是要演许三观的，结果最后演了个何小勇。”
第八七二章 罗老师有档期么
沈健在《许三观卖血记》里面最终演了个何小勇，这是他自己要求的，自然怪不了人家管豹。
不过他们两个就是碎嘴聊天，怪谁不怪谁都不重要。
风子言在旁边笑道，“其实我倒觉得沈健在《许三观卖血记》里另有一个更合适的角色。”
听风子言这么说，沈健来了兴趣，问道，“哪个角色？”
风子言诡异一笑，口中吐出三个字来，“李血头。”
“李血头……李血头！”沈健一开始听到李血头这三个字尚未反应过来，随后才想起这李血头何许人也。
李血头这个角色在《许三观卖血记》里说重要也不重要，说不重要却也还挺重要。
就是医院里面帮别人卖血的人，吃拿卡要贪污受贿，算不上大奸大恶，却也腌臜不堪。
关于李血头，书中笔墨不多，却也很有特色，比如他跟那个叫什么英的女人的事情，还有他的花内裤。
张重见风子言跟沈健开这样的玩笑，也猜他们平时交情就很不错。
被风子言和管豹两人联手这样嘲讽，沈健也只能败下阵来：“不跟你们说了。”
沈健这话像是发了一记信号枪，后面他们几个的聊天就变得正经起来。
管豹对李雪年说，“李老师，最近有什么新作品要跟大家见面么？”
李雪年摇了摇头，“没有，最近一直忙着话剧，下个礼拜在江阳的大剧院就有三场《烈焰》。”
管豹感慨道，“这《烈焰》的本子你们演了有三十多年了吧。”
李雪年笑道，“是啊，当年刚开始演的时候，我演的还是中年阿方，现在直接演暮年阿方了。”
张重不怎么看话剧，但是话剧《烈焰》的大名他还是有耳闻的。
《烈焰》讲述了一个家族的兴衰，时间跨度长达五十年之久，整个话剧演完有三个多小时。
前些年《烈焰》还拍成了电视剧，不过李雪年没有参演，当时很多喜欢看话剧的观众都表示非常遗憾，因为在他们心中，阿方就应该长李雪年这个样子。
其实后来李雪年演了老年阿方之后，观众们一时间也很不习惯，因为中年阿方变得不一样了。
这么多年，李雪年出勤率非常之高，基本上没有b角的事情，所以大家也很少看到不一样的中年阿方。
但是话剧就是这样，除非你盯着一个视频看，不然总会有一天发现演员换了。
三十多年来，角色换人的可不仅仅只有中年阿方这一个，里面涉及到的角色基本上都已经换人了。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岁月不饶人，从前的小伙子小姑娘，都已经变成了老头老太太。
李雪年能够换一种方式继续留在《烈焰》的舞台上，也是一种幸运，是他和观众们的幸运。
其实像李雪年这样咖，出演话剧就不是为了钱了，毕竟他们随便上个通告都可能抵得上他们一年的话剧演出费用。
但是他们依旧坚持站在话剧舞台上，这是他们对于艺术的执着。
这些年，国内的话剧市场持续低迷，不是那种大火的剧目，根本就没多少观众会看。
一方面，如果没有政府补贴，话剧演出的票价相对较高，动辄几百上千，有这个钱，更多人愿意去电影院。
另一方面，看话剧也有一定的门槛，很多没看过话剧的人，可能会忍受不了话剧的节奏以及表现形式。
各方面的原因，最终导致国内的话剧市场越来越差，甚至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
“毕竟演了这么多年了，我跟《烈焰》已经是分不开了。”李雪年自己也感慨了一句。
在座的演员基本都有出演话剧的经历，不过还是要数李雪年演得最早，演得最多，也演得最出名。
沈健这些年也排了几出话剧，因为他的名气，自然也不用担心票房的事情。
只要那一场的演员表上写了他的名字，门票自然就会卖光。
不过虽然卖座，但是他还没有什么经典的话剧。
众人聊了一会儿话剧，又聊到了罗煜他们最近正在拍的电影。
“你们这电影要杀青了吧。”沈健问道。
罗煜点了点头，“我还有一场戏就杀青了，风老师可能要晚一点，不过最迟也就下个月底能结束。”
“结束之后又能休息了。”沈健笑道。
“这部戏强度不大，拍摄的环境也很好，大多又是文戏，我这段时间等于是在度假了。如果每一部戏都是这样，我倒是愿意每天都工作。”罗煜笑呵呵地说道。
“你想得美。”
“可不是想得美么？”
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张重忽然插嘴道，“罗老师后面一段时间有档期么？”
听到张重开口，众人都转头看向他。
他们几个人又有些奇怪，不知道张重为什么忽然问起罗煜档期的事情。
看到他们疑惑的表情，张重笑着解释道，“我刚才想到一个计划，如果可以的话，想跟罗老师合作。”
罗煜惊喜道，“张老师你说的是什么计划？”
张重正要开口，沈健忽然抬手制止他，“别急，让我先来猜一猜。”
听沈健这么说，张重住口，笑着听他往下猜。
沈健神神叨叨地打量了一番罗煜，砸吧着嘴说道，“这家伙这气质，你想让他演什么呢？不会是《受戒》吧。”
还没等张重回答，他又自己否定道，“应该不是，虽然这家伙是光头，但也不像和尚啊，那是《我是个算命先生》里面的主角？”
随后他再次否定道，“也不是，主角一脸的憨厚，没他这副奸相，要说演祖爷，就更不像了。”
其他人都笑了，“你这说了半天，自己问自己答，什么都没猜出来。”
罗煜也翻着白眼，“我怎么就一脸的奸相了，我还演过皇上呢？”
沈健摇了摇头，放弃道，“算了，还是你公布答案吧。”
张重笑着说道，“你这猜来猜去，却连最适合的角色都没猜出来。”
“什么角色？”沈健疑惑道。
“福贵。”张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