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四三章 会一点唇语（二合一）
“这一届大会之后，以后大会的标准可能就要提高很多了。”林德转头看了看展览馆外面的人潮，开口说道。
虽然颁奖典礼只能有一千人参加，但是展览馆外面依旧聚集了一大批人。
国际会展中心对面就是一个小吃街，这几天最火的也就是这个小吃街。
现在颁奖典礼还没有开始，小吃街上的座椅已经被占得满满的。
因为会展中心正门上头有一个巨幅led屏幕，正对着对面的小吃街。
组委会已经发出通知，一会儿的颁奖典礼现场会通过这块led屏幕直播给大家看，小吃街那里是看直播最适合的地方，不仅视角好，而且可以安安稳稳地坐着，一边吃一边看。
也有些人占不到小吃街的位置，只能就站在马路对面的花台上，或者直接就蹲守在会展中心门口的台阶边上。
这样的场面，林德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往届的世界科幻大会，加起来也没有现在会展中心门口这么多人。
之所以有这样的场面，不仅仅是因为华夏人多，还因为当地政府的鼎力相助和两个会馆及周边社区的完美配套。
林德忽然觉得，华夏似乎特别适合组织世界科幻大会这种活动，只要他们认真办就没有办不好的。
这些年，世界的经济中心已经开始有转移的趋势。而现在不仅仅是经济中心，就连文化也有部分开始转移，华夏的文化开始慢慢逆流到全世界各地。
越来越多的人会说华夏语，特别是这次大会，林德见过好些个说着一口流利的华夏语的西方面孔，这在十年前，甚至是五年前都是无法想象的。
华夏这架马车的车轮已经开始转了起来，一个良性循环也构建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对华夏文化感兴趣，越来越多的人学习华夏文化，两件事情互为因果，生生不息。
一旁的张重听到林德这么感慨一句，倒是没想到他会想这么多，这么远。
“标准是否提高取决于举办世界科幻大会能为一座城市带来什么，只要有足够的好处，自然会有更多的城市趋之若鹜，标准也就会随之提高。”张重说道。
“嗯，是这样的。我想希尔德先生这次应该尝到了甜头，他不会允许后面大会规格降下来太多，肯定会对主办城市提出一些要求。”林德说道。
“如果能保证热度，提一下合理要求的话，主办城市能够接受。”
“现在看来，热度还是有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持续到明年这个时候。相对于东方，如今的西方缺乏了进取心，人们躺在这么多年积累的资本上面不愿意冒险。”
两人说着话就走到了走廊尽头，左拐进入礼堂，希尔德跟几个大会工作人员聚在门口。
看到张重和林德过来，希尔德上来跟他们两个分别握了握手，随后略有些惊讶道，“两位怎么一起过来了？”
张重笑着摇头，“我也不清楚，我到的时候，林德先生刚刚上红毯。”
“怎么会这样？”希尔德皱起了眉毛，然后转头看向旁边的秘书弗雷德，“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弗雷德连忙告罪，“是我的疏忽，之前没有安排好，我这就去看看。”
等到弗雷德走后，希尔德一脸歉意地又转过头来，“实在抱歉，是我们没有做好。其实也是这届的大会人忽然多了很多，规格一下子提了上去，我们的人手也有些不够用了。”
其实希尔德之前就想到过这个问题，也给出了应对策略，就是大量招收志愿者。
今年的志愿者数量是往年的三倍，但是即便如此，依旧还是不够用。
而且志愿者毕竟是志愿者，业务不熟悉，很多事情还是需要正式的工作人员去安排。
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原本弗雷德是把事情安排下去的，让一个工作人员带着几个志愿者去门口调度，不过工作人员刚离开一分多钟，就出了这个岔子。
这个问题很难解决，世界科幻大会不可能随便去招人，如果为了今年的大会大量招人，等到明年用不了这么多人，总不能把人都裁掉。
这样一来人员冗余，经费就会出问题。
除非明年大会还能来这么多人，还能收到很多会员费，这样持续发展下去。
在门口跟希尔德聊了两句，张重跟林德走进礼堂找到他们的位置。
“组委会倒是挺会省事的，今年的座位跟去年几乎一模一样。”找到座位之后，林德笑着调侃道。
张重也笑道，“反正也没什么区别，而且正好今年咱们几个还合作了一次，坐在一起也是正常。”
林德左边的座位是略伦特的，张重右边座位是佩妮·奥斯汀的，这会儿两人都还没有来。
礼堂现在坐了有四分之一的人，都在前排，这意味着普通会员们还没有开始进来。
……
“风老师，很荣幸能够再一次跟你合作一起解说雨果奖颁奖典礼。”
中民直播间里面，主持人胡刚笑着跟旁边的风和说道。
“应该是我的荣幸。”风和笑道。
这次直播的嘉宾阵容较往年要更加豪华一点，除了去年的老班组胡刚、李勤、风和三人之外，还有上一次星云奖的解说嘉宾黄磊，总共四个人。
不过这一次风和是作为特别嘉宾来的，因为之前的解说阵容里面并没有他，是临时请过来的。
虽然雨果奖没有让风和的《地心背面》入围，不过还是给他发了邀请函，让他去参加颁奖典礼。
不过风和最终还是没有过去，选择跑到中民直播间做解说嘉宾。
这是他的经纪人陈青建议的。
既然没有入围，去了充其量也是个背景板，说不定连镜头都没有，如果非要往上面蹭，还有可能引起读者们的反感。
倒不如回到中民直播间来做嘉宾，他已经在这里解说过好几届，回来顺理成章，而且在直播间里他也能有更多的露面机会。
事实也是如此，现在典礼还没开始，胡刚他们几个人的话题也都围绕着风和在展开。
“大家都知道，风老师前不久刚刚在星云奖颁奖典礼上拿到了最佳中篇小说奖，也成为亚洲第二个获此殊荣的作家。风老师，获奖之后的这段时间，您的心情以及生活有没有什么变化？”
“说没有变化是假的，获奖之后，我在路上被认出的概率大大增加了。”
“这有没有给你带来苦恼？还是说你享受这样的生活？”
“苦恼是有一点，有时候碰到热情的书友，也不好意思不理他们，总归会耽误一点时间。不过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自从我在菜市场被认出来几次之后，我妻子就把买菜的任务给揽过去了。”
听到风和的话，胡刚他们几个也都笑了起来。
“看来星云奖直接提升了您在家里面地位。”
“也不是，一开始不用我买菜我还挺开心的，不过一段时间后我就感觉不对劲了。因为之前我买菜的话，还能从买菜的钱里面抠一点私房钱出来，现在我被剥夺了采购权，小金库缩水很多。”
“……”
“看来在风老师家里，是妻子掌管财政大权的。”
“是啊，所以我才会跑来这边当解说。稿费不好瞒，不过出来上节目还是有机会攒私房钱的。”
“哦？通告费您妻子不问？”
“问啊，合同她都会过目，不过节目组一般都会给车马费。节目组给五千，我回去报个三千，还能留下来两千。”风和说道。
黄磊笑道，“那您在节目上说出去之后，不是不好攒钱了么？”
“黄老师你看到了第二层，你以为风老师在第一层，其实他在第五层。”李勤说道。
“哦，这怎么说？”黄磊问道。
“现在风老师在节目上说了，回去之后风老师的妻子肯定会问他要五千，但是其实节目组给风老师的车马费是一万。”李勤笑道。
风和立马急了，“李老师，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哈哈哈。”
一时间，直播间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聊了一会儿风和之后，胡刚开始把话题转向今晚的正题，“几位老师对今晚的奖项有没有自己的预测，李老师，您先说说？”
李勤点了点头说道，“不同于星云奖，现在雨果奖改版之后设置的奖项很多，数量多达近二十种，不过大家关注的还是老奖项，就是最佳长篇、最佳中篇、最佳短篇这三个。咱们比较关注的则是长篇和短篇，因为这两个奖项都有张重的作品入围。长篇的话，我个人倾向于《发条女孩》。短篇，我还是保持之前的意见，认为《卡路里人》最终能够获奖。”
“您跟之前星云奖的预测差不过。”胡刚又问黄磊，“黄老师，这次您有什么不同意见么？”
黄磊笑道，“跟上次一样，前半段我赞同李老师的说法，但是后半段我就不赞同了。我坚持认为《黄卡人》能够最终获奖，而且事实也证明了，我上次的预测是对的。”
“上次风老师不在，可能不知道他们两位关于《黄卡人》和《卡路里人》哪本能获奖可是吵了很长时间。”
“其实我是知道的，我回来之后特意找了录像看。”
“看来风老师还是心系我们中民直播的，那您对这次的奖项有什么看法？”胡刚问道。
“其实我倒是觉得《哈利波特》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这两年雨果奖有点朝着衍生作品靠拢的迹象，比如作品的影视化。虽然《哈利波特》和《发条女孩》都还没有影视化，但是两相对比，《哈利波特》的影视化应该会更加成功一些，这也是它的优势。至于《黄卡人》和《卡路里人》，这两部短篇小说我都非常喜欢，它们中任何一部获奖我都不会意外。在我看来，它们都有获奖的水平，之所以有一部不能获奖，只是奖项设置的原因。”
风和说得比较中庸，没有把票投给其中一部。
“风老师提到的这一点也是近几年大家讨论得比较多的，从古至今，作品被搬上舞台和荧幕都是存在的，不过随着时代发展，这种情况也越来越多。雨果奖向这方面倾斜，是否可以理解为是向大众审美的妥协？”
“大众审美肯定是组委会考虑的一个因素，不过要说妥协还是有些不妥，我猜测他们应该是想要找到一个平衡，既能保证高水平，又能让更多的人接受。”风和说道。
“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情，科幻文学也是通俗文学，既然是通俗文学，如果大众都接受不了，那又谈什么通俗？让跟多的人接受幻想文学，爱上幻想文学，是世界科幻大会的宗旨，在这上面多有考量也完全可以理解。”李勤说道。
“两位的话我听明白了，意思就是……”胡刚的话刚说了一半，看到直播视频中出现了张重的特写，连忙转口说道，“给了张重一个特写，张重似乎没有注意到摄像头正在拍他，正在跟旁边的人聊天。”
这时镜头拉远，人们看清了张重旁边的人。
“坐他旁边的是林德，我记得去年雨果奖林德也是跟张重坐一起的吧。”
“没错，张重第一次参加星云奖的时候，跟林德也是坐在一起，他们两个还挺有缘分的。”李勤说道。
“看来这个摄像师是张重他们的粉丝啊，这个特写给的时间也太长了，可惜没有收音，不然可以听清楚他们在聊什么。”
黄磊笑着说道，“其实我研究过唇语，大概能读出来他们在聊什么。”
胡刚惊讶道，“黄老师还懂唇语？”
“略知一二，这会儿张重在问林德今晚吃的什么，林德回答说吃的是西红柿炒鸡蛋……”
李勤翻了个白眼，“黄老师，你又来这一套。”
“哈哈哈，没错，我这次又是瞎扯的。”
胡刚笑着摇了摇头，黄磊真是个搞气氛的能手，上次是微表情，这次是唇语，简直是张口就来。
第八四四章 一堆鱼腩
“是不是直播系统出现故障了？怎么画面还停在张重他们这边？”
两分钟之后，胡刚看着画面中的张重和林德，一脸疑惑地说道。
其他人也是不得其解。
张重和林德确实是在场人气最高的作家没错，给特写也完全可以理解，但是这个特写镜头也未免给得太久了一点。
胡刚没有掐表计时，但是这段特写两分钟肯定有了，因为他们几个嘉宾都说了一轮话了。
不过胡刚话音未落，镜头一转，就找到了正从门口往里面走的略伦特和佩妮·奥斯汀。
这两个人走在了一起，有趣的画面就出现了。
佩妮·奥斯汀大方地搂着略伦特的胳膊，高兴地跟周围的人挥手，看到有镜头对着他们，她还送了一个飞吻。
而被佩妮搂着胳膊的略伦特表情则一言难尽，说不上是讨厌还是恐惧，反正略伦特的身子特别僵硬，步频也跟着混乱，肥胖的身体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两人走到张重和林德边上的时候，这时应该是要分开的，因为他们两人的座位隔着张重和林德他们。
不过佩妮·奥斯汀却抓着略伦特的胳膊然后对张重说，“pz，是否愿意跟丹尼尔换个座位？”
“别……”
“乐意之至。”略伦特嘴巴刚张开，张重就笑着站了起来，把座位让给了略伦特，自己走到了略伦特的位置坐下。
然后佩妮·奥斯汀就摁着略伦特的肩膀让他坐下来。
看着他们两个坐下，林德小声在张重耳边问道，“他们两个这是什么情况？是有什么事情我们不知道的么？”
张重耸了耸肩膀，“我也不知道，要不你问问丹尼尔？”
林德看了一眼怂成一滩烂泥的略伦特，摇头道，“还是算了。”
……
“空穴来风，必然有因，看来略伦特先生跟佩妮·奥斯汀确实有一些不为外人道的故事。”直播间里，胡刚笑着跟其他人聊起了花边新闻。
“说起来也挺有意思的，从二十世纪下半叶以来，似乎再没有一位女作家像佩妮·奥斯汀这样充满话题性。”李勤说道。
话题性跟名气不是一件事情，或许有很多女作家的名气比佩妮·奥斯汀大，但是近些年绝没有人比她更有话题性。
不过几个人聊了两句，也就没有深入往下聊。
毕竟几个大男人，一直聊一个女人，容易出问题。
又过了半个小时，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照例，在正式颁奖之前，希尔德带着大家一起悼念了以为逝去的科幻作家。
去年悼念的是《力学世界》的作者路易斯，是一位科幻界顶级作家，而今年悼念的已故科幻作家科拉伊伍特则要小众很多。
在场的很多人甚至都没有听说过这位作家。
林德颇有感慨道，“没想到今年悼念的竟然会是科拉伊伍特，我还以为他已经被人们遗忘了。”
张重对这位科拉伊伍特不太了解，试着问道，“他是《洛奇森林奇妙之旅》的作者么？”
“嗯，没错，没想到你也知道这本书啊。”
“小时候看的，而且当时看的是粗制的盗版小说，书名被翻译为《月亮的故乡》，后来我自己查了一下，才知道原版的书名。”
张重小的时候，市场上还有很多盗版书籍，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努力，才有了如今这样健康的市场。
林德惊讶道，“没想到这本书竟然会被译成华夏语，即便是盗版也足够令我惊讶了。”
“这证明他的书还是有很多人喜欢的。”
希尔德在台上带着大家悼念完科拉伊伍特之后，就直接开始颁发第一个奖项。
雨果奖前面十几个奖都不太重要，比如希尔德现在办法的这个最佳粉丝播客奖。
不过今年这个奖跟张重产生了一点联系。
“我宣布，获得最佳粉丝播客奖的是——帕克之声。”
帕克高兴地从希尔手里接过奖杯，虽然他知道这个奖项并没有什么含金量，但是他依旧非常兴奋。
事实上，之前他还谈过雨果奖扩奖的事情，他认为世界科幻大会此举等同于饮鸩止渴，虽然短时间内能够引起一波媒体人的关注，但是时间久了肯定会降低奖项的含金量。
这几年经常能看到一些雨果奖获得者在网上招摇撞骗，其实获得的都是这类奖项。
不过真当帕克拿到这个奖的时候，他已经顾不得去想奖项含金量的问题了。
人嘛，或多或少有些双标。
当然，帕克跟那些人不同的是，他虽然会为自己获得这个奖项而高兴，但是他绝对不会上网到处宣传自己是雨果奖获得者。
“感谢大会将这个奖颁给我，我从没有想过我竟然有一天能够站在雨果奖的领奖台上。感谢主办方，感谢我的粉丝们。另外我还要感谢一下pz，因为他我才能走到这一步。希望pz今晚能够满载而归。”
知道自己拿的奖不重要，帕克也就没有多占用时间，几句话说完就下去了。
希尔德继续颁发其他奖项。
最佳业余画家奖，最佳粉丝杂志奖，最佳业余作者奖，最佳编辑奖，最佳职业画家奖，最佳戏剧表现长篇奖……
有的是个人，有的是团体。
也不是人人都像帕克那样自觉，有些获奖者激动也好，故意蹭热度也好，会在台上讲老长一段，非常耽误时间。
但是组委会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制止这种情况发生，如果要规定时间，那就得所有奖项一起定，如果只给这些奖项定时间，那无疑就是官方承认这些奖没有含金量。
只能靠获奖者自觉了。
等到这些奖项发完，距离颁奖典礼开始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中民直播间里面的几个嘉宾都已经没什么话可以说了。
也就胡刚事先做了充足的功课，能够介绍一些获奖的个人或者团体，其他几个人，如果碰到了解的就说两句，不了解的，只能看着胡刚一个人在说。
一直等到这些鱼腩奖颁发完，终于临到最佳短篇小说奖的时候，他们几个才打起精神来。
第八四五章 可怜的略伦特
“来了！”胡刚坐直了身体，“接下来要颁发的是本届雨果奖……”
胡刚一边在介绍着本届雨果奖最佳短篇小说奖的入围情况，一边看着典礼现场的画面。
看来最佳短篇小说奖并不是希尔德自己颁发，因为这会儿希尔德已经下台了，至于颁奖嘉宾是谁还不知道，台上现在空无一人。
胡刚也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介绍，假如一会儿颁发的不是最佳短篇小说奖，那他这就是乌龙了。
好在佩妮·奥斯汀很快就走上了舞台，然后宣布即将颁发最佳短篇小说奖。
大屏幕上在介绍入围的六本书，胡刚理了一下手里的稿子，笑着说道，“最佳短篇小说奖马上就要揭晓了，几位觉得今年有没有可能出现跟去年一样的情况，同一个奖项有两部作品获奖？”
李勤笑道，“你可以问得再大胆一点，今年张重是不是可以拿到两个双黄蛋？”
“李老师这么说，我倒是觉得真有可能，毕竟去年已经出现了双黄蛋的情况。”
黄磊摇了摇头，“这种情况基本不可能出现，去年的双黄蛋为雨果奖带来了一大波热度，今年如法炮制的话，可能会引起大家的反感。”
胡刚笑道，“咱们也就是开玩笑在说，我也知道这种情况基本不可能出现……哦，入围书籍已经介绍完了，我们现在可以看到佩妮·奥斯汀已经打开手里的卡片……”
舞台上，佩妮·奥斯汀拿着卡片，露出一丝笑容，“恭喜丹尼尔·略伦特……”
“……”
佩妮·奥斯汀开口之后，不论是现场还是正在看直播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今年略伦特也没有作品入围最佳短篇小说奖啊。
台下的略伦特也是一脸懵逼，这女人是要搞什么幺蛾子？
对于台下人们的反应，佩妮·奥斯汀似乎十分满意，她笑着继续说道，“恭喜丹尼尔·略伦特，你的好朋友pz获得了本届雨果奖最佳短篇小说奖，获奖作品是《黄卡人》。”
【这弯拐的，我以为佩妮·奥斯汀是要强行给她男朋友发个奖呢。】
【胡说什么，佩妮·奥斯汀是我的。】
【说她跟略伦特没点事情我都不信，颁个奖都要拐着弯提到他。】
【幸好这次略伦特没入围，如果入围了那岂不是很尴尬？】
……
直播间里，胡刚也是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不愧是佩妮·奥斯汀，不管是什么情况，她总能引起话题。虚惊一场之后，让我们恭喜张重，恭喜《黄卡人》。刚刚拿下星云奖的《黄卡人》再次在雨果奖把最佳短篇小说奖收入囊中，成为又一本同时获得双奖的作品。”
礼堂里面响起了广播，播报着《黄卡人》的获奖理由。
张重站起身来，跟林德以及略伦特握了握手，还笑着问略伦特，“要不我们两个一起上去？”
略伦特翻了个白眼，“你还嫌我不够尴尬么？”
“哈哈。”
张重离舞台比较近，也没有卡广播的点，几步就走了上去，从佩妮·奥斯汀手里接过了奖杯。
佩妮·奥斯汀把奖杯拿给张重之后，张着胳膊要给张重来个大大的拥抱，吓得张重往后退了好几步。
“别别别，我怕丹尼尔会生吞了我。”
“他没这个胆子的。”佩妮·奥斯汀捂着嘴笑道，“好了，舞台交给你，我下去了。”
等到她下去之后，张重才走到话筒前面，开口说道，“很荣幸能在家乡拿到这个奖，它对我来说意义非凡。《黄卡人》是《发条女孩》的番外，主要讲述的是关于一个华裔老男人陈福生的故事。这一点很有意思，一部讲述华裔男人的小说在华夏举办的雨果奖上得了这个奖，或许可以说得上是一个缘分。感谢的话就不多说了，请允许我以一个东道主的身份向各位远道而来的朋友表示欢迎，希望你们在这几天里面能够收获快乐。”
很简单的获奖感言，说完之后，张重就拿着奖杯走下了舞台。
对于张重的获奖感言，正在看直播的观众们都表示不过瘾。
【张大的获奖感言感觉越来越随意了啊。】
【如果你每年都能拿奖，可能比他还要随意。】
【就算不说话，在台上多站一会儿也好啊。】
【没事的，一会儿不是还有长篇小说奖么，总不能把台词都说完了，不然一会儿说什么？】
【就怕长篇奖拿不到啊。】
【呸呸呸。】
【怎么可能。】
【今年在家门口举办的典礼，如果大会不把奖颁给张大，那也太搞他心态了吧。】
【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奖项拿得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我现在看到张大拿奖，已经一点激动的感觉都没有了。】
【如果拿不到奖，我估计你就会激动了。】
【其实也不是，即便是张大拿不到奖，我也觉得没什么，现在他已经不需要这些奖项肯定了。】
【说得没错。】
……
除了佩妮·奥斯汀弄出来的那个小插曲，短篇小说奖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好像事前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奖会发给张重，不确定的只是不知道《黄卡人》和《卡路里人》到底哪部会拿奖。
现在看来，雨果奖组委会跟星云奖组委会这次的意见还是一致的。
之后颁发的中篇小说奖，获奖作品是之前入围星云奖而被风和的《地心背面》打败的绿色土壤——佩妮·奥斯汀的作品。
而负责颁奖的嘉宾正是略伦特。
其实略伦特在被告示要做中篇小说奖的颁奖嘉宾的时候就已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等他拿到手卡，看到里面的结果之后，一张脸立马就垮了下来。
与之行程鲜明对比的，是佩妮·奥斯汀像花儿一样灿烂的笑容。
略伦特把奖杯递给佩妮·奥斯汀，还没来得及走，就被她一把抱住了。
佩妮·奥斯汀这番大胆的动作，引得台下一阵起哄，张重和林德也在卖力地鼓掌。全场估计就略伦特一个人开心不起来了。
第八四六章 分会
“那个红头发的阿姨是胖子叔叔的女朋友么？”
礼堂的后排，芃芃看着台上一脸好奇地问道。
几个大人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要说是吧他们也还不确定，要说不是芃芃肯定要为问他们为什么会抱在一起。
“一会儿你自己问你胖子叔叔吧。”胡慧芳说道。
芃芃瘪了瘪嘴，“胖子叔叔讲话我都听不懂，还要爸爸和许老师翻译。”
“你们之前不是交流得挺好的么？”许雨涵笑道。
“那也很累啊。”
略伦特跟芃芃聊过好几次天，有时候不用张重和许雨涵翻译他们自己也能聊得起来，他们用仅会的几个华夏单词或者英语单词辅以手势一次能聊好几十分钟。
“胖子叔叔为什么脸红了？”芃芃又指着台上的略伦特问道。
小孩子视力就是好，离得这么远都能看到略伦特脸红了。
许雨涵解释道，“应该是因为天气比较热吧。”
……
佩妮·奥斯汀这次的获奖感言没有说太长，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她就拉着略伦特一起下去了。
原本略伦特是要自己先下去的，佩妮·奥斯汀拦住他不让他先走，非要让他等她一起。
看着两人一起走下来，张重偏着头跟林德说道，“这家伙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你这几天不是一直跟他在一起么？难道没发现什么？”
“我确实一直跟他在一起……不对，今天我们‘快闪’之后，他不是跟奥斯汀一起留下来了么，后来我在休息室没等到他，一直到晚上吃完饭的时候他才出现。”
“你的意思是，这几个小时里面，他跟佩妮·奥斯汀在一起？”
“很有可能。”林德点头道，“现在回想起来，吃饭的时候这家伙有点反常。平时那么爱说话的一个人，晚饭的那段时间基本没说几句话。”
“你们什么时候吃的晚饭？”张重问。
“五点半。”林德想了想，答道。
“嗯，这么说来，案发时间应该就在下午两点钟到五点半之间。”张重看了一眼正走过来的略伦特，眯着眼睛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之前应该穿的是一件v领的t恤，现在换成了衬衫，而且一直扣到了第二个扣子，他一般不会这么穿衣服。”
“嗯，听你这么说，确实如此，我之前想他cos后换个衣服很正常，也没想这么多。你的意思是说，他颈部或者胸部会留有证据？”林德摸着下巴说道。
“没错，只要我们能够掀开他的衣服看看，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咳咳……”林德轻咳了一声，“你最近的新书是不是侦探类型的？”
张重也笑了起来，“你猜得没错。”
“什么没错？”略伦特已经走了过来，听到张重的话，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林德他之前就猜《绿色土壤》能获奖，我说他猜得没错。”张重说道。
略伦特奇怪道，“他之前不是认为《阿可波含的太阳》最有可能获奖么？”
“……”
其实林德根本没有猜测过中篇小说结果，略伦特完全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要让林德出糗。
刚才他下台的时候，就看到张重和林德两个人看着他嘀嘀咕咕的。
用屁股想都知道这两个家伙肯定在说自己坏话，这只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反击。
佩妮·奥斯汀笑道：“我之前也认为《阿可波含的太阳》最后可能获奖，所以能拿到这个奖我也很惊喜很意外，刚才甚至激动地抱了丹尼尔呢。”
略伦特对坐在侧后方的费德勒说道，“罗杰，不要灰心，再接再厉。”
罗杰·费德勒一脸哔了狗的表情，心说自己是做错了什么，要在这里承受这样的痛苦。你们几个大佬闹着玩，也不能殃及我这种小作家吧。
这会儿希尔德已经重新走上了舞台，他准备亲自公布最佳长篇小说奖的结果。
张重他们也就没有再聊天，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台上。
“在介绍入围作品之前，我有一件事情要跟大家宣布。”希尔德将写有获奖结果的手卡放在一边，然后又拿出另外一张纸，“我手上拿的这张纸是一份计划书的概述，就在昨天，世界科幻大会已经跟江阳市政府达成了战略协议。江阳市为世界科幻协会提供一处新的办公地点，就在新建的华夏科幻城里面。如果最终协议达成，世界科幻协会将会在江阳建立一个分会。”
希尔德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虽然世界科幻协会挂着世界一词，但它其实是个美国组织，协会名气大，影响广，不过体量并不大，现有的办公地点完全够用，根本没有必要远隔重洋弄一个分会。
而且听希尔德的意思，这个分会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办事机构，而是那种规模不小的办公地点。
这是要干嘛？
世界科幻协会难道要搬家了？
林德和略伦特他们都是一脸惊讶地把目光转向坐他们旁边的张重。
“pz，你知道这事么？”林德问道。
张重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也是才听说。”
他没有骗林德他们，世界科幻协会要在江阳开分会的事情，他事先确实不知道，刚才听希尔德说这事他也是非常意外。
“既然你没有参与，江阳市政府是怎么说服希尔德他们在这里开分会的？”
张重摇了摇头，“你太看得起我，也太忽视地方政府的能力了，我估计除了在新建的科幻城里面提供一处办公地点之外，江阳政府应该还许诺了其他的好处。”
“什么好处？”略伦特问道。
“这我怎么知道，不过既然协会能下这样的决定，那许诺的好处应该不会太差。”说到这里，张重皱了皱眉毛，他就怕地方政府急于表现，允诺太多东西，让原本非常好的一件事情变成地方政府的负担。
世界科幻协会分会入驻新的华夏科幻城，对江阳乃至华夏肯定都是有利的。
但是这就跟做生意一样，是赚是赔，还要看付出了什么。
第八四七章 礼物
“分会？世界科幻协会需要在华夏建立一个分会么？”直播间里，胡刚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众所周知，世界科幻协会是一个松散的组织，除了每年的世界科幻大会以及雨果奖之外，协会并没有其他太多的事情要做，他们也没有对其他科幻小说协会存在管理权。
这样一个组织，需要在华夏再建立一个分会么，有这个必要么？
“这次设立分会，可能是世界科幻协会放出来的一个信号，他们希望能够跟世界上其他的科幻小说协会有更多的交流。”李勤说道。
他说得已经非常委婉了，其实这次的事情能看出世界科幻协会的野心，他们希望能够更加权威一点，也更有话语权一点。
黄磊他们也心知肚明，不过没有直接挑开。
“这样也有好处，能够让市场更加活跃一点。”风和说道。
黄磊点头同意，“不论是江阳的一系列动作还是世界科幻协会忽然来的这一招，确实都会对科幻小说市场产生刺激。不过这种刺激是好是坏，暂时我们没有办法下定论。”
“既然没有办法下定论，那就拭目以待吧。”
……
“等到协议最终达成，协会的官方网站会发布通告，大家可以注意一下。”希尔德又重新拿起手卡，“现在继续咱们没有完成的事情，我们先来看一下入围本届雨果奖最佳长篇的有哪几部小说。”
大屏幕上开始介绍其这次入围的几本小说来。
等到几本书介绍完毕，希尔德直接宣布了结果。
“我宣布，本届雨果奖最佳长篇小说是《发条女孩》，恭喜pz。”
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发条女孩》继斩获星云奖之后，再次摘下了雨果奖的桂冠，成为了又一本同年获得双奖的作品。
这样一个结果根本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大部分人还沉浸在希尔德刚在说的话当中，对于《发条女孩》获奖只是象征性的鼓鼓掌。
就连中民直播间里的主持人胡刚都是愣了一下，等到张重已经站起来他才想起来读稿子。
“《发条女孩》没有让人失望，张重没有让人失望……”
【果然是《发条女孩》啊，如果是《哈利波特》获奖多好啊。】
【是啊，一本书拿一个奖不是挺公平的么？】
【看来我要去买一本《发条女孩》看看了，之前听人说很无聊就没看。】
【不无聊吧，就是需要一点耐心。】
【是啊，看进去就好了。】
【这本书能拿双奖绝对实至名归。】
【又是一届两个奖。】
……
世界科幻协会要开分会的事情，观众们其实并不关注。
对于世界科幻协会，普通读者关心的只是每年的雨果奖归属以及举办权给哪个城市。
至于分会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没有影响。
而且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世界科幻协会的运营模式，他们很多人还以为这次的分会只不过是一次常规操作。
其他协会不也有很多分会么，这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所以他们讨论的还是获奖作品本身。
希尔德宣布完结果之后，广播就响起了《发条女孩》的获奖理由。
张重踩着广播的节奏，慢慢走上了舞台。
“恭喜你。”
希尔德笑盈盈地将奖杯拿给张重，“没有你就没有这一届的江阳世界科幻大会。”
张重接过奖杯，惊讶地看了眼希尔德，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希尔德先生，你言重了，今年的世界大会是江阳政府和协会的功劳，我跟其他作者一样，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参与者。”张重说道。
希尔德没有再说话，而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张重上前发表获奖感言。
张重点了点头，拿着奖杯走到了话筒前面，开口道，“感谢组委会把这个奖发给我，我会再接再厉，为大家带来更多的故事。事实上，过不了多久，大家就会讲到我的新作品。这部作品跟《发条女孩》有着密切的关系，它跟《黄卡人》以及《卡路里人》一样，是《发条女孩》的番外。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在这里跟大家说一下，从下个月开始，《发条女孩》世界征文就会正式开始，所有的作者都可以写一写关于这个世界的故事，让我们一起来完善这个世界。具体的报名方式，大家可以登录到零零一上查看。”
帮零零一打了一个广告之后，张重又说道，“明天就是世界科幻大会的最后一天，跂望展览馆为各位准备了一点小礼物。不过这个礼物需要大家自己去寻找，它们散布在两个展览馆中，数量是五千份，谁找到就是谁的。礼物并不统一，具体是什么我就不透露了，大家自己去探索。”
说完之后，张重跟希尔德点了点头，然后就直接下台了。
“张重为了这次的世界科幻大会，可是下足了血本，上次开幕仪式上他已经发了一波福利，这次又是直接送出五千份奖品。几位老师，你们觉得这次的礼品会是什么东西？”
风和笑着说道，“他不是说了么，礼物并不统一，我觉得出现什么东西都有可能吧。”
“可以预想到，明天两个场馆肯定会是一副淘金的场面。我都有些心痒，想去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礼物。”
“跂望展览馆和国际会展中心虽然面积很大，但是礼物数量很多，有五千份，我想找起来应该并不是什么难事。”
“关键是人有这么多，说不定到时候不是找，而是抢了。”
“所以应该会有一些条件，并不是找到就行了的。”
……
“我还以为你上台之后会聊一聊分会的事情，没想到你除了给自己网站打广告就是给跂望展览馆打广告。”
张重下去之后，略伦特翻着白眼，对他在台上的感言表示十分的不满。
“我聊什么，分会的事情我跟你一样也是一无所知。”
“我相信你对分会的事情一无所知，但是别人相信么？”
第八四八章 变态的问题
略伦特说得没错，其他人大概此时都觉得张重跟世界科幻协会分会的事情有关系。
不过这种误会对张重造不成什么影响，换言之，即便张重真的在这件事情上用了力也没人会说什么。
颁奖典礼结束之后，张重他们几个去了附近的酒吧。
原本林德想要等回到酒店之后再对略伦特严刑逼供，问他跟佩妮·奥斯汀到底是什么情况，没想到在酒吧的时候奥斯汀非常主动地把事情跟张重他们说了。
“我跟丹尼尔已经重新在一起了。”奥斯汀大胆宣布道。
张重和林德两人端着酒杯看向略伦特，后者一脸害羞地点了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是有这么回事。”林德学着略伦特的语气阴阳怪气地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随后笑着说道，“看来今天下午这几个小时里面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好奇的是，你们谁先提出来的？”
“谁都没有提，她只是请我到她的房间喝杯咖啡而已。”
“可是回到房间后我才想起来我的房间没有咖啡，所以我们只能做一点其他事情，当时……”
林德连连摆手，“好了好了，我们已经听明白了。”
略伦特红着脸说道，“你们听明白什么了啊，我们当时没喝咖啡，不过酒店的房间里面有那种袋子装的茶叶，我们喝了茶。”
“那你为什么会换衣服？”林德盯着略伦特的颈子直看。
略伦特看到林德的眼神，翻着白眼将自己的领口翻开，“看看，什么都没有，因为我不小心把茶洒在了衣服上面，所以后来去换了一件。”
林德仔细看了看略伦特的颈子，确定上面没有任何痕迹，转头对张重说道，“看来你的推理并不靠谱。”
张重喝了口酒耸了耸肩，“推理并不能断案，证据才行。”
“来吧，为了你们的爱情，咱们喝一杯。”林德举着酒杯提议道。
……
之前网上传闻佩妮·奥斯汀是因为略伦特忽然发福变丑所以抛弃了他，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令张重他们没想到的是，当时提出分手的不是佩妮·奥斯汀，反而是略伦特。
据略伦特解释，当时他事业处在低谷，新书写一本扑一本，反而佩妮·奥斯汀人气越来越高，让他感受到很大的压力，最终提出了分手。
有时候男人的自尊心就是这么可笑。
不过这也是好事情，至少经历了这些事情，两人的感情也算经历过了考验。
张重跟林德还是很识趣的，在酒吧里面坐了一会就告辞了，留下略伦特和奥斯汀过二人世界。
最后一天的世界科幻大会张重没有任何活动，不过还是带着家人去了跂望展览馆，因为芃芃他们要在展览馆找礼物。
所以当天就出现了有趣的一幕，张重作为送礼物的主人，竟然也参与到了寻宝的人群之中。
有些人看到张重之后，索性就跟着他的屁股后面跑，不过跑了十几分钟之后，却一无所获。
张重看着后面的一大群人，笑着说道，“大家不要跟着我了，礼物不是我放的，我也不知道哪里有。”
不过大家依旧没有散去，他们也想知道张重到底能不能找到礼物。
最终皇天不负有心人，张重还是找到了一个礼物盒。
但是找到礼物盒并不代表就能拿到礼物，需要通过考验才行。
每个礼物盒的考验都不一样，比如张重找到的这个，盒子上面有一个三位数的密码锁，然后盒子外面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太阳之子》中普尔罗脚底板上有一个数字文身，请问是哪三个数？
《太阳之子》是已故科幻作家路易斯的长篇小说，这本书当年也曾获得过雨果奖最佳长篇。
但是张重看到这个问题却有些懵逼，因为他并没有看过《太阳之子》这本书，自然也就不知道普尔罗脚底板上的文身数字到底是什么。
事实上，很多人看过这本书也根本不记得这个数字，因为这个数字在小说里面只出现过一次，还不是什么主线线索，属于看过一遍就会忘记的那种。
而且《太阳之子》是上个世纪出版的小说，大部分人都是很久之前看过的，这么长时间大概早就忘了。
张重自己回答不上来，只能进行场外求助，“谁知道《太阳之子》中普尔罗脚底板上的文身数字是什么？”
还别说，真有人知道答案，一个年轻人举手说道，“是527，因为普尔罗是太阳家族中的第五代第二十七个孩子。”
张重连忙试了一下527这个数字，还真是对的，他向那个年轻人致谢道：“多谢多谢。”
打开盒子，张重从里面拿出礼物。
礼物是一个普尔罗的手办，只有二十厘米高，不过做得非常精致。
普尔罗并不是《太阳之子》的主角，不过他的长相比较出众，背后生有一对火焰翅膀，看起来十分拉风。
“来，给你。”张重把手办递给芃芃。
芃芃高兴地接了过去，“哇，好帅啊，这是谁啊。”
这个问题张重可回答不上来，不过旁边又热心群众帮忙科普道，“这是太阳家族的普尔罗，他的父亲是太阳家族第四代的管理人，也就是太阳家族的主人艾斯木德。”
“什么是太阳家族啊？”芃芃问道。
“太阳家族是极光大陆上的一个种族代称，因为极光大陆就在太阳的旁边，所以这个家族被称为太阳家族……”
芃芃今天非常高兴，不但有礼物拿，还能听别人讲故事。
其实很多粉丝知道张重有个女儿，而且他们之前看电影《断魂枪》的时候也看到了芃芃，所以印象很深。
甚至网上还有那么一小撮人搞了个芃芃后援会，不过规模很小，连张重都不知道。
……
张重本以为《太阳之子》的这个问题已经很难了，后来才知道那根本不算什么，很多其他礼物盒上的问题那才叫变态。
比如有网友晒出来的一个问题就是：七个数字，是由《流浪海球》中海球将要行进的距离xx光年、行星发动机高度xx千米、发动机熄灭救援运送x万个火石，派出xx万人这些数字组成的。
第八四九章 鞋会
如果不是张重现在记忆力好很多，恐怕连他都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而且这种问题就算是上网查估计都很难查得到，谁会没事整理这些数字？
最终有没有人解锁这个礼物，又是怎么解锁的，大家不得而知。
原本人们以为五千个礼物几万个人找，很快就能找完，但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直到这一天结束，这五千个礼物才被全部解锁。
世界科幻大会的最后一天，就在几万人的寻宝当中度过了。
但是相比于前几天，这一天一点都不单调，为了那些稀奇古怪的题目，会员们真的是绞尽了脑汁，有的题甚至需要很多人通力合作才能答对。
关键的是，几乎没有人愿意当着别人的面拿出手机搜索答案，这关乎于一个科幻迷的尊严问题，他们甚至愿意现场去买一本书来慢慢找答案，都不愿意在网上查找。
寻宝的过程很有趣，同时也很痛苦，不过这些问题带着大家再次进入到作品当中，让他们回忆起当时看书的感觉。
而且礼物也都很好，有各个作家的签名书籍、作品角色手办……每一件都很有价值，有人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五千个礼物加起来保守估计也需要花费一百万到三百万华夏币。
这可是实打实的花费，而不是之前赠送门票那种形式。
不管怎么说，这次江阳世界科幻大会都是对会员们最友好的一次大会，有些运气好的会员，能够直接将当时交的会费给赚回来。
大会结束之后，徐扬给张重送来了一份报告，为了协办这次的世界科幻大会，他们公司亏损了两亿多华夏币。
不过这两亿的计算方法有些问题，很多都是假设的损失，比如跂望展览馆的门票费，报告中是按照会员人头算的。
这当然不合理，因为如果不开世界科幻大会，这几天根本没有这么多人来。
当然徐扬给出的报告不仅仅只有这两亿多的损失，还有其他好几种计算方式，比如这几天跂望展览馆里面商业区营业额增加量算进去，然后再将平时跂望展览馆的门票收入算进去，最终得出的数字是亏损了五百多万，这五百多万包括了那五千件礼物的钱。
但是这五百多万的损失根本不算什么，因为据事后统计，这五天的时间里，数万的会员为江阳带来了多达十二点五亿的消费。
而且真正的好处是长远的，这一次的世界大会直接将跂望展览馆以及江阳的名气给打了出去，可以预想到的是，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跑到江阳来旅游。
也就是在世界科幻大会结束后的第七天，世界科幻协会的官网公布了一条消息，协会最终跟江阳市政府达成协议，协会将会开设一个分会入驻到正在建设的华夏科幻城中。
看到这个消息，很多华夏科幻迷们感觉就像做梦一样，距离江阳正式宣布申幻也才过去两年的时间，而现在江阳不仅仅成功地举办了一次世界科幻大会，而且还让世界科幻协会在江阳设立了一个分会。
……
“爸爸，李洋洋说你要当世界科幻协会的会长，是真的么？世界科幻协会会长很厉害么？”
张重正在带芃芃写大字，芃芃忽然抬头问道。
听到女儿的问题，张重还挺诧异的。
“世界科幻协会会长确实很厉害，但是爸爸没有要当会长。”
芃芃歪着头问道，“那李洋洋是骗我的么？”
“李洋洋并不是骗你，只不过是有点误会而已。”张重说道。
“嘻嘻，那就好，爸爸不要去当会长，听说当会长很忙的，就没时间陪我了。”芃芃说道。
“不会的，爸爸不会去当会长的，芃芃放心好了。那既然说到世界科幻协会，你知道世界科幻协会这几个字怎么写么？”
“知道啊，我写个你看看。”
芃芃拿着毛笔在纸上开始写起来。
张重看着认真写字的芃芃，心里还挺开心的。
随着芃芃越来越大，这丫头对自己的依赖越来越少，现在甚至不像以前那样天天缠着自己给她讲故事了。
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学来的一套词，有时候会在自己屋里面玩不让张重进去，说是她需要私人空间。
能听到她说不想自己太忙，多陪陪她，至少证明女儿还是需要自己的。
至于传言他要当世界科幻协会会长的事情，他也有所听闻。
自从世界科幻协会官网宣布了跟江阳的战略合作协议之后，网上就传出来这种消息。
人们认为既然是要开分会，肯定需要有一个分会会长，很多人都觉得应该会是张重来当。
后来越传越盛，而世界科幻协会那边也没有出来澄清过。
协会那边当然不会急着出来澄清，毕竟这种“绯闻”对协会来说是一件好事情。
而张重这边也没有出来澄清，因为没有这个必要，他这边不说话，这个事情就会慢慢失去热度，等到协会那边确定了新会长的人选，这个传言也就不攻自破。
其实这个传言也就只有不了解世界科幻协会的人才会信，业内人士普遍不相信这个传闻。
先别说让一个知名作家当协会会长有没有可能，就说协会那边想要革新来请张重去当会长，张重也肯定不会干。
对张重来说，世界科幻协会分会会长这种职务，真的没什么用，而且还有可能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他真的当了协会会长，那以后的雨果奖还能不能把奖颁给他了？
现在他什么职务都没有，那么他获得的每一座奖杯都不会有人说什么。
但是一旦他成为协会分会会长，再拿奖，即便他的实力有目共睹，也总会有人出来说三道四。
这个世界上，推崇阴谋论的人可不在少数。
“爸爸，看我写的对么？”
张重低头看去，顿时笑了起来，“你这个协会的协写错了吧。”
“写错了么？这个不是xie么？”
“是xie，不过是皮鞋的鞋，不是协会的协，世界科幻协会可不是卖鞋的地方。”
第八五零章 延期了
开学的第一天，芃芃兴高采烈地跑到学校去，太长时间没有去学校，她已经有些想念学校了。
不过傍晚张重去接她的时候，这丫头看起来显然有些疲惫。
“上学好累啊。”
才过去一天，芃芃就发出如此感慨，跟早上去时的眉欢眼笑完全不同。
这是典型的假期综合征，每次长假之后都会有，一般会持续好几天，而芃芃要比一般人持续的时间还要长一点。
“累归累，今天的任务还是要完成的。”
现在芃芃每天有两个任务，一个是日记，另一个也是日记。
不过两个日记有所不同，张重给她规定的日记是日记式的作文，有字数规定，必须写够六十个字，而且不加标点符号。
另一个日记随她自己，想写就写，张重也不会检查，那是真正的日记。
“爸爸你先写。”
为了要求芃芃，当时张重承诺每天也会写一篇文章，这个承诺一直没有违背过，不论是在外面旅游，还是有什么其他事情，张重也一定会抽出时间来写一篇小作文。
“行，我先写。”张重提着毛笔写起来：今天芃芃开学，早上的时候……
芃芃一边看一边读，看到张重写的是她的事情，立马撅着嘴说道，“爸爸你的日记为什么要写我啊？”
“因为今天爸爸的生活中，就属你的事情最值得记。”张重笑道。
“那我也写你。”
“你写我什么？”
“不告诉你，写完你就知道了。”
等到芃芃写完，张重把她的作文拿来看，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不还是写的你自己么？”
芃芃写的是：今天我开学，我爸爸把我写进了日记，说我……
“我这是写你在写我。”芃芃纠正道。
张重摸了摸头，还挺复杂。
……
不仅仅是芃芃开学，他们一家几口人除了张行军之外都在忙着开学。
胡慧芳不用说了，中学开学，她今天已经开始上课。
许雨涵的孟母小筑倒没有特别忙，因为他们夏天的时候也没有歇，不过因为开学，他们做了个活动而已。
时中学院也开学了，张重去了一趟学校，看了看大体情况。
学院有半个月的军训，不过学院因为人数少，所以并不单独搞军训，而是跟江阳大学合在一起。
也就是说，这前半个月的时间，学生基本上是委托给军队官兵管理，只有辅导员会偶尔出现交代一下日常事务。
一直到半个月后，军训阅兵仪式结束，时中学院这边才会举行一个开学典礼，欢迎一下新生。届时，新生们才是真正地进入到时中学院当中。
开学这天，还有一件跟张重有关的事情——《闪灵》最终定档了。
之前温纳公司一直宣传《闪灵》大概会在今年夏天跟大家见面，但是因为审核的问题一拖再拖，好在最终档期下来了，定在了今年的十一黄金周。
不过《闪灵》把档期放在了十一黄金周，也就意味着温纳娱乐投拍的另外一部张重的电影《东方快车谋杀案》就要延期了，之前《东方快车谋杀案》的定档在十一黄金周的。
这样一来，张重自己公司拍的《嫌疑人x的献身》的计划就被打乱了。
如果《闪灵》直接延迟到春节档倒也没什么，毕竟《闪灵》跟《嫌疑人x的献身》有着类型上的区别。
但是如果《东方快车谋杀案》跟《嫌疑人x的献身》碰到了一起，两部类型差不多的片子会面临直接竞争。
现在温纳娱乐公司那边还没有公布具体情况，《东方快车谋杀案》到底延不延期，延期到什么时候张重这边也不知道。
不过以两边的关系，为了彼此的利益着想，后面肯定会一起商量出一个结果来。
这些问题也就制作公司会去考虑，粉丝们当然希望如果可以，最好这些电影能够明天就开始上映，让他们一次性看个爽。
【不是吧，咱们等了两个月终于要把《闪灵》盼来，《东方快车谋杀案》要延期？】
【还没发通知呢，不知道。】
【这还要等通知么，延期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要延期到什么时候。】
【如果延期到春节档，我估计《嫌疑人x的献身》也要延期。】
【为什么，这几部电影有什么关系么？】
【我去，难道大清没亡，现在还有人不知道这几部电影的原作者都是张重？】
【平时只关注电影圈哈，没怎么关注原作。】
【为什么要延期，难道还怕我们支撑不了票房么？就算这三部电影一天上映，我也肯定会去支持的。】
【铁粉当然肯定会支持啊，但是票房的主力军其实还是路人。】
【没错，粉丝只能给电影带来不错的票房，但是想要有很高的票房还是得看路人。】
【十一黄金周的盘子太小了，电影都放进来不够分的。】
【我觉得张重的ip开发得太慢了，比如哈利波特这都写几年了，除了书之外啥都没有。】
【不是有周边了么。】
【说到周边我就感觉很奇怪，这影视剧都还没出来，周边倒是先出来，其他作品有几部这样的？】
【知足吧，就算是要出影视剧，也得等很久，毕竟拍电影可不像张重写书的速度那样快。】
【快？张重现在越来越咸鱼了，好几个月才有一本书出来。】
【我看你们都是之前被张重惯坏了，有几个作者能够几个月就出一部长篇小说的？而且还有《哈利波特》和《清明上河图密码》每周都在连载呢。】
【哈哈，其实是不慢了，不过也希望ip的开发也能快一点，就算不出影视剧，出点漫画啥的也行啊。】
【漫画……还是算了吧，别糟蹋ip。】
【我觉得有的作品改编成漫画也还行啊。】
【漫画先别说了，不知道《闪灵》怎么样，张重的作品改编电影还没有出过问题，就怕这次被坑。】
【怎么可能，库利克利的名字难道还不够么？】
【是啊，睡神最大的敌人，他要是都拍不好，恐怕就没人能拍好《闪灵》了。】
第八五一章 开学典礼
九月十六日下午，张重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跟俞壁他们几个《圣杯与圣血》小作者见了面。
俞壁本来肤色就偏黑，现在看起来就像刚从煤堆里面出来的一样。
其他几个人也不遑多让，一个比一个黑。
之前几个人中最白的风仔现在也是黑得不成样子。
张重笑着说道，“看起来你们几个倒更像是经过了一场军训。”
“我们主要是晒的时间长，今年零零总总去实地大概有四个月的时间。”俞壁说道。
“这次收获怎么样？”
“收获是越来越少了，之前感觉资料好找得很，最近觉得越来越吃力。”俞壁苦恼道。
张重安慰道，“总会有一个困难期，我建议你们不要急着去欧洲。实地考察虽然真实可靠一点，但是效率慢不少，你们可以在国内找一些这方面的专家去拜访一下，或许可以从他们那里获得一些有用的东西。之前中山大学的赖自如老师跟我提过，愿意给你们一些交流的机会。他们学校在这方面的研究很早就开始了，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帮你们联系一下。”
几人眼睛一亮，俞壁说道，“这当然好，不会很麻烦吧。”
张重摇了摇头，“不会，回头我帮你们联系一下。”
“那就多谢院长了。”
“不用谢，好好做学问就行。”张重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今天晚上的事情，文院长已经跟你们说了吧？”
“嗯，文院长开学的时候就已经跟我们说了。”
“做好了准备么，是一起上去，还是派出一个代表？”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俞壁说道，“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由我做代表上去。”
“行，你们商量好就行了。具体我也就不多说了，到时候好好表现吧。”
今天晚上举办开学典礼，张重跟文汉商量了一下，让俞壁他们几个作为学生代表上去给学弟们讲讲话。
很多考进时中学院的新生都知道俞壁他们，现在《圣血和圣杯》还在《零零一》上连载，而且人气很高。
作为传奇学长，上台给学弟学妹们一些鼓励也是理所应当。
学生代表不止俞壁他们几个，还有其他人，张重之所以叫他们过来，一方面是想了解一下他们最近的学术研究进展，另一方面就是跟他们说一下中山大学的事情。
赖自如上个月还跟张重通过电话，聊了俞壁他们几个学生的事情。
之前多校交流会的时候，几个学校争时中学院的学生，中山大学的代表赖自如就提到过给时中学院提供几个考验保送名额，为的就是俞壁他们几个。
他们学校有一个神秘学研究学院，对《圣杯与圣血》非常感兴趣。
上个月的那通电话里面，赖自如旧事重提，说是愿意为俞壁他们几个提供一份三十万的奖学金，只要他们愿意到中山大学读研究生。
这已经很有诚意了。
不过光是三十万块钱还不足以打动俞壁他们。
三十万乍一听起来还挺多，但是分给他们几个人，每年也就一万多块钱，离时中学院给他们的资助还差得远。
再者说了，《圣杯与圣血》为他们几个赚了不少稿费，最近也在商谈出单行本的事情，等到单行本出来之后，他们就更看不上这三十万华夏币了。
张重其实挺希望他们几个能够去中山大学的，在张重看来，其他因素不考虑，所有学校中，就中山大学的神秘学研究学院最适合俞壁他们几个去。
不过张重没有直接跟他们说，而是迂回地告诉他们可以去找中山大学的专家们汲取一些新的信息。
这等于是给他们一个接触的机会，如果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能够跟中山大学产生化学反应，自然是皆大欢喜。
张重之所以没有直接告诉他们中山大学的想法和自己的想法，既是因为他不想直接干预学生的意志，也是因为考虑到金陵大学那边的感受。
不管怎么说，张重这种希望俞壁他们去中山大学的想法都有点“吃里扒外”的感觉。
其实金陵大学已经从时中学院挖到了人。
之前因为在民报上发布了关于批评学文章在文学圈混了点小名气的裘林以及在《零零一》开设月栏而拥有一大批粉丝的聂豹，他们两个人已经跟金陵大学那边谈妥了，毕业之后直接进入到金陵大学深造。
其实这一批人张重根本不用操心，自然有很多学校争相抢他们。
张重关注的是其他那些相对普通的学生们的去处，不论他们是愿意继续深造还是想要出社会，张重都在想给他们找好出路。
不过张重的操心有些多余，因为大部分学生都有自己的规划，而且就算没有学校愿意给他们提供保研名额，凭借他们自己的实力，想要考一个不错的大学继续深造也完全没有问题。
……
当天晚上，时中学院的所有师生共聚在新礼堂里面。
学院的所有师生都到场了，但是礼堂还是显得有些空旷，对于时中学院来说，这个礼堂暂时还有些大了。
不过相信再过几年，这种情况就会有所改变。
到了七点钟，身为主持人的文汉拿着话筒走上台宣布开学典礼正式开始。
时中学院的开学典礼没有娱乐项目，第一个就是教师代表上台讲话。
今年的教师代表是杨笑，这家伙穿着一身修身的吉通西装，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懂行的人都能看出来他这身价格不菲。
不过也是考虑到影响，他才选择了吉通这个在他看来已经非常低调的品牌。
浑身上下五万人民币对他来说也只能算是普通。
“大家好，我叫杨笑，你们可以叫我杨老师，如果觉得这个称呼太普通，也可以叫我笑老师……”
杨笑这家伙还是挺能侃，毕竟在美国待了那么久，言语之间有一股子西式幽默，加上他本身形象很好，很受学什们的欢迎，让他做教师代表上台发言再适合不过了。
第八五二章 行成于笃
“恭喜你们！”
杨笑站在台上，拿着话筒一开口不是欢迎，而是恭喜。
“恭喜你们考进了一所不会让你们后悔的大学。华夏有一句歇后语，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听起来有点不太谦虚，不过今天不是谦虚的时候。虽然你们往后还有四年的时间来了解这所学校，但是今天容我真实地跟你们说一说学校的情况。接下来我说的东西，有些是你们日后能够切身体会到的，也有些是你们体会不到的。时中学院是一个年轻的学校，历史短到连毕业生都还没有，但就是这样一所年轻的学校，今年刚刚开始统招提档线就达到了六百二十六分。当然，这里要感谢一下在座的新生们，如果不是你们这些高于六百二十六分的同学填报了我们学校，也就不会有这个分数线。你们也要感谢你们自己，感谢你们自己作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因为明年你们可能就进不到这所学校里面来了。”
坐在下面的张重挑了挑眉毛，杨笑这家伙还是很高调啊。
如果现在站在台上的不是杨笑，而是文汉，可以想见说话的风格肯定完全不同，甚至相反。
杨笑缺乏谦虚的品质，或者说他本身就不屑于谦虚，他说的，就是他想的，他想的，他就说了出来，就是这么简单。
杨笑并不谦虚，但是他说的话也不算吹牛，他夸时中学院所有的点都是合理的。
等到杨笑说完话之后，又轮到学生代表俞壁上台。
俞壁人高马大，还长着一张黑脸，今天又穿了一身运动装，看起来倒像是体育学院的学生。
“大家好，我是俞壁。”
新生有很多人都是听说过这个名字的，听到这个大黑脸就是俞壁，惊讶地鼓起掌来。
其他高年级的学生也很给面子，纷纷献出了自己的掌声。
“这个舞台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上来了，不过再次上台我依旧感觉心生惶恐。上台之前，张院长和文院长都告诉我，不用有心理负担，给学弟妹们说一些想说的就行了。我仔细想了想，我有什么要跟学弟学妹们说的呢？是政教楼前的桂花香气扑鼻，还是男生宿舍旁的梧桐高大魁梧，抑或是咱们的新礼堂恢宏大气？如果我跟你们说这些，大概你们会心生鄙夷，切，学长难道当我们都是瞎子么，这些都是一眼就能看到的东西。”
“所以我想跟你们说一说，作为时中学院的一个普通学生，平时是怎么生活的……”
文学院的学生，侃大山的能力都没有问题。
而且俞壁还是个一个身经百战的文学院学生，他早已经不需要那些骈丽优美的文辞，就只是唠家常一样跟大家轻轻诉说，就已经透露出一个文学专业学生的风范。
等到俞壁说完之后，张重走上了舞台，他要开始开学典礼最重要的一环——院长讲话。
张重刚刚走上台，台下的掌声就响了起来，对于某一部分人来说，今天不仅仅是时中学院的开学典礼，也同样是张重的粉丝见面会。
“谢谢大家的掌声鼓励。”张重笑着压了压手，然后又将话筒的高度调高了一点，“俞壁同学的话筒调得太低了一点，你明明比我个子还要高一些。”
俞壁的话筒之所以低一点，是因为俞壁喜欢低着头说话，张重点了他一句。
“刚才有教师代表和学生代表跟大家聊了几句，我跟你们一样，也在台下听着，听完之后颇有感慨，这两位代表果然没有找错人，他们已经把时中学院能夸的地方都夸了一遍。”
“但是也有不好的地方，因为轮到我上台，已经没有新鲜的词可以夸咱们学校了。不过呢，我觉得今天这个日子还是不要再夸了，因为诸位已经填了志愿，交了学费，断然没有后悔的余地。即便是时中学院有许多不怎么令人满意的地方，你们也很难退货，因为代价太大。”
听到张重这话，台下响起一片笑声，因为张重的话更像是出自一位奸商。
“既来之，则安之。之前两位已经代表全校师生欢迎过诸位，那我就代表我个人欢迎一下你们，欢迎你们成为时中学院新的主人。从今往后，你们即将在这里开启一段人生的新旅程，你们不再仅仅是既有知识的学习者、接受者，而且将成为新知识的创造者、贡献者。
你们将是学术研究的新鲜血液，是推动知识创新的生力军。
你们会依靠着也同时肩负着时中学院，行进在探寻知识的道路上，一往无前。
在此之前，我仔细想过要给你们说一些什么。最后想来想去，还是少说一点，说精一点，让你们能听得进去一点。因此我今天的主题就是‘行成于笃’。
何谓之笃，便是一心一意，坚定不移。
现在这个社会，纷繁世界让人眼花缭乱，能够扰乱人心的东西太多。然而人生是一个时间积分的过程，做事情要持之以恒，只有坚守自己的价值判断和人生选择才最重要……”
张重想要告诉学生们，坚持一样东西要比什么流行就去跟风什么要好。
太多人把时间浪费在跟风上面，无法坚持自己的信念，最终什么也没得到，一败涂地。
“做好一件事情，比想着做一百件事情更加重要。最后，同学们，走入人生的新阶段，你们会收获更多的知识、能力、和友谊，但也一定会面临很多困难、挫折和失望。无论是一帆风顺，还是在泥泞中前行，我都希望你们能够坚持梦想，潜心学术研究，度过一段充实而有挑战性的大学时光。祝你们在知识汲取中和学术研究中获得快乐，愿时中学院的学习岁月成为你们最美好的记忆！谢谢大家。”
张重说完之后，冲台下点了点头。
掌声响起，经久不衰。
可能是看到张重没下台，所以学生们的掌声一直没有停息。
最后还是张重主动压了压手，掌声才停下来。
第八五三章 行成于乐
张重之所以没有下去，当然不是为了让学生们为他鼓掌，他是要为学生们介绍一位新老师。
“大家的掌声先留一留，等我介绍完下面这位老师之后，你们再继续。”
张重笑了笑，继续朗声说道，“有人等着离去，有人等着归来，离去终究会来，归来未必有期。让我们一起欢迎你们的新老师——梁砚秋。”
早就等在后台的梁砚秋听到张重报出他的名字，抬脚从后台走了上来。
梁砚秋没想到张重会给他在开学典礼上安排一次隆重的出场仪式，此时他怀着获奖的心情走上了舞台，走到了张重的身边。
张重笑着跟他握了握手，然后说道，“梁老师，舞台就交给你了。”
“幸苦了。”梁砚秋点了点头，靠近了话筒。
不用张重指挥，学生们已经开始用力地拍着双手，单单是梁砚秋这个名字就值得他们这么做了。
梁砚秋今年四十五岁，他是华夏国内的乡土作家代表，多次获得国家级文学奖，作品也被翻译成二十个语种在全世界广为流传。
跟张重以及庄语他们这种出圈的文学家相比，梁砚秋在普通人中的名气肯定要差上不少，但是对于喜爱文学的人来说，梁砚秋绝对也能自成一派。
梁砚秋2002年从燕京师范大学毕业之后去到西北边地支教了三年，也就是这三年的时间，他创作出大量的作品，其中包括后来脍炙人口的《孤独的村庄》《山坡上的歪脖子树》这两部长篇小说。
支教回来之后，他在《长安之歌》杂志社担任了一年编辑之后辞职，在家专职文学创作。
张重和梁砚秋的结缘是在魏风奖的颁奖典礼上，不过当时只是聊了几句，交换了联系方式。
今年上半年有一次张重带芃芃去燕京学画画，碰巧知道梁砚秋就在燕京，张重跟他见了一面，也就是当时张重向梁砚秋提出了让他来时中学院任教的邀请。
当时梁砚秋非常犹豫，他虽然是燕京师范大学毕业的，但是教学经验比较少。
仅有的三年教学经验，还教的是小学生。
不过最终他还是被张重给忽——请来了。
梁砚秋看着底下的学生，开口道，“大家好，我是梁砚秋。”
说完自己的名字之后，他歉然道，“我的普通话不太好，请大家见谅，我会说得慢一点。”
其实梁砚秋的普通话没有问题，毕竟是燕京师范大学毕业的，不过可能是因为常年居家，所以带着些西北地方的口音。
但是这点口音完全不妨碍别人能够听懂他的话，而且还觉得挺有特色。
“感谢张院长邀请我到时中学院来教书。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我跟在座的诸位新生是一样的，你们是第一次上大学，而我也是第一次在大学任教。所以往后如果有什么问题，请诸位不吝指正。刚才张院长说的行成于笃，我非常赞同。忠于一件事情，是做人做事的基础。但是真的想要一直坚守着做好一件事情也很难，譬如我，就是个三心二意的人，一开始在燕京师范大学毕业，大学时想的都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后来看到边地教育水平落后，就希望能凭一己之力，改善边地教育水平。再后来，发现这件事情实在太难，困苦中以写作为乐，写了一点东西，出了一点名气。”
“支教回家，又投身出版业，想要荡清国内出版业乱象，然后现实又给我一击重锤，我再次发现自己的能力不足以让自己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便又苦中作乐，写作为生。”
说到这里，梁砚秋自嘲一笑，“但是回过头来，我竟不知不觉地坚守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写作。不论是上学，支教，当编辑，以至于后来专职创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已经习惯性拿起笔表达自己的心中所想。”
“我运气很好，没有感受到坚守的痛苦，却尝到了坚守后的成功之乐。所以，我想在张院长的行成于笃之后再加四个字——行成于乐。”
“兴趣是最好的导师，这样老掉牙的台词，我今天不妨再次拿出来说一说。坚守一件事情十分重要，但是对自己坚守的事情充满热情也同样重要。我希望，同时也相信，诸位以后在时中学院的学习生活能够找到自己要坚守的东西，也能够感受到坚守中的乐趣，谢谢大家，我是梁砚秋，请多关照。”
已经走下台的张重，看着在台上说话的梁砚秋，笑着点了点头，请他来，是请对了。
虽然之前只有两次接触，但是张重已经感受到从梁砚秋身上散发出来的人格魅力。
他沉默寡言，但是只要开口就能让人感觉如沐春风，这正是一个教师该具有的品质。
夸夸而谈之人或许能成为辩论赛驰骋的辩手，却无法成为教书育人的智者。
有了梁砚秋的加入，是时中学院之幸。
想到这里，张重还有些小得意，毕竟是他苦口婆心地将梁砚秋请来的。
……
梁砚秋到时中学院任教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很多人都比较意外，毕竟这事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
【梁砚秋也去了时中学院？我原本以为庄语他们几个会有人去，没想到是梁砚秋先去了。】
【庄语他们后面也有可能去吧。】
【要是知道梁砚秋也去时中学院，我肯定会报考时中学院啊。】
【楼上考了多少分，现在在哪个学校？】
【本人现在在蓝翔技校。】
【……】
【如果之前就传出梁砚秋去时中学院任教的消息，学校的提档线应该会提高一点吧。】
【会提高，应该不会提高太多，梁砚秋有名，但是也不至于到疯狂的程度，毕竟时中学院的分数线已经这么高的，再往上提，要超过十大了。】
【如果后面庄语王忆他们也能去时中学院任教，我觉得超过十大是迟早的事情，毕竟时中学院招生人数少啊。】
【是啊，他们学校人太少了，师资分配跟做梦一样。】
【不仅仅师资，时中学院真的有钱，听说有的学生能拿上百万奖学金。】
【胡扯，有学生赚上百万，但那是因为人家有作品，跟奖学金没关系。】
……
第八五四章 一件趣事（二合一）
十月一日这天，张重一家人去了燕京。
这一次，他们没有住酒店，因为张重在西山买了一套小别野。
之所以在西山买，是因为这边离吴子云家比较近。
张重买的这套别墅并不出彩，面积相对较小，总价三千多万，算豪宅，但不算什么顶级豪宅。
现在房价越来越贵，在燕京这种地方，好像没个五千万朝上都不值得拿出来说。
主要是张重觉得他们不必花太多钱在住房上，而且燕京这个房子只能算是别苑，一年也住不了太长时间，弄得太好也没有必要。
别墅里面一应俱全，张重他们也没有多做布置，不过先给芃芃弄了一个大大的画室，以后芃芃在燕京学习画画，也有个自己的地方能放作品了。
如果芃芃以后在央美上学，这套别墅也能.asxs.作用，她以后可以住这边。
原本张重今天要带芃芃跟着吴子云去央美的，不过房子的事又被何如初知道了，何如初就拉着梁晓跟许海要来给张重的新居焐桩。
焐桩是江阳那边的风俗，张重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不过正规的焐桩是要过夜的，何如初的意思也就是过来庆祝一下乔迁。
当然，真按老风俗，正规的乔迁也是需要一套流程，包括择日子都有讲究，不可能说随随便便就来。
不过张重这不是乔迁，何如初他们也就随口开个玩笑，就是想来张重的新居看看而已。
既然何如初他们提了，张重索性点头同意，而且还打电话把庄语、王忆、刘源、余冬雨、王克望、方涯这些人也都叫了过来。
之前他来过不少次，不过次次都是这几位老哥们请客，既然如今安了住处，请他们到家吃顿饭也是理所当然。
新小区有一个会所，里面有酒店服务，张重原本想在那里面弄个包厢。不过听到有客人来，胡慧芳大手一挥，去什么饭店，没有诚意，在家吃就行了。
而且新房子叫一群客人过来吃个饭，也能添一添烟火气。
虽然住得不多，但也总要住得舒服一些。
家庭总理动动嘴，全家人就得跑断腿。
江阳他们来过很多趟，但是要说去哪儿买菜，他们几个都是一抹黑，摸不清楚方向。
最后寻不到地道的菜市，只能跑到大型超市大包小包买了一堆回来。
对超市的菜，胡慧芳颇为不满意，菜都拎到厨房了还在碎碎念，“虽说不经常来，但是这生火过日子还是要有些准备，我看回头咱们就得找个时间在附近好好转悠转悠，超市里面的菜给你弄得漂漂亮亮，就为了卖高了价给你，材料还是不行。就拿这几条鲫鱼来说，挂牌上写的野生鲫鱼，我是一点都看不出野生的样子。哪有野生鲫鱼尾巴这么短，身子这么肥的？再说这鸡……”
张重对这些东西不太精通，只能在旁边化身点头机。
“嗯，对，没错，就是这样，肯定的啊。”
这是张重长久以来总结的一套经验话术，能够活学活用这几个词，那就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点头机，说好听点就是倾听者。
当然也不是谁都愿意当点头机，张行军就在唱反调，“你知足吧，能买到这些菜就不错了，这又不是江阳，咱们人生地不熟的。儿子说要在小区的商务会所搞一桌，不就是想让你轻松一点，你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反调还没唱完，胡慧芳就一脸嫌弃地说道，“去去去，别在这碍事。”
张行军耸了耸肩膀，放下手中的菜，背着手晃晃悠悠地去了客厅坐下了。
看着父亲的背影，张重不禁感慨，老头子哪是不愿意当点头机，他根本就是不想在这跟他们一起择菜。
到了下午四点多钟，客人们陆陆续续过来。
张重之前再三强调，今天只是吃个便饭，但他们还是一个一个都拎了礼物过来。
特别是王克望，其他人要么带酒，要么带茶叶，还有带一些小玩意的，就他带的东西最多，烟酒茶水果一样不少。
给王克望开门的时候，看他两手拎的东西，张重撇嘴道，“你是最不该带东西来的，之前我去老爷子那里，又带过什么东西？”
“我们去老爷子那里大家都不带东西，这是老爷子定的规矩。你现在还没到能定这规矩的时候，再说了，这些东西又不是带给你的，给你父亲母亲还有芃芃的。”王克望把东西往张重手里一放，“还不接住，我胳膊都疼了。”
张重只能无奈地接过礼物，然后又把王克望带来的水果拿到厨房去洗。
烟酒茶这些东西能放一放没关系，水果却不行。过几天他们走了，水果也都要扔掉。
别墅的侧边修了一个小亭子，旁边还有个景观池，张重就把客人们请到了亭子下面。
看着张重这栋别墅，余冬雨笑着说道，“这下终于能感觉到你是个土豪了。”
“这房子又不贵，你们谁买不起？”张重说道。
“我买不起。”许海举手。
“我也买不起。”梁晓也跟着举手。
“别哭穷了，你们多卖点字画，这房子不就有了么？”余冬雨揶揄道。
许海嘬了一口烟斗，说道，“苍耳兄，虽说都是靠笔吃饭，但是咱们跟你们又不一样。只要保证质量，你们的作品越多越好。但是咱们不行啊，写得再好，画得再好，作品一多，身价就要往下掉。而且吧，你们一本书能买千万甚至上亿人，但是我们的作品却只能卖给一个人，效率低啊。”
同是行业顶级，画家确实没有作家赚得多，不仅仅是许海说的这个原因，最关键的是，字画这种东西炒得再高，最终大部分利润也都是被收藏家们拿去了。
而且还有一点大家都不太愿意说，那就是画家只要活着，画就没有办法卖出太高的价格。
其他各行各业当然也有这种“死者为强”的现象，但是艺术界这种情况最为严重。而且最畸形的是，艺术家死得越早越好，最好是英年早逝。
寿终正寝不如身患绝症，身患绝症不如自我了断。
像许海和梁晓这种活得好好的，而且没有什么特别的八卦新闻的艺术家，作品自然很难卖到太高的价钱。
一堆文化人，老是谈钱也不太好，何如初转移话题问张重，“我看新闻说梁砚秋去你们时中学院任教了？”
“嗯，是有这么回事。”张重点头道。
方涯唏嘘道，“之前我们学校特意去请他回燕京师范大学任教，他没有同意，没想到这才过了不到两年，你竟然能把他请到时中学院去。”
刘源杠道，“你这话说的，难道时中学院还不如你们燕京师范大学怎么的？”
“我可没这么说。”方涯翻了个白眼，“只不过燕京师范大学是他母校，毕竟是有感情在的。而且他回去任教也算是锦衣归来。”
“人家也可能是在燕京师范大学留下了什么不太美好的记忆，怕回去之后睹物伤情。”
“我不与你说，满嘴没半分道理。”方涯摆手道。
“哈哈哈。”刘源连笑了三声，“万老师，事实就是梁砚秋拒绝了燕京师范大学，而接受了时中学院的邀请。”
方涯说不跟刘源说，就不跟刘源说，抱着胳膊，昂着头不理他。
虽然知道他们惯喜欢在一起杠嘴，不过张重作为主人还是出言拉架，“我也是钻了空子，梁老师这两年大概正好有教书的心，被我碰上了。我这个人运气向来是很好的，不然也不会结交你们这些朋友。”
却没想到张重这拉架也没拉到点子上，反而拉出来一个新的争论。
方涯抱着胳膊说道，“你也并非总是运气好，也有运气坏的时候。”
语言间目光撇向刘源，意思不言而喻，张重认识刘源就不是什么好运气，属于遇人不淑。
刘源自然不愿意吃亏，反唇相讥道，“万老师倒有些自知之明。”
庄语看不下去了，对他们两个说道，“你们两个怎么跟小孩子似的，让人笑话。”
王忆也笑着出口转移话题，“不如我给你们说件趣事吧。”
听到王忆有趣事要说，其他几个人，包括方涯和刘源都把目光投向王忆。
“什么趣事？”
“这事我也是听说，我老家巴蜀地方上有一个县，叫绫罗县，不知道你们听过没有？”
有人摇头，有人点头，张重笑着问道，“可是那个绫罗绸缎、吃不上饭的绫罗县？”
“正是。”王忆点头。
张重这么一问，其他几个对绫罗县名字陌生的人也都想了起来。
古时这个地方养蚕的人很多，曾经也富裕过一段时间，不过后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地方上缺粮少食，绫罗绸缎又卖不出去，才造成了绫罗绸缎、吃不上饭的阶段历史现象。
“这个地方有什么趣事？”庄语问道。
王忆说道：“之前不知道是哪位干部脑子一热，搞了个送书下乡的活动。活动声势浩大，绫罗县作为试点县城，辖下的几个村每个村都送去了大量图书。据说分到每个村民手里的书，平均下来是六本。”
刘源皱了皱眉毛，“这事先不说初衷好坏，这样做最后肯定无疾而终。”
“嗯，没错。结果可想而知，很快村民手里的书都被二手书商们给收走了。后来有网友在二手书交易平台看到了大量的盖着文化馆的印章的书，这事就被挑开了。后来听说波及到一批干部，撤了好几个村长书记。”王忆说道。
刘源嗤之以鼻道，“撤村长书记干什么，要撤也该是撤拍脑袋下这个决定的人。如此尸位素餐之人，浪费公帑，实属不该。”
张重点了点头，比较认同刘源的观点。
这种送书下乡的活动，在座的任何人都能想象到结果会是如何。
现如今，乡村里面留下来的大多是文化不高，年龄偏大的人，稍微偏远一点的地方，可能整个村都是文盲。
把书送到这种地方，无异于是给盲人送蜡烛，完全是白忙活。
在座的人能想到，那位拍脑袋做决定的人就想不到？
但是人家还是做了这个决定。
为了什么？
为了面子呗。
说出去多好听，送书下乡，普及文化知识，巩固底层教育。
“这不算是趣事。”庄语摇了摇头，“去文盲，普及教育，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却被某些有心人拿出来做文章，做面子工程，听起来并不有趣。”
方涯也赞同地点了点头，“是啊，我下过基层，干过支教，情况要多了解一些。即便是现在国家日益强大，教育体系愈加完善，但是在农村的中小学里面还是非常缺少图书。很多学校的图书馆都是摆设，再加上学生们没人引导，他们的课外阅读量少得可怜。如果这个所谓的送书下乡，能够送到这些需要书的学生手里，我想情况要好很多。”
“撇开这些不谈，即便是想让村民们多看书，也该考虑到实际情况。很多村民连字都不认识几个，扔一堆国内外名著给他们毫无用处。真想让书香遍地，也要先进行系统性的扫盲才行。”刘源说道。
“想让农村书香遍地，还是一种奢望。我倒是觉得，别弄什么送书下乡，先让城里人先把书读起来吧。城里人觉得乡下人没文化要读书，其实现在城里人自己读的书也是少之又少。这两年情况好了许多，但是依旧不是可以松懈的时候。原本作为读书主力军的年轻人们，需要更多的关注。”王克望说道。
何如初笑着看向张重，“这里数你最有发言权，这两年你不是捐了很多学校么，应该是颇有成效吧？”
张重汗颜地摇了摇头，“说起这事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只想着捐钱，却从未去看过，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说不定也会有刚才各位说的那些情况出现。”
“能够捐钱已经是大善，你也不用过于苛求自己。”庄语笑着安慰了一句。
张重笑着摇了摇头，跟他们聊了这一会儿，他确实也生出了去那些学校看看的想法。
第八五五章 闪灵电影
十月一日，也是《闪灵》上映的日子。
虽然中间有些波折，但是这部电影还是成功地在华夏上映了。
许自在一手抱着一桶爆米花，另一只手拿着自柏杆，对镜头笑着说道，“马上电影就要开始了，直播需要暂时关闭，如果大家想听听我的观后感，可以在一个半小时后再打开我的直播间。”
说完之后，许自在关了直播间，将手机收好，然后跑到入口排队。
站在队伍之中，许自在感觉有些别扭，因为其他人来看电影都是一对一对的，只有他形单影只。
“这电影真的很好看么？”
许自在听到后面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应该是在问她的男朋友。
“当然好看，原著我看过的。”
“原著好看，电影也不一定好看吧？”
“导演是库利克利啊，强强联手，怎么可能不好看。”
“希望吧，宣传海报看起来好像没感觉怎么恐怖，不就两个小女孩么？”
“嗯，也不怎么恐怕，你不要怕。”
……
听着后面那对情侣的话，许自在暗自腹诽，我信你个鬼！
这家伙带女朋友来看《闪灵》肯定是不怀好心。
套路不都是这样么？
电影院里，恐怖镜头一出现，女孩子们惊叫着钻进男孩的臂弯之中……
如果让许自在选一个人跟他一起看《闪灵》，他应该会选他四哥方涯。
倒不是因为他想让方涯也钻进他的臂弯，或者他钻进方涯的臂弯，他只是好奇方涯这样的学者看恐怖片会是什么样的表现。
这部电影四哥应该也会看吧，毕竟是张重的作品，四哥不是一直在研究张重么？这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素材。
胡思乱想间，轮到他检票了。
进了影厅，在忍受了长达八分钟的广告之后，电影开始。
电影一开始是一段漫长的俯拍镜头，为人们展现了环境的空旷，然后男主登场，他将要去面试一份看守酒店的工作。
这家历史悠久的远望酒店，每年到这个时候就会因为即将到来的大雪而关闭好几个月的时间，为了防止酒店在歇业的时候不至于出大问题，他们需要雇佣一名看守。
如果男主应聘成功，他将会带着家人在远望酒店里面生活好几个月的时间。
前面的部分，电影和小说并没有多少区别，故事走向完全一样。
不论是在小说还是电影中，一开始男主的儿子丹尼尔身上发生的事情都喻示着此行并不简单。
丹尼尔的闪灵托尼在他们进酒店之前就劝阻过他，还给他看了恐怖画面，也就是海报上的两个小女孩。
这一点跟男主应聘时经理说的话相呼应，经理厄尔曼告诉男主，在他之前有一个看守精神出了问题，杀了全家人，其中就包括两个女儿。
不过中后期电影的情节就跟小说存在不少出入了，比如那个237房间，电影中并没有给出具体的交代，但是书中一开始就解释了这个房间的来历。
房间里面的女僵尸本身是个老贵妇，带着小情人来饭店度假，却因饮酒和服食药物死在了浴缸中。
影片中留下的悬念不止这些，包括一些恐怖的鬼怪也没有出现，倒是更多地利用画面给人一种心理暗示。
这一点让许自在略有些失望，远望饭店里面的其他恶灵他觉得都可以拿出来拍一拍，比如被枪杀的三个黑帮分子、死在大火中的假面舞会里的人等等。
特别是那对男同志，穿着狗服的男人叫罗杰，他的男朋友是哈里。
两人之前在一起，后来哈里厌倦了罗杰。
而罗杰想要讨哈里的欢心，就按照哈里说的“如果你能扮成小狗，我就可以继续留下来”办成了一条狗。
书中的这一点让许自在印象很深，有一种可怜和绝望的感觉。
而且这原本也是一个梗，读者们都说罗杰这才是舔狗的最高境界，真的成了狗。
但是电影中也有很多地方做得让人眼前一亮，比如挂在大堂上的那张照片，还有打字机经常性出现的一些暗示。
而且电影有着文字没有的优势，比如回响在耳畔的让人非常压抑的音效声以及一些晦暗的画面。
缺少了小说中那样大量细致的描写，却也生出了一种引人遐想的空间。
……
张重是第二天看到电影的，头一天他忙着招待庄语他们。
第二天，张重带着许雨涵两人去看《闪灵》，芃芃则跟她爷爷奶奶在一起。
考虑到《闪灵》不太适合芃芃，张重就没有带她一起了。
看电影的时候，张重比较淡定，而许雨涵一惊一乍的倒也没有往张重的怀里躲。
她一边害怕地捂着双眼，又一边好奇地留着一条手缝。
电影改了很多，既跟小说版《闪灵》有很多区别，也跟地球上库布里克的电影《闪灵》不同。
地球上，库布里克对《闪灵》的改编到了一种斯蒂芬金无法忍受的地步，基本上只借鉴了《闪灵》的一个框架，其他都是库布里克自己发挥。
比如小说中出现的那些恶灵，两个版本的电影都没有排出来，这一点两个导演倒是隔空达成了共识。
但是不同的是，库布里克的《闪灵》中对灵异的描写很少，很多观众看完之后，甚至会感觉整个事情都是男主杰克的幻想。
而库利克利的《闪灵》在这方面的渲染做得非常到位。
而且因为时代的关系，现在的电影技术要成熟很多，包括镜头、灯光、音效都要超过库布里克所在的时代。
至少在音效上，张重认为库利克利的《闪灵》绝对要超过库布里克版的《闪灵》好几个档次。
斯蒂芬金曾经因为库布里克对《闪灵》改编太多，而且改编的都不太让他满意，所以做出了批评：库布里克根本不理解什么叫恐怖。
甚至斯蒂芬金后来还自己弄了一个电视剧版，力求还原小说，不过反响平平。
看完这一版的《闪灵》之后，张重也在想，如果斯蒂芬金看过库利克利的《闪灵》，是否还会有那么大的怨言。
第八五六章 怎么花钱
张重去看《闪灵》的时候，这部电影的首日票房已经出来了。
电影热度挺高，但是票房并不惊人。
《闪灵》的华夏首日票房最终只有一点八亿。
这个票房单拿出来看还算不错，毕竟首日就能过亿的电影并不多。
但是这可是温纳娱乐倾情打造，库里克里指导，原著更是张重的作品。
不管怎么说，这部电影都有大卖的理由。
但是它首日也只是拿了一点八亿而已，跟《最后一个海星人》的三点五八亿就不用比了，就是跟当时《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的二点七亿也差了九千万。
不过这也没有办法，恐怖电影的市场相比于其他大片确实要小一些，能拿到首日一点八亿的票房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而且不仅仅是票房表现要差一些，连评分也要差一些。
年初上映的《断魂枪》和《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同样都是张重的作品改编成的电影，但是那两部电影当时在红豆电影网上的评分可都是从九分以上起步的。
现在《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么？》的评分定格在八点六分，比张重一开始预料的要高一些。
而《断魂枪》则定在了九点一的高分上，最近有下滑的趋势，不过已经非常厉害了。
但是现在这部《闪灵》在红豆电影网上的评分直接从八点六分开始。
现在评分的大多数还都是粉丝，随着时间推移，路人评分越来越多，这个分数肯定会不停地往下降。
最终能保住八分以上可能都比较困难。
当然，在红豆电影网上，能把评分保持在八分以上的恐怖片也没有多少部。
再者说了，红豆电影网的评分也无法说明什么，特别是针对恐怖电影，很多高分恐怖电影，其实是套着恐怖片的外衣，里子还是剧情片，跟观众们讲人生哲理。
“似乎跟你书里的情节不太一样。”看完电影，走出电影院的时候，许雨涵抱着张重的胳膊说道。
“当然要改编，怎么可能完全照搬。”张重笑道，“你觉得怎么样？”
“挺不错的，看电影跟看小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说不上哪个好。”许雨涵说道。
“我有一个问题采访你一下。”张重说道。
许雨涵笑道，“什么问题？”
“你到底是喜欢看恐怖电影还是不喜欢看恐怖电影？”
“挺喜欢的啊。”许雨涵说道。
“既然喜欢，那为什么还要捂着眼看？”
“因为很吓人啊。”许雨涵理所当然地说道。
张重点了点头，没毛病。
因为吓人，所以喜欢看，但是因为吓人却又不敢看，两者也并不冲突。
从看电影这一点上，能看得出来男女有别，张重在影厅里面能够明显感觉到女生表现得更加激动一点。
女孩子不仅仅喜欢看爱情片，似乎也比男孩子更加喜欢看恐怖片一点，即便她们很怕。
……
整个国庆假期张重他们一家都在燕京待着的。
第一天请庄语他们吃饭，第二天带许雨涵看电影逛街，后面几天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吴子云家或者是央美度过的。
回到江阳之后，胡慧芳笑着说道，“在那边买个房子就是要还一些，这次回来明显感觉没有以前类了。酒店住得再好，还是没有家好。”
“那以后让你儿子去一个地方就买一套房子，以后旅游就没有从前那样累了。”张行军调侃道。
“钱没地方花了！”胡慧芳翻着白眼说道，“我们一年出去旅游才几天啊。”
“反正现在买房子都是搞投资的，又不会亏。”
“这可不能干，投资买房的人越多，那些真正要买房的人就不好买房了。”胡慧芳说道。
“你倒是挺有觉悟。”
张重笑了笑，华夏房价持续走高，跟炒房固然有关系，但是绝对不是必然关系。
关键还是地方政府的土地财政，使得房价根本降不下来。
如果张重真的把他的钱都拿去买房，说不定对老百姓更加有利，只要他不恶意炒房。
毕竟富人手里面的钱花出去，总会带动经济发展的。
张重手里面的现金流真的流通到市场中，绝对会刺激市场更加活跃。
所以张重最近也一直在研究怎么花钱。
不是怎么赚钱，而是怎么花钱。
怎样才能把钱用最好的方式花出去，让尽量多的人受益。
有些人或许要说了，别这么假惺惺的了，直接把钱分给穷人们不就行了？
但是如果张重真的这么做了，不管是对富人还是穷人都是沉重的打击。
张重，包括他的公司，向来都是赚的多花的少。
不像其他公司，多少钱都敢往外投资，公司的钱不够就从银行借。
张重还准备过段时间去自己资助的那些希望小学看看，前些天跟庄语他们的聊天让他感触很深。
虽然庄语安慰他说捐了钱已经是大善，但是他自己觉得光捐钱，其他什么都不关心，倒还不如不捐。
他想去看看这些学校运转得如何，学生们是否都得到了帮助。
张重希望孩子们都能得到好的教育，等到有可能冲破阶层的机会，而不只是浑浑噩噩地上了个学而已。
这个事情他已经跟陈青说过了，陈青表示非常赞同，并且愿意跟张重一起去看看。
现在公司里面的事情基本上都交给了徐杨，陈青手上的作家们最近除了张重的两本书之外也都没什么动向，所以他也能抽出时间跟张重一起。
所以去学校探访的事情就全权交给陈青了，去哪个学校，什么时候去，具体干什么，陈青会安排妥当，张重只需要等消息就行。
一直到十月中旬的时候，张重的新书《盲点2》快要发售的时候，陈青才把这个事情敲定好。
最终确定了五所希望小学，分别坐落在巴蜀的五个城市中。
之所以会选择巴蜀，是因为巴蜀的学校是资助得相对较早的几所学校，已经开办了一段时间，能够看到很多东西。
而且陈青还玩了个心眼，这五所学校中，只公式了三所，另外两所并没有宣布出去，想要搞个突击。
第八五七章 安平第三小学（二合一）
原本张重是准备跟陈青两个过去的，不过家人们听到要去巴蜀，也都吵着要跟去。
一方面他们也想去希望小学看看，另一方面巴蜀的美食还是挺令人回味的。
说起来用芃芃命名的学校芃芃到现在也没去过，不过他们这次并不是去那个学校，张重想着等芃芃在大一点再带她去看看。
他们先要去的三所学校有两所在广元市，一所在绵阳。
绵阳离省城还算比较近，而广元市就比较偏了，靠近甘陕，在巴蜀省界边上。
张重他们一行人到绵阳武平的时候，地方的县高官和县长都跑来迎接他们，而且还带了记者。
这让张重有些头疼，五所学校里面他们通知了三所，但是并没有向外界媒体以及政府机构通知，只是通知了这三所学校的校长。
陈青在旁边笑道，“这是早就能预料到的情况，老板放平常心吧。”
“是有预料，不过看到这些记者们，还是头疼。”张重又看向路口挂着的长长的横幅。
横幅上面写着：欢迎张重先生莅临本县指导教育工作。
这就更乱来了，张重就是以个人身份过来看一看而已，本身并没有在教育系统供职，这横幅上面写得倒是更适合欢迎教育局的领导。
“张老师，你好，你好，我代表武平的乡亲们欢迎你来作客。”县高官蔡先明握着张重的手激动道。
蔡先明四五十岁的样子，个子不高，戴着一副眼镜，一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身上少了点官僚气息，更像是个教书先生。
站在旁边的县长柳河则要年轻很多，最多也就三十四五岁，跟张重是同龄人。
武平县在巴蜀算是比较好的县，能以这样的年纪在这样的县里面当县长，这位柳县长可不简单。
“张老师你好，我是柳河，也是您的粉丝，这次听说您到咱们武平来，我可是高兴的好几宿没睡着。”
果不其然，柳河一开口就是一溜京片子，估计是下地方历练的官宦子弟。
“柳县长是地方领导，跟蔡书记一起管理武平，要是因为我没睡好觉耽误了工作，可是我的罪过了。”张重笑道。
等到张重跟武平的一二把手都见过面之后，他们这次要去参观的安平镇第三小学的校长武东来笑着走了上来。
看到武东来的时候，张重有点意外，因为来之前他看过学校的资料，也看过武东来的照片。
资料上显示，武东来也就三十七岁，照片看起来除了黑点也都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现在武东来本人站在张重面前，张重根本没有办法把他跟三十七岁的中年男人联系到一起去。
太老了。
武东来本来个子就不高，估计也就一米七出头，走路的时候还勾着个腰，又矮了一截。
他好像视力也不太好，眼镜片快有巴掌厚了。头顶秃了一大块，不知道是故意梳的还是头发乱了，左边的头发往右边偏去，稀稀拉拉地把中间的地中海盖住，白色的头皮若隐若现。
如果说他跟张行军一个年纪张重都是相信的，而且看精神状态他还没有张行军好。
“张重老师你好，一直盼着能见你一面，当面感谢您为咱们第三小学做的贡献。今天终于让我有了这个机会，孩子们都在学校等你呢。”
张重笑着说道，“我想孩子们肯定对我的到来多有怨言吧，毕竟今天可是周六，本来是在家休息的日子，却还是因为我被拉到学校里面来了。”
“您说笑了，孩子们听说您要来都很高兴。虽然咱们是小学，但是高年级的孩子们有很多都是您的书迷，一直都把您当偶像。”
“哦？他们平时都看什么书？”张重饶有兴趣地问道。
“他们比较喜欢看您的《海底两万里》《哈利波特》《淳于棼奇遇记》这些……”
张重跟他们一边聊着一边往第三小学那边走。
这座希望小学并不是凭空盖出来的，而是原来就有的。
原来的名字好像叫什么安平南方小学，不过因为时间太久，校舍破得不成样子，所以张重他们公司就挑了这所学校给他们盖了新校舍，也就是去年才盖好。
原本是让张重来给学校起名字，不过张重把这事又交给了学校，最后校领导和镇政府那边商量了一下，就改名为安平第三小学了。
说是安平第三小学，但是离镇中心还有一段距离，已经到下属的村了。
张重他们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一群孩子站在门口好奇地朝张重他们这边看，不过又不太敢上来。
让张重感觉庆幸的是，幸好学校没有安排学生给他搞欢迎仪式。
他最怕那种“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场面了。
“孩子们都比较害羞，您不要见怪。”校长武东来在张重旁边说道。
张重摆了摆手，“孩子嘛，都是这样，我有什么好见怪的。”
“我们的老校舍在左边那块，现在已经拆了。”武东来指着学校西边的那块水泥广场说道，“如果您早一点来，可能还能见到之前的校舍。现在有了新校舍之后，不论是学生还是老师们心气都上来不少。您看大门旁边的那个牌子，上面写了是您出资资助的咱们学校，我时时会让学生们看那块牌子，让他们不要忘了您的恩情，吃水不忘挖井人，我就是想让学生们从小就做一个懂得感恩的人。”
张重点了点头，没发表意见。武东来看起来挺内敛一个人，但是这一路走来说这么些话能看得出来他是个很懂世故的人，拍马屁的功夫也很圆润，并不生硬。
至于建筑的质量，他不是搞建筑的，工程的质量他也只能这样大体看上一眼，不可能还跑到近前一块砖一块砖的拍。
走到门口的时候，蔡先明轻咳了一声，武东来会意，对张重说道，“您看您好不容易来一趟，咱们是不是在门口合一张影？”
张重看了一眼周围记者和政府工作人员饥渴难耐的相机，也没有拒绝，点头道，“可以，咱们拍一张留个纪念。咱们就站着门口吧，让他们离得远点，把学校和孩子们也拍进去。”
“要不要让孩子们站好队？”
“不用，这样挺好。”张重摇头道。
其实根本不用刻意去让孩子们排队，看到张重他们要拍照，孩子们主动地就会往张重他们这边靠。
还有二楼三楼的孩子们，也都不停地朝着拍照的记者们挥手，场面十分热闹。
农村的孩子们还少看到这样的场景，很多孩子见过最多大的官可能就是村高官。
等到拍完照之后，在武东来的带领下，张重一行进了学校里面。
校舍都很简单，主教学楼总共就三层楼，一层楼大概有六七间房这样，东西对称的结构。
院子里面最显眼的就是升旗台，离升旗台不远处是一个水泥筑的篮球场，看起来使用率还挺高，新建没多久，篮板已经留下了很多痕迹。
除了篮球之外，还有四个乒乓球台，这就是全校所有的体育设施了。
理想状态下，一个学校里面最好还有足球场、羽毛球场这些，但是因为各种原因，这些根本就不可能建得起来。
特别是足球场，不但占地面积大，而且即便是一个小一点足球场也得要花费好几百万，比教学楼还贵。
看完了学校的大院之后，他们又上了二楼。
“上了楼梯左拐就是我们学校的图书馆。”
张重点了点头，他对学校的图书馆比较感兴趣，这趟来也主要就是看看地方小学读书的情况。
他当时可不是仅仅资助了盖楼的钱，还送了不少书过来，他不希望自己送书的举动变得跟王忆口中的那个领导的行为一样蠢。
学校的图书馆并不大，比普通教室还要小一半，里面只有三排书架。
大概扫了一眼书架上的书，倒是挺合理的，有国内外的名著，也有很多适合孩子们看的故事书。
“你们的图书馆是怎么运行的？平时孩子们怎么借书？”
“我们图书馆是凭借借书证借书的，就是这样的东西。”一个年轻人递了一个绿色的小本子给张重。
张重接过借书证，看向年轻人，“这位是？”
武东来笑着介绍道，“这是李秋云老师，咱们省师范大学毕业的，现在在学校教语文，兼任图书馆的管理员。”
“又教课，又管图书馆，能顾得来么？”
“没关系的，我们图书馆也不是每天都开，只有一三五的中午十二点到两点钟才会开放，学生们要借书都是这个时间点过来。”
张重点头表示理解，学校的学生并不多，图书借还工作应该也不是太繁忙，每周三天，每天两个小时应该是够了。
“爸爸，这个小本本就是借书卡么？”芃芃看着张重手里的借书证，好奇道。
张重笑着把借书证递给她，说道，“怎么样，没见过吧？爸爸小时候上学的时候，用的也是这种借书证，每借一次书老师都会在小本本上盖个章。”
芃芃惊讶道，“那好厉害啊，如果我们学校也用这种小本本，我肯定也会去借书的。”
她们学校也有图书馆，不过借书凭借的不是这种小本子，而是统一的校园卡。
胡慧芳笑道，“你爸的书房比你们学校的图书馆的书还要多，你要借什么书？”
“好玩啊，小本本上的印章越多就越厉害。”芃芃笑道，她拿着手里的小本本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武东来挺会来事的，看到芃芃特别喜欢借书证，就笑着问道，“小朋友，你想不想也办一个借书证？”
芃芃抬头看了看武东来，“可以么？”
“当然可以啊。”武东来笑道，随后又转头看向李秋云，“李老师，现在能不能办一个借书证？”
李秋云立马说道，“当然可以，我登记一下就行了。”
其实根本就不用登记，毕竟芃芃以后也不会在这借书，李秋云只要拿一个新的空白借书证给芃芃，然后写上芃芃的名字就行了。
整个过程非常快，芃芃拿到写着自己名字的借书证，向爸爸和爷爷奶奶他们展示，“我也有小本本啦。”
“借书证是很重要的东西，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啊。”张重说道。
“知道啦，嘻嘻，回去给刘敏雅看过之后我就把它放进我的小魔盒里面。”
听到芃芃的话，张重和许雨涵他们都笑了起来，这丫头果然走到哪都忘不了跟她的小闺蜜炫耀。
摸着女儿的头，张重又问李秋云，“李老师，你们现在总共发出去了多少本借书证？”
说到这个，李秋云表情有些不自然，他看了看旁边的武东来。
“是这样的，因为图书馆开设没多久，而且为了让学生们更加爱护图书，所以借书证办理需要十块钱的押金。当然，这十块钱的押金等到学生们注销借书证的时候会还给他们的。来办理借书证的人还不太多，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就会好转的。”武东来解释道。
听到武东来的解释，张重笑道，“没事的我就问问，只要告诉我发了多少本出去就行了。”
李秋云再次看了看武东来，后者点了点头，他才说道，“总共发出去十八本，加上刚才给您女儿的这本。”
十八本，张重皱起了眉头，“学校有多少学生？”
“两百八十二个学生。”
两百八十二个学生，去掉芃芃这本，总共发了十七本借书证，也就是说，一百个学生中只有六个学生办了图书证。
这个比例实在是太低了。
不过张重没有生气，他理解基层教育的难处。
武东来的解释虽然是为了自己开脱，但是也并非没有道理。
图书馆开了没多久，借书证又需要十块钱押金。
虽然十块钱押金并不高，但是绝对也会阻止一批人办理借书证。而这十块钱押金在张重看来也并不过分，这确实能够让孩子们更加爱护书籍。
想了想，张重又问李秋云，“已经办了借书证的孩子们平时借书多么？”
“还挺多的，我这里都有记录，您要过目么？”
张重点头道，“有劳了。”